第1201章 为情所伤
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的喧哗与热闹之外。
还没等助理想着要怎么把事情说出来，秦淮言就先一步开了口。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她没接，对么？”
男人转过身，面容透着斯文儒雅的韵味，像是古时饱读诗书的世家大公子，温润如玉，即使眼底藏着疏离寒意，面上也始终是春风和煦。
助理低下头，这时候才又听到了房间里放着的音乐。
很安静的曲调。
是含笑上个专辑里由自己独立完成的单曲。
“那边给的意思是，含笑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接受任何的剧本。”
男人神色浅淡的站在落地窗前，抬头看着夜幕之上的一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又苦笑了一声，“她只是不想接受我而已。”
助理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却没敢接话。
外面的人都知道影帝秦淮言苦恋季含笑两年，最后也没个结果，得到的永远只有拒绝，甚至还要亲眼看着对方恋爱，订婚。
最后为情所伤，选择退圈。
“你先出去吧。”
助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房间里又立即安静了下来。
窗户开着，风声送来了远处闹市的喧哗。
秦淮言伸手拿过了放在一旁的剧本，随意翻看了几下，又疲惫地扔在一边。
他早就知道，现在的含笑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
只是……只是他自己不甘心。
重生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却在他自己一次次的犹豫之中再次错失。
上辈子，死之前他曾无数次地后悔过。
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居然会喜欢林可柔这样的女人。
漫长而又无尽地后悔之中，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季含笑。
想到了那个总是满眼倾慕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人生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然后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真心与爱慕。
可他辜负了她。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辜负了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
或许人真的是越长大就越吝啬于付出，尤其像是他这样的人。
他真的喜欢季含笑么？
在悔意之中生出的怀念，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自私。
在尝到被辜负的痛苦感觉之后，他也开始贪恋于别人献上的真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重生回来的秦淮言只是想要将含笑留在自己的身边。
或许就像是对待一只自己喜爱的宠物一般。
可如果说到真心，那是没有的。
可那是以前，现在的他……
照片里，女孩一袭白裙，眉眼低垂，浅浅吟唱，身后江风徐徐，霓虹闪烁。
隔着距离，面前茫茫人海像是只为了烘托她而存在的背景板。
是一年前的那场路演，他躲在角落里，看她光芒万丈，看她渐渐远离自己的世界，也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重来一世，终究还是错过了。
是他明白得太晚。
*
再次踏入这个老旧的居民楼，磊哥还是有些不适应。
楼层最高也不过六楼，没有电梯，楼道狭窄。
角落里放着一个简陋的塑料桶充当垃圾桶。
第1202章 再接回来
好几袋垃圾被随意地堆放在一旁，上面还带着被老鼠翻找过的痕迹。
楼房的隔音不是很好，往上走，甚至还能听到隔壁单元吵架的声音。
这个时间是饭点，浓重的油烟味混着辣椒辛辣的气味，呛得磊哥打了好几个喷嚏。
心里嘀咕着。
有钱人的癖好还真是奇怪。
海景别墅不爱住，破旧的出租屋越住越上瘾。
但他也没办法，谁让苏城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入行当经纪人这么多年，艺人变老板这种事情磊哥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着面前掉漆的暗绿色木门，磊哥找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只能用手敲门。
住了这么久，连个门铃都没装，苏城还挺追求原装。
连着敲了好几声，里面才传来了动静。
门打开。
苏城穿着卫衣牛仔裤，最简单的打扮。卫衣帽子兜头戴着，抬头的时候会露出白净的一张脸，略显青涩的五官，看起来和两年前磊哥签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如果真要找出点不同，大概就是身上多了点颓靡的气息，像个有些自闭的少年。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苏城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显得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波动。
磊哥一张嘴，差点要叫老板，最后又改成了“苏城”两个字。
苏城只是点点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正巧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是住在五楼的一个老奶奶。
佝偻着腰，看起来腿脚不太方便的模样，眼神倒还很好，看到苏城还热情地打了招呼，“小城这是来客人了？”
磊哥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略显僵硬地问了声好。
苏城也没管他，只是礼貌地对着人叫了一声，“赵奶奶。”
赵奶奶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上上下下的住户和租户她都认识。
对于苏城也有印象，只是挺长一段时间不见了，她还特意问起了，“小城，你女朋友呢，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她啊？”
其实也不算是最近了，只是老人家记性不算好，几年前的事情也没觉得过去了多久，只当作现在来说。
闻言，磊哥一脸震惊。
苏城谈恋爱了？
他这个前任经纪人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苏城并没有理会磊哥震惊的目光，而是格外乖巧地应一句，“我把她惹生气了，她还不愿意回来。”
这么一听，赵奶奶就明白了。
原来是小情侣闹变扭了。
“以前看你们同进同出的感情挺好，好好的怎么还吵架了，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可难得，你也别怄气，好好低个头认错，把人哄回来就好了。”
苏城乖巧点头，“等我把她哄好了，再把她接回来。”
赵奶奶直点头，“这就对了，像是含笑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可不好找了。”
含……含笑？！！
磊哥彻底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含笑还和苏城同居过？
磊哥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苏城，又看了看笑呵呵的赵奶奶，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第1203章 算的
赵奶奶这个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平时顶多就是听听戏曲看看新闻什么的。
所以含笑和苏城留给老人家的印象一直都只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她这个年纪的人，最爱看的就是别人和和美美的，哪里会往坏处想。
老人家腿脚慢，下楼的动作不太利索。
苏城踢了踢一旁的磊哥，磊哥赶忙过去主动搀扶。
赵奶奶抬头一看，是个生面孔，又问起来，“你是小城的朋友？”
磊哥心想，他哪敢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当朋友，但是也不好说，只是含糊回了声，“是。”
赵奶奶也没多问，只是又问起，“你也认识含笑吧？”
磊哥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认识。”
他是认识人家，可是人家不认识他啊！
赵奶奶点点头，弯腰锤了锤自己的腿，“那你要是见着她了，也帮着劝劝，让她别生小城的气了，小城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磊哥不好接这话。
人家含笑现在连未婚夫都有了，说不定再过段时间连结婚证都要领了。
他没那个胆子，敢跑到含笑面前说这些。
就算含笑不生气，司家那位二爷的怒火他可不敢承受。
可是看着老人家的眼睛，磊哥还是点点头，“我尽力。”
赵奶奶笑了笑，“那就好，像以前那样多好，再难熬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难熬的日子是过去了，可当初陪伴着的人却走丢了。
苏城靠在墙壁上，低着头，自嘲地轻笑了声。
磊哥看着老人家走远了，才又上楼。
门还开着，苏城已经进去了。
磊哥关了门。
屋子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老式的彩电，老式的冰箱，甚至于客厅顶上都还挂着老式的吊扇，绿色的漆都掉得泛了黄，也就是擦得挺干净。
就这环境，也难怪刚才的赵奶奶会认为苏城的日子不好过，是个小可怜。
苏城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磊哥别了一肚子的疑问，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又问出来，“以前和你住在这儿的是……季含笑？”
那个名字他是怎么都想不到。
苏城没回答，但是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默认了。
磊哥彻底傻眼了。
他以前一直都奇怪为什么苏城偏偏对季含笑的态度不一样。
有点讨好又有点固执。
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给人的感觉很偏执，非她不可一样。
磊哥一开始还只当是苏城年纪小，所以对于感情的事有点争强好胜，所以才会这么一直追着含笑。
可是现在看来，这明显就是对前女友的念念不忘啊。
“她是你前女友？”
磊哥下意识地又问了出来。
苏城抬头，眼皮动了动，漆黑一片的眼睛看着瘆人。
磊哥打了个寒颤，恨自己这张臭嘴反应太快，脑子都没来得及拦下。
苏城又笑了笑，声音莫名低落，“算是吧。”
他们住在一起，含笑会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过生日，关心他，也会为了他伤心难过。
所以，这算是在一起吧？
算的。
第1204章 算是安慰
苏城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笑得乖顺。
磊哥看了却只觉得背后有点发冷。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才又想起苏城的声音，“我让你给她的东西，她收了么？”
磊哥这才想起正事来。
来之前只觉得是一次正常的工作汇报，现在知道了苏城和含笑之间的关系，他却有些不好说了。
面上露出纠结又犹豫的神情。
看着这副模样的磊哥，苏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上笑容淡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她没收，对么？”
磊哥点点头。
和秦淮言助理收到的说辞一样，磊哥又原样带给了苏城。
虽然说是暂时没有拍电影的打算，但其实圈里人都明白。
不是不拍，是人家未婚夫给准备了更好的。
听说司斐在国外就有一家电影公司，什么时候成立的不知道，但目前就为含笑一个人服务。
这实力，这态度，就跟当年纣王为妲己建摘星台一个样。
外人看了只能感叹外加震惊的程度。
苏城便不说话了，低着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腕。
感情的事不好说，磊哥也不是什么过来人，想了半天，只想出了一句还算是安慰的话。
“虽然含笑那边没接咱们递的剧本，但是也没接秦淮言递的剧本。”
这……应该算是安慰了吧？
苏城看不顺眼秦淮言，秦淮言也看不顺眼苏城。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互相不对付。虽然不至于说是争个你死我活，但是平日里互相给对方下绊子的时候也不少。
磊哥一开始也只当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圈里人也都这么认为，但是现在一看……明摆着这两人就是情敌。
听了磊哥的话，苏城还是没什么反应，低着头，细碎的刘海被帽子压着，几乎遮住了一双眼睛。
睫毛轻动了动，苏城才又抬起头看着一旁的磊哥，“含笑要发新专辑？”
磊哥迟钝了一会才又点头。
苏城继续问道：“谁负责的？”
磊哥想了想，“还是梁语山，不过这一次应该是有海外发行的准备，所以HQ娱乐应该也会参与。”
这资源，这待遇，简直好到逆天。
苏城又不说话了，低着头，把脑袋埋在手臂上。
磊哥理解这种心情。
刚才从赵奶奶那里他多少也了解了苏城和含笑在一起时候的处境。
算算时间当时的两个人应该都是娱乐圈的新人，还在最底层摸爬滚打，瞧瞧这住的房子这么破旧就明白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圈里也挺多。
还没出名钱相依为命，一旦等一方有了好的发展，分手就是早晚的事情。
说是绝情也好，自私也好，只要进了这个圈子，除非你背景深厚，定得下心，不然都是想要往上爬的。
不过看含笑和苏城，又不像是这个情况。
他原先还想着是不是含笑有了好的发展以后抛弃了苏城，不过看着样子，倒像是苏城在补偿含笑。
只可惜，人家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放在以前，磊哥还能劝苏城一句“专注自身发展”，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1205章 全都不一样
磊哥又提了几件要苏城亲自决定的项目和计划，说完就离开了，也没久待。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之后，整栋楼又热闹起来。
夫妻拌嘴的声音，教孩子写作业的声音，电视里的声音一起传过来，越发的显得屋子里安静。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已经酸麻了，苏城才又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面前的饭桌上空无一物，没有热好的饭菜，厨房里也没有那人细细的念叨声，夜里起了风也没人提醒他要收衣服。
漆黑的房间，像是一夜之间就成了荒凉的坟墓。
只住着他一个人。
苏城呆呆地坐着，顶上刺眼地灯光落下，刺得人眼眶泛红。
他那时离开，从未想过自己会再回来。
可是现在回来了，曾经独属于两人的东西早就被上个租客扔了个一干二净。
他什么都找不回来，即使努力地去买相似的东西往房间里摆，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是含笑买来的。
全都是不一样的。
他不止一次地拨出含笑的号码，可是那边再也没有过回应。
他疯了一样地怀念过去含笑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有时候夜里发了梦，梦见含笑回来，又像是当年那般坐他的身边，细声地问他今天的工作，在外有没有被人欺负，饿不饿，今晚要吃什么。
以前，他总是说随便。
她便给他去做红烧肉。
他吃完以后，等着她离开再自己去卫生间吐出来。
现在梦里再见她，她依旧这么耐心地问他，他高兴得哭了出来，什么也没说，就说了一个“红烧肉”。
没等她做好，梦就醒了。
以前最厌恶的东西，现在却再也等不到了。
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屋子，现在就只剩下他孤孤单单的一个。
*
为了准备第三张专辑的发售，含笑很多时间都是在录音室里度过的。
梁语山在专业上是个精益求精的性格，一旦进入了状态，谁的面子都会给。
为此杨简没少吐槽过梁语山是个死脑筋。
不过梁语山自己还有个毒舌的技能，两个人怼起来不相上下。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的时间，含笑也不走远，只是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坐坐。
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江对面立着的舞台，再远些是人工喷泉，到了夜间，灯光水影互相交映，雾蒙蒙的水汽自空中落下，朦胧了江边景色，自成百里画廊般的景致。
只是现在还没到喷泉表演的时间。
杨简陪着含笑坐了一会，录音室里又打来了电话。
大概是关于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他随意吃了两口饭就走了。
走之前还让含笑别乱跑，他马上就下来。
含笑说好。
过了下午四点，太阳不算是刺眼，淡淡的在江面落下一层金黄的碎光，光影浮动。
远处，消失了许久的金莲艰难地拖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麻袋朝含笑的方向走。
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含笑，身后洒下光影重重，金莲第一次觉得自家主人像个仙女。
第1206章 会被抛弃
这会儿一定是听到了它内心的深情呼唤，所以下凡来接它回家了。
金莲没忍住，哭了鼻子。
含笑朝它招手。
金莲拖着自己的麻袋飞奔过去，还没来得及投入自家主人怀里暴风哭泣一番就被含笑伸出的手指给抵住了脑袋。
“金莲，你多久没洗澡了？”
含笑低头看它，眼里凝着笑意，还有……淡淡的嫌弃。
金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主人，你太过分了，你都不关心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小小一个人工智能，唠叨哭诉起来简直停不下来。
像个小老头似的。
含笑靠在椅背上，看着江面时不时飞过的白鹭。
凉风阵阵，送来江对岸的热闹喧哗。
等金莲哭够了，才终于又想起正事来。
它虽然是离家出走了，但不完全是因为和含笑那只巨型二哈玩偶赌气，更多的是去打探消息。
这还是大郎和它说的。
那只高贵的龟毛猫一边梳毛，一边慢吞吞的开口，“像你这样没用的人工智能，注定会被抛弃。”
那一瞬间，金莲的世界都坍塌了。
这是个鬼故事。
它不想被抛弃，但是自己现在好像真的没什么用处，除了吃就是睡。
所谓价值是要自己创造出来，于是它就离家出走创造价值去了。
金莲是个路痴，这源于二次修补的时候零件缺失，导致它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即使是对着地图靠着感应也未必能够认清方向。
所以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金莲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安放好了自己随身的小麻袋，这才又开口，语出惊人，“主人，我去见了女主了。”
金莲去见了林可柔，这倒是含笑没想到的。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身旁灰头土脸的金莲，笑了笑，“然后呢？”
金莲丝毫没察觉到自家主人的不对，把自己看到的全盘托出。
既然是创造价值，金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探主角的消息。
林可柔的罪名是没跑了，可是她疯了，判决下来之前就疯了。
是真疯，不是装疯的那一种。
现在人被关在精神病院，每天都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她不肯承认自己是林可柔，只叫自己季含笑，说自己是大明星，是大美女，所有男人都爱慕她。
曾经最厌恶，最看不起季含笑身份的大小姐，如今却每天都幻想着成为她，成为她口中所谓的上不得台面的替身。
原著里，季含笑的死是林可柔有意促使，即使当时的季含笑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她还是无法忍受她的存在。
毁容，暴力，车祸，这些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林可柔一个人的操控之中。
与其说她是在对付季含笑，不如说是在证明自己魅力。
曾经豪门世家的大小姐，一朝破产被打回原形。如今得了重新站上顶端的机会，她想要的东西只会更多。
人们的爱慕，人们的追捧，以及绝对的身份碾压。
虽然林可柔是主角，但她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人。
一样会嫉妒，一样会有人性的阴暗面。
第1207章 不再是主角
从前不显露，不被人察觉，那是因为她拥有的太多，一旦她尝到了失去的滋味，所有的一切都会毫不掩饰地直接暴露出来。
病房里。
穿着病号服的林可柔目光呆滞，只是愣愣的对着面前洁白一片的墙壁，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诡异的笑。
“我是季含笑，是大明星，你们都喜欢我，喜欢我……”她说着，又鼓起掌来，压低了声音，摸着自己的脸，“林可柔要害我，她嫉妒我，要毁我的容，她还想杀了我，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她就是嫉妒我！”
江煜是她的。
那是她的婚礼，林可柔那个贱人居然敢来破坏她的婚礼。
他们都是喜欢她的。
都是喜欢她的！
她是季含笑，她才是季含笑！
“她死了，她死了，手飞了，脚也飞了，留了好多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活该，她活该！哈哈哈……”
原先还很平静的人突然就疯了起来，把手边所有能碰到的东西全部砸在地上，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
巡房地护士极为熟练地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看着她依旧在不停地自言自语，摇了摇头都离开了。
像是这样的情况每天都会在林可柔的病房里上演一次。
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大笑鼓掌，最后不受控制的发疯。
这只是金莲从中截取的一小段监控录像。
“女主她好像……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原剧情里的季含笑。”金莲挠了挠耳朵。
含笑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轻揉了揉金莲的脑袋，看着面前平静的江面，声音轻淡染笑，“她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了。”
金莲似懂非懂，乖巧坐在自家主人身边，“是哦。”
剧情崩坏，不再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林可柔这个女主角自然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再往下，就该是新的故事了。
金莲啃了啃自己的爪子，抬头看着含笑的侧脸，想了想，才又一脸纠结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含笑，你是不是爱上司斐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金莲的语气。
含笑低头看它，缓缓道：“你叫我什么？”
金莲尾巴一缩，立即改口，“主人。”
含笑收回视线，“谁让你问的。”
金莲讷讷道：“没……没谁，就是我自己想问的。”
面上努力镇定，其实内心慌得不行。
差一点就露馅了。
含笑没理会金莲过于活跃的内心想法，只是淡淡道：“不是爱，是喜欢。”
金莲抬头，“这有什么不同？”
喜欢和爱，难道不是一回事么？
含笑没说话。
远处稍显刺眼的阳光已经翻了一层橘黄的光晕，高高的悬挂在江面之上，像是随时都要落下去。
晚霞晕染了大片天空，与平静的江面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漂亮得不真实。
金莲扯了扯含笑的衣摆，“主人，我们还会回去的，对吧？”
其实，他们应该早就可以回去了吧？
金莲不知道。
只是觉得自己主人好像不是很想回去的样子。
难道掀翻星际皇室已经不是她的追求了么？
第1208章 你的偶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莲已经和自家主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皇室的人都是一群虚伪好面子又爱说大话的人。
含笑总是这么说，久而久之，金莲也深信不疑。
还会回去么？
含笑说会的。
金莲放了心，紧跟着自家主人走在铺满树荫的沿江小路上，“主人，你回去了，那反派大人怎么办？”
含笑停下脚步，正好站在金黄的余晖里，眼里有揉碎的光影，“人类的寿命很短，也很长，他总会忘记的。”
金莲呆呆地看着，然后又低下头，拖着自己地小麻袋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含笑的影子，心里默默地想。
反派大人才不会忘记。
虽然有时候狗粮吃多了令人烦躁，但是突如其来的玻璃碴子才更加磨人。
如果主人真的要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直播平台都关了，很多人都回不去，多一个主人也没什么。
没人会发现的。
应该吧……
金莲欢快的蹦蹦跳，破布麻袋里收集的瓶盖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主人，我那天趴在病房外偷听，好像听到女……林可柔提起了一个名字。”
含笑继续往前走，漫不经心道：“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好像叫什么……”金莲挠头，“鸭肉？”
它是真的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怪的。
不像是剧情里的人会起的名字。
含笑脚步不停，只是抬起头，迎接远处天际撒下的暖光，眼里温暖一片，却又带着点纯粹的……恶意？
“除了她，也没人会这么无聊。”
金莲追上去问：“是谁？”
含笑说：“是你的偶像。”
金莲迷糊了。
偶像？
什么偶像？
它怎么不记得它崇拜过谁了？
*
晚上。
含笑陪着司斐参加了一场私人宴会。
宴会的举办人是司斐的一位合作伙伴，虽然在国内的产业不多，却在国外拥有很大的市场。
具体做什么的含笑并不是很了解，也不太感兴趣。
是个外国人，说起华语的时候语调有点怪，但是能够听得出他在努力学习华语。
男人先是和司斐用外语聊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含笑，面露惊讶，然后语调不准的道：“司太太，很漂亮。”
前半句，含笑觉得他是在骂人，但是好在后半句很得她的心。
她喜欢嘴甜会夸人的男人，女人也一样。
只要好好夸她，他们都可以当好朋友。
她盈盈一笑，点头回应，“谢谢。”
男人明显晃神了一秒，但是良好的绅士教养让他很快又恢复了应有的礼节。
他说不惯华语，换回了自己的母语，是对着司斐说的，“我认识你的太太，她很厉害，在我的国家，到处都可以看到她的广告，是个很迷人的东方姑娘，待会宴会结束了，能麻烦你帮我问她要一张签名么。”
是个有些矜持的小粉丝。
合作伙伴这么诚心地夸自己的未婚妻，司斐觉得心里有点泛酸。
吃醋了。
然而还不等司斐回答，含笑就已经用熟练的外语回了这位“外国粉丝”的话。
第1209章 艺术写真
男人很是惊奇，没想到含笑居然会说他的母语，而且还说得这么好，毕竟他的母语也只能算是小语种。
含笑解释是因为之前在国外参加过采访，抽空学了一点。
很快，两个人聊了起来。
直接把一场私人宴会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等含笑转过头，对上的就是司斐一双格外深邃的眸子。
似乎还有一点……幽怨？
含笑挥了挥手里的纸张，笑着问他，“你也要签名么？”
司斐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脸，又担心花了她的妆她会生气，最后只能改成了捏手，“算了，回去再和你算。”
周围没人，大家都在各谈各的。
拿到含笑签名的“粉丝”已经很识趣地给两个人让出了空间。
含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踮起了脚尖，鼻尖正好碰到司斐的下巴上，声音格外的乖巧，“好呀，回去了换我哄你。”
司斐轻咳了两声，低头，正对上含笑的视线。
亮得惊人。
像是一滩纯澈的湖水里落了月光。
那光顺着轻晃的湖水，一点点渡到他的心里。
司斐笑了笑，低声问她，“你想怎么哄我？”
含笑想了想，试探的开口，“不如我送你我的一整套照片。”
她虽然挺自恋，也对自己这张脸情有独钟，但是还不至于在家里挂满自己的照片。
所以仔细算起来，司斐也没有含笑的照片。
除掉那些他偷偷收集的不算。
司斐心动了，但还是故作平静地问，“什么照片。”
含笑勾住了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点了点，声音透着欢快明朗，“艺术写真。”
情意绵绵的四个字。
司斐微顿，视线重新落回含笑的脸上，瞧见她眼中弥漫的笑意，声音哑了，“谁帮你拍的。”
“严太太压，书白的母亲。”含笑一点也没察觉道司斐的不对，还在解释，“我也没想到，原来伯母不仅画画好看，连摄影也有一套，要是以后有时间了，我还要找她拍照。”
司斐醋坛子打翻了，只在乎一点，“拍照的时候就你们两个人？”
含笑一脸奇怪地看他，“对呀，不然还能有谁。”
严婉喜静，不论是画画也好，摄影也好，都是绝对不许外人进来打扰的。
司斐默默松了口气，还要努力不让自家小未婚妻察觉到不对，“没什么，拍出来是给专门给我……”
“拍出来当然是给我自己欣赏的啊。”含笑及时接话，又凑过去，小声道：“司先生，你耳朵怎么红了？”
她眨眨眼，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面颊两团淡淡的晕红一直蔓延到眼尾，勾出一抹娇媚柔艳。
司斐呼吸微沉，耳垂上的热意蔓延到了那张如玉的面颊之上，声音努力平稳，“红了么，没有。”
一本正经说瞎话。
含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领带，小声嘟囔，“衣冠禽兽。”
穿着西装比谁都禁欲，可一双眼睛的灼意就差没把自己给点了。
四个字的点评网司斐头上一砸，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司斐现在就已经忍不住拉着含笑离开了。
第1210章 占便宜
自家小姑娘太爱闹腾，还清楚地知道哪里是自己的“致命点”。
甜得像是蜜糖一样，丝丝缕缕地把他缠住，几乎要将他融化。
司斐捉住含笑作乱的手，扣在掌心，“要回去了么？”
含笑想也不想，摇头，“不要，我还没待够。”
一场私人宴会，含笑碰上了不少自己的影迷。
大家都超级会说话，夸她像小仙女，比镜头里看着的还要有灵气。
又夸司斐有福气，居然能够找到这么好看又聪明的未婚妻。
就像是含笑最初和司斐在一起时候说的一样，她现在成功地让司斐成为了众多男人嫉妒的对象。
因为他有一个小仙女一样漂亮的未婚妻。
听完身边人再一次的夸奖，含笑抬头看着一旁的司斐，问他，“司先生，你高兴么，他们都很羡慕你。”
司斐拿着纸巾抹去了含笑嘴角沾着的奶油，耐心哄她，说：“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她灿烂一笑，“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和我在一起是你占便宜了。”
司斐想说，何止是便宜。
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幸运到让他觉得，以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好像也没那么压抑了。
她笑起来，就像是在他布满阴霾的心口洒下的阳光。
星星点点，细细蔓延。
有人叫了司斐的名字。
是刚才离开的宴会举办人，那个也很会说话的“外国粉丝”。
他这一次来，还带来了自己的太太。
是个看起来成熟漂亮，金发碧眼的女人。
她对着含笑温柔一笑，主动示好。
也是含笑的影迷。
最爱的是她那部《风筝》。
《风筝》只是在国内上映，一含笑直到彻底火了之后才开始在国外的线上播放。
金发碧眼的太太说，她喜欢含笑在镜头里青春洋溢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两个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男人也很有眼色的和司斐聊起了公事。
这一场私人宴会上的熟人也不少。
比如司斐以前的小跟班，富二代赵启辉。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算是富二代了。
因为他斗赢了家里那个私生子，成功地继承了他父亲的所有产业，现在是富一代了。
在圈子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
只是在外人面前嚣张霸气的富一代赵启辉，到了含笑面前还是习惯低头做小跟班。
“季小姐您往镜头里一站那就是一幅画啊，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迷倒一大片……”
“您拍的电影，我部部都看，一个画面都不肯放过，看完了至少还要写上一篇三千字以上的观后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您那精湛的演技以及美丽的面庞……”
“季小姐，您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存在，谁要是得了您的目光，那简直就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了……”
果然还是小跟班更会说话。
一句接着一句，把刚才还在恭维他的那群生意人都给看呆了。
这……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赵启辉么？
这确定是今天来的时候没摔着脑子么？
人生之中第一次见拍马屁拍得这么让人感叹的！
第1211章 第一狗腿
这让他们待会说什么啊？
赵启辉吐完一连串的夸奖，立马又露出了标准的笑脸来。
含笑坐在椅子上，被他逗笑了，“会说话，回头司斐给你发给大红包。”
赵启辉连忙摇头，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真诚，“哪里哪里，我说这些话都是从心出发，由衷的赞美。”
旁人笑不出来了。
你是由衷了，让我们这些排在后面的人要怎么办。
离开校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脑子里搜刮出来的几个好词一下都给赵启辉用去了，待会他们该说什么？
果然，再之后的几个人都有些词穷了。
多读书绝对必要。
赵启辉看着几人的目光里明显写着这个意思。
他以前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后来在含笑的“教育”下已经认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偶尔有时间也会看看书积累一下自己的词汇。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赵启辉想着，无比骄傲，又冲着含笑一副讨好的憨笑。
势要坐稳自己第一狗腿的位置。
可是等周围人都散了，他又有些坐立不安了。
虽然是在宴会，可是这种单独和含笑坐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抓心挠肺的难受。
非分之想是不敢有的，毕竟司斐还在那摆着。
可就是因为有司斐，他才慌。
怕被误会什么。
想着，赵启辉试探的开口，“季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拿？”
“不用。”含笑摇摇头，支着脑袋看他，嘴角浅浅笑容带着深意。
看得赵启辉浑身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快哭出来了。
他一个在外面耀武扬威地富一代，现在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就弄得慌里慌张的，说出去都丢脸。
“季……季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含笑没绕弯子，“是有点事要问你。”
赵启辉默默松了口气，有事就好，有事就好。
他刚才都快以为季小姐是看上他了。
虽然他长得不算特别帅吧，但是风流倜傥的气质还是有一点的。
含笑没理会赵启辉突如其来的自恋，只是道：“听说江家接手了一个大项目？”
她刚才想起的事情，现在也就是随口一问。
赵启辉也没多想，随口答了，“前段时间江家的确是接手了一个城南项目，一开始听说盈利还挺大的，只是最近似乎出了点问题。”
具体什么问题他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说事情挺大的，整个江氏现在都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其实当初这个城南项目赵启辉也看中了。
当时他刚斗赢了家里的私生子，又接手了家里的产业，正打算一鼓作气地做出点成绩呢，就听人说起了这个城南项目。
那饼画得太大，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把持住不心动的。
不过赵启辉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去问了司斐的意思，见他对这个项目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就知道了。
项目百分百是有问题的。
现在说来，赵启辉还心有余悸，“多亏了二爷啊，要不然我现在哪还能坐在季小姐您的面前，估计得赔个倾家荡产。”
第1212章 我们也去
赵家虽然有点底蕴，但是比起司家江家还是差了挺多，要是这种大项目出了问题，第一个回合他就得趴下。
含笑感兴趣了，“城南项目出的问题很大么？”
赵启辉挠挠头，“大不大的也得看公司的能力，要是换作我这样的肯定得完，但要是换作江家这样的就不好说了，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亏是肯定的，后续怎么样我就不了解了。”
他也就有点小聪明，再大的能力就没了。
“季小姐要是真的想知道，您去问二爷，他肯定都知道。”
这边才刚说完，司斐就走了过来。
赵启辉主动问了声好就识趣地离开了。
这个时间，宴会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宴会的举办人正带着他的妻子站在台上说着什么。
大概就是感谢今天过来参加宴会的客人。
宴会大厅里又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
是钢琴曲，现场演奏。
宴会上的客人们已经结伴踏入了舞池，随着乐声缓慢摇摆着。
含笑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配合音乐声，灯光被调暗，像是秋日黄昏里不太刺眼的阳光，淡淡的洒下一层拢住他的半张脸，将他俊美的五官勾勒得深邃又明艳。
独留下一双幽深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
含笑喝了酒，虽然不至于完全醉过去，但是眼里也染了一层水雾。
她伸出手，什么都没说，司斐就明白过来，主动走了过去，让她搂住自己的腰。
“喝酒了？”
男人微微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含笑含糊的应了一声。
司斐伸手，轻揉了揉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没问含笑刚才和赵启辉在谈什么，担心她困了，就这么安静地给她靠着。
乐声轻缓，像是自这场热闹宴会中流过的一捧泉水。
含笑抬起头，扯了扯男人的衣摆，声音因为困倦多了点乖软，“司斐，我们也去跳舞吧？”
司斐低头，伸手抹过女孩泛红的眼尾，低声道：“不困了？”
含笑摇头，站起身，拉着司斐的手进了舞池。
此时乐声已经过半，众人都沉醉在其中。
接近尾声，乐声慢下来，灯光也暗了。
有人大着胆子在舞池中相拥，低头接吻。
司斐下意识地低头，正好就对上含笑的视线。
纯澈的黑眸，像是落满星光的月夜。
夜色之下有轻柔的晚风，晚风拂过草丛里盛开的柔白花朵，花朵轻颤，引来了远处低飞的萤火虫。
点点荧光，满是柔情。
“司斐？”
女孩娇软的轻唤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俯身吻住了那张红唇。
听他在耳边低低呢喃，“含笑。”
风往南吹，带来初春的寒凉。
窗外树叶簌簌作响，伴着夜里的雨声，格外的催人眠。
夜深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和车辆。
只有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立着，光影里满是细密的雨水落下，汇聚成一滩滩的小水洼。
水洼里倒映着灯光与整个夜幕。
司机开车很稳，以往的必经之路正在维修，所以今天只能绕道走，比以往路程要远上一些。
第1213章 都是这么写的
含笑靠在车窗上，感受着铺面吹来的凉风，夹着雨水，落在面上带来阵阵凉意。
她微微眯着眼，似乎是刚才的酒劲上来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迟钝。
司斐伸手，把人拉回来。
小姑娘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往后倒在他的身上，但也只是停顿了几秒，自己直起身子，摸索着又靠到了车窗上。
嘴里发出一声感叹，“好凉快。”
司斐不厌其烦地再次把人拉了回来，“再吹风就该感冒了。”
这一次，他直接把人搂在了怀里，连带着手脚也一起禁锢住，就像是抱着一个大型的娃娃一样，下巴就蹭在女孩柔软的发顶上。
含笑终于老实了。
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男人的怀里，抬眼去看车窗外飘落的细雨。
染着金黄的光晕，像是被剪短的金色丝线，细细密密的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
灯光刺眼。
片刻之后含笑就收回了视线，垂眸去看男人搂在她要上的手掌。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像是冷玉雕刻而成，清冷疏离。
含笑伸出手，用自己的掌心覆上去。
不冷，甚至比她掌心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
男人低垂的眼睫轻动，反手扣上了那只柔软的小手，低声道：“冷了？”
含笑摇摇头，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脖子放松，靠在了司斐的胸口，主动提起刚才在宴会上的事情。
和赵启辉的谈话。
“城南计划是个陷阱么？”
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司斐的脸。
男人宽厚的手掌覆下，盖在她的眼睛上，然后缓缓移动，落在脖颈处，声音微哑，“不是。”
司斐停顿片刻，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贴在女孩泛红的耳垂上，垂眸看她，目光深邃，“你是不是在想，这是我给江煜挖的坑？”
含笑坐起身，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在司斐的目光中妥协了。
“有那么一瞬间是这么想的。”她比了个小小的手势，以证明真的只是一瞬间，顺带还解释，“但我这是崇拜你，觉得你很厉害才会这么想的。”
司斐觉得好笑，抬手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我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弄出一个众人皆知的项目来布局挖坑。”
城南项目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只是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就很容易影响后期的发展和进程。
江老爷子再三犹豫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有精力去处理这么一个大项目，也不放心江煜去单独接下。
至于司斐不接的原因很简单。
他并不看好城南计划，即使这个项目最后成功了，对他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助力。
不过他现在更加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小未婚妻会有这样的想法。
含笑捂着自己被弹到的额头，哼哼两声，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能凑到司斐耳边小小声的开口道：“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霸道总裁大手一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竞争对手跳坑。
然后她再掐指一算，城南计划简直太符合霸总挖的坑了。
第1214章 得在我这里
司斐伸手拿下含笑遮住额头的手，替她细细揉着并不痛的额头，认真发问：“我很像你看的那些小说里的男主角么？”
含笑认真想了想，主动往前凑，把自己的脸贴到男人温热的掌心里，声音轻软，慢吞吞道：“不像啊，你在别人的书里顶多算个反派，得在我这本书里你才算是男主角。”
她说了句半真不假的话，抬眸看他，眉眼之间带着点小傲娇，像是在催司斐感谢她。
感谢她让他做了男主角。
司斐眼中簇了笑意，抬手捏住了怀中小姑娘微鼓的面颊，“这么看来，我这个男主角要是离了你这个女主角，就要变成反派了？”
含笑点头，一抬脑袋，娇气满满，“那是当然。”
她这说的可都是实话。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看得司斐心头泛痒，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乐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看来这辈子我都要跟紧你了，免得再落个反派的下场。”
“嗯，我允许你跟着我。”含笑轻哼了声，再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染着笑意，像夜里深蓝的海水。
漂亮又深情。
一点也不像原剧情里描写的阴郁冰冷。
目光往下移，落在司斐那张微抿着的薄唇上。
颜色略淡，弱化了深邃五官所带来的浓烈美感。
她想了想，开口道：“司斐，你低头。”
软糯的嗓音，眼里像是装了星光一般，带着跃跃欲试。
司斐压下嘴角的弧度，什么也没问，照做了。
直到那张薄唇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含笑才又抬头吻了上去。
不是一触即离的轻吻。
绵软像是花瓣，值得细细去品尝。
*
窗外小雨暂歇，刮起了凉风，夜色更为浓重，像是被人不小心打翻的墨水。
今夜的风更大了，连带着路边的广告牌都被吹翻了好几个，远处装饰着的霓虹灯闪烁了几下，最后全数熄灭。
只有路边昏暗的路灯依旧坚持着洒下一片光影。
江氏，顶层。
接连几天的连续工作早就已经让江煜筋疲力尽，可他还不能停下。
不能。
筹谋已久的事情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江煜的这一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天子骄子的身份。
所有的一切，权势，地位，金钱，那些常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拿到的东西，在他这里却是唾手可得。
自读书时候开始，哪怕是在同一阶层的同龄人之中，他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司斐也好，司越也好，他依旧可以牢牢地踩在他们的肩膀上，理所当然的接受所有人羡慕的眼光。
当然，他也曾生过叛逆的心思，和司越结交，和林可柔恋爱，就是他对于自己爷爷严厉管束的反抗。
或许像他这样拥有太多的人更容易生出一种隐秘的心理，总是想着要失去什么。
金钱也好，挚爱也好。
他自信于即使失去了，也总有一天会再次凭借自己的本事夺回来。
就像是当初的林可柔。
即使他们之间隔了五年的时间，他依旧坚信林可柔会回到他的身边。
第1215章 不甘心
最后事实证明，他对了。
所以对于含笑，他一样的胸有成竹。
她曾经如此的深爱他。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
对于司斐，他虽然不如司越来得这么的憎恶，但心里依旧厌恶他这样的身份。
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当年司越失踪，司氏大乱，司斐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甚至只借着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压了江氏一头。
那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只是因为他志不在此。
可当他真正的踏入了生意场，听着身边人对司斐的谈论，如何的夸赞，如何的敬仰。
如何在他并不了解的时间里，创下独属于自己的传奇。
外人随口议论，一个自幼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人敌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江煜不甘心。
他一边瞒着自己的爷爷，一边又给城南计划投入了更多的资金。
他不信自己真的会输。
有人敲了门。
助理送来了最新的资料。
现在整个公司的重心几乎都放在了城南的项目上。
江煜疲惫的抬手捏了捏眉心，正准备翻阅手上的资料，抬头却看到助理还站在一边。
他皱眉不悦道：“还有事么？”
助理低头，“江老爷子那边来了电话，问您最近为什么一直都没回去。”
江氏里有江老爷子的人，一是为了随时掌握公司的情况，二则是为了了解江煜近期的动态，以防他再意气用事。
只是这样的人在江老爷子病倒之后就都被江煜够收买了。
他需要绝对的话语权，更不希望有人把自己的动向全都汇报给自己的爷爷。
所以助理才会来转达江老爷子的话。
入冬的一场病让老爷子的身体又差了很多，现在老爷子连出门都很少了。
江煜忙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打算回去，“就说我工作忙，过段时间再回去。”
他也担心回去之后会被自己爷爷看出端倪。
助理点点头，转身离开。
城南的项目进展实在是缓慢，圈里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好说。
江煜照旧的忙于工作，直到司越把人约了出去。
两人再会所单独见的面。
最近一段时间司越都是在会所里过的，纸醉金迷，过得肆意又压抑。
原本想着来解解闷，可是看到那些在自己面前花枝招展，刻意模仿打扮的女人他只觉得厌恶烦躁，砸了东西就把人全都赶了出去。
江煜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慌张逃离的几个女人，一个个的，像是里面有豺狼虎豹一般，面上都写着惊恐。
大概是走得急，其中有个女人还撞上了江煜。
本来见男人西装革履应该是个好说话的，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推开了。
女人有些委屈，可是见江煜眉眼阴沉的模样，也不敢再动心思了，道了歉就要走。
可下一秒，江煜却是把人叫住。
女人抬头，眼中带着欣喜，以为是被看上了，“先生，需要我留下么？”
江煜皱眉，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这样妆容打扮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这才注意到，从里面出来的女人身上都穿着款式不同的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