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没有胡闹
直到今天他都始终记得隔着铁笼看到的那双眼睛。哪怕是满身的鲜血伤痕，那双眸子却依旧平静似一潭死水，像是丛林之中定定看着你的野兽。
随时都要冲破牢笼撕下你的一块血肉来。
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刻着偏执暴戾的基因。
自那日之后，他对于司斐的厌恶就更深一层，不是因为他杀死了杜特，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了，但是隐约还能听到女孩子柔软撒娇的声音，“司斐，我不喜欢故事，我只喜欢你呀，我们亲亲好不好？”
司越气得想要砸了手边的所有一切，目光瞥见在风中轻晃的秋千时又止住了动作。
他叫来佣人，“把秋千给我拆了！”
话说完，等到佣人拿来了工具，他又气得把东西扔在一边，“都给我滚！”
*
车上。
含笑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司斐的身上，两只手好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抬头去看他，委屈瘪嘴，声音闷闷，“司先生，你真的不要和我亲亲么？”
听到这句话，司机眼疾手快地升起了后座的挡板，专心开车。
司斐依旧是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丝毫不受影响，面上一副金丝眼镜衬得整个人禁欲清隽。
含笑叹了声气，泄气般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轻蹭了蹭，声音软软，“我真的对司越说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是关于你的，我才不会听他废话，真的。”
她竖起两根手指，一脸地认真加严肃。
只是衬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和带着红晕的柔白面颊，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话也当不得真的模样。
司斐手里的文件一页也没翻动，但还是故作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含笑又叹了声气，无聊地吹着自己面前地碎发。
直到碎发碰得额头有些痒了，她才又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司先生，文件真的很好看么？”
话里委屈满满，呼出的温热气息却是落在了男人的脖颈上，感受到男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含笑却还嫌不够似地往前凑了凑。
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司先生，你是不是又吃醋啦？”
说话间，温热微凉的唇瓣像是不经意地触碰到男人的耳垂，触之即离。微痒的酥麻顺着耳垂一直蔓延到心口。
像是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颗小石子。
本就是强装的镇定，此时在小姑娘有意无意地撩拨之下，更是瞬间崩塌。
即使内心按捺不住，面上依旧强做从容不迫。
只是略微加重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含笑露出笑容来，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偏偏眉眼之间天真单纯。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也越发地挑战着司斐的耐性。
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了男人的一声轻咳，司斐换了坐姿，长腿交叠，文件就放在腿上，刚刚好遮住。
“还在车上，胡闹什么。”
一句斥责的话，但更多的却是纵容与宠溺的意味，被男人低沉的嗓音念出，更多了点沉沉的撩人意味。
“我没有胡闹呀。”含笑突然伸手攀住了男人的脖颈。
第932章 不回家了
一双水亮的黑眸亮晶晶地轻眨，似樱桃般地红唇微微撅起，声音绵软，“我只是想要一个亲亲而已呀。”
即使是坐着，男人的身高依旧高出了女孩一截，此时被搂住脖颈就只能弯下腰了。
隔着一层镜片，什么都变得清晰起来。
女孩的卷翘的睫毛下，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是要望进他的心里去，瞧准了弱点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上面撩拨嬉闹。
偏偏他还什么办法都没有。
“回去亲。”
一听这话，含笑嘴角的弧度当时就下来了，哼了声，“算了，我不回家了。”
司斐只能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扔到一边，“你不回家还要去哪。”
含笑往旁边挪出了一段距离，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我回剧组，我去拍戏，我忙着呢。”
又软又变扭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赌气。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路上连行人都很少见，即使有也都是神色匆匆地往家里赶。
大概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城市繁华，寒冷的冬季，热闹都躲进了室内，只留下五颜六色的灯光装点着这座城市。
也装点着小姑娘黑亮的瞳孔。
车里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便更显得靠坐在窗边的人娇娇小小的一团，睫毛轻颤着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腰间传来一阵温热的暖意，含笑想也不想地就抬手拍下，“不许碰我。”
司斐只是停顿了一秒，就作出了决定。
网上说冷战伤感情，所以对于自家小姑娘，司斐只有一个办法，生气了就哄。
下一秒，含笑整个人已经被抱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但她依旧直着身子想要拉开距离，面颊微微鼓起，眼中神色委屈幽怨，说的话却是不甘示弱，“你想抱抱啊？”
司斐点点头。
她满意地露出笑容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故意冷下脸，学着司斐刚才的模样，“回去抱。”
嗯，不只是生气了。
还格外记仇。
司斐觉得，大概自己这一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自家小姑娘身上，所以对着她的娇纵和小脾气都觉得格外的可爱。
他捉住那双又软又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镜片下的眼睛笑意点点，“生气了？”
含笑不看他，小小声的道：“明明是你生气了。”
司斐听到，并不意外，慢慢地解释一句，“不是生气，是吃醋。”
让司斐这样的男人亲口承认吃醋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是外界传闻不近女色又六亲不认的司家二爷。
所以当含笑真的听到这两个字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止不住的惊讶。
之前都是要她再三“逼问”下，男人才会点头默认。
这一次居然自己说了。
含笑很惊奇。
真的很惊奇。
一双黑眸瞪得圆圆的，轻轻一眨，水亮迷人，“司斐，你刚刚说什么？”
司斐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女孩微乱的领口上，肌肤白皙似暖玉。
他的声音似无奈，似纵容，“我吃醋了，因为看到你和司越站在一起。”
第933章 都是关于你
含笑抓住他的衣袖轻扯了扯，不依不饶地又问：“就只是因为我和司越站在一起么？”
司斐移开了视线，撇开头，镜片外的夜色似乎变得比往日更加的模糊，偏偏女孩娇软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他轻启薄唇，缓缓道：“二十七分零三秒，你们单独呆在一起，你听他说了很多废话，他还在我面前炫耀……”
说到这，男人嘴角笑容多了点冷意，放轻了声音，“和当年一样的蠢。”
含笑凑过去，暖烘烘的小手捧住男人微凉的面颊，隔着镜片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司斐，你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司斐搂住她柔软的腰，稍稍收紧了力道，把人往怀里搂，“没什么。”
含笑也没打算追问，身子往前倾，这一次是直接压在了司斐的身上，低下头，红唇就贴着司斐的面颊，话一句句地往外抛，“之前是我迷路了，我不知道司越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不喜欢他，他的确和我说了很多话，但都是关于你的。”
她把自己的手往外抽，用更为温暖的掌心覆盖在男人的手背上。
司斐声音低沉沙哑，凝视着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诱惑般的开口，“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等着她的回答。
含笑却是垂下了眸子，脑海之中想到的不是司越的话，是金莲对于原剧情的描述，以及关于自己的一段过去。
与野兽争食也好，受人欺辱嘲讽也好，那样的日子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久到她自己都已经麻木，甚至能静静地看着伤口一次次的撕裂，再一次次的愈合。
刚刚还有些小兴奋的含笑突然就软了身体，靠进了司斐的怀抱里，脑袋就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嘟囔一句，“说了很多……”
她细细软软的声音一点点地把话往外吐，没有任何遮掩修饰地将司越说的故事再次说了出来。
那段沉闷布满阴霾的过去，即使满是血腥狼狈，含笑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承受得住。
他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即使有人揭开他的伤疤再灌上盐水，他也依旧能面不改色地与人谈笑风生。
因为他不在乎。
司斐的确是不在乎，被人说是私生子也好，被人说是疯子也好，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的视线只落在含笑的身上，或许是察觉到了小姑娘有些失落的情绪，他低下头轻吻了吻她的面颊。
声音极其柔和，“困了就睡一觉，我一直都在。”
*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亮含笑就要赶着回剧组。
司斐比她忙，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电话。
含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电话，“秦老师，您不是影帝的么，应该很忙的吧，之前网上的事情谢谢您帮忙站出来说话，您这么大的腕要是真来我们这演个路人甲，难道就不会觉得屈才了么？”
大概是类似的话已经说过很多次，此时含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懒懒的困倦。
那头的秦淮言听了却并不放在心上。
第934章 你的真实想法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自说自话般，“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至少也要过去看看，难道你不欢迎么？”
多日未见，或许连含笑都不知道，秦淮言一直在私底下关注这她所有的行程，甚至还专门用小号关注了她的后援会。
但到底还是见不到真人，此时温柔的话语里压抑着满满的思念，连带着眉眼之间的神色也彻底褪去了那抹疏离。
一旁同剧组的女演员不经意看到，都是忍不住的心动。
可换了含笑也只是有些无奈疲倦的轻叹了一生气，笑了笑，“你秦大影帝要来，我怎么会不欢迎。”
话里的客套梳理秦淮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他也只是笑笑，走到了更为偏僻的角落里，远远看着天边舒展的大片云朵，声音有些怅然，“含笑，你不必和我这么见外。”
那一日在酒会上，他看着她和司斐那般的亲昵，做足了撒娇的姿态，眉眼之间带着的是对着他是不曾有过的娇软。
他这才知道，原来在外人面前如此耀眼的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以前虽然自己也会虐心般的去想她单独对着别的男人时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姿态，或许会是像前世对着他那般，永远都是那样仰慕依赖的目光，就好像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以前只觉得厌烦的目光，此时想来却是无比的怀念，最近他经常在想，自己重来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
前世遭遇带来的小心谨慎已经让他错过了真正将含笑拥入怀的机会。
只是他总归还是不甘心的，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前世的时候她那么的爱他信任他不是么？
含笑并不知道秦淮言此时的想法，但即使她知道了也并不会在乎。
沉默片刻，她才又继续道：“秦淮言，有些事情明明你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试探我的想法。”
当初网络舆论闹得凶，秦淮言选择在齐雪发言之后站出来，哪怕当时剧组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邀请影帝客串的决定，事情也已经成了定局。
“我只是想要帮你。”
“我知道，所以感谢是真的，你要来我们都会欢迎。”
秦淮言抿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那你呢，我不在乎别人，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其实他清楚自己当初的发言本身就是多此一举。
网上将《风筝》剧组和《宫墙》剧组做对比，通稿清一色的全都是在拉踩，除了被牵着鼻子走的网友，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种情况下，齐雪的发言就已经是对这些通稿最大的打击。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说出那段话他想要的并不是含笑所谓的感谢，而是希望……至少她能看到自己。
电话挂断之后不久，秦淮言就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哪怕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你，我也还是想要守护你。
配图是一张星空的照片。
一段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再加上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突然文艺起来的影帝的确是戳中了不少粉丝的点。
第935章 顺藤摸瓜
大家纷纷顺藤摸瓜的开始寻找线索，没一会儿就有人挖出这张照片与很久之前含笑发布的一张照片来自于同一片星空。
也就是说这是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各自拍摄的照片。
说白了也就是当时两个人待在一起。
还是晚上。
这种暗戳戳浪漫的事情本该让cp粉门冒出不少的粉红泡泡，但偏偏秦淮言配文的那段话实在是太过伤感。
很快就有人猜测是不是影帝表白失败了。
——不是失败，是再次失败，私底下不知道，但是算上这一次，应该是影帝第二次表白了。
——哭唧唧，难道我的仙姝cp真的要be了么？
——不要啊，为什么季含笑不喜欢秦淮言，明明影帝又帅又有钱，性格还那么好，未来肯定是个顾家的好老公啊！
——演员的私人生活还是少管了吧，《仙姝》播出都过去多久了，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各自安好挺好的。
——有没有人想过，季含笑一直不答应秦淮言会不会是她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
——季含笑不是爱豆么？爱豆能恋爱么？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季含笑应该是演员吧，毕竟人家的专业就是这个，爱豆算是兼职？
——不清楚也不造谣，但是男爱豆恋爱顶多社死群嘲，女爱豆恋爱就等同于失业。
——说白了，只要你能拿得出自己的作品，恋不恋爱的谁关注你啊，结婚都可以。秦影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人家公开示爱表白不也没什么影响。
短短几分钟，评论就已经有上千条。
很快秦淮言又自己发文解释上一条动态只是看了新剧本之后有感而发。
不过粉丝们和网友对这个解释都不太接受，更偏向于八卦他和含笑之间的恋情。
这个时候，含笑也才刚到剧组。
还没来得及进门，身旁的小助理就已经拿着手机跑了过来，“季姐，你看看这个。”
秦淮言今年二十六，再过两个月就要二十七了。
大概是因为出道时间太早的缘故，除开之前因为他发微博示爱这件事而掉的女友粉，剩下的粉丝和影迷都比较佛系。
不像是别家的拼命辟谣，他的粉丝和影迷还天天操心着自家偶像什么时候也能谈一场恋爱才好。
至于这恋爱的对象除了含笑暂时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含笑在小助理手机上看到的就是秦淮言关于星空图片动态，底下评论五花八门，提到自己名字的不少。
“果然男人矫情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她摇摇头又把手机还给了小助理，还不忘提一句，“你以后要是追求哪个女生可不能用这样的办法。”
男人也是要学会识趣的。
小助理有些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
“以后会有的。”含笑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转身朝着片场走去。
因为是私人的拍摄场地，所以附近连个狗仔都很难见到，偶尔有一些“敬业”的狗仔想要拍点独家新闻，也只能远远等着。
但哪怕是用望远镜看，也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第936章 对手戏
含笑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忙着拍摄男主和男二之间的对手戏。
陆衡扮演的男主是个朝气有活力却又有些自我的富家少爷，成绩吊车尾，性格顽劣，每天想着的就是怎么逃课出去飙车聚会。
幼时曾经和女主做过邻居，当时男主的生活条件不算好，再加上亲生父亲有暴力倾向，所以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伤。
在当时班里所有人都排斥他的情况下，只有女主一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就一直记在心里。
只是后来男主的母亲因为实在忍受不了丈夫的暴力选择了离婚搬离那条小巷，两年后带着男主改嫁给了一位富商。
多年之后再相遇，男主认出了女主，只可惜女主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并且身边多了一个护花使者男二。
偏偏这个男二还是自己继父那位自幼身体不好的，养在国外的亲生儿子。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但因为男二最擅长伪装一副柔弱面具，直脾气的男主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
不得不说，这两个角色的定位都无比符合演员本身的性格，哪怕是含笑这个女主角走的也是既清纯又妩媚的风格。
这一场戏正是男主看穿了男二的伪装，正在医院病房里和他对峙。
苏城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面上透着苍白，低垂着眉眼的模样的确是生出一股柔弱的气息来。
相反站在一旁的陆衡则是一脸怒气未消的模样，一头略显轻佻的金色短发却被他驾驭得很好，哪怕是浮夸的大红色外套穿在他的身上也只会给人一种惊艳到极致的昳丽感。
比起真人，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画面里的两人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相容的氛围感，但偏偏就是这种矛盾氛围感之间的碰撞勾勒出了一幅别样完美的画面。
哪怕是坐在监视器后的杨简都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情来。
本来他还一直担心男主由陆衡担当会不会不合适，毕竟他的演技尴尬是公认的。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居然能够驾驭得这么好。
杨简兀自想着，连含笑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都没察觉到。
“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含笑突然凑过去，在杨简耳边低声念了一句。
现场很安静，为的就是不影响到演员的表演。
杨简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还不是怕耽误了你大导演的工作。”含笑看了一眼监视器里的画面，又转了话题，“你还没说我眼光好不好呢。”
毕竟当初陆衡是她决定要留下的。
杨简看着画面里握紧了拳头的陆衡，的确是很轻易就演出了剧本上满心怒火又强做隐忍的模样。
这对于别的演员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陆衡来说简直就是飞一样的进步。
杨简点点头，“的确是不错。”
“那是当然。”含笑露出笑容来，有些小骄傲。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老实说的。
其实陆衡的演技的确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第937章 贴近角色
但演技演技，之所以这么叫关键就是在于演绎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性格，甚至别人的模样。
跨度越大难度就越高。
但是这样的跨度在《风筝》里并不算是很大。
因为男主这个角色基本上完全贴合了陆衡本身的性格，只要稍做一些引导，那么陆衡需要做的就是将真实的自己展露在镜头前。
杨简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念着台词的苏城，突然又来了句，“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男二这个角色选得好。”
像是这样巧合的事情太少，不仅男主和男二本身的性格和剧本设定十分贴近，甚至彼此之间的矛盾都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杨简都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含笑早就算好的。
他侧头看过去，正好瞧见含笑专心看着监视器画面的模样。
没化妆，那张脸干净又透彻，眼尾稍长的睫毛向下正好投出一小片阴影，微微上扬的时候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黑亮的瞳孔。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大衣下穿着的花色衬衫，无声笑了笑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等到陆衡和苏城的戏份结束，立马就有好几个助理跑上去给两人披上了大衣。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年尾，但剧本里写着的时间线却还是盛夏，所以平时拍戏的时候，即使是再冷的天气，演员们都只能穿着短袖。
顶多再在外面穿上一件外套。
苏城刚从病床上下来，面上苍白的妆容还来不及卸下，倒是一双眼睛之中的柔弱褪去不少，“陆哥刚刚的演技很好，和网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笑了笑，搭配上苍白的妆容给人一种虚弱感。
陆衡冷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张扬与戏中的一般无二，“不用你说我的演技也很好。”
这话说得旁边的助理都差点忍不住笑。
虽然陆衡的演技等于没有，但是之前的几段戏的确是都表现得不错。
连导演都夸了几次。
其他人没含笑想得那么明白，只当是陆衡突然开窍了，又或者是因为有心想要和苏城一较高下。
毕竟之前苏城突然爆火的那部戏就是给陆衡做的配角，因为演技碾压了男主，两相比较之下又经过了一番拉踩，受到的关注自然也就更多。
不少人还说他是踩着陆衡上位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苏城的演技的确是好了陆衡不少。
陆衡也的确是记仇，所以才想要在这一次的合作里好好地给自己找回之前的场子。
苏城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回应他刚才的话，“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
话里深意满满。
陆衡缓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挣脱开了助理的手走上前，“姓苏的，听你这意思是在嘲讽我以前演技很不好了？”
苏城微怔，唇瓣紧抿，“陆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少年身上的气息柔弱乖顺，再加上一身病号服，一时间都让人有些分辨不出他这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但都是一样的容易得人好感就对了。
已经有人在做和事佬安抚陆衡了。
第938章 不会计较
毕竟这两人不对付是剧组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之前就吵了好几次。
不过每次都是陆衡单方面的怒火中烧，苏城始终一副安安静静的乖顺模样。
时间久了，也有人觉得陆衡是因为之前网上被拉踩演技的事情在故意欺负苏城。
陆衡气得要跳脚，恨其他人怎么都看不出这朵白莲的真面目，“苏城，你少在我面前装样子，之前你就是这样，你别以为……”
无论陆衡说什么，苏城都是一副不敢反驳的模样。
正当有人想要拉住陆衡让他冷静点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句。
“含笑来了。”
刚刚还默不作声的温顺少年瞬间就抬头看过去。
只是人还没来得及看见，刚才被他气得要动手的陆衡先一步跑了过去。
“季含笑，你是不是旷工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抱怨的语气，但是难掩话里的亲密以及微不可察的撒娇意味。
含笑把黏在自己身边的陆衡推开，“没旷工，一直在看你们的表演。”
陆衡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又凑上去，“你看没看我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出神入化，是不是你此生见过的最完美的表演，让你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的那一种？”
含笑看向他，“你也太自恋了。”
“那你就说好不好嘛？”
“……好。”
陆衡笑起来，朝着苏城那边看一眼，故意挑衅的语气，“我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最棒的！”
看着并肩站在阳光下的两人，苏城悄悄抓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面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一旁的工作人员随口提了句，“苏老师不上去打个招呼么？”
苏城收回视线，嘴角紧抿，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是算了，我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工作人员忙着收拾手里的东西也没怎么听清楚苏城的话，不过对于他的顾虑倒是有几分了解。
网上含笑和苏城粉丝之间的争吵从电影开机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粉丝又哪里懂艺人之间真正的关系。
不过被他们这么一吵，就算是关系再好的见了面也会尴尬。
只是看着少年面色苍白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工作人员还是忍不住开解道：“其实网上的事情都是粉丝们乱说的，季姐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
“是啊，她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只是……”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处，一脸傻笑的陆衡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了身旁人生气，围着含笑到处转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殷勤的蜜蜂。
“这么一看陆衡和含笑还真是挺搭的，听说当时导演其实是想要换掉陆衡的，还是含笑开口把人留下的呢。”
“想想都般配，一个男团门面，一个女团门面，而且还在舞台上合作过，我终于理解cp粉的心情了。”
“看陆衡这样子应该是挺喜欢含笑的吧，就是不知道含笑……”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角落里，苏城扯了扯嘴角，转身的瞬间，面上笑容彻底消失，留下的只有眼中深深的阴郁。
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好。
第939章 失心疯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做到和陆衡这个傻子一样给无所顾忌地接近含笑。
不论是含笑身边的男人也好，追求者也好。
他们的身份地位都远在自己之上。
他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含笑说得对，自己没办法抛弃一切，也没办法像秦淮言那样不管不顾的面对大众表白示爱。
他的粉丝不会允许，公司也不会允许。
他从来都不过害怕会失去一切，只是害怕在失去一切之后，含笑依旧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到了那时，他就真的连一点和人相争的资本都没有了。
只是不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弃的，他只是需要时间，一点点的时间和转机。
*
到了深夜，正是酒局最为热闹的时候。
浓郁的酒气几乎占据了包厢里的每一个空间，五颜六色的灯光和走掉的歌声不断刺激着人的感官，拉着人要一同沉沦。
江煜没喝酒，只是闻着这些酒味，脑袋有些昏沉。
离开江氏的这段日子他过得并不算好，虽然身边人依旧忌惮着他江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但是那些忌惮里大多还带着点嘲讽。
曾经的巴结恭维不在，更多的是风凉话。
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失去，只是记忆之中曾经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坚定地告诉他。
她说：“江煜，我不爱你的钱，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还是会爱你，我可以自己出去工作，拍戏也好，打工也好，我总能养活自己，也能照顾你。”
女孩面带娇羞，低垂眉眼的模样，大概是想着面前的男人对她这么好是真的喜欢她，也会娶她进门。
只是她身份低微，这条路大概是不容易的。
当时的他是什么表情？
冷漠，嘲讽还是不屑。
大概更多的是觉得好笑，为什么自己会变得一无所有？
为了她么？
为了一个替身情人抛弃自己江家继承人的身份，抛弃自己心中的挚爱，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一定是他失心疯了。
手机屏幕亮起，看着最新收到的一条信息，江煜捏紧了手里的酒杯，然后随意扔在了桌面。
不算轻的一声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但是也没人去多管闲事。
江煜拿了外套往外走，他想自己的确是疯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女人那里撞了好几次南墙，还是依旧不愿意回头。
他只是想要见她。
控制不住地想。
凌晨一点，整个城市像是已经进入了深度的睡眠，道路上彻底安静了下来，偶尔一辆车跑过便会带起满地的落叶与灰尘。
酒店楼下。
江煜坐在车里，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楼层，手里一只点燃了的香烟。
他以前从不吸烟，因为林可柔不喜欢。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从和司越达成合作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把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起。
刚关了小说准备入睡的含笑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困倦，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接通了电话。
第940章 重新告诉你
“谁？”
软绵绵的嗓音还带着点鼻音，大概是在不耐烦。
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又响起声音，“是我。”
故作镇定的声音却依旧带着点紧张。
含笑这才算是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始终，明知故问道：“我……是谁啊？”
点点笑意，尾音酥麻。
夜里的寒风裹着点水汽往车里灌，男人呼吸一滞，静静道：“江煜。”
他以前从未觉得，原来将自己的名字念出口是如此缓慢的一个过程。
含笑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被惊醒的金莲，这才又拉开了窗帘往下瞧。
夜色之中，一辆横停着的黑色豪车的确是有些过于地引人注目，不过也好在夜里路上没什么人。
她笑了笑，“江先生这是改行当起狗仔了？”
江煜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香烟燃烧到尽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推门下了车。
他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江煜抬起头，看着含笑所在房间的位置，声音带着点沙哑，“季含笑，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么？”
含笑神色淡淡，眼中多了困倦，从这看下去，她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说了太多，不记得了。”
“好，那我重新告诉你。”江煜握紧了手机，似回忆般的低喃：“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也同样不会抛弃我……”
他将那段被自己抛弃的往事捡起，爱惜地拍去了上面布满的灰尘，然后一句句的又念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满是伤感与怀念，他期待能够唤起她对自己最后的感情。
只可惜，这样的气息却不能感染到含笑。
“江煜，你是破产了么？”
江煜一顿，默默道：“没有。”
含笑叹了声气，像是有些遗憾的模样，“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看着上面已经拉上的窗帘，要说的话又被卡在了喉咙里。
只是想见你。
电话被挂断。
金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醒了过来，正坐在床头柜上呆呆地看着含笑。
“主人，是江煜么？”
含笑点点头，被打扰过后睡意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倒是金莲来了兴趣，“江煜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来找主人啊？”
含笑整个人窝在在沙发里，懒懒地刷着手机，“或许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以了相思的苦楚。”
“主人又在胡说八道了。”
金莲忍不住地笑出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还想说什么呢，门铃突然就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不可能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金莲胡子都直了，想起自己最近看的小说，一脸警惕加恐惧，“主人，不会是暗夜杀手吧？”
整只狗怂得不行。
含笑关了手机站起身，“暗夜杀手没有，痴情渣男倒是有一个。”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眼里并不见惊讶。
此时的江煜看起来比以往多了几分憔悴，稍显凌乱的黑发以及风衣外套上的褶皱都和往日里高冷的形象有所不同。
空气之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第941章 一个家
含笑勾唇轻笑了声，“你这是流落街头来求收留么？”
江煜的目光落在含笑的眉眼处，定定地看了许才又出声道：“能让我进去坐坐么？”
与外面的寒风凛冽不同，屋子里十分的温暖，含笑只是穿着一件长款的外套，腰带随意地系着，素净着的一张小脸依旧纯净而美好。
听着江煜的话，含笑没有动作，只是淡淡道：“江煜，你知道的，不合适。”
江煜双手放进了口袋里，慢慢地紧握成拳，嘴角弧度似自嘲又带着满满的苦涩，最后却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是啊，的确是不合适了。”
安静的过道里，屋内融融暖意，屋外却是寒气逼人。
那冷像是要往骨头里钻一般，紧紧缠绕在心脏上，寒风化作刀片，划得人遍体鳞伤。
偏偏她笑靥如花，似春水潺潺。
冻得僵硬的手缓缓松开，江煜垂眸，敛去了嘴角的弧度，突然认真道：“季含笑，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分手，你说我们现在会是怎样的？”
这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里最常梦到的场景，他放下了过去所谓的执念，只安心的守护着身边爱他的人。
“没有如果。”含笑对上他的视线，瞧见里面的悔意，想了想，突然又笑道：“但或许，你会有个家。”
“家……”
江煜喃喃自语般，像是沉浸在某种美好的幻想之中，但也不过是片刻，他又笑了起来。
那笑容中却带着痛苦与后悔。
含笑看出了江煜内心的想法。他想要的答案，她给他。
若是原剧情中的江煜真的如他所说的没有抛弃季含笑，并且放下了林可柔，或许他们之间有可能会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季含笑的性格或许会让她变成一个温婉的妻子，一个很好的母亲。
但这样所谓的爱，所谓的家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们之间的地位本就不对等，江煜过于的自我，季含笑却又过于的怯懦。
人总是在失去了一样之后才又想要去得到一样，永远都不会满足。
爱意都会被时间冲刷得一点一点不剩，又何况是这样一份基于悔意而产生的复杂感情。
或许到了那时候的江煜又会想，若是当初选择的人是林可柔，会不会更好。
只是着所有的一切，江煜并不会这么想，他只是不断坚定着脑海之中的某个想法，最后做出决定。
“含笑，你说得没错。”江煜格外平静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来，眸色微暗，上前一步，“我们的确是该有个家的。”
属于我们的家。
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含笑面色未变，目光越过面前的江煜落在了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之上，停顿一秒又收回视线，笑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煜，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已经是你叔叔的女人了，你的小婶婶。”
这话往江煜心里刺，他却只是嘲讽地笑了笑，“司斐不过是趁人之危，当初如果不是我和你分手，他怎么会有机会。”
大概是不止女生会有公主梦想，男生也都有一个拯救公主于危难之中的王子梦。
第942章 有什么感想
含笑并不想理会他突然发散的思维，摇摇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如果你想继续待在这，明天大概会上头条。”
最后一句话断了江煜心里原先的打算。
难得的没有多做纠缠，只是在转身离开地时候留下一句话，“含笑，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就算你放弃了，我不会。”
江煜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只是这样迟来又善变的深情，没人会在意。
含笑要关上门，同一时间，对面的紧闭的房门传来一声吱呀的一声轻响。
“姐姐。”
少年柔和的嗓音在安静的过道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也很容易被人忽略。
含笑停了动作，推开门，往对面看去。
苏城身上穿着黑色宽松的丝绸睡衣，洗过的黑发有些软软地耷拉在脑袋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秀气精致的眉眼，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阴郁自闭的气息。
含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苏城小弟弟这么晚不睡是出来夜游的？”
“不是。”苏城抿唇，抬头看过去，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刚刚……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听到动静，担心姐姐碰到坏人，所以才……”
苍白的解释，漏洞百出。
好在含笑也没戳破，反而捡了个问题抛给他，“都听到了，有什么感想？”
苏城心里存了话，就等着含笑问，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对上那双眸子，却是有些胆怯起来。
思忖许久，话都凝成了一句，“姐姐别信他说的。”
什么后悔，什么所谓的家全都是放屁，明明曾经拥有过含笑却又不好好的珍惜，利用了她就将她抛弃。
现在说得再好听，再天花乱坠不过都是哄人罢了。
男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含笑倒是来了兴趣，催他一句，“继续说说。”
苏城一怔，没敢把心里想着的那些说出来，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又开口道：“姐姐当初很喜欢他，可是他不懂得珍惜，明明心里有别的女人还要来招惹姐姐，比谁都要花心却又偏偏装得比谁都要深情，现在看到姐姐不喜欢他了又觉得不甘心，他不是个好人，所以姐姐不要相信他的话，好么？”
少年垂下眸子，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搅着衣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关心姐姐的好弟弟模样。
他收敛了自己性格里的所有阴暗面，学着徐徐图之。
既然含笑身边那个男人他现在动不了，就先从其他人开始。
江煜就很好。
江氏继承人？
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个自大的蠢货而已。如果当初不是他抛弃了含笑，含笑又怎么会碰得上那个男人。
都是江煜的错！
少年固执地想着，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温顺。
含笑没说话，苏城却能感受到鼻尖渐渐变得清晰的幽香。
直到脑袋上覆上一只温暖的手，他才猛地僵硬了身体，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他对上她的视线，讷讷道：“姐……姐姐？”
他不敢相信那样温柔的表情会再次出现在含笑的面上。
第943章 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像是当初两人还待在破旧出租屋时的模样。
温暖令人心安。
她一下下地抚摸着他，就像是在安抚流浪受伤的小狗一般，笑容浅浅，目光却是平静，“阿城，其实你和他也没什么区别。”
梦境破碎，徒留满地狼藉。
苏城顿住，扯了扯唇角却是笑不出来，只能苦涩道：“姐姐说什么？”
含笑收回手，敛了嘴角的笑意“你不明白就算了。”
“是啊，我不明白的。”
少年又垂下了脑袋，只是这一次，鼻头有些发酸，眼中神情却是彻底地暗了下来，像是交织着某种复杂又诡异的情绪。
是啊，他和江煜都是一样的。
都是将含笑当作替身的人。
只是江煜用钱，他用感情。
他们都明白得太晚了。
可是他真正恨的是，曾经含笑对江煜的感情是真的。
那个无数次在自己面前谈到那个男人就面露羞涩的人不是作假。
她会为了她亲自下厨学着做饭，也会为了他细心地布置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有体贴入微的关心。
即使是他都不曾百分百的得到过这些。
除了司斐，他最恨的就是江煜。
这个得到过一切却又不好好珍惜的男人。
看着要走回房间的含笑，苏城才又重新开口，露出一抹笑容来，“明天有我和姐姐的戏份，如果我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姐姐么？”
他像是有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手腕，拇指无疑是的摩挲着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当然可以。”她目光瞥过少年无意识的小动作，笑着关上了门。
过道里又彻底安静了下来。
苏城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着门框缓缓滑落，最后跌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手臂上一条细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浸着血珠，像是不小心的划破，又像是故意而为之。
“姐姐。”
空荡的过道里，少年低声呢喃。
*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苏城终于有了和含笑明面上的第一次交流。
众人也只当是两人之间因为粉丝闹得不愉快的事情有了缓和。
偶尔经过的时候还能够看到苏城向含笑询问剧本的乖巧模样。
看样子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
往往这个时候陆衡都会从一旁跳出来，横插在二人中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苏城，你有问题就不能去问导演么，难道含笑就不忙了么？”
直脾气的陆衡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暴躁，尤其是看着苏城那张脸上万年不变的无辜表情。
他气到要砸东西，最后还是被含笑给拉住了。
陆衡回过头来，先前的张扬意气对着含笑却多了委屈，“季含笑，你是不是也被那小子迷惑了，所以要维护他了！”
一股怨妇争宠的语气。
含笑一手拉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城，他手上还捧着一份剧本，是他自己带来的。
上面满是细心的标注。
苏城的确是好演员。
对上少年的视线，含笑只是片刻就移开了目光，看着陆衡，“没有，你的思想太活跃了，只是正常的对戏而已。”
第944章 不欢迎
陆衡冲着苏城冷哼一声，直接就坐了下来，“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对戏，而是来找你？”
剧本里写的，凡是女主在的地方必有男主男二。
像是三个人缺了谁也不能的模样。
听了这话，苏城只是格外乖顺地笑笑，“想要去找陆哥的，只是担心你不欢迎我。”
陆衡点点头，“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欢迎你。”
含笑在一旁看着，无奈叹气。
就陆衡这情商，如果这真的是一出女帝后宫争宠记，他估计连第一集都活不过。
不过好在他脸皮厚。
最后说好的两人对戏变成了三人。
不过这一场对戏并没有进行多久，因为很快剧组就热闹了起来。
杨简来敲了含笑休息间的门，一开门看到里面多出的两个人也是不由得皱起眉来，“他们两个怎么在这？”
含笑随意笑道：“来找我对戏的。”
杨简点点头，也没多问，只是目光在苏城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才又开口道：“秦淮言人已经到门口了，虽然这是私人场地没什么狗仔，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亲自出去迎一下。”
虽然他有心不让两人见面，但是心里也知道，越是避嫌才越是给了媒体炒作的机会。
想到这，他又对这里面的两人道：“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吧，人多也好过到时候媒体又胡乱报道。”
*
秦淮言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几天，这是杨简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毕竟上一次秦淮言在微博发声之后他就没少和含笑吐槽这位受人喜爱的秦大影帝。
什么叫做先斩后奏，这就是。
不过人家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即使他们再不欢迎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毕竟以秦淮言今时今日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他要去哪个剧组客串都能代表着流量和热度，甚至连带着电影都能变得高大上不少，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若是换了别的剧组早就已经提前买好通稿准备上热搜的。
不过杨简并没有做这些准备，该有的欢迎他会给，但是过度的营销并不需要。
秦大影帝来剧组客串这件事，剧组里的人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对于其中的内幕也都了解。
人肯定是冲着含笑来的。
所以当秦淮言问起含笑在哪的时候，剧组里的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有人站出来解释，“这个时间含笑应该是在和苏城对戏吧。”
“的确是在和苏城对戏，但是我来的时候看到陆衡也过去了，想来三个人应该是在一起吧，还有杨导。”
其他人补充了一句。
提起苏城，秦淮言最先想起的就是少年满目依赖待在含笑身边时候的模样。
他看得出来苏城是爱慕含笑的。
只是他始终记得前世记忆里，那个伪装温顺的少年时如何利用舆论将含笑逼入死角的样子。
这个人明明还只是个少年，他却不能完全看透。
更何况，苏城的粉丝也的确是给含笑和剧组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即使这段时间安静了下来，他的心里也还是会有不安。
第945章 请客
所以他才会将来剧组的时间提前了几天。
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看着的好。
只是当他看着紧跟在含笑身后的苏城时，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目光对上，两人各自伪装，一个温润，一个乖巧，目光之中带着只有彼此才能看明白的深意。
但也不过是一瞬就分开了视线。
杨简先一步挡在了含笑的身前和秦淮言做着客套的交流。
一旁秦淮言的助理也趁着这个时候宣布了一句，“今天的晚餐秦老师请了。”
人群之中自然是一阵欢呼，很快就去了有大半的人。
杨简客气地笑了笑，“让秦老师破费了。”
秦淮言摇摇头，目光落在含笑的身上，又收回，“我和含笑算是朋友，杨导和我不必这么客气。”
杨简最擅长和人交际，心里看谁都像是个明镜一样，不论是现在当导演，还是以前当经纪人，他始终都只把含笑的事情放在最前面。
之前秦淮言闹出的那一场舆论风波他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
为了让那件事消停下去，他在背后没少操作。
只是现在的身份是个导演，虽然心里不喜欢秦淮言，但是面上神态语言丝毫也看不出。
酒店的饭桌上，杨简几次都挡回了秦淮言故意抛给含笑的话，有意让两个人之间避开多余的交流。
秦淮言虽然察觉到了，但面上始终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并不见动怒。
包间里觥筹交错，满是欢声笑语，一开始大家还有些顾及秦淮言影帝的身份，后来见他私底下也始终一副好相处的模样也都渐渐放松下来。
甚至还有人主动提起了他和含笑之间的事情。
那人也是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就要给秦淮言敬酒，“秦老师，你和含笑姐之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这人嘴笨，就是一糙汉子，但是就冲着你能为了含笑姐追来剧组这事，我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这人是剧组的监制，平时就是个大老粗，是含笑的影迷，明明年纪比人家大了有十几岁，还天天要追着含笑叫姐。
说是尊敬。
这话一出，包厢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下意识的都把视线落在了含笑身上。
苏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视线却是落在了那位圆滚滚的监制身上，但也只是一秒就又低下了头。
聚会不可能没酒，只是含笑平时在剧组里人缘好，再加上有杨简这么一层关系在，没人会去劝一个小姑娘的酒。
含笑也只是随意地喝了几口，没醉，但是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桃花胭脂一般，微醺撩人。
她正好放下手里的酒杯，一抬头就对上了秦淮言投来的视线。
灯光之下，男人笑容温润清雅，像是恪守礼仪的绅士，内敛又沉着，只有看到含笑的时候眼中神情才会带起些许波动。
视线相接，含笑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回应。
秦淮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虽然不舍，但还是收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的杨简已经醉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