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担心你身体不好
说完，女孩踮起脚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微微挑眉，那双圆圆的眸子透着水光，满是灵气，灵动又娇俏，透着点少女的妩媚。
不俗气，反而透着一股干净。
像是挂在树枝上红艳艳的浆果，抢眼的红色，咬开的汁水却又出乎意料的清凉轻淡。
矛盾的个体。
但就是这样才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
移不开眼。
司斐垂眸，抬起手，刚准备把指尖的香烟送到嘴边就被人先一步抢走了。
苍白纤细的指尖夹着一根与之不符的男士香烟，含笑轻掸了掸，侧着脸，头微微低垂着，纤细卷翘的睫毛在暗色的灯光投下淡淡的阴影。
动作熟练，透着些许的妩媚与暧昧。
见司斐看过来，含笑微微勾唇，然后将手里的香烟捻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嗓音轻软，“司先生，吸烟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哦？”司斐略微挑眉，看着面前的女孩，“如何不好？”
明明还未吸烟，声音却已经带上了烟熏过后的沙哑，格外的显得低沉磁性，令人耳朵发软。
含笑轻笑，上前两步，纤细的指尖抵在男人的胸口，抬起头，目光对上男人的视线，然后指尖缓慢下移，最后停留在腰侧，来回轻抚。
明明还隔着外衣，司斐却好像已经感受到了那指尖的温度。
灼得那片皮肤火烧一样的炙热。
“吸烟，对这不好。”
含笑指尖轻点，落在男人的侧腰。
昏暗的灯光下，司斐能够清楚的看到女孩眼中的笑意，以及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只狡黠的狐狸，偷了食，却不吃，只在掌中把玩。
司斐意味深长的道：“你这是在担心我的身体不好？”
“是担心你的——肾不好。”含笑笑弯了眉眼，眸光潋滟。
司斐默了，抓住含笑在自己腰间作乱的小手。
那手柔弱无骨，不是他想象之中的温热，反而是带着点凉意的。
他忍不住地收紧，然后放开。
“既然季小姐如此担心我的肾，今天就不抽了。”口袋里的烟盒被他随意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目光始终凝望着面前的人。
“有个酒局，有兴趣么？”司斐说，又想起在含笑身上闻到的酒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喝酒没人敢逼你。”
“好。”含笑点头。
*
一分钟后，含笑站在大开着门的包间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
是江煜。
养鱼的人，翻车总是在一瞬间。
包间里的江煜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门口处。
空无一人。
江煜略微皱起了眉头，正好一旁的陈新给他敬酒，他收回了视线。
门外。
司斐看着近在咫尺将他压在墙上的含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薄唇紧抿着，目光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含笑眨眨眼，“我说我冷，你信么？”
“你觉得呢？”司斐轻笑了声，嘴角勾起弧度。
含笑无奈叹了口气，松开了司斐的手。
第47章 针锋相对
往后退了两步，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其实你知道么，我体寒，经常莫名其妙的觉得冷，不信你摸摸，我现在手都是冷的。”
她抬手，目光真挚。
心里却在骂。
该死的江煜，去哪不好偏偏来这，这不是逼着她在司斐的面前翻船么？
前几天江煜才逼问她和司斐之间的关系，当时她怎么说来着？
哦，是司斐缠着她的。
……迟早要完。
司斐没办法知道含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视线大多是被面前那只白皙的小手给吸引。
似乎又想起了刚才那种柔软微凉的触感。
眸光逐渐深谙。
含笑回过神，目光格外真挚的看着面前的司斐。刚准备再解释什么，一件黑色的外套就从头砸了下来。
鼻尖还是那股淡淡的冷调香夹杂着点烟草味。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从脑袋上传来，“冷就穿好。”
含笑扯下脑袋上的衣服，头发被弄得有些凌乱，目光有些幽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但还是乖乖的把衣服穿好，顺带着把帽子也戴上。
司斐的身高在男生之中也绝对优越，他的衣服穿在含笑的身上就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袖子长出了一大截，衣服下摆也到了大腿中间的位置。
含笑想要和司斐说自己还是不进去了，但话还没出口，就直接被身旁的人揽在了怀里带进了包间里。
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的司斐无疑是惹眼的。
整个包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尤其是看到司斐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
虽然脸视看不到，但是那娇小的身形，还有从帽子里散落的长发，更不要说人家姑娘身上还穿着司斐的外套。
每一样都让人想入非非。
不过没人敢议论。
只有江煜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人冷笑了一声，目光在司斐身旁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
江煜是陈新叫来的，见司斐回来了，站起身就想要给两人介绍。
江煜却是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我们认识。”
说着，他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两人身高相当，他语气冷淡还夹杂着点火药味，“是老朋友了。”
他始终还是记着自己好兄弟失踪的事情。
自司越失踪之后，司斐就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司家的集团，直接坐稳了集团总裁的位置，这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江煜同样是作为早早继承家业的富二代总裁的代表，只不过在司斐的面前，总是会莫名的显得少了些沉稳。
就像是现在，即使整个包间的人都能够听出江煜话里的暗刺，但司斐依旧是面上不动如山，只是淡淡道：“老朋友，的确是。”
司斐，江煜和司越三人都是在同一间学校就读，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司斐永远是他们两个打压针对的对象。
现在这个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突然爬到了他们的头顶，即使是在万人面前沉稳高冷的江煜也无法忍受。
声音也没没了之前的平稳，没好气道：“按照辈分，我该和司越一样叫你一声叔叔的。”
第48章 叫小婶婶
即使年龄相同但隔着的辈分更像是对司斐身份的一种嘲讽。
说到底，不过还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罢了。
今日得了势才受人追捧，日后还指不定如何。
司越这个名字，是自他失踪之后，第一次在酒局里被提起。
毕竟没人敢当着司斐的面前去议论司家那点事情。
即使再好奇也不行。
江煜敢说，除了是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还因为江家也算是老牌世家，根基深厚，虽然这段时间有些被司斐压制，但短时间内依旧是难以撼动。
“你如果想叫，我不介意多个小侄子。”男人的声音平淡，说完还看着身边的含笑道：“来，这是你小婶婶，叫人。”
江煜瞪大了双眸，被气得语塞。
含笑低着头，宽大的帽子彻底遮挡住了她那张脸，但她还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叫什么，前男友把我甩了之后，我成了他的小婶婶？
女孩的笑声很轻，但依旧能够听出是个笑声悦耳清脆如碎冰入碗，引人遐想。
在场的不少人终于又注意到了这个夹在两个男人战火之间的女孩。
只可惜无法窥见容颜，不过听司家二爷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公开还是只为了玩玩。
虽然这么多年来司斐的身边就没见过一个女人，但是男人嘛，本性摆在那，时间久了要是身边没个异性，还真容易被人怀疑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江煜气得不行，但面上依旧在努力隐忍，只是背在身后攥紧的手早就出卖了他。
含笑注意到，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是江煜生气时最常做的一个动作。
江煜良好的教养以及他的身份都绝对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失态的事情。
一旁的陈新看着情况不对，冒着被误伤的风险赶忙上前来打圆场，顺带着把江煜也带回了座位上。
这之后，两个人也不再有任何的交谈。
江煜憋着一股气，司斐倒是在牌局上难得的玩得开心，把手里的几张牌都交给了含笑，让她随便玩。
“那要是输了怎么办？”含笑帽子底下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司斐觉得好笑，“就这点出息？输了就把你给抵在这还钱。”
含笑一皱眉，把手里的牌又塞回了司斐的手里，“那我不玩了。”
司斐笑出了声。
一旁的人只觉得诧异，这位爷居然也有笑得这么开心的一天，但还是跟着应和，大多是夸含笑性格可爱风趣的。
见风使舵，转而开始拍起了含笑的马屁。
小姑娘听得开心，要是有条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从司斐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含笑得意傲娇的小表情，眼睛都快放光了一样。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凑过去，在小姑娘的耳边低声道：“就这么喜欢听别人夸你？”
“那当然。”含笑丝毫不打算掩饰，“女生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司先生你这样无趣，居然忽略我的美貌。”
含笑还记着当初司斐说自己长相一般的仇。
第49章 斗气
司斐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小姑娘记到现在，有些无奈又好笑，“你看这些人夸你，连你的脸都没看到，能是真心的么？”
含笑觉得司斐可能和她有仇。
每一次自己正高兴的时候他都能过来泼冷水。
“司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烦么？”这是刚才司斐送给含笑的话，现在被她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
司斐愣了一会，学着含笑之前的语调又道：“没人会觉得自己烦。”
含笑瞪了司斐一眼，不说话了，拿着司斐手里的好牌故意一张张拆开了打。
是旁人看了都要心痛的打法。
想要接牌都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司家二爷那赢了好十好几万。
想哭又哭不出来。
司斐知道把人得罪了，也不制止，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任由含笑胡闹。
两人肆无忌惮地撒狗粮斗气，苦的是身边人。
从牌桌上下来，又到了里间的麻将桌上，含笑也不再想之前那么拘束的藏着。
正好赵启辉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借着光线和角度，看清了含笑那张脸，心里瞬间明了。
心想着，果然二爷下手就是快。
接下来含笑给他们演示了究竟什么叫做臭手。
赢的机会屈指可数。
终于赵启辉受不住了，再这么赢下去，估计今天就酒局里的人心脏病都要犯了，只能劝含笑，“小姑奶奶，要不您今天就到这了？”
“为什么要到这？”含笑扔出了手里的一张幺鸡，“我还等着大杀四方呢，别客气。”
赵启辉和其他人都要哭了，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放在一旁的司斐身上。
司斐拿着酒杯，没喝，也没说话，见赵启辉看过来才道：“让她玩，不用让着她。”
赵启辉：“……”
爷，二爷，我的好二爷，难道您看不出这已经不是让不让的问题了。
是他们赢得都不好意思赢了，生怕小姑娘哭鼻子，二爷护人心切，最后苦的还是他们。
或许是因为众人的信念太过于强烈，司斐走到含笑的身边道：“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含笑说：“我才不会。”
司斐轻笑，低垂着头细长的睫毛在桃花眼上落下一片阴影，目光专注，一眼就看完了含笑手里的牌，伸手指着小姑娘手边的二筒，“出这张。”
含笑看了他一样，抿唇，似乎不太高兴自己被场外指导了，但看着别人桌上赢得满满的钱，还是照做了。
几番下来，小姑娘终于笑着把自己面前的一排麻将给摊开，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欣喜道：“我糊了！”
司斐就坐在一边，明明没喝酒，眼尾却像是染上了的酒醉的红晕，本该多情的桃花眸子却偏偏生在他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凉薄和距离感。
像天生的帝王，略带精致阴柔的五官，一举一动却透着慵懒却又给人一种危险感，是开在地狱里那朵最妖冶的花，以鲜血为食，染着的戾气只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
他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嘴角略微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第50章 眼熟
几圈过后，在司斐的时不时的指点下，含笑总算是把钱都赢了回来。
帽沿遮挡住了小姑娘大半的面容，独独露出了那张形状优美的唇瓣，像是浸过清酒的樱花，美好却醉人。
微微扬起，撩人心弦。
赵启辉几人也可以好好地擦一擦额头的汗了。
自始自终，江煜都没和几人玩在一块，只是和几个相熟的朋友坐在外面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时不时的他会看一眼司斐的方向。
见他始终围在那个小姑娘的身边，也不由得嘲笑了一声。
没想到司家高高在上心狠手辣的二爷也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再多看了几眼之后，他反倒是对司斐身边的小姑娘越来越好奇。
正好这时一圈结束，含笑转头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饮料，那张白皙精致的侧脸也因此暴露出来。
白皙，精致，带着熟悉，他心头一跳。
好像在哪见过？
然而还不待江煜看清楚，司斐正好侧身挡在了含笑的面前。
说不清是无意还是巧合，遮住了江煜的全部视线。
他只得收回了视线，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那天宴会上的事情，思绪越飘越远。
想起今日和阿柔之间的争吵，起因只是因为她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一个纯手工制作的茶杯。
纹路细腻，线条流畅，是一种极淡的青色。
这种东西，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季含笑送给自己的。
似乎是生日礼物，他也记不清了。
她每年都会给自己送生日礼物，只是他一次都没有拆开过，全都扔在了库房里。
这个茶杯或许是今年被他遗忘在了角落里才会误打误撞的被阿柔发现。
这种手工制作的东西，无疑，一定是女生送的。
这就是他们矛盾的爆发点。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更害怕阿柔会知道季含笑的存在。
他不敢说，这让林可柔无法释怀。
季含笑。
不知怎么的，再次见到那个茶杯，看着贺卡上娟秀的字迹，他突然想到了今年的生日。
同一天，他收到了阿柔准备回国的消息。
季含笑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他只敷衍的说有事，深夜回到家里却看到了季含笑给自己准备了满桌的饭菜。
已经凉透了，但是粗略一看是精心准备的，或许是等待的过程中回锅热了太多次，已经有些软榻。
他有些嫌恶。
没动筷，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厌烦，因为他的阿柔不会去做这样的粗活。
他这么说，也看到了女孩眼中强忍的泪光，以及努力保持的微笑。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心里更加的烦躁，是一种连林可柔回国的欣喜都无法冲淡的烦躁。
他发了火，打翻了女孩送到手边的饭菜。
满地的狼藉，碎落的瓷片划伤了女孩的小腿，他只是嘲讽，看着女孩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把满地的污渍打扫干净。
卑微又讨好。
她低着头，以为自己散落的头发能够遮掩住满脸的泪痕，却不知道，豆大的泪水砸在地面上。
他过分么？
第51章 示好
或许吧，现在想来，好像还能听到泪水砸在地面碎裂的声音，心脏莫名的有些发闷。
他听着麻将桌那边传来的女孩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觉得熟悉。
但很快又被他否认。
那个人，永远不会在他的面前笑得这样的肆意，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怕把他惹生气了。
她喜欢抬头看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总是会满满的倒映着自己，深情又专注。
她是爱自己的。
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以前是，或许现在也是。
他宽了心，松了口气，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习惯了季含笑的爱，并且坚信，这爱永远不会离去。
*
林可柔哭着跑出了酒吧。
原本今天说是陪着江煜来认识认识他的朋友的，但是路上说着说着就又提到了那个茶杯的事情。
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江煜越是不想说，她就越是在意。
毕竟自己分手多年的初恋男友，这么多年他的身边会出现别的女人并不奇怪。
只是她无法接受，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同样是女生，她当然能够看出茶杯主人的细心。
哪个普通朋友会送这样的礼物，又有哪个普通的朋友会如此了解他的喜好。
礼物是没拆封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江煜看到那份礼物是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瞬间骤缩的瞳孔。
他不希望自己发现这份礼物，又或许是不希望自己发现那个女生。
当年青春懵懂的悸动到了如今终究是不一样了。
强忍着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滑落，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公园外的长椅上，这里很安静，只有偶而从公园里传来的虫鸣声。
“你……需要帮助么？”
泪水从脸颊滑落的一瞬间，一只有些瘦弱苍白的手掌拿着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目光之中映入的是一张青涩的男孩面庞。
他背着光，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笑起来还带着点邻家男孩的孩子气，脸颊两边的酒窝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林可柔的脸微微泛红，伸手接过了男孩手里的纸巾攥在掌心，细声道：“谢谢。”
男孩往前几步坐在了林可柔的身边，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离不至于让对方太过于紧张和防备，“我叫苏城，你呢？”
他自我介绍，有些紧张地看着身旁的人，眼底带着期盼。
这么多年了，她还能认出自己么？
还能认出当年那个含羞腼腆被人欺负的小男孩么？
苏城无疑是紧张的，但林可柔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女孩只是柔柔地笑了笑，撩起了耳边的长发，没有说话。
散落的黑发微微烫卷，一张脸化着淡妆，杏眼含泪，总是多了几分的柔情与无辜，让人想要去呵护。
她还有些戒备。
苏城强压下心底的失落，脸上的笑容依旧干净亲和，是与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的真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么？”
他明知故问。
身旁，林可柔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嗯。”
第52章 放下戒备
“为什么，是因为他忘记你们的恋爱纪念日了么？”苏城玩笑道，似乎是想要缓和氛围。
在林可柔的身上，他总是愿意去花更多的心思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林可柔摇摇头，双手撑着长椅，目光静静的看着马路对面的酒吧，“不是，我们分开很久了，最近才又重新在一起。”
苏城知道林可柔已经渐渐放下了内心的戒备，安静的当着一个倾听者。
“我们是初恋，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很多年，再次见面，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他还一直记着我，只是……”
林可柔顿了顿，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无声的叹气，“……空白了这么多年，或许在这期间，已经有人代替我陪在了他的身边。”
苏城听到这，拳头下意识地紧紧攥在一起，他看着身旁的人，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压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告诉阿柔所有的一切。
只有等到合适的时机让阿柔自己发现，这样才能确保她对江煜死心，而自己才能有机会取代江煜，真正的站在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身旁。
再等等，再等等。
苏城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林可柔说完这些，自己突然又笑了起来，“是我想多了，谁都会有个过去，不论怎样，我知道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就好。”
苏城眼里的光满满的暗淡了下来，初见时的喜悦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浓墨的黑。
只是这一切在林可柔看过来的一瞬间瞬间化为乌有，他笑着，笑得天真干净，“我相信，一个连哭起来都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一定没有男生忍心辜负你。”
他说得认真，看起来就像是和同学暗暗较劲的学生一样，身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整个人无害又亲和，是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呵护的大男孩。
林可柔被他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娇俏，“好了，别取笑我了，你快点回家吧，不然家人该着急了。”
感受到对方亲昵的动作，苏城也是一愣。
脑袋就是苏城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允许触碰，哪怕是含笑和他认识暧昧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触碰的资格。
因为他会抗拒，会厌恶，更会忍不住的暴躁。
但是这一次，他却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刻意伪装的苦涩，声音失落透着悲伤，“我没有家人。”
男孩低着头，黑色的碎发散落下来几根，一双眸子被附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干净却又透着悲伤，像是在路边饿了好几天的巨型狗狗一样，可怜又无助。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林可柔感到抱歉，想要安慰对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城却是摇摇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专注且温柔，“没关系，能在生日这一天碰到你，已经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男孩认真的说着这句有些许暧昧的话，只是那双眼睛干净的让人很难联想到别的东西，仿佛用那样的想法去臆测他，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第53章 生日礼物
林可柔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头在自己的包包里翻找，半天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淡青色的茶杯递到苏城的面前，“我出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这个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就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吧。”
她拿着手里的茶杯，瓷器的温度出乎意料的冰凉，那股寒气渗透进了她的掌心，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莫名的心虚使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只是这些苏城全然没有察觉。
在他看来，林可柔笑着，眼里倒映着的全是他的面容。
手中冰凉仿佛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他忍不住地收紧再收紧。
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苏城才回过神，垂眸看着掌心那个淡青色的茶杯。
很美，很美。
折射着路边暖黄的灯光，仿佛给它也镀上了一层光晕一般，是温暖的。
他嘴角的笑容逐渐绽放，漆黑的眸中柔情在缓慢散开，他摸了摸自己被对方触碰过脑袋的位置，珍惜的把茶杯给收了起来。
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
这是他是他除了初次和林可柔见面那天，最开心的一天。
这只是一个开始。
想到刚才林可柔的话，苏城的脑海之中一个想法在逐渐的生成。
或许，季含笑会成为他离间江煜和阿柔之间最关键的工具。
*
一场酒局分得很清楚，和江煜一起的，或是和司斐一起的，大家待在同一个空间，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火药味。
一直到深夜，含笑打了个哈欠，眼里浸出点泪水，一旁的司斐才把含笑面前码成一排的麻将随手一推，淡淡道：“今天就到这里了。”
众人松了口气。
含笑一扫疲惫，看着一旁的司斐，“我还没玩够呢。”
“不是说自己美颜盛世么，熬成熊猫可就不美了。”司斐轻笑出声，手中的酒杯落在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一如初次见面时含笑敬的那杯酒一般。
含笑拉扯着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借着一旁的酒瓶看着自己那张脸，“熊猫怎么了，熊猫也很可爱的好不好？”
司斐不说话了，目光沉沉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过了一会，站起身把人拉走了。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有人调笑了一句，“看来二爷今天是要开荤了，也不知道是玩玩还是认真的，刚刚我偷偷看了那女孩子一眼，别的不说，长相一绝，要是以后二爷腻了，我不介意接盘。”
含笑长得一绝，虽然带着帽子谁也没清楚的看到长相，但就是这么一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就和一张花瓣一样的红唇，勾得不少人心痒难耐。
尤其是那把小嗓子，又软又奶，偏偏性格还讨喜，有点小聪明，性格又不张扬，谁不动心。
都说美人是有独特气场的，大概也就是如含笑这般了。
要不是今晚司斐坐镇，估计小姑娘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接盘？”一旁的赵启辉冷笑，手里的麻将敲得“啪啪”响，“二爷的人也敢肖想，被他知道了，我看你还是找块地把自己给埋了还少些痛苦。”
第54章 记仇
那人听了，想起司斐平日里的手段，背后也是阵阵冷气上升，赶忙笑着赔罪，打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张嘴，二爷的人我当然是不敢动的。”
赵启辉看出了那人眼里的不甘心，这一回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色令智昏。
既然有人愿意找死，他也乐得看好戏。
这边正说着最近娱乐圈里出来的几个小新人，那边的陈新却是突然出声，“江煜，你去哪？”
“有事。”他随意的应了一声，拿过自己放在一边的外套出了门。
两座大山都离开了，包间里的气氛才算是松快起来。
出了门的江煜没去别的地方，他想到什么，突然朝着含笑和司斐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楼大厅里，含笑和司斐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姑娘看起来还没完全消气，头上顶着大大的帽子，抱着手臂，闷头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搭理司斐的意思。
含笑这一辈子见过这么多的男人，不论是冲着她那张脸来的，还是冲着她身份来的，或者是冲着杀她来的，无一不是极尽讨好赞美之词。
他们说她是四月的桃花，因为蓝星有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独独她傲立枝头，妖冶又浓重，是最亮眼的一抹粉。
她觉得俗气。
他们夸她是漫天的繁星，不是一颗，而是每一颗，是一抬头就能瞧见的美景，一颦一笑就像是流星划破天际，惊艳又绝美。
她嫌弃他们咒她寿命太短。
肉眼所见的星星早就死了千万年。
后来，男人们学聪明了，拜读了各种蓝星大文豪的名著，依照着那篇《洛神赋》也给她写了篇。
她觉得那些蓝星的古文晦涩难懂，但读起来倒是不错，收下了，每日就挂在床头欣赏。
偏偏司斐这个男人就能违心的说出她长相一般的话。
她要是一般，别人就要哭死了好不好？
含笑越想越不高兴，转过头刚准备正式的向司斐最后一次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男人长臂一伸，就直接把她拉入了怀里。
一个不妨，含笑直接重重地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浪漫没有，鼻子疼是真的。
“司斐！”怀里的小姑娘娇呵了一声。
声音有些软软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鼻子发酸有些想哭的缘故，声音都带着点哭腔。
司斐护在小姑娘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又放松，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江煜，冷声道：“江少突然追上来，是因为后悔刚才在包间里没来得及和叔叔告别么？”
江煜冷笑，“司斐，别人敬你，叫你一声二爷，我却不怕你，我只有一件事问你。”
司斐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早就预知道江煜的问题，只是淡淡道：“说。”
冷淡的语气，既简的话语。
男人越是冷淡，越是平静，江煜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阿越在哪？”
三个月前失踪的司家长孙司越，司斐是最后和他见面的人，监控显示，当时两人发生了争吵，司越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55章 约会
当晚，司越失踪。
二十四小时后，警局传唤了司斐。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甚至连头条都写好了。
#司家内斗，长孙司越不知所踪，已故司老爷子私生子或成最大嫌疑人#
只可惜，这篇通告还没来得及发出，司斐就安然无恙的从警局里走了出来。
同一天，警局发申明，司斐与本案毫无关系。
这话谁信江煜都不会信。
他始终坚信，一定是司斐使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含笑乖乖地待在司斐的怀里，乐得去听八卦。
怎么说司越也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之一，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司斐沉默了片刻，轻笑，“江少如果识字的话，想必已经看过警局的通告，司越的失踪与我无关。”
“司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江煜努力的维持自己面上的平静。
他一定要从司斐的口中得到关于阿越的消息。
司斐有些无奈，叹气，低头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声音像是浸了寒冰的玉石般透着凉意，“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略微上扬的桃花眸子不带半分的笑意，眸色深邃而漆黑，不染一丝一毫的感情。
态度散漫，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江煜的质问并不能在他这里掀起什么风浪。
他的手落在怀里小姑娘的肩膀上，把人从怀里扯了出来，揽着她，看着一旁面色难看的江煜笑道：“如果没事，就别打扰你叔叔和小婶婶的约会了。”
说完，他带着含笑与人插肩而过。
含笑没忍住，之前被江煜虐得她自己难受，差点连戏都演不下去只想把这个狗男人给当场解剖了，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浆糊，现在有机会了，她当然不会错过看江煜出糗的模样。
江煜生了一张好面容，虽然不如司斐的那般精致妖孽，但是胜在五官足够的立体英俊，整个人都带着斯文儒雅的气质，不笑的时候更像是一座冰山，有些难以接近。
他不像是司斐给人的危险感，更多的是一种禁欲高冷的气质，是女人想要征服的类型，尤其是那双眸子，若是得了他的注视，你真的会误以为自己就是他最爱的女人。
原主不就是被他骗了整整两年。
只是现在那张脸上染上的怒火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拉下了神坛，紧皱着眉，拳头攥紧，即使是在努力隐忍，但额头暴起的青筋却无法遮掩。
含笑想，江煜是不是老了，眼角都有细纹了。
她收回视线，忍不住的偷笑，就像是松鼠塞在嘴里私藏了整个冬天才舍得吃掉那个最大坚果时的喜悦一般。
虽然低着头，但是毛茸茸的尾巴早就出卖了她。
司斐的目光落在那颗脑袋上，眼中的眸色渐深，似乎带着点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
那张脸。
那张侧脸在江煜的眼中划过，极快，但依旧被他精准的捕捉到。
那是……
不对，这不可能。
第56章 去酒店
那种想法刚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这绝对不可能，他了解季含笑，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江煜回过神，红着眼睛，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拳头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他依旧没能迈出一步。
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只能看着，远远的看着。
砰———
有人撞上了他。
江煜皱紧眉头，那人戴着帽子，手里抓着手机，见他看过来，低头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刻意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说完，徐凡就直接朝着含笑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他在包间外面蹲守了大半天了，现在总算是给他抓到季含笑这个贱女人和别的男人鬼混的照片。
他就说，这种女人空有一张脸，表面上装得清高，其实内里比谁都要缺男人。
他说为什么看不上他呢，原来是又巴结上了大金主。
我呸！恶心的玩意儿！
这一次他一定要季含笑身败名裂，到时候他要让这个女人求着他上！
*
酒局上，司斐没喝酒，今晚也轮到他给别人当司机。
副驾驶，含笑刚系好安全带，旁边就传来男人询问的声音。
“回学校？”
含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夜里一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早就关门了，去酒店吧。”
小姑娘说完，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眨眨眼，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里带着的暗示有多暧昧。
酒局里喝酒助兴的人不在少数，司斐没喝，含笑也没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酒味却是如影随行，盈满了整个空间，不算浓郁，闻起来却醉人得紧。
小姑娘的那双眸子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般，迷离仿佛隔着云端，清晰又似在眼前，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透。
含笑撑着脑袋看着身旁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浸染了胭脂般的红晕。
她伸手，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一笑，便如漫山遍野盛开的花儿般美好。
却偏偏生在了夜幕之下，透着妖冶。
“司先生，您说句实话，我在选秀节目里是不是能凭着一张脸就圈粉无数啊？”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带着刻意的撩拨，却全然不染半分的世俗，干净又美好。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男人逐渐加深的眸色，郁色渐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微敛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刻意的隐藏，小姑娘也权当没察觉。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放松，然后有规律的敲击着。
含笑没等到司斐的回答，倒是等到了男人的一脚油门。
她被惯性压着往后，经过细心计算才摆出的完美动作瞬间被冲散。
小姑娘气得不行，刚准备发气，耳边就传来男人低沉透着点暗哑的声音，“或许吧。”
那张脸，那种美，若是流于表面倒显媚俗，偏偏她媚骨天成，又纯得干净，若是生在古代，该是被皇帝私藏，被后人冠以妖妃的称号。
谁又不想得到呢？
第57章 车门锁死
可谁又有把握抓住这只金丝雀，谁又有把握守住她？
司斐的心有些乱，莫名的烦躁在眼底浮现。
本以为只是发现了一件还算是有趣的玩具，谁知竟会对他又这么大的影响。
或许这个女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偏生她还能在一边没头没脑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可惜了一把好嗓子。
红绿灯，男人停靠在了一边，打开了双闪，拿出了车里常备着的烟，在指尖摩挲了半天还是没点燃。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身上的气息越发的暗沉阴鸷，像是伺机而动狩猎的狼王。
只是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就令人隐隐畏惧。
含笑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车门锁上。
毕竟司斐怎么说也是个大反派，剧情里发起疯来拉着主角团一起死的事情他不是没做过。
要是他现在真在车上把她给干掉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反派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就是不知道劫不劫色了。
含笑忍不住地遐想万千。
啪——
纤细苍白的指尖刚刚触及到冰凉的车门锁上，一声响传来，车门被毫不留情地锁死。
含笑：“……”
男人看过来，目光落在小姑娘小动作不断的小手上，然后上移落在了白皙的侧脸，以及精致的眉眼。
她的睫毛很翘，又长又密，微微翕动便是如同蝶翼一般。
他收回视线，幽深的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只蝴蝶上，“今天在酒局上，你躲着的人是江煜？”
话语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司斐的声音本就偏冷，只是偶而和含笑说话的时候会染上几分笑意，显得温和些许，只是现在没了那些，语调便如同冬日晨时凝结的冰霜一般。
指尖的香烟未燃却已经能嗅到淡淡的烟草气息。
含笑转过身，敛下了脸上的笑意，没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
她开口，声音里似乎没了之前的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淡淡笑意的清冷，“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为你会直接否认。”
男人侧过头，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在其中，透着点妖气的美艳。
精致得有些不像是个男人。
含笑摊开双手，唇角笑容透着无奈。
男人轻笑了声，收回了视线，指尖的银色打火机“啪”的一声被打开。
霎那间，火光跳动。
“从进门开始，你一共看了江煜九次，其中三次是打量，五次是看戏，还有一次是嘲笑。”
“我说的，对么？”
男人看过来，一双桃花眼细长而漂亮，眸光深邃透着点戾气与阴鸷，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心底发虚，彻底软了下来。
偏偏含笑还看了好几眼。
纤细苍白的指尖抬起，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描画着男人双眼，鼻梁以及薄唇的轮廓，最后落在了领口。
原本合身的衣服因为男人的动作不经意之间露出了瘦削性感的锁骨。
“原来司先生这么关注我啊？”她反客为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亮眼，眼底笑意加深。
他们之间，永远都是势均力敌的较量。
第58章 是人
只是含笑的伪装太过于高深，哪怕是司斐也不能完全的看清面前这个女人。
是娇弱的白兔，为爱冲昏头脑，还是狡黠的狐狸，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司斐看不懂，越是这样就越发的觉得有些事情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啪——
磨砂的银色火机再次被打开，一瞬间燃起的火光仿佛成了整个空间内唯一的亮光。
暖黄的光晕折射在女孩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里，越发的耀眼，也越发的清晰。
含笑几乎能够感受到面前火光传来的阵阵暖意。
指尖的香烟被点燃，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在整个空间里扩散。
含笑知道，司斐动怒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骗了他？
良久，男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眸底目光猩红透着点狠意，“倒是我低估季小姐了，这一手一个，小狼狗小奶狗都齐全了，本事倒还挺大。”
含笑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调侃以及恶意。
她没当回事。
只是撑着脑袋专注的看着男人的侧脸，笑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司家的二爷也知道这些话？”
车窗外月色倾落洒在女孩的身上，红唇弯弯，半敛着眸子，忽的睁开，那眼角眉梢之间的笑意便在瞬间晕染开来，晃得人心乱。
脑中一瞬间燃起的想法几乎令他彻底撕掉身上的那层伪装。
他们的一开始本就是含笑刻意的接近，现在这般或许也随了她的意。
外界或是夸他洁身自好，或是传他身有隐疾，归根究底，不过是他眼高于顶，世俗的货色大多入不了他的眼。
现如今遇上合眼缘的，他不介意“破戒”，只是怕一发不可收拾，被人算计去了心便再也回不了头。
眼底的猩红被压下，那头被重重铁链束缚住的野兽终究被压着回到了牢笼之中。
司斐轻笑，指尖一颤堕落下些许的烟灰来，“我虽然高高在上，却也难免被一些精怪觊觎拉入人间。”
“那……不知道在司先生心里，给自己定义的是小奶狗呢，还是小狼狗呢？”含笑左手竖起两指，右手又竖起两指，微微弯曲，笑魇如花。
司斐没回答，掐灭了指尖的香烟，发动了汽车。
深夜路上大多没了行人和车辆，男人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一路上，司斐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车直接开回半山庭院。
直到酒店招牌亮眼的灯光完全洒落在他的眸子里，他才恍然惊醒，自嘲地笑了笑。
车门紧闭着，两人谁都没有下车。
车里莫名的萦绕着一股压抑而又暧昧的氛围。
直到含笑松开了安全带，旁边才传来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似乎经过了无数次碾压，“我是人。”
含笑愣住，疑惑的看了过去。
男人再一次解释，“不是什么小奶狗，也不是什么小狼狗，是人。”
他说完，紧抿着薄唇，细长的桃花眼半敛着，目光却一只落在女孩的脸上。
含笑安静了许久，才“扑哧”地笑出声来，笑得前仰后合。
第59章 我美么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居然被司斐记了一路。
“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想到司先生如此的有意思……哈哈哈哈……”
她笑得双脸泛红，像是樱桃树上熟透了的樱桃，泛着红又透着亮，轻轻咬开便汁水四溅。
只是笑得实在是有些恼人。
司斐冷着一张脸。
下车，关门，锁死。
动作一气呵成，吓得一旁想要过来帮忙的服务生都僵在一边不敢靠近。
司斐把人送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含笑双眼含泪，眼角都泛红了，不知道的以为是被人欺负得哭了，尤其是身边还站着司斐这个浑身释放着冷气的“大杀神”。
一路上好几个热心男士都上前来询问含笑是不是需要帮助，当然结果都是被司斐“吃人”的目光以及周身阴冷的气质给吓退了。
只有含笑还能笑得出来和人挥手告别，还不忘解释一句，“没关系，我没有被强迫。”
没有被强迫，那就是自愿的了？
路人的眼中写满了了然，一开始眼中的正义凌然顿时就换上了轻蔑与不屑。
闹了半天原来是……
“眼睛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保管。”
司斐一路上用这句话打发了不少的人。
含笑靠在门口，看着依旧阴沉着一张脸的司斐，笑道：“司先生何必和那些男人计较，毕竟像我般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多吸引几个男人也很正常。”
司斐冷冷道：“那些男人只是单纯的想和你睡一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很多觉。”
“司先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含笑眉眼弯弯，笑道：“原始的冲动都是源自于对美好的一种渴望，换而言之，那些男人也是在欣赏我的美貌。”
司斐皱起眉，刚想说什么。
含笑又道：“当然了，那些男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像是我这样的美人不是他们可以奢望的，别的想法我管不了，顶多在他们控制不住想动手的时候赏他们个毕生难忘的断子绝孙脚。”
她这些话说的格外的人认真，只是脸上挂着笑意依旧白皙软糯的脸颊总是会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尤其是那把小嗓子，更像是在撒娇。
司斐毫不客气的笑出声，点评了一句：“有自信是好事。”
一听这话，含笑脸上的笑容敛了一半，拉开了身上的宽大外套，露出了今天穿着的浅色小套装，扯落了头发上的发圈，散落了一头乌黑微卷的黑发。
发丝飘动，划过女孩的眉眼又被她压下别在了耳后，露出了莹润的耳垂以及修长的脖颈。
她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叉腰，纤细的腰肢微微弯着，细长的双腿交叠，眉眼之间染着点妩媚。
她挑眉，声音轻软，“司先生，我美么？”
离得近，似乎还能隐隐嗅到女孩身上的香味。
是一种介于花香和果香之间的香味，初闻时只觉得有些甜腻，但过后却是淡淡的清甜，像是雨后的玫瑰园。
雨打枝头，未曾溅落花瓣却洗去了多余的香味，只余淡淡的清香与玫瑰的馥郁所融合。
第60章 一般
干净又诱惑，一如她本人一般。
司斐凝视着面前的女孩，目光在她的精致的眉眼之间停留，久久不语。
沉默一会，违心道：“一般。”
含笑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压制着怒火，换了个姿势，又问；“司先生，不进来坐坐么？”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
在别人或许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明说的目的，但在含笑而言只是她在某个人身上落败多次，固执的想要证明自己的美丽。
男人的目光逐渐幽暗，先前努力压制的野兽正叫嚣着要冲破牢笼，将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直接吞没。
这时候他该说什么？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些话都哪里学来的？
不过倒是莫名的应景。
司斐的脑海之中思绪反转，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一种名为冲动的情绪所牵引着只顾哲往一处冲去，带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五星级酒店的过道不算狭窄，同一层的房间并不算多，很安静。
越是安静的环境下就越容易激发人的某种恶念，比如……
司斐抬眸，眼底一片猩红与暗色交织着，目光之中只倒影出一个人的面容，带着偏执与病态。
他想说，季含笑，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因为你亲手放出了一个恶魔。
又或者说，果然算计伪装了这么久，小姑娘的目的终于露出来了，不过和那些人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愿意上钩。
但他的话还没出口，面前的小姑娘就突然收起了动作，抱着手臂，鼓着腮帮子，一脸的埋怨和怒气，“司斐，你一定会后悔的，等我风靡整个娱乐圈，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男人都为我倾倒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居然忽视了我过人美貌以及谁都无法抗拒的魅力。”
“你就一辈子养你的青蛙去吧！”
女孩说完，面前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司斐：“……”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染上的某种情绪瞬间消退，只有另一只握着门卡的手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把刚才想做的事情做完。
下一秒，门再次被打开，先是探出了一个东张西望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在看到他的瞬间瞪圆了眸子，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房卡。
空气中除了留下的淡淡香味之外，还有一句赌气的话，“钱我回去转给你。”
感受着指尖一瞬间触碰之后那种温热柔软触感的流失，男人失笑地摇摇头。
或许有些时候应该少说话，多做事。
*
房间里，含笑伸手进口袋里把闹了一整天的金莲给扔到了桌面上，然后对着酒店房间的全身镜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脸。
眼线没晕开，眼影没花，没脱妆也没脱粉，连口红都还是好好的。
她到底哪里不好看了？
她转过头看着晕乎乎从桌子上爬起来的金莲，问：“金莲，我美么？”
金莲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狗眼睛，摸了摸狗脑袋，有些为难，“主人……这个……我们系统是没有星际人正常的审美观的，在我们的眼着哪家的系统程序编写得最厉害，谁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