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梁芜茵的检查结果出来，十分健康，完全可以从云省这边的公安局转移到首都。且因为她所涉及的问题比较严重，甚至涉及到国安局，所以开会决定将她转移到首都之后，随行人员又多了两名医生。
从云省到首都，即便是一路开绿灯，也需要不少时间。好在这期间没怎么下雨，且随行医生医术不错，梁芜茵再怎么抗拒回到首都，也没办法出什么幺蛾子。
众人从云省到达首都的时间是阳历六月十九，农历五月初九，正是端午节之后的第四天。
时值盛夏，首都大街上人们穿的轻薄靓丽，道路两旁的绿植也已经从娇嫩的绿变成了深深的翠色，就像是一个暖萌的小可爱，一下跃升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将人送到季局那儿，唐慎就想回家。
“等等！”季局喊住拔腿就想跑的唐慎，“梁芜茵在国外做的那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好做一下笔录。你急着跑什么？今天周末，你媳妇儿在不在家都不一定呢。”
“需要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过了，都在那些笔录上。”唐慎站定，回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周一再去找你。你把想问的都写下来，我周一统一答复，你节省时间，我也省事儿。”
季局就那么瞅着他，瞅着他。
今年年初，东北那块发生了连续伤人，犯罪嫌疑人逃窜事件，六月十六n蒙那块也发生了极为恶劣的伤人事件。临近七月，全国各地出现的违法乱纪情况越来越多……
正是因为如此，公安部门的工作越发繁重，上面领导连续召开了几次会议，现在轮到相关部门开会制定应急方案。为此，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休息过。
如今用这么一双黑乎乎的，疲惫的双眼看着唐慎，实在让唐慎没办法一走了之。
他：“……”
季局：“……”
唐慎无奈，看了一下腕表，拉了一张凳子，笔直地坐在他面前，“速战速决，问吧。”
“你小子！”季局指着他，有些气愤，“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忙吗？我都不知道多少天没休息过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能睡四个小时就不错了。现在想要把眼前的事儿给解决了，好继续下一项工作，结果却看到唐慎急慌慌要回家的样子。
他……他也想回家……
“还有茶叶不？”唐慎瞥见他眼睛下面的青黑，良心发现地道，“要是需要，我让小常汪洋他们给你送过来。”
季局搪瓷缸子里的茶叶已经淡到没有任何颜色，而里面冲泡过的茶叶占据了搪瓷缸子的一半，淡白地就像是纯正的白开水，里面的茶叶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一般。
“你媳妇儿给我送了不少茶叶，都是好的。”季局揉揉酸胀的眼睛，“只是我手底下的人都忙，这茶叶也就当成公用了……”
他心疼茶叶，也心疼手底下的这帮子拼命三郎，为了让他们少用抽烟来提神，只好把茶叶贡献出来了。
国家经济才发展几年，能提神的也无非就是茶叶。像是咖啡这个东西，一来是不普及，二来是大家喝不惯，三来茶叶的保健功能比较强大，夏天清热下火，所以便是大家的首选。
只是，茶叶这种东西，却不是人人买得的。
“还剩多少？”他一揉眼睛，唐慎便看到他头顶上白发，比之上一次见他，他像是一下老了好几岁。
季局乖乖回答：“……没多少了……”
“行，我明白了。”唐慎点点头，“咱现在可以谈笔录的事情了么？季叔。”
他喊季叔，眼里满是无奈，“我有一年没有见过孩子了……”
尤其是他媳妇儿，他想，每次一想起来，就难受得心肝脾肺都疼了。
“好好好。”季局点头，“我速战速决。”
现在是早上七点，因为是夏天，阳光比较充足，倒像是上午十多点儿，越发让人心焦。
说是速战速决，那便真的就是速战速决。
季局多少年的办案经验了，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抽丝剥茧，拽出一堆问题。他问的问题极具针对性，所以一个小时之后，他挥挥手，直接赶人。
“你走吧，我这边儿有个数了。”季局捏捏眉心，“按照咱们国家的刑法，她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无法判处死刑。”
“咱们国家有一条刑法，”季局道，“明确怀孕妇女因涉嫌犯罪在羁押期间自然流产，诱因同一事实被起诉、交付审判的，应当视为‘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依法不适用死刑……”
“那就按程序走。”唐慎扯扯嘴角，“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或许不是死刑。”
梁芜茵渴望什么，监狱里就偏偏没有什么。她能坚持几天，犹未可知……
“但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下半年，咱们国家开始严打，情况可能也会出现变化。”
季局说着，打了个呵欠，“赶紧走吧。”
夏天，人容易犯困，一旦睡眠不好，眼睛便容易难受，他努力睁开闭上，闭上睁开几次，才觉得眼睛好受一些。
季局本想去公共区拿一些茶叶泡茶，想想手底下的狼崽子们，又忍住了，今天喝完，茶叶就没了。他忍忍吧，去看看梁芜茵，提提神儿。
唐慎走出季局的办公室，便脚下如风，去了外面的公交车站。公交车每隔一二十分钟才会有一趟，他等了五分钟，才有往家里去的那趟车。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大约是周末的原因，虽然天热，路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不少。人流量多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有支个摊子，拿把马扎坐着卖汽水的人。
生活气息浓厚，脸上笑容灿烂，说是安居乐业，似乎也不为过。
唐慎拉着扶手，认真看着外面，眼睛一排排扫过，心里不断判断分析孩子是否可以吃，林微喜不喜欢吃。
等到下车，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按照之前所想，买好了东西便直奔家门口。
他心里鼓荡着，期待着，愧疚着。
不知道孩子们还……认不认得他……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上次见拂晓，还是去年夏天七月份，短短几天时间，她们便回了首都。
拂晓可能会认识他，三小估计不会记得他……
唐慎站在胡同口，深深吸了口气，缓解内心的抽痛。在三十年的人生中，他唯一对得起的只有国家。而家人，他实在是不够称职。
深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唐慎便准备往胡同口走。在迈出去脚，还不曾落地，便掉头又走了。
他……他还是去找个剃头老大爷，修整一下头发和胡须吧……
街角有一个老手艺人，他剃头的手艺不错，唐慎去过一两次，还记得他，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过去。
胡同灰砖灰瓦灰石板，那老大爷旁边，也就一把椅背磨得有些光亮的理发椅，扶手像是被人盘了许久的珠子，透着润润的亮。冲洗器具整齐摆放着，推子也干干净净。
唐慎过去的时候，大爷正给一个人修了面，不管别人如何催促，都是笑意盈盈，手上动作却依旧一丝不苟地给人净面。
这么一个慢悠悠却认真的动作，让人只是看着，便觉得焦躁感觉消去不少。
当然，这不包括排队等候的人。
“大爷，能不能快点啊！”有个年轻人绝望催促，“按照您这速度，我想要下午两点去见面，肯定来不及了吧。”
前面排队的几个老大爷闻言，善意一笑，“小伙子是去相亲吧？”
这一问，瞬间让小伙子红了脸。也让前面的人主动给他让出来一条道，“来来来，你到我们前面来。”
说着，便往唐慎身后一站。
他们并没有站在小伙子原来的位置。
唐慎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样，也不枉战友们冲锋在第一线，保护着后方的他们了。
这样一来，唐慎瞬间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六，前面仅仅三个人了。
那小伙子红着脸冲他们点头，微微躬身鞠躬，嘴里道，“要是相亲成功，我就把喜糖搁在老大爷这儿，给大家伙儿甜甜嘴儿。”
众人善意一笑。
等唐慎整理好仪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便向着家里冲去。
到了家门口，唐慎徐徐吐出一口气，叩了叩门。
一分钟过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叩，仍旧没人来开门。
他：“……”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午睡吧？
唐慎望了望天，又看了看自家墙上的防护，无奈推了推门，眼睛从门缝里往里面看。
嗯，里面花团锦簇，就是不见任何动静。
确定家里没人之后，唐慎抱着给媳妇儿和孩子买的东西，孤零零地坐在了家门口。
是不是刚才他理发耽误了时间，所以才没赶上家里人出门？
可……会不会是在隔壁院子？
唐慎起身，快速朝着隔壁院子跑去，等到了地方，依然是铁将军把门。
“难道是回大院了？”唐慎琢磨。
想着，唐慎又掉头朝大院儿去。
也是他比较倒霉，今天值班的人是张忠夏新找的，不认识他，只遵守规定，在他没有做出异常举动时，便没有上前，所以也就任由唐慎跑了不少地儿。
是的，大院也没有。
打听了一下，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唐慎顶着满脑门汗，又冲去了林家和程家。至于林家饭店，他是没想过的，因为知道林微不会去，也就直接忽略了。
林家没人。
程家有人，只有程姥姥和一个五十岁模样的阿姨在。
“微微不在家？”程姥姥抱着自家孙子，笑道，“你别着急，眼看着快晌午了，在家里吃了饭再说。”
“姥姥，我还是再看看吧。”唐慎把手里的东西留下，又给孩子包了个见面红包，这才又冲出去。
说来也是他没脑子，找张忠夏，不是比谁都好使吗？
一般他家媳妇儿孩子要出去，都是张忠夏默默负责安保工作的。
可惜，张忠夏不在。
唐慎沉默良久，便蔫嗒嗒地回了家，当然，所谓的回家，也只是坐在家门口。
于是，之前还忐忑不安，心情激荡的唐慎，就这么孤单地坐在自家门口，巴巴望着胡同口。
他有家里的钥匙，只不过钥匙没有随身携带，这次直接从云省回来，更不可能带着了。
而此时，张忠夏带着自家未婚妻，就是他垂涎已久的季局那儿的一个小女警，跟着林微一行人，欢欢乐乐地在京郊搭帐篷，准备野餐呢。
同行人员，还有高志国陈灵淑外加高平案小朋友。
张忠夏野营经验丰富，于是和小常护着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带着一群孩子采摘野菜蘑菇。高志国陈灵淑和林微冯念，还有汪洋他们在一块宽敞的地方搭帐篷。
郑护放假了，王姐跟着他们，这会儿正找石头，准备搭一个灶呢。
齐心协力之下，帐篷很快搭好。
林微举目望去，忍不住笑了，“他们确定是去采蘑菇？”
明明就是往附近村子去的路。
“不像是。”陈灵淑难得跟这么多人出来，心里有些止不住地欢快，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啊。”她难得主动，林微便欣然答应，回头喊汪洋，“汪洋，跟我们一起出去一趟。”
“诶，好嘞。”
“太姥爷，蘑菇呢？”拂晓跟着走了一会儿，悄悄跺了跺脚下硬邦邦的土路，奶声奶气道，“地不湿湿，不长的。”
蘑菇都是长在丛林里，还长在湿湿的地方。
记住张忠夏说的话，拂晓此时眼里的疑惑几乎成了实质。
张忠夏未婚妻笑看了张忠夏一眼，才道，“咱们问老乡要点儿。”
她说的这个要点，是要给钱的。可拂晓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所以她板着小脸儿，嫩声嫩气地指正：“不能要，老乡辛苦。”
爸爸说了，不能占别人便宜，要别人东西。
“晓晓有钱，晓晓买。”说着，拍拍自己的口袋，小大人一样。
闻言，张忠夏未婚妻笑得不行，“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那舍不得又强制让自己舍得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
“最可爱的人是军人叔叔。”拂晓摇摇小脑袋，眼里亮晶晶，因为一句话太长，只能奶得不行地换气说出长串的句子，语气自豪，“我爸爸也是最可爱的人，长得也好看。”
她那“看”字儿说的长了，只能咽咽口水，含糊中像在说，“长得也好探”。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张忠夏见未婚妻看着拂晓的眼睛都在发光，蹲下笑道，“晓晓，你愿不愿意多一个人疼你？”
他的意思，两个老爷子都听出来了，想着看看拂晓的反应，便没有开口。
拂晓灵透的双眼弯弯地看着他，嫩生生地问道：“谁呀？”
“我啊。”张忠夏笑道，“我当你干爸好不好？”
“晓晓有爸爸了。”拂晓往后小小退了一步，退到冯老爷子身边，才歪着小脑袋，疑惑不解地道，“可是叔叔本来就疼晓晓啊。”
为什么还要做她干爸爸？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爸爸。”拂晓想着，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走，走到他跟前，小声道，“晓晓也只有一个爸爸。”
要是让张叔叔当她爸爸，那她真正的爸爸就伤心了。
拂晓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这样，便也语重心长地说了。她小小一只，这样郑重其事地跟他说着悄悄话，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行吧。”张忠夏对上她那双好看又担忧的眼睛，无奈点点头，“行吧，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疼你。”
冯老爷子在一边，含笑看着拂晓应对，老怀甚慰。
只要不使用暴力，哄骗方面，是别想有人把拂晓骗走了。
“姐姐，姐姐~~~”
拂晓刚扭头，面前就被怼了一把又一把的草和花。“姐姐吃，香。”
三小肉呼呼的小手抓着路边薅的草和花，笑的灿烂得跟个傻子似的，期待地看着拂晓。
在冯老爷子和家里人的教育下，三小十分自觉，遇见什么好东西都要给拂晓，拂晓说能吃，那三小才可以吃。
这会儿看见路边嫩生生的花花草草，三小想都不想，薅了就给拂晓，想她说一句能吃。
“……不吃，不吃。”拂晓猛地摇摇小脑袋，指着路边上的两只小羊，“这是小羊吃的。”
草和菜的区别，除了王姐和郑护平时会给孩子们说，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隔三差五带着拂晓出去玩儿，也教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拂晓对这些并不陌生。
“姐吃！”三小见拂晓不吃，着急得不行，举高了小胳膊，恨不得立即塞到她嘴里，叫她尝尝味。
是的，虽不甚明白，可三小还是知道，只有姐姐尝过了味儿，或者姐姐点头，他们才能下嘴！
小唐律抱着拂晓的胳膊，“姐，头！”
他是想让她点头。
“不能吃。”拂晓努力抬起小脑袋，“这是草。”
三小哼哼唧唧个不停，急得都要哭了，闻着香香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吃……
“姐吃~~~”小唐律执着地举着手里的草，非要拂晓尝尝，“吃吃，香。”
“这是草。”拂晓有些着急，“不能吃。菜菜能吃，草不能吃。”
可惜三小哪里懂，见拂晓不尝味儿，不点头，便悄悄把草往自己嘴里塞。
这草无毒，上面也干净，冯老爷子便没有阻止，等他们吃到嘴里，露出一脸哭唧唧的小表情，才含笑上前，又薅了一把同样的草递过去。
三小眼睛同时瞪得溜圆儿，看看草，又看看冯老爷子，眨巴眨巴眼儿，齐齐摇头，那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冯老爷子跟三小连说带比划了一阵儿，见他们似懂非懂的懵懵样儿，笑了笑。
正要站起来，冷不丁感觉旁边有一道好奇的视线，人都有些僵硬了。拂晓自从说话流畅之后，彻底发挥小孩子的好奇天性，那问题刁钻地让他时常招架不了。
现在他该怎么跟孩子解释，不是所有的草都可以吃，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这一招让弟弟明白，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咩~~~”
正当冯老爷子觉得脑壳疼的时候，旁边两只大约一两个月大的小羊脆生生地叫了一下。
于是乎，拂晓和三小的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那惊奇的小模样逗得人发笑。
“太姥爷？”好一会儿，拂晓指着小羊，“带回家？”
冯老爷子：“……小羊喜欢大自然，天然亲近山里，咱们家不够大，养不了……”
其实，羊倒是可以养，可是养大了呢？
难不成吃了？
“我们家也不大啊。”旁边放羊的孩子有些疑惑地开口，“羊怎么喜欢大自然？只要给它吃草就好了啊……”
城里人就是讲究，难道养一只羊还得给它们专门腾出来房子？
想想，人孩子比划了一个范围，“就这么大，给它搭个棚子就可以了。”
正说着，小唐元已经抱着那么小小的羊不撒手了。小唐周和小唐律见状，欢喜地凑上去，一个抱抱脖子，一个……骑到了小羊身上……
张忠夏和小常手脚麻利，撕不下来三小，只能小心护着。
旁边放羊的孩子快要哭了，“你把我家小羊都弄坏了，你们赔！”
冯老爷子见状，赶紧道，“你爸妈呢？这只小羊我们买下来吧。”
这孩子不过八九岁，该是上学的年纪，却在家里放羊，冯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带我们去？”
还不等人孩子说话，拂晓已经领着一串弟弟过来了，三小懵懵地看着她，口齿还不怎么清晰，便只能大致表达了歉意：“……对五……起。”
说完，小唐律咧嘴看着拂晓，抱着她的胳膊笑得一脸傻样儿，“姐，给。”
那摊开的小手里，赫然是一撮洁白的羊毛。
而小唐周和小唐元更为直接，直接伸着小胳膊往拂晓小揪揪上放。
小孩儿动作麻利，几乎一眨眼，来不及阻止间，拂晓头上便多出来许多羊毛。
一说话，面前便有羊毛飞舞。
拂晓：“……”
拂晓眨眨眼，再眨眨眼，张着小嘴，懵了。
她扎头发的花花，是羊毛做的吗？
大概只有孩子会比较理解孩子，拂晓愣神之后，便明白三个傻弟弟是想给她做毛茸茸的小球当发饰……
三小出其不意的做法，让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有些心累，认命地给拂晓把头上粘着的羊毛摘下来。
林微过来的时候，三小还挣扎着想去薅羊毛。
她：“……这是？”
拂晓是有一个毛茸茸的发饰，这仨蠢孩子，薅羊毛就是为了这个？
旁边的孩子看见三小手里薅的羊毛，哭了。
她妈要是知道她养不好羊，肯定会打她的……
知道什么情况之后，林微和陈灵淑一起去了小姑娘家，将羊按照对方的要求，以成年羊的价格买下，才牵着往村外走。
大约是很多年没有再次经手这样的活儿，一个不小心，那羊就乱逃窜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此时的乡村，本就在山脚下，按说也应该说是山村，几乎家家都是一米五左右的笔直树枝或者木板做成的院墙，大约是经年累月，很多都已经腐朽。
那羊东奔西蹿，将人简易院墙撞得惨不忍睹。
林微目瞪口呆，愣神儿了几秒，就冲过去想要将羊的缰绳给抓住，陈灵淑一见，也追了上去。
两人追着那只羊，赶过来的小常追着两人，径直往山后面跑去。
只是，刚靠近山后面，便被人拦住了。就在林微解释了之后，那男人神色松动间，小常也过来了。
那男人一见小常过来，瞬间变了脸色，改了口风。愿意帮着她把羊找回来，但不许他们靠近村后。
“那儿都是坟地，你们外乡人，别冲撞了我们先辈。”男人用了这么个理由，等三人点头之后，才往里面走。
等他走后，林微打了手势，问小常周围还有没有人，见他静神听了一会儿摇头，才道，“我感觉这个人怪怪的。”
“对，我也是这个感觉。”陈灵淑跟林微紧挨着，凑近了小常一些，“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人，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大家。”
这个事儿，自然是违法犯罪的事儿。
她说着，往周围看了看。
说实话，林微能选定这块儿当野营地，自然是因为这儿漂亮。虽说跟江南小景不一样，也是山清水秀的。
“嫂子，等会儿找到了羊，我先送你们回去。”小常觉得有些不对，“等到了营地，你们先返城。你们到了城里，记得报警，我就在这儿先守着。”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安全要放在首位。
“好。”林微想想，点头。
这次野营，开了四辆车。一辆是自己的车，一辆是舅舅程亮的，还有两辆是张忠夏开来的。
除了陈灵淑一家，他们一家，还有就是张忠夏和带来的人手了。
“你只先看着，万一有事儿，安全为重。”林微小声道，“别……”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总之，注意安全，张忠夏带来的还有人手，你们可以从长计议。”
要让这些退伍兵不冲在前线，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所以，她也不劝了。
“知道了，嫂子。”小常看着人走近，观察了一下男人，见他没有携带凶器，这才牵了羊，带着两人往外走。
高志国看着一行人牵着羊回来，本想笑，可一看他们的神色，便笑不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儿？要怎么做？”
他问。
小常已经跟张忠夏汇报这个事儿去了，便只剩下几个老人和孩子跟在林微身边。
“先等等。”林微看了小常和张忠夏那边，开口，“看哪一种应对方法更好。”
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也开始思考最佳方案。
“嫂子，我这边儿分出三分之二的人手，带你们回城。”张忠夏走过来，严肃道，“小常和小李带着剩下的人守在这个村子。”
小李是他们运输公司的四大金刚之一，动手能力和脑子不输他，留下来给小常最好。
他首要任务是送孩子和老人女人回去，等进入市区，交给临近派出所，他再掉头回去协助小常。
张忠夏根据地形和小常的形容，以及推断，觉得这儿可能是个什么势力的老窝。
他不敢冒险。
分工明确，拿了随身物品，为节省时间，那些帐篷便直接放着，暂不理会。
这一路上，张忠夏汪洋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速度提升了不少，到达首都的时间，也比来时少了一个小时。
“嫂子，我再带走两个人。”将人送到最近的警局，张忠夏一边说话，一边要往里面走。
唐老爷子：“到了首都，孩子们安全，你就去做你的事儿。”
唐老爷子虽然退休，可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到哪儿都亏待不了，跟人调用了警力跟着张忠夏走后，又在他们的护送下，回了大院。
是的，在唐老爷子心里，哪儿都比不上大院儿安全。
可惜陈灵淑和高志国不想去大院儿，林微想想，便也带着孩子回了二进院子这边。
她也不是逞强，也不是好面子，而是知道二进院子这边有人做着安全防护工作。
几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野营没了，好在还收获了一只小小的羊，到也没觉得太失落。
汪洋送陈灵淑他们回去，小钱就开着车送林微一行人回二进院子。
“爸爸！”
刚到胡同口，林微正想着那个山村的古怪，就见拂晓霍地兴奋起来，喊了一声之后，哒哒地往前跑。
林微楞了一下，顺着拂晓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门口原本孤零零坐着的那个人猛地站起来，朝着这边冲过来。
脸上的笑，灿烂的阳光都比不上。
拂晓一跑，三小也兴奋了，挣脱开大人的手，嗷嗷笑着去追拂晓，那摇摇摆摆的小模样，说是小企鹅也不为过。
林微扶额，紧走几步想要追上他们。
正是盛夏，三小穿得轻薄，跑这样欢实，摔倒了绝对破皮。
“爸爸！爸爸！爸爸！哈哈哈！晓晓的爸爸！”
拂晓一个猛冲，扑进了唐慎怀里，高兴得跟个小傻子似的，“爸爸，晓晓今天还在想你哦~~~”
她想了那么多次爸爸，爸爸终于在她想他的时候出现了！
这一刻的拂晓，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手抱住唐慎的脖子，弯弯眼睛，奶声奶气的要求，“爸爸，你快亲亲晓晓！”
爸爸亲了她，她就更高兴了，高兴得可以像天上的小鸟一样飞起来。
唐慎欣然答应，在她额头小脸上狠狠啾了几口。“爸爸也想晓晓。“
孩子的模仿能力强，三小又不是什么怕生的性子，见拂晓一叠声地喊“爸爸”，也张着小胳膊，笑嘻嘻地扑上去，一口一个“爸爸”。
唐慎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笑。
这仨小子，不像是真认识他，知道他是爸爸，倒像是凑热闹般地玩闹。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刻的唐慎也快乐晕了。
四个孩子主动喊他“爸爸”呢！
“媳妇儿，我回来了。”唐慎抱着一怀的孩子，朝着林微傻笑。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林微乍然见到唐慎，恍惚中竟觉得有些陌生。
等他咧嘴朝着她笑，她才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个人还是以前那个人，除了皮肤有了明显变化，他还是他。
林微视线在他脸上扫过，慢慢落到他怀里的几个孩子身上，扑哧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五双眼睛看着，她莫名觉得好笑。
“休假，还是路过？”林微含笑道，“你告诉我，我好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若是休假，那便进家好好歇着。第二种，若是路过，那便给他迅速准备一些吃的喝的带上，再开车送他去办事儿。
“休假。”唐慎笑看着她，“时间可能有些长……”
林微皱眉，“你受伤了？”
印象中，他只有受伤严重，需要复健，才有较长时间的假期。
唐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温声道，“没有受伤。”
说着，朝着身后众人打了一声招呼。
冯念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哼”了他一声，直接开门进了院子，期间不带搭理他的。
唐慎：“……”
冯老爷子对唐慎昙花一现般笑笑，随即收了笑容，朝着拂晓招招手，“太阳有点大，太姥爷有点晕……”
拂晓大惊，立即从唐慎怀里冲出来，在冯老爷子面前两三步远轻轻停住，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裤腿，扶着慢慢往家里走，“太姥爷，走慢慢的。”
“诶，晓晓扶着太姥爷，太姥爷好多了。”冯老爷子不胜虚弱地擦了擦额头上热出来的汗，“实在是太热了……”
虽说是盛夏，但今天有风，说是凉爽也不为过。
唐慎感觉着空气中徐徐的风，整个人有些不好。家里人似乎对他……十分不友好？
但显然他的形容还是太过温柔了。
拂晓一走，三小立即翻脸不认人，直接从唐慎怀里钻出来，缀在拂晓身后，含含混混地喊着太姥爷，叫他小心，叫他走慢慢。显然是在模仿拂晓说话，但却因为年纪太小，并不能学到几分。
唐慎看看冯老爷子，又看看自己空了的怀抱，满头雾水。
外公……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你小子，不回来不知道写封信吗？”唐老爷子虽说和唐慎都是军人，但是这会儿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了。板着脸道，“即便是没时间写信，让战友帮忙发一个电报，说你一切都好，应该可以吧？”
唐慎：“……当时，没钱……”
是的，为了让波南找到好东西给自家媳妇儿惊喜，他省下来的钱，包括别人还给他的钱全给了波南……
而且，期间太忙，实在是没有时间找这个机会回驻地发电报。
“又穷，又没时间，还时不时让人担心得抓心挠肺……”唐老爷子鄙夷地看着他，“你小子能娶到媳妇儿，真该好好感谢老天爷！他大概是打盹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媳妇儿绑在了你身上。”
唐慎：“绑红线的是月老。”
“管他呢，反正你啊……”唐老爷子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你媳妇儿可能给你好脸色看，但你妈和你外公那儿……哈哈哈，你别想讨到什么便宜了。”
说着，也追着三小和拂晓，扬长而去。
林微默默看着他，“你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唐慎：“？？？啥？”
“我的意思是，与其在这儿不受欢迎，看大家不好的脸色，你不如去帮张忠夏一把。”林微调侃完，便把之前那个山村的异常情况跟唐慎说了一遍。
“有张忠夏在，他能搞定。”这会儿，外面只有唐慎和林微了，他蹭过去，隐含着试探，又极为小心地喊了一声，“媳妇儿？”
林微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他给抓住手，无奈停下，“你确定咱们要在大门口上演这么一出？”
说话的时候，她视线扫了扫院子，回头看他，“我不想被调侃……”
“媳妇儿，你……会保护我的吧？”看着林微那双含笑的眼睛，唐慎手上抓的更紧了一些，英俊的脸上笑意灿然，说出的话跟他的形象极为不符。
唐某人说：“我有些害怕……”
林微被他这话弄得头皮一阵发麻，朗朗阳光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唐慎！”
“诶。”唐慎应了一声，俯身对上她的眼睛，“媳妇儿，你看看我的脸。”
“什么？”林微愣了一下，大致扫了一遍，“脸上没有什么啊。”
除了黑一些，瘦一些，没别的变化了。
唐慎又凑近了一些：“你再看看。”
林微不疑有他，还以为是他脸上在这一年有什么伤口，因为肤色黑才没看出来，听他话又凑近了一些。
“没什么啊……”
林微以为自己看得还是不够仔细，伸手捧住他的脸，一边一边地仔细看着。
负责安保的人憋红了脸，忍不住出声提醒，“有人过来了！”
是的，是真的有人过来。
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看样子在仔细查看街道胡同卫生。
林微迅速放开他，羞恼地斜了他一眼，抬脚朝着院子走去。
好啊，她以为他脸受伤了，看得那么仔细，他倒好，竟然是在忽悠她！
“媳妇儿，媳妇儿~~~”唐慎紧走几步，“你还没说呢，咱家里人为什么这次没给我好脸色呢？给我点儿提示呗。”
“爷爷说得算是提示了。”
林微默默叹了口气，没把孩子差点被人伤害的事儿告诉他。只让他当成因为家书问题才不受待见。
“诶，好嘞。”唐慎见林微往家里走，也赶紧跟上。
客厅里。
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已经一人一套茶具，慢慢冲泡着茶叶了。冯念坐在冯老爷子旁边，温温柔柔地给四个孩子切水果。
她切的极为讲究，都是指头长短宽窄的条状，好让孩子吃着方便。
只是，那慢条斯理切水果的方法，着实让人心里有些发毛，尤其是唐慎这种本就心里有愧的人。
“外公，爷爷，妈……”
唐慎站在客厅正中，规规矩矩站着，冷不丁瞧着还有些可怜巴巴的。“我知道错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没人说话，也没人看他。
唐慎：“……我真的错了。”
态度良好，语气良好，就连道歉的语调都让人听着舒服。
但就是没人搭理他。
冯念一想起孩子之前的遭遇，而孩子那些遭遇百分之九十与自家儿子有关，就不想看他那张脸。
认错？认错有用吗？
她每每想到这件事儿，就后怕不已。
冯老爷子没搭理唐慎，倒不全然是因为孩子，而是他长时间不给家里人来信，还有上次误传音讯让人以为他遇难。没个说法，没个解释，他能理解，但就是不想轻易给他好脸色。
至于唐老爷子，他是坚决不可能跟群众站在对立面的，尤其是梁芜茵还跟自家二儿子唐济有一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关系的情况下……
唐慎：“我改。”
众人依旧各干各的事儿，压根不理他。
“爸爸？”拂晓坐在冯念和冯老爷子中间，看看众人，悄悄往前探身，透彻晶亮的眼睛里盈满兴奋又惊喜的笑意，对着他小小声喊。
唐慎笑看着她，正要开口，就见小丫头从椅子上滑下来，小小肉肉的手指头拍拍冯老爷子面前的茶具，小声音甜甜的，“爸爸来~~~”
她是想他过去喝点茶。
唐慎笑着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咧嘴笑看冯老爷子，“外公？”
他蹲在拂晓面前，半抱着拂晓，父女俩两双笑眼看过去。
冯老爷子：“……”
沉默了几秒，他正欲开口，就见三小摇摇摆摆，小心翼翼地凑到俩人跟前，好奇地看着他们。
小唐元和小唐律歪着小脑袋，眼睛闪闪，对于唐慎这个人好奇到了极点。视线一会儿在唐慎身上，一会儿在拂晓身上，似乎在评估，眼前这个人能不能放心靠近。
“弟弟。”拂晓眼睛一弯，嘴角笑出一个好看可爱的弧度，指着唐慎道，“爸爸。”
“爸爸。”小唐周看着姐姐一会儿，视线落到唐慎身上，口齿清晰，“黑。”
他眨眨眼，指着卧室方向，“白。”
这是说卧室里照片上的爸爸没有现在的爸爸黑。
唐慎顿觉心口被扎了一箭，呼吸都一滞，为什么他家崽子如此与众不同？还有三个月两岁，已经知道怎么寻找参照物，怎么对比了……
只是唐慎的心塞在下一秒就变成了心花怒放。
小唐周一点儿不怕生地靠近他，钻进他怀里，仰着俊秀的小脸儿看他，“爸爸？”
他这是还要再确定一遍？
“诶！”唐慎点头，嘴角压不下去的上扬，“我是爸爸。”
“妈妈，爸爸？”见唐慎点头，小唐周又看向林微，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全然的信任。
“嗯。”林微含笑点头，“爸爸晒了太多太阳，所以太黑。等过一段时间，爸爸就变白了。”
小唐周眨眨眼，转身面对唐慎，伸出小胳膊，“爸爸，抱。”
那小奶牙笑出来的时候，还把小脑袋搁在了唐慎肩膀上，叫唐慎一颗慈父心软成一天水。
于是，蹲在地上的唐慎，左边拂晓，右手唐周，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爸爸！”
“爸爸！”
小唐元和小唐律一见这样，板着小脸，大声叫了一声。小唐律看着小唐周，瘪着嘴，有些生气，“哥哥，坏！”
小唐元虎头虎脑，看着小唐周不说话，一眼的功夫，他也张开小胳膊，站在唐慎面前，“爸爸抱。”
一怀三个孩子。
小唐律瘪瘪嘴，眼里带着点水光，看着像是要快哭了，“哥哥，坏”
声音里，明显是哭腔了。
每次两个哥哥都丢下他！
小唐律委屈得不行，看着唐慎，奶声奶气地哭唧唧：“爸爸”
被这么一可爱软萌的孩子可怜巴巴望着，唐慎瞬间心疼得不行，急声道，“乖，过来。”
小唐律那张小脸瞬间转阴为晴，叽叽咯咯笑着扑到唐慎怀里。
说是扑到唐慎怀里并不算准确，因为此时的小唐周正用小胳膊推着小唐律，板着的小脸上，还有些嫌弃。
“走，走……”小唐周嫌弃地用小手糊在小唐律脸上，推着他往后，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他的表情，着实让人发笑。
唐慎原本以为小儿子会哭，结果他真哭了。只不过哭归哭，却不是那种站在原地傻哭。
因为人家转身，就扑到了林微怀里求安慰。
林微早就料到会这样，这会儿顺着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背，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小唐律像是被按下了按钮，仰着小脸，眼睛都舒服得眯起来了一些些，娇娇地喊着妈妈。
这一下，小唐周和小唐元都看向了林微，小脸上有些呆滞。
那小表情很好地表现了失策之后的懊恼愤怒之情。
冯老爷子怀里空空，所以看着满怀孩子的唐慎，便觉得不怎么顺眼。哪怕这个人是自家外孙，他也是一样的心情。
平时几乎和孩子呈隔离状态，凭啥现在一回来，就被孩子簇拥着？
“怎么回来了？”
冯老爷子啜了一口茶，慢慢问道，“什么时候走？”
刚才他那些话，似乎要有一段时间呆在首都。
“外公？”唐慎瞠目结舌，他不傻，自然听出来自家外公话里话外的嫌弃。
从不嫌弃自己的外公，竟然也……
唐慎觉得快接受不良了，一年多没回来，怎么大家好像都是真心实意嫌弃他？
“我申请了调任。”
唐慎扫了一眼众人，低头看着几个孩子，“我已经近乎一年半没有回首都，这次回来之前我申请了调任，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任务，我的申请应该会被批准。”
他今年三十周岁，之前近十年，人生的黄金时间都奉献给了部队。在三十周岁之后，他想换一种活法，将生活和工作同时兼顾。
他说着，又丢下了一句，“还有，梁芜茵现在在公安局。”
梁芜茵在公安局？
众人瞬间愣住。冯老爷子先反应过来，直接发问，“首都这边的公安局？”
“嗯。”唐慎道，“只是她情况有些特殊，后续要看季叔那边的取证和后续审判。”
“情况特殊？”冯老爷子沉吟了一下，“怀孕了？”
既然已经到了首都的公安局，人身安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那么让人感觉棘手的，无非就是怀孕或者哺乳问题。
唐慎道：“怀孕了。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孕三周。”
“……倒也是有可能。”冯老爷子若有所思地道，“医生说话，从来不会说满，但也不会乱说。梁芜茵之前的那些诊断我有看，倒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但……”
是的，梁芜茵以前的诊断，在他这样的地位上，想知道并不难。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唐慎虽然没有说怎么把梁芜茵弄回来的，但林微隐隐觉得这应该跟他密不可分。
她想问，但想想还是没开口，只那双眼盈盈带笑地静静看着他。唐慎自然感觉到了林微的视线，跟冯老爷子说着话，便去看她。
一见她那双笑眼里的了然，也没忍住笑了。
他家媳妇儿就是这么聪明通透！
大人说着话，几个孩子便安安静静听着，虽不甚明白大人在说什么，但自小就知道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乱插话，所以这会儿注意力便全放在现场唯一的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身上。
拂晓和三小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目光极度专注，见他转移视线，也跟着转过去。
只不过，小孩子跟大人不太一样，大人若是看谁，并不用特意扭头，也因此有时候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可三小这一水地齐齐转头动作，引得冯老爷子和冯念，以及唐老爷子都看了过去。
林微难得呆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没等开口，耳根先红了。
“我……”
林微对上众人笑意盈盈的眼睛，轻咳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冯念道，“我去厨房看一下，跟王姐商量下中午吃什么。”
“奶奶！”小唐律闻言，挣扎着从林微怀里下来，“走！”
林微抱不住他，便把他放下。这一放下，小唐律便主动递出去小手给冯念，牵着她往厨房走。
他知道厨房里有许多好吃的。
此时此刻，刚回来的亲爹都不能引起他一点注意。
倒是原本在他怀里的三个孩子，还依旧在他怀里。林微甚至能够看到小唐元悄悄摸了摸他的胳膊，那摸到之后偷笑的小表情，也是引人发笑。
“这些事儿，咱们等等再说。”林微看着冯老爷子，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掩饰住耳根子发红的羞窘，道，“外公，爷爷，先让唐慎去洗洗吧。”
正是盛夏，唐慎连续坐车几天，身上汗味儿虽说不是太重，但衣服后背上却能看到汗湿的痕迹，眼皮也被汗水浸润，显得疲惫异常。
“嗯。”冯老爷子点点头，“顺便给几个孩子也洗洗，重新换过衣服。”
“我来。”唐慎咧嘴笑看了林微一眼，跟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说道，“三小生下来的那段时间我给洗过澡……今天让我来吧。”
三小生下来之后，他没回部队之前还成，回了部队之后，这么长时间，才算又能给孩子洗澡。
他既然要求，那有什么不行的？
于是，冯老爷子和唐老爷子立即点头。
三小喜欢洗澡玩水，既然有人愿意揽下这个苦差事，谁还不乐意？
水都是现成的，兑好热水之后，便直接在院子里的树下，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放上了四个木质的浴盆。
这是程亮给特意做的，直径一米宽，高度约四十公分，原木刷了清漆桐油，打磨的光滑，没有丝毫棱角毛边，上面还可以搁一个小饭桌，可以边洗边吃水果，也可以放一些洗浴用品。
这几个小浴盆直接成了几个孩子的心爱之物，每次洗澡都不愿意从里面出来。
唐慎早前便知道给孩子洗澡不是个轻省的活儿，只是没想到这么不轻省。等给四个孩子都洗过澡，他浑身上下全被孩子溅出来的水给弄湿了。
那脸上全是水珠，就连头发上也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水。
林微默默递上一个小浴巾，忍住没笑。
见浴巾递过来，唐慎迅速把小唐元捞出来，眼疾手快地将他包裹起来，心有余悸地把人塞到唐老爷子怀里。
小唐周和小唐律便也如法炮制，一个个裹好了塞到冯念和冯老爷子怀里，最后才转向拂晓，把她从水里掏出来，包裹严实了搂在怀里一会儿，才递给林微。
然后，麻溜地挨个端起盛满了水的盆子，倒在下水道，顺带将盆子刷干净放在阳光直射处晒着杀菌。
“干净衣服都在浴室放好了，你直接过去就好。”
林微抱着拂晓，下巴点点浴室方向。
“好！”唐慎迅速过去，再不像在部队一样洗个战斗澡，而是认认真真把自己给清洗了一遍儿，又用香皂打了一遍，这才冲洗了，去拿衣服。
那内裤是他以前没穿过，也没见过的，看起来面料不错，却是清晰过的。
大小正合适。
唐慎低低笑了一下，穿上宽松的夏裤和短袖，这才拿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头发出去。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媳妇儿却给他按照季节置办了新的衣服。
媳妇儿心里永远放着他呢。
想到战友说回去之后孩子不让抱，不给亲近，不认识他的表情，再想到自家几个活泼乖巧的孩子，唐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幸好，
幸好他不用经历这样扎心扎肺的一幕……
是的，唐慎这次回来完全是忐忑的，他甚至不知道孩子如果不认识他，不跟他说话，不搭理他，将他当个陌生人，他该如何应对？
大概，他想，他可能会嚎啕大哭也不一定……
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唐慎正了正精神，笑着走了出去。
只是才打开浴室门，门口就一溜烟站着四个小萝卜头，正兴奋又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
他抬头，看着孩子身后站着的林微，目露疑问。
这几个孩子……似乎有事儿？
“爸爸，飞飞好不好？”拂晓眼睛灵润，拽着他的裤子，轻轻摇了摇，“坐高高。”
去年暑假她们去探亲的时候，唐慎就喜欢驮着拂晓到处溜达，或者举起来她转圈圈。
这孩子还记得呢。
林微笑着指指拂晓，点点头。
“高高！”这是小唐元，小常和汪洋带着他这样玩过，所以拂晓一说，他就明白是什么。
小唐周也是一样，他也喜欢高高的。所以也一样喊了一声，“高高！”
“灰灰！”这是小唐律。
唐慎失笑，嘴里说着话，视线却牢牢锁定林微，“所以，晓晓是带弟弟来找爸爸玩的？”
林微笑得一脸灿烂，“所以，唐先生愿不愿意满足孩子们的愿望啊？”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唐慎难得有跟孩子亲近的时间，现在孩子提出了要求，自然是非常愿意满足的。
于是，整个中午的时间，全是他带着孩子在玩，到了午睡时间，他只能绞尽脑汁地哄精神得睡不着的孩子们睡觉。
林微压根没进卧室，就在侧厅跟冯老爷子他们说着话，几人一听到卧室里几个孩子叽叽咯咯的笑，就心照不宣地笑一笑，颇有些看笑话的感觉。
唐慎刚才跟孩子们玩得疯，几乎就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将几个孩子的心给收服了。孩子亲近他，对他好奇，又觉得他好玩，怎么也不愿意睡，就在他身上爬来爬去，那一张张小脸上全是兴奋和新奇。
一声又一声，奶得不行的小奶音，叫得唐慎一颗心软到了极点。
“爸爸~~~”
“诶。”
“爸爸！”
“诶！”唐慎咧着嘴，一声一声应着，就连小唐律一屁股坐到他脸上都笑呵呵的。
三小简直像是发现了宝山，在唐慎身上爬来爬去，反倒是拂晓，就撅着小屁股，趴在他脑袋边，抿着小嘴儿，笑眼弯弯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轻轻甜甜地喊一声“爸爸”。
唐慎，唐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胸臆汹涌而上的情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鼓鼓胀胀，酸甜得他眼里发热……
等把孩子哄睡着，唐慎这才轻轻起身下了床，小心带上门，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人都在侧厅，他自然也得过去的，顺势坐在林微身边，这才将梁芜茵的事儿给说了一遍儿。
“今年上半年发生了几起极其恶劣的违法犯罪事件，所以下半年会严打，到时候梁芜茵即便不会被判死刑，罪责也是会往重刑去。”
唐慎道。
闻言，唐老爷子道，“严打势在必行。我估计就这两个月了，应该会有准话传出来，包括严打方案。”
“人死如灯灭，不死也好……”冯老爷子捏着王姐削好的苹果片慢慢吃着，听两人说完话，便插了句话，“对了，梁芜茵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六了吧？”
冯念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嗯。”
两人话到这儿，便戛然而止。
林微明白两人未尽之意，自然是因为自己心里也这样想的。如果梁芜茵没判死刑，能判个无期，即便表现好，最后能由无期变成有期，白发苍苍的时候出来也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便停门口传来声响。不多会儿，汪洋和小常便进了院子，径直朝着客厅走来。
“队长！”小常略有些激动道，“抓到了一条大鱼！”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小常他们跟着去了警局，走了流程之后没什么事儿，便回来了。
一回来，还没到胡同，便有守护这边儿安全的兄弟递了消息，说是唐慎回来了。
这才有了现在一幕。
“什么大鱼？”唐慎站起身，看向他们。“今天上午的那男人？”
“嗯。”小常点头，“梁芜茵可以多一项贩卖人口的罪名了。”
林微一怔，“贩卖人口？”
“对。”小常道，“我们解救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是被梁芜茵骗到人贩子的范围圈，这才被卖到山村给人当媳妇儿的。”
当然，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还没惹到梁芜茵的时候，也插足过人的感情，典型的损人利己人格。
“对了，嫂子，这人你也认识。”汪洋补充了一句。
林微：“我认识？”
现在让她猜测可能人选，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她一向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注意力有限。
“王园园。”汪洋提醒，“你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
汪洋这一提醒，林微瞬间想起了王园园这个人，但却对她的长相毫无印象了。
而且毕业这几年，她跟学校的联系越来越少，一是工作忙，她没什么精力。就还有就是她对一些人的印象实在不太好，下意识地便将之前不好的事情给忘了。
“郑甜甜。”汪洋见林微还有些似明非明，又提了一个人，“那个跟郑甜甜玩得很好的女生。”
林微这才恍然，“她？”
“对！”小常开口，“她说她发现了梁芜茵的一个秘密，所以才被梁芜茵给害了的。”
郑甜甜是梁芜茵前夫郑子成的妹妹，也是梁芜茵的前小姑子。而王园园，赫然是郑子成后来的妻子。
王园园和梁芜茵这两人……
“她说她是梁芜茵指使人作恶的证人。”小常道，“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因为这人情绪激动，甚至有休克的情况，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才能继续问讯。”
王园园被人卖到山村，给人当了媳妇儿之后，因为迟迟没有生育，便被人给脱光了拴在家里。若不是林微和家人偶然兴起去野营，王园园的一生大概都是在生孩子中度过了。
难得的是，王园园被人买卖的时间相对较短，虽略有呆滞，可因为有恨意支撑着，保持着清醒。
被解救之后，竟能说出人贩子的大致活动范围，甚至接触过的几个人贩子，她都能记得长相。
今天林微他们看见的那个男的，算是人贩子团伙中的微末一环，他负责给人牵线买媳妇儿。
“只要一提梁芜茵，那王园园就特别激动。”眼神很凶，若是梁芜茵人在她面前，便恨不得撕咬上去。
“接诊王园园的人怎么说？”冯老爷子道，“若是不行，我过去帮忙诊治，尽快让她恢复正常。”
“精神受创，体虚……”小常道，“反正毛病挺多。”
冯老爷子闻言，怕王园园被定性为精神病，直接道，“小常再跑一趟，送我去公安局。”
这种需要内调的病，他最擅长。
“外公？”林微见冯老爷子要过去，“我陪您吧。”
她说着，就要去拿包，却被唐慎摁住，“你在家陪孩子午睡，我过去。”
林微：“不是，我是……”
“放心，你想知道什么，等我回来，保证全部告诉你。”唐慎说着，捏捏她的掌心，“我有审讯经验，外公有医术……”
林微望进他眼里，心里莫名踏实很多。“嗯，你们注意安全。”
精神病伤人，不受责难。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冯老爷子去季局那儿，主要是为了两件事儿。一件是梁芜茵，一件就是王园园。
他是国医圣手般的人物，此次过去不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出现的。所以，于情于理，对案件有帮助的情况下，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他先去的王园园那儿，王园园不认识冯老爷子，但对于这么一个满是高人风范的老人，除了莫名的心安和信服，生不起其他什么负面的情绪。
“都过去了。”冯老爷子见到王园园之后，对上她的眼睛，仿若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般，徐徐说出这四个字儿。
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叫自己发狂，被人认定没有作证资格的王园园，顿时泪如雨下。
这是她到了局子之后第一次哭，哭得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我……我本来是一个大学生的……”王园园捶着自己的胸口，泣不成声，“我本来……本来光明一片……”
她的专业成绩虽然在系里不算拔尖，但也是很扎实的。若是没有这毁天灭地的遭遇，她的未来不说一片坦途，但却要比大部分的大学生要容易找到好的工作，甚至毕业的时候还会被人争着抢着要……
就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梁芜茵喜欢过的人，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是她不要郑子成的，凭什么也不让郑子成要别人？
王园园不懂，若是懂了，她一定会离这样的人远远的，想到那买了自己的男人，王园园忍不住呕吐。
她恶心！恶心那里的人，恶心那里的事儿！
干呕了几声，王园园悚然而惊，惶惶地看着冯老爷子，喃喃道，“我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声音里的恐惧害怕厌恶掺杂，扭曲得不成样子。
“手伸出来。”冯老爷子眼神沉静，带得王园园都镇静了一些些，“别怕。”
细细诊过脉，冯老爷子摇摇头，“以我目前的诊断，你没有怀孕的迹象。”
说着，又道：“抽血检查过了么？”
王园园安心了一些，却仍忐忑不安，“……没有。”
她说着话，眼里带着深切的祈求。
她不想怀孕，不想生下跟人贩子勾结的男人的孩子，若是真怀孕生下这个男人的孩子，一切将不可挽回，甚至家里人……说不定都会劝她和那个男人生活一辈子……
她不要！
越是想，王园园越是恐惧，甚至忍不住想要尖叫，最后只能环抱住自己，狠狠抠胳膊内侧的软肉，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冯老爷子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王园园停住颤抖，愣怔地看着冯老爷子，像是很久，却又像是过了十几秒，她猛地捂住嘴，眼泪弥漫凝结掉落瞬间，她猛地朝着冯老爷子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
旁边看守的人怕她出现什么过激行为，伤害到自己，或者伤害到旁人，赶紧上前控制住她。
其实不用看守人员怎么做，王园园已经站起来。她没有想伤害眼前的老人，也不想在梁芜茵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先给自己增添一个伤人的罪名。
如今，她把自己的未来都压在了眼前这个厚重如山的老人身上，但愿他别毁掉自己唯一的光明……
“安排人给她做个抽血检查吧。”冯老爷子道，“她情绪激动，身体亏损得厉害，很多事情便有些不可控。”
“冯老放心，您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做检查。”看守人员道，“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吃了饭，明天一早就去空腹抽血检查。”
被害人今天下午才被解救出来，情绪又比较激动，很多工作便不能如期进行。
“外伤先简单处理一下。”冯老爷子叮嘱，“简单处理，不会影响明天的检查。”
“是，冯老放心。”
这一问一答间，王园园都一直注意着冯老爷子的表情，生怕他背叛了自己。
可听着听着，却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莫名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姓氏一熟悉，就连冯老爷子的长相，她都觉得熟悉起来，却因为这熟悉太过单薄，仍旧是无法想起。
冯老爷子点点头，看向旁边的人，“那我们现在去梁芜茵那儿看看？”
“辛苦冯老了。”其他医务人员热切地看着冯老爷子，想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向他请教医学相关的问题。
是的，冯老爷子是传统的中医，但也不排斥西医，这一点儿在他同意并支持冯念出国留学上，就可以看出来。
当初，冯念学习西医，两人便就此交流过。后来他在正职之外，也有自学。
虽不曾真正上手给人做手术，但却对癌细胞肿瘤细胞相关问题，极为感兴趣。当然，这个兴趣也已经形成了一项成就，目前正在研究实验阶段。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也是一个潜心研究的人，一旦对什么感兴趣，必然要研究透彻。
所以，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对他的医学观点和提出来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
也就不怪这些人对他如此热切了。
他开口，其他人也没有想太多，笑着迎他去另外一个看守处，给梁芜茵诊断。
那是专门用来暂时安置孕妇犯罪嫌疑人的地方，冯老爷子过去的时候，梁芜茵正抱着肚子“哎哎呦呦”地闹腾，总之，就是让人给准备吃的。
她一次次试探着看守女警的底线，用以确定自己可控范围。当知道，几乎吃喝方面没问题之后，她便不是那么紧张了。
如今，看到冯老爷子进来，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置身于女警身后。
“我不要他！”梁芜茵心脏骤然缩成一团，看着冯老爷子，激动且抗拒，“他是林微的外公，他一定会害我的！”
这个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在她逃脱出去之前，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我是林微外公，但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冯老爷子淡淡看着她，“为什么你肯定我一定会害你？你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啊。不然，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看守她的女警，看着梁芜茵满是深思。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冯老爷子这样一反问，梁芜茵瞳孔便紧缩了一下，但下一秒，便恢复了镇定。
她笑看着冯老爷子，声音有些挑衅，“按理说，我是应该喊你一声外公，对吧？可惜，从你们把我赶出大院儿的那一刻，咱们就没这缘分了。”
她只是犯了所有孩子都会犯的错，凭什么就给她定性，认为她改不了，不是个好的？
不过是不想让梁红英带个拖油瓶罢了。
当她不知道吗？
“我觉得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冯老爷子道，“眼下，似乎印证了一些什么，你应当还有印象的。”
冯老爷子说的这句话，恰好就是梁芜茵刚才所想。所以，觉得受到伤害了的梁芜茵，便想让冯老爷子也不舒服，她开口，“是吗？说起来，你们冯家唐家的人都短命，还容易死老婆，就是不知道林微能活几年。你现在在我面前耍威风，说不定下一秒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冯老头，麻烦你给唐济或者唐家带个话。我那亲妈，我亲妈是谁，你们应该还没忘吧？”
她也不要人回答，兀自说道，“梁红英，我那亲妈梁红英女士，自从跟唐老头的二儿子离婚之后，那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在港城那边成家，还给人生了孩子！哈哈哈！”
“唐济当年不让我进大院，还对我妈那么好，不还是被我妈给带了绿帽子？”梁芜茵大笑，“你瞧瞧你们家……啧啧，真是可怜！”
她笑得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嘲讽地看着冯老爷子，“说起来，我还挺佩服林微的，唐慎常年累月地不在家，林微还能守得住，真是稀罕！”
等她笑声间隙，冯老爷子笑道，“所有人都有爱的人，被人爱，只你没有。”
他面色都没变一下，仍旧是笑意满满，“唐家不要你，梁红英不要你，如今投靠的组织，也不要你，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明白，你有多可怜？”
冯老爷子怜悯道，“那么，我现在知道了。”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在冯老爷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因为梁芜茵在他这句话之后，面色巨变，怨毒又忿恨，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只可惜，她想说什么，却都觉得好像印证了冯老爷子说的那句，“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明白你有多可怜”。
她不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的！
梁芜茵鼻翼翕动，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恶毒道，“我可怜？我看你才可怜！你就那么肯定，林微生的那四个孩子，一定是唐慎的种？”
“呵呵，你们唐家和冯家根本没有这样的遗传！”梁芜茵眼神里带着些许疯狂，“林家也没有！”
她的意思，便是林微可能跟人鬼混，所以才能够一下生了三个孩子。
冯老爷子任由她说完，也是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招，没想到用了那么个外招，若不是怕影响林微的名声，他根本不屑跟梁芜茵解释。
“不巧，林家有这个遗传。”冯老爷子笑得开怀，“你的情报来源，看来需要更新一下了。”
梁芜茵：“……这不可能！”
她有专门去调查过的，根本没有！
“你骗我！”梁芜茵恨红了眼睛，“她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幸福？凭什么这么多人维护她？凭什么想生孩子便生孩子？凭什么生的都是所爱之人的孩子？
凭什么？！
“骗你？你配我骗吗？”冯老爷子嗤笑一声，“微微爸爸便是双胞胎，只是那个时候生活艰难，另一个没办法存活……”
“啊啊啊啊……”梁芜茵捧着肚子，尖叫出声，“你闭嘴！你闭嘴！我不要听！我不要他！我不要他给我看诊！”
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甚是骇人，旁边看守的女警望着冯老爷子，很是抱歉。
冯老爷子扫过梁芜茵脸上和胳膊上的淤痕，最后落到她的肚子上，“你最好保持镇定，不然，你这唯一的保命符可能也无法保住你的命。”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梁芜茵狂躁，朝着旁边看守的女警大吼，“你们快让他走！我不要看到他！看到他我难受，我……我肚子疼！”
她的意思便是，只要冯老爷子离开，她就不难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安全了。
这事儿，没少在路上上演，可路上因为怕发生意外，便没有任由她来，当然，这样也是符合规定的。
只是到了首都这边，因为法律对孕妇的保护，她们现在并不能怎么样她。
所以
所以，冯老爷子开口了，“你这样情绪太过激动，极容易流产，要保持安静平和的心态。”
他这样一说，听在梁芜茵的耳朵里不啻于惊天劈裂，莫大的威胁。整个人都呆了一瞬，各种阴谋在脑子里翻腾，最后只能惊恐地看着他离开。
“他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梁芜茵瞬间成了惊弓之鸟，死死盯着身边的女警，“他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们是警察，必须得保护好我！”
女警：“……”
自己利益觉得受到了威胁，便找警察。怎么就不想想，她做下的那些恶事能够让警察“照顾”她多少次了？
女警不说话，梁芜茵便觉得她们也是跟冯老爷子是一伙的，吵嚷着要换看守的女警。
只是，上面并不理会她的要求罢了。
而此时，唐慎正在季局办公室里，认真研究孕妇犯罪该怎么给她定义罪名。
季局以前接触过相关律法，对于孕妇犯罪事件情况恶劣的，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被判无期徒刑，不合符监外执行规定，但又因为孕妇无力承担生产费用，其相关家人也不愿意出这笔费用，最后便是产前由女监收押，孕期和产期检查的相关费用由监狱和相关单位承担。”
季局说道。“但是生完孩子之后，如果该女犯人不愿放弃抚养权，孩子无法被福利院收养，该女犯人还是无法回到监狱服刑……”
唐慎沉吟许久，道，“如果这孩子落在福利院集体户口上，孩子上学和医疗纳入国家财政经费呢？”
不是他不想出这笔钱，而是按照这个假设，这个流程必须要这么走。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唐慎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季局沉吟了好一会儿，“嘶”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个，倒不是不可以操作。但是，这针对的是具有华夏国籍的人，梁芜茵现在不是华夏国籍呐……”
他说完，感觉唐慎似笑非笑看着他，顿了顿，抹了一把脸，“你让我想想，跟人讨论一下，看看这个事儿怎么处理比较好。”
梁芜茵虽然现在不是华夏国籍，但她做出的事情确实是对华夏不利的。这样的人，既然已经踏入华夏国土，便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谢谢季叔。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尽管说。”
唐慎说得豪气又郑重，可季局却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个案子拖得时间有点长，你放心，我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结案。”
让他效劳？
估计最后来效劳的还是汪洋或者小常，再不然，就是那个拐了他们局子里小警花的张忠夏！
就唐慎这几乎不着家的人，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他要是真信了他的话，让他帮忙干什么，唐老爷子和冯老爷子估计第一个不饶他。
唐慎：“谢谢季叔。”
“别谢了，你赶紧走！”季局摆手，“我这儿事情多得不行，没空招待你！”
最近社会上犯罪情况持续加重，往往是一个定性严重的案子还没结束，就又来几起恶性犯罪事件。公安局人手不够可以招，但是像法医，或者经验老到的老刑警，实在是太少了……
光是想想，季局都觉得头发估计又得掉一把。
唐慎了解这个情况，所以，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拔腿就往外走。
其实，了解完梁芜茵这个案子的进度，知道梁芜茵在劫难逃之后，他也待不住了，媳妇儿和孩子太可爱，太好，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都已经开始想他们了。
“对了，”在唐慎要给他带上门的时候，季局开口了，“那个……”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唐慎，欲言又止，“……你懂吧？”
唐慎：“？？？”
唐慎一头雾水，季局想说什么，什么他懂吧？没头没尾的，他懂什么？
“诶你这个人，”季局恨铁不成钢，“你才三十岁，怎么记性那么差？我天天熬夜，熬得人都要飘了，也没见像你这样健忘的！”
他这边缺人力物力财力！
没有听到他在哭穷吗？他说得还不够明显吗？季局跟唐家的关系，跟林微的关系，说实话也是相当可以的。所以，他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还记着林微之前许诺给他的东西呢……
季局觉得，面对林微，他还是可以放下这张老脸，争取一些方便办案的东西的。
唐慎最开始确实是没想到他想表达什么，这会儿看着他，脑子转了一圈，突然福至心灵，“照相机？摄像机？摩托车？”
这个东西，好像是梁芜茵最初逃逸时候，媳妇儿给许下的？
“对！”季局笑道，“就是这个！”
唐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
你老脸皮也太厚了吧？
唐慎吞下了后半段话，可还是没忍住，换了个委婉的方式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案子拖得时间有点长。”
这句话，赫然就是季局之前说过的，由唐慎说来，语气语速分毫不差。
季局反正豁出去这张老脸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就说吧，给不给？”
唐慎看着他凹陷的眼窝，没忍住扫了一下他脑袋上的白发，道：“……别找我媳妇儿，这事儿我给办妥。”
“只要给，什么方式我完全不关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季局笑了，“那啥，赶明儿有时间了，我让我家那口子请你们夫妻俩吃饭！”
这事儿，这么说定了。
季局感觉这些天顶着的压力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虽然窄小，但却让人心里亮堂了不少。
等唐慎走后，他甚至还哼了歌。
“外公。”
唐慎出去找冯老爷子的时候，冯老爷子已经等着他了，听他招呼，点点头，“回去？”
“好。”唐慎点头，跟冯老爷子并肩而行。
等出去，坐上车回家的途中，冯老爷子说道，“王园园的身体情况差一些，需要治疗，也需要人进行心理疏导。”
相对来说，梁芜茵的身体情况却比大部分人都好了。
“王园园……被卖了两回……”
唐慎沉沉道。
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多说。
日子难过的那几年，女婴被丢弃，被溺死的情况太多，导致后来男人娶媳妇儿困难。没办法，根植于男人脑子里继承香火的想法不灭，便只能想办法来娶媳妇儿。
这也就滋生了人口买卖的行为……
王园园杀了第一个买她的男人，后来辗转，才逐渐靠近首都。
冯老爷子长叹一声，很久才皱着眉头道，“我给你五万，你问问季局他缺什么，到时候采购了捐过去。”
相比捐钱，他更喜欢捐物。
唐慎咧嘴，“……怪不好意思的。”
“……”冯老爷子斜他一眼，“我只是让你跑腿，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家里有小辈，他一听到谁家孩子被拐了，就难受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哪怕这是个成年人，他也觉得心脏颤巍巍的。
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唐慎：“……”
“对了，你之前在家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冯老爷子道，“调职？这回来真的？”
“嗯。”
“调令下来了？”冯老爷子睨着他，“要是调令还没下来，那可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了。你媳妇儿不容易，别让她空欢喜一场。”
“……应当是没问题的。”唐慎一愣，随后道，“只剩最后一层审批了。”
一般到了这里，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唐慎说着，眼睛微微眯起，就连眉头也微微拧起来，“外公，我这次回来，您似乎不太高兴啊……”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好像……
“您放心，这几个孩子就是再怎么亲近我，跟您的关系也不会差了，排名顶多在我后面。”
唐慎笑得牙齿都要露出来了。
冯老爷子心里一，面上却不显，“你思想太狭隘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唐慎笑而不言。
只要您老高兴，怎么说都行，他坚决不会拆台。
瞄了几眼正襟危坐，不欲跟人交谈的冯老爷子，唐慎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得照顾老人家的面子，他懂。
离家还有十分钟路程的时候，唐慎回头问冯老爷子，家里还有什么水果，听说没有西瓜了，喊了停车，径直下去挑了俩，抱着回了车上。
“你竟然还有钱……”
冯老爷子鄙夷地看着他，之前还哭穷来着。
“……”唐慎无语，老爷子这是找场子呢？“买俩西瓜的钱还是有的。”
于是，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快到胡同口的时候，唐慎看着前方一愣。
因为，就在胡同口，林微正撑着一把大伞，额头微汗，满眼无奈地给围着她的四个孩子遮住烈阳。
林微是真无奈。
几个孩子醒来之后，就满院子里乱跑，等跑了一圈，就见拂晓抿着小嘴，含着两泡眼泪，委屈巴巴地喊妈妈。
一问才知道，刚才几个孩子满院子乱跑，根本就不是玩，而是在找唐慎。
好好解释了一通，几个孩子才放晴了小脸儿，一个个手牵手，高高兴兴地要去外面等爸爸……
几个人已经等了一会儿，林微打了个呵欠，困出两眼水光。只是看着孩子那殷切期待的小表情，还是牢牢站在原地陪着。
“妈妈！车车！”拂晓眼睛一亮，松开林微的手，哒哒往前跑了两步，站定，回头，看着林微的眼睛，指着前方，“我们家的车车！”
爸爸肯定在车里面！
这样想着，小丫头毛嘟嘟的眼睫瞬间弯起，划出两泓清泉，隐约可见掺了光的雀跃。
“姐姐。”小唐周摇摇摆摆地跑过去，抓住拂晓的手，“爸爸？”
“嗯嗯。”拂晓露出小奶牙，“爸爸，抱飞飞，骑大马！”
这些都是中午时候，唐慎跟孩子玩儿的。
“啊呀~~”小唐周瞬间便笑眼，“飞飞！”
他喜欢飞飞！
小唐元也跑了过去，只剩下小唐律抱着林微的腿，哼哼唧唧要抱抱，要喝水水。
“你们答应过妈妈，你们自己可以走，不抱抱的。”林微蹲下，捏捏他的小脸儿，笑说。
车子直接停在了几人面前，唐慎笑得一口白牙地出来了，“专门等我呢？”
几个孩子尖笑着，喊着爸爸，一起扑了过去。
小唐律见唐慎一下子抱起来仨，于是抱着林微的腿，小脸儿搁上面蹭蹭蹭，“妈妈，抱抱~~”
姐姐，哥哥都被抱起来，他也要！
林微：“……”
她无奈合上伞，蹲下，“你呀，唉，来吧。”
小唐律眼睛亮起来，一下搂住她的脖子，笑得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妈。
林微笑着蹭蹭他的小鼻子，这才跟冯老爷子和唐慎打招呼。
一行人往家里走，唐慎试图将小唐律哄到自己怀里，结果却被他警惕地等着，那小手越收越紧，让林微忍不住叫了唐慎的名字一声。
唐慎立即收声，看着林微笑。
王姐知道唐慎喜欢吃什么，更知道其他人的口味偏好，所以，做饭完全没有压力。
一桌晚饭丰盛，且包含每个人的喜好。
大家吃得开心，气氛极度融洽。等吃了饭，还一起在院子周围溜了一圈。
唐慎回来，之前那事儿也弄清楚了，冯念和唐老爷子跟林微说一声，便让汪洋带着他们回去大院了。冯老爷子溜溜达达回了隔壁院子，站在拂晓给他带回来的月季花前，看了一会儿，笑了。
说起来，他是拂晓第一个送礼物的人呢。
还是这么漂亮，这么大朵，颜色这么正红的月季花！
别人没有！
自我调节完，冯老爷子高兴了，在院子里扎好架势，喊了汪洋过来，跟他一起打了两遍五禽戏，才笑眯眯地去洗漱休息。
而林微这个院子里，王姐去洗漱了，林微和唐慎便负责给四个孩子洗澡。唐慎在，几个孩子简直乐疯了，扑腾着自己浴盆里的水，兴奋得不能自已。
满头满身水的林微：“……”
怎么办？想打孩子？
天热，人不动都要出汗了，如今折腾几个孩子洗澡，她一脑门汗，被孩子溅出来的水沾到衣服，黏在身上，那感觉真是……
唐慎见状，闷笑了一声，惹来林微的一记眼波，这才把身后的小马扎递过去，“你歇着，我来。”
他不太懂怎么哄孩子，可是人体构造还是学过的，怎么在不伤到孩子和让孩子舒服的情况下，单手固定住孩子，根本没什么难度。
林微吁出一口气，转身擦了一把脸，拿了四条浴巾，站在唐慎身边候着。
“媳妇儿。”
唐慎将洗干净的拂晓抱起来，迅速扯过浴巾给她裹上，这才把小人儿递给她，咧嘴喊着林微。
他看着她。
而林微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星星。
她笑，“干嘛？”
“没啥，喊你一声，感觉心里舒坦。”唐慎笑容越盛，英俊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些傻气。
林微脸上有些热，抬眼看他，好看的脸上笑容也没消退过，“你……孩子还等着呐……”
“媳妇儿，你放心，梁芜茵这次必然躲不过去。”唐慎道，“除了把人带回来，我还找到了其他证据。”
贩毒，这是华夏律法最不能容忍的。
林微一愣，随即含笑点头，轻轻柔柔地道，“嗯。”
她当初知道墨号和钚，便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没想到真的是他。
“这次……能呆多久？”她拿起毛巾，给他擦去溅在脸上的水珠，目光对上他的，“你……”
还没说完，便见唐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咧嘴笑，“呆很久。”
“媳妇儿，申请报告我已经打了，现在就等最后一层审批了。”唐慎笑得眼里星星更盛。
他培养出来了一批人，这些人已经能够单独出任务，且能圆满完成。
提前完成了培养任务和数量。
唐慎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腼腆，英俊的脸上满含期待，“媳妇儿，你……亲亲我吧？”
林微一愣，噗嗤笑出声，将拂晓递近一些，“晓晓，来亲爸爸一下……”
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调侃狡黠。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为似水的人生万币打赏加更）
拂晓正对着唐慎，有些懵懵的，茫然的小模样，可爱又搞笑。唐慎正要笑，就见自家小棉袄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倾着身子凑到他面前，娇嫩嫩地亲了一口。
然后，她回头，看着林微，小奶音响起，“妈妈？”
爸爸要妈妈亲亲，妈妈又叫她亲，是想再亲亲她，就当是亲爸爸了么？
拂晓眼睛眨眨，见林微没有动作，以为她没看到两人怎么亲亲，就嘟着小嘴儿，指着自己，道，“晓晓用这个亲的爸爸，妈妈亲这里。”
林微完全惊呆，看着自家小闺女，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突然搞不懂闺女的思维逻辑了……
“好吧。”拂晓小小叹了口气，凑上去用嘴巴亲了亲林微的，才又扭身，“爸爸，亲亲了哦~~”
还不待唐慎有什么反应，林微差点笑抽。
嗯嗯，对的，就是这样，亲过了！
唐慎这会儿呆呆地看着林微，闻言又看向拂晓，哭笑不得地捧着她的小脸儿连连亲了几口，才笑着去给仰着小脸儿，满眼懵懵的三小洗澡。
夏天，哪怕是晚上，也是在院子里洗澡会比较舒服。所以，四个孩子还是跟中午一样，一人一个浴盆，就在院子里洗着。
林微把拂晓身上擦干，换了小短裤和小短袖，把人往院子里矮脚宽床上一放，给了她一串九连环和一本小小的画册，让她自己玩着。这才又去唐慎边上，拿着毛巾等着自家儿子出浴。
三小身上肉嘟嘟的，沾了水汽的睫毛，亮得里面宛若有星星的眼睛，凸显出萌萌的无辜感，让人很想上手揉一揉他们的小脑袋。
只是，不等林微付诸行动，人唐慎已经毫不客气地揉上去了。三小被他一通乱揉，叽叽咯咯笑得兴奋，肉呼呼的小脚蹬着水，溅的唐慎身上全湿透。
唐慎将力气不小的小唐元捞出来，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老实点儿，不然老子真打你了。”
这小子蔫坏，以为打水仗吗？水全往他身上招呼。
“啊哈，”拍在屁股上的力道不痛不痒，小唐元藕节一样的胳膊腿儿乱舞，兴奋地连连喊着他，“爸爸~~~”
林微配合默契，在唐慎将小唐元捞出来的时候，顺手就把人裹在了浴巾里，拈起多出来的一角，胡乱给他擦了擦脑袋，这才把人扔到刚才的矮脚宽床上。
小唐周不愿意出来，见唐慎手要伸过来，坐在浴盆里，歪着小脑袋，拍了拍水面，“洗……多多……”
这意思是不愿意出来，想要多泡一会儿了。
唐慎明白，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略侧身便朝着小唐律过去。小唐律也给乖乖洗，眼睛望着宽床上的姐姐哥哥，有些迫不及待。
洗完澡澡，有甜甜瓜瓜吃，这是小唐律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想法。
而林微还沉浸在自家儿子多学了一个词儿，还用得极为正确的震惊中。
她蹲在小唐周的浴盆边，笑眯眯地道，“唐周小朋友又学会了一个词儿啊？真棒。”
这个词儿也许郑护和王姐给他们洗澡的时候说过，所以被他听到了。可能这样表达，她还是很高兴。
聪慧！
小唐周眼睛弯弯，冲她软软笑着，手指头却指着自己的脚，“洗……”
他还小，“脚”这个字儿还无法准确发音，只笑眯眯地看着林微。
林微笑着把毛巾放到一边，伸出给他洗了洗脚，“这样对不对？”
见他舒服的不动，任由她动作，林微好笑地摇摇头。
唐慎给小唐律洗完，拽了一条浴巾，给他轻轻擦了擦脑袋，这才抱起他，将干净衣服换上，便把人放到了矮脚宽床上。
王姐已经收拾好厨房，这个时候正端着个小凳子，坐在矮脚宽床旁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削着水果。
小唐周最后是由林微和唐慎通力合作给洗干净放到床上的。林微先去洗澡，唐慎身上湿，就只蹲在床边，满目温柔地看着几个孩子。
拂晓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唐慎边上，坐下，将自己手上的九连环递过去，又捏了一颗草莓递到他嘴边，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喜悦。
唐慎吃掉草莓，手里拿着九连环，慢慢解了一遍，见拂晓歪着脑袋，仔细看着，于是又按照之前的解法，以更慢的速度解了一遍。
拂晓惊奇，爸爸跟妈妈的解法不一样，可都能解开吖~~~
“晓晓，你看，”唐慎重复第三遍，一边解，一边细细讲解。
他声音好听，又被几个孩子喜欢，所以，不大会儿，就连什么都不懂的三小，也爬过来，撅着小屁股，看得认真好奇。当然，也懵得找不到北。
林微洗完澡，换了凉爽的睡衣睡裤，过来接替唐慎，叫他去洗澡。“东西都准备好了，直接去就成。”
唐慎个子高，长得好，林微得了空去逛街，遇见好看的衣服，总想给他买下来。久而久之，哪怕他不常在家，家里也有很多他的衣服。
当然，百分之九十都是新衣服。
唐慎起身，却没有去洗澡，而是走到了林微面前，拿过她搭在一边儿的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天热也不能不擦干头发，晚上的温差……”
他说着，对上林微的视线，忽然顿住。
林微含笑，“晚上温差如何？”
正值盛夏，能有什么温差？从早到晚都让人一样的热，这样的情况，不管哪一个夏天，都一样。
“温差虽小，但按照中医理论，你这样容易湿气入体……”唐慎笑着，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笑说，“总之，杜绝让我家媳妇儿不舒服的任何存在。”
唐慎话头转移的快，林微只笑看着他，听他胡扯。
“媳妇儿，你别看我了……”唐慎挠挠头，复又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看得我都想亲你了……”
他声音低而轻，仿若鹅毛，落在林微耳朵里，却如千斤重，惹得人心脏砰砰乱跳。
“妈妈亲，晓晓不亲亲……”拂晓正解着九连环，闻言抬头，说了这么句话，又开始折腾她手上的九连环。
林微：“……”
唐慎坏笑，“媳妇儿，我去洗澡了。等会儿回来给你讲睡前故事。”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睡前故事？
林微瞠目，之后便有些一言难尽，还有点儿好笑。
才收回视线，就见拂晓仰着小脸儿，嫩生生地发问，“爸爸讲故事，晓晓可以听吗？”
已经习惯周六周日晚上给林微讲故事的拂晓，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是的，在下半年，林微已经开始和小人儿交换故事了。临睡前，小人儿先给她讲一个，她再给小人儿讲，两种语言交替使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在这期间，拂晓的语言能力和逻辑能力也有了质的飞跃。临场发挥出来的小故事，也常常让林微或是捧腹大笑，或是惊愕愣怔。
与此同时，在小人儿的认知里，妈妈也是需要睡前故事的，弟弟说话还不行，她得担起这个哄睡责任。
“当然可以呀。”林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爬到了矮脚宽床上，拿着九连环，对着面前的四个孩子晃了晃，“还要不要看？”
小人儿猛点头，实在对这个串在一起拽不开的玩意儿感兴趣极了。
王姐也坐在一边，拿着蒲扇慢慢扇着，看着林微的动作，笑道，“古代人真是厉害，玩得不比咱们现在差哪儿去。”
林微笑着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古人的智慧，有时候用现在的科学技术都没办法复原。
又玩了一会儿，王姐才不经意地说道，“微微，别让孩子玩了吧？今儿早上他们起得早，又走了那么长的路，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他们都有些困了，就哄他们睡吧？”
林微闻言，去看小儿子唐律，这才发现他一只眼睛的单眼皮都变成了双的，这是孩子困倦的表现。
她逐步收了玩具，揽着他们在床上并排躺着，她就坐在他们身边，慢慢将今天游玩路线复述了一边儿，这才开始给他们讲故事。
四个孩子乖乖地躺着，听着林微温软的声音，小嘴微张，打了个呵欠，眼皮几欲合上。故事讲到一半儿，三小都睡去，拂晓瞌睡得两眼水光，却还强撑着。
“晓晓？怎么不睡呀？”林微低头，靠近她，低低说道，“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吗？”
“爸爸……”小人儿说着，又打了个呵欠，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爸爸……还没讲故事呐。”
爸爸讲的故事和妈妈不一样，拂晓睡眼朦胧地冲林微笑，“晓晓还没有听听……”
她说一句话，打了两三次呵欠，那小模样叫林微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那你再等等。”
“微微，我把三小抱卧室里休息吧？”王姐道，“里面的蚊子我赶了一遍儿了，应当是没问题。”
夏天，蚊子简直防不胜防，要不是冯老爷子研究出来的驱蚊药，估计孩子身上还不知道要多添多少红疙瘩呢。
“嗯。”
林微点点头。
王姐见她如此，欲言又止，心里长叹一声，闭了嘴，抱着孩子一个个往卧室里放。
刚才她说的那话，是话里有话的，她怎么就听不出来呢？王姐有些发愁，发愁林微的迟钝。
可是没办法，不能再挑得更明白了。
是的，王姐怕林微脸皮薄，所以用了这么一个委婉的说法，问她是否要将孩子放到她屋里看着。没有孩子打扰，他们夫妻俩好那啥亲热呗……
林微是没想到这一层，王姐又表现的不太明显，所以压根就没当王姐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深意。
眼见着三小都被抱进了卧室，拂晓也实在没撑住，睫毛抖啊抖地动了几下，终于像是收起了翅膀的蝴蝶，翩然落下，眨眼睡了过去。
“睡了？”正当林微俯身，想抱起拂晓回卧室的时候，唐慎过来了，低低问了一声。见林微点头，轻声道，“我来抱。”
他刚洗过澡，就连头发也清洗了过了一遍，短短的头发茬还湿漉漉的。
靠近时候，浑身都是清爽的味道，往日在部队时候的刚毅冷厉不见，独留下猛兽嗅香的温柔一面。
“你用冷水洗的？”林微在他靠近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凉气，抬眼看他，莹润的眼里有些不赞同，“说好不用冷水洗的……”
她说过，他在部队，或者出任务的时候，随便怎么都可以。但是在家的时候，就得按照对身体最好的方式来。
而他，答应了的。
唐慎怔了一下，随后用舌头顶了一下腮肉，视线紧紧攫住她的，沉缓道，“……得用冷水。”
语调慢条斯理，却又带了一丝不好意思和小委屈。
林微对上他的视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脸却悄然涌上点点热气。
“我来抱晓晓。”唐慎冲她笑，俯身抱起拂晓，大步朝着卧室而去。
而卧室里的王姐，正发愁呢。她想着自己就先睡在软塌上，摆足晚上看孩子的姿态，把两人赶到备用卧室去睡觉。可想着，万一弄巧成拙，两人不去备用卧室，专门守着孩子起夜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正打定主意去备用卧室给两人铺床，能用上就用上，不能用上就不用来着，唐慎就小心翼翼地抱着拂晓进了屋。
“王姨，你去休息吧。孩子晚上起来，有我看着。”他已经了解了孩子现在每天要喝多少毫升的奶，大概起夜时间。以以前他照顾孩子的经验，完全没难度。
王姐也不好提醒唐慎，夫妻生活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干脆就当不知道，叮嘱了几句，干脆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四个孩子全部都在婴儿床上，按照顺序一溜儿排开。唐慎抓了四条小毯子，一一给他们盖上，还小心地将胳膊腿儿露出来，只盖小肚肚周围。
林微进来，唐慎刚给孩子盖好小毯子。
他望着她，喉结急促动了几下，才喊她，“林微同志。”
这个称呼倒是新鲜，除了外人，家人从来没有这么喊过，所以林微愣了一下，正色道，“怎么了？”
“作为丈夫，唐慎同志远远不够合格，在你需要他来依靠的时候，他时常不在……”唐慎看着她，略有些紧张，“你还能喜欢他吗？”
林微彻底愣住，呆看着他。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还能继续喜欢他吗？
林微睫毛轻颤，视线落到他紧张捏紧的手，还有那忐忑到无处安放的可怜小眼神，忽然一笑，“这个，林微同志无法保证。”
继续喜欢他，爱他，那也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能回报同等的爱，叫她感觉到深爱，才可以。
唐慎本就紧张，这会儿听见她如此说，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浑身热气陡然一散，刚才冲的冷水澡，这会儿似乎还在发寒。
他咽咽嗓子，嘴巴张了几下，才找回声音，“媳妇儿……”
唐慎脑子乱糟糟的，看着林微，眼里带着他都没有察觉的祈求，“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他却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问，他没有任何立场要求眼前的爱人迁就他，为他做出什么退让的选择。
眼见着一个大男人快被她刚才那句含糊不明的话逼红眼圈，林微开了口，“一年不见，连个拥抱都没有吗？唐慎同志。”
唐慎愣了一下，随即大步上前，狠狠将她拥在怀里，心里鼓荡得不行。
“我能不能继续喜欢你，这都取决于你自己。”林微其实都有些无奈了，这人哪里来得那么多忐忑不安，不自信？
“这可是你说的！”唐慎扣住她的后脑勺，眼睛正正对着她的，温柔且坚定，“我要一辈子！”
无神论的他，只想到了眼下。
林微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有生生世世吗？
“如果人有轮回，那就生生世世。”唐慎想起懂面相的大厨，忽然想要相信轮回，定定看着她，“好不好？”
“好呀。”
林微眼睛弯起，笑了，“我还是很喜欢唐慎同志的！”
这话听在唐慎耳朵里，不啻于大夏天吃了个冰西瓜，全身心地透着满足。
林微有些奇怪，所以问唐慎，“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有再大的气，在知道他将梁芜茵这个大隐患弄回国之后，也尽数消散了。
做了这些却不提，要当无名英雄嘛？
林微发问，唐慎脸发烫，“我为你做的太少了……”
这次把梁芜茵弄回来，他想的办法，他执行的，但里面却有陈烬帮忙的影子。
唐慎服陈烬的做事儿方式，也对他的部分人品也很服气，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讨厌他了。
他跟他说，他时刻等着挖墙脚，但愿他能守着林微一辈子，别叫他找到机会。
陈烬为自家媳妇儿做得不少……
“我就当你保家卫国是为了保护我了。”林微在他怀里轻笑一声，“每次想到你在外面冲锋陷阵，把我保护得牢牢的，心情就好了。”
她这是充分发挥了阿q精神，当然，这样想着，内心有了什么委屈或者孤寂，也好像没什么了。
唐慎心疼地将人收紧在怀里，“……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林微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又不是要抱怨。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过得很好啊。跟孩子玩玩儿，跟爷爷外公他们聊聊天，跟妈她们一起逛逛街，再不然就翻译翻译书……”
说起来，好像唐慎不回来，有家里人和朋友，以及书籍陪着，她真的没有太多想起过唐慎……
有些心虚地看了唐慎几眼，林微才在心里默默忏悔了一下下，安抚唐慎，“我一个人过得好像还挺好的？”
这是句反问，却叫唐慎听出来一些些得意洋洋。
不被需要的唐慎：“……嗯。”
媳妇儿高兴就好。
林微从他怀里出来，对上他那表情，笑了笑，“休息吧。”
今儿没有陪着孩子午睡，又加上之前的那个事情，她现在也想赶紧休息了。
睡衣睡裤是刚才洗澡的时候换好的，这会儿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都没问题。林微钻进凉被，打了个呵欠，人就有些不太清醒了。
如今卸去梁芜茵这个心头大患，再加上还有唐慎这个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人物存在，林微精神放松之下，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但，临睡前，人家还不忘拍拍床上空出来的地方，示意他睡上来。
唐慎听着林微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睡着了，抹了把脸，叹了口气，乖乖躺床上了。
他以为自己“内火”旺盛，可能睡不着，结果看了自家媳妇儿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大约凌晨一点起来给孩子换了尿垫，后续唐慎再没有听到孩子的哼唧声。
五点，天已经亮起来，唐慎给孩子再次换了一遍尿垫，这才轻手轻脚起床，想要给林微准备早饭，然后送她去上班。
林微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慢慢睁开眼，声音低低，“才五点……”
不用起那么早的。
她眨眨眼，眨出眼里的几点水光，“再睡一会儿？”
才回来第一天，可以不去晨练的。
“媳妇儿”唐慎看着她细白又长的腿搭在被子上，闭了闭眼，把她腿儿塞到凉被里，“别着凉了。”
林微放下手里的腕表，声音缓而媚，“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后，也才七点，离她上班仍旧有不少时间。
唐慎愣了一下，霍地看向林微，捏着她的腿儿的手便不撒开了，摩挲着，“可以吗？”
“取决于你呀，唐慎同志~~~”林微笑，红唇桃腮，慵懒而娇媚，“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你觉得不可以，那就不可以呗……”
她说完，唐慎直接连带着被子，抱着林微去了书房。
嗯，媳妇儿太害羞，若是两人折腾完从备用卧室出来，不消说，就知道干啥了。
要是在书房，不管谁看起来，说两人什么都没干的可信度就更高了一些。
五点，王姐还没有起来，一般没事儿，不用夜里带孩子的时候，她都是五点半起来。
所以，两人进书房，倒是没有谁看到。
憋了一年，唐慎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矜持，脑子里只记得时间短暂，要珍惜每分每秒，于是在把人抱进书房的瞬间，便雷厉风行起来。
疾风骤雨，风卷残云，干柴烈火，无外乎如此。
起起伏伏中，也仅仅只解了个馋，应个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