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留下
“但不管如何，还是得防备着他。”
李启默了片刻，还是说道，“那个人最常做的就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难保不是他做的！
“嗯，我记住了。”
林微点点头，认真道，“这阵子你们也小心点吧。之前事情太忙，几乎都是连轴转，这个人的事儿我记在了心里，但却没有立即找您确认，也是我的错。”
不管说不说的通，这个人都是极度危险的。
跟李启又说了一会儿话，问了一下孙芳的情况，林微就要告辞离开。
只是到了客厅跟王阿珍告别的时候，却被她拦下来，“现在示范点，在这里吃完再走吧？老王已经做好了饭，那里面有几道你最喜欢的菜。”
林微正计算着时间呢，就听王阿珍继续说道，“再说，即便是你不饿，也让小伙子坐下来喝口水对不对？”
这个小伙子说的就是小钱。
小钱突然被点名，迎着王阿珍慈爱的笑容，有些手足无措。“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饿。”
刚才去饭馆的时候，他还把那些糖糕都吃了呢，能撑一会儿。
“那就吃过饭再走。”
林微看出王阿珍眼里的挽留希冀，笑眯眯地把挎包放下，洗了手，直接去厨房端饭菜了。
跟老王头打了个招呼，林微笑着问道，“王志最近学习怎么样？尤其是外语。”
她还想把他送出国修金融，然后回来帮她的忙呢。
“应该还不错，我听他说，他们老师还夸他呢。”
老王头把锅里蒸出来鱼端出来放在托盘上，笑道，“每天早上四点半起来，晚上十点半才睡，呜哩哇啦，我也听不懂他在背什么。”
偶尔听得懂的，还是那些什么公式，字儿都明白，合在一起就不行了。
“那让他继续努力，我可是想把他送出国的。”
王志值得培养，林微也就不介意先透露给老王头一个信息。
“啊？出……出国？”
老王头有点懵，现在那么多人想要出国，费劲的办法也没有去成。他家孙子就可以了？
“对。”
林微应了一声，端着托盘往外走。
老王头听到她肯定的答复，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毫无血缘关系，她就不怕人在国外学成之后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老王头狠狠摇摇头，眼里有一股戾气，那臭小子如果敢这样做，他追到国外也得把他的腿给打断了绑回来！
一边凶神恶煞，一边又喜气洋洋，老王头脸上表情都要扭曲了。
林微拿着托盘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老王这异常丰富的脸部表情。
喊了他一声，见他回过神儿，林微才继续端菜，老王头见状，赶紧上前帮忙，等饭菜都上了桌，他打了一声招呼，急急往家去了。
“老王头怎么了？”
李启看他背影不见，问道，“家里有什么急事儿吗？”
连中饭都不吃了？
“是我跟他说，要送王志去国外读书。”林微笑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想好毕业之后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我都需要金融方面的人才。”
如今高考恢复才几年，大家优先选报的都是师范和技术性的，填报外语专业的人数也才有了那么点上升趋势。
至于金融专业，寥寥无几。
大家还是想着端国家金饭碗，以后进入机关部门和工厂工作，这个金融专业，怎么听都有点虚，所以很少有人关注它。
但这种情况在改革开放之后几年，尤其是厂子遍地开花的八四年以后，迅速得到了改善。甚至有人挤破了头都挤不进去，而率先从金融专业毕业的人，在后来的发展也是让人艳羡不来。
“也好。”
李启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一点刚才在书房里咬牙切齿的狰狞。他笑呵呵道，“现在国家发展经济，对外接轨，金融人才肯定是个缺口。可惜国内这方面的专业并不是他健全，送出国也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
林微点头，看着碗里冒尖的饭菜，她也不推辞，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来者不拒。
王阿珍就喜欢她这样，一边夹菜，一边问她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偶尔被她逗的笑个不停。
只不过看着她夹的那么多菜都被她吃了，米饭也快吃完，就要给她盛点汤。
“你这孩子，在学校里再怎么忙，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这饿的，小脸都瘦了！”
王阿珍心疼的不行。
她腿脚不便，林微怎么可能让她给她盛汤，赶紧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给其他三个人各盛了一碗汤，这才坐下。
刚坐下，就听好一会儿没开口的李启斟酌着开了口，“不是我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王志送出国学习，等他学成之后，已经熟悉了那边的环境，也享受了那边惬意生活，他还愿意回来吗？”
他虽然没有出过国，但是书籍中对那些国家的描述，他还是清楚的。
那些国家无论是军事方面，还是经济方面，亦或是科研方面，都要比国内强上不止一倍两倍。
这样学有所成的人，还愿意回来吗？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那些心系祖国的老科学家，老学者一样的。
“这个我也想过，只是现在想，似乎意义并不是很大。王志这个人，孝顺，懂事，勤奋，脑子聪明，最重要的是有恩义，目前来看，投资他并没有勉强之处。”
林微笑道，“即便是他真不回来了，送他出国之前事情，就当是老王头尽心尽力做出美食的报酬吧。”
每次买菜，这边都是由老王头负责的，但截止到现在，他没贪墨过一分钱。
或许他所谋甚大，看不上这么一点钱。或者他只是想权衡利弊作出的选择。
但，这些都是猜测。
从老王头的言行，还有他们家里人细节之处的表现，她愿意相信他们。
“他们家里面的人都很好，只是怕人禁不住诱惑，像别的人那样觉得国外的月亮圆……”
李启也只是给她打个预防针。
那个王志，确实是个好孩子。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亮爪子
吃过饭，林微并没有立即告辞，而是收拾了碗筷，又跟王阿珍和李启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小钱，现在去公安局。”
林微一上车，就稍稍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吃得太饱，车里又闷，她怕等会儿颠簸了会不舒服，所以打开了一点点，既不会太冷影响小钱开车，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好嘞。”
小钱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他这次开车就正常了许多，不会像之前那样慢吞吞。但仍旧稍慢了一些。
林微吁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稍稍休息一会儿。
“小钱，快到的时候喊我。”
她到时候好提前醒来，醒醒神儿。
小钱点点头，又应了一声。
他开车很平稳，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颠簸的地方，所以林微也算睡的四平八稳。
小钱快开到那边的时候，微微计算了一下时间，喊醒了她。
林微“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停了一分钟，才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脸。
等觉得脑子清晰了，打了个呵欠，噙着两泡眼泪，跟着小钱下了车。
小钱走在一边，林微从口袋里抽出一个手帕擦了擦满溢出来的泪花，脚下却不停。
到了地方，她一报上名字，就有人领她去了局长办公室。
“叔叔，您好。”
林微没伸手，而是略略弯了弯腰，向他问好。
“好好好，你就是唐慎那小子的媳妇儿吧？不错不错，我还听说你外语学的不错，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搭个线儿，把国外一些破案的书给翻译一下？或者毕业之后到我们这里？”
前者是他真心实意说的，后面的就是个客套了。
想也知道，这个部门，老爷子他们舍得才怪！
“我们学校有一个翻译小组，翻译水平都不错。您要是有什么急需的书籍需要翻译，我们肯定优先您！”
当然啦，钱肯定照收的。
林微知道他最后一个询问是客套话，所以就集中第一个问题回答了。
“好好好。我写好了一些书单，给你看看。”局长掏出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写了五本书名，递过去，“你看你们学校有这个吗？”
没有的话，他要么申请经费，要么就得自掏腰包。
这些年的案子办下来，他越发觉得国内的刑侦有些欠缺。
解剖学，心理学，行为学，微表情什么的，还真得借鉴一下别人的。
不管如何，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取长补短嘛！
林微一愣，还真没想到他不是随口说说的。
接过来一看，林微点点头，“这些书我也不确定图书馆有没有，你要是不着急，我到时候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去找找看。”
这一类的，她还真没接触过。
而且一本书的译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好好，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也不是那么着急。”
局长看看她，笑道，“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还是心里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林微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把自己所有接触的人里跟自己有过冲突的，觉得不简单对自己也没有善意的，一一讲了出来。
“这些就是我目前觉得作案动机最大的人。”林微毫不客气地把袁招娣夫妻，郑甜甜家，梁芜茵，还有那个YN遇见的老者都交代了。
至于自己村子里的那些，开个介绍信都那么难，再加上钱的问题，索性直接忽略不计了。
“这里面我最倾向梁芜茵，”林微说着掏出那幅肖像画，“还有这个叫黄金仓的人。”
黄金仓？
黄根生的父亲？
黄根生最近在沿海一带发展，人人也得叫一声黄局，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他不错的表现，还真让上面重视起来。
怎么就牵扯上黄家了？
他迅速把脑子里的人物关系图过滤了一遍，然后有些疑惑。
按理说，这俩人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
“梁芜茵的事儿我有所耳闻，你怀疑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个人，”他抖了一下肖像画，“为什么？”
林微也不嫌烦，把在YN的经历说了，又把李启对他的评价，以及两人之间的恩怨也都说明白了给他听。
局长在心里把这些人过滤了一遍，按照一二三排了个序，然后才道，“我会注意的。”
“还有，我已经在我们家饭馆里贴了个悬赏启示，到时候有什么发现，我再让人过来跟您说？还是您的人留一个在那边？”
林微财大气粗地说道，“我给的报酬高，一旦采用，真金白银的给。估计很快就有人提供线索了。”
再怎么不相信她的财力，饭馆每天的营业额和客流量也被这些来吃饭的人看在眼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信有这么多钱，还没人愿意举报！
局长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钱，在大多时候，都是个好东西。
“还有，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微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真的难以启齿。
局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快收拢，看着她道，“在我这边，安全得很，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
听他这么说，林微也不客气了，直接问道，“您对昨天把我关小黑屋的中队长是什么评价？”
她含笑看着他，眼里不错过他的一丝变化。
可惜人家大概是成精了的人，脸上的表情，神态，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不说话，她也没开口，就这么对视着。
“你直接说。”
不过顷刻间，他开了口，点点头，示意林微继续说下去，“不必有所顾忌。”
“我觉得中队长有问题！”
林微看了一眼门口，静心听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没有一点铺垫，也没给什么分析，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局长坐姿不动，似乎经年养成的习惯，让林微摸不着他的想法。
“哦，怎么说？”
他语气倒是有点变化，似乎很感兴趣一样。
林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深深觉得他背后的爪子要亮出来磨磨。
当然，肯定不是针对她。
中队长？
局长想收拾中队长？
林微被这个猜测惊到了。
难不成她出个事儿，还牵扯到几方利益？
“哦，是这样的。”
第八百七十六章 我理解
这事儿其实全凭感觉，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唯一一个可以说明那个中队长有问题的证据，就是林微一被带过来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但不管有没有证据，她说出来，这件事儿就算又有了一层加持。
等把自己从部门到公安局这一段时间各个人的表情，以及行动讲完，林微便看着他，等他发话。
老爷子说了，这个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行，我知道了。”局长点点头，笑道，“这件事儿交给我。”
黄金仓是黄根生的父亲，这俩人都有些身份，况且从描述里，只怕这人做事儿不会留什么把柄。
除了暗中观察这几个人，最好的就是找到当时的墨镜男。
把自己该说的说完，这人也做了保证，林微便告辞离去。
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准备找几个有侦查经验的退伍兵监视着她怀疑的几个人好了。
她想跟唐慎写信，问问看他有没有介绍的人，可想着他的信件可能会被检查，干脆放弃写信，准备找唐老爷子帮这个忙。
从公安局出来，小钱问林微，还有没有要去的地方。
“去学校吧。”
林微开口。
她得跟学校说说这个请假的事儿，当然大部分时间她是会正常上课的，大概就是每周休息两天，或者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不去了，考试肯定会准时参加。
就是不知道她这一请假，会不会打乱了孙城固和陈世林原来的计划。
到了学校，林微没让小钱跟着过去，这天太冷，还不如坐在车里或者跟门卫老大爷呆着呢。
她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看着两边的冬青和柏树，嘴角忍不住上翘。
希望她家宝宝也能如冬青柏树一样，不畏艰难险阻，顺利降生。
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一个人，听到她来找孙城固和陈世林，就让她坐在这儿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那人问她，“你们家里没事儿吧？你妈来找你，费了老大功夫，看着像是有急事儿。”
林微笑笑，一脸风轻云淡，“没事儿了，谢谢您们当时的帮忙，不然我妈估计找不到孙老师和陈老师。”
“客气什么，应该的。”那老师笑道，“你给咱们外语系争了光，大家都记着呢。”
争了光，给上面留下印象，以后科研教育经费划分多少总是有点好处。
即便经济上没有，但隐形的声誉也够大家开心的了。
林微腼腆地笑笑，颇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真正来说，还是得感谢学校，如果不是学校老师给了她机会，她也不会那么快入了上面人的眼。
说是共赢，其实还是她占了便宜，所以她承这个情。
“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
那老师跟林微说了几句话，赶紧又低下头继续写教案，林微安静坐着，也没打扰他。
不过半个小时，陈世林先回来了，看见林微，愣了一下，才道：“回来了？”
“嗯，任务圆满完成。”
陈世林摆摆手让她坐下，这才走到她面前，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她对面，问道，“家里没事儿了吧？”
当时林母竭力保持冷静，可那焦急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后来他们去部门打听，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更不用说跟林微见面了。
这几天过去了，一看见人，他就想起来了林母，所以才有此一问。
林微把刚才跟那个老师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才说了自己想要请假的事儿。
“这是事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确实有点儿难。”陈世林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你也知道现在缺人，尤其是明年要去国外参加运动赛事，更是少不了人。”
去国外参加运动赛事，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几个团队一起去，到时候翻译人员需求能不能保证还两说。
由于要对接，考试周过去之后，抽调人员是必须的。
尤其是林微，这发音，这翻译，这反应速度，这对国外文化的了解程度，压了不少人一大截，即便是因为怀孕去不了国外，可抽调走那么多外语人才之后，国内也缺人哪！
再说，上面都打好招呼了……
“即便是不去参加运动赛事，国内也得兼顾。”
不说大的外宾团，就是小的，也少不了。
“那我能请假嘛？”
说来说去，她就想知道这个答案。
“……能。”
陈世林噎了一下，对于唐家的重孙，他也不敢大意，只是觉得不想放人，所以就啰嗦了一些。
“我要说不能，你能相信吗？从你大学开始到现在，你说你请了多少次假了？这些请假天数在一起，想想都让人发毛！”
好在她专业水平没落下，出过一次之后还提升了不少。
林微讨好地笑笑，正要说什么，就被陈世林打断了，“咱得约法三章，批准你的假期可以，但是如果你的考试成绩下去了，这个假期就得作废。如果你不想作废，除非你继续学习，或者给我把医院的证明拿过来，证明你确实不能来上课。”
“没问题。”
林微点点头。
其实她要是真不想来上课，找婆婆冯念的医院就能开出来了啊。
陈世林大概是没想到这一点……
“当然，我还是希望假期给你了，在你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要来上课的。”
陈世林说完，叹了口气，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其实，我给了你假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如果上面确实有紧急的事情，肯定还是会去找你的。”
谁让她形象好，气质佳，专业水平溜，足可以当门面担当来着。
“嗯，我理解。”
林微笑笑，对肚子里坚强的小宝贝比了个赞。
她当时刚回到学校就连轴转，学校转完了又被抽调去帮忙，就这，这孩子还一直牢牢扎根在她肚子里，没有丝毫抗议，说起来，还真让她惊喜。
这说明，这是个健康的宝宝。
她身体素质目前看起来中上水平，只要宝宝健康，那生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第八百七十七章 由你断定
唐慎这一段时间总觉得莫名亢奋，别人看他眼周飞红的样子，都说他是不是交了什么好运，只有后勤部跟他关系不错的厨子笑的莫名。
训练完新选拔上来的大兵，他递了根烟过去，直白开口，“你最近对着我笑得有点瘆人！”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人品和基本情况，他都要怀疑他要给他投毒了。
“我这是替你高兴。”
大厨毫不客气接过来烟，一看是中华，直接伸出了带有薄茧的大手，“给我一条中华，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绝对不亏。”
唐慎眯眼看他，“怎么断定亏不亏？”
他和大厨关系好，心情好的时候也喊一声叔，给他一条中华也没什么。
毕竟他跟手底下的兵也说过，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赢了他，就给一盒中华的。只是目前为止，从他手里拿到烟的寥寥无几。
只不过他答应过自家媳妇儿，所以自己不怎么抽，除非需要熬夜提神，或者高强度脑力活动的时候。
所以，他办公室里还真有一条半的烟。
“由你来评判，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再收回去好了。”大厨瞄瞄他的脸，颇为淡定大气的开了口。
“你先说，我觉得可以了，就去给你拿烟。”见他不张口，唐慎打包票，“童叟无欺。”
大厨看着他，默默呵呵。
他信他才有鬼！
这群兵油子，一个个鬼精鬼精的！
他才不冒那个险呢！
唐慎这会儿没事儿，也乐得跟他玩，定定看他一会儿，一扭头走了，“行！你给我等着！”
他动作迅速，很快拿了烟折返，脸不红心不跳，气儿都没什么变化。
大厨看了一下挂钟，默默赞了一声。
唐慎把烟往他面前一搁，“说吧！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消息能值一条烟！”
大厨把烟拿到手里，笑眯眯地说道，“或许等会儿你会觉得我给你的消息不止值一条烟的价值呢。”
唐慎挑眉，等他继续往下说。
大厨也不卖什么关子了，直接道，“你有孩子了。”
唐慎呆了。
他说啥？
合起来咋理解不了呢？
“你有孩子了，高兴不？”上次唐慎媳妇儿来，他还给单独做了碗面呢。
那小子天天再晚也要溜回家属区，都不用想也知道干啥去呢。
“你——”
唐慎眯眼，看着他，眼里有几分怀疑，几分激动，几分迫不及待。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大厨笑眯眯地把烟藏起来，摆摆手，“赶紧走吧！”
这烟就是酬劳。
唐慎：“……”
这到底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他媳妇儿能不过来给他报喜？！
唐慎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大厨点出来，他家媳妇儿还想着三个月后再告诉他呢。
“吓傻了？你要是不相信，就打电话回去问问啊。反正大院儿和部队都有电话。”
大厨默默计算，如果他省着点吸，这条烟，外加那盒已经拆开的烟能吸多久。
唐慎只是一愣，转瞬消失了身影，等电话打过去，他懵了。
竟然说中了！
他家媳妇儿还真怀孕了！
只是，为什么都得到确切的消息了，家里面还没人告诉他？
怕他激动的晕过去？
也不瞧瞧他是干啥的……
可惜林微不在身边，他还真没机会说点什么。
听着那边没了声音，唐老爷子再次叮嘱，“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给我憋在肚子里，等三个月之后再说。”
迷信也好，老封建也好，事关孩子，他还是觉得遵循老规矩比较好。
“哦哦，记住了。”
唐慎傻不愣登地答完，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挂电话。
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他家媳妇儿也不会那么快出现。
等挂了电话，唐慎拿着剩余的烟去找大厨了。
过去之后，他也不说话，直接把烟递过去。
大厨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只不过插科打诨道，“哟，又来了？是不是觉得刚刚给的报酬比较少，再给我添点儿啊？”
“我想知道原因。”
唐慎点了根烟，要吸不吸的样子，直让大厨心疼的直抽抽。
“别浪费呀！这一根烟也不少钱呢……”他要是不愿意诶，给他也好呀，他不嫌弃。
部队里一根好烟分着吸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我想知道原因。”
唐慎话都没变，坚持问道。
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爷子也是吓了一跳，这事儿知情的人不多，除了家里人，就是医院和公安局的人了。
现在信息传递比较慢，也才一天的事儿，哪有那么快传到这边。
“我会看相。”
大厨把他手里的烟抢过去，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吞吐出一个个流畅的烟圈，才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慢慢说道。
唐慎：“……”
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比较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这个了。
“哎你别不相信啊！我确实会看相。”大厨见他不信，打眼瞅了瞅外面，神秘兮兮地道，“我的个人资料，你应该知道吧？”
唐慎点头。
他当然知道了，大厨是个孤儿，天南地北地跟着收养人走，后来收养人死了，他就参了军。
这事儿，并不是秘密。
“其实我爹，就是收养我的人，其实是个道士。”大厨悠悠回忆道，“跟着他的那十一年，被逼着学了点皮毛。后来不都说什么破四旧，不能宣传封建迷信之类的事情嘛，我就没敢多说什么。”
“现在虽然放的比较松了，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什么，你这个太明显了，我又烟瘾犯了，所以才说的。”
他就那么一点皮毛，再多的也不会了。只要是唐慎这个人接受新事物比较强，嘴也比较严，他相信他，也眼馋他那储存的中华烟，所以才多嘴的。
不过，还真让他说对了，幸好没丢脸！
“这也行？”
唐慎无语。
“怎么就不行了？如果不是那十年毁掉了太多的珍贵书籍，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说出来。
“今天这事儿就当我们没有说过，你以后可别说漏了嘴。”
部队里面，更是不能传播这些。
第八百七十八章 别介啊
“赶紧走！赶紧走！到点了，我得准备晚饭了！”
大厨挥挥手，“再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拎不清这个？”
这事儿吧，照收养他的老道士说的，没开堂口，不算供奉，说多了损气运。
所以，他收了唐队的烟当报酬，这对俩人都好。只不过待会儿他还是得按照老道士的以前说的方法，简单祷一下，没见国家都有研究气功啊啥的超自然力量的秘密组织了么？
这世界上的事儿很多都解释不通，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你这个本事……”
唐慎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算了，你准备晚饭吧，我走了。”
他没打算说，他也不继续刨根问底了。反正这事儿到了最后肯定没法站在科学的角度解释。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对了，等我闺女出生了，到时候给你准备两条中华！一瓶茅台！”
大厨：“……”
心跳得有点快，他有点按不住了！
两条中华！
一瓶茅台！
这特么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嘛？
他从当兵到现在，中华烟倒是偶尔吸，茅台可还真没喝过。
据说这都是特供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还贼贵！
这一下子就给了那么多……
老天爷对他太好了！
等茅台到了，两条烟也到了，他绝对要回敬一下老天爷！
第一次出手大捷！
唐慎见他脸都激动的红了，才心情甚好，脚下打飘地走了。
媳妇儿之前不怀孕，他从来没觉得是媳妇儿不行，而是觉得他不够勤奋，种不够强悍，才不能扎根在媳妇儿那片土地上。
现在媳妇儿怀孕了，说明他的种还是很强悍，很牛气哄哄的！
一时间，唐慎身心俱爽。
回到自己办公室，傻笑了一阵子，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信纸，蝗虫过境般写好了满满几大页纸。
而厨房里的大厨，突然间想起唐慎说等他闺女出生，他就给他两条中华，一瓶茅台的话。
“嘶，万一不是闺女呢？”大厨嘬嘬牙花子，“砰”一刀砍断了排骨，自己开始安慰自己，“反正生男生女五五分，我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吧？”
不过唐慎这小子太狡诈了！
直接给他个似坑非坑啊……
这边就不说了，远在首都的林微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又想安安家里老人的心，干脆光明正大的休起了假期。
当然，这个假期很快就审批下来，第二天的功夫她就包袱款款回家了。
当然，该留在宿舍的东西还是留在宿舍，只不过重新规整了一下，能锁在柜子里的就锁在柜子里，不能锁进柜子里的，比如说被褥和脸盆，那就一个床上打包盖层报纸，一个照旧放在床底下。
她一回来，唐老爷子最高兴，早上也不出去遛弯了，儿子媳妇儿都不常在家，早饭的事儿他得把握好，营养得跟得上。
苹果，梨子，橘子这些水果不缺，他偶尔还能弄点稀罕物回来。
林微这样补足了睡眠，就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之前找老爷子要的退伍的侦察兵，都已经就位了。她也不坑人，吃住行全报销，每个月给六十块，只用盯着目标物就行，别的不用操心。
一开始她就给了几个人备用金，出省的直接给每人一百，没出省的，每个人五十。反正她有钱，只要认真做事儿，收集到有用的信息，钱不够了就继续补。
人犯到她头上，她总不可能不还击。
但还击之前，她总得找准目标，才好集中火力怼过去不是？
如此过了四五天，正当林微闲得想回学校时，唐慎的信到了。
林微把信拆开，看着某人狂草一般的笔迹，有些头疼。
她喜欢各种字体，也喜欢草书，但不代表她喜欢看别人写的草书。
简直挑战人的理解能力！
读了两遍，这封信才通畅起来，无非就是让她安心养身体，他会努力赚钱养家，顺便展望了一下他心目中闺女的可爱模样，期待闺女奶声奶气喊他爸爸之类的。
透过字迹，林微似乎都能看到某人的傻样儿！
至于唐慎知道她怀孕，没等她三个月才告知的事儿，大概是老爷子还是谁忍不住告诉他的，林微半点没疑心别的。
闲着无事儿，林微去卧室抽出一张纸，刷刷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装进信封等着让小钱帮忙寄出去。
老爷子最近在和他的一群老战友讨论帮助退伍军人的事情，除了早上和晚上能见到他，中午通常见不到人。
见不到他，小钱自然也是见不到的。
想想，还是决定自己去寄信，顺便取出来一万块钱，好给老爷子用。
从老爷子的话里，她多少也确定了他们大方向定了，人脉也走一遍了，就差一些人手了和地址了。
之前他们没定下来，林微也没说。今天晚上老爷子回来，她倒是可以说说，把那个注册了服装厂的院子给老爷子用。
林微先去了邮局，把信寄出去，然后转道儿去了存钱的银行。
“取一万。”
林微把存折和户口本递过去，开口说道。
“一万？”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把她请进了贵宾室。
“林女士要取这么多？最近银行利息不低。”专门接待她的人如是说道。
“我有急用，所以先取这么多，或许以后我来的还会更勤。”
林微笑眯眯地说道。
老爷子的扶助工作一展开，后面就是花钱的时候了。
除非有人财大气粗往这里面捐钱，不然的话，大概就只是输出了。
前期肯定会是这样，后期就要看是否良性发展了。
一听林微说以后她还会来的更勤，看那样子还都是取钱，银行工作人员都想擦汗了。
现在，老百姓有钱了就压褥子下面，要不然就找个别的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根本就想不到存钱。
有钱的人，全都拿出去投资了，所以，银行储蓄并不是那么乐观。
尤其是现在国家亟需发展经济，用到钱的地方更多，所以，她真不想这大金主频繁来取钱啊……
看那存折上，也就是上个月才存进去的五十万，这才多长时间啊，半个月都没到，就要取出来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想太好
别介啊！
银行工作人员要不是看她神色坚定，都想拉着她的手，好好跟她讲讲储蓄的好处，于她自己，于民生，于国家……
可惜了！
人家取了一万，还有四十九万呢！她还是悠着点吧。
“您一个人来吗？”
那银行工作人员内心争斗了好一会儿，放弃了游说，关心道，“虽然首都治安比较好，应该不会发生抢劫的事情，那你一个人在路上，拿了这么多钱，总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我一个人。”
林微这次背了个大的挎包，还是军挎的那种面料，真要是放好了，也不会显得太明显。
所以，她就一个人来了。
“林女士，您这样确实是不太安全。”银行工作人员认真道，“要不您找个朋友过来，护着您回家？”
这么一个面嫩的小姑娘，真要是路上发生了点什么，她还真是会心不安。
找人？
到年底了，大家都在忙，她也不想麻烦。
“没事儿，就我自己就行。”
林微道，“不用担心。”
“这件事情，不是你说行就行的。您回家肯定有一段距离吧？这一段距离您如果一个人走回去，我们肯定不放心。您要是乘坐公交车回去，我们更不放心，车上人挤人，说不定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我可不是吓唬你，这么多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咱总得慎重一点是不是？”
银行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说道。
公交车太挤，林微是实在不想坐公交车再跑一趟了，所以坚持如此。
其实说真的，那个挎包那么大，真要是塞了一万块钱，外人也看不出什么，顶多就是觉得里面塞了一本大部头的书罢了。
见林微确实是没意思回去找人，银行工作人员权衡再三，干脆申请用公车把她送回去。
林微如愿取了钱，正要走时，被那个贵宾室的工作人员拦住，听她说了送她回去的事儿，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们送她回去，她也不好意思白占便宜，等车子到了部队大院门口，她给了五块钱的车费和辛苦费。
等她进去，开车送她过来的人兴奋了一下，随即掉头回去了。
林微走进大院，唐老爷子已经在大院门口等着了，一看她回来，赶紧上去，“这是去哪儿了？外面那么冷，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要是别人把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
林微无奈笑笑，“爷爷，您不用那么紧张，外公都说了我休息好应该机会没什么事情了。”
她是这样说，但老爷子仍旧固执己见。
“下次你要再出去，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让小钱带你过去。如果你突然想起来要去做什么，也让人先给我传个话。”
老爷子把他和几个老伙计喝茶谈事情的地方说了两遍，见林微点头，才继续说道，“其实也不太远，以后我坐公交车，小钱和车留给你。”
不是他啰嗦，是他也听人说了，又有一批感冒的了。而这感冒是会传染的，他能让孙媳妇儿冒这个险吗？
肯定不能啊！
林微怕老爷子继续念叨下去，便摸摸肚子，对里面啥也不懂的娃说道，“宝宝，你听听，你太爷爷多关心你啊，记得乖乖长大啊！”
说实话，幸亏林微心理强大，不然面对这群如临大敌的老人，她可能自己都把自己呕出抑郁了。
毕竟，这群老人究竟是关心她肚子多一点，还是关心她多一点这个问题，都能把人给整疯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不再说这个话题，怕林微多想，便说道，“我们关心孩子，也关心你啊。你可别跟孩子吃醋！”
“那我要是真吃醋呢？”
林微没有顺着点头，而是笑着反问道。
老爷子知道她是在跟他逗趣，于是光杆司令一般地说道：“真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一个是自己的重生，一个是自己的孙媳妇儿，你说我应该帮谁？”
俩人说说笑笑，这会儿就到了门口。
老爷子打开门，让她进去，这才发现她的背包似乎很重，而且并不是他以为的书本，那有那样不平整的书？
见老爷子看过来，林微道，“爷爷，事情应该已经商量出个眉目了吧？我今天出去，先去取了一万块，不够了你再说，到时候我再去取，或者直接把钱化你存折里。”
“你一个人去的？”
老爷子有点吃惊，看着她的眼神都起变化了。“没有一个人陪着？”
这孩子傻了吧？取那么一大笔钱，竟然都不找个人跟着？这到底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胆子大呢？
傻大胆！
城市里面治安再好，也得注意的呀。
“我是一个人去的，但是——”
林微正说着，就听见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道，“你别把人想得太好，也别把人想得太坏，但自古以来，都说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就当钱不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总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万一被人抢了，人没事儿还好，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可咋办？！
老爷子都有点不敢想象。
林微默了一下，无力道，“爷爷，您让我把话说完啊。我是一个人去的，但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去银行取了钱，银行的工作人员见我一个人过来，就申请了他们的公车送我回来的。”
只是不好意思让人家送到大院门口，也不想让车堵在大院儿，所以，离大悦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她就让人停了车。
“真的？”
老爷子有点不相信，毕竟他还真没有听说银行还负责把取了钱的人送到家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林微保证道，“你要是真不信，可以去银行里面问问。”
“行吧，行吧，不管是真是假，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好的。只是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这要是去办什么事儿，身边最好陪着一个人。尤其是，去银行取钱的时候。”
老爷子点点头，姑且信了，但还是说道，“啥时候都有坏人，你这孩子，把人想得太好了。”
第八百八十章 咋来没来
见老爷子不再拧在一个问题上，林微开口问老爷子前期的投入计划。
“都说好了，年前先把办事儿场地找好，大致人员找好，然后过了年就开始正式开起来。”
老爷子让她坐下，也想问问孙媳妇儿的意见，“你看我们这样准备好不好？”
离过年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如果要找场地，确实是年前下来比较好。现在不用找场地了，需要的一些摆设年前定下来，年后再要就行。
所以，林微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爷爷，这个机构你们准备叫什么？咱总得有个名儿，才好去工商那里备案吧。”
“想了几个……”
说到这个，老爷子有点不好意思，他文化水平说实话并不高，这一问，他就觉得他们之前取的名字说不出口了。
林微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轻咳两声，有些没底气，声音不由就轻了几分，“那啥，咳咳，有三个备选名字……”
林微：“?”
“一个是东山再起，一个是耀我国威，还有一个叫奋勇队……”
老爷子一咬牙，在林微差点跌破眼镜的目光中，终于把三个名字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松了口气，还有点想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子。
“爷爷这，这几个名字不能说不好……”当然也不能说好，林微昧着良心没给几个老人家差评，试探着问道，“爷爷，你们有没有善谋略，咳咳，也就是退休的政委啊指导员啊参与其中？”
这是公益组织，不是盈利机构，但也不能取这么一个，一个看起来有点别扭的机构名字吧？
林微觉得，那三个名字，她都有点接受无能……
“……没有……”
老爷子硬着头皮没告诉林微他们几个老的讨厌那几个文邹邹磨磨叽叽的做事儿风格，所以就没找他们。
林微：“……”
很好很强大！
“爷爷，你们弄这个，得有财务吧？还得有管理部门吧？这一些职位，是需要有点专业的基础的人来做吧？”
林微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若有所思，继续道，“虽然你们弄的不是个盈利组织，但也得有对外联系的人吧？这个人需要特别能说会道的……”
老爷子无语半晌，咬牙吐出几句话，“干个事儿咋那么烦……取个名字，找几个师傅教一下那帮小子，不就行了？”
竟然还得弄得跟机关部门一样？
林微：“……爷爷，你或许可以找一下搞文职的战友……”
照老爷子这么说，这个机构短时间就得完蛋！
“那，那我再想想吧……”
老爷子说完，有些丧气，“不管咋说，我得先找小袁帮我看着点房子，到时候好做办公点。”
打击了老爷子的积极性，林微赶紧给了个甜枣，“爷爷，我有一处房子，离咱这边开车的话大概二三十分钟车程。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大概四五十分钟。您要是不嫌远，咱就把那儿当办公地点？”
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充分利用起来。况且，她也确实答应了老赵，要帮助退伍兵的，这房子也算是她的一份子吧。
这阵子想买房是不太现实了，房少人多，还有些有点影响力的，她不想抬出来唐家，所以暂且放一放，省得给袁飞造成困扰。
租房的话，想找到一处好的，还得是价格适中的，也不容易。
她那处注册了服装厂地址的院子，看起来倒是很合适的。
“啥？”
老爷子呆了呆，“你——”
“我以前买的，一直在空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你们用。”林微笑道，“现在房子的事儿解决了，所以就看爷爷你们这些工作安排什么时候到位了。”
老爷子张了张嘴，“我……”
幸福来的太突然！
“免费给你们用！”林微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了，你们要是想去看房，就提前说一声，我回家给你们拿钥匙。”
钥匙不在她身边，而是放在二进院子那边。
“这不好吧？哪能让你吃亏！”老爷子摇摇头，坚决不愿意平白占便宜。“不行，不行！”
林微含笑以对。
“这不行！我们自己弄！”老爷子肯定道。
林微也没强求，而是问道，“爷爷是打算找相关部门解决这个办公场地的问题？”
毕竟是公益性的，再加上还是几个老革命掏老本干的，上面应该会解决吧？
“我们都退休了，每个月不做事儿拿着退休金都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咋还能麻烦国家？”
老爷子摇头，“这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私下里弄弄的，不能占国家便宜！”
说着，又加了一句，“也不能占你便宜。”
林微点头。
好吧，是她狭隘了。
“不过，爷爷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去给您拿钥匙。”
林微给老爷子一个保障，转而说道，“我们学校明天开始考试，我准备这几天就住在学校，等考试结束再回来……”
省得麻烦小钱来回接送。
“这有啥麻烦的，考试也就是几天的事儿，让小钱辛苦这几天，赶明儿给他个大红包。”老爷子拒绝林微去住校，“你想想，大冬天的，饭菜冷的比较快，你要是吃了凉的东西，那胃里面能舒服吗？再说，在家里面用热水也方便啊。”
万一学校有谁感冒了，传染了怎么办？
怕林微不同意，老爷子继续道，“还有，你得吃药。你外公开的药，你总不能辜负他的心意吧？”
林微确实是不想来回折腾，在学校的话，除了打水不方便，吃饭要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了。
也就几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再说，“外公开的药是一周的，今天就已经吃完了，他前天来了把了脉，说不用吃了。”
老爷子有啥办法，见她这样，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要是去也行，明天再抱过去一床被褥。”
林微欣然答应，看看时间，起身去做饭，老爷子跟上，要包揽洗菜的活儿。她只好指着水壶，保证自己会兑好温水洗菜。
“哎，我就奇了怪了，说好的找个保姆呢？咋到现在还没找到？”
老爷子知道自己不会做饭，只能希望保姆赶紧到来。
第八百八十一章 断了
怕林微闻到油烟味儿坏了胃口，所以就托了人找保姆。
结果到现在人还没来！
林微保证了会用温水洗菜，可老爷子还是杵在厨房，把白菜叶子掰下来一部分，又抢着把土豆削皮，清洗干净递给林微，“我就会洗个菜，其他就要你来了。”
其实林微自从被冯老爷子告知身体健康，不用吃药之后，就觉得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把需要注意的地方记住就好。
大冷天的，她也不忍心让老爷子忙前忙后。虽然有小钱，但小钱总也有休息的时候，再说，人家小钱要负责的只是老爷子，她可不好意思让人家当免费劳力。
这洗菜的水被她兑了热水，温热的水温，也不会让老爷子犯关节疼的老毛病。
也就俩人的饭，两菜一汤就行。醋溜白菜，土豆焖鸡块，外加一道紫菜汤。
吃完饭，林微去洗了碗，洗漱完，俩人坐在客厅，看报纸的看报纸，写东西的写东西。
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拿着钢笔，皱着眉头在一张纸上写写划划。
林微拿着早上看了一半的报纸看，看着看着，突然道，“爷爷，等考完试，我把钱转你存着上吧，方便你们以后用钱。”
“这个不急。”
老爷子停下笔，叹了口气，“我们再找几个老伙计商量一下吧，具体怎么一个章程和构架，还得继续研究。”
实在不行，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问问咋整。
林微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取回来的钱交给老爷子，“爷爷，这些先应急用。”
她听说，逢年过节，老爷子和几个老伙计就会用自己的退休金买一些粮油之类的东西，送给已知的家里困难的退伍老兵。
这几年下来，也不容易了。
她之前猜想，老爷子突然提起教人知识和技术的扶助计划，是不是中间发生了点什么，才让老爷子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话她没问出口，怕老爷子再伤心一次。
“好。那我先收下，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好。”
林微高高兴兴应下。
之前没说存款的时候，老爷子和婆婆一直三五不时地给她钱花，还给她买衣服买鞋的。
即便她不缺什么，对于长辈的心意，她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贴补老人，她可以从方方面面来。但老人家的快乐，大概是给予的时候，孩子能欢喜。
洗了脚，躺下之后，想起家里的情况，林微也是忍不住叹气。
老爷子看着有老战友陪着，但如果她不在，家里通常也就他一个人了……
第二天一早，林微悄悄起了床做早饭。等到老爷子固定的时间出来，进了厨房，早餐已经好了。
吃过饭，林微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便让小钱带着她去了学校。
考场她已经知道了，所以，背着挎包就直接进了考场。
把挎包直接放在老师指定的位置，她拿了一支笔找到自己的座号坐下，静等发卷。
也许是她请假请出了名，等她开始做试卷的时候，老师就三五不时地走到她身边，一站就是很长时间。
林微顶着老师的目光，速度很快地刷着题。
不是她不拿老师当回事儿，心理素质好，而是这次试卷的题量不少，想要做完，还真就得抓紧时间。
那老师本来想看看林微出错率的，结果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家出错，像是这试卷上的题不是大学试题，而是小学生的拼音让大学生做一样。
等把整张试卷做完，林微又检查了一遍，这才举了举手。
等老师到了近前，低声询问老师是否可以提前交试卷，得到肯定的回复，毫不犹豫交了试卷走人。
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下一场考试中间又隔了十几分钟，她干脆去找孙城固和陈世林去了。
到了办公室，孙城固不在，陈世林见她过来，问道，“考完了？身体怎么样？”
“会的都做了。”林微笑着说道，“身体还好。”
“嗯，那就行。离下一场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你要是觉得冷，我那边还有一瓶开水，你带了杯子就自己去倒了喝。”
林微也不客气，到了热水，捧着杯子又坐了回来，“老师最近很忙？”
眼下都青了！
一看就是熬夜熬多了。
“你在的时候不显，一不在这么长时间，再加上临近年关，很多事儿要我和老陈亲自上阵了。”那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一边是精神的疲累，一边又是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亢奋的。
两相交加，人都要虚脱了。
“那老师有没有什么资料啊，不用那么赶的，我来帮着做点？”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写写玩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陈世林递过去一沓资料，“你从里面随便挑。”
看林微小脸红润，气血十足的样子，陈世林还真就敢了，不过念及她怀孕，还是说了一句，“选个一两份吧。”
林微点点头，没有吭声，翻看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只从里面抽出了一份，“就这个吧。”
陈世林：“……”
孩子，说好的帮忙呢？
那么厚一叠子资料呢，就抽这么薄薄的一份？
扎心了！
林微忍笑，看了一下手表，低头找他要了一份白纸，低头开始写译文。
陈世林：“……”
感情是先选出来一份当场翻译啊，还好还好。
估摸着时间够了，林微停笔，跟陈世林说了一声，就奔赴下一考场。
要想考试好，平时的积累绝对要有，林微就是这样，所以再次刷完题之后，交卷走人，直奔图书馆。
她答应了局长，要给他找刑侦类的书籍，差点给忘了。
原本以为没有，谁知道还真被她给找到了两本不错的，只不过这是前辈的译文，略翻看了一下，觉得可以，便有些开心，省了翻译的事儿了！
就在林微在这边为了考试和其他的事儿忙碌着的时候，那个墨镜男被公安确定已经出省，而且就是在事发之后的第二天。
这个关键人的信息，似乎一下子断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或早或晚
林微在饭馆张贴启事的事儿给了程曼夫妻俩启发，干脆扩大了范围，拜托来吃饭的食客把这事儿传出去，真要有有用线索，除了可以拿到悬赏金，还可以在饭馆吃三顿饭，每顿饭可以随便点五种炒菜。
这话一出，食客们激动了，这可以比悬赏金多多了，也有面子多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没事儿就到处溜达走访，比街道办的人家访还积极。
程亮多想了一层，刚好他还有个客户在印刷厂是个小领导，干脆拿着钱带着家具去找人家，家具不收钱，还给钱让帮忙写个悬赏启事，油印出来。
油印的启事一出来，他立即去了各个老人家爱去的小广场，让人家帮忙张贴启事，说好了规矩，先给三分之一的钱，等抽查满意了，再给剩下的三分之二。
他人比较忙，干脆就雇了街上骑着自行车乱溜达的小青年帮忙检查，日结工资。
因为给的不少，所以这小广告一样的启事迅速贴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连火车站都贴了。
一边是铺天盖地的悬赏启事，一边是侦探上身的人民群众，几乎才两天，蹲守在饭馆采集信息的工作人员就筛选出了有用信息。
那个墨镜男除了腮骨有点突出，人比较瘦，额头比较窄，头发比较长，中分之外，群众间爆出来的信息比较统一的是那人左边的脖子靠近耳朵后面的地方有个长了毛的黑痣，黄牙，手上汗毛也重，走路有点外八。
这信息一出，几乎就全了。
公安那边迅速找到墨镜男的住址，结果人去楼空。再一问家里还有什么人，都说是个孤儿，人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养不熟还小偷小摸。
知道墨镜男最近往哪儿跑之后，又回了首都那个地方去查，查来查去，没找到墨镜男的接头人，倒是知道了他的行踪。
一路查过去，发现人已经出了省。
而别的同事盯着的人，没有一点异常，似乎再正常不过，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跟错了人。
“出省了？”
林微考完最后一场，被小钱接回家，就听见老爷子如此说。
“对，这戴墨镜的男人倒是确定了身份，可现在已经不在首都了。他票买的是首都到疆省，可这中间他要是下车也是有可能的……”
老爷子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墨镜男下车的站点也就那几个站点，招呼已经打下去了，这个人抓到也是早晚的事儿。”
这事儿还没定性，想要弄个国家通缉令什么的也不容易。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自己不可以悬赏。只要那人敢再出现，他们就有办法抓到他。
“嗯，辛苦爷爷了。”
林微心里感动，“我——”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推开，林微扭头去看，结果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小姑娘扎着两根略发黄的辫子，鹅蛋脸上没什么肉，显得干巴巴的。大眼睛小嘴巴，看起来怯生生的。
人倒是挺整洁，衣服虽说有补丁，但却洗的干干净净。
“这是——”
林微不认识她，自然扭头问老爷子。
不过她心里也有个猜测，就是这姑娘难不成是找来的保姆？
可也不对，婆婆说了要找有照顾产妇孕妇的中年大嫂。
这小姑娘明显不对版。
“我老战友的孙女。”老爷子招招手，喊小姑娘过来，“她叫金花，今年虚岁十八，比你小上一岁多。”
等金花走上前，老爷子指着林微笑道，“这是我孙媳妇儿，林微，你喊她嫂子就行。她是大学生，你有啥不懂的，可以问她。”
“……嫂……嫂子。”
金花看了林微一眼，很快垂下眼睛，视线下移，看到她嫩的玉脂般的手，把自己已经生了冻疮的手隐到袖子里。
林微笑吟吟地应了一声，起身过去把她手里的菜兜子接过去，把她按下来坐在沙发上，“你先陪爷爷说说话。”
说着，把菜兜子放进厨房，这才走出来，“金花现在学的是高中课程还是初中课程？”
“高中。”
也许是说到了她熟悉的东西，她声音大小正常了一些。但，仍旧是不怎么直视人。
林微不强求，一直挂着笑，“刚好我有一个朋友，他高中课程已经学完，等我们考试周过去，我去找他把高中课本全找过来，给你学习。”
她给王志找的高中课本和习题册，王志都学习过了一遍，现在用不着，刚好给这个叫金花的姑娘用。
有上进的心，她觉得不错。
至于这姑娘啥身世，什么遭遇，她可以和老爷子私下里询问。
“谢谢嫂子。”
金花抬头，仔细看了林微一眼。
林微能感觉到她视线在自己脸上逡巡，善意地笑笑，没有怜悯，没有鄙夷，再正常不过的平等对待。
“明年要参加高考？”
人最怕相顾无言，这姑娘又怯生生的，让她忍不住想起红楼梦里的林妹妹，林微只好继续发问。
“明年……可能不行了……”金花眼泪打着转，“我没报名……”
闻言，林微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目露鼓励，给她示意，她只好小心试探，“没关系，如果觉得没把握，咱们明年把基础打扎实，来年再考也行……”
这姑娘说是十八，看着极为瘦小，要不是个子还行，她都以为这人不过十四五。
“我，我是班里的第一名。”金花咬咬牙，“成绩，成绩老师都夸的。她说，如果考试，我明年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林微默了一下。
这是没钱报名？
她记得报名费并不高……
不过这姑娘要是和她一样来自农村，村镇又没有设考点的，大概往返车费和其他花销还真成问题。
粮食现在不缺，但落到手里的钱还是有限。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成绩好，我想办法给你报名。”老爷子见状，保证道，“你安心学习准备考试就行。”
不就是个报名吗？他还就不信了不能报上去。
“谢谢爷爷！”
金花有些激动，眼睛里乍然冒出希望来，“噗通”一声给老爷子跪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持怀疑态度
林微：“……”
老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好一通说。
林微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她不喜欢人下跪，也不喜欢给人下跪，或许感激到深处，这是自然的表现。可她这一跪，让她老是想起袁招娣和赵翠。
袁招娣和赵翠给她的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也让她从这里面成长了很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欢柔弱的人。
彭兵，王志，孙姐，张军，这些人，也算是她救出水火，他们的做法却与袁招娣和赵翠不一样。
他们或许千难万难，或许人生无望，或许心藏仇恨，可却留有风骨。他们也感激，可却不是下跪，而是奋发向上，在别的地方不着痕迹地感恩着，回馈着。
彭兵只身出国，却不断地往国内寄送书籍，他没有直接报答她，做的事儿却实实在在让她欣赏。
王志每天努力学习之余，还尽量帮助老王头，去帮助李启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松土浇水，甚至看到什么好看的花，还挖出来小心翼翼送到王阿珍面前。
孙姐不用多说，她已经把林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来孝敬亲近。
张军虽说现在没回来，但他在那段时间，实实在在为她办事儿，没有一点私心。
这些人不是说不感激……
她还记得老王头含泪的眼，彭兵深藏的坚定又希望的眼神，孙姐努力克制仿若誓言一样的笑，张军的凛凛风骨。
大概，她太过片面吧。
心底里喜欢的是干脆利落，稳重大方的人。
想想，林微摇摇头，来日方长，不急于下定论。
而且，老爷子准备把这姑娘留下来吗？
“爷爷，爸妈今天回来吗？”
林微想想，扬声朝客厅问道。
婆婆冯念今天应该是不用值班的，公公唐政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如果婆婆确定了回来，公公也应该会回来。
“回来的。”老爷子到底不放心林微，又安慰了金花两句，赶紧进了厨房，“今儿让小钱准备的还有带鱼，鲜虾。带鱼洗干净了，就在阳台上晾着，鲜虾也把虾线去掉了。”
家里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聚齐了，所以听说都回来，他早早就把菜买好了。快到中午金花过来，她闲不住，他就让小钱带着他去买了点素菜。
“那行，爷爷帮忙拽几个干辣椒，我去阳台拿带鱼。”林微指了指串在一起挂起来的那串辣椒，转身去了阳台。
家里人都喜欢吃带鱼，油煎的，红烧的，清蒸的都接受，最喜欢的还是油煎。
所以看见阳台上那三条颇为肥美的带鱼，林微口水也要出来了。
等林微回了厨房，看见桌子上那一大把辣椒，忍不住笑道，“爷爷，您这是要我做干煸豆角吗？不过现在还真没呢。”
“你要做啥菜？说说，我来洗菜。”老爷子忍不住笑道，“你还打趣爷爷？我这不是见你们都喜欢吃，才揪这么多的么？”
老爷子买的食材就这些，家里有五个人吃饭，准备做的菜也不能太少。
土豆片回锅肉，香煎带鱼，白灼虾，炒洋葱，溜白菜，再拌一个菠菜，一份蛋汤。
难得聚一起，再加上几个人的饭量都不小，这些菜应该是不会剩下太多。
“爷爷择一下菠菜就好。”
林微把米饭焖上，之前切好晾晒过的土豆片也拿了一些过来，准备做土豆片回锅肉。
考虑到家里人的年纪，她就把五花肉放锅里煮上，里面加上两三片生姜，几颗八角茴香。
桂皮没敢放，据说活血。
厨房里太挤，老爷子端着盆，金花手脚快速地拿过那兜子菠菜出去了。
俩人在客厅弄菠菜，林微就在厨房忙活。
冬天饭菜凉的快，考虑到金花的不自在，林微就让她在一边帮忙。
她每炒完一盘菜，就让金花拿碗扣上。
等到焯菠菜的时候，冯念回来了。她跟金花匆匆说了两句，包一扔，衣服都没来得及脱，赶紧进了厨房。
“有啥需要洗洗切切的，都交给我！”
豪气的样子，堪比女战士。
林微扑哧笑出声来，“那劳烦母亲大人上菜吧。我这边也就一个汤了。”
白灼虾的蘸料已经弄好，手里的菠菜也趁热拌上了，锅里的水开了之后，就可以做汤。
“没问题！”
冯念说着，随手掀开一个扣着的碗，一看，乐了，“哎哟，香煎带鱼啊！”
她喜欢！
“对了，我看中的一个保姆，年龄在四十岁，人干净，做事儿利落，也有几个拿手菜，还会煲汤，只不过人家说了，要年后再来。”
冯念说道，“我想着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就同意了。”
其他人她还真没看上，看上的这个还有这要求。
没办法，谁让她挑剔，只能等着了。
“其实，真不用请保姆。”林微笑道，“外公都说了，我这身体素质不错。”
这么兴师动众，她感觉有点羞耻不好意思诶……
“就当是咱不在家的时候，给你爷爷做饭的。”冯念笑眯眯道，“你要是三个月后去学校，就让这阿姨给你煲汤送过去。”
营养不能少！
她还等着可爱健康的小肉团子呢！
“妈，你们现在就这么宠着，这以后……”
以后这孩子还不得熊上天？！
她以一己之力对抗四个，不对，七八个长辈对孩子的溺爱，林微想想都心累！
但愿孩子从根子上是好的，让她好好教养。
“以后更宠！”
冯念笑得有些奸诈，“让家里的男的唱黑脸，咱们唱白脸就行了！”
到时候孩子还是跟她这个奶奶亲！
哎哟，想想小团子求抱抱，求亲亲，她就恨不得时间过的快点儿，让她赶紧见到他们家的小可爱！
冯念的视线火热，落在林微肚子上，林微都觉得能烧个洞。
不过，她对于让家里男性唱黑脸，他们能不能把持住，持强烈的怀疑态度！
看看外公冯老爷子，三五不时来这边给她把个脉，不着痕迹地给她解压，那眼神慈祥和蔼的甚于弥勒佛。
爷爷这个不下厨的，只要她下厨房，也是颠颠地跟上来帮忙。
第八百八十四章 黑脸白脸
她爸妈和姥姥舅舅肯定也是宠着，目前唯二可能唱黑脸的，就是娃的爹唐慎和娃的爷爷唐政了。
不过，隔代亲的话，或许最后只剩下她和唐慎唱黑脸了……
林微叹口气，摇摇头，把这太长远的事儿先抛到脑后，把菠菜拌好，汤也正好可以盛出来了。
“我来！我来！”冯念把林微小心弄到一边站着，“你要么站着别动，要么去客厅等着吃饭，这汤汤水水的烫着了怎么办？”
她虽然不会做饭，可她会切菜洗菜盛饭盛菜啊。
林微没出去，笑着把碗拿出来，准备盛米饭，见金花走过来，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招招手，笑道：“金花，来帮我一下。”
金花赶紧过去，林微把盛好的米饭递给她。
等到饭菜都上了桌，林微还没见唐政回来，正想问问冯念或者老爷子，就看见唐政顶着一身寒气站在了玄关。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然后跟大家点点头，便拿着公文包进了书房，“我去放一下公文包。”
走过林微的时候，似乎加快了步子。
这是怕她着凉？
林微惊疑不定地猜测着。
等大家都落了座，老爷子先动了筷子，这顿饭便开始了。
怕金花不自在，老爷子把她安排在他和林微中间，然后给唐政和冯念简单介绍了一下。
“以后，金花就住在咱家，明年她高考，之后在住校。”
老爷子如此说道。
“行，金花就安心住下来吧。”冯念嘴上和善地说着，却有些头疼。
年前还好，年后保姆来了，该怎么办？要是让小姑娘和保姆住一起，这小姑娘心里会怎么想？
唐政稍迟疑一下，几乎瞬间的事儿，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林微正夹着一块带鱼啃的开心，就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顿了顿，笑着点点头，“全听爷爷的。”
唔，带鱼好好吃！
要不明天让小钱再多买几条？
反正冬天冷，多买几条洗干净了挂起来晾着也是好的。
冯念看林微啃带鱼啃的眉眼弯弯，心里忍着笑，夹了一块带鱼便不再伸筷子到这盘子里。
唐政见冯念不再夹带鱼吃，正有些奇怪，结果看到她不时看向林的微笑眯眯的眼神，瞬间了然，夹了两块也不再动那盘子菜。
老爷子见金花只吃面前的菜，还甚少伸筷子，便把所有的菜，都夹了一些给她。
饭桌上，冯念三五不时地说句话，林微极度配合地捧哏，气氛还算不错。
等吃了饭，林微要去洗碗，金花抢着过去，一时不察，倒像是把林微推了一下。
林微双手撑住了台子，这才避免了腰撞上去。
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可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便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唐政去了书房，冯念去给金花准备房间，老爷子跟上去，准备把金花的事儿说一说，倒是没人看见这一幕。
她洗着碗，林微便接过来用干净的抹布擦干，这才放进橱柜。
洗碗不慢，等好了，林微没带她去房间，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她聊聊学习上的事儿。
她言之有物，不像是敷衍，金花便也规规矩矩的回答。
时不时，还问一下林微大学的事情。
见老爷子从房间出来，林微这才慢慢收了话题，“今儿咱就聊到这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到时候我把高中课本和资料拿回来了，咱再好好说。”
“嗯。”
金花应了一声，便被老爷子笑呵呵地叫过去。
林微本来准备意思意思地进去看了一下，看见她那只装了课本，还有一套单薄罩衣小布包，就去自己的房间，把新的棉拖鞋和一套没开封过可以贴身穿的保暖衣拿过来，“冬天冷，你身高和我差不多，这些你先用着。等我放假了，再带你去做衣服。”
既然要收留人家，倒也不能处成仇，和和气气地把人送进大学，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金花本要推辞，冯念笑道，“穿暖一点儿好，这阵子感冒的人多，你还要学习，生病了就不好了。”
“谢谢嫂子，谢谢婶子。”金花给俩人道了谢，便由冯念带着她去洗漱。
林微明天还有一场考试，洗漱完，赶紧睡了。
至于金花的身世，顺其自然吧，啥时候知道都行，反正已经把人收留下来了。
等把金花送进卧室，冯念才去睡觉，见唐政拿了本书在看，便故意不说什么，只管脱鞋上床。
“是什么情况？”
唐政放下书，捏了捏眉头，开口问道。
冯念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调侃他，“你说说你，明明也是关心儿媳妇，怎么就整天板着脸呢？”
“我没关心她。”
“哦？”冯念不信，“我再不了解你？真要是不关心，你在玄关站那么久干什么？还有，我不吃带鱼，你不是挺喜欢的么？怎么也不吃？”
见他想说什么，冯念哼笑着堵死了他的路，“别跟我说带鱼太咸太油什么的，林微做这个非常拿手。哦，对了，带鱼也很新鲜。”
唐政：“……随你高兴。今天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还不就是那回事儿！”
冯念叹了口气，把金花的事儿跟唐政讲了，“咱爹说，金花的爷爷是他手下一个侦察兵，后来腿断了，就退役了。享受天伦之乐也才十来年，金花爹娘就出了意外死了。年初，金花爷爷也死了，她就被叔叔家养着。可惜叔叔家不是个好的，想拿她跟别人换亲，给自己儿子娶媳妇儿……”
唐政眉头皱了皱。
“你说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好歹都是亲戚不是？再说，这小姑娘成绩不错，原本是准备明年高考的，可是这家里的人死活不让她报考。”
冯念有些忿忿，转而又笑道，“不过，也算这小姑娘机灵，知道咱爹以前给她爷爷说的地址，拿了书包和户口本，还两件衣服就过来了。”
“嗯，有空跟咱爹说一下，收留那姑娘可以，但那家人也得给个教训。”这样的换亲，跟人口买卖无异。
想到边境发生的事儿，唐政十分不喜。
第八百八十五章 人各有志
金花就这样在唐家住下，林微倒是没觉得适应不良。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擦脸呢，就见冯念和金花先后走了进来。
林微叫了冯念一声，又朝金花点点头，然后赶紧走出来，给两人腾位置。
卫生间并不是很大，冬天人又穿的厚实，三个人挤在一起，倒是能错开身子，只是到底不太方便。
她已经洗漱完，擦了雪花膏，头发随意挽起来，就进了厨房。
很久没有吃葱油拌面了，家里的那把面看起来也够五个人吃的，林微把锅里添上水，趁着水沸的功夫，把腌制的酸豆角拿出来，又把咸菜疙瘩拿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
找了一圈，没见着小葱，只好找了大葱切丝，准备等会儿油热了放进去，也算是有点葱味儿。
正准备切酸豆角和咸菜疙瘩呢，冯念就走进来，抢了她手上的活儿，“怎么切？你说，我来弄。”
切菜是她来说真就是小菜一碟，你想要多细，多小，她都能尽量办到。
“……”
婆婆在手术室难不成也这样？
林微难得恍惚了一下。
回过神儿赶紧说道：“酸豆角和咸菜疙瘩都切成黄豆粒大小。”
太小，就没法夹起来。太大的话，不协调。
“好。”
冯念用手术刀溜，现在切菜也是一样。林微看得出神，冯念注意到她的视线，笑道，“怎么样？比之前我切的土豆丝还好吧？”
有时候刀上沾了水，切土豆的时候，土豆就容易吸附在刀上，不顺畅的时候，土豆片薄厚就没那么均匀，切出来的土豆丝也有差异。
现在这些咸菜都是极容易弄的，所以切起来毫无负担。
“妈，你真厉害。”林微赞叹，“我切菜虽然也算均匀，可是却没你那么快，也不敢移开视线。”
这倒是真的，她怕自己移开视线切到手。可是婆婆冯念完全无负担！
冯念笑眯眯地吐出四个字，“熟能生巧！”
说完，也是想起什么，赶紧转移话题，“要做什么汤？”
“等会儿把咸菜疙瘩匀出来一些和火腿肉煮汤，再撒一些蒜苗。”
林微想到火腿肉，如是说道。
冯念切完了酸豆角和咸菜疙瘩，拿着刀去削火腿上的肉。
因为是熬汤，所以也没有多弄，只片了一个指头粗细的，三指并拢那么宽的一块。
她过去的时候，金花正帮着拿碗，林微在一边下好了面，便开始热油，葱白放进去不久，空气里就有葱香味出来。
林微动作快，几乎眨眼工夫便把五个人的葱油拌面弄好。
这边弄好，冯念那边也把火腿肉切成丁，和咸菜疙瘩一起加了水煮。
弄完这个，赶紧又去水培蒜苗那儿割了一小把蒜苗，细细切碎了，这才和金花一起把拌面段客厅里。
唐老爷子和唐政也早已经起床，父子俩跑了一圈回来，正赶上吃饭。
洗了手，拌面吃到一半，林微起身去看汤，见已经好了，撒上蒜苗，便把水壶坐上去，汤盛出来。
冯念没让她动手，垫了干净的抹布，然后就把汤端了出来。
老爷子也是个牛人，拌面吃到一半，看见汤来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往拌面上一浇，洋洋自得道，“看见没？我这叫一面两吃！”
他很久没吃过林微做的拌面了，还是这几天她在家，他才吃上。
“金花，记得喝汤。这火腿可是我老战友从他们老家寄过来的，味儿正着呢。”
金花点点头，微微笑着，应了一声。
几人吃完饭，唐政拿着公文包离开，冯念看看时间，跟林微说了一声，没等她就赶紧走了。
林微看看时间，觉得还算充裕，就准备把碗洗了。金花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受，像是吃白食，赶紧抢了活儿，林微只好站在一边接过她洗好的碗，擦干净了放橱柜里。
一切妥当之后，林微跟老爷子说了一声，说是考完试了就直接去程曼那儿看看，等明天或者后天回来。
老爷子点点头，“这冬天冷，路面见点水就容易结冰，你看着点路，小心点。”
“嗯，我记住了。”
林微换了鞋，拿起自己的挎包，直接去了停车的地儿。
那儿，小钱正等着。
照例是小钱把她送过去，到了学校，跟小钱说了一下今天不用来接了，她便进了校园。
试题照旧，依然是会了不难，难了不会。林微倒是没什么障碍，迅速答完题，再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看的出来的错误，交了卷，也不在教室受冷了，赶紧去了公交站，坐上车去了林家饭馆。
饭馆里的生意还是像以前一样，仔细看看，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一些。
林微看了一会儿客流量，这才进了饭馆。
“你咋来了？天那么冷？冻着了咋办？”林微一进来，程曼就赶紧走过去，“咋不直接回家？你姥姥在呢。”
“来看看。”
林微笑着走过来，“妈，赵红和刘麦现在就不干了？”
她走进来有一会儿了，竟然没看见这俩人，反而多了两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应该是她去YN那段时间，她妈招的人。
“不干了，听说推个小车去买红薯都能赚不少钱，俩人就动了心思。”
在他们饭馆工作了那么几个月，这俩人也算是攒出来了本钱，家里有红薯，也有点甘蔗，就准备烤红薯和烤甘蔗卖。
来之前，还送了他们家几根甘蔗，也算是全了一番心意。
程曼没觉得她们做的不对，人嘛，能赚钱，本钱又小的生意谁不愿意做？
只是这俩人提的太突然，昨天还干的好好的呢，第二天过来就说不干了。
要不是之前有人垫着，估计饭馆里都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林微点点头，提出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已经一年多了，多少在观望的人，也都蠢蠢欲动，摩拳擦掌，准备年后大干一番。胆子大的，有了点见识的，立即就下了手，也不管年前或者年后了。
“妈，就这俩人不太够吧？要不再请个人手？”她小声跟程曼道，“省得他们再有这样的心思，来不及准备。”
第八百八十六章 有些难办
“我跟你爸商量好了，等年后再找俩。”程曼点点头，也是小声说道，“之前有提供线索的人，说是不要悬赏，也不要那几顿饭，就想让自己姑娘在咱饭馆里找个事儿做。”
她当时觉得没啥，跟林志远商量之后，便也同意了。
只不过快过年了，也没让人立即过来，只定了年后初六来上班。
“那你们同意了？”
“嗯，那人带了她家俩闺女过来，我看着还挺老实的，手脚也麻利，就同意了。”程曼笑道，“反正也是要招人，这也算是还了人家的人情。”
话是这样说不假，只是他们家饭馆要晚上八点才关门，这个点儿天已经黑透了，首都治安再怎么好，俩小姑娘走在路上也不安全吧？
黑暗中，易滋生禽兽！
林微有点汗，“妈，这俩姑娘多大年纪？家住哪里？步行的话，离咱这儿大概多少分钟路程？”
“你放心，着我都问好了。要不是问好，我也不敢答应。”程曼赶紧道，“那家人跟咱这饭馆隔了两三条街，住在一个群居的院子里，步行走过来，大概半个小时。俩小姑娘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纪。”
半个小时啊？
林微默默算了一下距离，还是不放心，“妈，这儿胡同多，俩小姑娘晚上还是不安全的……”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的。不过，那人说了，晚上下班了，他来接他的俩闺女。”程曼叹了口气，认真道，“出过这样一件事儿，我也不敢再大意。又啥想不通的，想不明白的，就和你爸一起想，实在没招的，宁愿不做也不冒那个险。这俩姑娘来干活，我也是详详细细了解过的。”
当时她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直接找了个时间，专门戴了闺女给自己买的表，亲自跑了一趟，一个是测算路程，一个就是看看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过去一看，真跟那人说的一点不错。那个小院子里住了五六户人，一户人家一间房，厨房也都是在房门边上搭个棚子。
那俩小姑娘的娘刚生了个儿子，那汉子进不去厂子，平时也都是出去找零活儿干，并没有刻苦闺女。
只是俩小姑娘没得学上，吃的不是太饱，穿的也不是太好罢了。
她就想着，同意了那人，也算结个善缘。
程曼把这家人的情况仔细说了，林微才放下心。
这样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并不一味走到黑。
不过，她还是叮嘱，“妈，你也得定个规矩，如果一个月里，这人超过三次没准时来接人，或者直接没来接人，那就把人辞退。”
不是她狠，而是不想把意外变成伤害。
“好，我过几天过去跟他说。”
程曼倒是觉得这个挺好，忙点了点头。
林微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便准备在这儿帮忙。
程曼好说歹说，这才把人劝回了家。
林微很久没去袁飞那儿，之前托他找店面的事儿也不知道他弄得怎么样了，便准备过去看看。
“哟，稀客啊！这多久没见了？怎么感觉你胖了一些？”
袁飞走出来跟林微说话。
那笑嘻嘻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小子浑身散发着老子有人疼的骚气，面色红润，脸上的肉都多了不少。
林微顿了顿，刺他，“我看你没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吧？”
还说她胖，她妈她婆婆都没说她胖，说明她就胖的不明显，再说，她用秤称过的，根本就没怎么胖，也就是两斤的样子。
而袁飞，以前瘦瘦的脸，都快变成圆的了。
这才结婚不到一个月而已……
她似乎能预见明年再见他，他该是如何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
这样想着，林微就笑得有些调侃。
袁飞轻咳两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媳妇儿说我以前太瘦了，家里又不缺钱，不能那么抠搜，一些钱存起来，剩下的钱，一周里面也买个两三次肉。”
虽然每次买的肉都不多，好歹比他以前一个人好多了。
“你媳妇儿是个会过日子的。”林微赞叹。
以人为本嘛，要是人不好了，花的钱更多。
“那是。我媳妇儿还贤惠温柔。”提起媳妇儿，袁飞眼里像是装上了强力钨丝，通了电一下子亮堂起来。
不等林微问，袁飞道：“最近倒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铺子或者四合院，不过，倒是有一处小洋楼，离一个大学不远。”
小洋楼？
离学校不远？
林微一下笑起来，“多少钱？”
只要价格合理，她倒是可以买下来，然后租住出去。
“人家要按房间收费……”袁飞觉得人家要求还算合理，但就是不太合算。那么多房间呢，按照房间面积去算，那个小洋楼得差不多一万五六。
占地面积都还没四合院大呢，就敢开口要这么多。
“那是多少？房子怎么样？需要修缮吗？”林微不知道钱，所以无从下定论。
“大概一万五六。房子保护的还算比较好，不用修缮。”袁飞说着，看向林微，“我觉得不太合算，还不如再等等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四合院买下来呢。”
林微想了想，一时间倒无法选择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吧，找个时间咱去看看房，觉得合适了再谈，不合适了就算了。”
“成。我约好了再跟你说。”
袁飞爽快点头，点完头，有些自豪，又有些得瑟，更有些忍不住想跟人分享地悄悄跟林微说道，“我媳妇儿怀孕了，这都两周了。前些时候她吃不下饭，还干呕，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去了医院，人医生说我媳妇儿怀孕了！”
说完，看林微，“你要不要先给我家孩子准备个大红包？”
“好。”
林微忍俊不禁，想到自己，便畅快应下。
袁飞挠挠头，有点脸红，想到什么，赶紧问道，“我要是约好了时间，到时候去哪儿找你？”
去哪儿啊？
林微想了一会儿，有些难办。
她也不知道年前这段时间是住在公婆那儿，还是在娘家住着，顺便给果儿补习补习，抑或者回自己的小窝……
第八百八十七章 小棉衣
“去大院那边吧。”
爸妈忙着饭馆，她要是在的话，他们多多少少都要分心。
妹妹林果的成绩还算稳定，她给她补习，大概也是两三天补一次，每次也就两三个小时罢了。
再说，住在大院那边也不耽误补习的事儿。
还有一个，她也得考虑婆婆那边的面子问题。一个出嫁了的闺女，老是住在娘家这边也不像话。
人嘛，心里总是好奇别人的家事儿。吃饱喝足闲着没事儿之后，那想象力更是溜到飞起。
她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唐家人对她好，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
两个老爷子那里，估计也不会太乐意。
冯老爷子隔三岔五来这边给她把脉，现在她放假了，还是自己过去的好。唐老爷子那么大年纪还想着给她准备早餐，这个情，她是记在心里的。
至于自己爸妈和林果这里，爸妈忙饭馆，没太多闲暇时间。林果也交到了朋友，可以去找朋友玩，或者去姥姥家，也算是不孤单了。
想通了，便这样跟袁飞说了，“我一般会住在大院，偶尔会在家里和我爸妈那儿。你去大院会比较好。”
“行，那我这边确定了，就去大院找你。”袁飞也干脆，直接应下。
林微见这边比较忙，也没敢多留，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这边事了，林微就直接去了舅舅程亮那边。
院子门开着，门口停着三轮车和自行车，还有手推车，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或是空着手，或是几个人抬着家具小心翼翼穿过门口，向着巷子口走去。
林微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出来，这才走进去。
一走进去，就看见院子里摆了个炭盆，炭盆上放了个铁条比较细密的架子，上面放着几节甘蔗，还有两三个皮儿已经焦黄的红薯。
火盆旁边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针线笸箩，林果和程姥姥各自占据一边，一个在缝缝补补，一个在低头写字儿。
只听程亮扬声喊道：“果儿，记！李爱国，长腿凳子四个，八仙桌一张，红色。小书桌一个，清水漆。”
“好！”
林果响亮应下，埋头苦写。
让林微惊讶的是，她中间并没有再找舅舅程亮确认。
这说明什么？
速写能力比较强诶。
“你要打啥家具？”程亮感觉有人进了院子，赶紧问道。
话音落地，他抬起了头，看见林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以为又有人来做家具呢！赶紧去你姥姥那儿，那甘蔗都烤好了，太烫，就放到边上晾着了，估计正可以吃。”
“舅舅生意兴隆，大吉大利啊！”林微笑嘻嘻地走过去，看着舅舅程亮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一样的脸，心里也为他高兴。
她原本以为，这个时候人都有点手艺，不会有那么多人做家具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或许是她之前想岔了，因为城里也跟农村一样，人人都会有点木匠手艺。
“借你吉言了。”程亮擦擦额头上忙出来的一层薄汗，笑道，“不过你现在说也没用，还没过年呢，压岁钱没有！”
林微哼笑着看了他一眼，利落转入程姥姥的怀抱。
“姥姥，你在做什么？”
看着一个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的棉垫，林微有些好奇，“这能做什么？”
抹布还要塞棉花？
“尿垫！”程姥姥笑呵呵地说道，“你和小唐也结婚有段时间了，明年正月或者二月怀上了，那生的时候刚好是冬天。天冷，不能冻着孩子，咱现在不缺钱，我就找临近熟悉的老太太兑了几张票，买了点棉花来做尿垫。”
说着，又笑道，“前几天芳芳那孩子来了，见我在做这个，就给弄了一些好棉料过来，我裁好了，准备棉垫做好就做小棉衣。”
林微眼里蓦然一酸，轻轻拿起棉垫，看着那上面细密的行针走线，闷声道：“谢谢姥姥了。”
“你这孩子，谢我干啥？我是你姥姥，又不是外人！”程姥姥见她眼圈微红，笑骂道，“看看你那出息，不就是给孩子做个小棉衣嘛，能废多大劲儿，还哭唧唧的！”
林微忽然抱住她，窝在她肩头，“我就没出息！就要说谢谢！就是心里高兴的想哭。”
这么一个实实在在为你着想，心心念念着你的人，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
“姐，你还得谢过孙芳姐姐。她拿过来了好多布料，摸着都可舒服了！”林果见俩人抱在一块儿，赶紧提醒。
“对对对！你要是有空，就喊芳芳来我这儿吃饭，不说感谢吧，就算是聚聚了。”程姥姥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个眉目！
“芳芳？孙姐？”
林微有些后知后觉，看着程姥姥，有些迷茫，“之前不都喊小孙的么？”
啥时候换了个这么亲密的称呼？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看她啥时候有空，让她来吃饭啊。”程姥姥叹气，“我每次留她吃饭，她都说忙。”
要不是女儿女婿那边天天忙到很晚，家里没有人，估计那孩子也不会来这边。
她活了大半辈子，心里明白着呢，这孩子就是不想跟儿子有啥牵扯。可又把自家闺女当成亲的，只能来这边送点东西了。
“说忙啊？”
林微说着，看了自家舅舅那边，见他神色晦暗，笑道，“那我问问看。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逼着她。”
舅舅这是做了什么孽？以前看着还好好的，都是正常往来，现在都避着他了……
“好好好，你放心上啊。将心比心，她对咱家好，身边有没有长辈在，咱得对人家更好一些。”
程姥姥说着，有些心疼，有些烦躁，又有些堵气，“就你舅舅那个没用的，他干脆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程亮：“……”
这是亲娘！
林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迷糊，但说出口的话，也算是正中靶心。
“孙芳姐姐来吃饭和舅舅打光棍有啥关系？”
第八百八十八章 存在
一言难尽的程亮：“……”
林微和程姥姥愣了一下，同时看向林果笑开了。
程姥姥乐不可支，“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看了一眼程亮，“你说是吧？”
程亮红着脸：“是吧。”
他也想有关系，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孙芳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不过，不给脸色就不给脸色吧，打光棍久了，再等等也没有啥。
一年不行就再等一年呗，他还就跟她耗上了。
不让他去找她是吧？
行，他不去找她。他去给李启和王阿珍打新家具总成了吧？
想到新家具，程亮一拍脑门，“娘，林微，果儿，你们等会儿吃饭别等我，我有事儿出去，不在家吃饭了。”
说着，把屋子里一个折叠桌子搬出来，往三轮车上一搁，骑着就往外走。
三轮车是林微之前买的，一直放在家里闲置着。后来姐夫林志远见他送货用板车不方便，干脆就把三轮车送给他了，让他专门拉货用。
那个折叠桌子，还是他研究了好几遍才做出来的。
每个桌脚都用了小轮子，不用来回搬，直接拉到想放的地方就行。小轮子上上面还用了个小挡板，想固定在那儿，把小挡板用脚踩下一踩就行。
省时省力，对于老年人来说，方便多了。尤其是夏天，以前的那种圆桌搬来搬去麻烦不说，还容易伤到腰，用这个再好不过。
他得想想，李先生那里还有什么家具是需要重新打的……
林微看着程亮走远，无语了片刻，回头道：“姥姥，我舅舅每天都这么忙？到了饭点还要去送货？”
“我也不大清楚。”程姥姥想了想，“其实，有时候没货他也出门的。隔三岔五这个点出去一趟，也不是经常。”
林微听着，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便不再过问。
跟俩人一起坐在廊下，一边烤火，一边说着话。
“姐，我已经攒了五十块钱了。”
林果啃着烤甘蔗，一边说道。
“啊？”
林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表扬她，“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我先给你四十好不好？”林果拿着烤甘蔗，有些忐忑地解释道，“剩下的十块钱，我想买成包的水果糖，然后散卖给别人，像你说的钱生钱一样……”
在饭馆打工，洗碗她手太小，有时候捏不住，碎了还要赔钱。
端菜家里人怕烫着她，不让她做。只让她去记账，或者帮忙洗个菜擦个桌子。
后来手上有了个绿豆大小的冻疮，爸妈就不让她做了。
这些天她有了五十块工资，以前攒的钱都被爸妈给她存到存折里了，说是现在取不出来。
一大包水果糖两三块，她有一次去商店看见人数了，那里面有好多颗水果糖，糖纸也好看。一分钱两颗糖，她一包可以赚六毛呢！
林微有点懵，看着林果，皱眉细思。
她啥时候借给果儿钱了？又什么时候让她还了？
不都是在她做了对的事儿的时候，像奖励一样直接给吗？
林果一看林微皱眉，咬咬牙，“好吧，那五十价钱都给你吧……”
等下次爸妈给了零花钱，她存起来再买水果糖卖。
“等等，你为什么给我钱？”
林微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直接开口问道。
反正她自己是想不起来了。
“就是，就是那次我乱收钱……”林果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咱妈说让我自己挣钱还……”
乱收钱？
林微眨眨眼，啥时候乱收钱的？
林果瞪她，抿着小嘴不说话。
“哦哦，我想起来了。”林微拍拍脑袋，猛然想起来，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妹妹！”
就是那次唐家人给她见面礼，唐慎也偷偷塞钱给她，后来被爸妈发现，差点揍了她的那次……
“你都夸我了，那我给你四十可以吧？”
林果眨巴眨巴眼，可怜巴巴地询问着。
“行。”
见林微答应了，林果欢呼一声，雀跃道，“钱在我书包里，都在家里放着呢。等晚上回家之后，我再拿给你！”
哎呀呀，可以买水果糖赚钱喽！
“好。”
林微摸摸她的头，然后放下甘蔗，剥了一个红薯递给程姥姥，“姥姥吃红薯。”
老人家年纪大了，太硬的东西不爱吃，就像甘蔗，每个节点的地方确实难啃下来，所以林微先剥了一个烤红薯给她。
程姥姥放下针线，别好放进笸箩里，笑眯眯地接过去。
林微也不吃甘蔗了，跑屋里拿把菜刀出来，“砰砰”砍了几下，把节点砍掉，然后重新放在烤架上面。
“你这孩子，净浪费！那地儿能吃呢，捡回来，等会儿你舅舅回来，让他啃。”程姥姥说着，弯腰就要去捡。
林微按住她，“姥姥，这点太硬了，别把我舅舅的牙给崩了。万一崩了，找不到媳妇儿咋办？您还不得伤心自责？”
林果扑哧一笑，到嘴的甘蔗喷了出去，“哈哈哈哈，舅舅成豁牙子了！舅舅是大人了，豁牙了就长不出来了！”
长不出来，以后说话就漏风……
林果想象着程亮缺门牙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林微也笑了，打趣道：“姥姥，您才过上几天好日子？真要是弄的牙松动了，您以后还怎么吃肉？到时候，人家就会说，你看那个程家大娘，年纪轻轻就豁牙了，以后接孙子，喊孙子名字都漏风……”
“扑哧！”
程姥姥笑得差点岔气，拍了林微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想要笑死我么？孙子的事儿先不想了，谁知道你舅舅什么时候结婚！倒是重外孙，姥姥倒是想要抱一抱。”
林微张嘴想说她已经怀孕了，可想到自己以前的身体素质，也怕老人家空欢喜一场，忍了忍，还是没说出来自己怀孕的事儿。
“那肯定让您抱啊，只是您还得再等一等，说不定就像您说的，开春你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月了，再过几天，进入阳历二月份，就满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