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你们都忙
“姥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说完，老太太背着林果，神秘兮兮地跟林微说道，“你听说了没？这首都里有个潭什么的寺，据说求子可灵验了！咱要不找个时间，偷偷过去拜拜？”
她还是跟那些老太太们闲唠嗑知道的，虽说现在不让封建迷信，但现在跟以前相比，也没有那么严格了，偷偷地去一下，谁也不知道……
“姥姥，不用了。”林微有些无奈，“我也才结婚没多久啊，不用那么着急吧？”
况且，她已经肚子里揣着一个了……
再去求子算什么？
“什么叫才结婚没多久啊？结婚很久了好不好？”程姥姥掰着手指头跟她算，“你看啊，你阳历五月十六领的证，现在都元月底了，八个多月了！不短了！”
再怎么上学，这孩子还是得有。
“你要是忙着上学，你婆婆家也忙的话，你把孩子送过来给我啊，我给你养着！保证养的白白胖胖的，让别人看了稀罕死！”
程姥姥这样想着，突然起了劲儿，嘴巴不停地道，“当初我养了你妈和你舅舅两个孩子，后来你们出生的时候，也是我照顾的月子，养孩子的经验足足的！你不用害怕我养不好！”
说着，想到城里孩子那种精养法儿，赶紧道，“对了，城里的孩子都喝牛奶是吧？啊不对，是都喝奶粉对吧？我是不怎么会冲奶粉，但是你们可以教我啊，我这人做啥上手都快，你教我一遍，我就可以记住了！”
其他的，都跟村里孩子没啥区别，同样要用尿布，同样要穿棉衣。
“不过，就是你们都忙的不着家的话，这孩子有点可怜……”
程姥姥想想，都觉得心疼。
林微见她想象力越来越丰富，赶紧喊她，“姥姥！姥姥！您别着急啊，我们不是不想要孩子，我也不是怕耽误学业。您放心好了，我们要是有了孩子，肯定自己养，不把孩子扔一边儿。”
她第一次知道，老人家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丰富的她都快要招架不住……
“那现在怎么会没有孩子？”程姥姥喃喃自语，然后一拍大腿，“对了！你不是放寒假了吗？趁着这个时间，你去看小唐啊！正好陪他在那边过年。”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孩子不就有了吗？
林微被程姥姥说的满脸通红，她好想说，她还是个孩子，别这样……
“哎你脸红什么？这是正事儿！害臊个啥？”程姥姥拍拍她的胳膊，继续道，“那啥？小唐今年过年回来不回来？要是回来的话，你们就过年那两天在大院，其他时间还回你们那个两进院子！”
“我瞧着，那个两进院子挺好。小两口过日子，还是得小两口单独在一起。”
林微：“……”
姥姥诶，您竟然是这样的姥姥！
这是让她和唐慎在那个二进院子胡天海地造孩子吗？
可怕！
她想回学校！
“想啥呢？小唐今年过年是回来，还是在部队呀？”
程姥姥拍拍她，“你别不好意思，都是结婚的人了，生孩子这不是常理的事儿吗？”
林微绷住自己，尽量正常语气回答，“……他过年，应该不回来……”
但同样的，她肯定也过不去啊！
就火车哐哐的，再加上车里的味儿，知情的几个老人家能让她去就怪了。
“不回来是吧？不回来你就去啊！”程姥姥催她，“趁着天没黑，你赶紧回去收拾几件衣服，买了票赶紧走！”
说着，她立即站起来，一脸后悔，“你说说我，要是早一点想起来这个事儿，刚才就不让你舅舅出去了！”
让他陪着林微回去收拾东西，然后送人去车站多好。
林微快招架不住了，“老了，我到这边是看您呢，您倒是留我在这边吃顿饭呀……”
不招待一顿饭，就让人走吗？
再说，她走不掉啊，不能走啊！
“姥姥，我姐说要给我补习功课的，她不能过去！”林果听到这儿，已经在忍了，实在忍不住，甘蔗也不啃了，气道，“我姐夫跟我姐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多！之前暑假是我姐夫的，寒假应该是我的！”
为什么不是姐夫嫁到她们家？
从来首都，姐姐上学也就算了。凭啥寒暑假都是姐夫的？
还能不能当个好姐夫了？！
林微一边内疚，一边又感动，正要说什么，就听林果机关枪一样哒哒哒说道，“我姐去学校接过我两次，我放学之后，也经常见不到我姐姐。好不容易见一次，又有那么多作业要做，都不能好好说说知心话了！”
好气！
姐姐上大学之前，还整天跟她在一起呢。她虽然不喜欢那什么鸟文，可别人都羡慕她有姐姐教呢！
大伯娘家的林书浩，林谷雨，就可羡慕她了。
原以为到了首都，姐姐能经常跟她在一起，可现在根本就不是这样！
爸妈忙，姐姐忙，现在舅舅也开始忙了……
林果越想越伤心，“哇”地一声哭出来，像是受了毁天灭地的委屈，哭得惊天动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微：“……”
好吧，是她的错。
上前抱住林果，摸摸她的头，“放心，整个寒假都是你的。到时候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也带你在这儿城根上好好逛逛。”
“你们……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林果哭的抽抽噎噎，“我知道要赚钱才能……过……过好日子，也知道赚钱可……可难了，那我少花点儿……”
林微也红了眼，眨眨眼，眨去眼里的水光，拍拍她的背，只给了一个字，“好。”
程姥姥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落了泪，看着林果，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果儿，快别哭了啊，你要是觉得没人陪你，我今晚上就跟你爸妈说说。”
原本以为这孩子平日里嘻嘻哈哈，活泼的没一个安静的时候，谁知道，谁知道……
唉，程姥姥忍不住叹气。
“不要！”
林果从林微怀里抬起头，还红着眼睛抽噎呢，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第八百九十章 坑爹的果儿
啊？
程姥姥愣了，林微也愣了，完全摸不着林果这宛若脱缰的逻辑思维。
“爸妈已经每天都接送我上学了，好多同学都没有。”林果擦擦眼睛，“还每周有一天时间全陪着我！”
就是姐姐，经常不见人影儿！
她有好多话要跟姐姐说，爸妈又跟姐姐不一样，不跟他们说。
“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小孩有小孩的事情要做，我都知道的。”林果点点头，“我就是想我姐陪着我！我也不跟姐夫抢，寒暑假一人一个好了。”
多公平！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吧？”程姥姥有些头疼，“你这孩子，说哭就哭，还嚎的那么敞亮，把人差点给吓死！不就是想让你姐姐陪你吗？陪陪陪陪陪，这寒假都陪你还不成吗？快别抽嗒了，让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打孩子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脚老太太进了院子，一边走，还一边朝着林微说，“怎么了这是？果儿多乖啊，还懂礼貌，比我孙女儿乖多了，可不能再打了！”
她不认识林微，而林果就站在林微身边抽噎，她下意识地以为林微打了林果。
这样一想，赶紧走过去，难为她那小脚能走这么快。
“你是？”
林微笑笑，“我是林果的姐姐林微，奶奶好！”
说着，把自己之前坐的凳子递过去放好，“您坐。”
老太太仰着头，仔细瞅了瞅林微，觉着俩人有些像，这才点点头，“我还做着饭呢，就不在这儿坐了。果儿是个好的，她要是哪里错了，你跟她说就行了，她又不是那么淘气的孩子，非打了才能记住。”
见她认定了她打林果，林微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您说的是，我再也不那样做了。”
嗯？
林果觉得有些不对，正想跟那阿婆说林微没打她，却被林微拽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看她，点点头，没说话。
“行，你们这儿没事儿就好，我得回去做饭了，孩子爸妈干了一天活儿回来，得让他们赶紧吃上热乎的。”
小脚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外走。见程姥姥要去送，林微赶紧捡了三四节刚才剁好的去了节点的甘蔗，随手抽掉桌子上的报纸，卷吧卷吧塞给程姥姥。
程姥姥一愣，赶紧点头，小跑着去了门口。
接下来就听到一阵撕扯声，稍后才见程姥姥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这老太太，太客气了！不就是点甘蔗吗？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还推三阻四的。我要真跟她一样，那她送给咱家的腌萝卜我就不要了，真是……真是的！”
到最后，还不是得听她的！
林微看着程姥姥，会心一笑。
老太太能在这儿找上说得上话的老姐妹，挺好！
“行了，咱也该做饭了。都说说想吃什么，我来给你们弄。”怕林微不知道家里有什么，程姥姥又捡着说了一遍，“萝卜白菜豆腐就不说了。咸肉，还有昨天杀好鸡，一条你爸送过来的大鲤鱼，香菇干，木耳，黄花菜这些，你们想吃什么？”
“想吃大锅鸡。”
林果开口，“锅边上像姥姥上次做的一样，贴上玉米饼子。”
姥姥说，这个还是跟别人学的。那个玉米饼子底上焦焦脆脆的，其他地方倒是挺香软的。
程姥姥没点头，看林微，见林微也没意见了，这才道：“行，咱今儿就吃这个。”
把鸡剁成块真心需要力气，每剁一下，都能感觉胳膊震得慌，所以林微没跟姥姥抢这个。
她帮忙把配菜洗切了，然后又把玉米面袋子拿到垒起来的案子上，准备和面。
不过，她没有做过这个，只好问程姥姥，“姥姥，需要多少玉米面？加多少水？”
程姥姥已经把鸡块剁好了，这会儿走过来，接过和面的活儿，“我来，你把蒜和花椒，还有辣椒都弄点。”
不等林微说，林果已经把东西都弄了过来，看这俩人笑嘻嘻的，一脸的得意。
“我已经弄好了！”
林微比了个大拇指，“真棒！”
见她屁颠屁颠地把东西分类放在一个盘子里，林微忍不住要了摇头。
果然还是小屁孩！
需要人哄，需要人陪，需要人夸奖。
准备工作就绪，林微坐在灶前烧火，林果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她。
林微瞥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唇角上翘的弧度一直没下来。
“姐？”
“嗯？”
“姐？”
“嗯。”林微扭头看她，“说吧，什么事儿？你不是要跟我说知心话吗？现在就可以说啊。”
“姐姐，我们领了成绩单了，我得了个奖状，老师还奖励给我了一个本子，那本子上面，老师还写了好几行话。”林果竭尽全力想要严肃，结果却满脸得意，两者相结合，更让人忍俊不禁。
“真的？”
林微问她，“既然你们老师都给了你奖励，那姐姐也要表示表示。说吧，你想要什么？”
“姐姐，你陪我去看升国旗好不好？”林果一脸憧憬，“我们学校也会升国旗，不会升国旗的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我们只能看着和唱国歌，我也想升国旗……”
林微瀑布汗。
在天安门让自家妹子升国旗？
天！
这个打死她都做不到！
“咱，咱能不能换一个？”林微无力道，“姐姐还真没本事儿从国旗护卫哥哥手里抢到这个活儿给你做……”
以前，她也看过升国旗。
依稀记得1977年底到198年1月，是由卫戍部队的两名战士担负升国旗任务，一人引路，一人扛旗。
198年1月，一只中队进驻天安门，担负天安门广场升降和守卫国旗的任务。
也是从那个时候，国家才有了第一套规范的国旗升降仪式。原来的人升旗改为人升旗，其中1人擎旗，人护旗，正步前进。
当然，也统一了着装，编制出了升降旗的时间表。
但不管怎么说，她真没那个能耐完成自家妹子那坑爹而又奇葩的想法！
这太高难度，就是让她姐夫过去，估计不练个一段时间，也做不到国旗手哥哥标准。
第八百九十一章 人型生物
“啥？”
林果迷茫了，她姐为啥让她去天安门升国旗？
好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升国旗可不是她想，就能做的。
“我做不到！”
林微回答的挺干脆，转而提议，“这个什么，你要是想升国旗，等你姐夫回来，咱在咱家院子里弄个旗杆，然后让你姐夫教你？”
林果被林微说的错乱了，怎么一会儿说做不到，一会儿又说让姐夫在自家院子里教她升国旗？
到底能还是不能？
“你不是说想去天安门，想升国旗吗？”林微拍拍她的脑袋，“你这儿想的事儿，目前姐姐没办法给你完成。你还是再说一个姐姐能做到的奖励吧……”
“我是想去天安门啊，我也想升国旗啊。”
这没错啊。
她姐不是说了可以带她去天安门么？为啥还要换个奖励？
这到底能去还是不能去？
林微看着她迷茫的表情，脑子里转了个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意思是你想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嗯。”
林果点点头，没错，她想去。
“你没想去天安门升国旗？”林微再次发问。
林果：“……”
这是啥情况？
“姐，你，你没听说过吗？我们老师说了，那是由专人负责，不是随便的人都可以的！”林果看着她，表情是一言难尽。
林微：“……”
是她理解错误，还是某人说话逻辑出了问题？
这简直了！
“你这当姐姐，还没妹妹脑子清晰。”程姥姥听了半天，忍笑忍到现在，见俩人说清楚了，这才开口笑道，“傻子也知道升国旗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来吧？”
林微：“……”
她觉得，她受到了双重暴击！
来自智商，来自灵魂深处……
程姥姥这样一说，林果乐不可支，结果乐极生悲，小凳子一晃，她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这事儿发生的太快，林微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人已经摔下去了。
好在棉袄比较厚，人倒是没事儿，也没磕着碰着。
“哈哈哈哈！”
林微一边笑，一边把她拉起来，有马后炮的嫌疑说道，“你小心点儿啊。”
林果估计伤了面子，“哼”一声，搬着小凳子，昂着头出去了。
明明幸灾乐祸！
林微见她那样子，越笑越觉得可笑，咯咯笑个没完。
程姥姥原本没觉得好笑，结果想想林果摔下来之后那个伸胳膊翘腿的固定动作，也呵呵笑了起来。
程姥姥一笑，林微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根筋，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怕笑得太厉害，肚子抽抽，她只好细声细气，断断续续地笑，心里不断想别的事儿，深呼吸来控制自己。
等到平静下来，结果没隔多久，就“扑哧”笑一声，让程姥姥都有点接受不良，一边忍着笑，一边让她别笑了。
林果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本来想进来呢，见俩人你笑一声，我笑一会儿的，彻底黑了脸，坐在客厅里生闷气。
不就摔了个仰躺的大马哈吗？
至于笑成这样！
“姥姥，我爸妈晚上回来还吃不吃饭？”
林微笑够了，这才想起来正事儿。
天冷，又跑前跑后的，没个休息的时候，晚上回来总得吃点吧？
“不吃。饭馆里炖着鸡汤，他们回来之前要是冷了饿了，就喝一碗。刚好一路回来也算是消食儿了。”
程姥姥盖上锅盖，一边洗刷着和面的盆，一边说道，“他们说了，也要跟小唐外公一样，讲究个什么养生。”
原来是这样。
林微点点头，不再问这个，转而道，“姥姥，你啥时候喊孙姐芳芳的？”
“就是她来给咱家送衣服的时候。”程姥姥把洗干净的盆子放在一边找东西盖住，站起身说道，“芳芳这孩子好啊，性子好，孝顺，有学问，长得也好，就是不知道你舅舅能不能把人娶回来……”
见程姥姥一边说，一边瞄自己，林微只好道，“孙姐当然很好，但对于婚姻可能有点恐惧。您也知道，孙姐是离过婚的，她可能不是那么快接受别人。”
一边是舅舅，一边是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不能说太多主观上的感受，影响了两人的判断。
现在，让舅舅慢慢磨吧。
反正她是看出来了，孙姐不讨厌舅舅，舅舅又有点非卿不娶的意思，多多磨合，以后真要在一起了，才能和和顺顺。
“这个我知道啊。你舅舅还结过婚呢！而且你舅舅也就初高中文化，就连目前的木匠手艺，也是跟李木匠学的。人家不嫌弃你舅舅，肯嫁过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程姥姥看着她烧火，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芳芳不同意，是不是不好意思啊？你是她朋友，你还喊她孙姐，按理说，她得跟着你喊你舅舅叫舅舅。这么一层关系在，你不明说你同意，她能答应你舅舅吗？”
啊？
林微有点愣住，还能这样？
好……好像是能这样……
见林微愣神儿，程姥姥一拍手，“是不是叫我说着了？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个原因。真要是这个原因，你赶紧跟芳芳说说你的态度啊。”
说着，又不放心地叮嘱，“要说同意！很同意！”
林微迟疑了一下，“我先看看，然后见机行事？”
“先看看？”
程姥姥瞪她，“先看看什么？你舅舅都墨迹这么长时间了，还要什么先看看？”
她越想，越是觉得是这个原因。
“星星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好了，这几天我抽个时间过去，试探一下孙姐的态度，然后再说我舅舅几句好话，这样好吧？”
这是最大限度了！
不能要求再高了！
好在程姥姥似乎也满意了，点点头，“行，你们俩要好，有什么话直接说也可以。”
唉，儿子一把年纪了，当娘的为了个儿媳妇简直操碎了心。
而此时的程亮，正在李启那儿给他演示圆桌的作用。
大壮和黑点就蹲在李启身边，看着一个人型生物推着个竖起来的圆圆的木板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第八百九十二章 数量有点多
“李先生，您看，就是这么用。”
程亮把圆桌收好，靠墙立起来。“方便，省劲儿，还不占地方。”
最适合老年人用了。
“嗯，是不错。”李启看着点点头，“你费心了。”
他上了年纪，这东西搬来搬去，初时还好，次数多了，腰确实难受。
这东西带着轮子就方便多了，还每个轮子都带了一个挡板，防止用的时候滑动，确实是不错。
王阿珍笑着问他，“没吃饭吧？就留在这儿吧。再等个十分钟，小孙回来了，咱就可以开饭了。”
李启也点点头，看了王阿珍一眼，“你看你能不能做一个书案，方便我妻子使用的。”
王阿珍经常坐在轮椅上，每次想写点什么，总是要费一番劲儿，才能在李启的帮助下坐在书桌前。
所以李启想，是不是弄个可以移动的书案，春夏秋都可以在院子里的花树下放着，到了冬天或者下雨天再推到卧室的床边放置着，方便阿珍随时随地书写。
“好啊，没问题。”
程亮点点头，问李启要了个尺子，把轮椅的高度和宽度量了一下，又量了一下王阿珍最舒适的伏案高度，记在纸上，小心折叠好塞进口袋里。
“等我回去就做。争取阳历二月初做好。”
他手里还有一部分活儿，除去一些不那么着急要的，阳历二月二号应该能完成。
“那就麻烦你了。”
李启点点头。
这个时候老王头饭菜也做好了，擦了擦手，跟李启和王阿珍告辞，“饭做好了，等小孙回来就可以用了。我家里有点事儿，就不在这儿吃了。”
“好，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一定要跟我说。”
李启微微颔首。
老王头笑笑，脚步轻快地往家走。今儿是他的生日，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说是要给他过生日呢。
老王头才走没两分钟，孙芳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一看登堂入室的程亮，冷不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跟几个人打着招呼，把车子停在了廊下。
李启一说开饭，程亮就跟着他去厨房端饭菜，孙芳见状，赶紧走到王阿珍面前，摸了摸她的手，见她手温热依旧，这才推着她往客厅走。
吃饭的时候，几人偶有交谈，但却不多，孙芳也有说话，但却避开了程亮。
等吃了饭，程亮抢着去刷碗，孙芳无奈，只好跟了过去。
等不见了李启，孙芳便拧着眉头，“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这样做，没什么用的。”
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没事儿，有用的时候你再跟我说。”程亮手脚麻利地洗着碗，“没用的时候，就不用告诉我了。”
语气如常，没有丝毫抱怨或不满，像是在跟自己的另一半说话，透着随意和天经地义。
孙芳沉默，盯着他的后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趁着年轻，你好好找一个，能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程亮递给他一个碗，“擦擦干净。”
话音落，又把上一个问题补上，“你难道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孙芳：“……”
“你不讨厌我，也没喜欢别人，我喜欢你，你也没觉得我恶心，我看咱俩一起过日子挺好的。”
程亮难得遇上一次她愿意说话的时候，赶紧给自己说好话，“我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亲娘年轻，还喜欢你，婚后也没啥复杂的婆媳关系。我现在能赚钱了，也不阻止你赚钱，以后钱也都给你管着。我是个啥性子，你也都知道。这算是知根知底了……”
所以，为啥不能在一起？
孙芳：“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话那么多？”
她才说了几句话？
“行，你不想我多说话，那我就不多说话。”程亮说着，又把一个洗干净的碗递给她。
孙芳默默擦着。
等到厨房收拾干净，程亮拿一根手指头戳戳她的肩膀，“哎，抬头看！”
看什么？
孙芳有点疑惑，可还是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整洁干净，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见她没明白过来，程亮叹口气，直白道：“家里家务以后我来做，你绝对可以放心。”
孙芳呼吸一滞，不再看他，转身朝外走，“你该回家了。”
“好。”
程亮点头，进了客厅跟李启和王阿珍说了一声，又朝她点点头，这才大步往外走。
孙芳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隐隐松了口气。
这人，太黏人了！
简直无孔不入！
不让他去找她，去接她，他就想这么一个招来迂回……
程亮今儿跟孙芳说了好几句话，心里高兴，走路都觉得轻快了很多。等到了家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笑。
林微和林果要回家，正好遇上他，见他浑身跟轻了几斤肉似的，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有进展了？
林微见他情绪外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送你们回去。”
程亮跟两姐妹说了一句，又朝屋里喊道，“娘，我送她俩回家，你不用等我，先歇着。等会儿我从外面锁上门，不用你起来给我开了。”
程姥姥在里面应了一声。
“走。”程亮把门一锁，往前迈了一步，对俩人道，“你俩小心着点儿，天黑，就怕路上哪里有水被冻上，人踩上去摔了。”
上次，他走到街口，就差点中招。
“嗯。”
林果点点头，抓紧了林微，“舅舅你也小心。”
林微走路没敢大步迈，这样慢吞吞的走着，还能跟舅舅程亮说上几句话。
林微没问他生意怎么样，都亲眼看见了，也不用再多说。
“对了，舅舅要不要找一个帮手？”林微道，“我看就你一个人忙活，能忙活的过来吗？”
程亮打着手电，提醒俩人看着点路，然后才道，“我有一个学徒，只是今天不舒服就没让他来。明天他上工，我就不用那么忙了。”
“嗯。”
林微点点头，然后道，“舅舅，大概过几天，我这儿有一批东西需要你做。也不是多难的东西，只是数量有点多。”
第八百九十三章 没人了
老爷子要开办退伍兵扶助机构，跟她之前答应赵老的要求，算是异曲同工之妙吧。
她不想太劳神儿，就只能在金钱物质上帮助一把。
把那个注册了服装厂地址的院子整顿一下，然后再添置一些办公家具，收拾整顿一下，再跟老人家说这个事儿。
“没问题，到时候你只管开口。”
程亮大手一挥，“要多少，给你做多少。”
全免费！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计算个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跟你说。”
既然要做慈善机构，房子就得重新修整一下。修整之后，根据老爷子的计划书，才能知道每间房需要多少桌椅。
之前家里重新粉刷修整的时候，她记了那个装修队的人的常住地址，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小钱陪她走一趟了。
“好。”
程亮答应下来。
几人边走边说，也还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家。让林果掏出钥匙开门，等俩人都进去，用门栓别上大门了，程亮才往回走。
开了灯，林微掂量了一下暖水瓶，见两个暖水瓶都是满的，这才拿出来一个，往盆子里倒了一半的热水，又兑了点儿凉水，这才喊林果洗脚。
“姐，明天咱去哪儿？看升国旗不？”
林果坐在小板凳上，脚泡在盆里，看着林微，颇为期待地问道。
“你想明天去？”
林微没准备多泡，只感觉脚不凉了，就拿出来用擦脚毛巾擦了。
“想。”
林果点点头，接过林微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脚，穿上拖鞋，歪头看她，“行吗？”
“行。你能起得来？”
林微有些怀疑地看她一眼。
见她点头，便也同意了。
稍后，弯腰端起洗脚水倒掉。
姐妹俩躺在床上，林果最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微本来精神还好，结果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林果说着说着，不见人回应，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人睡着了。
瞪了她半晌，才嘟着嘴，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睡觉。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再说吧。
程曼和林志远回来的时候，林微和林果已经睡了一会儿。等听到拍门声，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披着外套，趿拉着拖鞋给人去开门。
“爸，妈，怎么才回来？”林微出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表，所以知道俩人比之前晚了半小时。
程曼和林志远一边进了院子，一边催她，“赶紧回屋，外面冷着呢。”
她一说话，那白色雾气都能看的清晰。
今儿回来的晚，是因为有几个穿着干部衣服的人过来，看样子很是疲累，夫妻俩想着人家也就要求下碗肉丝面，于是就没推辞。
“嗯。”
林微穿着保暖衣，被窝里呆了很长时间，一时间也没觉着冷。不过，一看程曼说话喷出来的白色雾气，不由一哆嗦，赶紧转身进了屋。
林志远让程曼先去洗漱，他照旧把院子里检查一遍，该上锁的上了锁，这才进了屋。
夫妻俩一边洗脚，一边商量什么时候闭店。
“过年的前十天吧？”林志远建议，“今年是阳历二月十六过年，咱们这十天正好可以带着孩子姥姥和孩子去做身衣服，再一起在这首都里逛逛，顺便准备点年货，到时候也给亲家送过去一些。”
“用提前那么久？”
程曼两只脚浸在水里搓了搓，不紧不慢道，“年货咱们准备的差不多了，腊肉腊肠什么的也都弄差不多了，等到了时间，让孩子带过去就成。”
要她说，过年前这段时间，人也不少。还不如做到年跟上，就二月十号再闭店。
“咱也辛苦了大半年了，娘自从来了首都，就几乎没去过哪儿，孩子也是，经常见不到咱们的面，就多陪陪孩子吧。”林志远笑道，“钱啥时候都能挣，啥时候也挣不完，咱们一起乐呵乐呵，大人小孩都高兴。”
程曼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那就按你说的。”
说着，话一转，“这样吧，咱们闭店那天，给咱爹汇一百块钱。明儿给孩子点钱，她眼光好，让她给咱爹娘各买一身衣服，紧赶着寄回去，说不定年前就到了，你看咋样？”
“行。都听你的。”
林志远心里熨帖，脸上带了几分笑，“赶明儿咱们闭店了，我带你出去，也给你买点东西。”
他见这边有些女的，会画个眉毛，涂个口红的，让一众小姑娘羡慕不已，他也就想给自家媳妇儿买点儿。
“我都多大年纪了，衣服有的穿就行，不讲究过年要不要穿新衣服。倒是你，确实得买几身儿了。”
程曼看看他，笑道，“你天天大早上去买菜，再不打扮打扮，果儿都得嫌弃你。”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就是他脸上左右各有一点冻伤，屋子里一热，像是有了两团高原红，看着挺喜庆。
“咱赚钱都是要花的，要不赚钱干啥？”林志远瞪她，“都买新衣服，谁也不落下！”
程曼本想反驳，了也觉得没啥错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屋里灯熄掉，院子里便寂静一片。
在林微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谁在拍自己的脸，猛一睁眼，就看见眼前一个脑袋硕大的黑影。
屋子里还是黑的，几乎没有一点儿光亮，要不是黑影适时叫了一声“姐”，林微估计一脚就踹了上去。
“怎么了？”
按着狂跳的心脏，林微没好气地给了她一句。
果儿大概晚上睡觉用被子蒙住了头，那头发不知道怎么蹭的，毛糙蓬松，乱如杂草堆。
“要去看升国旗。”
林果还带着没睡醒的腔调。
林微揉了揉额头，顺手打开灯，对着光亮，眯眼看了一下时间，关上灯，把她塞进被窝，“还早，继续睡。”
“迟到了咋办？”
林果这会儿精神了，“晚了，那国旗就升完了……”
“放心，放心，不会晚的，快睡！”
被林微摁进被窝，林果也不挣扎了，又倒头睡下。
等林果再次醒来，林微已经不在了。
她一愣，赶紧把衣服鞋子穿好，头发支棱着就跑了出去。
第八百九十四章 你听
她姐这是没等她，自己跑去看升国旗了？
林果心一慌，想想就觉得委屈，抿着小嘴，倔强地站在院子里，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
所以，等林微从厕所出来，就看见某人饱含泪水的双眼。
林果是开了外灯的，因此林微看得清楚。“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以为你自己先走了！”
林果忿忿道，“你之前说了，要喊我一起起床的。”
吓死她了！
“行了，自己把头发扎好，咱等会儿就走。”
她刚才起来，就是为了把手电筒固定在自行车车头那里，等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好照着路。
才弄好没多久，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就看见一个小哭包。
林微自己拿了一把梳子，把头发梳在一起，绑了个低马尾，就去洗脸刷牙。
林果有样学样，速度还不慢。
院子里动静不算大，可程曼浅眠，这会儿也披着衣服起来了。
“你们俩这是干啥呢？”
天还没亮，衣服穿好了，头发扎好了，脸也洗了，牙也刷了，咋看都不像是呆在家里的样子。
林果：“……”
她不敢说，咋办？万一她妈不让去，她姐差不多也得听着……
林微笑看了鹌鹑一样的林果，回道：“去看升国旗。”
程曼一口气差点没憋死，看着俩人，跟看智障一样，“这么冷的天，你们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去看升国旗？”
真要去看，春夏秋都可以去看啊，那个时候暖和，天亮的也早。
哪像现在，黑咕隆咚的，还冷的人脸疼！
“……嗯。”
林微默了一瞬，开口道，“冬天看，更能看出我们国家军人的精神面貌。我们要学习他们——”
说着，给了林果一个眼神。
林果机灵，赶紧接上去，“学习他们的坚韧无畏，做到他们的坚强勇敢。”
嗯，老师就是这样说的。
程曼信她说的就有鬼了，无语地看了两人一会儿，转身进屋了。
林果呆了一会儿，拽拽身边沉思的林微，“姐，咱妈是让咱去嘛？”
“这个，应该是吧？”
林微看了一眼里屋，迟疑道，“咱妈也没有明摆着拒绝不是吗？”
姐妹俩在这里窃窃私语，程曼也喊起来了林志远。
“怎么了？”
林志远一边问，一边开始穿衣服，“到去菜市场的时间了？”
他已经养成了到点就醒的习惯，结果，今天竟然睡过去了……
要不是孩子妈喊他，今天饭馆估计要忙晕头。
“没呢。”
程曼回了他一句，也赶紧穿衣服。
林志远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她迅速穿好衣服，有点疑惑，“没到点起那么早干啥？外面下雪了，还是下雨了？”
只有下雪或者下雨的时候，才需要提早出发，省得路上耽误时间。
“没下雪，也没下雨，就是喊你起来去看升国旗。”
程曼一边说，一边穿鞋子。
啥？
看升国旗？
林志远有点呆，愣愣道，“现在去看？”
“嗯。”程曼见他不动，催他，“赶紧的呀，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再晚一些，错过了时间就没法看了。”
林志远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寒冬腊月去看升国旗，不过孩子媳妇儿都等着，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赶紧穿好衣服鞋子，跟着程曼就往外走。
“爸？妈？”
林微正准备领着林果进来呢，结果就看见自家亲爹亲妈已经穿好衣服，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了。
“行了，别愣着了，不是要去看升国旗吗?”
程曼说着，开了一间屋子，把里面的二八大杠推出来。
然后想想，又从屋里拿出来两双手套，一双递给了林志远。
她一边戴手套，一边跟林微说，“看，你姥姥做的棉手套，说是给我和你爸用的。今儿刚好派上用场。”
之前怕弄脏了手套，他和孩子爸一直没有用新的，只是戴着那双旧的手套凑合着。
现在正式一天里最冷的时候，新手套总是暖和一些的。
林志远接过去，戴上。就去推那辆二八大杠。
林微赶紧跟程曼道，“妈，我带着果儿，让我爸带着你吧？”
林果比较轻，她带着不费力。
“天太黑，你也别骑自行车了，我带着果儿，让你爸带着你。”程曼分配了一下，“就这么说了。赶紧的，别磨蹭，不然到了那儿没看到升旗仪式，那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关上门，用锁锁上，程曼和林志远一人带了一个孩子，脚下使劲儿蹬车子，等一家人到了天安门升国旗的地儿，程曼和林志远嗓子都有点干了。
俩人一路没敢停，孩子就是再轻，这么一路下来，也够受的。
林微下了车子，赶紧把挎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递给林志远，“爸，你赶紧喝点。我倒的热水，现在喝估计还有点烫。等会儿给我妈也喝点。”
说着，又拿了一个出来，递给林果，“你也喝点。”
她倒这两杯水，就是怕她和林果到了广场会冷，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咦，你还带了水啊？”
程曼稀奇，这准备的也太齐全了吧？
林志远接过水，自己没喝，先递给了程曼。
程曼也没推来推去，接过杯子，小心抿了一口，觉得不那么烫，这才放心灌了两大口。
这两口水一下肚，嗓子舒服，人也舒坦不少。
她喝完，赶紧递给了林志远。
林志远一边喝，一边看着广场，没想到还真有不少人在。
看看旗杆，上面并没有国旗，这才踏实。
幸好赶上了。
“没想到这么冷的天儿，竟然还有不少人来这边看升国旗。”林志远觉得挺稀罕，“也不怕冷？！”
“冷算什么？你这啊，就是觉悟低的表现。”程曼笑话他，“你得说，不畏严寒，也得看着国旗冉冉升起。”
林果听了俩人的话，抱着林微的腰，闷声闷气的笑。
爸妈太搞笑啦！
林微小心从她手里抽回杯子，合上盖子塞进挎包里，拍拍她的脑袋，指给她一个方向，“你听，那边有军靴落地的声音。”
他们站的地方，就是国旗手的必经之路。
林果精神一振，霍地转身，支起耳朵去听。
第八百九十五章 老熟人
冬天，又是这个点，几乎有点声音，就能被无限扩大。
军靴落地的声音跟普通人走路鞋子发出的摩擦声不一样，它们更加铿锵有力，且极有节奏。
林果兴奋起来，紧紧抓着林微的手，雀跃不已。
林微看她，有点不明白，不是想看升国旗吗？竟然还不跑过去？
“啊啊啊啊，姐！姐！姐！你看！你看！他们过来了！”
林果激动的不能自已，小幅度跳着脚，兴奋地小声叫嚷。
“看到了。”
林微拍拍她的脑袋，“镇定点。”
林志远这会儿也跟程曼一样，盯着那国旗手经过。
等到开始升国旗，音乐声响起，林果一下子放开了她的手，敬着不太标准的少先队礼，嘴里小声唱着国歌。
她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的激动，兴奋，庄严轮番交替。
林微觉得敬礼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敬礼似乎又不太对，便去看自家爹妈。
结果一看，噎了一下。
她家亲爹亲妈，正注视着国旗升起，嘴里也小声唱着国歌呢。
咳咳！
好吧，她也得紧跟人民群众的步伐，行注目礼，唱国歌。
等到升国旗仪式完成，林果欢呼一声，拉着林微的手就往前冲，结果，离人家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她猛地刹车，之后就嘿嘿笑着看人家。
林微简直没眼看。
要不是人家站的笔直，目视前方，林微觉得，她可能会拎着自家妹子迅速闪人。
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准备走，林微就准备再等一会儿。
可是时间不等人，林志远还得和程曼去进菜，便走过来跟两人说道，“你们看是跟我和你妈回去，还是在留在这儿看一会儿?”
天也亮了，也没啥好担心的了。
孩子想在这儿玩，他也不反对。
“我们在这儿！”
林果拽住林微的胳膊，代表俩人发言。
林志远也不说啥了，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林微，“你们就在这儿玩吧，早饭别忘了吃。要是还想去哪儿玩，注意点周围，别忘人少的地方跑。想吃啥就买啥，天黑前别忘了回来。”
林微本不想接钱，结果林志远非要给，她只好接过来。
“好了，我跟你妈回去了。”
林志远说着，把自行车调了个头，就要载着程曼走人。
“爸，要不你们把车子都骑走吧？”林微看看林果，“我们边走边看，用不着车子。”
孩子既然这样要求，林志远和程曼自然答应。再说现在还有公交车，不怕孩子会累。
“你们记得啊，如果找不到路了，别随便抓个人就问。去找打扫卫生的，或者去问老大爷老太太。”
程曼叮嘱道，“别找那街上的小青年。”
“嗯，记住了。”
见俩闺女满脸认真，程曼也担心着饭馆的事儿，俩人很快就骑上车子离开。
林果“耶”了一声，拽着林微的胳膊，一脸兴奋，“姐！姐！姐！咱们等会儿去哪儿啊？”
首都不小，景点也不少，能去的地方，自然也是多之又多。
“你想去哪儿？”
林微问。
“嗯……去长城？”
林微：“……为什么？”
之前不是去过一次了吗？再说，现在天这么冷，上去想冻成人棍吗？
“不到长城非好汉！”林果严肃了，“上次去，就没走完。”
走……走完？
林微突然觉得自己脚好疼。
“换一个！”林微果断切掉她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比如，让我带你去听相声？再比如，让我带着你去大学看看？”
这些，难道不比爬长城要好吗？
“去吃好吃的！”
林果迅速做出选择。
就这样，林微带着林果走街串巷，吃了一天。等到俩人就要回去的时候，林微举了小白旗。
吃的太多，她不敢坐车。
万一车猛开猛停，人多味儿大，那估计得吐。
林果也捧着肚子，有些有气无力，“姐，去哪儿坐坐吧？”
她又累又撑，都快坚持不住，要直接坐在地上啦。
“找个茶楼吧。”
要一壶茶，给妹子喝，她喝白开水就好。
到了最近的茶楼，林微要了一壶茉莉花茶给她，又跟服务员要了一壶白开水，便这么你一杯茉莉花茶，我一杯白开水喝了起来。
“姐，我这个好喝，给你喝一口。”
林果举起杯子递到她面前，想要分享。
林微挡回去，“不用了，我觉得白开水好喝。”
说是茉莉花茶，可她也怕茉莉花茶里面放了茶叶啊。
冯老爷子说了，一切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要吃，茶叶不能喝，最好就喝白开水。
她谨记禁忌。
“白开水不好喝。”林果探头朝外面看，“姐，他们的点心看着很好吃欸。”
好吃？
买！
今儿林微照着林果的要求，大力满足她一次。
正喝着茶水呢，就见有人站在她们这个隔间口。
林微端着白开水，一口一口抿着，结果回头就看见一个大熟人。
这大熟人也算是帮助过她，但她也给了回礼，算是两清。
来人是陆建华，他以前买了她不少玉石原料，后来因为他介绍的南方的工厂合资事宜，所以她就跑了一趟，结果出了点意外，俩人没有成功合作。
这么长时间过去，原以为他回了港，后面俩人又没什么交集，便不会再碰上。
谁知道世界太小，没想到又碰上了。
“陆先生。”
林微起身，并没伸出手，而是朝他点头示意。
陆建华看着林微手上的指环，眼睛眯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正常，“恭喜你了。”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林微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笑道，“谢谢。”
这戒指是唐慎送的，当时送的首饰盒子，上面是正常的戒指，下面却是他功勋象征的弹壳做的。
之前因为随行翻译，她取下来过一段时间。
如今知道自己大概用不着做什么随身翻译的事儿，便又开始带上。
低调，却又厚重，她挺喜欢的。
林微不觉着怎么，但在陆建华看来，她看戒指的那一眼，仿佛世界都温柔和缓起来。
太幸福了！
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
第八百九十六章 你心动了
“最近可好？”
陆建华指了指包间，“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林微笑笑，“我们就要准备走了。”
陆建华闻言，看了一下桌子上各色糕点，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真要走，桌上的糕点怎么会几乎没动？
林微不欲多解释，见林果精神好了一些，开口喊了服务员把糕点打包。
既然知道她不想跟他多聊，何必找不自在？
“咱们好歹生意上也有过往来，不能聊聊吗？”陆建华强势进入包间，坐在了她边上的一把椅子上，“上次家里有事儿，所以合资的事情未能完成。这次回来，我也算是带着诚意的。”
只不过，他回来的似乎有点太晚？
佳人已嫁，如何一揽芳泽……
他西装革履，与首都绝大多数人的打扮都不同。梳着大背头，系着暗色领带，手上一款华丽的男士手表，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微微侧头看着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儿不容拒绝的强势。
茶楼里有些小姑娘时不时地经过都会看他一眼，然后又红着脸迅速走开。
林果看看他，又看看林微，抿着唇，皱着眉头，对停下了打包动作的服务员姑娘道，“你要是不会，我可以自己来？”
打包好东西，就可以让姐姐跟她一起走了！
那长相不错的服务员僵了一下，扯了一个笑，赶紧把糕点打包好。
林果拿起东西，另一手去拉林微，“走吧！”
怎么她每次想跟姐姐一起玩，总有人跳出来打扰？
太讨厌了！
“抱歉了。”林微说着，欠了欠身，抓起林果的手就往外走。
陆建华看了这一会儿，笑道，“你知道现在的电影行业吧？尤其是港台那边？”
电影行业？
林微顿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两年后那个以少林功夫为主题，造成的万人空巷，票房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电影。
从那以后，港台地区的电影行业发展，几乎是突飞猛进，出现了很多打星，引领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流。
而且，一些可以播放录像带的地方，更是不少青少年爱去的地方。
这也就造成了那个时候的特殊现象，因为热血，所以冲动，因为冲动，所以打架斗殴频发。
作为青少年，没打过架，似乎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但，电影带来的收益，确实是让人有点难以企及。
她，自然也会心动。
只是，陆建华的人品，还有他的那点小心思，让她并不想与虎谋皮。
“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我并没有什么钱能进行投资。”
林微笑笑，果断拒绝，“而且，天高地远，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儿能够远程控制。”
钱，固然是个好东西，但也要能花的安心，才算踏实。
“你并不需要出钱，只要帮我引荐一个人就好。”陆建华手指扣了扣椅子，有些莫名的自信，“事成之后，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百分之三十？
这不是很多，而是非常多！
林微这人从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也不愿意拉别人下水，所以也不问他要让她给他引荐什么人，直接道，“抱歉，我个人的事情并不想牵扯到其他人。”
说完，林微牵着林果，转身就走。
她固然心动，可却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陆建华个人资产不算少，那么多玉石吃下也就算了，之前在南方的投资更是大手笔。
这样的一个人，白送钱拉着她一起开公司？
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一条毒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伺机而动！
如今知道黄根生黄局是黄金仓的儿子，而陆建华似乎又跟黄根生颇为亲密，她要是跳进他们那个圈子，弊远远大于利。
说不定，她的一个决定就能把所有人拉下水……
“可你心动了不是吗？”
陆建华稳稳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含笑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如果错过……”
“我不会后悔的。”
林微说着，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等她的影子彻底不见，陆建华舒展的眉毛才狠狠拧在一起。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大陆人穷，不用多说，只用看大街上人的穿着就能知晓。
一水的黑绿蓝，想找个亮一些的颜色，都极费功夫。
他们如今能保持温饱，略有盈余便觉得已经是好日子了。
林微是有些钱，这在大陆人里面确实少有，但在他这里，并不是太值得一提。
他给她个机会，让她快速暴富，她竟然听都不听就走了？！
百分之三十！
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他给她那么多，她难道还不满意？
陆建华薄唇抿成一条线，眉毛拧着，心里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欲扬先抑？
可以，那他就陪她慢慢磨。
林微完全不知道陆建华是这么想的，她只是在回答林果提出的问题。
“姐，那个人说话，嗯，有点怪！”林果眼神有些不解，“跟咱们说话的腔调不一样。”
似乎舌头不太灵便的样子。
“港澳台那边说话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林微摸摸她的头，“不过，你也要知道，咱们国家那么多民族，并不是人人都能把普通话说那么好的。”
“他说的普通话还是是标准的，可就是感觉不太一样。”林果疑惑，学着陆建华说话，试了几次只好放弃，“我学不会。”
那样说话不累吗？
林微笑笑，陆建华的普通话其实足够标准了。
但，显然比不上同样是港澳台那边的陈烬。
“姐，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林微笑笑，“因为玉石认识的。”
林果点点头，又问，“他想跟姐姐做生意吗？”
“嗯。”
林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仰头看着路线，然后拉着她上了一辆车。
林果还记得来时是哪个方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上了车。
“姐，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知道。”林微笑笑，“咱们去拿个东西再回家也不晚。”
如果不是林果问俩人怎么认识的，她都要忘记之前找人雕琢玉饰的事情了。
那是给唐家人准备的新年礼物，应该早就做好了的。
第八百九十七章 跟老师讲的不一样
那地方不近，林微带着林果过去拿了东西，付完钱，顺便就把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那些糕点点上来之后，俩人并没来得及吃。
一个是陆建华来得巧，另一个就是林果吃的太撑，尚且没有空出肚子吃这个。
这人是林老介绍的，所以也是爽快，接过东西一看包装，笑了，“难得你们有心。”
这糕点不便宜。
关键是好吃，对老年人胃口。
“您喜欢就好。”
林微跟这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林果离开。
想到以前给她做玉葫芦的那家老爷子，林微有些感慨，他们就这么毅然决然地跟着陆建华去了那边。
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姐，是什么？”
林微并不准备打开，只是告诉她，“跟你脖子里带的一样。那年给咱们家里的人都弄了个坠子，今年也给你姐夫家里人送一点。”
“哦，那姐夫有吗？”
林果仔细想了想，发现并没有见过自家姐夫戴的有坠子。
林微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跟她说，“有。”
第一次送给他的坠子，被梁芜茵拿来恶心她，后来弄是弄回去了，可唐慎心里膈应，怎么都不愿意戴了。
于是，第一个坠子就被束之高阁。
第二次……
第二次是某人硬抢走的。
但真追究的话，并不算是硬抢，而是某人趁她不备，在那个特别的氛围里，把她的弄下来自己戴了的。
“我怎么没看见？”林果疑惑，“一次都没看到过。”
还有，她姐在笑什么？
“你姐夫比较保守。”
林微揉揉她的脑袋，笑得揶揄，“你看过你姐夫穿衣服不扣扣子的么？”
“……没见过。”
“那你见过你姐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扣的时候吗？”
“也没有。”林果摇摇头，心里想，姐夫真是很保守呢。
她夏天的时候都看见好多人穿裙子露出来小腿和胳膊呢。
姥姥说那些人真不保守，她也听路边的老大爷说什么有伤风化。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叫有伤风化，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那些穿裙子的姐姐回头瞪人，那些老大爷就不敢说什么了。
“那姐你见过吗？”
林微瞅她一眼，摸摸她的额头，“这也没烧啊，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
她都回答了唐慎有坠子，那肯定是见过啊……
傻气！
林果挠挠头，“嘿嘿”笑道，“我都忘了……”
俩人上车的时候，车上是有位子的，林微和林果各占一个。
这会儿到了站点，一部分人下去，一部分人上来。
最后上来的是个孕妇，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那样子，似乎是那个孕妇的婆婆。
那个婆婆模样的人，手里拎着鸡蛋和薄饼子，身上背着一个可以挎起来的水壶，似乎极为紧张孕妇，一上车就开始到处看，想要找到空位子。
可惜，实在没有。
林果一见是个孕妇，想到老师说的话，赶紧站起来，对那个孕妇说道，“阿姨，你坐我这里吧。”
说完，看了林微一眼，见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她站起来，往林微边上走。
那孕妇坐下，扭头对林微说道，“小姑娘，你看你年轻腿脚也好，站站也没什么。我婆婆年纪大了，把位子让给她吧。”
林微看了一眼她所谓的婆婆，笑道，“我拒绝。”
这婆婆头发几乎没白的，脸上皱纹也不多，略白胖，手脚麻利，精神头十足，看起来，并不像是年纪大了，身子孱弱的。
“你这小姑娘，素质怎么这么差？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要礼让老弱病残孕吗？”
说着，一指林果，“你看这个小姑娘，多自觉。你比她还大呢，觉悟还没她高！”
“哦。”
林微不想跟他们吵吵，一拉林果，“坐我腿上。”
刚才自家妹子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林果不高兴，很不高兴，凭啥她让了座，这俩人还说她姐！
“你跟我妈看起来没差多少，只是没我妈好看，也能叫老人吗？”林果抓着座位上的靠背，“你头发都没白！也没有弯腰！也没有腿僵硬！”
老师有跟他们讲什么是老弱病残孕，这人根本就不算！
林果气呼呼的，嘟着嘴，盯着她们。
她们没跟她说谢谢！
这跟老师讲的都不一样！
老师讲了，她们要是主动让座，人家会说谢谢的……
林微本来还生气呢，结果听到林果那句“只是没我妈好看”就破了功，再看那个婆婆羞恼的模样，更是笑意未歇。
她这妹子也是人才，时不时还能趁人不备戳一刀！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我这是夸你呢，你咋还跟这种人站一起去了？”
那婆婆伸出手指就要去戳林果的额头，林微皱眉，没有拉过林果，而是突然把装玉饰的盒子挡在了她额头前面。
她动作太迅速，那婆婆也没想到林微会这样，一时收不住手，手指头狠狠撞在实木盒子上。
林微甚至能听到骨头与木头的撞击声。
好疼！
她忍不住替那婆婆默默喊了一句。
“打人啦！售票员你管不管啦？”
林微的位子就在售票员边上，售票员神色不善地看着几人，那婆婆倒不敢直接上手抓林微，反而开始干嚎着找人主持公道。
那售票员抬起眼皮子看了那婆婆一眼，干脆利落地怼了几句，“你管好你自己吧！人家小姑娘让了位子，一句谢谢不说，还蹬鼻子上脸，倚老卖老不成？”
这样的人她见了太多，见一个怼一个，绝不姑息！
反正她又不差这么一个工作，没就没了。
“你，你，你——”
“我怎么了？来说一下，您多大岁数？”售票员一边问，一边拿笔写写划划，看样子实在记录什么一样。
那婆婆一下子蔫了，嗫嚅着没敢说。
“这是你儿媳妇吧？真要是心疼你这个婆婆，怎么不把你身上的水壶和吃的接过去？她可是有位子了。”
售票员说着，下巴抬了抬，点了点那孕妇。
这下子，车上的人也都看过来了。
人都要脸，俩人再不敢说什么。
林微却在这个时候敲了敲前面的座椅靠背。
第八百九十八章
“干什么？烦不烦！”
孕妇回头，“得理不饶人了是吧？”
林微没有管她的语气，只是平平静静地指了指林果，“她给你让了位子，你得说谢谢。”
妹妹很少坐公交车，学校离得近，几乎都是步行，偶尔会被他们骑自行车接回去。
这不是感谢不感谢的问题。
“毛病！”
孕妇转回头，不再理林微。
“说谢谢。”
林微坚持。
善良的种子理应被呵护。
“行行行，谢谢好了吧？”孕妇被人盯着也不自在，迅速说完，转过头，又嘟囔了几句，“毛病真多！”
林微心平气和，看着林果低垂着头，又坐了一站，拉着她下了车。
“走吧，到姐姐那儿看看。”
她这个二进院子，林果还没怎么来过。不是她忙，就是林果在上学，时间不凑巧，也就算了。
今儿，也算是个机会。
下了车，林微慢慢拉着她走，“这儿离我那儿有一段距离，咱们走走也就到了。”
“嗯。”
林果闷闷应了一声。
她明明做了好事儿，可却不开心，弄的姐姐也受委屈……
“你怎么想着给人让位子的？”林微笑道，“我都没想到。”
“老师说的，坐车的时候遇上老弱病残孕要文明礼让。”林果见林微不像是责怪她的意思，闷闷道，“老师还跟我们仔细讲了什么是老弱病残孕。”
所以，她能判断是不是老师说的那些人的。
“嗯，这个倒是没错。”林微点点头，慢慢往前走，速度不快，恰好能迁就她的步子。
“我有点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林果被勾起了好奇心，抬头去看她。
“你让座是想得到什么？别人给你点什么，或者夸奖你，还是别的什么？”
这话一出，林果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想着别的，就是觉得该让位……”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林果重重点点头，“达到了。”
“既然你想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开心？”林微问，“你做的事儿，是你想做的事儿，别人的言论会决定你要不要做你想做的事儿？”
这话有点绕，林果嘴里无声重复了几遍，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她本来就没想要什么的。
只是，还是好气哦！
“别生气了，我都没生气呢。”林微笑着垂眸看了她一眼，“咱们下车了，那车上还有好多人看着她们。你想啊，要是好多人围着你看，你还能自在？”
当然不能！
林果想了一下被人围观的情景，顿时就是一个哆嗦。
不过稍后又有点幸灾乐祸，哈哈，被当猴看了吧？
走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院子，林微把东西锁在保险柜里，就领着林果在院子里走走看看，时不时再跟她科普一下，差不多天稍微暗下来，俩人才锁了门往回赶。
到了家之后，想想，俩人又往程姥姥那儿走。
到的时候，程姥姥已经做好了饭，见俩人进了院子，才喊程亮端饭。
“这是去干啥了？天都黑了才回来。”程姥姥说着，递给林微一盘菜，也没想她回答，直接道，“端过去吧。”
“嗯。”
林微前脚走，林果后脚也端着一盘菜往客厅走。
程亮收拾了一下，紧赶慢赶吃完，又开始动手干活儿。林微见状，就让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林果过去帮忙。她自己则和程姥姥一起吃饭，倒没觉得撑，只是觉得胃里有点空。
“我看你咋像是胖了点啊？”程姥姥见她胃口好，笑道，“小姑娘就得这样，多吃点，吃的白白胖胖才好看。”
林微一言难尽抬起头，“姥姥，我，我胖的很明显？”
这才一个月……
“也不是很明显，就是脸上有了点肉了。”说着，程姥姥脸上的纹路都舒展开了，眼带笑意，“你以前太瘦了。”
脸都能看出胖了，身上得胖成什么样？！
不行，明天得找个秤称一下。
“果儿作业还没做，你明儿还领着她出去玩？”程姥姥提醒，“这首都能耐人多，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要么你就领着她玩两三天，还是去部队看看小唐吧？”
当兵是个危险活儿，俩人还是有个孩子好一些。
“那我问问我婆婆他们吧。”林微笑道，“姥姥，您不用操心这个。”
程姥姥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那边估计没催，要不然这孩子也不会一点愁闷都没有。
算了，算了，既然这样，她也别给孩子添不痛快了。
吃过饭，林微照旧领着林果回去，洗漱睡觉。
她没想着去爸妈饭馆帮忙，倒不是怕累，而是怕进了后厨油烟大，她会刺激到有孕吐反应。
索性那边爸妈也准备找俩临时工，每天给八毛，倒也省事儿了。
就在林微睡着的时候，首都到疆省这条火车停靠站点的倒数第三个站点所在的城市，一群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一处院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短头发，身材略瘦，看起来挺惬意的人。
蹲点的人一拥而上，捂嘴，抬腿，抬胳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闪人。
到了一处几乎无人会经过的树林子里，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
“你，你，你们是谁？”
胡有粮肝胆俱裂，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死死护住身上的衣服，嘶声叫道，“我可是根正苗红的老百姓！”
这群人跟普通百姓截然不同！
“哈哈，是他！”
说话的人吊儿郎当地揪了揪胡有粮脖子黑痣上面的那根黑毛，直揪得胡有粮脸皮都开始抽抽，这才放开手，“这根毛还真特娘的黑！”
这人一句“是他！”让胡有粮心都停掉了一拍。
心里，脑子里，闹哄哄的，像是几百场戏一起上演一般。
看着眼前这五六个人，难不成是公安局的？！
想到这里，胡有粮一下子变了脸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以前那封信里叮嘱的话，在这一刻他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心里一慌，直接尿失禁了！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一起去吧
五六个人闻到尿骚味儿，再一看胡有粮屁股下面晕开的水迹，一个个目瞪口呆。
“特娘的，老子还没使出来问讯手段呢！”马亮活像吞了一口苍蝇，吐不出来，更不愿意咽下去。
他一开口，崔爱国就拍了拍他，“好了，正事儿要紧，赶紧把他送到咱这边的公安局，让他们跟首都那边交接。”
孙立志不乐意，“崔哥，咱自己送到首都不行吗？”
“对啊，唐队都打了两百块过来呢，咱们一人三十多，那足够过去一趟的了。”王大山笑嘻嘻道，“唐队娶媳妇儿了，这多稀奇！当初结婚没跟咱们说，咱这次就过去看看！”
“对，去看看！”吴学文一想，心里也挠痒痒般，“据说嫂子可漂亮了！还是大学生！”
这个当然是营区里的大厨说的，俩人也勉强是老乡，当初处的好，退伍了，他就三五不时地通个信。
“什么？你咋知道？！”卫华问出了其他几个人的心声。
吴学文见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咧嘴一笑，“大厨写了信。”
“写了信你还不说！独吞是吧？”崔爱国脸一沉，手一挥，“给我上，揍他丫的！”
话音刚落，几个人已经上脚踹了。
吴学文一边躲，一边辩解，“你们也没问我啊啊啊！”
那边胡有粮见几个人打成一团，悄悄站起身，撒腿就跑。
“快快快！别打我了，目标任务要跑了！”
吴学文看见胡有粮那贼兮兮逃跑的样子，赶紧提醒其他几个人。
“跑？我让他跑！”
王大山捡起一块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砸了过去，正中胡有粮腿弯，砸得他直接五体投地。
几个人也不管吴学文了，提溜着人直接开会。
“去首都不？”
吴学文问。
他话一出，其他几个齐刷刷地去看崔爱国。
他们并不是一个城市的，只不过退伍时候没麻烦国家，就都回去种地了。现在国家说可以做生意了，他们想到头脑最好使的崔爱国，便干脆投奔他了。
几个人也算是才聚起来没俩月。
“去！首都是咱国家的心脏，去那边发展总比这边强。”崔爱国咬咬牙，“唐队给的这两百块钱咱就暂时不还回去了，当咱的房租钱和本钱，等以后咱有钱了，双倍还！”
他一发话，几个人欢呼一声。
吴学文笑笑，终于让崔爱国下定决心去首都了，不容易啊。
胡有粮颤颤巍巍地听到几个人要去首都，吓得一下子岔了气，嗝打个不停。
王大山狠狠一巴掌拍到他背上，笑如洪钟，“谢谢啊！”
可以去看唐队媳妇儿了！
哈哈哈！
几人说定，拎着胡有粮，干脆利落地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这是连年都不准备在家里过了。
几人都年轻，只是家里不富裕，每年寄回家的钱爹娘也没存下多少，娶媳妇儿也没找到合适的，索性就跑出来找活儿干了。
倒是崔爱国，城里户口，家里有点钱，娶了媳妇儿，媳妇儿还给他生了个娃，如今和婆婆，还有弟弟弟媳妇儿住在一起。
“这年都不过了？”
崔爱国媳妇儿焦急，“过了年再走吧？”
“不能再拖了。”崔爱国摇摇头，“大家是想一起做点事儿过上好日子的，我没啥能耐，耽误了兄弟俩月，这好不容易有个了方向，我怕现在不走，后面就舍不得走了……”
被他那一眼一看，崔爱国媳妇儿红了脸，一边给他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到那边安住了，就跟我来个信儿，我……”
“我那边定住了，一定给你来信。”崔爱国抱住她啃了一口，“好好照顾咱家儿子！咱娘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好。实在不想听了，就回娘家呆两天。”
崔爱国媳妇儿看他一会儿，见他没再说什么，一把推开他，“你就没想着把我接过去？”
“你，你不是在这边有工作吗？要是跟了我过去，你这工作可就没有了……”崔爱国自然是想的，只是媳妇儿似乎挺喜欢教师这一行的。
虽然是个代课老师，不在体制内，也没多少钱，但好歹媳妇儿喜欢。
“怎么？没有我这工作，你就养不活我了？”崔爱国媳妇瞪他，“崔爱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欸，欸，说什么呢？”崔爱国揉了她一下，“我巴不得你跟过去，这不是你喜欢当老师吗？”
崔爱国媳妇儿闻言，这才脸色好一些，睨着他，“当老师，只要有真本事儿，到哪儿都能找到！”
她只是高考那年发现怀孕了，没去高考罢了。
“行，那你准备好，我那边一定下来，就过来接你。”崔爱国看着自家媳妇儿，忍不住道，“媳妇儿，还是你好！”
他这几个战友过来，吴学文负责了俩，他负责了俩，谁知道被他偶然发现，自家亲娘不给战友好脸色看。
幸好媳妇儿在，缓解了一下，又真心对待他的战友，这才没失了情谊。
崔爱国媳妇儿白他一眼，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三只鞋，抽了鞋垫子，把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这些钱你拿着，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到处要用钱呢。”
“嗯。”
崔爱国一把抱住她，“媳妇儿，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好了好了，我等着就是了。”沈真真拍拍他的背，柔声道，“你定了之后，给我来封信，到时候我带着孩子去找你，你在车站等我就成。别来回跑，费钱费力。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让咱弟弟弟媳妇儿送我去车站。”
“我——”
“别你你我我了，就这么说定了。”沈真真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了两双活灵活现的虎头鞋，“咱们没别的东西，小嫂子家估计也不缺钱，就把这个带给小嫂子吧。”
“能用得着吗？”
崔爱国有些疑惑，“万一没怀孕呢？”
沈真真白他一眼，“用得着最好，用不着那也是暂时的，就当是个好兆头好寓意。”
一到人情世故，这男人的脑子怎么就那么轴呢！
第九百章 亮拳头
等崔爱国收拾好东西，安排好，那边吴学文也领着俩战友过来了。
“崔哥，好了没？”
吴学文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那个腔调，满是调侃。
崔爱国笑骂了一句，再看了一眼沈真真，背着包袱，扭头出了院子。
几人跟沈真真打了招呼，呼呼啦啦地走了个精光。
等人都不见了，沈真真眼里才冒了泪花。
“我儿子是去赚大钱的！还没上火车呢，你就给哭上了，存心恶心人是不是？”沈真真婆婆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晦气！”
说完，梗着头走了。
沈真真扯扯嘴角，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这辈子嫁的是崔爱国，旁人对她好，她记着。对她不好，那也随缘。
崔爱国领着一伙人买票，因为是军人，有个优先，所以买了票，几个人就围着胡有粮坐成一圈，一边等车，一边闲聊。
吴学文看着崔爱国，直接道，“崔哥想没想过到那边做什么？”
“像是想了，只是没有确定。”崔爱国摇摇头，“等到了那边，看看情况，再决定做哪一行吧。”
“嗯，也行。”
吴学文点点头。
唐队发电报给他们抓人，也算是一个契机，打破了他们的犹豫不定，也因为那笔钱有了一些底气。
“胡有粮是吧？”
吴学文拍拍他的肩膀，“这名字好，有粮有粮，吉利！”
可不就是吉利吗？
他一来，他们也有了底气北上。
胡有粮犹如惊弓之鸟，他本就心虚，不敢喊叫，也逃脱不了，整个人如鹌鹑般缩头缩脑，恨不得自己在这六个人眼里就是个屁。
“唉，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劳得我们老大亲自下了追捕令？”马亮眼睛亮得吓人，看着他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他们老大还是发的电报！
幸好是代码，不用费那么多钱！不过，也不算少了！
“你可值钱了！”孙立志想到那串代码，心疼地直抽抽，“你说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不能惹的人。”
敬你是个人物！
胡有粮被这群人盯着，脑子犹如浆糊，见几个人看稀罕一样看着他，再联系他们说的话，胡有粮决定交代。
“我要是坦白，能不能，能不能不把我送局子里？”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惊恐，似乎他们大声说一句话，就能把他吓死一般。
“说说看？”
吴学文用手比了开枪的动作，嘴里还“砰”地一下。
胡有粮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也不敢讨价还价了，“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
“其实，我都没见过那个人，只是早上在我家门口发现了一封信，信里面说让我那样做。我就那样做了……”
其实这话不尽然，他当初看到信封旁边有一沓子钱的时候，本想拿了钱就跑的，谁知道钱里面还塞了一封信，信里把他仅有的两次偷盗，还有一次煎污说的清清楚楚，还说有证据在手。
他没办法，怕进监狱，又被信里那人许诺的好处给花了眼，于是就照做了。
那人确实是给了他好处，他拿了好处就想远走高飞，找个没人的地儿重新来过，再也不回去了。
谁知道，还是被人抓到了。
他明明是做了乔装打扮的，几乎都能遮的都遮了，怎么还有人能抓住他？
他心里惊疑不定，也不敢问他们，只是心里在怀疑是不是写信那人干的！
那人想让他坐牢，再也出不来？
或者，就是想他死？
想到这，胡有粮打了个冷颤，眼里都是绝望。
在这些人的视线里，他觉得他的一切都已经暴露了。
“钱呢？”
崔爱国看他，“你说你当时拿了三千块？”
“是……是的……”
卫华插嘴道，“给你钱的那人长什么样儿？什么口音？不好好说，敲断你的腿！”
“我说，我说。”胡有粮害怕，“我没看见人，只看到钱在信封边上。”
“就你这德行，竟然没拿着钱走？”王大山觉得震惊了。
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胡有粮是啥正派的人！
“我，我害怕不照做，人家就弄死我。”胡有粮低着头，似是害怕，“这人敢给直接扔三千块，肯定会看着我的！”
“哟，害怕不会找公安局吗？”
“那公安局人走了咋办？我都没看见人，我知道谁要害我吗？”胡有粮有点生气，“我要是看见了那人，我，我肯定报案……”
最后一句话，听在几个人的耳朵里，怎么都有点虚。
“话是这个理儿，不过你为啥那么听话？”吴学文笑眯眯地说道，“你有啥把柄在那人手里？信还在不在了？”
“不，不在了……”
胡有粮略过吴学文的前两个问题，只回答了最后一句。
他哪里敢说实话？
真说了实话，就这两件事儿都能把他给枪毙了！
“不在了？”
马亮晃了晃拳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力气太小，还是我来吧！”王大山人高马大，手臂都跟女人的大腿一样粗了。
他一亮膀子，胡有粮眼泪都出来了，“我说的是实话，为啥要打我？！你们咋光欺负我！”
说着，还真哭起来。
他们呆的是个僻静的地儿，不怎么会有人经过，一见他大小声，吴学文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自己收了声，这才收回视线。
“行了，咱们赶紧到进站口排队，车快到站了。”
崔爱国提醒了一句，几人秩序井然地去那边排队。
等上了车，胡有粮呆在最里面，六个人堵着，就这么一路去了首都。
而林微，跟着袁飞出来，手里已经拿了一串钥匙。
“谢谢了。”
这套二层小洋房，采光不错，房间设计合理，还是挺不错的。靠近学校，但不靠近街道，想做点什么生意，倒是不太合适。
不过，周边环境不错就是了。
以后想要用学校的操场什么的，住这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用谢！”
袁飞羡慕，“我啥时候能够这样豪掷千金就好了……”
多爽啊，想买啥，直接甩钱！
再加上她的背景，简直无往不利！
第九百零一章 又见熟人
“得了吧，如果不是你太挑，现在你也可以买一个小院子。”
林微好笑道，“是你想着存钱买四合院才会这样。”
袁飞嘿嘿笑两声，一脸憧憬，“这想要个大房子，不是人之常情嘛？到时候一家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多热闹。”
热闹是热闹，估计也会有摩擦。想倒是这样想，但毕竟是袁飞的家事儿，所以也没她插嘴的余地。
再说，万一人家家里都是平和的人，不会那么计较也说不定。
“其实，我觉得先买一个小院子也是可以的。你看现在房价一直在涨，到时候转手卖出去，也是一笔钱。”
林微建议，“你仔细算算，这里面的差价，其实很可观。”
“不瞒你说，这件事我也考虑过，只是也得提防万一。”跟林微没啥好隐瞒的，估计他有多少钱，她都知道，所以他就直接说了，“我就怕先买一个小院子没多久，就有一个合适的四合院，到时候一个卖不出去，一个又买不进来……”
有时候，想出手房子也不容易。买家总是各种挑剔对比的，卖家总是想卖出心理预期的价格的，你来我往，像林微这样豪爽的不多。
“倒也是个问题。”
林微点点头。
“所以，想来想去，我也不着急了。随缘吧，今年买不了，那明年总应该是可以的。”
袁飞倒是想得开，笑着说完，道，“你在娘家也住了几天了，该回大院一趟了。我听你说的，确定看房消息了就去大院找你。结果那天我去的早，就看见老爷子在大院门口晃悠，像是在等谁。”
俩人交谈问一会儿，从字里行间不难听出来的老人的想法。
“我跟我妈说一声，然后再回去。”林微有点愧疚，老人不催她，她都要乐不思蜀了。
不过这样一来，跟孙姐见面说话又得延迟了。
另外，上次让舅舅带话给老王头，让老王头把王志的书带回来，借一阵子看看，她还没去拿。
“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袁飞说完，摆摆手，“你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啊。我媳妇儿让我帮她买点细棉布，说是要给孩子做小衣服鞋子帽子啥的。”
“嗯，那你去忙。”
目送袁飞离开，林微手指头转了一下钥匙，然后眼里含笑地塞进包里，这才往程姥姥那边去。
不知道舅舅有没有顺手把课本和资料带回来，她先过去一趟吧。要是在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在的话，也不算白跑一趟，毕竟得给家里人打个招呼。
“高中课本资料？”程亮指指客厅，“都在客厅里放着呢，你自己去拿。”
反正如果给他个理由去李先生那儿，他绝对不怕跑断腿。
“舅舅你可真勤快。”
林微揶揄他，“李先生家的门槛估计被你给踏破了吧？”
说完，她迅速闪人，让程亮有气儿无处发。
“舅舅，我今天回大院，过两天再回来，你跟姥姥和果儿说一声哈。”
她回来没看见这俩人，估计是去菜市场逛了。
如今那边不仅有卖菜的，旁边不远处还有卖烤红薯油条糖糕啥的，也算是小孩子最愿意去的地方之一了。
“知道了。回去吧。”
程亮指指手里做了一半的椅子，“我还有活儿，就不送你了。”
林微点点头，摆摆手，一走一停地往最近的公交站走。
等到了大院附近，公交车停了下来。
她双手各拎着一叠子用绳子绑好的厚厚课本资料，只觉得人都平白矮了几分，手指头更是要勒掉了。
太重了！
公交站到大门这段距离，她走走停停了四五次，才走到。
“哟，女壮士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她手头一轻，课本资料已经被来人给拿走。
“何盛？”
林微乐得清闲，愉快地做起了甩手掌柜。看着他，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初他们从YN回来之后，俩人重新签署了合作协议，他就带着那一大笔钱又走了，说是年前再跑一趟。
原本以为这一趟要到年底，他和赵全亮才能回来，谁知道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他就回来了。
“巧了，我才刚到家不到半天的时间。”何盛轻松地拎着课本资料，闲散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不，刚休整好，正准备找你汇报工作呢，你就出现了。”
说着，笑看她一眼，“你怎么就这么不禁念叨呢？”
语气纯粹就是欠揍的的调调。
“不经念叨还不好？”林微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这还省你事儿了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便宜？
何盛挑了挑眉，“这叫得了便宜？”
说着略往上提了提那两摞资料，意思不言而喻。
林微：“……多劳多得！”
就像她之前，那被抓壮丁抓的，简直暗无天日。
他腿长手长，正好当是充分利用了。
何盛还能看不出来她想什么？朝天翻了个白眼，纳闷道，“你都大学了，怎么又弄了高中课本资料？再说，你家里也没谁用的上吧？就你二叔家的孩子唐耀，她连初中都没上呢……”
高中课本资料更用不上了。
“我们老爷子收留了一个老战友家的孙女，据说学习不错，准备明年参加高考，我有个朋友恰好有这些，就给带回来了。”
林微给他解释，“希望这些有用。”
“你们老爷子看着凶狠，实则再心软不过。”何盛也不怕什么，毫不在意，但却认真点评，“还爱面子，重情义。这要说好也好，要说不好那也不好，容易招事儿！”
林微倒是赞同何盛说的话。
老爷子确实有一个柔软的心肠，尤其是对老战友这一方面。
不过，这样的心肠，做慈善会不会出问题？
不行，在跟老爷子说房子在装修的事儿之前，他们必须定下一个详细的条文规定，任何人都不得违背才行。
林微拧眉，思考该怎么跟老爷子沟通，才不会显得那么生硬和咄咄逼人……
“欸，想什么呢？都到你们家门口了，倒是开门儿啊。”
何盛看着微微有些发白的手指头肚子，无奈提醒。
第九百零二章 没把握了
被何盛提醒，林微赶紧掏钥匙开门，结果还没拿出来钥匙呢，门就打开了。
是金花开的门。
看见何盛，金花一呆，随后满脸通红，怔怔地看着他，似是忘了下一步动作。
何盛看见一个陌生小姑娘，猜测着这就是老爷子收留的人，手扬了扬，笑道，“赶紧让我们进去吧？这高中课本资料不轻呢。”
这姑娘似乎有点迟钝，还怯生生的，反应能力也不太好，他只好开口提醒她给他们让条道儿来。
“哦哦，您请进！”
金花赶紧让开，看见他手里的资料，想到他刚才说了什么，赶紧道谢，“谢谢您！”
“这不是我弄的，你感谢错人了。”何盛一边说，一边把资料往客厅的桌子上一放。看见老爷子，赶紧喊了一句。
老爷子一见高中课本资料，赶紧站起来，“林微呢？她回来了没？”
他家小重孙乖乖呢！
“唐爷爷，您看看我啊？咱俩多久没见过面了？您都不想多看我两眼？”
何盛一脸伤心欲绝，“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去去去去去！”唐老爷子嫌弃道，“每次见你，我都能少吃二两米饭。”
这小子打小就是这样，油腔滑调，惯会搞事儿，简直皮猴子一只！
他小时候，天怒人怨不说，还各种强词夺理，让人根本无法修理他！
那时候他人到中年，突然来了雅兴，想着种啥死啥，干脆就选了一盆落地生根养着。
谁知道才过了三四天，这落地生根就枯死了！
后来才知道是这小子偷偷在花盆里撒尿，又浇了太阳下晒过的水，烧死烫死的！
结果呢，这混小子竟然说是为了给花施肥，因为他见有些人种菜就用了屎尿。
至于热水，人都是喝热水才不生病的，花草也是生命，理应如此……
这样，他能说什么？
反正此类的事儿，不胜枚举！
他还记着那盆落地生根呢！
自从那次之后，他反正是不再养啥了。
“千金难买老来瘦！”
何盛笑嘻嘻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您其实得感谢我。”
唐老爷子看都不看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等到门口看见林微，老爷子奇怪，“怎么不进屋？”
今儿虽然出了大太阳，不怎么冷，可这会儿太阳都下山了，能暖和到哪儿去？
“我看着咱家院子，在想是不是种点什么？”林微嘴角略微上翘，“我那儿有些兰草可以分分了。”
“不用！就在你那儿让它长着吧。”反正种这儿也活不了。
“兰花？什么兰花？老爷子不要给我啊！”何盛想起林微那个二进院子，满心垂涎，“还有你家进门能看到的那三株牡丹花，给我点枝条呗！”
他可以扦插试试！
都是名贵品种，真成功了，那可就赚了。
尤其是兰花，要是品种还好，他卖到国外，咋地也能坑，不对，是赚外国人一把！
“行，记得别伤到根就成。至于牡丹花枝条，先放过它吧，到明年再看。”
这牡丹花看起来也还好，并不需要修剪。
所以，也没啥可剪的枝条。
“行了，进屋，进屋。”老爷子怕林微着凉，赶紧催人进去，“有什么话，咱里面说。”
金花看见林微，喊了她一声嫂子，又赶紧到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啊金花。”
林微忙接过来杯子，捧在手里暖着。
金花笑笑，又给老爷子倒了一杯，然后才轮到何盛。
“何盛，这就是我说的金花。”林微给俩人介绍，“资料就是给她准备的，明年她会参加高考。”
“嗯，努力。”
何盛说了句勉励的话，便道，“既然这边没啥事儿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其他事儿，等明天小赵在了，咱们去茶楼细说。”
其实今天回来，赵全亮就回家休假了。他之所以这样说，也算是避嫌了。
“好。”
林微点头，“那出发的时候你记得喊我。”
何盛应下，然后离开。
等他走了，林微去准备晚饭，“爷爷，晚饭爸还回来吗？还有妈，今儿值班吗？”
俩人要是回来，她就准备煮米饭炒菜。要是不回来，可供选择的余地就多了。
“不回来，都不回来的。”老爷子道，“他们俩人经常赶不到饭点儿，你要是再不在家，这家里就更冷清了。本来我还想着呢，你要是今天晚饭前还不回来，我今儿就带着小钱去接你呢。”
明天是把脉的日子了。
林微本来有些意外，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明天是个什么日子。
“爸妈既然不在，那爷爷，你想吃什么？”林微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尽管说，别客气，我也想吃了。”
“随便弄弄吧。”
关键是别累着了啊。
“您要是不指定，我可能会做的种类比较多……”
“那，那就卤面？”老爷子想想，“再加一份汤？”
“好！”
就喜欢这样干脆的。
家里有肉，还是五花的，另外就是黄豆芽和大芹菜了。
做卤面也尽够了。
林微做饭向来迅速，一只锅放上水，弄上箅子，面放好蒸上。
这边开始切肉，拍蒜，切辣椒。
考虑到老爷子的牙口，准备等会儿水开了，就把黄豆芽在水里汆煮一下。
芹菜切片，再切成丝，就留着备用了。
面得蒸上一会儿，闲着无事儿，林微便喊在厨房帮她洗菜的金花去客厅。
“走吧，你看看那些课本资料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找找看。”
“嗯。”
金花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
到了客厅，林微把其中一摞书上系的绳子解开，随手递给她一本，“看看。”
“嗯。”
金花点点头，看着上面偶尔一两个标注的要点，心里有点发虚。
在他们那个村镇，她学习成绩是第一名，可是看着眼前这本资料，有些知识，对她来说确实太新颖了。
她突然间没把握了……
林微见她沉默，以为她看进去了，等了一会儿，便悄然起身，到厨房去忙活。
面蒸好了，就需要把菜炒好了，多加点汤水，然后再和蒸好的面拌匀了继续焖着。
这是一种偏中原和北方的做法，不过味道不错。
第九百零三章 挑衅
“怎么了？”
唐老爷子一直注意着金花，见她脸上怔忪，忙问道，“这课本资料有啥问题吗？”
难道跟金花以前用的不一样？
可也不应该啊。
高中课本都是一样的，资料就是再怎么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应该也是适用的。
可能难易程度出乎意料？
不得不说，老爷子真相了。
“没，没什么问题。”金花眼里有一丝慌乱，赶紧摇摇头，“这资料很好的。我，我以前没见过，看到里面的习题比较新颖，就看进去了……”
有些她不懂的，看着这些资料的主人留下的一两句备注，也算是茅塞顿开。
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嗯，那就好。”唐老爷子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着的林微，对金花道，“你嫂子可是大学生，学习好着呢。外语学得尤其好，跟外国人说话，就跟他们说的一模一样，闭上眼睛去听，都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咱国家的人。所以，她给你找的资料，一定是细心挑选过的，你一定要好好看。”
他面上不显，语气里却满是自豪得意。
“嗯。”
金花点点头，小声应了一句，然后看着老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爷爷，我不会的题目能向嫂子请教吗？”
请教？
向孙媳妇儿请教啊……
老爷子看看她，眉头渐渐皱起。
他这个孙媳妇儿很忙，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最近也帮着林果补习功课，要是应下了，她就得两头跑。
怀孕本就不应该多操劳的……
难办！
金花一看老爷子眉毛皱起来，赶紧道，“嫂子要是忙，就不用了，我看看后面的答案，自己摸索就行。”
“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去找高中老师。”唐老爷子道，“过两天我给别人打个招呼，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成。别看你嫂子放假了，也是有很多事儿要忙，估计不行。那个高中老师很不错，你到时候好好跟着学。”
高中老师，教学系统全面，她那儿也算个不错的学习去处。
“不，不用了。谢谢爷爷。我可以自己学习的！”
金花闻言，赶紧拒绝。
她听说，补习也是要钱的，甚至比一个临时工一天的钱还要多。
她本就在这儿吃喝，不能得寸进尺惹人烦。
“就这样说定了。我给你找个补习老师，到时候你固定去那儿。”唐老爷子拍板，“高考重要着呢，花点钱多学点，也省得再浪费一年时间。”
“……嗯。”
金花心头一颤，点点头，应下。
这边谈话算是告一段落，林微也开始喊人吃饭了。
老爷子胃口好，吃了两碗面，又喝了一碗汤，林微怕他晚上难受，饭后和金花一起洗了碗，便准备拉着他出去走走。
“外面那么冷，就不去了吧？”
老爷子怕林微冻着，犹豫道，“要么我自己去，你留在家里？”
“走吧，爷爷，我也吃的有点多，正好跟你一起去消食。”
她没那么娇贵啊。
林微说着，换了一双软底防滑的鞋子，让老爷子也换了一双，看了看金花的脚，大致估摸了一下，问道：“金花是三十七码的脚？”
她放了假就没回大院，所以金花带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可看她还是这双鞋，便猜到大致情况。
“嗯。”
金花点点头，又摇摇头，“要不你们去散步吧，我留在家里看门。”
林微一边去鞋柜里拿鞋，一边道，“一起去吧。”
说着，把鞋子递给她，“这双鞋我只穿过一次，你先将就着穿穿，明天我再带你去买。妈她们医院到了年底，事儿比较多，可能没注意到这个。”
金花的鞋，还是单鞋。
家里除了她，似乎也没闲人了……
林微心里暗暗把时间过了一遍，便定了下来。
明天先带金花去商店，顺便给自家妹子也买点东西。等把人送回来，她再去找何盛，正好她也有事儿要跟他细说。
至于孙姐那儿，后天再去吧。
“不用，不用的，我带了鞋的。”她的鞋都是布鞋，还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央了邻居大娘帮忙做的。
现在，也就剩下两双可以穿了。
跟城里人穿的，是不太一样……
“要去一起去，学习上下功夫，身体上也得注意。不都说了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快穿上，咱就当是锻炼身体，为以后干大事儿存储力量了。”
林微不在鞋上多说，怕她不自在，笑眯眯地道，“吃完饭闲溜达的不少，正好让爷爷给咱们介绍一下。”
她不经常在大院，吃完晚饭去遛弯儿的时候几乎没有，所以，这大院里的人，她到目前也认不齐全。
“好好好，这也算个机会。”
唐老爷子豪爽应承下来，又侧身对金花笑道，“等会儿啊，你就随着你嫂子叫人，记不住没关系，离过年还有那么长时间，你总能记住几个的。咱这大院啊，也有几个高中生，你熟悉了，到时候可以跟他们交流。”
大院里的男孩子太淘，玩儿都不够时间，估计只能找女孩子了。
也好，等会儿他就重点介绍一下女孩子。
……
冬天黑得早，这会儿大院里亮起了灯，路面倒是能看清。
林微跟着老爷子慢腾腾地走着，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凌云扶着腰，在孙子义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着，俩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是和谐。
“唐爷爷，您也出来消食？”
孙子义上前，笑呵呵地搭话。
“你小子最近干的不错，继续保持。”唐老爷子知道他的情况，忍不住夸了一句。
孙子义嘿嘿笑了两声，朝林微喊了一声，“嫂子，这是放假了？”
“嗯，放假几天了。”对孙子义，林微观感还不错，所以也是笑着打了招呼。
至于凌云，她还真不愿意多说什么，笑笑就算完事儿。
凌云不是真的不懂事儿，虽然见了唐家人就想刺两句，但也不敢太造次。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跟着孙子义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在经过林微的时候慢了一拍，嘴角笑意有些不容忽略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