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1章 陆衡番外（78）
想到了上次季念念给他的那个小蛋糕。
味道好像还不错。
七月份的时候，中考成绩就出来了。
陆衡超常发挥，考上了一中。
一中是一所重点高中，和旭光中学就在一条街上，之间距离并不算很远。
陆衡没有选择住校，每天上学放学都是骑单车。
陆衡成为高一新生的这一年，季念念也成为了一名初二的学生。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他们之间碰面的机会比之前少了很多。
天气转凉，基本上是天还没亮的时候陆衡就出门了，等他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季念念才刚从家里出门。
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交汇。
有时候起得晚了，陆衡匆匆忙忙地咬着包子出来，会看一眼对门的房门。
外面天还没亮，飘着小雨，也不知道小跟班今天会不会记得带伞。
但也只是这么想想，陆妈妈已经在后面催他快走了。
高一上学期的寒假，陆衡和小胖几个人约着出来见面，还像是以前那样在小区里的篮球场打球。
有时停下来，他会下意识地看向那边的石椅。
没有季念念的身影。
今年的寒假，季念念回了老家。
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高中的学习要比初中时候的紧凑不少，除开周六和节假日，每天晚上都会安排晚修。
明明就是住在对门，碰面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只是偶尔会从以前朋友的谈论之中听到她的名字，说她的成绩依旧是很稳定，还代表学校参加了竞赛。
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能够保送到重点高中。
他们全市的重点高中有六所，其中最好的有两所，一中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她会选择哪一所。
高一下学期，陆衡参加了学校的篮球队，因为出色的长相和身高，几乎每一场篮球赛都会有女生来专门看他。
他很受欢迎，和以前一样。
连同篮球队的队员都会调侃他，说他连校花学姐都不喜欢，难道是在等着哪个小学妹？
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春懵懂，“初恋”这个字眼就像是在夏日炎炎中吹过的一阵凉风，风里有花悄然绽放，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却寻不到踪迹。
哨声响起的前一秒，最后一个球也被稳稳地投进了篮筐里。陆衡站在三分线外，伸手撩起衣摆擦去了额头滚落的汗水，正好露出了半截腰腹。
场外女生激动地尖叫着，手里拿着手机，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
“啊！陆衡真的帅！不愧是新晋校草！这腹肌直接秒杀一群人！”
有交好的队友上前揽住了陆衡的肩膀，和他说了点什么，然后伸手指了指那群女生的方向。
陆衡转头看过去，微眯了眯眼睛。
他有点近视，天色一暗下来就有些看不清人脸。
但那些女生不知道，声音更激动了。
陆衡收回视线，抬手把男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无不无聊。”
说完他就径直走向场边，弯腰捡起了放在一边的书包和外套，直接忽略了一旁放着的几瓶矿泉水和字条。
第1922章 陆衡番外（79）
见他要走，刚才那个男生又追上来，“待会还有晚修，你去哪？”
今天是周五，晚修照常。
因为下午放学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他们这些走读生多是会选择在学校食堂吃饭，也省下了一来一回的路程时间。
陆衡扶住自行车车头，迈出一条长腿支撑着地面，声音懒懒的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有事，请假了。”
还没等男神问是什么事，他就已经骑着单车飞快地出了校门。
那速度，一转眼人就没影了。
男生抱着篮球，无奈地耸耸肩。
就这性格，怎么还那么多人喜欢？
等陆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着，地面昏黄一片。
今天是季念念的生日。
陆衡刚上楼就碰到了从家里出来的季念念。
她穿着裙子，头发披散着，五官被衬得很精致，眉眼漂亮。看到他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抿唇笑了笑，面颊两边立马就浮现出了两个梨涡。
还是很乖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以前好像有了点变化。
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变化。
就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拘谨。
直到那声熟悉的“陆小衡”被叫出来，他才又回过神，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样。
“嗯。”他应了声。
季念念笑朝他伸手，“陆小衡，我的礼物呢？”
她好像多了点少女的娇俏。
不再只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傻乎乎和呆愣。
陆衡愣了愣，回来得太着急，早就把礼物这件事给忘了。
他刚要解释什么，季念念就笑着收回了手，“算了，就知道你会忘记，这次就原谅你吧，先进去。”
她开了门，大家都已经等在里面了。
陆衡跟在她身后，看着直到自己下巴位置的少女，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
下次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
下次一定记得。
陆衡高二的时候，篮球队准备了一个啦啦队，选的当然都是女生。
平日里篮球队比赛聚餐的时候，啦啦队也是跟着的。几个女生之中最亮眼的就是她们的队长，身材高挑纤细，五官清秀，化了淡妆之后有添了几分精致秀美。
篮球队有好几个男生都暗恋她，但她早就已经心有所属。
“陆衡，你要不要喝水？”
坐着的一圈男生里，她就只把目光放在陆衡的身上。
他穿着简约的运动服，手撑着头，过分精致的五官和冷白的肤色总是给人一种十分少年气的青涩感，像是戏文里“打马御街前”的儿郎。
少年朝气，热烈张扬，总是格外的引人倾心。
大家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其中的暧昧氛围，反倒是陆衡这个主角之一毫无感觉，“顺便麻烦你再帮我们拿几饮料过来，待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女生面上的表情都有点僵硬了。
大概是陆衡也察觉到让一个女生拿这么多饮料不好，他站起身，“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说完他就走了。
一点也没和刚才的暧昧氛围沾边。
第1923章 陆衡番外（80）
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女生气得眼睛都红了，她的几个朋友赶忙安慰她，“陆衡就是这样的，我看他对你已经算特别的了，要是别的女生，他肯定连话都懒得说了。”
听了这些话，女生像是真的被安慰道了。
几天之后，女生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陆衡和他告白。
她想着自己的条件也不算差，平时也有很多男生追她和她表白。但她一个也没答应，就只看上了陆衡一个人。
等待陆衡回应的几秒，女生心跳加速。
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是晚上，陆衡连她是谁都没看清楚，所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哪位，我们认识么？”
女生愣住了，气得不行，哭着就跑了，边跑还边喊：“陆衡，我讨厌你！”
陆衡是真不知道她是谁，也没打算多管，推着单车出了校门，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下午，就有啦啦队的女生来替昨晚那个女生打抱不平的。
陆衡正在投篮，手里抱着篮球，不笑的时候，眉眼看着又冷又野，很有攻击性。
面对几个女生的质问，他没了最开始的好脾气，冷笑了一声，“她喜欢我，我就得接受她？”
“倩倩她那么好，又哪点配不上你了！你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欢她么！”
陆衡抬起手，轻轻松松就来了个三分球，勾唇笑了笑，语气十分欠打，“别人都喜欢，我就要喜欢么？”
女生被他气得一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陆衡也懒得和她们多说，捡起自己扔在一边的书包就直接离开了篮球场。
之后没多久，全年级都知道了陆衡拒绝了啦啦队队长肖倩这件事。
肖倩也算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这件事一出，很快就有男生要为自己的女神出口气了。
周六下午放学，陆衡就被人给拦住了。
对方少说也有八九个人，陆衡只有一个人。
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几个男生全都缺席了周日的晚修，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脸上有伤，怕丢人。
陆衡也受了伤，额头上都还贴着个创口贴，但也丝毫步影响他的颜值，反倒平添了几分桀骜。
陆爸爸问他是怎么，他只说是骑车摔了。
陆妈妈心疼儿子，拿走了陆衡的单车钥匙，让他这几天就坐公交车上下学了。
只有季念念看出了不对劲，“陆小衡，你真的是摔倒了么？”
陆衡站在小区的篮球架下面，伸手接住了撞到篮球架又反弹回来的篮球，声音懒懒的，“不然呢？”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女，扯着唇角笑了笑。
虽然伤口痕迹淡了，但扯到还是有点疼。
季念念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又小声开口，“陆小衡，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陆衡：“……”
他快被气笑了，伸手在季念念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瞎想什么，就我这身手，谁能打得过我？”
季念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篮球，还是有点不放心。
第1924章 陆衡番外（81）
“你不要和别人打架。”
陆衡笑了声，稍稍弯了腰，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和季念念保持平视，“我说，你这小朋友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
季念念被突然靠近的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嘴唇扯成了一条直线，“我不是小朋友了，而且你也只是比我大两岁而已。”
见她好像有点生气了，陆衡也懒得逗她了，“行，不是小朋友的季念念现在可以乖乖站到一边了么？”
“站到一边干嘛？”季念念问他。
他笑了笑，眉眼之间满是自信于张扬，“当然是看我打篮球啊。”
言外之意，看我耍帅。
季念念：“……自恋。”
说完，她就抱起自己放在一边的书包哒哒哒地跑走了。
陆衡站在阳光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好笑，“和小时候一样。”
年底的时候正好是一中八十周年的校庆，旭光中学很多年前就是一中的初中分部，所以这一次也组织了一批学生过去，其中就有季念念。
陆衡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学校里碰到季念念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季念念身上还穿着旭光的校服，身边没跟着人，像是迷路了一样的在乱转。
“你怎么在这？”陆衡跑过去，身上还穿着球服。
季念念看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我来你们学校参观，但是迷路了。”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像是猫一样，尾巴突然就耷拉下来。
陆衡拿她没办法，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乱转，“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别乱跑。”
季念念乖乖点头，视线一直跟着他，“好。”
陆衡回到篮球场，把篮球扔给了自己的队友，然后和他们说了一声就拿着外套跑回了季念念面前，“走吧，你要去哪，我带你过去。”
“我去大礼堂。”季念念说。
陆衡带着她一起过去了。
今天的校庆表演都是在大礼堂，观众席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陆衡是因为有篮球队的训练才没过来，不过就算是没有训练，他对这些表演也没什么兴趣。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么？”走到门口的时候，季念念小声问他。
虽然大礼堂里也有他们学校的学生，但是因为她来得晚，所以只能坐在后排的空座。
她有点紧张和害怕。
陆衡看了看时间，“我只陪你看一会儿啊。”
季念念笑眼弯弯，很高兴，“好啊。”
他们就坐在一起看台上的表演。
其实都是每个班级自己准备的表演，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没什么太新鲜的。
陆衡都不感兴趣。
他宁愿在外面打篮球。
这么想着，他又转头去看坐在一边的季念念。她倒是看得很认真，眼里印着舞台上的光，亮晶晶的，嘴角弯起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面颊上的梨涡。
笑容甜甜的，很乖，很像太阳。
陆衡想不明白，这种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
陆衡高二这年，刚过十七岁的生日。
第1925章 陆衡番外（82）
季念念比他小两岁，到现在他们已经认识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
从幼儿园开始，季念念就很喜欢跟在他身后。
小的时候，他一直都很讨厌季念念，有时候他连做梦的时候都会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甩掉季念念这只小跟屁虫。
最生气的一次，他把跟在自己身后的季念念给推倒了，很大声地吼她，让她别跟着自己。
那时候他在想，季念念应该会哭吧？
她也的确是哭了，红了眼睛，泪水像是珍珠一样往下落，但只落了两滴，她又自己伸手自己擦掉了，一边抽噎，一边用很软的声音和他说：“陆小衡，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念念会很乖的。”
他想，季念念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跟着他吧？
那之后，即使心里再讨厌，他也没再把季念念赶走过。
因为她会哭，小孩子哭起来会很麻烦。
后来，这一跟就跟到了读书的时候。从幼儿园到小学，再从小学到初中。
陆衡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他有一个小跟班季念念，看着有点呆呆傻傻的，被人欺负了不会生气，也不会哭。
他们都以为陆衡是很讨厌季念念的，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会议论季念念。
嘲笑她傻，说陆衡是因为看她可怜才让她跟着的。
后来这些话被陆衡知道了……那一天如果不是小胖拦着，他们可能会直接打起来，那之后，陆衡就和那些人绝交了。
为了一个小跟班值得么？
那些男生也觉得很生气，这么质问陆衡。
陆衡像只发怒的小狮子，浑身上下都炸了毛，“小跟班是我罩着的人，你们谁敢说她一句不好，我就和谁没完！”
那一年，陆衡还在上小学。
季念念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以前跟着陆衡的那几个男生不见了。
当时的陆衡只是冷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冰淇凌还要不要吃了，不吃还给我！”
季念念赶忙护着自己的冰淇凌咬了大大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要吃的。”
她没在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太喜欢那几个男生。她不是傻子，看得出别人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
再后来，陆衡高中了，他们在不同的学校，很少再会见面。
每天陆衡放学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
周五的小区要比往常热闹不少，陆衡才刚进小区，远远地就看到路灯下有两个人，一个是季念念，一个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个男生。
两个人好像在说话，季念念想走，男生把她拦住了，她有点生气，但又不会动手，不会骂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男生还是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话。
陆衡觉得，这事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握着车把手，方向一转就拐了弯。
一分钟后，他去而复返，自行车停在了季念念身边，无视了对面男生的视线，只和季念念道：“还不回家？”
少年眉眼皆冷，带着一股子桀骜张扬，看着就十分不好惹的模样，身高更是绝对的压制。
第1926章 陆衡番外（83）
突然出现的陆衡也把男生给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道：“你谁啊，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啊？”
陆衡嗤笑了一声，手臂撑在车把手上，“我是她哥，你有问题么？”
男生强作镇定，但声音虚了不少，“我怎么没听说念念有个哥哥！”
陆衡懒得再理会这种幼稚中二又自大的小男生，转头看着季念念，“季念念，上车。”
季念念和男生说了句抱歉，“我要回家了，谢谢你的好意，以后我们还是同学。”然后就小心地扶着陆衡的腰上了车后座。
陆衡瞥了眼一脸失落的男生，踩着自行车走了。
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底下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陆衡还问了句，“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夜里有风，声音被风吹散又送到耳边。
这是季念念第一次坐陆衡骑的单车，有点害怕，手一直紧紧抓着他腰侧的一副，声音也不自觉地变轻，“是同学。”
陆衡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季念念往前了一点，加大音量，“是同学！”
这一次陆衡听到了，他没继续说什么，看到单元楼刚准备来个漂亮的漂移，又想起车后座还有人，只能老老实实地放慢了车速，然后按了刹车，单腿伸出撑住了地面。
车子停下，季念念刚要下来，就听到陆衡喊了她的名字，“季念念。”
“啊？”她愣愣地抬头看他的后脑勺。
陆衡回过头，昏黄的路灯投下光影拢住他的半边脸，把轮廓勾勒得清晰分明，“你今年初三。”
这是个陈述句，但季念念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对。”
他好像笑了声，带着点威胁的语气说，“知道校纪校规是什么么？”
季念念顿了一秒，才又点头，“知道。”
“知道就好。”陆衡说，“不要做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
季念念有点迷糊，但该市乖乖点了头，说：“好。”
陆衡满意了，“行了，下车吧，你还打算坐多久。”
季念念赶忙下了车。
这天之后，季念念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陆衡，高中的学习生活似乎真的很忙。
等再见到的时候又是在晚上。
季念念好奇附近新开的夜市就自己跑过来看，隔着一条马路，陆衡正在和篮球队的几个男生聚会。
看到季念念的时候，陆衡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认真看了好一会才确认。
真的是季念念。
旁边的几个男生正想找陆衡说话，但话都没来得及出口，陆衡就已经起身朝着街对面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几个男生一头雾水。
夜市很热闹，这个时间不算是很晚，附近小区的居民都会习惯来这边散步或是吃夜宵。
季念念是第一次来，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惊奇。
当然，看到陆衡就觉得更惊奇了，“陆小衡，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衡没想到她心这么大，大晚上的就敢自己跑出来闲逛。
过了一会儿，陆衡的几个队友就看到他领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第1927章 陆衡番外（84）
陆衡给她拿了碗，催她，“赶紧吃，吃完了我带你回去。”
季念念和大家打了招呼，才又转过头小声和陆衡商量，“我待会能再逛一会儿么？”
她才进来几分钟就被陆衡给撞到了。
陆衡冷笑着看她，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季念念就乖乖地拿着筷子吃东西了。
原本今晚的聚餐说好是要过十二点的，但因为季念念还在，时间刚过八点他就和其他人打招呼先走了。
走得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小姑娘软软的声音，“真的不能再逛逛么，明天放假……”
“不行，没得商量，要么你回去，要么我让你爸爸妈妈来接你。”
“好吧。”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幻听了？
等到收假回来了，就有人跑来和陆衡打听关于季念念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陆衡和女生这么的“和颜悦色”。
陆衡也没打算多解释，只说是住在自己对门的邻居。
闻言，男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邻居？”
陆衡也懒得再解释什么。
下学期的时候，整个一中都能感受到高考逼近的压迫感。
但是比起距离自己还有一年时间的高考，陆衡最先想到的是中考。
季念念今年就要从旭光中学毕业了，按照她现在的成绩，即使是要保送到一中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唯一所存在的问题就是，两所最好的重点中学，她会选择哪一个。
“陆小衡，你说我要选哪一个啊？”
他们是在路上偶遇的。
今天是周六，季念念去找小惠玩刚回来，陆衡是刚下了自习课回来。
听到这个问题，到了嘴边的“去一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中考。”
话一出，陆衡自己都顿住了。
果然这么多年来嘴欠的性格还是改不了。
好在季念念也习惯了，一点也没觉得不高兴或是生气，“好吧，那我自己再想想。”
陆衡：“……”
季念念最后还是选择了去一中。
陆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莫名的松了口气。
想到又要和季念念在一个学校，他好像也没有以前那种抗拒和厌烦的心情了，反倒是多了点……期待？
五月份，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中考在高考之后，能得到的关注度也没有高考的那么高。
但陆衡会翻着日历算时间，做梦的时候还梦到了两年前季念念给他送考时候的场景，那条丑丑的手绳他一直都留着，压在枕头下面。
有一次被陆妈妈不小心扔到了垃圾桶里，他就在楼下的垃圾桶翻了一整天。
因为担心被季念念看到，在她经过的时候还狼狈地躲在了一遍的草丛里。
他觉得自这一次也应该礼尚往来，给季念念也送一个礼物。
但是要送什么又成了个很大的难题。
陆衡想着想着，就又给忘到了脑后。
这一忘，就忘到了季念念中考结束。
季念念中考的的时候，陆衡因为还要上课没能去送她。
第1928章 陆衡番外（85）
但季念念也没有不高兴，还笑着和他说：“没关系啊，陆小衡在心里给我加油，我也能听到的。”
这是他之前随口说的，没想到她到现在都还一直记得。
至于礼物这件事，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却得到季念念出国的消息。
没有任何预兆的，分别来得太过突然，就像是艳阳天里突然而至的一场倾盆大雨，他们甚至连当面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陆妈妈也是才知道的这件事，还专门请了假把人送到了机场，回来看到陆衡在看着对门发呆，才又和他解释，“念念的外婆几年前就移居了国外，老人家生了病，又念着外孙女，念念的爸爸妈妈担心，就定了最早的航班过去。”
陆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放空，眼前看到的就只有洁白的墙壁，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那她还会回来么？”
关于这件事陆妈妈也不好说，但是想着两个小孩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感情深，突然间分开谁都受不了，就安慰道：“会的。”
陆衡也觉得会的，说好了要考一中的，要和他在一个学校的。
说好的了。
七月份，中考成绩也已经出来。
学生们一边在网上查阅自己的成绩，一边也到学校领了自己初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成绩单。
季念念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关于她在国外的消息传回来。
陆衡和以往的每一次放假一样，照常的和以前的朋友约着打球，约着出去聚会，约着一起翻墙进学校。
从学校回来的那一天，小惠也带回了季念念的成绩单，但季念念不在家，她就只能交给了陆衡。
成绩单上没有具体的分数，只有等级，季念念每一科的成绩都是最高等级，没有额外加分，总分也是最高等级。
这样的成绩，足够她进入一中了。
陆衡甚至已经想到她以后在一中拿到年级第一时候的模样，到了那时候，他肯定会很骄傲的和别人说：“我认识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青梅竹马。”
可是她还没有回来。
他甚至有点生气。
生气她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哪怕是打一个电话也好，难道她不打算回来了么？
报名截止的前一天，陆衡才知道，原来季念念一直都没有报名。
没有选一中，也没有选任何的一所学校，就像是……她再也不打算回来了一样。
陆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给季念念打电话，他想质问她，是不打算回来了，还是不打算和他联系了。
可是没有回应，全都没有回应。
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就好像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
渐渐的，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把她遗忘。
遗忘那个总是会抱着个洋娃娃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遗忘那个被人欺负了也不会生气的小姑娘，遗忘那个摔倒了会哭着找他的小姑娘。
又或许，大家并没有遗忘。
只是时间在往前走，回忆被往后推。
第1929章 陆衡番外（86）
后来，他也不记得了，只是固执的将一切都抛到脑后，甚至开始恨她当初的不告而别，恨她这么多年的没有回应。
那些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像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对面的那扇房门再也没被人打开过，落了灰，也结了蛛网。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尘封了一般。
他们很少会谈及她，即使偶尔提起，陆衡也从不搭话。明明是一起长大了十二年的青梅竹马，最后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连多一句也不再愿意提及。
大学的时候，陆衡报了隔壁省的一所大学，只有每年之后寒暑假的时候会回来待一会儿。
大一暑假那年，陆衡被星探看中，想要签下他把他送到一档正在筹备的选秀节目中。
当年的选秀节目还只是有一个雏形，并不被人看好，之前也少有类似的节目，所以很多大型的娱乐公司并不看重，这也就给了部分小公司机会。
本来抱着“玩一玩也行”的想法的陆衡，不知为什么，话出口就成了拒绝。
星探也没有放弃，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像是陆衡这样的长相和身高，比起现在娱乐圈里的流量爱豆也丝毫不输，光是站在舞台上就已经赢了。
陆衡收下了名片，也没多想，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暑假，七八月份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陆衡才回来不久就收到了以前高中同学的聚会邀请。
才毕业一年的时间，大家互相之间关系还不算是很疏远，平时班级群里也算是很热闹，尤其是在放假的时候。
负责和陆衡联系的是以前和他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一个篮球队的队员。
男生还特意说了，“上次同学聚会你就没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来，你要是再拒绝，我们班那群女生非把我给活吃了不可。”
陆衡幼儿园的时候就有个“园草”的称呼，之后读书，从小学到大学，只要有他在，“校草”的称呼就落不到别人身上。
消息发过来的时候，陆衡正在换衣服，看到了也只是随便回了句，“知道了”。
回完他就直接进了浴室。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手机里就连着跳出了十几条的消息。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您老人家是来啊还是不来啊？
——我不管了，时间地点都发给你了。
——一年不见，你就一点不想我们这些老同学么？
——对了，有人托我问你，你现在还单身么？
陆衡坐在床边，扯了浴巾擦头，单手拿着手机回了消息，“那天有空我会去。”
也只回了这一条消息，对于其他的问题全都选择了忽略。
那边回了个“OK”。
窗外，刺眼燥热的金光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书桌上，墙边堆放着大箱的玩具，看得出已经放了很久了，有些玩具都已经有些褪色泛黄。
陆衡换了件舒适宽松的T恤，伸手拿过桌上被打乱的魔方随意扭了扭，几步复原之后又扔进了一旁的箱子里。
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吃过晚饭后，陆衡提起。
第1930章 陆衡番外（87）
“我房间里那箱玩具不是说要拿去扔了么，怎么还放在哪？”
陆妈妈在看电视，闻言答道：“那些都是你小时候的玩具，留着做个纪念多好，扔去多可惜啊。”
陆妈妈是个有些念旧的人，像是以前陆衡穿过的小衣服，用过的奶瓶还有唱歌跳舞录的视频她都还留着。
时不时的还要拿出来看看。
陆衡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像是随口道：“放在那里太占位置了。”
陆妈妈视线离不开正精彩的电视剧剧情，“就是一箱子玩具，你要是嫌占位置，改天我让你爸给你搬到楼下杂物间去。”
不管怎样，陆妈妈都没打算要把拿箱子的玩具给扔了。
陆衡也懒得管了，“随便吧。”
反正也只是……一箱玩具。
陆衡在门口换了鞋子。
陆妈妈问了句，“去哪？”
陆衡说：“去楼下打球。”
吃过晚饭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白日里的燥热，隐约还能感受到小区里的热闹。
陆妈妈专心看着电视，随口交待了句，“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
陆衡拿着放在一边的篮球出了门。
当初一起玩到大的几个朋友因为都住在一个小区，所以只要是放假他们就会约着一起在楼下打篮球。
因为是放假，小区楼下的人很多，玩了一会儿，陆衡就和余昊几个人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聊天。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你们还记得季念念么？”
季念念。
话音一落，大家都下意识地都看向了陆衡的方向。
他靠着椅背，两只手撑着后脑勺，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幕。
今夜没有月色，也没有星光。
见他没反应，余昊赶忙转移了话题聊了初中时候的事情，“当年的陆哥多厉害啊，篮球比赛上打得那群初三篮球队的脸都白了。”
“可不是，当年那场篮球赛不知道又让陆哥俘获了多少女生的放心。”
“陆哥这园草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回忆往事的时候，都好像是才在昨天，但有些名字可能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从陆衡高二那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开学前，陆衡收拾了行李出门，下意识地看向对门的方向。
那扇门依旧紧闭着的，灰层好像又厚了一层，她还是没有回来。
陆衡大二那年参加了学校的篮球赛，一身鲜红热烈的球衣，少年朝气，张扬又恣意，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搅乱了不少女生的芳心。
那天之后，陆衡这个校草几乎每天都可以收到告白，但他一个都没接受，态度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
连舍友都调侃他，校花系花都看不上，该不会是想来个近水楼台吧。
不管别人怎么调侃，陆衡这一单身就单身到了大三。
周末聚会，一群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玩游戏聊天，有几个女生频频朝着陆衡投去视线，想搭讪又不敢的模样，互相之间还在推让。
第1931章 陆衡番外（88）
“你敢你去啊，听说上周系花和他表白，被拒绝直接哭了，陆衡都没多看一眼。”
“系花都没戏，我们就更没戏了。”
“别这么看轻自己，万一他一下看走眼了，就喜欢你这款呢？”
“……你还是闭嘴吧。”
“算了算了，陆衡这种只可远观，反正现在谁也得不到，挺好的。”
几个女生窃窃私语，最后决定一起上去打招呼，这样就算冷场了也不至于很尴尬。
但等她们准备好要过去的时候就见陆衡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速度太快，就像是要追赶着什么人，再看的时候人已经进电梯了。
陆衡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季念念。
四年的时间，其实他早就把季念念这个人淡忘了，青梅竹马又如何，认识了十二年又如何，终归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那一年不告而别的时候，陆衡十七岁，季念念十五岁。
都还是青春懵懂又叛逆的时期。
急匆匆的赶到楼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又觉得自己可笑。
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而已。
他有时候甚至都开始怀疑，记忆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季念念这个人，偶尔也会想，从小如影随形跟着的人，原来也是会弄丢的。
没有人会永远跟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在很小的时候，他是真的天真的以为，季念念会一直跟在他身后。
以前他说季念念傻，其实真正傻的是他。
这个——骗子。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舍友打过来的电话，“陆衡，你跑哪去了，找你打台球呢，快过来。”
“知道了。”陆衡挂了电话，转身上了楼。
这一年，选秀的热度刚过去，陆衡不再是台上的选手，甚至连观众也算不上。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一半，行驶的列车变了轨道，通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不一样的风景，也有不一样的人。
拖着行李箱的少女原路返回，站在了路边，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机票定错了，飞了隔壁省，我明天买票过去。会找酒店住的，不认识路有导航，外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我不是个小孩子了……好，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个孩子，晚一点再打给你，拜拜。”
挂了电话，正好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开过来，她赶忙招了手。
见是个自己拿着行李的小姑娘，司机停好车就下来帮忙拿行李。
冬日的街道刮着寒风，她裹着毛茸茸的围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脸上有很甜的梨涡。
她和司机说了谢谢。
然后开门上了车。
二楼，陆衡低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紧接着车门一关，车子驶远。
“陆衡，到你了。”
他走过来，看了眼台球桌上的形势，便拿过了放在一边的球杆，弯腰，瞄准，动作熟练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像是心思并不完全在这场比赛上。
即使如此，几秒的瞄准之后，5号球依旧精准的落了袋。
这次聚会的第二天就是学校正式放假的时间。
第1932章 陆衡番外（89）
为了避开之后的春运，大家都是早早地就定了票。
陆衡也没打算在学校久待，提前一天晚上收拾了东西，准备明天回去。
夜里的时候突然下了场大雨，温度骤降，伴着细雨绵绵，比起昨天还要冷上不少。
因为天气冷，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陆衡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见时间还没到，就找了地方坐着。
几分钟后，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他才又抬头看了一眼。
是个小姑娘在问路，一边听着别人说一边点头，还连着说了好几句谢谢。
声音有点耳熟。
但还不等陆衡细想，时间就已经要到了，他也不再坐着，拉着行李箱走了。
重新确定了一遍路线，季念念才又转过身，按着刚才那人指的方向走，路过座椅的时候，她多看了一眼。
那里已经空了下来。
按照票上的号码，她一个个地找过去，因为太久没回来，她还有些不熟悉，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车厢上的人并不算是很多。
季念念找了地方放好行李，才转身的时候，陆衡就从另外一边上来了。
走到一半，季念念想到什么，转身要回去，正好这时候陆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座位号。
“麻烦让一下，谢谢。”
耳边传来一道轻软干净的女声。
他下意识地侧了身子。
是刚才问路的那个女生。
不知怎么的，陆衡的脑海之中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等他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有点变态，面都没见过，只是听了个声音就记了人家一路。
之后的路程，他们没再碰上。
陆衡也将这一小段插曲给忘了，一直到下车的时候，人群之中，他又看到了那道有点熟悉的身影。
原来他们是同一个目的地。
她大概是真的对这里很不熟悉，去的时候在问路，到了地方还在问路。
“麻烦您了，我很久都没回来了……”
喧闹的人群之中，她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但很快的，人群就将一切都冲散，淹没。
陆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远处天边，橘黄的晚霞与墨蓝的天色交汇，火红的太阳被拉扯着往山间落。
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就没了踪影。
小区里玩闹着的孩童也被家长们叫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陆妈妈照常的问了陆衡在学校的情况，顺带着还八卦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为什么，陆衡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了今天在车站的拿到身影。
就是这么停顿了一秒的时间，让陆妈妈误会了，“小衡，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有没有妈妈都尊重你。”
陆衡无奈，“妈，你想多了，我真没有女朋友。”
陆妈妈就差抓把瓜子来磕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家小衡没有女朋友。”
说完，陆妈妈就跑去和厨房里做饭的陆爸爸八卦去了。
陆衡：“……”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陆衡才注意到自己房间里的那箱子玩具不见了。
正好陆妈妈进来，陆衡就问了，“妈，那箱玩具呢？”
第1933章 陆衡番外（90）
“我早就让你爸给你拿去杂物间了，怎么，你要找啊？”陆妈妈拿了陆衡刚换下来的外套和裤子准备去洗，“对了，那天我帮你收拾房间，还找到了好多你以前藏起来的玩具，什么积木啊，洋娃娃啊……”
“妈。”陆衡打住了自己亲妈的话，“那些玩具不是我的，是……”
他下意识地顿住。
陆妈妈也记起来了，“对了，以前隔壁家的念念喜欢来找你玩，来一次就拿一点玩具，像蚂蚁搬家一样，可爱得不行，我那时候还想着要是你们以后长大了在一起也挺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五年了，也没个消息。”
提起以前的事情，陆妈妈还有点感慨。
感慨着时间过得太快，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趁着放假的时候，陆衡就开始着手准备自己工作室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还拉上了自己以前的几个好朋友一起。
等陆衡忙完工作室的事情回到家的时候，才听自己的父母提起，隔壁好像有人搬进来了。
自从五年前季家的人出国之后，隔壁的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出售也没有外租。
陆妈妈试过过去敲门，不过没人应，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晚饭过后，陆妈妈又过去敲了敲门，陆衡待在房间里，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一分钟后，陆妈妈又回来了。
陆爸爸还在说：“应该是你听错了。”
“可是我看那门把手上都被擦干净了。”
“说不定是人家走错楼层了。”
陆妈妈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房子都空了五年了，估计里面早都落满了灰尘，要是真的搬回来住，光是打扫卫生就是个“大工程”。
客厅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陆爸爸和陆妈妈也换了话题。
陆衡回过神，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五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他给忘了，说到底也就是个玩伴而已。
以前再喜欢待在一起，现在也不过是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要是真见了面，能不能认出来还不一定。
之后的几天陆爸爸和陆妈妈就出门旅游去了，只留下陆衡一个人在家。
他最近工作室的事情也忙，经常深夜才会回家，有时候会看一眼隔壁的房门，好像是……干净了一点。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困得有点眼花了。
陆衡拿了钥匙正准备开门，这时候声控灯熄灭了，四周又归于一片黑暗，身后好像有细碎的声响传来。
紧接着是一道有些刺眼的灯光从身后铺到了脚下。
平时很灵敏的声控灯偏偏在这时候没了动静。
“是坏了么？”季念念抬头看了一眼，手上还提着两大包的垃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衡就像是被拧动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大脑迟钝，缓慢地转过身。
五年之后再见面，谁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们都长大了，彻底褪去了儿时的稚气，视线相对的瞬间，先是顿住，紧接着便是礼貌的问好。
第1934章 陆衡番外（91）
说上一句，“好久不见啊，陆小衡”。
她笑着，眉眼弯弯的模样。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再这么叫他。
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还是那双圆圆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面颊两边有浅浅的梨涡，笑容很甜。
那一瞬间，过去刻意被遗忘的记忆都入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人压到窒息，但这种窒息感却又被她的笑容轻而易举的化解。
陆衡笑不出来。
同记忆一起用来的还有那种委屈又愤怒的感情。
所以他没再说一句话，“砰”的一声就关了门。
季念念站在门外，伸出的手停在一半，眼中的惊喜还来不及溢出又被无措所取代，静静地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后，她只能拿起地上的垃圾下了楼。
陆衡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等听到电梯的声音之后，他才又开了门。
果然门外已经没人了。
这一夜，他反反复复梦到的都是过去的事情。
幼儿园里的捉迷藏，小学时候的运动会，还有初中时候的篮球赛，过往的所有记忆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一张张的照片。
而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季念念的身影。
笑着的，哭着的，还有被人欺负时候委屈的模样。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昨晚她站在客厅倾泻的光里冲他笑着打招呼的模样。
平静得就像是她从未不告而别，他们也从未分开过一样。
梦醒，陆衡觉得脑袋疼。
被气的。
气得他早餐都没吃，那边余昊已经连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工作室。
他回了个“马上”，然后就进了洗手间洗漱。
季念念提着自己刚做好的小蛋糕站在门口，伸手又收回，犹犹豫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她知道，陆衡大概是在气她当年的不告而别。
早上八点，停了雨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远处天边聚着大片的乌云，像是随时都要飘过来，来一场倾盆大雨。
陆衡随手拿了外衣穿上，刚开门就看到了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季念念。
小小的一团，像个野蘑菇一样。
野蘑菇季念念一听到声音，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声音很软，“陆小衡。”
陆衡瞥了眼她手上的纸盒子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关门，随意道：“有事？”
“我……”她有点纠结，又有点拘束。
到底是太多年没见了，说一句话也要斟酌半天。
陆衡收好钥匙，低头看她，声音冷冷淡淡的，“有事？”
他穿着浅色的风衣，身子高瘦挺拔，光影下的五官轮廓显得很深，褪去了当年的桀骜与张扬，但依旧带着股精致的少年气，恣意又随性。
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
季念念准备了很久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没什么，就是来和你说早安。”
“说早安？”陆衡轻笑了声，不悦道，“行，你的早安我收下了。”
季念念莫名的有点怕他，或许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又或许是为了当年的不告而别觉得抱歉。
过道并不算是很宽敞。
第1935章 陆衡番外（92）
这样狭窄的环境下，陆衡的身高很有压迫感。
季念念想，他好像比以前又要长高了，她才到他的脖子。
“你挡我路了。”
陆衡的一句话又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
她紧了紧自己拿着蛋糕盒子的手，默默往旁边移了一小步，“你要出去么？”
陆衡点点头，懒懒地应了声，“走了。”
“好。”季念念看着他的背影进了电梯，手上的蛋糕到底还是没送出去。
她有些失落地转身要回家，才刚拿出钥匙，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又开了。
陆衡的声音传过来，“我没吃早餐。”
她转过头，愣了一秒，然后赶忙小跑过去，把自己手上的蛋糕盒子递了出去，“蛋糕，我自己做的。”
陆衡低头看了眼，嘴欠地来了句，“能吃么？”
说完他自己也顿住了，刚想解释一句，季念念就道：“能吃的，能吃的，我自己吃过了。”
待的时间太久，电梯已经开始“嘀嘀嘀”地响了。
陆衡收下蛋糕，又问了句，“晚上还在家？”
季念念说在。
陆衡松开了按着的电梯按钮，没解释刚才那个问题，直接道：“走了。”
“好。”季念念站在电梯外面和他挥手。
笑容和以前一样。
陆衡带着蛋糕去了自己的工作室，余昊一看到就过来凑热闹。
“陆哥，这蛋糕谁送的？”
陆衡脱了外套放在一边，随口道：“路边买的。”
蛋糕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光是看包装的纸盒就已经很精致，还带着股奶油的甜味。
余昊刚吃过早餐，但是看着也有点嘴馋了，“陆哥，你这在哪买的，看着挺好吃，我也去买一个。”
陆衡拿着笔的手一顿，嘴角好像带着笑，“就这一个，没得买。”
“难道现在的蛋糕也有限量版了？”余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余昊他们还不知道季念念回来的事情，当年出国后不久，季念念就没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又因为各种事情堆积。
等到处理完的时候，她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下来。
这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再回来，好像很多东西都改变了，火车站翻修了，路上也多了许多的新建筑，曾经的旭光中学已经换了校名。
倒是他们的小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
只是当年的玩伴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
季念念一直在家等到晚上。
陆衡把车停在了楼下，刚想要带电话叫她下来，才记起自己现在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原先的好心情又去了一半。
他只能上楼去敲门。
门开了，季念念站在门里，身上穿着毛茸茸的外套，扎着个丸子头，碎发被蹭得有点炸毛。
看到陆衡的时候，眼中弥漫着笑意，“陆小衡，我们是要出去么？”
她衣服都换好了。
昨天陆衡还在想，或许有一天他们见了面也未必认得出，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不可能认不出的。
“走吧。”他说。
季念念很高兴地跟着他出了门。
还是和当年一样，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