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六十六章 商量着
炒股？
沈立想想港城的股市，再想想米国那边最近的经济复苏迹象，沉吟了一会儿，招呼林微，“去我们那边喝杯水？”
这是有事儿要说了？
可是她想回家看看自家姑娘了。
“不耽误多长时间。”说着，指了指旁边慢慢停下来的车，“有车来接，不费事儿。”
吕优下了车，看见林微就笑，喊她：“小师妹！”
笑容灿烂，那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让林微忍不住有些叹气。
她看了一眼手表。
早上起得早，早饭吃的也早，这会儿都中午了，饿得有些心慌呐。
她早上吃不了太多东西，大都是汤汤水水，撑到现在真的饿了。
而且还有一点儿难以启齿。
她有点涨奶。
她奶水不多，可是耐不住这么多小时过去了啊。
“沈部，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放心不下拂晓。”
沈立是想问问陈烬炒股的具体事宜，这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只好跟林微另外约了时间。
他站在门口，让吕优去送了林微回家。
林微到家的时候，拂晓正哭呢，那嫩生生的小嗓子哭得都有些哑了，王姐抱着她不住地走动，嘴里还唱着哄小孩儿睡觉的歌谣，急得满头大汗。
可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啊，只找妈妈，怎么哄都没用。
林微呼吸都停了那么两秒，心里面像是被谁揪住一样，赶紧过去接了手。
“不哭，不哭哦，妈妈回来了。”
抱着小人儿就往卧室走，还不忘跟王姐说了一声：“王姨，快准备一条热毛巾。”
知道这是要喂拂晓吃奶了，王姐动作那是要多快就有多快，几乎是林微抱着拂晓在卧室床上坐下来，她便举着毛巾过来了。
赶紧擦了擦，让小人儿含住，结果人还吃两口就嚎一嗓子，直到快十分钟过去，这哭声才止住。
林微松了口气，看着还有点抽抽嗒嗒的小人儿，轻轻摸摸她的脑袋，耳朵，小手，反复好几遍，才湿着眼睫毛睡去。
王姐在一边心疼的不行，压低了声音跟林微说道，“早上没看见你，就有点想哭，要不是有奶粉，真就哭了。这眼看着下午了，你还没回来，一口奶还没吃呢，可不就着急了么？”
怎么都哄不下，哭得让人心疼。
看王姐眼眶都有些红了，林微更是心疼得不行，这得是多委屈啊！
看孩子睡着，林微也没有把人放下，就这么抱着晃悠。
王姐做好饭，林微也没先吃，让她先吃完，俩人才换手。
怕拂晓感觉不到林微在身边继续哭，王姐就抱着人坐在林微正对面，慢慢说着，“你姥姥今儿快中午的时候来了，我说了你去上班报到了，她说她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过来，说是来照顾拂晓。”
林微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姥姥还得操持舅舅的事儿呢。
“要不王姨再介绍个人过来这边？”林微认真考虑着，一个做饭做家务，一个照顾孩子。忙的时候，倒腾着来也是没问题的。
她是这样想，王姐就不这样想了，“我一个人就行了，多那么个人干什么？净浪费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时不时地感觉工作不保。
王姐有点抑郁。
俩人正说着，就见程姥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进了门，熟门熟路地去了自己以前住的那间房，把东西搁下才又走出来，动作快得林微都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儿。
林微正有些好笑呢，突然心下一凛，看着王姐认真叮嘱道：“王姨，以后不管我在没在家，也不管家里有多少个人，你记得从里面把门关上。”
谁都能进出，万一有偷小孩儿的怎么办？！
林微只是想想，就浑身发冷。
“你放心。”见林微神色郑重，王姐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事儿了。”
林微这才这才心有余悸地把饭碗放下，往卧室走。
程姥姥跟林微打了个照面，有些疑惑：“小王不是说你去上班了么？”
“今儿就只是去报到，没什么具体工作。”林微跟程姥姥说，“姥姥，这边王姨忙得过来，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小舅舅的事儿吧。”
程姥姥摆摆手，“没啥，我来照顾拂晓，你舅舅那边有芳芳呢。”
她这老婆子不在，说不定俩人感情更好呢。
就是有点事儿，实在是太气人。
倒不是自家儿子程亮的。
“姥姥，你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咱们没啥不能说的，又不是外人。”
林微也是奇了怪了，今儿怎么说话都不干脆起来了。
吞吞吐吐，实在是让人心里无力得很。
“这事儿也不怪你爸你妈，说起来我也没想到是这事儿。”
程姥姥先给林微打了个预防针。
听她说完，林微一愣，“姥姥，你是说我大伯大伯娘一家子都来首都了？”
“可不就是这样！”
只是人家过来也没有麻烦她闺女和女婿，先是稳住脚了才上门的。
这点程姥姥倒是很满意。
林微觉得神奇。
她大伯和大伯娘在自家那市里不是做得挺好的么？怎么就居家搬迁了？还之前一个招呼没打，弄妥当了才上门。
不过，他们有一门手艺，还又积攒了不少钱，在这边生活似乎也没什么难的。
只是，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林微一边听程姥姥说着事情，一边脑子里飞快转动，她总觉得好像有啥遗忘了……
程姥姥说着说着，撇撇嘴，“上次你们过去看我们，下午你奶奶和你爷爷就出院了，现在在你们家住着呢。见你大伯一家子也过来了，就有些不想走了，说是害怕。”
这人啊，一旦年纪大了，就害怕身前儿没个人，不然到时候恐怕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她是理解，但不想闺女受苦啊。
好在林志正也不是个太浑的，这次过来，也有些共同承担俩人养老的意思。
“我过来的时候，你大伯的意思是找个房子租下来，让两老的住，他和你爸每个月给钱给票给粮食。”
“可是你爷爷的意思是两家轮换着来住，一家一个月，就这么轮着。”那老头现在干瘦，估计也是生病生害怕了。
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 虚惊一场
这事儿让程姥姥说，也是挺合理的，谁家便宜也不占，也不会让俩儿子名声有啥不好的。
关键问题就在林老太太身上，杨文慧不乐意这老太太在跟前啊，咬死了不让林志正答应。
林志正是什么人，虽然也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媳妇儿的话也不是不听，他也对老娘有意见。
再加上自家媳妇儿说林明月两年后出监狱会有的种种，他就有点儿怵得慌。
他家有仨孩子，大闺女还没嫁人呢。大闺女大学毕业的时候，差不多是自家妹子林明月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谁愿意上门来给他闺女介绍对象啊……
越想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他也没有同意。
但是林老爷子就这两个儿子，再加上去医院几趟去怕了，就想着在两个儿子跟前。
如果只是老爷子自己，林志正想着把老爹带回家养着也没啥，关键是他还有个心被糊住的老娘……
这就不好办了。
程曼讨厌林明月，对偏心偏到不知道好歹的老太太更是不喜，想想老太太的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就恨不得拿刀砍了她。
她嫁进来的那些年生活多难啊，尤其是头几年，天天饿着肚子，就没有一天吃饱的，可是没分家，家里的粮食都是老太太把着，养肥了别人，苛苦了自己一家子。
好容易分家了，两老的要跟着他们生活。这也就罢了，可夫妻俩累死累活生活好一点儿了，老太太拾掇着老爷子再次分家。
夫妻俩攒的家底儿再次没了……
但是他们还有手有脚，自己生活就好起来了，可老太太呢，还跟蚂蟥一样咬着不放。
这些年的年节孝敬都喂谁肚子里去了，没有人是傻子。
原本觉得老太太经过上次的事儿好多了，谁知道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医院这些天虽然夹着尾巴，可那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本来么，这么点儿病该早早好起来的，谁知道人还有能耐了，故意放着药不吃，就拖了这么长时间！
老爷子因为血压问题，治疗时间长点也就长点了，可是老太太身体健康的一个指标都没问题呢……
这是想赖着他们家呢！
程曼也是恨，所以跟着杨文慧同仇敌忾，没同意老爷子说的话。
事情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程姥姥把这里面的道道儿跟林微讲完，万事不愁，笑眯眯的说道：“你妈这个人啊，也是记仇的。就是吧，能让她记仇的事儿不多。再一个，你大伯娘不想让你奶奶住她家里是为了啥，你妈能不知道？她也有你们几个孩子呢。”
以前没啥反抗，那不过就是想着反正也不住在一起，随便她作罢了。
“现在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妈也怕你姑姑坏了你们的名声呢。”
程姥姥看桌子上有个苹果，拿到手里捏了捏，感觉有点沙沙的，跟林微道，“这样的苹果等拂晓再大一点儿，就拿勺子刮着给她吃。”
林微点点头，随手抓起来一个，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程姥姥打了她手一下，不赞同道：“什么毛病，这皮儿甜着呢，削啥削！”
林微只好放下，她本来是想削了皮儿给姥姥吃的，现在省了。
“姥姥，这边有王姐，其实你不用来的。”她看着程姥姥，“你这样，你们那舞蹈队不说什么？”
说起这个，程姥姥摆摆手，“不跳了不跳了。”
这舞蹈队也糟心。
“怎么不跳了？以前不都好好的吗？”林微见程姥姥神色不太对，关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以启齿。
怎么不跳了？
还不是舞蹈队的那几个人不省心，听不懂人话！
她都说了不要找老伴儿，以后就守着儿子儿媳妇儿过了，平时带带孩子挺好。
可是那几个人不依不饶啊，非要给她介绍老伴儿，跳舞的时候介绍的人还在旁边看着。
糟心！
本来就是个消遣，现在消遣变成糟心事儿了，谁还愿意呆着啊？
她干脆就回家了。
可是这个事儿还真不能跟家里的孩子说，不然那不就是老不羞了？
“没啥啊，我就是觉得没意思。”程姥姥撇撇嘴，而后眼睛亮起来，“你之前不是给了你舅舅一个照相机吗？我觉得那东西可比跳舞好多了。”
这一学会，就钻进去了，看着拍出来的照片，怎么看怎么觉着心里畅快。
“对了，芳芳还给我找了好几本书，没事儿就跟我讲讲那里面怎么拍照片，你是不知道，没想到拍个照片还有讲究！”
提起来这个，程姥姥就神采飞扬，浑身透着一股子年轻人的飞扬劲儿。
林微瞅着，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时尚的老太太。
可不就是吗？
她人不低，现在没什么发愁的，皮肤都白了一些。灰色的羊毛衫，直筒黑裤子，外面套着手工做出来的短款袄子，再搭配一条暖色调的围巾，衬着那生机勃勃的眼神儿，绝对能让人瞩目！
林微看着程姥姥笑，果真是不一样了啊。
程姥姥被林微看得怪不好意思，“看啥呢，看啥呢，又不是不认识！”
“姥姥好看。”
林微扒了一个橘子递过去，说道，“姥姥，赶明儿我给你多准备点儿胶卷。”
还得再给点钱，不然这冲洗照片也不够啊。
“不用，都是你舅舅和芳芳去的。他们说洗照片可便宜了，胶卷买的多了也能便宜很多。我只会拍，其他也不懂，就让他们去吧，你还照顾着孩子呢。”
林微眨眨眼。
感情您老是不知道胶卷和冲洗照片的价格啊？
玩摄影绝对是个烧钱的玩意儿！
不说别的，就光她买这些照相机都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既然姥姥不知道，那她还是不要说得好，毕竟老人家平时也没个什么消遣的东西。
“赶明儿姥姥要是觉得这个机子不好使，我再找人给弄一台好的。”务必让老人家玩的开心。
程姥姥白她一眼，“你可好了吧，这样玩意儿得花多少钱啊！你有这些钱还不如多给拂晓买几罐奶粉呢。”
第一千两百六十八章 过去了
这一台照相机拿出去拍照就够惹人瞩目的了，再换一个更好的，估计她都得被人围观。
见林微笑，程姥姥看她好几眼，冷不丁地问了几句，“还不跟我说实话啊？”
她这提示的够明显了吧？
怎么就没有牛奶了？
别人家的还有送呢！
这绝对不是物资紧缺的时候，不可能这样！
再说了，拂晓还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之后呢，能亏待？
林微一愣，咬了咬嘴唇，冲程姥姥笑得好看。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她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她姥姥知道了什么事儿？
说起来，唐慎退役，家里二胎指标，之前家里被调查，现在她上班，这林林总总的事儿可多了，她说哪一件？
“别笑了，笑得也不好看！”
程姥姥侧侧脸，斜看着她，“是不是之前小唐家里被调查，查抄出什么东西没收了？”
不然怎么去工作了？
孩子还小着呢，丢在家里多心疼人……
林微：“……”
她姥姥为什么会这样想？
真要是查抄出什么东西，那他们还能好好住在大院吗？一早就丢监狱里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就见程姥姥从自己包里掏东西，对程姥姥有个手提包，还是孙芳给她做的，看起来挺好看，也实用，于是去哪儿也就拎着了。
“这是给你的。”
程姥姥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叠子大团结，“给拂晓买衣服买吃的。”
她今儿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拿着存折去取的。
以前存的，儿女孙辈儿孝敬的，不多不少，刚刚五百。
算是她的私房钱。
林微鼻子微酸，眨眨眼，“姥姥，你拿回去吧，家里没事儿的。”
程姥姥瞪她，“跟我你客气什么？我是你姥姥，不是外人！你有啥事儿不能跟我说？这钱你拿着，不够我再找你舅舅要。他能来首都站住脚，还能碰上芳芳，都是你的功劳，找他要几个钱是应该的。敢不答应，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林微哭笑不得，想了想，撒了个谎，“姥姥，我大学毕业了，必须得服从分配去上班。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再说，我不还投资俩厂子吗？钱顶够了！”
程姥姥心里想了想，还有点犹疑。
现在国家摩拳擦掌要干大事儿，确实要觉悟高一些，好好去工作，不辜负国家的培养。
可是，“你都要工作了，那牛奶咋没了？”
没道理给国家做事儿，却不让安心的吧？
“那是想着家里不差钱，自己申请取消的，就当是行善积德给别的孩子一条活路。”
城市里生活好，可是乡镇却不是如此，她说这话，程姥姥倒是信了。
程姥姥以前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出去走走逛逛。来到首都憋了一段时间，跟着那些老姐妹跳舞之后，人就放开了，平时喜欢去商店转转，就是不买东西，看看也觉着高兴。
所以，她知道一罐水果罐头要卖多少。
自家这个外孙女真不缺钱的。
林微怕多说多错，直接转移她注意力，说起摄影的事儿。
她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会画画，也能聊起来。
程姥姥叹了口气，“你说你哥怎么就没想起来给家里寄张照片啊，这都多长时间了……”
以前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还不觉得。
现在知道人在那一头，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想啊。
“姥姥，他们不是一般的学校，应该是不允许拍照的吧。”林微不是太懂，只是猜测着，“您看，唐慎不是也没几张照片吗？”
还是俩人领证那天，想要留个记忆，才拍的几张。
程姥姥恍然大悟，“还真是。”
她就说嘛，军装多好看，人穿着显精神。可是就没见他平时怎么穿过，大概是部队不允许？
俩人就这么闲聊了好一会儿，程姥姥坐不住了，从包里拿出照相机，冲林微笑笑，“我去你们院子里找点好看的拍下来。”
林微自然没有不允许的，点点头，任她过去。
而她自己闲着没事儿，倒是发起呆来。
自家姑娘要是天天哭上这么一会儿，她觉得她心都能碎了，可是好像没什么办法啊……
而且，爸妈那儿——
算了算了，早说了要放手的，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只是别吃亏受气了就好……
***
而此时的程曼，是真生气了。
她看着杨文慧，也不愿意说话了。
“弟妹，我们家你也知道。书霞在大学，每周能回来一次，和谷雨住一间房。书浩平时一个人一间，让咱爹跟他住一个房间正好。”
杨文慧说完，也不说话了，就等程曼表态。
是的，她不想跟公婆住一起，可是老爷子坚持要跟着儿子生活，她没办法，实在不想跟没事儿找事儿的老太太住一起，以后也不想看见小姑子，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一家照顾一个老人。
想都不用想，她根本不会要老太太，只是怎么让程曼答应，她还是好好想了想。
当初在市里开饭馆，唐家倒霉的时候还连带上他们家了。
现在到了首都，他们也站住脚了，说实话也没必要仰仗着弟妹一家子了。
可是这面子还是要的。
“公婆还年轻，他们是老两口，平时再怎么不好，也算有个说话的人，大嫂把两老分开是不是不太好？爹不会同意的。”
程曼笑呵呵的，就是不说同意。
当她傻吗？
老太太是巴不得在她这边儿住着，这提议出来，老太太真能答应。
可是老爷子不会同意，之前话里的意思他能听出来，这是想要压制着老太太的劣根性，不让她胡来呢。
“我也知道最好的就是让两老住一起，可是咱爹不是不同意出去租房子吗？”
杨文慧生气，林志正也不知道这时候重什么兄弟情，非不同意把锅甩给老二家。
老太太是个什么人，他这几年还看不清楚吗？
别看林明月被关进去了，可指不定老太太多心疼，平时敛财给闺女出来使呢。
养老人也就算了，她才不要养小姑子！
所以这次才瞒着林志正过来跟程曼说这个事儿。
弟妹家就果儿一个女孩儿了，娘也是个女的，要说起来，这样分也是合适的。
第一千两百六十九章 没白费
正当杨文慧磨着程曼，想让她答应的时候，林志正急匆匆的过来了。
见程曼脸色不好，狠狠瞪了杨文慧一眼，赶紧转过头跟她道：“弟妹，别听你大嫂瞎说，我已经打听好了，就在咱们两家的中心位置，有个房子可以租。房间大小，光线啥的都挺好的，只要咱爹同意，就能搬进去，我已经给了人家定金了，三天的时间里，人家不会租给别人。”
林志正陪着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不当干部之后，是弟弟和弟妹给他的启动资金，又让他在店里学了几手拿手菜，这才有今天腰包鼓起来的他。
还有上次自家妹子林明月干的那事儿给人的赔偿，弟妹他们也承担了三分之二……
他再怎么自私自利，也得有点基本的良心。
俩老人，尤其是他娘，他绝对不会全部给自家弟弟承担的。
“说的我跟个坏人一样！”杨文慧沉着脸，声音有点不好听，“咱爹要是同意，我会想这个办法？”
林志正没看她，还是跟程曼说着话，“弟妹也别着急，等晚上老二回来了，我们俩一起再劝劝。”
老两口不可能分开，他们也着实忍受不了老太太。
“嗯。”
程曼这才点点头。
之前帮忙，终究是没有白帮，最起码大哥算是知道点好赖了。
“其实。”林志正沉吟着开口，“我觉得也得跟爹提提明月，让他和咱娘也体谅一下咱们。”
程曼一怔。
提了林明月，估计老太太就更不愿意单独住了吧？毕竟自己住的话，吃喝都得是自己的。
“弟妹，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儿？我觉着咱们两家都有孩子，老大都不小了，两三年后怎么也得娶媳妇儿和出嫁。明月到时候还跟着咱们不成？”
林志正也没说这是自家媳妇儿的担心，就这么直白地跟程曼说出来，“那些介绍对象的媒人哪一个不是精明得很？随便出去一打听，明月的事儿就藏不住了……”
不管是他闺女林书霞，还是老二家的林泽，真要是住一起，都得受影响。
“……好。”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能只顾闺女，不顾孙子和孙女儿。
虽说有点逼迫的意思，可谁不想过上舒心的日子？
三人就这样说定，等着明天跟两老好好说说。
从卧室里出来，林志正看见老爷子，忙喊了一声“爹”，说着就要和杨文慧走人。
老爷子点点头，应了一声，可也没有放行，又添了皱纹的脸上是明显的无奈和妥协，“我昨天想了，你们就在外面给我们找个房子租住吧，只是别太远了。太远了，我怕我死了来不及通知你们。”
他说完，垂着头往屋子里走，花白的头发被寒风吹皱了几缕，在脑袋上站着，看起来可怜得很，也无助得很。
“爹放心，我们指定找个离我们两边都近的住处给你们。”杨文慧听老爷子答应，着实高兴，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征询道，“要不要挑个日子搬进去？”
老爷子没回头，听出杨文慧的高兴，心里有点难受。
见大儿子和老二媳妇儿也没说别的挽留一下，他在门口站定，无所谓又心灰意冷地说道，“房子定下来，我们就搬过去。”
不好再呆下去了哇……
杨文慧眼睛一亮，笑着应了。
老爷子说完就走，林志正也想告辞，只是杨文慧还有点事儿，便让他先到外面去等。
等林志正走了，杨文慧笑得有点假，看着程曼道，“弟妹，爹同意搬家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商量商量这个孝敬的事儿？”
来到首都，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没粮食关系，什么都要花钱呐。
“大嫂把需要商量的都写下来，你觉着哪一项该怎么给也写清楚，等好了咱们再商量？省得到时候漏掉了。”
开了那么长时间的饭馆，程曼做事儿也有了一些章程，她这样说，正合杨文慧的意思，笑着点头应了。
等出去了，林志正问她跟程曼说了啥，杨文慧也没瞒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了每月需要给咱爹娘多少孝敬合适。”
弟妹家里有钱，尤其还有个有本事儿的闺女，他们家是比不上的。这次让她去写这个东西，她是万分愿意的。
由她来定，也省得面子上下不来台。
“爹既然愿意搬出去，你就别抠抠搜搜的了，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儿。”
林志正话一说完，杨文慧气得哼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他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穷大方！”
还掉借的弟妹家的钱，再帮助爹娘承担三分之一的赔偿，还剩多少他不知道啊？
还有孩子上学吃穿呢！
林志正听着，也没反驳，就这么走在她后面。
爹老了，尤其是这两年，那头发都白了大半了，看着叫人心酸……
程曼心里也烦着呢，老太太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在她眼前晃悠，说实话还是能接受的，前提是别想着这事儿，忽略掉收音机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林果放学，却见她书包也没放下来，笑眯眯仰头看着她，讨好地说道，“妈，我今儿去看拂晓吧？作业都做完了，刚好带过去让我姐看看有没有哪儿不对。”
这理由正当，再加上也知道唐慎回部队了，不会打扰小两口，便也批准了。“家里事儿忙，怎么坐车过去你也知道，我给你几毛钱，你自己过去？”
“好。”
林果高兴啊，眼睛一眯，典型的俏佳人。她扭头就往外冲，“妈，我今儿的零用钱还够的。”
所以不用给了。
话音落地，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去姐姐家里面，自然是宜早不宜晚！
也省得她妈变卦！
她往外跑的快，程曼瞪着她雀跃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无奈摇摇头，“就没个稳重的时候！”
也不知道演员剧团的团长怎么就看上她了，莫不是眼神不好？
程亮早就看见这一幕了，走进来，笑道，“果儿这样也挺好的，活泼有朝气！”
话音落地，给了程曼一句，“姐，今儿我就不在你这边吃了啊。”也利落走人了。
他去李先生那儿蹭饭去！
上门的理由都是现成的，给替换轮椅上的轮子呢。
第一千两百七十章 总得表现
“姐？姐？”
林果站在外面推不开门，想着不能吓到拂晓，一边小幅度拍着门，一边儿喊着人，声音轻的都快成气音儿了。
要不是王姐去上厕所，估计她在外面喊到天黑透都不一定有人听得到。
“王姨好。”
“嗯嗯，你也好。赶紧去吧，你姐在卧室里呢。”王姐就喜欢活泼伶俐又懂礼貌的孩子，笑着指了指林微的卧室，跟她说道，“说不定拂晓还没睡呢。”
林果没走，而是仰着脑袋问王姐，“王姨，最近有小孩子过来这边吗？”
一听她这么问，王姐哭笑不得地回答，“有小孩儿来拜访，可是没有人摸她脸蛋了。”
这孩子是个霸道的，之前有人来拜访，大院里的韩栋，还有高家的平案，愣是不让人摸拂晓的小脸儿，差点都要斗起来了。
问她，还说摸坏了怎么办？
走的时候，还悄悄跟她说，让别人不要摸拂晓。要是谁摸了就跟她报告……
鬼精鬼精的！
林果一听，安心了。这才把书包往身上又提了提，直接冲去卧室。
“姐……”
见程姥姥和林微看她，林果笑眯眯的，“我来了。”
林微站起身，看了看外面，没发现人，回头问她，“你一个人来的？”
知道她姐是啥意思，林果豪气地挥挥手，“姐你别找了，就我一个人。你以前跟我讲的我都记着呢，不会随便跟人走的。”
说着，把以前林微给她讲过的防卫注意事项和办法，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
程姥姥听得高兴，“就是这个理儿。”
“姐，姐夫回部队了么？”
“回了。”林微说着，帮她把书包摘下来，掂量了一下还挺重，问道，“怎么过来还背着作业？还有多少没完成的？”
林果凑到床头，见拂晓睡着了，才面向林微，有些无精打采，“差不多都完成了，只有数学最后一道题，我只想出来了两种解法。“
说着，就开始嘟囔了：“拂晓怎么老是睡觉啊……”
林微噗嗤笑出来，“她还小，多睡才能长得快。不过，你这么着急也没用，她又不会说话，还不会走路，就是醒着也没办法陪你玩啊。”
“谁说要拂晓陪我玩了？”林果往林微身边走过来，打开书包，拿出一本书，扬了扬，撅着嘴，“我是要给拂晓讲故事的。”
拂晓太外公给她背本草，那就说明拂晓懂，她给她讲故事，她也一定能听得懂。
林微好险没笑出来。
这么一个半大小孩儿，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为哪版？
“对了，姐，我放寒假的时候就得去演员剧团了。”拂晓睡得香，林果用手指头轻轻蹭了蹭小人儿的脸，一只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咱妈说跟着我去。”
团长说了，过去了要遵守纪律表，不能乱跑，只能呆在剧团里。
“你就要拍戏了？”
林微打量了一下果儿，觉得当个小演员应该也没啥了。只是，是不是太快了点儿？之前不还说明年暑假吗？
“不是，团长说让我过去看着，看看演戏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不能乱跑……
林微挑眉，这就是观摩了？
只是——
“去哪儿？”
要是去别的地方，她怕他妈搞不定啊。
多少年了，也就在家乡和首都往返过。
“去港城。”
港城？
这俩字儿一出来，林微顿时想起了梁红英和梁芜茵。
眉毛不由皱起，这俩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梁芜茵，也算是有道儿上背景了。
梁红英直接跟反对党在一起了，也不是个什么一般的。
不知道陈烬在不在港城呐……
他要是去米国了，她就算联系上那边，也得等他批准吧？
再者，也不知道梁芜茵背后的势力和陈烬的相比，谁更胜一筹，总不能给人找麻烦吧？
可也不能不让妹子去，就当是长见识也得去啊。那边的发展，可比现在的内陆强多了。
林微这是把所有坏的情况都想着了，未雨绸缪呢。
可是她却忘了，梁芜茵和梁红英还没见过林果呢，再说，就是见过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个小孩儿的变化也挺大呢。
而她和林果还长得不怎么像。
“姐？”林果见她姐不说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想啥呢？”
林微回神儿，“我想着你能不能适应呢。”
林果撇撇嘴，这不是小看人么？
“咱妈也去呢。”
“好好，我知道了。你能行！”
林微安抚了一下她，脑子里却飞快转动，是不是让包国瑞和俞青安也过去一趟？
就算是提前考察了？
只是俩人毕竟还有工作，请假两三天还可以，这是整个寒假呢，脱不开身啊。
最后只能泄气了。
算了，现在不想了，晚上睡觉前好好想想，应该有好办法。不过，如果一直呆在剧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王姐做好饭喊几个人去吃，等吃过饭，程姥姥跟林果一个屋子睡了，王姐又睡回了林微那个卧室。
“王姨，今天你还去自己屋里休息，等周日晚上再过来照顾着吧。”
下周一自己上班，晚上确实得让人照顾着，不然恐怕上班打瞌睡。
“之前小唐在，那都是小唐晚上起来喂奶换尿布，我这不好意思着呢。”
拿着钱不办事儿，心里总是虚的。
满月之前，冯念照顾着拂晓，偶尔冯老爷子也过来。还有程姥姥，程曼，人多着呢，根本用不到她。
再说，冯念和冯老爷子是医生，他们在，她总感觉自己哪哪儿都不对。后来见了他们照顾孩子，其实无非就是细心罢了。
她可能比不上医生专业，可也是很细心的，每天也会观察拂晓的粪便，还有一天的表现什么的，做个简单的记录。
当然，也是因为她识字不多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总得让她这个专门带孩子的也表现表现吧？
不然，她真没脸呆下去了。
太闲了……
看出王姐的急切，林微脑子打了个转儿，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点点头，“好。”
“诶！”
王姐高兴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把被褥铺好。
第一千两百七十一章 去吧去吧
难得还有一天的休息天，第二天早上，林微准备回娘家一趟，只是林果不太高兴，不乐意她姐回去。
“干啥要专门跑一趟啊，咱们坐公交车都能天天见面了。”
这话一出来，王姐立时乐了，“你姐这不是明天去上班，今儿回娘家吗？回娘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出嫁的姑娘——”
林果撇撇嘴，点着脑袋：“我知道啊，咋不知道呢？可是家里现在乱糟糟的啊，我不想回去。”
说着，去看林微，“姐，你也别回去了呗。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去吃西餐啊？”
她听学校里的同学说了，还有饭后甜点，可好吃了。
而且那里面还有表演的，都长得很精神很精神的，比电视上的人都好看，还是外国人，跟她们长得都不一样……
林微一愣，低头去看她。
西餐？
去西餐厅？
捏捏手指，有些跃跃欲试。
自从到了首都，她还真没去过西餐厅，这会儿还真想看看现在的西餐厅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有拂晓在，总不好带着过去。不哭不闹还好，万一哭闹起来，那么一个安静的环境，确实是有点失礼啊……
“姐，去吧去吧去吧。”林果抓着她姐的胳膊摇晃，恨不得给摇断了。
见林微沉吟不语，知道有戏，可还有些顾虑，笑嘻嘻的去房间拿了她的书包过来，然后献宝似的把里面的钱拿出来，“姐，你带我去，我请你啊。”
这里面有五十块钱，是她姐她姐夫，还有爸妈平时给的零花钱，她都放着呢，一点儿都没乱花。
现在，她就想去那边看看，到底有啥好的。
她好奇死了。
林微笑了一声，低头看看怀里正睁大眼睛冲她笑的拂晓，乐了，“等我收拾收拾，咱们一起过去。”
只要吃饱了，拂晓一般都不会哭闹。就是饿了，只要她在身边，一般也就是哼唧两声。
应是不要紧的。
听说要去吃西餐这种洋玩意儿，王姐内心挣扎不已，可是有拂晓在，她总不能仗着这张老脸不去。
正想着呢，就听程姥姥说：“要去你们去吧，我是不去的。”
那是洋玩意儿，万一闹笑话了咋办？
“姥姥，去吧，就是吃顿饭罢了。”林微把拂晓放进小推车里，跟程姥姥说道，“你想想啊，咱们都下过多少馆子了，难不成到了西餐厅就不会吃饭了？”
就是换了个餐具，真是要不会，她可以给她们服务啊。
程姥姥有点狐疑，“不是这样吧？”
她就没见多少人说起过这个地方，就是说起来，也就一个字儿——贵。
少去一个人就少花一分冤枉钱，管它会不会吃，她就不去了！
省钱！
林微面不改色，“怎么就不是了？就是吃饭的地儿啊。”
嘴上说着，继续给她洗脑，“姥姥，你想想，你东来顺都去过了，还怕去外国人开的餐厅吗？”
程姥姥有些动摇，立场有点不坚定起来。
林微再开口，“姥姥，带着相机过去，你还能跟人家合个影，或者拍拍那里面的布置，也不是挺好？机会不多，咱去高消费呢，您不过去多拍几张照片，有点对不起饭前呢……”
这句话说完，她就不开口了，转身去了卧室，换上小羊皮鞋，穿上低领的毛衣，给自己系了一条暗色的丝绸方巾。
她会好几种系法，就给自己选了一个随意一些的系法，知性优雅的味儿一下就出来了。
她人本就白，尤其是怀孕生了孩子，几乎就没去过多少次户外，尤其白，又因为气色好，有种莹润的粉白，暗色系方巾一系，熠熠生辉，很是打眼。
想了想，把自己的马尾拆散，学着人家国外少女的编发，给自己弄了个发型。
林果眼睛发亮，看她姐弄完了，赶紧凑上去，哼哼唧唧的要让弄个一样的。
林微点头应了，给自己编头发费劲儿，给别人那就再简单不过了。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给她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发型，想着让她臭臭美，发尾处还给卡了一个珍珠发卡。
程姥姥看着俩人的打扮，笑得合不拢嘴，“以前老说你们姐妹俩不像，现在看看，还真有点相似的地方。”
林微见王姐和她姥姥穿戴上没什么问题，怕两人不自在，就没给她们做出改变。
程姥姥照照镜子，回屋换上了林微之前给她买的皮鞋，再过来的时候，脸有点红，“给我也弄弄头发呗……”
声音很低，但也带着一种期待。
林微一下子听见了，只是愣了那么一秒，随即快步走过去，给她姥姥把头发给编上了。
“您是一个优雅的老太太。”
林微顺手把林果拉过来，三人头挨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不行。
活脱脱老中青组合了。
程姥姥头发从今年年初就没怎么剪过了，所以长了不少，跟林果和林微的长度差不多，编起来也方便。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着嘴笑，笑完了看几眼，还是忍不住笑，眼神里满满都是这是谁啊，谁家老太太这么好看啊。
把林微笑得不行，拿出来唐慎给她买的大红口红，“姥姥，我给你涂点儿？”
程姥姥唬了一跳，摆着手离林微三尺远，“不抹不抹，那成啥样了？跟老妖怪没差了！”
说着，有些犹豫，“要不你也别抹了？”
林微根本就没准备抹，她年轻气色好，唇色也自然好看，没必要涂上这些。
唐慎给她偷偷买了这个，其实就是攀比心作祟，想着别人有，他家媳妇儿也必须有罢了。
不过说实话，林微还是挺喜欢这种小攀比心的。
“嗯，我也没准用。”
说着，把口红又放进抽屉里。
程姥姥看看口红，又看看她，“要不你以后也别抹了吧？看着不正经呢！”
林微：“……”
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了么？
她哭笑不得，“姥姥，这就是上班的时候气色不好，抹点提升气色的。而且不会跟你以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淡淡涂上一层，不会太浓厚的。”
浓妆艳抹她也不习惯啊……
第一千两百七十二章 轮番转换
终于跟她姥姥讲明白了抹口红不是不正经，林微舒了口气。
征求了王姐的意见，见她没有什么要更换的，林微就带着一家子出去了。
按照林果的要求，几个人直奔她同学去过的那家西餐厅。
等到了门口，王姐有点怯，推着拂晓小推车的手都有点儿抖了，这阵势，这地方，她没见过啊。
就连程姥姥都有点不知道先迈哪一只脚好。
林微一直关注着俩人，见状拉了就要冲进去的林果一眼，“等等。”
林果倾斜的身子又站定，有些疑惑，“等啥？”
这不是都来到门口了吗？
人家外国小哥都开门了！
果真是和他们长得不一样啊！
穿的也不一样，她不知道咋形容，就是好看！
林微要是知道她咋想的，肯定给一个一针见血的答案。除了长相，最不同的就是衣服了，人家那那衣服贴身也就罢了，还有腰身儿。
跟时下国内人比起来，可不就是精神么？
审美！
“你先进去跟人家交流一下？验收一下外语成果？”
林果的英文水平，交流起来应该没问题。“快去吧，别让人家一直等着了。我刚才也跟你说过怎么点餐了，你给我们打头阵。”
“啊？”
林果傻眼了，好半天才眨眨眼，看看她姐，又看看门口给他们开着门的迎宾小哥，腿有点软，心跳也有点快，嘭嗵嘭嗵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快啊。”林微还在催促，“让别人等很不礼貌怕。”
这是起了坏心，想看她妹妹的笑话呢。
林果咽了咽口水，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头一昂，挺着胸脯就过去了。
虽然才十一二岁，但生活条件摆在那儿，身高要比同龄女孩儿高尚一些，就显得有了那么几分小小少女的灵动。
正笑着呢，就听她姥姥急了，“诶诶！怎么就让果儿一个人进去了？她还小，知道个什么啊！”
说着，就要追进去。
林微欢快地笑笑，对王姐说道：“王姨，咱们也赶紧过去吧。她们俩也什么都不懂啊。”
眼看俩人都进去了，王姐也不敢再害怕什么，点点头，推着小推车就跟在林微身后往里走。
服务态度是真的好，林微才进门，就被林果红着脸拉住了。
“姐，他们，他们……”
“他们”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跺跺脚，“哎呀！你跟他们说吧。”
他们不说英语，咋交流嘛。
她姐又坑她！
林果e语会一点儿，是真的只有一点儿，会几个词儿和打招呼的常用语的程度。
林微吃吃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小哥的引领下到了一张餐桌旁。
有林微这个专门学外语的大学生在，林果一边羡慕着她姐跟人家的交流，一边暗下决心，回去一定要多学一门外语。
之前她姐教她，她觉得学一门就好，找借口给推掉了，现在还是要学啊，不然吃饭都不知道咋吃了……
林微很快按照每人的口味和实际情况给点了餐，之后又问了林果想要吃什么甜点，刷刷给点好了。
点完餐，林果目光灼灼地看着一出略不同的空地，就等人家表演了。
林微看得好笑，笑了一会儿，见她姥姥和王姐都都还好，这才低头去看拂晓。
小人儿从出门开始睡，一直睡到了现在，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已经快中午了。
想着，她俯身摸摸自家姑娘的小脸儿，又摸摸秀气的小鼻子，捏捏耳垂，捏捏肉嘟嘟的手指头，这才把人给弄醒。
小人儿似乎有点儿起床气，无辜地睁开眼睛，长而直的睫毛疲乏地忽闪了几下，瘪瘪小嘴儿，似乎有放声大哭的迹象。
林微也不怕，俯身亲亲她的小鼻子，嘴里学着她往常的发音，“啊，啊，”地逗着她玩儿。
她声音压得低，但是俩人离得近啊，拂晓眨眨眼，兴奋了，黑黑的眼睛里亮灿灿的，“啊呀”一声咧开了小嘴儿，高兴地小手都晃了晃。
林微这才放下心，逗着她完。
感觉小人儿彻底清醒了，林微看了一下手表，俯身去拿保温着的奶瓶，摸了摸瓶身，晃了好一会儿，凉一些了才喂给小人儿。
知道林微在看她，喝着奶还不忘拿好看的眼睛去瞧她妈。
上菜很快，还没等拂晓喝完奶，那边已经陆陆续续上菜了。
林果看着桌子上的餐品，又看看旁边的刀叉，决定先不动手。
王姨和程姥姥更是没动，旁边有人往她们这边看呢！
俩人面上不动声色，可都斜着眼睛等林微呢。
走路上的时候，林微就说了，唐慎带她来吃过西餐，所以她知道怎么吃，她们学着就成。
这会儿，孩子正吃奶呢，她们等着也不显得突兀了。
林微很快喂完拂晓，在小推车上吊了一个红色的绒线球球，伸出手指头弹了一下，那球就前后摆动起来。
程姥姥顿时乐了，“这是给果儿织毛衣剩下的线做的？”
林果前几天还穿着这个颜色的毛衣了呢。
“啊？”林微楞了一下，忙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唐慎专门去买的，说是多做几个绒线球，给拂晓玩儿。”
林果那毛衣还是她和唐慎一起买的，只是当天并没有遇见爸妈和果儿。
“咋那么败家！”程姥姥顿时拧起眉毛，“人家毛线能给你按长度算啊？真是，赚钱不容易，不要那么大手大脚！”
林微忙点头，“下次我说他。”
可心里也知道，她是改不了这个花钱的毛病了。
口头上服服软让老人高兴高兴好了。
“那咱们开吃？”
林微看了一下几个人。
“你慢点啊……”程姥姥点点头，顺便又叮嘱了一句。
太快看不清楚呢。
林微自然点头，动作慢而把握着节点，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分解一样。
她没有动手帮她们，而是尽量把握着节奏，让她们自己学。
特定环境，特定情境下，人的学习能力是呈爆发状态的，多好的学习机会不是？
离她们不远的几桌，都时不时地打量着几个人，好奇之余，不乏善意微笑。
不是她们的用餐动作吸引人，而是三个一样编着头发，但却又年龄不同的人，看着着实妙趣横生。
就有那么一道视线，在三人之中轮番转换。
第一千两百七十三章 什么人啊这是
岳孟一进门就乐了，嘿呦，这不是晓晓小乖乖一家子嘛？
他喜欢拂晓，觉得人家好看，浑身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又因为胖乎乎的，很是娇憨软萌。
叫拂晓不足以表达他的稀罕，干脆给人家小人儿改了个小名儿，就叫晓晓了。
他也是知情识趣的人，知道人唐慎是部队里的，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从满月之后，几乎就没去过林微那里了。
家里没有小姑娘，看见人家家里的好看乖巧，心里那股子劲儿蠢蠢欲动，这么长时间不见，三天两头想一回，也没觉得多难以接受。
可是今儿一看见小推车在林微身边，再也忍不住了，就没觉得心里这么热切过。
也不往友人身边去了，脚下一拐，直奔林微那桌。
“晓晓啊！晓晓来了？醒着的没啊？”他也不管什么西餐厅不西餐厅了，一边笑，一边说，“唉哟，这小车不错啊，咦，上面还有个绒线球？”
说着，有点嫌弃，“这绒线球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得看些好东西，从小把眼光练好喽！”
话音落地，顺手就把手腕上缠着的两圈大颗金刚菩提子的手串摘下来了。他这串大金刚菩提子脉络清晰，直径很可观，大概戴久了，包浆很好，已经盘红了。
摘下来就往拂晓小推车上面一挂，用手拨弄了两下，那晃晃悠悠的，让小人不住地瞧着。
岳孟有点得意。
看吧，他就觉得这小人儿是个识货的！
挂完金刚菩提子，岳孟见小人儿的小手隔空抓抓的，心里痒痒的，把食指凑过去，被肉呼呼的小手抓住之后，唉哟，心里软的不像话，那眉眼高兴的，就好像她是小人儿的亲爷爷一样。
林微赶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也没有特意介绍几个人，毕竟都见过了不是？熟面孔呢！
岳孟跟个弥勒佛一样，笑眯眯地跟几个人打了招呼，才又跟林微说道：“这串金刚菩提子找大师开过光，还在佛祖跟前呆了九个月，你给晓晓挂在床头，保准儿百邪不近身。”
他这串大金刚菩提子来的不容易，全是九个瓣儿的，红绳子是寺庙里的，还又专门放在寺庙九个月，平时带着就觉得平心静气，觉着是个好东西。
今儿给了拂晓，倒也心甘情愿。
小孩儿嘛，不就怕那么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给弄个大师加持过的手串，健康平安长大。
林微知道他的性子，不是那种来虚的人，干脆利落地替拂晓收下，真心实意道了谢。
“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了。我啊，这是稀罕你家晓晓呢！”说着，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那一桌，“我朋友还等着呢，你坐着，我让他过来给你打声招呼。”
他这朋友家里高官不少，都是级别极高的。他本来可以去部队，也可以走政治路线，奈何两者都不喜欢，平日里就闲闲散散，万事儿不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找人给他捎了封信，说是邀请他来这西餐厅里谈事情，想想怎么充分利用余下来的人生，让自己过得刺激一点儿，感受一下自己还在人世间的充实感……
还充实感？
什么操蛋玩意儿！
不就是闲的蛋疼么？
可是吧，他也好奇啊，这丫想怎么奋起啊，平时过的跟个老爷子似的，听听相声戏曲，拎个八哥鸟笼子去北海公园晃荡，原本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就跟被仙人抚顶了一样，于是这就过来了。
不过，说来说去，虽然是高官之后，可也得有绅士风度，不能让女士过去主动打招呼不是？
“我跟你过去吧，站都站起来了。再说，咱们又不是外人，不讲就那些。”
说着，跟程姥姥她们说了一声，推开椅子跟着岳孟走了。
要不就说是爽快人呢？
林微虽然不怎么擅长交际，可是懂事儿有眼色，以诚待人。其实，人跟人交往，不就是凭着秉性相投，所以啊，这一点儿能顶好多事儿了。
她跟着过去的时候，岳孟那朋友还懒洋洋地坐着呢，好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只撩起眼皮看她。
跟刚才兴致勃勃看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人长得好看，又身长腿长的，瘫在椅子上也不觉得难看，反而有些雅痞又矜贵的味道。
眼有点儿狭长，眉骨略高，鼻子很挺，嘴巴薄削，跟时下的审美不一样，但却五官立体，很有点冷漠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这样看看，还是她家唐先生好，不撩眼皮子看人！
不过也没什么，她跟岳孟有接触，跟这人气场不合，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于是礼貌地看过去，点点头，就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只是不等她开口，就听岳孟说道：“别死那儿了，站起来给我小朋友打个招呼！大男人怎么就气虚了呢？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话纯粹是恶心他朋友呢。
宋朝生没动，上下打量了林微一遍，冲岳孟散漫道：“还不到七老八十呢，眼神就不好了？还小朋友呢，人都有孩子了！”
语气闲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欠收拾的臭屁劲儿。
林微面上表情不变，笑盈盈的看了宋朝生一眼，跟岳孟说道：“岳叔，你朋友看样子也还年轻，这么早气虚不太好。我外公您是知道的，国手！要不我给这叔叔写个地址，让他过去加个塞儿？”
语气要多关切就有多关切，表情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岳孟知道林微是啥样啊，这一长串话说出来，他“噗嗤”一声笑了，还差点笑抽，“要要要！赶紧写！这丫浑身毛病，早该治治了！”
宋朝生这才正眼去瞧林微，也不说话，眉毛挑的很高。
林微嘴角弧度都没变，就这么看着人。
什么人啊这是？
她还就不惯着了！
她自己去了外交部的翻译司，公公和丈夫都是部队数得着的人，外公国手，婆婆是外科主刀主任。这样看，哪哪儿也不用热脸贴人冷屁股啊！
再说，还有岳孟在呢。
同样，要不是岳孟，她一个白眼就翻上去了！
第一千两百七十四章 占便宜呢
宋朝生站起来了，身高跟唐慎也差不多了，可是林微穿着小高跟，即便还是没人家高，可是气场一米八啊。
她不能冲人家翻白眼，可是她能讽刺回去啊。
想着，冲岳孟点点头，“岳叔放心，等会儿我找侍者借下纸笔，写好了给这位叔叔送过来。”
她喊岳孟岳叔，喊宋朝生叔叔也没什么了，毕竟俩人也是朋友嘛。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工作生儿育女，如果家里没人照应着，男人也不贴心，那老得就快了。
男人不一样，万事儿不操心，一心在工作上，工作上带来的成就就跟驻颜丹似的，让人意气风发。
这男人看着挺贵气的了，家里肯定有钱有闲，养的面嫩也说不定不是？
宋朝生眼睛眯了眯，那斜上去的眼角就有些潋滟，他也不恼，看着林微有点高兴，小样儿胆子不小啊，敢在他面前撒野。
要不是他是个有底线的人，他说不定就抢回去当媳妇儿了。
宋朝生这人，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家里俩哥哥，全都结婚了，就剩他一个人闲荡着，死活提不起来结婚的兴趣，他妈急得不行，也不说他什么，见了他就开始哭。
这不，前几天他妈急得上火，都去医院了。
他想着自己不能对不起他妈啊，就想着随便找个看得上眼的结婚算了。
这事儿岳孟知道。
现在看他这朋友的眼神儿不对劲儿，立时往他身边凑凑，脚下踹他，见他看过来，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宋朝生嘴角上翘，挑衅回去，扭头就要冲林微说些什么，急得岳孟要再踹他。
结果脚才伸出去一半儿，就听人开口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有啥事儿来找哥，指定给你办妥喽！”
岳孟默默收回了脚，心下擦了擦虚汗。
他就说嘛，他交朋友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这人还是有底线的。
这点儿好，这点儿好，这点儿很好！
心里连夸了几句，正准备给林微提点一下呢，就见林微笑出四颗洁白的牙齿，“您是岳叔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啥事儿来找我，不一定能给你办妥，但——”
小样儿，占她便宜呢！
她有哥哥好不好？
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哥哥！其他人她不认的！
“但什么？”宋朝生笑了，雅痞味儿越发浓了一些。
他以为她会说指定给他办妥呢，结果来了个大转弯儿。
“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不花钱，不浪费人脉，就光凭一张嘴呗。
林微笑得喜气，心里憋笑。
“呦呵，你给我指明路啊？怎么指啊？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不？就这么大喘气儿地要给我指条明路？”
宋朝生觉得他要笑死了，就没见过这么脸大的！
他不想花他爸妈的钱了，自己算是一穷二白就一个人，能干啥啊？
干啥不得要钱啊？
果真年轻就是天真！
“你就说你想干啥吧？”林微抽了张椅子给岳孟，自己也抽了一张坐下。
她穿着高跟鞋，站着说话脚疼。再说，怎么也比不上人家的身高了，总得把人给拉到同一水平线儿不是？
宋朝生虽然闲散，也是个聪明人，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就明白了。嗤笑一声，坐了回去。
“我啊，高中水平，没钱，就一人！你说我想干啥？指定是赚钱啊！”他也不嫌丢人，直接撂了本儿。
他十八岁去了乡下，说好听点儿是支援祖国建设，说不好听点儿嘛，就是下乡劳动改造呗。
通俗点儿讲，那就是当知青。
见多了龌龊事儿，回来了也提不起劲儿，就这么闲散地活着。
不想上学，不想进单位。
现在可以做生意了，他也没没啥反应，要不是他妈住院，他爸也差点晕了，他可能就这么老死了。
林微简直想翻白眼，谁做生意不想赚钱啊？
那不是搞笑吗？
“赚钱的路子多了，你哪一方面比较强一些？”
她刚问出这句话，就见他上翘的嘴角开始慢慢咧开，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正经。
正后悔着呢，就见岳孟一胳膊肘捣过去，直接替他回答了，“二世祖的东西，二世祖可以享受的，他都感兴趣。”
林微呆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敬佩，其实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个好啊，跟人谈生意不会被骗。”
这么滑不溜秋的，他不骗人家就够好的了。
不就是吃喝玩乐吗？
多简单啊！
“去SH吧，那边有多少好东西呢，你就挑首都没有的去买，然后弄首都来卖。”
赚不傻你！
要不是她自己懒，再加上有孩子不想折腾，她自己就去干了。
“妹子，哥说了，哥没钱。”
他都不想花他爸妈的钱了，话说出去了，不能不要脸。
“贷款呗。”
就不信他贷不出来。
“不想。”宋朝生挺光棍的给拒绝了，“我不是那种人！”
林微一滞，真想问问他大爷您不是哪种人？
她不想说话了。
“不是要给我指条路吗？”宋朝生还不依不饶了，看着林微板着一张死人脸，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岳孟在一边儿看着，知道他是犯了老毛病，在一边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还是回家当大爷去吧。”
宋朝生不高兴了，“不是过来给我想办法的么？你可是从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
都是屁话，没用！
要是国内有股市，林微大概就建议宋朝生去研究股票了。
可是不是没有嘛，那就没啥好办法了。
她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最近还真没钱，都想去变卖古董给何盛凑钱了。
“唉！”
宋朝生喝了一口酒，一脸的深沉无奈，“我果然生下来就是吃闲饭的么？”
当年他去劳动……咳咳，是去当知青。一去就是那么多年，爸妈哥嫂都觉得欠他，三五不时就塞钱，不要还不行。
现在，他觉得他志向太远大了……
林微望望天，“你去捡漏吧！”
转手卖了，也是钱。
宋朝生：“不想人挤人，不想赶早，不想晚睡。”
岳孟听了，只觉得臊得慌。
他怎么就有这么一损友？
这是在林微面前贬低他交友眼光呢吧？
第一千两百七十五章 能耐人
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林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都什么人，干脆坐吃等死好了。
“好了，我说说我的看法。”见岳孟和林微看着他眼疼，宋朝生笑了两声，慢悠悠地坐好，手指头点了点桌子，“我想做外贸。”
外……外贸？
林微要跪了。
这才改革开放两年，生产条件还不太成熟，就更别说外贸条件了。
结果人家极具前瞻性，她都没想起来的东西，人家一眼就看中了。
外贸是什么，那可是香饽饽，赚钱跟玩似的。
只是现在开始了？
见林微和岳孟疑惑，宋朝生下巴点点，“咱们国家从成立到一九七八年，是根据国情借鉴老大哥的经验，建立了高度集中统一的外贸经营管理体制。也就是国家集外贸经营、管理于一体，统负盈亏。”
原来是从两三年前就开始进行外贸体制改革了么？
林微看着宋朝生，想着他继续讲下去。
倒是岳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接着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早前，也就是五十年代末的时候，咱们国家对私营进出口企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进出口业务全部由国营外贸专业公司垄断经营，建立起高度集中统一、政企合一的外贸体制。”
那个时候进出口严格按照国家计划进行，出口实行收购制，进口实行拨交制，盈亏由国家统负。
十年动荡期间，对外贸易受到了严重干扰和冲击，各项管理规章制度都被视为“管、卡、压”，受到批判和全面否定。但总体上，进出口贸易仍然在国家的集中安排下，继续根据国家计划的要求进行。
这都多少年了，一直是之前的个体制。
现在要变了？
“怎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宋朝生云淡风轻地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满是好奇，嘴角咧开，挑着眉尾，“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也甭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就说了，我有门路，你们跟不跟？”
他不想小打小闹的，就想干一票大的。
所以啊，得找人合伙不是？
他跟岳孟接触，知道这人富得流油，平时看着钱都拿去买古董了，可是三五不时就拿着小黄鱼去换钱呢。
再说，那些古董随便拿去港城拍卖，也足够入股钱了。
岳孟太知道宋朝生的底细了，听他说有门路，而且还盯着了外贸这一块儿，就知道人家不打无把握的仗，气定神闲地吐出一个字儿，“跟！”
岳孟表态了，宋朝生就拿眼去看林微了，“相逢就是缘，哥带你一把怎么样？”
他这是看林微顺眼呢。
林微也豪气，“那就多谢您二位了！”
跟，为什么不跟？
人岳孟小道消息不要太多，他都能一口答应下来，她多少也有些了解外贸的人，又怎么会不同意？
谁会嫌钱多呢？
“哟呵，您二位是个人物啊，我都没说跟我需要投多少钱呢。”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微是听出来了，这位大爷他不掏钱，只出人。
“说说？什么时候要，需要多少才能入股？”岳孟后背靠着椅子，根本没有多在意。
林微就笑吟吟地看着，也不说话，等着宋朝生说出他想要的数字。
她得抓紧时间找王师傅开翡翠了，要是开到好的，就麻烦陈烬帮忙卖掉。
反正，她是不想把投入米国股市的钱拿出来了。
任由陈烬去折腾吧。
“我说好了，咱们三个合伙，我只出人，不出钱。”说出这话的时候，宋朝生一点儿都不脸红，“至于股份嘛，老岳三，妹子三，我四。当然，如果你们投进来的钱不一样，再说。不过，我建议啊，你俩还是一样吧，看着齐整。”
就这理由。
林微哭笑不得，看着岳孟，等他决定。
“多少起步？”岳孟问。
宋朝生比了个食指，晃了晃。
岳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手指头打下去，“说人话！”
还猜来猜去的，又不是大姑娘小伙子谈对象，不兴这一套！
“一百万。”
宋朝生说的轻松，就好像是一毛钱一样。
岳孟脸直接黑了，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什么人啊这是？现在好一点的工人，一年下来能有个六七百不错了，他张口就来一百万，还能不能稳扎稳打了？
原本还以为，他和林微一人拿出来五十万，凑个一百万给他就成了的……
不过——
“成！年前你是不准备开始吧？”
“嗯。”
见宋朝生点头，岳孟看着林微，冲他说道，“那等过了年再给你。”
“可以。”
俩人就这样说定了。
林微也无异议。
只是，钱的问题搞定了，就得开始最关键的东西了吧？
林微叩叩一桌子，见俩人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才对又恢复了瘫坐姿势的宋朝生问话，“做外贸需要有精通外语且对国际法有研究的人，宋……先生有没有这样的人才？”
这个很重要，万一哪一点出问题，有这么一个精通外语和律法的人看着，也不至于会吃亏到哪里去。
她刚才想问宋朝生自己会不会的，想想他说的高中水平，话到了嘴边儿只好转了弯儿。
“外交部有退休的，我准备聘用。”
宋朝生大大方方道，“选几个水平高的，腿脚利落，身手矫健的，到时候再给我带出来几个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得可真美！
林微看着他，直接给他摆了事实，“退休的老前辈，大多是醉心学术的，回家翻译国外著作的应该不少，你确定你能请到真正水平高的人？”
宋朝生：“死缠烂打呗。”
只要是人，总有缺点，他就冲着那一点使劲儿来，总会成功的。
不过——
“你大学哪儿上的？”
现在他把林微对上号了，看着人的表情就柔和多了。
岳孟曾在他面前提过晓晓的妈妈是个大学生，外语水平很不错，还跟着访问团出了国。
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没错了！
人不是现成的么？
他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原来是搁这儿等他呢！
第一千两百七十六章 别打我主意了
“我明天要上班的。”
林微嘴角翘翘，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宋朝生一噎，瞪她：“给自家人干活不好么？做什么想不开去上班，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就满足了？”
“我是去外交部下面的翻译司。”还是非去不可的。
只是原因不方便告诉你罢了。
宋朝生一听是外交部，神色变了变，不再提这事儿。
他家里人位子都不低，所以也知道外交部工作的繁重。现在正是和米国的蜜月期，很多事情，最起码是表面上要做的让对方挑不出来错处。
他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会跟国家抢人。
这也是他的底线。
不管早前受了多少苦，总归还有命活，国外的铁蹄也不敢轻易踏进华夏半步。
这就可以抵消了。
他很敬重这些老前辈，多能耐的人物啊，为了国家人民受着气儿还能给国家撕扯点儿好处，不容易了！
“不过，周末的时候我可以帮忙。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地方，也可以去找我，外交部翻译司，或者我家都可以。”林微在外交部翻译司做过事儿，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上下班肯定是能准点儿的。
当然也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没有突发任务，或者把别人的工作推给自己的现象出现。
“你家在哪儿？”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宋朝生觉得不能放过现成的人选。更何况人家还蛮自信的打包票呢。
不能客气！
林微也不是虚来虚去的人，闻言直接报了地址，怕他记不住，又找了纸笔写下来递给他。
岳孟轻轻松松地在一边儿看着，看着宋朝生的脸，只觉得脸皮真厚啊，怎么能那么厚呢。
客气都不客气一下。
“行，我记住了。”宋朝生对外交部一点都不陌生，家里有人在呢。所以想要出入那边，也是容易。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真要是有事儿，不可能等到晚上的，那就中午直接去截人。
这边事情定下，林微跟两人打了招呼就往回走。
她姥姥和妹子还等着呢。
林微一过去，就听程姥姥问道：“怎么了？你们认识？”
她就只认识那个叫岳孟的，旁边那个小年轻没见过。
“他是岳叔的朋友，刚才过去也算是认识一下。”林微说着坐下来，看着林果已经开始吃甜点了，又问程姥姥需不需再点些什么。
“还点？”程姥姥直接拧眉毛了，这都什么玩意儿，那么少，都不够塞牙缝的。“不点了！你要是饿，咱们家旁边不远处还有家面店，去那边吃！”
这边花的钱，都够那边好几碗面了。
林果一直看着呢，问她姐，“这个甜点能再要点带回家吗？咱爸咱妈还没吃过呢。”
她觉得这是最好吃的。
“行。”
林微直接招来侍者，让人家又打包了两份甜点，等会儿直接带走。
程姥姥虽然心里不赞同，但还是没说什么。
她吃过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把小推车往自己身边又拽了拽。
探头一看，人又睡着了。
见林微往这边看，笑着点点小人儿，轻声道：“睡着了。”
好吃好睡，是福气呢。
林微点点头，收回视线，慢慢把自己餐盘里的东西吃掉。
等结账的时候，到底是没让程姥姥一起过去，她怕她看见更心疼了。
岳孟和宋朝生吃的比较慢，所以林微也只是跟两人点点头致意，算是告辞了。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不短的时间了，几个人从西餐厅出来，日头正好，便没立即回去，推着小车就这么悠闲地走着。
“姐，咱们以后还来吗？”
怕林微不同意，忙又说了一句，“下次我给钱！”
这次她姐没让她掏钱呢。
“还来的。到时候把家里人都喊上。”林微打算好了，去外交部第一周的周末，就请婆婆冯念他们过来吃西餐。
婆婆曾经留学过，对这个应该会有些怀念。
她妈程曼和她爸她舅舅没吃过，也过来瞧瞧。
“你有钱就可着劲儿花是吧？”程姥姥不赞同，瞪了林果一眼，又去说林微。
她想着，虽然得让自己过得舒服，可也不能这样。
那钱，跟流水似的，哗哗就出去了！
有钱也不是这种花法儿。
林微冲程姥姥笑，也不说答应，也没有反驳。
程姥姥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不管了，不管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存点钱儿防身就好。”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程姥姥就相信这话，比啥都顶用。
穷过来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哪儿能啊，不会经常来的。就是想着这东西不常吃，也算是稀罕物，带着你们都来尝尝鲜。”
真要是天天来吃，胃里也受不住啊。
华夏美食那么多，吃都吃不过来了，不能虐待自己。
现在改革开放也有两年了，很多东西都开始起来了，想吃点儿不一样的，也是能找到的。
“先带你婆婆他们过来，你爸妈什么时候都行。再说，他们事儿没解决完，吃什么吃，能安生吗？好意思吃吗？”
想起来闺女那儿，程姥姥就有点发愁。现在林微是放开手脚了，她倒是又挂心上了。
虽然不说，也不指手画脚，可就是担心呐。
重重叹了口气，干脆不说那些糟心事儿了。看着林微，有点小发现的得意，“我看这里面有不少年轻男女呢，这是谈对象的地儿？”
不等林微说话，自己就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嗯，倒是可以让你舅舅带着芳芳来这边儿。”
林微：“……”
这是没对比就没伤害吗？
“你把这地儿写下来给果儿，让她今天回家的时候给捎带上，回去给你舅舅。”程姥姥直接拍板。
今天是周日，周一又是上学的时候，林果是必须回去的，那边离她上学的地方近。
林微能怎么办？自然是顺着了。
“我回去就写下来。”
不就这点儿事儿吗？
等唐慎回来了，她带着人一起过来吃。
说起来，按照唐慎的假期算两人的相处时间，俩人也是新婚小对象哪！
这样一想，高兴了。
可不就是嘛！
第一千两百七十七章 倾向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有别的事儿临近眼前的时候，那时间过得就更快了。
几个人在外面走走看看，遇见什么好吃的就买一点儿，等送完林果回家之后，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间。
去自己的收藏室转了转，林微突然觉得很纠结，那些古董她不想卖了。
可是该怎么凑钱呢？
如果不拿回在陈烬那边的钱，她就需要筹集两笔钱，一笔给何盛，一笔和岳孟一起给宋朝生做外贸。
这两笔钱都不是小数目。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再过一段时间，经济区那边的电器厂和老家那边的食品厂该分红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一百万。
如果有，刚好就不用考虑给宋朝生的那一笔了。
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鼻烟壶，林微慢慢思索，看看能不能不从自己的收藏里给凑钱。
“吃饭了。”程姥姥过来找人，看见她发呆，忍不住道：“想什么呢？赶紧来吃饭，明儿不是要上班了么？你是第一天过去，可不能迟到了给人家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然啊，想往上爬难着呢。
她是不知道林微没有提干机会的，林微也没跟她说，所以这便有了认知上的偏差。
“嗯。”
林微放下鼻烟壶，跟着程姥姥一起出来，“姥姥，要是明天拂晓哭了，你们就让她哭一会儿，或者给她念念书，尤其是床头柜上的那几本。”
床头柜上的那几本书，全是讲中医药的，林微没事儿的时候，会拿出来给拂晓念上几页。
倒不是她喜欢，而是外公冯老爷子要求的。
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再加上是老人家的念想，她也就坚持下来了。
大概是习惯了她的声音，还有她念书的语调，一旦她开始读这些东西，小人儿就会乖乖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总是能让她忍不住发笑。
“念书？”程姥姥翻翻她，“我是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啊？”
她养的两个孩子程亮和程曼，没赶上好时候，最高也就上到高中水平了。只是后来那帮子人闹腾得厉害，孩子也大多不上学了。
林微顿了顿，思索道：“我记得唐慎好像说过，他买了空白的磁带，等着以后拂晓会喊爸爸了，就给录下来……”
应该是买了吧？
不行她就去找找，等会儿用收录机给录音，到时候放给她家姑娘听。
哎呀，她突然发现，这是个好办法呐！
“哟，这还能录音啊？”
程姥姥有点好奇，“怎么录？”
“等会儿吃完饭了我手把手教你。”把收藏室的门关上，林微跟上程姥姥，扭头跟她说道，“要是没有找到磁带，姥姥你就出去买几盒回来。”
她算是发现了，她姥姥还是很新潮的，这些科技产品玩多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接受能力尤其高。
“还是让小王过去吧，我在家里看着拂晓。”
程姥姥总觉得小孩儿自家看着都有烦的时候，更何况别人？
只是自己家的孩子，还这么小，肯定再烦也不会打骂。
“都行，看你们方便。”林微跟程姥姥在餐桌旁坐下，“不过，要是找到了，就不用买了。”
王姐正好端着一碗蛋花汤上来，听林微说要找东西，把汤放下之后问道，“要找啥？经过我手的东西就没我不知道的。”
她是真记得住，所以才这么敢打包票。
“磁带，唐慎买的空白磁带。”
王姐呆了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她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听王姐这么说，林微赶忙把家里的地方过滤了一遍，将王姐平时打扫的地方排除掉，范围就小了很多。
“先吃饭，其他的，等吃了饭再说。”
****
一般来说，唐慎说过的事儿，一般都会做到，可是饭后林微几乎把所有地方找了一遍，也没发现所谓的空白磁带。
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又想了想，干脆把收录机那边的磁带都检查检查好了，说不定就有空白的呢？
她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那一摞子磁带，都是以前买来的，有歌词带，也有相声磁带，还有一些是戏曲，都是为两位老爷子准备的。
拂晓睡了之后，怕两位老爷子无聊，她和唐慎特意买的。
“算了，别折腾了。”程姥姥看不过眼，“你赶紧去睡吧，都几点几了，再不去睡，我看你明天上班咋办？”
林微也没抬头，笑着跟程姥姥说道，“这不还有姥姥您吗？”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一般都没了睡懒觉的习惯，程姥姥亦是如此。
“我喊你没啥问题，你上班打瞌睡咋办？”在老人家心里，上班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儿，不能出任何错误。
大概就因为这样想，所以这个年代的人做起事儿来才那么踏实，所谓工匠精神也不过如此了。
林微一边点着头，一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等看到这一摞子磁带的最后两张时，终于失望的摇摇头，“没有。”
“等会儿我看几页，要是有不懂得字儿，你再教我。或者你给多念几遍，我背下来。”她的记性还是不差的，要背什么东西也快。
林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等到临睡前，程姥姥已经能够念的相当流利了。
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林微终于躺在床上。
她有点睡不着。
不是忐忑着以后上班该怎么办，而是回忆着让她记忆深刻的一个眼神儿。
那是岳孟的朋友宋朝生的。
她一向都是利己主义，有时候即便是再怎么感慨，可是遇到问题，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倾向自己这边儿。
就像去外交部翻译司，她下了多少决心，可终究比不上拂晓的一声啼哭。
可是今天，宋朝生听到她要去外交部翻译司工作时，那种肃然起敬又带着些感激的眼神，让她疑惑不解。
被下放那么多年，好好的一个公子哥差点变成一辈子的农民，差点回不了城，这些他都不在意吗？
是什么让他不在意？
信仰？
爱国之心？
林微睁着眼，看着头上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是该保持中庸之道让自己轻松一些，还是该真正为国家做点什么……
第一千两百七十八章 发问
清晨，林微没用程姥姥喊，就自然而然地醒过来，看看床头柜上自己昨天摘下来的手表，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把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六点半了。
她开了门去洗漱，就看见程姥姥笑得不行地瞅着她。
林微楞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姥姥？”
难不成脸上有东西？
不至于啊！
紧走两步去了卫生间，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嘛。
这是笑啥？
“我刚才还跟小王打赌呢，说是到点了你能自己爬起来。瞧瞧，这不就猜对了！”
语气里满是得意。
林微松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迅速去洗漱了。
“你等会儿别化妆了吧？这样挺好看的。”程姥姥还对昨天的口红心有余悸，怎么都不愿意林微涂脂抹粉。
外交部翻译司，多正经的地方！
万一被自家外孙女给带坏了风气，那可真就是她们这些做大人的罪过了！
“化妆？”林微用食指抠出来一点雪花膏抹脸上，“我没说要化妆啊。”
第一天去翻译司上班，还是低调一些吧。
听林微不化妆，程姥姥高兴了，指着外面道，“你赶紧把头发扎好，小王专门给你炸了油条，弄了煎包。”
“诶，好。”
这一顿的早餐，说实话过于丰盛了一些。
除了她姥姥说的那些，还有蒸的红薯、煮的小馄饨，小米粥、白水蛋，竟然连豌豆黄都有。
这是下了大工夫啊！
林微吃着吃着，忍不住笑，“我总感觉你们这是送我上战场呢！”
其实，她心里更倾向于犯人临死之前吃的断头饭这种说法。
总之，心里又好笑，又觉得森森的。
“上什么战场！”程姥姥瞪了她一眼，“过去之后和人家好好相处，你毕竟是新来的，不好跟人家起冲突。”
老人家有资历，说升上去就升上去了。万一得罪了人，等人升上去，还不得给你穿小鞋？
程姥姥想想都有点儿发愁，她这外孙女看着不声不响的，真要是犯着了，要么不理你让你自己作死，要么就是狠狠修理你，你给你一丁点儿面子。
“嗯。”
要是不三番两次犯她，惹毛她，她绝对很好说话。
“你别光嗯，你倒是说句话啊。”程姥姥就怕她不当回事儿。
林微：“好，记住了。”
程姥姥不太满意，“记住了？谁记住了？”
“我！林微，记住了。”林微反省自己，她平时有做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吗？
不然家里人怎么对她的信誉度那么低？
还非要再三叮嘱……
林微哭笑不得，程姥姥倒是满意了。
等目送着林微出了胡同口，抱着拂晓的程姥姥和王姐才往家里走，上班咋样，只能等她下午下班了再问了。
到外交部的时候，看门的人冲她笑着打了招呼。
“来上班了？”
早先就知道，按照她的翻译水平和长相，这小姑娘绝对会在外交部工作，看看，果不其然吧？
林微笑着点点头，“嗯，来了。”
说着，走近了两步，趁着没什么人，把包里的一包奶糖给他塞过去，“早之前的时候，我来翻译司，得您照顾，没来得及跟您说声谢谢。今儿这包奶糖就当是回家给小孙子吃吧。”
一包水果硬糖都需要四五块钱，奶糖就更高了。按照一般人的工资水平，这东西还不是谁都能吃的。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送他什么，想起他有小孙子，便直接粗暴地买了糖带来。
人自然不收，林微就笑，“一看您就是部队出来的，跟我家先生很像。之前我家孩子满月，没在首都的战友都给发了喜糖，您就当是他给的喜糖吧。”
战友对战友，那是天然的亲近。
听林微这么说，门卫就笑了，“从部队出来之后，我就在这边工作了，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部队里啊，新兵估计都一茬一茬练出来了。”
他收下奶糖，“我早先就听战友说过，你和唐老首长开办了退伍军人扶助机构，很多人受益，受益的战友又一个帮一个，良性循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给你敬个礼吧，也替我跟老首长问声好。”
他说着，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出来。
像是刻在骨子里，即便是老死也不会忘记掉。
林微其实有点慌的，都可以当她爸的人这样郑重其事，她有点受之有愧。
“好了，不耽误你上班了，赶紧上去吧。你们翻译司有个副主任脾气不太好，你注意一点儿。”
大概是多年媳妇儿熬成婆的心态吧，人不太做事儿，但却爱争功。
林微笑得眉眼弯起来，带着一股子调皮，眨眨眼，“这就是军属的福利嘛？”
魏海忍不住笑了，点点头，“对！军属的福利！”
大概是门口的这一段小插曲，林微进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笑意。
林微是早前就被人圈定的，这次过来，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她上次过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被抽调了，所以留下来的并不多。今天是周一，人全部来齐了。
说实话，林微走进外交部，脚步放的比较慢，就是想好好看看这个自己即将工作好多年的地方。
结果就踩着点儿进了办公室。
现在，很多人看着她呢。
主任带头欢迎，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便又匆匆走了，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等主任走了，副主任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微，扯扯嘴角，“下次不要再踩点过来，预留出来半个小时或者十五分钟。”
“是要开会？”
林微条件反射地问道。
真要是这样，她可能也得让拂晓早一点儿起来了，不喂点儿奶就走，她怕这小人儿反天。
“你总要预留出来时间把一天要做的事儿梳理一下，不要到了下班时间还有一大堆工作剩着。咱们这边任务繁重，没有人有时间替别人做事儿。”
说完，就要直接走人。
“如果我保证把工作保质保量的做完，是不是就不用来这么早？”林微很认真的去问。
因为这不仅仅关系着她自己，还有她家小人儿呢。
第一千两百七十九章 给你做媒
自从拿到二胎指标，她家姑娘的一应福利就断了。
总不能把陪伴小人儿的时间都给剥夺了吧？
这大概是她家姑娘最后一点儿福利了。
所以，林微还真不想在完成自己工作的前提下还加班。
“……嗯。”
众目睽睽之下，副主任也不能说不，撩着眼皮子应了一声。
可到底觉得新人不懂事气焰嚣张了，心里就有点恼，存着一股子气儿出不来。
林微松了口气，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做什么事儿，先把规矩摸清楚，那以后才好做事儿。
“谢谢副主任，我明白了。”
说着，朝看向她的人点点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还差那么几分钟上班，她就点点头致意了。
坐好之后，林微掏出早先准备的小块方形毛巾，倒了点儿自己杯子里的水，认真把桌子擦好，其他东西摆正，才去看今天自己的任务。
是的，因为她不算是一无所知的新人，所以就直接进入工作状态了。
仔细看了几分文件的抬头，分析了一下轻重缓急，便埋头开始翻译。
没人跟她说这些，她抬头想问别人的时候，人家赶紧低下头，似乎很怕跟她交流，没办法，她只能结合时事来判定先做什么。
翻译是她做熟了的事情，除了法律条文，期间几乎没有停顿的地方，所以到了中午吃饭前，她已经把自己觉得应该先做的事情给做好了。
看大家没有一个人起来活动，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眼看着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林微不再随大流，东西收拾了一下锁进抽屉里，拎着包就去吃饭了。
她一动，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林微顿了顿，再次确认自己几乎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声音。
所以？
他们看她做什么？
她一一看过去，眼里带着疑问。
只是她一看过去，很多人又低下了头。
林微扯扯嘴角，脚步坚定地又往外走。
“小林，等等我，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去食堂。”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大姐笑呵呵地叫停她，“等过去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林微微笑着停住，侧身看过去，站在原地等人。
俩人一走，除了零星的几句议论，其他人又低下头，紧张地继续忙着手头上的活儿。
不冷不热，算是林微对同事们第一天的评价。
至于胡言言和王瑜，今天并不在办公室。
“小林，欢迎你过来啊。”那大姐姓刘，叫刘慧，性子温和，说话却爽快，“咱们这边虽然算是幕后工作，但是很容易被提上去。你年轻，形象又好，专业水平扎实，历练个几年，说不定就能当发言人了。就是不能，应该也会调到其他接待类的部门工作。”
那胡言言和王瑜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形象好，性子也过得去，落落大方的，所以连续几天都被抽调到对外部门做接待工作了。
林微这孩子，更沉稳一些，再加上之前陪着访问团出国得到表扬，想上去应该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儿。
礼貌，明白人儿，所以啊，她也愿意提点两句。
“只是这些还有个前提，你得把国际法和咱们国家的法律法规给背了记住了，别的国家的一些风俗禁忌也多多了解，以后才能不出错。”
刘姐见林微目露感激，干脆好人做到底了，“我那儿还有一本国际法，你要是愿意，下班了在门口等等大姐，我拿给你。”
她总共有两本，一本是自己没来这边买的，花了大价钱，现在都已经翻烂了，不过还能看也就是了。
一本是找部门的前辈换来的，平时就在部门里放着，平时翻译用得上的时候翻翻。
只是她不常拿出来，平时也是爱惜的样子，所以别人也不敢张口讨要，或者轻易借用。
毕竟都有书店了，再加上部门的便利，想要买一本还是很容易的。
林微笑着点头，“多谢刘姐了，要是刘姐以后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一声儿。”
能帮的，她就给帮了。
不能的，那就再具体看。
她不愿欠人情，但也知道这对别人来说确实是个很重要的提点，给人指上进的方向呢。
“行，你这样说，我也不客气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来找刘姐。”刘慧拍拍她的胳膊，笑道，“只要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说。”
她自己什么情况，她自己知道。长相寻常，年纪也大了，再怎么努力水平也就在那儿了，想往上走一步，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些年来也看淡了。遇着好的小姑娘，就愿意提点提点，省得绕了远路，浪费时间。
说起来，她也算是结了善缘了。不说其他，就说春节的时候，得了她指点的小姑娘还过来拜年呢。
她喜欢这些花儿一样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食堂，刘姐带着她先去交了伙食费，这才带着她溜了一圈儿，告诉她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我跟你说，我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热乎的饭菜了。”刘姐跟林微端着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下，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准点下班就是好啊，饭菜都觉得香的不行。”
林微抿唇笑，“冬天确实是吃点热乎的好，胃好了，百病不出。”
要不人怎么会说病从口入呢？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刘姐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之前你虽然来过咱们部门，可都是跟着老前辈在忙活。所以啊，刘姐还真不知道你结婚了没。”
“要是没有，刘姐给你留意着点儿。咱们外交部，大好青年多着呢。就是不想要外交部的，刘姐还认识其他部门的呢，什么税务啊，公安啊，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刘姐指定能给你找到合你心意的！”
刘慧是十分自信的，虽然部门工作上表现平平，但是在介绍对象这件事儿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经她手的年轻男女，和和美美，小日子滋润着呢。
有人来找她，但不熟悉的她一概拒绝。
“我已经结婚了。”林微忍不住笑，接着又抛下一枚炸弹，“孩子都有了。”
第一千两百八十章 会哭的孩子
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林微就说了。
“你这是——”刘姐瞪着眼睛，再次打量了她一遍，“二十岁不到吧？”
很稳重，但是一笑起来就娇俏好看得不行，她狠狠心往大了猜，应该能准？
林微被刘姐的表情逗笑。
入职的信息只有行政部门知道，所以刘姐不清楚她的信息也是正常。
刘姐见她笑，唬了一跳，“你别告诉我你都快三十岁了！”
大学要上四年呢，而现在的大学生年龄普遍偏大……
老天爷！
三十岁要是长得跟没到二十岁，那可真是得天独厚了！
“过了年就二十一周岁了。”林微笑盈盈的说了出来。
这事儿不是秘密，如果去问，行政那边的人也是会说的，没必要保密。
“我的天！这样你可比咱们办公室里的胡言言和王瑜都小呢！”
年纪小，专业强，相貌好，知情识趣，也有自己的坚持，可真就是前途无量了！
刘姐拿着筷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孩子也生了，看样子家里是有人带着的，接下来全身心投入工作，估计不出两年就得上去了吧？
果真，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刘姐狠狠从她饭菜里夹起来一块大排，赌气似的：“我得向老天爷讨要点儿好处！”
林微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说话，利落地把自己饭盒里的带鱼也夹了一块大的给她。
刘姐见她实诚，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夹过来夹过去的也不好看，叹着气摇摇头，“好了好了，这样就够了，我再也不怪老天爷让我长得不好看了。”
说着，自己都笑起来。
她都已经结婚了多少年的人了，还在乎长得好看不好看干什么。
刚开始心里确实不是滋味的，现在见人家性子也好，就想着对她好，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飞的找不到了。
俩人吃完出去的时候，正碰上来食堂的胡言言和王瑜。
王瑜一个飞奔跑过来，猛地扑到林微身上，“你这是要到外交部工作了？”
声音里透着惊喜和希冀。
林微笑着点点头，“嗯，翻译司。”
“什么！”王瑜尖叫一声，抓着林微的胳膊蹦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她原本以为又是从学校抽调过来的，毕竟那天她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后面她们下班的时候，行政也下班了，就没来得及问。
现在是周一，且又是吃饭时间，人穿的也很正式，她脑子里就这上面想了。
林微安抚好激动地王瑜，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开了。
刘姐回办公室了，说要休息一会儿。她刚吃完饭，不想就那么去午休，便在里面溜达。
冬天的首都其实挺冷的，林微晃晃悠悠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这才回了办公室。
鼻子已经有点红了，衬得她那脸上的皮肤越发莹润。
刘姐递过去一个暖水袋，“给你，暖暖吧。”
说着，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示意她不用客气。
长得好，其实很占便宜，最起码林微觉得如此。
因为从她坐下来，除了刘姐给她暖水袋，还有人给她热水喝的。
从上班到下班，不短不长的时间，很能因为气场相合一些人，也能排斥一些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林微觉得这一天过得挺不错。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开始整理桌面，掐着时间下了班。
人的眼睛都不瞎，知道她的工作量不少于他们，甚至还多出来了那么十分之一，便也都没话说。
看着她走了之后，刘姐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效率，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冬天天短夜长，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林微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出了大门就开始猛踩！
她得赶紧回家看看拂晓小姑娘。
路上骑得快，那带起来的风就更冷了一些，刮人一样的疼，冷气吸到肺里，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微脚上小皮鞋，身上保暖衣和羊毛衫，脖子上戴着方巾，手上还戴了皮手套，说实话还真不冷。
就是那吸进肺里的冷气，实在是难受。
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林微暗暗叮嘱自己，睡觉前一定要做一个口罩带着。
而程姥姥正在门口等着她，不等她下自行车就喊，“车子给我，我给你推进去，快去看看拂晓，哭了好一会儿了。”
天黑了，找妈妈呢！
林微一听，心里抽了一下，难受得紧。
脚上又使劲儿踩了两下，到了门口，车子一支，冲程姥姥点点头，飞快地往卧室去。
边往卧室跑，边喊着，“拂晓，拂晓，妈妈回来了，别哭了啊……”
小人儿也是聪明，听见林微的声音嚎了一嗓子，便抽泣着放小了声音，眼睛湿漉漉的四下张望着，没看见忍，没感觉到熟悉的怀抱，瘪瘪嘴，又要哭了。
王姐心疼地不行，抱着人就往客厅跑，见了林微，把人往她怀里一放，“快些抱抱。”
这一天都还好好的，结果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就哭的止不住了。
林微接过来，赶紧哄了一会儿，见她不哭了，准备喂她奶，还没等解扣子呢，就见王姐拿着热毛巾候在一边儿。
这是——
林微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王姐比她还积极呢。
擦了擦，林微一边喂奶，一边安抚地摸摸她的耳朵和小手，然后问王姐今天一天拂晓的情况。
闻说快做饭的时候哭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鬼精灵！”
逗得小家伙还咧嘴笑。
王姐见这边没什么事儿，便过去做饭了。
看着拂晓，林微跟她讲道理，“太姥姥在家看着你呢，哭什么呀？要好好的，妈妈给你赚奶粉钱呢……”
她一边说，一边捏着她肉嘟嘟的小手，逗得小人儿奶也不吃了，抓着她的手指头不松开。
程姥姥一进屋就摇摇头，“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吃吃，该喝喝，你回来之前还刚喂过奶粉，根本就不饿，也没有红屁股，哭个啥？小闹人精！”
最后那几个字儿，真就是又爱又恨了。
林微笑，“会哭的孩子！”
程姥姥没管这些，指了指床头柜，“你要的空白磁带买好了，等晚上睡觉前你录一下。”
林微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姥姥，等吃了饭，你帮我做个口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