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这什么魔鬼发展【为萌主许愿作者更新时变触手怪加更】
这边，柯南企图用推理平复心情。
另一边，渔船抵达神奈川码头，等救护车把江尻拉走后，又返航回防波大堤接其他人。
“算算时间，警察应该已经到了吧？”驾驶室里，井田严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艘冒烟的渔船，“哎？那条船怎么了？”
池非迟沉默盯着海面。
灰原哀瞄了一眼，见池非迟不吭声，也没有表态，背靠大海吹海风，放松心情，放空大脑。
去不去帮忙都可以，她是没关系。
“还是先去接大家吧，等回来的时候，再来看看那艘渔船怎么样了！”井田严拿准主意，开船继续往防波大堤去，突然也沉默了。
他刚才好像一个自言自语的蛇精病……
论‘明明船上还有两个活人，却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池非迟盯完海面盯天空。
他记得这次事件中，横沟重悟因为催渔船加快速度赶往现场，结果催得渔船都出故障冒烟了，而之后，醒过来的江尻表示不追究，和其他人一起隐瞒警方真相，这件事就过去了。
刚才那一艘渔船应该就是警方搭的那一艘，如果让警方在江尻清醒、表示原谅之前赶到，这个事件就会立案调查，他们就要去做笔录。
虽然有阿笠博士和柯南在，他可以逃一下，但笔录这种麻烦事，能没有就没有吧。
所以，他们必须让那艘冒烟的渔船和警方继续停留在海面上。
再就是，算算时间，非墨应该到了……
冒烟的渔船上，横沟重悟急躁催促修船的渔夫。
“快点，到底好了没有啊？”
“你怎么那么慢？”
“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渔夫无语，“警官，你能不能不要再催我了？”
把船都催出故障来了，还催？
“见鬼……”横沟重悟持续急躁，抬起手腕看手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呢！”
外面海上，一艘渔船绕开冒烟的船，继续往防波大堤开去。
远处海面，露出海面的竖鳍劈开海浪，快速冲向渔船，后方海浪重新汇聚，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鲨……”井田严脸色变了，“不，是鲸鱼！一条鲸鱼朝着渔船撞过来了！”
灰原哀立刻跑进驾驶室，“能避开……吗……”
前方，随着竖鳍靠近，竖鳍上的一个小黑点也越来越清晰。
灰原哀：“……”
她看到了一只眼熟的、骑鲸鱼的、叼着礼品盒的乌鸦……
井田严没有察觉灰原哀的异样，皱眉盯着前方，“鲸鱼速度太快，找东西抓稳，我尽量避开！”
“不用，”池非迟路过驾驶室窗口，往前方甲板走，“找我的。”
“啊？”井田严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灰原哀。
什么意思？
灰原哀沉默了一下，跟着出驾驶室，“应该是找非迟哥的。”
井田严：“？？？”
鲸鱼找……等等，鲸鱼好像确实减速了。
非离在靠近渔船时减缓了速度，在离渔船有一段距离的海里停住，探头，但带起的海浪还是打得渔船晃了晃。
池非迟抓住船的栏杆稳住，“辛苦了。”
非墨叼着包装过的礼品盒，飞向渔船。
“一小只的主人还是那么可爱，”非离习惯性地跳了一下，企图将头搭上渔船，声音透着喜悦的笑意，“抱抱已经不能满足了，好想一口吃掉啊～！”
池非迟：“……”
这个想法不……
下一秒，渔船翻了。
一般游轮支撑非离搭个头是没问题，但轻了不少的渔船明显不行。
“哗啦——！”
非墨连忙叼着礼品盒飞向高处，看着飞溅得老高的水花中、渔船彻底翻了个面，顺爪捞了一下飞向远处的非赤，抓稳，在水花中努力往上飞。
非离这体重……恐怖！
灰原哀才走到甲板上，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一阵天转地转，人也掉进了海里。
驾驶室里，井田严差点没来了个‘头撞天花板’，察觉船翻了后，连忙游向外面。
随着船翻覆，非离也没能搭头成功，重新落回了海里，察觉自己闯祸了，愣了一秒，但看到海里往灰原哀那边游的池非迟，眼睛一亮，快速冲上前，张大嘴，“啊呜！”
灰原哀原本也朝池非迟那边游，眼睁睁看着一条黑白色的庞然大物先她一步追上池非迟、长大嘴一口下去，瞪大眼睛的同时，也忘了屏息，一串气泡往上方海面飘去。
她家非迟哥被鲸鱼吃了……被鲸鱼吃了……吃了……
假的吧，这什么魔鬼发展！
井田严游到灰原哀身旁，连忙拽住灰原哀，朝翻覆后还底朝天飘在海面上的船只旁游。
非离没有用牙咬到池非迟，半张着嘴，先一步浮上海面，把头探到翻覆渔船旁边。
池非迟无语从非离嘴里爬上船，“以后别这样，吓人。”
“忍不住想试试嘛，”非离撒娇，“我不会伤害到主人的～！”
井田严拉着灰原哀到船旁，浮出海面，见面前多了一双手，抬头看了看安然无恙的池非迟，呆呆把灰原哀先递上去。
池非迟接过灰原哀，放到身后，又伸手把井田严拉上来。
灰原哀看了看池非迟，确定池非迟身上没有伤，才看向在海面上露头的大型生物，刚才慌乱中没看清，现在看到一只黑白色、看起来还算可爱的虎鲸，她也突然生不起气来了。
关键是，看着虎鲸呲出的白森森的牙，她也不敢生气啊，惹毛了虎鲸，他们这里三个人加一条蛇也不够吃的……
等等！非赤呢？非赤被颠飞到哪里去了？
在灰原哀抬头往四周看时，非墨叼着礼品盒、抓着非赤飞下来，落到翻覆的渔船上，放下非赤和礼品盒后，朝灰原哀‘嘎嘎’了两声，“下午好，小哀！”
非赤也精神奕奕地往坐在渔船上的池非迟那边爬，熟练地从袖子钻进去，从衣领探头，兴奋道，“主人，非离真厉害，刚才我飞得好远哦！”
井田严坐在船底喘了会儿气，看向不远处的非离，“它……”
“是你认识的？”灰原哀转头看池非迟，发现池非迟和非赤一点事没有、非墨还是搭虎鲸来的，她也基本确定这是非迟哥认识的，“是……放养在大自然的那种？”
池非迟点头，很好，不用他解释了，“井田先生，不好意思，害你的渔船翻了，损失由我承担。”
说着，池非迟从湿淋淋的口袋里翻出一叠名片，抽走上面两张毛利小五郎的，抽走他各种款式的一叠，翻出大山弥的名片递给井田严，“你联系这个号码，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在池非迟说话时，非离围着渔船欢快转圈圈。
“啊……”井田严看了看围着他们转圈的虎鲸，有点担忧，不知这名片能不能接、这赔偿能不能要，不过看池非迟都把名片递到眼前，还是伸手接下，“好、好的！”
灰原哀趴在船边，试着朝游过来的非离探出手，发现非离只是用鼻子附近的部位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突然有种‘眼前不是虎鲸、只是海豚’的错觉，心都柔软了不少，“这孩子刚才是想跟你亲近，才会不小心把渔船弄翻了吧？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过去？”
池非迟看向防波大堤的位置，“那边水浅，非离过去会搁浅，只能让其他人游过来，好在这里离防波大堤不远，然后让它送我们到码头附近，我们再游回去，当然，也可以让它先送我们回神奈川码头附近，我们游上岸，再找条渔船重新过来接人。”
“它叫非离吗？”灰原哀朝非离轻轻拨了拨海水，才直起身看了看防波大堤的方向，“我怎么样都行，反正都要游。”
池非迟看向井田严。
“不能返回了，”井田严无奈叹了口气，“要是我们返回码头再借船过来，到时候天已经黑了，最近这一带的海域在天黑之后会有大风浪，渔船根本过不来。”
“那我游过去接人。”池非迟在翻覆船底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进水开不了机了，把手机重新装进外套口袋。
井田严看了看灰原哀，不确定放小孩子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关系，“那我……”
“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关系，”灰原哀看了看附近，“反正附近也没有别的渔船或者人，而且我还有非墨陪我。”
“嘎啊！”非墨守着礼品盒，叫了一声。
池非迟从口袋里翻出几个可以密封的塑料袋，才把外套脱下，和非赤一起放到灰原哀身旁，“非赤也放在你这里。”
他们的手机大概是用不了了，不过大堤上那些人的手机，用上密封塑料袋的话，大概还能保一保。
灰原哀拎起非赤，坐在翻覆的渔船船底上开盘，“好。”
井田严干笑着挠头，“那我也帮忙去接人吧，孩子们体力不够，恐怕游不了多远，我在海上打渔很多年了，游泳还算厉害，有我去帮忙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有劳，”池非迟把塑料袋装进口袋，下水往前游，“井田先生，往前游一段，非离能送我们一段距离。”
“啊，好！”井田严也脱了外套，跟着下水。
两人远离翻覆船只后，非离潜到两人下方，又往海面上浮，托起两人后，听池非迟指挥，往防波大堤的方向游去。
井田严试探着，小心翼翼伸手扶着非离的背鳍，见非离没有排斥，松了口气，好奇问道，“这条虎鲸和您……”
池非迟态度坦然从容地表示……
“我家的。”
“啊……”井田严惊讶，“养虎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而且虎鲸可以私人饲养吗？
但人家丢在海上养也没毛病，大概就是关系比较亲近吧，比如从小结缘什么的。
第1016章 这该怎么接？【为萌主许愿作者更新时变触手怪加更】
防波大堤。
一群人忙着收鱼。
二十分钟前，在柯南一群人的帮助下，元太终于把第一条鱼钓上来，还是罕见的海钓最高级的战利品，一条很大的茅亭鲷。
之后，一群人等得无聊，也开始试着下竿钓鱼，几乎下竿不到两分钟，就能有鱼咬钩，上钩的鱼还都是个头不小的罕见鱼。
元太直接把所有钓竿铺开，连池非迟和灰原哀丢在这里的钓竿也都利用上了，然后开始疯狂收鱼。
不过这样的好运也只持续了两波，十多分钟前，又开始没鱼咬竿了。
“不会又钓不到鱼了吧？”元太收鱼收上瘾了，眼看半天没有鱼咬钩，急躁起来。
白根桐子无奈笑道，“我们这边也没有动静了。”
金谷峰人叹了口气，很快又笑道，“能在被逮捕前有丰盛的收获，也不算太遗憾了。”
柯南站起身，往远处眺望，“刚才或许是附近海域出现了危险的海中霸主，鱼群在惊慌逃窜时，有一部分跑到了防波大堤附近，而现在慌乱的鱼渐渐平静，大概又游走了吧。”
刚才的鱼潮太夸张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可能。
“好可惜，”元太不甘心，“早就知道这样，我们就多带一些鱼竿过来了！”
“不过现在收获已经很多了，”步美看向装满的冰盒和两个水桶，里面都是大个头的鱼，笑弯了眼，“大丰收呢！”
“这么说也对，”光彦也失笑道，“用在今晚的全鱼宴上，绝对够了！”
元太不甘心，“可是我还想钓鳗鱼……”
阿笠博士突然听到手机铃声，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是……之前是我叫的救护车……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这样吗？啊，好的……这样啊，我会转告他的。”
柯南转头看阿笠博士，“是医院的电话吗？”
其他人也看着阿笠博士。
“江尻他怎么样了？”白根桐子忙问道。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江尻先生他中的是河豚毒素，因为急救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在送到医院前就已经清醒了，”阿笠博士说着，看向金谷峰人，“他还让我转告你，他已经跟医院那边说，他是自己不小心被钓过河豚的鱼钩钩到了，对警方也会这么说的，要是你钓不到大鱼，他可不会随便原谅你。”
金谷峰人一愣，他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他也知道江尻跟白根离婚不是因为外遇，而是公司遇到麻烦、担心白根也一起背负债务，现在一听江尻不打算追究他的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时，看到自己冰盒里的鱼，释然失笑，“那我就把这些带回去，向他赔罪吧！”
柯南笑了笑，看向远处的海域。
看来池非迟那家伙这一次也没有笔录可做，不过算了，好歹是个好结局吧……
“池哥哥和小哀他们好慢啊。”步美也看向远处的海面。
日近黄昏，海面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只是依旧空荡荡的，没有渔船的影子。
“比他们更慢的是警方的人吧？”柯南皱眉疑惑，“他们应该早就来了。”
“对了，”阿笠博士道，“医院那边说，非迟在送江尻先生过去的时候，也联系过他们，他们本来想联系非迟说一声江尻先生已经清醒了，江尻先生也想表示感谢，不过他们打非迟的电话打不通。”
柯南皱眉。
警方和池非迟那边本来早就该到的，但都没有抵达，池非迟的手机还打不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但在这附近能有什么事？总不能是遇到海盗了吧？
那也不可能啊。
“那要不要打电话给灰原试试看？”柯南提议。
“也对，”阿笠博士拿起手机，“那我问问他们怎么还不到。”
电话打出去，无法打通，很快挂断。
阿笠博士又尝试打了池非迟的号码，担忧道，“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啊……”元太站在大堤边，指着下方不远处的海面，“好像是池哥哥和那个渔夫大叔！”
其他人立刻挤过去，一看，海面上果然有两个人影在游着靠近。
三分钟后，池非迟和井田严游到了近处，一身湿透地爬上大堤旁的水泥块。
阿笠博士连忙上前，“怎么回事？”
井田严喘了口气，“渔船在海上翻了……”
“啊！”跑到近前的元太惊呼。
“那灰原同学呢？”光彦连忙问道。
步美一怔，“难、难道说……”
“她没事，别担心，船翻覆过来了，她留在那里等我们，她的体力不够游太远，尤其是大海上，”井田严打断了步美的脑补，看向池非迟，“所以只有我和池先生两个人来接你们。”
“接我们？”白根桐子茫然看着两人。
请问，现在这该怎么接他们？
池非迟站起身，把可以密封的塑料袋递给阿笠博士，“把手机和电子产品放进去，以防进水。”
阿笠博士接过袋子。
“以防进水……”柯南眼皮一跳，“该不会是要我们游回去吧？”
“不是，只游一段就可以，”池非迟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封装袋，撕破后，拉着线绳，把封装袋丢向海面，“而且有工具。”
封装袋在落水前就自动进空气、快速膨胀成一块充气垫，大概能容纳两三个小孩子坐在上面。
池非迟把线绳暂时拴在水泥块上，那个不算大的充气垫随着海水流动而在海面上轻晃。
“池先生还带了这种东西啊，”井田严笑了起来，“我们游过来大概花了八分钟，要是一趟趟护送大家，需要好长时间，我们的体力也未必能够支撑我们送大家过去，而且海里也有可能遇到海蛇，对孩子们来说很危险，有这个就好很多了，一次可以送两三个孩子过去，至于白根小姐和金谷先生，他们会游泳，有充气垫协助，自己游过去大概是没问题的……”
“八分钟？”金谷峰人看了看海上的浪，估测了一下，“我是能坚持，不过……”
井田严说起这个就来劲，一开始他还怕虎鲸，但安全过来后，只剩兴奋，对他们这种整天在海上打渔的人来说，能坐上虎鲸够他吹一辈子，眨了眨眼道，“到时候就有特殊的船只送我们去码头附近了！”
“虎鲸，”池非迟没有卖关子，“我认识的，它能送我们去码头附近，博士，你先打电话给码头那边的人，让他们到码头附近的浅水区边缘接我们。”
“虎、虎鲸？”白根桐子惊讶。
“我们要坐虎鲸过去吗？”步美眼睛放光。
“好厉害！”元太也激动了一瞬，转头看大堤上的冰盒、水桶，迟疑道，“池哥哥，能不能把我们钓到的鱼也带回去？”
“等等，”阿笠博士汗道，“既然可以联系码头，我们让渔船来接我们就行了啊。”
“不行的，最近一到晚上，海上风浪就会很大，”井田严看向天际西沉的夕阳，“渔船最多到浅水区边缘，不然他们也容易遇到危险，能送我们到浅水区边缘的，就只有虎鲸了。”
“坐虎鲸！坐虎鲸！”元太已经拎着两个水桶跑回来。
池非迟接过后，放到了一旁，“先送人过去，最后用充气垫放鱼。”
阿笠博士跟柯南对视一眼，又看向白根桐子和金谷峰人。
这个……真的要搭虎鲸过去？
“安全吗？”金谷峰人忍不住问道，“虎鲸不会半路把我们撇下，或者直接吃了我们吧？”
“不会！”步美自信满满道，“池哥哥驯兽很厉害，而且他的宠物都很聪明，也很乖！”
“没错，”井田严点头，“放心，那只虎鲸很听池先生的话，我们刚才过来，也让它送了一段路程。”
白根桐子迟疑着，“那就试试吧……”
“好，那我们就先送三个个子小一点的小朋友过去，”井田严看过柯南、光彦、步美，又看向元太和阿笠博士，“然后是这个小弟弟和老先生，老先生会游泳吧？趴在充气垫上，应该能节省不少体力，可以的话，就帮忙游过去吧。”
“啊，好，”阿笠博士点头，“我是没问题！”
等阿笠博士把所有人的电子产品收进塑料袋密封好后，光彦、步美、柯南也挤到了充气垫上。
池非迟和井田严推着充气垫游向大海，还没等他们到附近，非离就主动浮上海面。
“真的是虎鲸耶！”步美探头看。
柯南心里也有些惊叹，观察着横在前方的庞然大物。
等充气垫停下后，池非迟和井田严动手把三个孩子抱到虎鲸背上。
“再等我们一会儿。”池非迟摸了摸非离的头，看向趴到充气垫上的井田严，“井田先生，你还能来回一趟吧？”
井田严缓了一下，点头道，“没问题，不过再游一趟，我大概需要休息一会儿。”
池非迟看了看天空，天快黑了。
第二趟，元太坐到充气垫上，阿笠博士趴在边缘往前游，跟池非迟、井田严一起推充气垫。
元太看着阿笠博士，低头沉默。
博士这个生日过得真是……好特别。
第1017章 非离的路痴属性
等元太和阿笠博士上了非离背上，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少年侦探团四个孩子从阿笠博士那里拿回了手表，把手表型手电筒打来，在海面上照亮一小片区域。
井田严趴在充气垫上休息，皱眉道，“风浪已经开始变大了，一会儿我们游过来，会消耗更多的体力。”
“白根小姐和金谷先生能游泳，我一个人过去，”池非迟动手把柯南的手表摘下，“我们三个借充气垫游过来，顺便把鱼放在充气垫上带回来，一趟够了。”
井田严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体力确实很难再接连跑，挪到非离身旁休息，让开了充气垫，“池先生，那就辛苦你了。”
阿笠博士担忧，“非迟，你的体力不够就休息一会儿，现在风浪这么大，要是中途体力不够，是很危险的。”
“放心。”
池非迟把柯南的手表放在充气垫上，照亮前方一小片海水，“而且小哀还一个人在海上。”
阿笠博士一想到灰原哀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海上，又开始担心那边，只能喊道，“那你小心一点啊！”
第三趟，池非迟把装鱼的冰盒、水桶都搬上充气垫，和白根桐子、金谷峰人一起往海面上有光点的地方游。
他游泳的水平本来就不低，身体被改造之后，再游上两趟都没问题。
所有人汇合之后，全都上了非离的背部，池非迟拉着放冰盒和水桶的充气垫，“非离，可以走了，先去接小哀。”
“原来它叫非离啊。”步美伸手轻轻摸了摸非离的背鳍。
等着池非迟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跟非离混熟……应该说摸熟了，见非离乖乖地给他们摸，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趴下抱抱、用脸贴贴都玩过了。
非离欢快往记忆中的方向游，“主人，比你还小只的人类幼崽也好可爱～”
“非离？”柯南突然想起以前事件中的‘虎鲸妖传说’，也有人提过‘小离’之类的名字，以探究的眼神看着池非迟，“池哥哥，你知道虎鲸妖吗？”
昏暗的大海上只有四个手表型手电筒照亮，池非迟侧头看柯南，另一边的侧脸隐在阴影中，能够看清的一边侧脸平静如初，“什么？”
柯南从池非迟身上感觉到‘疑惑’这种情绪，虽然池非迟的神情、语气跟以往一样，但他就是感觉到了，心里暗笑自己想多了，上次池非迟根本没有过去，而且名字说不定只是一个巧合，“没什么啦……”
池非迟收回视线，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拍了拍非离的背，“非离，方向错了。”
神奈川码头在西边，而灰原哀待的渔船虽然坠了船锚，但随着风浪变大，肯定会依着风浪的方向飘动一些，他们要先往西北方向前进一段，再往西去。
如果照非离这么游下去，估计可以带他们游到东京湾、直接抵达东京码头附近，而灰原哀会一路飘到横须贺一带。
“哎？”非离停住了，语气带着疑惑和茫然，“我不是往西北方向游吗？”
池非迟：“……”
非离的路痴属性好像更严重了。
其他人疑惑看向池非迟。
“非离找不到方向了，”池非迟解释着，动手摘下柯南没戴上多久的手表，拍了拍非离，跳下水，“跟着我。”
阿笠博士见池非迟游向前方，着急放声喊道，“非迟，你不能一路游过去吧？要不要打电话让警方派直升机来救援？”
“先找到小哀。”池非迟坚持道。
他是比较担心自己妹妹随海浪飘啊飘的飘丢了。
……
没多久，前方一艘亮灯的渔船在渐大风浪中靠近。
渔船上，灰原哀和横沟重悟站在甲板上，老远就看到海面上的光点，提醒道，“那边！”
十分钟后，一群人终于上了渔船，还把钓到的鱼也搬了上去。
有非离帮忙稳住渔船，不用担心渔船在风浪中翻覆，而有渔船主导方向、有非墨提醒，也不用担心非离偏离方向或者跑过头。
渔船上没有多余的衣物，一群人只能浑身湿透地坐在甲板上休息。
“在太阳刚要下山的时候，我遇到了横沟警官的渔船，他们的渔船之前出了故障，”灰原哀解释着，“就是冒烟的那一艘……”
横沟重悟：“……”
冒烟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吧。
总比他们开船赶往现场的途中，在半路翻了个底朝天的渔船上捡到一个小女孩、一条蛇和一只乌鸦要好得多……
“然后我们就沿着去防波大堤的方向找你们，”灰原哀继续道，“不过风浪变大，渔船前行比较困难，花了不少时间才遇到你们。”
“你们居然打算坐虎鲸回去，还真是够夸张的，”横沟重悟板着脸，半月眼瞥一群人，“话说回来，报案的也是你们吧？那么就说一说吧，是什么样的案子？”
“没有案子啊，”白根桐子无辜脸，“只是一个钓鱼的朋友被钓过河豚的鱼钩划伤了手，中了一些神经毒素。”
横沟重悟不信，用深沉的目光盯白根桐子，“是吗……”
阿笠博士连忙笑着道，“之前昏迷的人已经在医院里醒过来了，他是这么说的啊。”
“你们也真是的……”横沟重悟信了，有些无语，但也没再埋怨下去，好歹他算是顺路帮了一群险些遇难的人吧。
“非迟哥，”灰原哀把怀里的非赤和那个礼品盒递给池非迟，“非墨给你带过来的东西，它也帮你带上船了。”
池非迟接过礼品盒，转手就递给了阿笠博士，“是给博士的。”
柯南愣了一下，也想起来了。
今天是阿笠博士的生日！
阿笠博士茫然接过盒子，“给我的？”
“对哦，我差点忘了，”元太把冰盒搬到阿笠博士面前，打来盖子，“第一条钓到、也是最珍贵的茅亭鲷，是给博士的礼物哦！”
“咦？”阿笠博士回想，“我记得今天好像是……”
“你不会是忘了吧？”元太半月眼，把冰盒推到阿笠博士身前，“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博士，生日快乐！”
光彦右手掌覆在脸上，叹了口气，“被池哥哥破坏了……本来我们是打算在晚上的咖喱聚餐上一起祝贺的，为了给博士惊喜，我们可是特地连灰原也瞒着的。”
步美无奈笑着，“要是知道池哥哥也知道博士的生日，我们就应该先找他商量一下计划的。”
“你们瞒着我，”灰原哀瞥池非迟，“非迟哥更是自己行动，半斤八两吧。”
居然都不提醒她一下，过份！
“没有准备礼物的，晚上负责做菜。”池非迟道。
能帮忙做点什么，那没准备礼物的人，心里应该会好受一点。
“是，是，”灰原哀应着，看向柯南，“那就是我和江户川喽？”
“知道啦，”柯南失笑，他都差点忘了阿笠博士的生日，没想到元太和池非迟这两个最不可能的人居然知道还记得阿笠博士的生日，“那一定要努力给博士准备一顿大餐才行！”
阿笠博士心里暖融融的，鼻子一酸，差点飙泪，连忙缓了缓，低头干咳一声，“真……真不好意思啊……”
“你不要哭啦，”元太无语看着阿笠博士眼里的泪，“反正钓了那么多鱼，送你一条也没什么。”
阿笠博士：“……”
这话说的……请把他的感动还回来！
“原来今天是老先生的生日啊，”白根桐子笑道，“生日快乐，等到了码头上，我也帮忙做菜吧，就当给老先生庆祝生日了！”
“谢谢啊。”阿笠博士笑了笑，心里无奈。
‘老先生’这个称呼其实可以改一改的……
“那我就帮忙打下手吧！”金谷峰人笑道，“可惜江尻先生是来不了了。”
“我也是，”井田严也笑着，“顺便蹭大家一顿全鱼宴和咖喱饭！”
一群人讨论着等会儿去哪儿开伙，非离把渔船护送到风浪较小的内湾，才转身离开。
“嘎啊！”非墨跟池非迟打了个招呼，准备搭非离便船回去，顺便它也得给非离指路。
一群人注意到非离离开，起身到船边跟非离道别。
元太、步美、光彦三个孩子更是不断挥手、大声喊着‘改天见’，就连白根桐子、金谷峰人、井田严都参与了进去。
看着非离和非墨离开渔船光照后、身影隐入远处漆黑的大海中，井田严这才收回视线，感慨道，“还真是听话又聪明的动物呢。”
“我也说过了啊，池哥哥的宠物都很乖，”步美看到探头的非赤，笑道，“非赤也是，它还会打游戏哦！”
柯南无话可说。
池非迟这家伙驯兽真的厉害，而且谁知道池非迟还偷偷驯过、养过多少动物，居然连虎鲸都能给驯了……
至于‘宠物’什么的，他觉得算不上，虎鲸可不需要池非迟喂养，大概就是驯得听话、也有交情吧。
“非墨也要走了吗？”灰原哀转头看池非迟。
池非迟转身坐回甲板上，“非离会迷路。”
其他人一想到之前非离找错方向，瞬间理解了。
“对了，池哥哥送了博士什么东西啊？”步美好奇问道。
池非迟直接说了回答，“九连环。”
刚想鼓励大家一起猜一猜的阿笠博士：“……”
好嘛，现在连拆礼物的惊喜都没了。
元太趴在甲板上，好奇盯着阿笠博士抱着的盒子，“九连环？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中华民间传统的智力玩具，”柯南科普，“是用金属丝制成九个圆环，把圆环套装在横板或其他框架上，加上环柄，只要按照一定的程序反复操作，就可以将九个圆环分别解开，或者合二为一。”
“是玩具啊……”光彦神色古怪。
“不止是玩具，这也是智慧的象征，想解开九连环可不容易，”灰原哀看向阿笠博士，“非迟哥送九连环给博士做生日礼物，就是想说博士很有智慧吧。”
第1018章 小心变成八卦婆
渔船靠岸，横沟重悟带队去医院找江尻确认情况。
由于天色太晚，其他人就在码头附近找了旅馆住下，顺便洗个澡，换上旅馆提供的浴衣，把泡过海水湿衣服交给旅馆工作人员帮忙清洗，又借了旅馆的厨房。
做全鱼宴和咖喱大餐的主力是柯南、白根桐子、井田严和灰原哀。
步美和光彦见鱼已经被元太送过了，坚持不想再送鱼，加入做饭大军，给其他人打下手。
金谷峰人跑到外面去买了饮料、蜡烛和生日蛋糕，让生日聚会更有氛围。
神奈川海边码头的日式旅馆餐厅里，阿笠博士度过了53岁生日，热热闹闹得吃了丰盛的全鱼宴、咖喱大餐。
旅馆工作人员闲下来之后，也加入了庆祝聚会。
饭后，阿笠博士面对生日蛋糕，看了看周围一圈被蜡烛火光照亮脸庞的其他人，闭眼许心愿，吹灭了蜡烛。
坐在门口的池非迟起身开了灯，让暗下去的房间重新被光亮填满。
“博士，你许了什么心愿啊？”光彦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可不能说，”阿笠博士笑眯眯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要说他有什么心愿，大概就是希望大孩子、小孩子们平安快乐地长大。
好像有点贪心，不过今天他过生日，贪心一点也没关系吧。
“小气，”元太低声嘀咕，“说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柯南坐在木地板上，一手撑着脸猜测，“博士不会是许愿未来一年能够研究灵感不断吧？”
“不对不对，”阿笠博士依旧笑着，“新……柯南猜错了。”
灰原哀摸着下巴猜想，以博士的性格……
池非迟也想到了阿笠博士的性格，“不是找到初恋，就是希望大家平安快乐长大之类的。”
阿笠博士：“！”
(゜ロ゜)
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吗？还是说非迟有读心术？
柯南一看阿笠博士目瞪口呆的模样，就明白了，“看来池哥哥猜对了，正确答案就在这两个可能之中。”
阿笠博士：“……”
喂喂，他悄悄许个生日愿望，能不能……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池非迟补充道。
阿笠博士：“……”
(一_一)
很好，他过个生日，连个隐私都不给他留。
“也对，”光彦笑道，“博士怎么可能有初恋情人啊？”
阿笠博士顿时不甘心道，“你们可别看不起人啊，我怎么就不能有初恋了？”
“哎？”步美眼睛一亮，“博士有初恋情人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灰原哀没有吭声，但也悄悄看着阿笠博士，心里默默期待着吃瓜。
“你们小孩子就不要问这么多了，”阿笠博士板起脸来，他坚决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隐私，不过想到一件事，还是转头看向池非迟，目光疑惑又警惕，“非迟，你不会是调查过我吧？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池非迟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驾照。”
阿笠博士老脸一红，想起来有几次他把驾照落在家里，手里拿着露营用的东西腾不开手，还是让池非迟去帮忙拿的，“这、这样啊，那你说我找初恋情人……”
“中华女作家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有这么一句话，”池非迟神色依旧平静如初，“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的便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向往着、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博士没有吗？”
阿笠博士老脸继续通红，“这个嘛……”
“博士，真的有吗？”光彦凑上前，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阿笠博士。
灰原哀拿起一杯果汁，放了根吸管，开喝。
今晚不是博士的生日，而是博士心里小秘密被一步步揭穿的审讯日吧？
“咳……”阿笠博士欲言又止，总觉得现在提这个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池非迟送的盒子，“哎呀，差点忘了，我其实很想试试解九连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
元太半月眼盯，“博士，你不想告诉我们，也不用这么敷衍吧。”
光彦同样半月眼盯，“你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是太僵硬了。”
“没错！”步美点头。
“连小孩子都看不下去了呢，”灰原哀添了把火，见阿笠博士一头冷汗地拆盒子，又忍不住打圆场，“好了，既然博士今天不想说，那就放过他吧，今天好歹是他的生日，不过红玫瑰白玫瑰什么的……还真是现实。”
步美转头问柯南，“男孩子真的是这样的吗？”
“没有的事，”柯南忍不住道，“也有很多人不管过了多久，玫瑰依旧是心里的那支玫瑰，而且有些人的白玫瑰和红玫瑰都是同一个人啊。”
“这么说也对，”灰原哀把八卦目标对准池非迟，“非迟哥，你呢？既然你对这句话这么熟，心里也有白玫瑰或者红玫瑰吗？”
步美、元太、光彦立刻眼睛发亮地看着池非迟，柯南和阿笠博士也偷偷留意着，就连非赤都不吐蛇信子了，让池非迟体验了一把阿笠博士刚才惨遭八卦的经历。
“没有，”池非迟面不改色，很确定他现在没什么玫瑰，“你们别学园子，小心变成八卦婆。”
灰原哀：“……”
她要数数，非迟哥这一句攻击了多少人。
柯南：“……”
园子不在这里也能中枪，不过园子确实八婆……
池非迟这一句话杀伤力有点大，让柯南和灰原哀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八卦了，而两人没有掺和之后，其他三个孩子的注意力也很快被阿笠博士手里的九连环吸引过去。
“这就是九连环啊？”
一旁，金谷峰人、白根桐子、井田严也好奇凑近。
“看起来像是锁死的，这个该怎么解？”
柯南和灰原哀也看了过去。
“盒子好像还有东西……”阿笠博士继续盒子里翻出一张生日祝福卡片和一张说明书，“噢！还有解法的说明书……”
“博士，不要看说明书、自己解一次看看嘛！”光彦期待道。
元太连连点头，“就像搭积木一样，要是看着图纸去搭，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池非迟起身拉开厨房的门，“我去拿瓶酒。”
非赤跑到阿笠博士旁边围观，头也不回道，“主人，你快点回来，我先看着！”
“那我也去拿瓶啤酒吧！”金谷峰人笑着起身，“老先生，你们先研究着，要是研究出解法，一会儿一定要告诉我哦！”
“好！”阿笠博士应了一声，听孩子们的，把说明书收起，自己对着九连环鼓捣，把第一环从架柄上取下去，“这样就算取下第一个环了吧？那么第二个……”
摆弄了一下，第二个环被解开。
其他人凑成一圈，看着阿笠博士解第三环，顺便群策群力出主意。
“第三环是取下来了，”步美沉思，“不过前面两环……”
“第一环套上去，试试先把第二环放下来，”灰原哀道，“然后再把第一环放下来。”
“有很明显的规律。”柯南摸着下巴思索。
想解的环越靠后，步骤明显越多，现在简单，但之后肯定会很难，要先把规律摸清楚……
“博士，让我试试吧！”元太认真道，“我好像发现规律了。”
“哦？是吗？”阿笠博士有些意外，把九连环递给元太，“那大家都试试。”
元太接过九连环，拨了拨铁环，愣住：“……”
他还以为可以用解第三环的方法把第四环解下来，但现在问题是……
眼睛：我会了我会了！
手：你在说啥？
脑子：对！你在说啥？
第四环该怎么解？
不行，不能怂。
在众人的注视下，元太瞪大眼睛盯着九连环看了半天，然后把九连环递给阿笠博士，“博士，能不能帮我把前面三个环装回去？”
光彦低下头，一巴掌扶在额头上，“元太……”
“因为我发现，想要把第四个环弄下来，第三个环必须套在架子上啊，”元太半月眼，无语解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装上去。”
池非迟拎了一瓶从旅馆前台那里取来的黑麦威士忌、端了一个加冰球的玻璃杯进门，听到元太这么说，也觉得意外，“不错，这么快就找到规律了。”
“看起来大家收获颇丰哦，根本难不倒你们嘛！”金谷峰人拿着两瓶啤酒和两个玻璃杯，紧随其后进门，笑着对井田严道，“井田先生，你也喝一杯吧，一边喝一边看，怎么样？”
“好啊！”井田严笑着起身帮忙接杯子。
阿笠博士沉默着，回忆着自己解前三环的顺序，倒过来，把前三环装了出去，递给元太，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他能稳住，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出丑。
元太接过九连环，尝试了一下，发现虽然第三环在架子上了，但还是取不下第四环，卡住了。
不行，他不能再求助了，那就自己试试，重新解……
池非迟在桌旁坐下，打开酒瓶，把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倒进装了大冰球的玻璃杯里。
灰原哀转头看了看酒瓶上的英文，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元太鼓捣。
都是被组织迫害的，她现在看到酒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是会想到组织。
不过，非迟哥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了，好像朗姆、啤酒、葡萄酒、威士忌之类的都喝，这种口感浓郁的威士忌，跟非迟哥莫名地有点搭……
柯南也没有在意，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池非迟喝黑麦威士忌了，倒是元太这边……没问题吧？
池非迟倒好酒，压下心里立场跑偏的、不太正常的期待感，平静脸把酒瓶盖拧好，放到桌上。
但是，还是很想试试能不能弄死赤井秀一……
第1019章 差点又疯一个
元太低头，继续摆弄九连环，把前面三个环重新拆下来，发现第四环果然还是要第三个环在架子上，又重新装前面三个环。
暴躁值+1！
暴躁值+1！
忍耐着，元太把前面三个环装好了，猛然发现这又回到了原点，重新解。
暴躁值+1！
暴躁值+1！
一旁，阿笠博士见元太低着头、沉着脸，心里一汗，“元太……”
“博士，不用管我，”元太神色认真得阴沉，低头盯着手里的九连环，像是要把九连环嚼了吞下去，“我可以的。”
重新解一遍，他再观察观察，他就不信……
暴躁值+1！
暴躁值+1！
柯南也汗了汗，决定悄悄给元太提供一点帮助，转头问池非迟，“池哥哥刚才说，元太说的规律没错，解第四环必须要第三环在架子上，对吧？”
池非迟明白了柯南想用老套路给‘提示’，依旧垂眸盯着酒杯里的酒，头也不抬道，“嗯，解第四环，必须第三环在架子上，第三环前面的环全部不在架子上，第五个环需要第四个环在架子上，第一、二、三环都不在架子上，以此类推。”
柯南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元太应该知道了，他掌握的规律只有前半部分，第三环在架子上还不行，还需要把前两环放下去，才能把第四环放下去。
元太竖耳朵听到，懂了，把环重新装回去。
把第一、第二个环取下架子，留了第三环在，让第四环穿第三环，把第四环放下，看着留在架子上的第三环，想着阿笠博士解第三环的步骤，又把第一二环装上，把第一环放下，用第二环取去第三环，又把第一环装上，用第一环取下第二环，再把第一环也取下来……
架子上的前面四个环都取了下来。
“你成功了，元太！”步美笑道。
白根桐子鼓掌，“很厉害呢！”
元太呼了口气，有点心累，不过还是想继续试下去。
解第五个环，要第四个环在架子上，前面三个环不在……
那就要把前面三环放下来，留着第四环下第五环，再把前面三环装上，下第一第二环，用第三环下第四环，再装上……
阿笠博士见元太找到了规律，也就任由元太去玩，跟喝酒的池非迟搭话，“规律性很强，找准规律后，只是步骤繁琐了一些，而且解下和套上是一对逆过程，套上也有一套规律，对吧，非迟？”
池非迟抿了口酒后，放下酒杯，点头道，“跟计算机的格雷码是同一原理……”
旁边，对饮的井田严和金谷峰人凑近听着，沉默。
格雷码？他们怎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池非迟：“如果环在架子上用1表示，在架子下用0表示，最左边的环可以任意上下，输出数据中最右边是1，右边多余的0可以省略，那么就是1、11、01、011、111、101、001、0011……”
井田严：“……”
（ー△ー；）
他是谁？他在哪儿？这些人在说什么？
金谷峰人：“……”
（ー△ー；）
这东西有人能听懂吗？
灰原哀点头道，“我知道了，转化成二进制求其格雷码……”
井田严和金谷峰人：“……”
他们错了，他们不该偷听，他们应该去看那个小胖子解九连环，那好歹能弄懂一点……
那边，元太已经解开了五环，在欢呼声中继续。
柯南看着元太一头汗地对着九连环较劲，虽然目前元太解得还算顺利，但他还是担心，“池哥哥，越到后面的环，步骤越多，对吧？那解六连环需要……”
“一二环可以同时下，那就是31步，”池非迟顿了顿，“其实如果要把九连环都解开，要先下第九环。”
“也就是说，第八环、和要下的第九环留在架子上，前面七环全部取下来，解下第七环的步骤……”柯南脑子卡了一下，不免担忧看向元太。
那边，元太低头尝试着解第六环，不知什么时候脑子一卡一懵，乱了。
暴躁值+1！
暴躁值+1！
暴躁值+1！
其他人看着元太一通乱来，思路也乱做一团，眼里转着蚊香圈。
元太思路越乱越暴躁，越暴躁越找不回思路，思路越乱越……
然后，取下来的环打结了。
非赤看着一团混乱的九连环，若有所思。
这些结……它能看懂怎么解开。
“啊啊啊！”
元太烦躁大喊着把九连环拍到桌上，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元、元太……”步美吓懵。
元太把九连环放下，噗通一下栽向前面，侧脸贴地趴在桌面上，一脸沮丧，双眼无神，“我不玩了，不玩了……以后都不玩了……”
柯南都愣了又愣，这……
池非迟这家伙送个礼物又差点逼疯一个？
“好了好了，”阿笠博士连忙安抚心态爆炸到崩溃的元太，“九连环本来就难解，步骤也够繁琐，作为一年级小学生，能解开五个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白根桐子也跟着点头道，“真的很厉害，我都看晕了呢。”
“是吗……”元太将信将疑地直起身。
“熟悉了就会好很多了。”池非迟跟着安抚元太情绪。
他可不想把孩子逼出什么毛病来。
元太看了看桌上的九连环，感觉乱七八糟的环又在眼前晃啊晃，立刻移开视线，“那我也不玩了！”
“元太你就休息一下吧，”光彦笑道，“早知道看说明书来，应该就不会有那么辛苦了！”
元太：“……”
他忘了还有说明书……
柯南捡起被丢到一旁的说明书，低头看了看，又看向池非迟，“就算照着说明书去解，也需要很久吧，池哥哥，挑战纪录最快的纪录是多少？”
“三分五十多秒。”
池非迟拿起九连环，决定自己试一试。
挑战九连环纪录的都是中国人，他记得前世在2012年的时候，有人以161秒的成绩破了纪录，还是闭上眼睛解的。
而在这之前，最快纪录是在2003年的三分五十多秒，这个世界的最快的纪录也还是三分五十多秒。
其他人看池非迟打算尝试，又往池非迟身旁凑。
“那池哥哥把九连环都解开需要多久？”柯南好奇问道。
“我破不了纪录。”
池非迟把元太弄乱的九连环理了一下，唰唰往上装，速度看得其他人眼花缭乱。
没有谦虚。
挑战九连环纪录的人对九连环太熟悉了，虽然他前世无聊的时候也玩过，这辈子手速也锻炼得更快，但他手生，确实挑战不了。
柯南：“……”
他就是问一下时间，结果小伙伴居然考虑到了破纪录……
不过看池非迟这手速和熟练程度，他觉得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池非迟左手拿着架柄，理了理思绪，右手手指在铁环间不断翻动，一个个铁环不断被取下、套上。
先下第九环，那就是下1，下3，上1，下1、2，下5，上1、2，下1，上3……
下7，上1、2，下1，上3……
等第九环放下来后，只有第八环圈在架柄上，一到七环和第九环都脱离了柄架，但第八环这样是取不下来的，得重新上2，上3取2、1，上4取下3、2、1……一直到只剩下第七环和第八环在架子上，才能把第八环取下来。
之后要取第七环……
“哗哗哗……”
铁环和铁架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
其他人默默看着，眼里没有转蚊香圈。
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清铁环。
池非迟专注解环，发现偶尔摸错环或者思绪会卡顿一下，就知道自己确实破不了纪录，除非他可以没有卡顿地把环全部解完。
可惜他对破纪录没兴趣，偶尔玩一玩当成消遣就差不多了。
‘哗哗哗’的声音偶有停顿，在其他人耳边响了三分多钟。
元太坐在一旁，悄悄看了一眼，顿时满心感慨和庆幸。
这都没解完，好可怕的玩具，还好他放弃得早！
“哗哗哗……”
声音又响了片刻，池非迟才停了下来，左手中和柄架和右手中的环架完全脱离。
阿笠博士回神，连忙转头问灰原哀，“小哀，时间是多久？”
“非迟哥开始五六秒我才想起来计时，”灰原哀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估算了一下，“大概是四分钟多一点，不到四分零十秒。”
“好可惜，”光彦遗憾，“就差一点点了……”
“有时候这一点点也是难以跨越的沟壑，”阿笠博士正色纠正，“就连运动员一样，为了那一点点突破，就需要付出很多时间和汗水去练习哦！”
白根桐子无奈笑道，“我大概连解开第六环都需要想很久吧。”
“好啦，”井田严失笑，“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去洗漱休息吧，我喝完这一杯也准备去睡了。”
非赤见池非迟准备装九连环，连忙爬上前，“主人，主人，我来装！我想试试！”
池非迟把分离的九连环放到桌上，起身跟阿笠博士商量着，分批带孩子们去洗漱。
非赤用身体缠着环柄和柄架，再用尾巴尖一点点把环往架子里戳。
阿笠博士见非赤玩得专注，也没有阻止，和池非迟带孩子去洗漱。
等一群人回来接非赤的时候，金谷峰人和井田严刚准备撤，而非赤还真的把九连环装上了大半，看到池非迟进门，把九连环放下。
“好、好厉害啊……”步美跑到桌前，看着被非赤装好的两环，惊叹道，“不愧是非赤！”
光彦也点头道，“非赤确实很厉害呢！”
柯南上前看了看，发现装上的那一部分环都没有装错，觉得不可思议，转头看着蹿向池非迟的非赤。
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玩转的九连环，居然被一条蛇没出一点错地装好了大半。
要说是巧合，那也不应该装对这么多吧？
原本非赤会打电玩，他就猜测非赤的智商不低于六七岁的孩子，现在一看，何止是不低于六七岁的孩子，都该超过一部分成年人了！
但那怎么可能？
除非非赤成精……那更不可能了，他们要相信科学。
非赤蹿到池非迟怀里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缠住池非迟的脖子，叹了口气，“主人，用蛇身子玩这个太不方便了，这样我根本破不了纪录嘛，还是打电动游戏比较好玩……”
池非迟看了看那个九连环，选择沉默。
非赤在‘玩’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不管是普通娱乐玩具，还是益智玩具，不过作为一条蛇，居然想着破九连环纪录，有点嚣张。
柯南还是想不通，皱眉琢磨着，在收拾被丢到桌上的说明书时，顿时释然了。
非赤打游戏厉害，是在图形方面应该有着跟人相近的天赋，那么，看着说明书上的图案，把九连环组装起来也说得过去。
可能非赤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看着图案有趣，玩着跟图案上一样的铁环和架柄时，就照着图案去做了，跟学着池非迟打游戏是一样的……
这么解释就合理了。
第1020章 苟住就是胜利
在旅馆休息了一晚，一群人起床时，换下送去洗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换好衣服，开车返回东京。
池非迟重新换了两个手机，把泡过海水已经报废的手机彻底毁坏。
虽然他原本的手机里没存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些联系方式是直接记住的，但用过就有痕迹，还是彻底销毁比较好。
手机里的其他东西有储存卡保存，至于柯南的一些黑历史视频，他更是用各种储存用品备份了好几份，根本不用担心遗失……
下午一点，东京市区外山野间。
黑色保时捷356A在盘山公路边停下，后座车窗被放下来，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下方树林间的方形建筑。
这就是双和会的秘密基地。
建筑占地颇大，几乎没有留窗口，看起来就像一个匍匐在地的堡垒。
表面上看，方形建筑只有一层，但情报人员搜查过，地下还有一层。
组织要的资料、双和会偷偷购入的军火等东西都在地下。
前座只有琴酒一个人，用车上的点烟器点了一支烟，出声道，“今晚目标人物会汇聚到这里开会，直接一次性解决掉，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就算动静大一点，警察一时间也赶不过来，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清理痕迹。”
“计划呢？”池非迟观察着那栋方形建筑附近的地形。
“里面有三个出口，一个是南面的正门，一个是西面的侧门，这两边都紧挨着路，只要上了车，他们就能开车撤离，另一个出口是密道，出口在东面的森林里，而北面靠山，确定没有任何出口……”
“我会让人潜入到建筑内部，今晚九点前在一层西北方的走廊、西面侧门附近都装上炸弹，同时朗姆也会让库拉索潜入负责带出情报，库拉索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把里面的东西原件带出来，不过她会带着扫描传真机器和微型照相机进去，把对方地下一层的资料传回组织，把双和会搜集到的一些证物拍下照片带出来……”
琴酒说着，把一张地图丢给后座的池非迟，“晚上九点之后，基安蒂、科恩会前往正南面大门对面的树林里，再安排一个人带上外围成员过去帮忙，其他人在东面森林密道出口附近埋伏，等九点半左右，双和会的人进去开会，我们在外面埋伏，然后引爆在西北方向、西面侧门的炸弹，惊动双和会的人往外跑……”
“目标人数一共16个人，西面的正门、走廊在爆炸后就会被堵住，他们只有从正南方的大门和通往东面森林的密道离开……”
“如果他们抱团走正南方的大门，基安蒂和科恩会用狙击枪瞄准镜确认他们的容貌和身份，在他们开车离开前打爆他们的汽车油箱，远距离一个个把人狙杀，在那里的另一个人负责带外围成员掩护，牵涉对方的注意力，别让他们冲到狙击手面前……当然，以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水平，也不可能会让敌人冲到自己面前来，同时，如果对方的人都在南面，那东面的人就赶过去支援，从他们背后围杀。”
“如果他们放弃从正门出去，抱团走密道，那个密道出口最多只允许两个人同时通过，埋伏在东面地道出口的人只要堵住出口，出来一个就能杀一个……”
池非迟接住那张地图，摊开看着。
按理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建筑内部安装足够多的炸弹，等对方进去开会的时候直接引爆，到时候别说16个人，就是二三十个人也得死，他们还不用跟对方正面交锋。
但这个简单的方法不能用，或者说，这个方法反而是最后才会考虑的方法。
不是因为建筑占地大、炸弹不够用，而是因为他们要亲眼确认16个目标全部死亡。
如果直接引爆炸弹把人全部炸上天，那就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一两个幸运儿在当时正好去到地下层或者别的地方，保住一条命。
那么，等警方听到动静赶来之后，那个获救的幸运儿就很可能把基地里藏有别人把柄的事全盘托出，让组织后续针对那些把柄的行动受到阻力，甚至是遭遇警方的埋伏。
再者，如果用大爆炸的方式全部炸死，尸体多半残缺不全，那些烧焦的、被掩埋的尸体，恐怕连警方都很难确认死了多少人，组织更没法确定对方的人是不是都死了，那就有可能在后续情报利用行动中吃亏。
一旦黑吃黑拿到的情报具有高风险，在后续行动中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人力、精力，一不小心还可能栽了，那还不如在今晚行动的时候，就认准脸、把知情的人全部弄死。
这样还能保证不会有侥幸逃生的人躲在暗处，以后找组织报复……
所以，一次性全部炸死暂时不考虑，最好是用‘能够确认死亡’的方式去处理。
而且开会的时候建筑内突然发生小规模爆炸，那些人慌乱之下，很可能慌不择路地分散逃跑，这样就能把16个人分化，让埋伏在南面、东面的人能够轻松解决。
“不过他们应该没法在慌乱之中那么快抱团往外冲，”琴酒冷笑一声，“哼……只要他们分散开跑，不管哪一边都能轻松解决！”
池非迟把地图折好，递向前方，“如果他们集体撤往地下层、关闭通往地下层的通道，再报警等着警察过来呢？”
三个出口，琴酒选择封堵西面，留下南面和东面。
选择留东面，应该就是看中东面密道出口最多只能两个人同时出来，守株待兔就能一个个杀掉。
而选择留出南面，是因为南面正门外的场地开阔，适合狙击手狙杀，对方根本没办法跑进树林里找掩体躲避狙击枪。
同时，东、南两面紧挨着，任意一方都方便赶过去支援，还可以绕到对方后面进行围杀。
这个计划制定得已经够完美，换了是他，大概也会这么安排，但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对方不出来呢？
虽然说，一般室内发生爆炸，人会下意识地往外跑，尤其是这种窗户少、墙壁厚的堡垒式建筑，不担心被炸死也担心被坍塌的房屋埋了，对方往外跑的几率很大，但双和会会长川崎不是简单人物，说不定对方意识到危机，带着人撤到地下层，直接报警等警察过来呢。
通过通风管道往地下层灌毒气？可以有，但如果对方准备了一些应急的东西，完全可以保下一两个人，至少川崎那个擅长安保的保镖会带应急的防毒面具，还不止一个，那样等警方到来、把活下来的人营救出来以后，搞不好会让警方掺和进来，那样以后再想行动，会更麻烦。
而且在警方快到的时候，他们的人就得撤了，组织行动一向是尽量避免跟警方打照面的。
琴酒同样考虑过这一点，“所以需要有人进入地下层守着，等行动开始之后，确认有没有人撤往地下层、对方有没有报警，如果他们报警，就及时把消息传出来，撤退。”
“PlanB？”池非迟问道。
“如果有异常，就不要惊动对方，及时撤离，然后分开一个个针对解决，”琴酒没有把B计划说得太详细，“大概需要两三天时间，会麻烦一点，但到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池非迟没再问下去。
组织行动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偷偷观察着目标的身高、习惯，计算好从哪里能够一击致命，如果在偷偷逼近、准备咬的时候，对方有所察觉或者有外界因素影响，那么毒蛇就会悄悄缩回去，重新等待机会或者根据变化寻找机会。
要是今晚情况有变，他们撤走准备执行B计划时，琴酒大概已经考虑着C或者D计划，甚至是EFG计划了。
只要别惊动对方，他们有的是机会再三制定计划、执行计划，直到弄死为止。
那一位每次叫他去119号给他‘开小灶’，说到组织行动的时候，不管怎么表述，意思其实就一个——我们一定要做最耐心、最谨慎的老阴比！
再细分来说：
要是有怀疑的事，就找机会去查、去试探确认，谨慎且不嫌麻烦是一份很好的品质。
行动成不成不重要，该撤就撤，别让人抓住小尾巴，别惊动目标，就还有机会再行动，苟住就是胜利。
接下来，就是人员安排。
正门留给狙击手是确定的，剩下的人还要再安排一下……
“爱尔兰回来了。”琴酒突然道。
池非迟没觉得意外，“我知道，那一位说过了，这次行动他参与。”
静。
琴酒：“你别乱来……”
池非迟：“冲动是魔鬼。”
琴酒：“……”
池非迟：“……”
两个人又沉默了片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跳开这个话题，继续说人手安排。
“先决定到地下一层去的人……”琴酒顿了顿，“不，先判断他们的人手安排。”
“川崎有很大可能撤到地下，”池非迟回想着那些人的性格，思索着道，“不出意外的话，正门口会留下川崎的两个保镖，剩下的保镖会跟着自家老板进去开会，这样一来，门口有会长的保镖放风，里面川崎身边还有那个柔道高手做保镖，而川崎的心腹秘书、五个高层身边各带着一个心腹保镖，达到平衡是最让人安心的局面。”
“哼……”琴酒冷笑一声，“你倒是看得起那个家伙。”
他说的是川崎，慌乱中撤向地下层是最不可能的一个方案，如果川崎真的这么选择，说明川崎在危险境遇中能很快冷静下来、保持清醒。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也觉得川崎这个人不能小看。
至于门口安置的人手、进去的人手这一点，他也跟拉克意见一致，平衡是最让人安心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基安蒂和科恩先解决门口的两个保镖，同时引爆炸弹，就算他们听到了枪声，也不能让他们有时间去冷静下来思考，”琴酒继续道，“目标B3，遇到事容易失去分寸，本身也没什么心眼，大概率会先其他人一步冲正门，而他的保镖自然也就算在其中。”
“目标B5，在遇到高压状况时，喜欢尽快远离麻烦，同时也喜欢冒险和剑走偏锋，”池非迟道，“大概率会走密道出去……”
目标16个人，在调查时就被编过号。
川崎用‘Kawasaki’这个发音里的‘KK’来编号，而川崎的心腹秘书‘Sec’，不是因为那个人跟一秒钟有什么关系，而是在‘秘书Secretary’中取前面的发音，至于五个高层则是‘B1——B5’，也就是骨干‘Bae’的‘B’。
另外，过来这里开会的时候，川崎会带三个保镖，其他人各带一个最信任的保镖，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那些素质优异的保镖绝对会跟着自家老板走，按‘B1的保镖’或者‘Kk擅长侦查的保镖’来区分就行。
行动开始前，组织所有参与行动的人会认照片、记编号，杀一个报一个，直到全部确认清理完为止……
第1021章 鹰取严男：气炸！
夜里，月明星稀。
七辆越野车陆续顺着山道行驶，停在一处占地颇大的方形水泥建筑前。
皎洁月光下，七个穿着西服、戴着墨镜的男人先下了车，分散开在附近警戒。
其中一个欧洲面孔的男人下车时，就警惕观察了附近，转头对车里后座的人道，“Boss，附近没有可疑的人。”
正南方向森林间，一把狙击枪隐在高大树木的树冠中，瞄准镜锁定了男人。
“琴酒，我看到KK的保镖了……”
基安蒂压抑着心里的兴奋，对耳机那边低声汇报，“应该是擅长侦查那一个，如果一会儿他往我这边跑，就交给我吧！今晚还真是个适合狙击手野外伏击的好天气，能够把他脸上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耳机那边，水无怜奈调侃道，“基安蒂，今晚的目标人数这么多，没人跟你争，不过你也最好小心一点，不要被人一拥而上给撕碎了。”
基安蒂自信满满又带着杀意道，“在他们冲到我面前之前，早就被狙击枪子弹打爆脑袋死透了！”
另一棵树上，科恩声音沉闷道，“还有我和斯利佛瓦。”
请别无视他们，队友，注意重视队友。
不过很显然，周围一圈的外围成员，也完全被科恩无视掉了。
东面的森林里。
水无怜奈一身黑色连身皮衣，戴着挡了大半张脸的鸭舌帽，背靠着一棵大树，右手紧握的枪已经开了保险，转头问道，“那么琴酒，等他们进去之后就动手吗？”
树木投下的阴影中，琴酒坐在一块石头上，侧头盯着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等拉克的消息。”
水无怜奈微微扬了扬眉，“拉克？他也来了？”
“拉克已经潜入到地下一层去了，”伏特加得意笑道，“等库拉索把资料都带出来，他就会把消息传出来，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水无怜奈忽略了伏特加不知源于何处的得意，默默思索。
情况不对劲。
潜入里面观察情况是行动里最危险的一环。
首先，如果对方集体撤进地下一层，在里面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或者杀死。
其次，现在方形建筑里一层西北面、西面都有炸弹，地下一层也有，要是行动时出了意外，很可能被组织放弃，直接引爆炸弹给埋了。
以前拉克往自己水里加错了东西、差点把自己给弄死那一次，琴酒的反应很剧烈，她还判断出‘拉克对组织很重要’、‘拉克在那一位心里地位很高’以及‘琴酒跟拉克交情很深’这三个可能。
要是这样，琴酒不应该让拉克潜入进去。
要知道爱尔兰威士忌就杵在他们身边，这也是个潜入的好选择。
从开始到点埋伏到现在，她都能感觉到爱尔兰和琴酒之间不太和谐的微妙气氛，只是没有撕破脸而已，对于琴酒来说，让爱尔兰去涉险不是更好吗？
让拉克去……
是那一位或者琴酒想弄死拉克？
还是琴酒出于局势考虑，觉得拉克潜入更合适、相信拉克的能力，所以公正无私地选择让拉克去？
或者琴酒出于局势考虑，觉得拉克潜入更合适、相信拉克的能力，并且不想被爱尔兰说闲话，所以才公正无私地选择让拉克去？
一旁，爱尔兰威士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式紧身衣、宽松的运动裤，怎么方便活动怎么来，双手抱臂，靠树站着，看起来很闲适，“他那边不会出问题吧，琴酒？炸弹遥控也在他手里，一不小心计划可就全乱套了。”
他就是想隔应琴酒。
琴酒能让拉克自己去安装炸弹、还把爆炸遥控交给拉克，连行动开始的时间安排也交过去了，那还真是难得，说什么他也要阴阳人一下。
至于说这种质疑的话得罪拉克？
先不说他不了解拉克能力怎么样，质疑是合情合理的，就从个人方面，他对拉克也没好感。
皮克斯死后，他就听那一位说过，会把皮斯克以前一个不用的训练场交给拉克，让他不要过去了，他当时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争取把训练场和皮斯克留下的其他东西拿过来，没想到拉克把训练场给炸了。
这种像是踩着皮斯克骨灰跳舞的行为，他想到拉克心里能舒服？那也是个混蛋！
还没有等琴酒开口，跟基安蒂、科恩待在南面森林里的鹰取严男心里顿时冒火，冷声道，“要是你不放心，可以换你进去。”
他家老板是蛇精病了一点，但能力没话说，不是谁都能质疑的。
现在为了行动，他家老板可是身处最危险的位置上，这时候还阴阳怪气，像话吗？
他还没死呢，有本事再跟他过过招啊混蛋。
他，气炸！
水无怜奈默默观察。
好吧，既然炸弹遥控器在拉克那里，那琴酒或者那一位想拉克死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爱尔兰没有跟鹰取严男碰过面，自然也不知道曾经用照相机拍过他的就是那边的‘斯利佛瓦’，不过一看鹰取严男的态度，也能猜出这不是琴酒的人就是拉克的人，至少是跟那两人关系好的人，毫不客气地回敬，“哦？我倒是不介意进去蹲守，说不定还能跟那个柔道高手过过招……”
……
方形建筑，地下一层。
密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一台外形酷似平板电脑的机器亮着灯，照亮穿着黑色连身皮衣的女性人影。
女人一头波浪卷银发，用发圈束在脑后，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不断伸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文件夹，在灯光下快速翻动一遍，紧接着，又把文件夹里的纸页一页页按在机器亮屏的一页，全部扫描一遍后，抽出其中一两张纸页，其余又放回架子上，继续下一份文件……
池非迟站在后方，盯着库拉索忙碌，顺便听着通讯耳机那边的交谈。
他这边是闭麦了，但外面那些人说什么他能听到。
今晚之所以让他进来，是因为他脚步轻、身手好、有黑牌做暗器，还能‘群鸦风暴’来扰乱敌人视线趁机攻击，这些琴酒早就知道，不用担心他栽了。
那一位也同意有一个人进来跟库拉索一起行动，确保资料不会被动手脚。
由于这些资料后续会被组织用去威胁勒索或者做别的事，关系到组织以后的行动，必须保证资料没问题，同样也不能随便找一个人进来跟库拉索一起接触资料。
至少，要那一位、琴酒或者朗姆三人中某一个人信得过的人。
他目前的‘信任值’依旧不低，再加上本身能够应付危机，很适合做潜入这里配合库拉索窃取情报的人。
而参与行动计划制定的琴酒和朗姆也提出了——炸弹由他进来装，遥控器让他拿着，行动开始的时间也看他这边的情况来定。
虽然想弄死他的话，那两个人完全可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放炸药，但这样表态的话，他多少能放心一点。
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想过让爱尔兰威士忌来。
行动通讯频道里，外面一群人还在沟通。
琴酒：“哼……你现在想进去也晚了，还不如等会儿瞄准一点。”
爱尔兰：“是啊，那你下次要记得把我安排进去，瞄准的事你大可不用操心，堵在这里，出来一个我能解决一个……”
水无怜奈：“爱尔兰，不打算给我留一个吗？”
基安蒂：“喂喂，他们像羔羊一样从正门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基尔，你不是应该让我给你们留一个吗？”
地下一层的房间里，库拉索把最后一份文件扫描传真出去，停了下来，转头对身后顶着拉克易容脸的池非迟道，“拉克，我这边完成了，外面的支援到了吧？”
“早到了，精神得很。”
池非迟吐槽一句，打开关闭的麦克风，用嘶哑声音对那边道，“库拉索这边完成了。”
那边，已经从‘谁进去’这个问题讨论到‘哪个人头归谁’的一群人静了一瞬。
鹰取严男：“……”
原来老板在通讯频道里啊。
基安蒂：“……”
她有点好奇，拉克刚才有没有听到刚才爱尔兰的质疑……
科恩：“……”
不会打起来吧？那会很麻烦的。
水无怜奈：“……”
替爱尔兰尴尬两秒钟。
爱尔兰：“……”
哼！尴尬？不存在的。
就算这混蛋在他面前，他也还是会那么说。
琴酒早就知道池非迟在行动小队的通讯频道，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想那么多，“基安蒂，人进去了吗？”
“等等……”基安蒂也没再多想，用望远镜观察着门口的情况，“KK让两个保镖去附近查探情况了，是擅长侦查的那个和擅长安保布置的那个，拉克，你们潜入的时候应该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吧？”
“这个不用担心。”池非迟嘶声回完，按了耳机上的按钮，闭了麦，“库拉索，再等等，人还没进来。”
“Ok！”库拉索拿出手机，没急着发邮件，看着对面金发碧眼、脸颊长着小雀斑的年轻男人，“我给朗姆发邮件说一声，另外，扫描传真的机器不方便带出去，你一会儿就帮忙清理一下吧。”
拿手机要说清楚，以免拉克神经紧张。
池非迟点了点头，继续听耳机那边的动静。
第1022章 围杀
行动即将开始，暂时是没人废话了。
等了大概三分钟，基安蒂那边才道，“他们没有发现异常，准备进去了。”
“确认目标身份。”琴酒道。
科恩通过狙击枪瞄准镜，盯着进大门口的人的脸，“Sec，Sec的保镖。”
“KK，KK身边那个柔道高手，”基安蒂同样观察人脸点名，“B1，B3，还有两个人的保镖。”
“B2，B5……”科恩道，“他们两个保镖也跟进去了，还有B4和B4的保镖。”
基安蒂紧接着道，“KK刚才负责探查周围那两个保镖留在了门口。”
琴酒出声道，“两分钟后……”
情况跟他们预料中一样。
“库拉索，从通风管道到楼顶去，”池非迟听着耳机那头的安排，用嘶哑声音对库拉索道，“两分钟后基安蒂会解决留在门口的两个人，你看准机会离开，然后按计划撤离。”
“Ok……”库拉索应了一声，跳起来，伸手抓住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口，灵巧地钻了进去。
池非迟蹲下身，从脚边的袋子里翻出炸弹，一一放在架子上、扫描传真机上，一会儿这里也要炸了、消除他们活动过的痕迹。
59秒，58秒，57秒……
21秒，20秒，19秒……
5秒，4秒，3秒……
“我看到库拉索了，”基安蒂道，“她从楼顶通风管道口出来了。”
“行动！”琴酒果断道。
方形建筑楼顶，库拉索压根就没去计时，钻出通风管道口，就丝毫不停歇地跑向平台边缘，一跃而下。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隐约听到动静，反应也不慢，抬头看去的同时，手也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呯！”
“呯！”
树林里远远传出两声枪响。
两个保镖往后仰倒，额头上被开出的血洞往外喷涌着鲜血，双眼也渐渐失去了神采。
几乎同时，在地下层的池非迟也按下了布在地上一层西门处的炸弹引爆按钮。
方形建筑传出轰然爆炸声，西面的火光和烟尘冲破了屋顶，水泥碎块溅射，飞向四周。
库拉索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如灵巧的猫一样越过两个往后倒去的男人，到了双和会那些人开来的越野车前，打开其中一辆车的门锁，上车先一步开车离开。
看着车子开离，基安蒂重新将瞄准镜转向大门口，扫过地上的尸体，盯着大门口，跃跃欲试道，“门口的两个人已经解决，库拉索撤离，目前还剩14个！”
爆炸声惊动了建筑里的人，不到两分钟，两个保镖护着两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冲出大门。
“B3……”基安蒂瞄准后，扣动扳机，看着镜头中头部爆出血花的人影，嘴角露出残忍又兴奋的笑，“搞定！还有13个！”
“B1……”科恩出声，“解决，还有12个。”
“B3的保镖……Ok，还剩11个！”
“B1的保镖……解决了，10个。”
冲出大门的四个人很快被解决掉，根本没能跑到车子附近。
鹰取严男顶着络腮胡大汉的易容脸，戴着墨镜，站在一群外围成员前方，面无表情地听着报数声。
他怀疑他们就是来充场面的，完全没有跟对方接触的机会。
……
双和会其他人大概是发现了外面的惨况，没再往门外冲，还关了屋里的灯，半敞开的大门后方顿时一片黑暗寂静。
明亮的月光下，方形建筑像一只趴在地面、大口微张的猛兽，只是外面的人不需要冒险靠近，像老猎人一样静静地盯着、等着里面的猎物冲出来。
等了两分钟，基安蒂有些急躁了，“早知道等他们多跑几个人出来再动手！”
“谁让你那么迫不及待？”琴酒低低笑了一声，“拉克，小羊被吓得不敢出锅了……”
耳机那头，那个嘶哑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也隐隐透着一丝戏谑，“知道了，我再帮忙加点柴火。”
鹰取严男继续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有种被大群变态蛇精病包围着的感觉。
……
方形建筑里，被堵住的双和会成员确实慌了，没有再敢往大门外面冲，退到会议室里。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就算有人跟踪我们发现了这里，那炸弹又是谁放置的？这个时候，分散行动更容易被叛徒捅刀子，大家一起抱团冲出去才是正确选择！”
“外面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四个人那么短的时间就没命了，你一直怂恿我们冲出去，到底有什么企图？”
最先产生争执的是双和会两个高层。
一人想到了密道，提议从密道离开，只是没人敢保证那边没有埋伏。
另一人觉得应该从大门口抱团杀出去，但这样一来，肯定会爆发激烈冲突、肯定会有人死去，谁都不想做先死的那一个。
面对死亡的恐惧，两人从一开始的商谈，渐渐成了分歧、指责，到最后开始揭短、互相怀疑。
其他人没有加入争执，只是转头看向一个身材瘦高、下巴上有一条细疤的男人，他们的会长川崎。
“够了！”
川崎厉喝一声，多年累积的威严让场间安静了下来。
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之前放任这两个人争执不管，是因为这两个人平时关系太好，好到经常悄悄商量事情，好到对方犯错时拼命给对方打掩护，前些年还能以他为中心，但近年已经快把他丢到一旁去了。
这一次，两人吵到撕破脸的程度，就算以后关系缓和，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要好了，他也不会允许这两人恢复以前的关系。
但争执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是继续下去，不等别人杀进来，他们就得自相残杀。
跟同伴争执的高壮汉子气呼呼道，“会长，你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面等死吧？”
“慌什么？谁都别贸然跑出去，”川崎盯着一双双看向自己的眼睛，维持语气平静，“爆炸只有一次……”
“轰隆——！”
打脸来得很快。
西北方向再一次传出剧烈爆炸声，震得他们脚下的地面颤动，天花板上的墙灰扑朔朔掉了一身。
“我受够了！”
提议走密道的人扶着桌子站稳，转身往密道入口走去，恼怒道，“有紧急撤离的地道不走，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等死吗？会长，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
另一个高层迟疑看了看自家会长，咬咬牙调头跟上，两人的心腹保镖也都跟了上去。
“等……”
川崎急忙喊着，只是声音很快被新一轮的爆炸声掩盖。
“轰——！”
这一次的爆炸是在西面，距离似乎离会议室又近了一些，在会议室里都能看到尽头走廊转角后的火光。
现在不仅跑开的四个人，剩下的人心里都在发慌，看向自家会长。
“该死！”双和会会长见自己身边只有五个人了，没有再迟疑，朝会议室后方快步走去，“不要分散开，跟我来，我们先去地下！对方手里有炸弹、外面大概率还有狙击手，照这么看，他们的火力配置比大多数帮派都要强，也比大多数帮派更加心狠手辣，那些人是敢杀人的，我们只有十多个人，冲出去只能当靶子！而现在还不确定对方有没有人在密道尽头埋伏，密道出口只能容纳两个人进出，要是从密道出去遇到埋伏，对方完全可以堵在出口，轻松把我们一个个杀死……”
说着，绕到会议室的房间，打开灯，跳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金属吊灯。
“咔啦啦——”
房间里的一面墙以中央为轴心，旋转着，左右两边因墙面倾斜，露出两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因电源触动，通道里亮起了不弱于外面房间的明亮灯光。
一人握紧枪，很识趣地先一步进门探路。
其他人陆续跟进去，双和会会长进门后，等着他后方穿运动服的男人进门，抬手按住墙壁上的一个凸起，关闭了地下层的入口。
“咔啦——”
墙面再次关闭，没人注意到就在他们头顶，水泥被融了一个小洞，一个涂了跟水泥同色颜色的微型摄像头镶嵌在里面。
这种摄像头不止一个，运作着，把影像传输到森林里的电脑里，再由琴酒看着电脑，报给池非迟。
“拉克，进入地下层的人有B4、B4的保镖、Sec、Sec的保镖、KK、KK身边那个柔道高手……从会议室后面的机关门进去后，右转……”
一侧走廊尽头的转角后，池非迟背靠着墙，手里的枪已经子弹上膛，脑海里还原着地下层的结构，慢慢朝六人靠近。
非赤藏在衣服下，悄悄用热眼观察附近的情况，帮忙警戒。
靠近到一定程度，琴酒出声，“拉克，停下，人往你前方右转的走廊口去了。”
池非迟没有再往前，隐在墙壁后。
片刻，转角后的走廊里传来焦急的询问声。
“会长，现在怎么办？”
“是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在发生过‘爆炸’、‘同伴死亡’之后，在身处这种封闭压抑的地下空间，他们心里非但没有得到宽慰，反而觉得闷得慌、也很没有安全感，想尽快离开，想回到自己熟悉的都市环境中去。
川崎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自己身为柔道高手的老同学，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先报警！”
池非迟：“……”
他果然没看错人，是个人物。
第1023章 交锋
川崎的话，隐隐通过池非迟这边的麦克风，传到了通讯频道中。
基安蒂无语，“报警？他们可是极道组织的人……”
“看来是个聪明人呢。”水无怜奈失笑。
这边，川崎身旁的柔道高手一脸诧异，“什么？可是会长，这里面的东西……”
由于自身是极道组织的成员，习惯了争斗自己处理，不牵扯警察，他们又身在一个私藏了军火、走私文物、社会名流把柄的地方，他们就没人想过报警。
先不说极道组织的头领、高层被打得求助警方有多可笑，传出去他们就没脸，要是警察来了，发现他们这里……
“报警！”川崎脸色难看，却还是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极快地解释道，“就算是山口组那些大社团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杀人，对方不是极道组织的人，很可能是恐怖犯罪组织，再待下去，他们恐怕会做出更极端的事，立刻报警！大家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警方来了，他们可以先离开地下一层，争取不让警方发现这里，而就算警方发现了，他们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解决，比如把私藏枪支这类罪行由一个人去抗下，其他人假装不知情，让律师去跟警方周旋。
总之，警察不会杀人，但外面那些家伙会，现在不是会不会被警察抓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墙后，池非迟听着越来越近的谈话声，留意着非赤汇报的观察情况，准备动手。
“主人，最前面的人手上拿了一把枪，腰间有一把，看姿势是在开路警戒，紧跟着他的人手里也拿了枪，外套左侧口袋里还有一把枪，腰间有匕首……”
非赤汇报得很直接，目标人物靠近到一定距离，它的热眼也能观察到了。
在它热眼下，墙壁和衣服的遮掩完全不是问题，那些人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放在身上的武器就算被捂出了一些温度，但整体温度也跟人体不一样，远离身体的部分还是冰冷的蓝色，通过色块的形状，它能分辨出那是什么武器。
池非迟在脑海里整理非赤汇报的情况，计算着最佳解决方案。
6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
他带上了那两张泡了很久毒液的‘大小王’黑牌，可以解决掉KK和身上备用武器最多的人……
没错，KK是第一目标，优先解决。
这个人很麻烦，又是领头的，一旦KK死亡，对方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慌乱，然后他要趁机把Sec解决掉，作为KK的心腹秘书，Sec平时在双和会里很有话语权，是最有可能在KK死后稳住其他人反击的人……
池非迟右手拿枪，两张黑牌顺着衣袖滑到了左手中。
一颗子弹，两张黑牌，前后解决三个人。
从非赤的观察情况来看，KK应该是走在倒数第二位……
“等等，主人，”非赤突然出声，“他们停下了，有一个人打开了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房间的门……”
耳机那边，琴酒也出声道，“拉克，他们进了从右往左数第四个房间，Sec的保镖留在了门口，不要轻举妄动，再等十分钟，通过密道到东面森林的人就会出密道，我们先把那些人解决掉，他们打算报警，不能久留，我们撤到外面路口再说。”
池非迟靠墙隐在转角后，听着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没有出声，悄悄退了回去，拎着一袋子炸弹过来，又计算了炸弹安装的位置，悄悄把三个炸弹安置在转角后。
那边看监控的琴酒：“……”
他好像猜到拉克想做什么了。
看来带过去的炸弹很多，很任性。
池非迟爬上通风管道，消失在摄像头监控中，再出现，则是在目标所处房间另一边的走廊上，计算了一下，在走廊拐角尽头装了四个炸弹，又爬上通风管道。
对方六个人，一个人在门口警戒，五个人进了房间，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人杀过去不是理智之举。
身手再怎么厉害、速度再怎么快、再怎么计算，他也有可能被对方惊慌之下胡乱开枪的流弹打中，要是倒霉一点，有一颗子弹命中要害，他绝对死得透透的。
苟住，不能浪。
而且要解决目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可以把走廊两边的墙炸塌，把对方堵住，然后再在上方通风管道放上一排炸弹……堵炸。
当然了，这种方法不能面对尸体确认死亡，哪怕目标存活的几率小得可怜，但也不会优先考虑，只是先做一个布局，说不定就用上了呢。
带来的炸弹多，任性。
池非迟装好炸弹后，又跳下通风管道，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背靠墙站好，脑海里模拟着对方六个人的各种击杀方法，等着见机行事。
琴酒也没有再出声，准备等着看情况，脑海里同样模拟对方的各种死法。
寂静之中，非赤突然若有所思道，“主人，我们刚才摆炸弹，就像在玩炸弹超人电玩游戏，有空我们一起玩炸弹超人吧，我有个新想法……”
池非迟：“……”
不愧是他的宠物，稳，明天休息就玩炸弹超人去。
非赤还没‘吧啦’完，转角后的走廊突然传来开门声。
“你们要耗着等警察来就继续等吧，我宁愿死也不想丢那个脸！会长，不好意思，我不能陪您在这里了……藤野，我们走！”
池非迟默默听着，是B4的声音……
耳机那边，传来琴酒的声音，“拉克，B4带着他的保镖走了。”
非赤也出声道，“主人，走了两个。”
池非迟不方便出声说话，考虑了一下，抬手隔着衣服敲了一下非赤。
1，攻击。
这是给非赤的指令，只要非赤知道他打算进攻，就会把留在这里那四个人的信息告诉他。
这个时候KK居然镇不住其他人，让队伍里发生争吵并再次分化……他觉得有古怪，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主人，留下来的四个人最靠近你那个手上有一把枪腰间有一把身高大概175公分高瘦，站在他旁边的那个……”
非赤兴奋地用最快语速报了四人的信息，“主人，上！打他们！我给你当指挥。”
池非迟站在墙后没动，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浅笑。
KK跑了……
摄像头安置在头顶上，琴酒只能观察到对方的衣着、墨镜或者帽子，以此来判断六个人身份和位置。
而非赤虽然能够根据温度去判断对方身上的东西，但也没法判断具体是谁带了什么、对方六个人有没有交换衣服。
他更加没法探头去看，只能听琴酒和非赤的转述，不过根据资料里这六个人的性格、行事风格，还是能够推测出带了不同东西的人是谁。
身上带武器最多的人应该是Sec的保镖。
Sec身份特殊，曾经遇袭就是靠身上藏了一把小刀反击成功的，身边的保镖也有多带武器的习惯，而这个人身上有打火机和烟盒，但Sec不抽烟，所以是Sec保镖的可能性最大。
Sec则是身上武器带得第二多的那个。
KK身边的柔道高手自认为身手了得，喜欢近战解决问题，身上很少带武器，也玩不转匕首之类的小型冷兵器，只擅长拳脚，所以是只有手上拿了一把枪的那个。
B4性格急躁，但没什么坏心眼，平时行事也中规中矩，也没有接触、喜好冷兵器的习惯，那么，应该是手里有一把枪，腰间有一把备用的手枪，没有带冷兵器那个。
B4的保镖经受过国外的雇佣兵职业训练，应该是手持一把枪、脚上藏了一把军用匕首、外套口袋里有钩绳和开锁工具的那一个，武器带得没有Sec和Sec保镖那么累赘，但会考虑各种情况下的应急预案，而且这一个也是不抽烟的。
那么，剩下来的那一个……手里有一把枪、外套内侧口袋里有一把小型手枪和烟盒装在一起、腰上别着小刀的人，就是KK。
作为双和会的会长，KK平时会遇到的对手不是警察就是其他极道组织的人，跟人对峙又落下风的时候，可以放弃手里的枪，假装投降，跟对方扯皮、询问能不能抽烟，然后突然拿出伪装成某物的小型手枪反击……
相比起KK，其他人在被包围时，不可能做出‘放弃手枪、选择投降’这种行为，会引起误会甚至众怒。
只有KK能够比其他人更随意地表达‘降’或者‘打’的态度，也只有KK有机会跟对方周旋、去拿放在外套内侧的小型手枪。
对于其他人而言，把一把小型手枪放在不方便拿到的衣服内侧口袋只是累赘。
而且之前非赤报特征和位置时，这个人走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在那个柔道高手前方。
在这种内部可能出了叛徒的情况下，还遇到不知哪里有陷阱的危机，以KK的性格和行事中表现出来的精明，就算面上不表露，心里也会有所防备。
能让KK把后背放心交付的人，只有KK那个身为柔道高手的老同学，其他人必须走在他前面，让他能看清一举一动才行。
六个人过来时的行走位置也符合他的猜测：Sec的保镖和B4的保镖在前面开路，B和Sec在KK前面一点，两人身后是KK，然后是KK身边那个柔道高手。
根本刚才非赤汇报的武器信息来看，留下来的应该是Cec、Cec的保镖、KK身边那个柔道高手、B4的保镖。
那么，离开的就是B4和KK！
琴酒提供的信息是‘离开的是B4和B4的保镖’，琴酒不会这个时候开玩笑，也就是说，刚才进去的时候，KK和B4的保镖换了衣服，然后假装B4跟其他人起了争执带保镖离开，实际上是带伪装成保镖的KK离开。
而KK这么做，应该是发现了走廊上的摄像头，才进了房间，查看有没有摄像头。
因为地下层的摄像头本来只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人进来、进来的人是哪些、去了什么位置，而地下一层的房间也不少，他们装摄像头的时间有限，所以房间里是没有装上摄像头的。
大概就是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后，KK想出了通过换衣服交换身份、尽快离开地下一层的决定。
而且在房间里报警的时候，KK大概也确认过附近有没有窃听装置。
这里没装窃听器，但他在附近做‘活体窃听器’，他的耳机能够把声音传出去，同样也会发送和接受电波，要是在附近通电话，也会听到通话中有电波干扰造成的杂音……
虽然他跟六人进去的房间有一段距离，那种杂音不会太明显，但KK应该发现了，或者本身就怀疑附近还有窃听器，才会在出门的时候还让B4嚷嚷着演一出‘争执离开’的戏。
这反应速度……还真是不简单。
第1024章 诡道
“离开的两个人刚走过放置枪支弹药的房间，大概两分钟后会抵达同往地上一层的那堵有机关的墙……”耳机那头传来琴酒的声音，“剩下的四个人也折返出去，走廊转角向右，应该是打算去放资料的那个房间，在警方到来前，把里面搜集到的资料转移或者藏好，那些社会各界名流的把柄和贿赂名单，比起枪支可是更要命的事！”
池非迟没再等下去，转过转角，快速又悄无声息地走过走廊。
他之前等，就是在等B4和KK离开到无法及时支援的位置，也要离开那个放枪支的房间附近。
那个房间里不仅有枪，还有炸弹原料和他打算用来引爆的炸弹，虽然不觉得KK和B4会惜命，但要是那两个人眼看没希望跑，打算跟他拼了，选择往那个房间开枪，打中木制房门这种子弹容易穿透的地方，飞出去的子弹就有可能引爆炸弹，带着他一起死。
那他可就亏了。
地下一层，四个人正往放资料的房间赶去。
川崎身边那个柔道高手带路，伪装成川崎的保镖跟在后面低头走着，其他两个人也保持着沉默，跟着转过转角。
在他们刚转过转角不远，一个高瘦的黑影的黑影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贴到转角后的墙边。
“主人，前方转角右转一米，”非赤报了对方的位置，“四个人都在，还在往远离你的方向去，有一个人背对着其他三个人、面向着转角口……”
池非迟屏住呼吸，静静听着转角后传来的脚步声。
现在他们双方拉到最短，是最适合动手的时机，不过要等警戒后方那个人转回去……
“他转回去了主人上！”非赤毫无间隔地喊出一大串。
池非迟闪身出了墙后，视线快速锁定身子刚转了一半的Sec的保镖和Sec，把左手中准备好的两张飞牌重重甩了出去，右手中，伯莱塔92F装上了消音器的枪口，对准了换上KK衣服的保镖，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两张分别有着‘Raki’字样和乌鸦图案的黑牌被反复淬过毒，平时还被池非迟放在装毒液的玻璃缸里泡着，旋着飞出去，轻松切入Sec和Sec保镖的侧颈，剧毒紧跟着进入了血液。
“咻！”
枪口冒出一簇火光。
换上了KK衣服的保镖刚打算转身，就被一颗子弹飞速穿透了后脑，面部爆出一团血花，朝前方扑倒。
那个柔道高手身转到一半，拿枪的右手也才抬到一半，就被欺身靠近的池非迟抓住手腕，将枪口别向一侧。
同时，池非迟拿枪的右手迅速拍出，连枪身和手掌一通全力按上对方的心口。
“咔……”
那个柔道高手原本就在墙边，冰冷枪身按在胸口的瞬间，就被快而狠的力道压断了左肋的数根肋骨，断骨转眼间刺入心脏，同时，心脏也在挤压下破裂。
“嘭！”
换了KK衣服的保镖面朝下倒地，脱手的枪也滑到了一边。
“嘭！”
柔道高手的背重重砸到墙面上，头无力地往前垂着，鼻腔、口中溢出鲜血向喷洒。
池非迟收回手，连带着垫在手掌下的手枪也一同收回。
用枪垫一下，肋骨断裂的痕迹就会是枪身侧面，而不是他的手掌。
要不然的话，通过断骨处的情况，警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手掌的力道、手掌的大概轮廓、用力方式、是左手还是右手。
虽然这些尸体最后还是要毁掉的，但他在一开始做的时候，就不想留下任何有可能被锁定身份的痕迹。
柔道高手背贴着墙，身子软塌塌地往下滑去。
“嘭！嘭！”
侧颈切入黑牌的Sec、Sec的保镖这时才失去生机，无力倒地，身体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接连两声闷响。
池非迟上前回收黑牌，准备去追KK和B4。
外面东边的森林里，琴酒扫了一眼监控下角的时间，发现从池非迟飞出牌到最后一具尸体倒地只过去了三秒钟，心里评价一句‘牲口’，看向其他监控画面，“其他两个人……”
耳边那边传来嘶哑发涩的声音：“KK和B4在一起。”
琴酒看着监控画面，目光顿时阴郁了不少。
不是因为目标的诡计，而是因为在其中监控画面中，B4身旁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保镖’突然抬起枪，枪口正对着摄像头。
下一秒，摄像头画面立刻被切断。
“他开枪打碎了4号摄像头。”琴酒沉声道。
安置的摄像头都有编号，他说了4号摄像头，拉克酒应该知道对方在哪个位置了。
4号摄像头下，川崎朝头顶开了一枪的举动，吓到旁边的大块头。
“会……”大块头刚想开口，想起现在川崎伪装成了自己的保镖，连忙止了声。
“摄像头，”川崎凑到大块头耳边，脸色难看地压低声音道，“我只发现了两个，除了这个，在前面的墙壁上还有一个，也不排除这里面有一些地方被装了窃听器，刚才那边传来的声音你也听到了，他们四个的情况恐怕不妙，对方说不定会很快追上来……”
半分钟后，大块头到了前方，‘呯呯’开了两枪，打碎了摄像头。
“拉克，3号摄像头也被他们毁了，”琴酒说着，盯着其他摄像头传过来的画面，发现6号摄像头下有一道黑影快速跑过，又道，“打开你随身携带的摄像头，我要确认你的状况。”
池非迟跑过6号摄像头后，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跑，伸手打开了衣领上像钮扣一样的微型摄像头。
另一边，电脑上一直没有画面的15号窗口跳出画面，狭长走道两侧的墙壁快速往后退，由于池非迟在跑动，镜头也晃得厉害。
池非迟跑过摄像头后，在转角踩上墙壁，借力跳起来，翻转了身子，一个带把手的吸附塞到了左手中。
而在琴酒那边，画面一阵晃着飞速靠近墙面又突然一个大翻转停下，整个画面都倒了过来。
琴酒：“……”
拉克这第一视角还真是……看得人眼晕。
吸附塞前端被按在天花板上，池非迟左手抓着吸附塞的把手，借着吸力整个人倒着蹲在天花板上，右手里的枪对准了走廊尽头，缓着因极速奔跑而加快的呼吸。
4号摄像头到3号摄像头之间是一段走廊，两侧各有三个房间，整条走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其他摄像头没有捕捉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应该进去了某个房间，”琴酒出声道，“现在B4毁坏摄像头大概8秒，他们就算想爬进通风管道，也不可能爬得上去，很可能还在房间里，小心被埋伏。”
爬通风管道离开，可能吗？
池非迟看了看下方，否认了这个思路。
在知道监控不到KK和B4的身影时，他就没考虑过爬通风管道离开，因为通风管道里很狭窄，人在活动不开，更别说开枪反击，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被堵在里面枪杀。
那么……
非赤用热眼观察，“主人……”
池非迟跳了下来，双脚落地的同时，伸出左手隔着外套捂住了非赤的嘴……好吧，是整个头都捂住了。
闭嘴，不许剧透，不许剥夺他思考的机会。
“唔？”非赤懵，“唔唔唔……”
主人干嘛呢？
池非迟观察了一下，发现右手边第一个房间门口下角夹了一根小小的线头，打开口袋里的录音笔，一步步走上前。
这一次，池非迟刻意加重脚步，发出了声音。
“踏……踏……踏……”
寂静环境中，轻微的脚步声似乎也被放大了不少。
走了七步后，池非迟停下脚步，放开非赤，取下手枪上消音器，对准前方右手边的房门开了两枪。
“呯！呯！”
没有装消音器的枪声很刺耳。
“主人，我看到……”非赤的头再次被隔着衣服捂住，“唔……”
池非迟随便开了两枪，往前走了一步，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笔的录音键，随后朝走廊尽头的墙壁上用全力飞出一张黑牌。
左右各三个房间的走廊本就不算长，在池非迟全力之下，黑牌的一个角深深钉入墙面，牌身还连着一根中段固定在牌上的透明丝线。
丝线两端一直穿过整个走廊，没入池非迟袖子中。
池非迟把丝线两端在食指、中指手指上分别缠了两圈，把录音笔拿出来，绑到其中一根丝线上，按下了录音笔循环播放的按钮，慢慢往后把丝线拉紧。
“主人我看到了他们在……”非赤想开口，又被捂住头。
池非迟右手要拿枪，用空出的左手手掌按住非赤之余，手指也没闲着。
食指上的丝线收两圈、中指上的丝线放两圈，穿过牌面的丝线立刻滑动了一下，绑在一端丝线上的录音笔也往前移动了一段。
“踏……踏……踏……”
两根丝线横在走廊间，播放着脚步声的录音笔被丝线拉动，一点点往走廊尽头移动。
在移动到中间的房间门口前，正好传出两声刺耳的枪响。
“呯！呯！……踏……”
脚步声重新响起，录音笔也继续往前移动。
第1025章 心理战【为萌主天机00加更】
池非迟双眼平静盯着走廊，左手放在右肩下、捂住非赤的头，手指继续控制丝线，右手拿着的枪平举起来，悬在一个成年男性大致身高的高度处。
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但那不重要。
KK和B4进入房间后，有两个选择。
一：留在房间里悄悄蹲着，是反打是苟看情况决定。
二：爬通风管道离开。
如果那两个人爬通风管道离开，他是不会爬通风管道追的。
通风管道视野狭窄，活动空间有限，在无法确定对方位置的情况下，进去容易被堵杀。
他想赌一把，就赌以KK的聪明谨慎会想多，想着敌人既然布置那么全面、会不会在通风管道里有安排，从而放弃爬通风管道离开，选择躲在走廊两边的房间里，看情况决定是打是苟还是跑。
其实从这条走廊离开的话，只要在尽头左转走大概七八米，通过2号摄像头，再往右转走到尽头，就可以前往地下一层，KK完全可以加速跑过去，大概率能先他一步抵达上面、关闭机关，阻拦他的追赶。
不过KK大概也不觉得上面是安全的，所以才想着毁坏这一段走廊的摄像头，藏身在六个房间中的一个房间里，玩心理战术，试图反击或者试图俘虏几个人去谈条件。
而且这条走廊上，左右两边各三个房间的房门是对着开的，左右房间的门就在一条直线上，KK和B4可以一人守一边，听着走廊上的动静，然后开门左右夹击走到中间的某个人。
KK和B4会躲在哪个房间？或者各自躲在哪个房间？
哪个房间都有可能。
他前面右手边第一个房间，房门口夹了细线，而这是他之前进来探查时所没有的，这个房间里可能有人进去躲藏。
但万一那条线只是被故意放上去的诱饵？如果他去开那个房间的门，开门说不定就中了陷阱，而KK和B4躲在其他房间，趁机冲出来朝他开枪，就算他能躲过攻击，大概率也会被堵在房间里，丧失主动权。
又万一……那条线只是想让人觉得那是诱饵，其实KK和B4就真的躲在里面呢？
还有，尽头的两个房间因为距离走廊转角近，方便打不过就跑路，那两个人也有可能选择躲在那两个房间里。
总之，这种赌六个黑匣子里装了什么东西的游戏，对于他这类喜欢考虑多种可能的人很不友好。
那他就选择把人钓出来，用录音笔给KK和B4制造假信息。
一：对方只有一个人，可以打。
二：你们能锁定对方的位置，可以打。
三：对方不慌不忙地在走廊上走，还有闲心胡乱开枪，很可能是在等外面的同伴过来，要是对方同伴来了，那就更没有机会反打，趁着现在对方只有一个人，赶紧上，先打残一个抓起来，不管拷问还是当人质都还有得运作。
至于对方发现有枪声响、而房门却没有被打破，怀疑这是假的？那也不用担心。
六个房间，对方只有两个人。
要么KK和B4在一个房间里，那样就算枪在门口响起而房门没打破，KK和B4也会猜他是不是朝对面那道门开枪。
要么两个人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就算两人在左右房门相对的房间，也都发现了自己这边的房门没有被打穿，但由于没法沟通，也同样无法确定被子弹打穿的房门会不会是对方那边的。
这也是一招心理战术。
B4性格急躁，耐心有限，对他们会长倒也算忠诚，如果这两个人没有在同一个房间，B4再三听到对方开枪打门，自己这边的门没被打，但会长那边呢？
这么一想，B4很可能直接选择打。
而KK应该很了解B4的性格，估计也会猜到B4耐不住性子，考虑到一旦B4打不过外面的人、死了，自己就会更加孤立无援，KK很可能会默数着B4的耐心消耗程度，最后不得不站出来跟B4一起动手。
“呯！咻呯！……”
耳机那边传来枪声。
琴酒也出声道，“拉克，B2、B2的保镖、B5、B5的保镖已经解决，现在就差你那边的两个了。”
东面树林里，双和会的两个高层刚带着各自的保镖跑出密道出口，一阵警惕，发现一点动静没有，正松了口气准备结伴离开，就被埋伏在周围的水无怜奈、伏特加、爱尔兰、琴酒开枪打死。
水无怜奈上前，蹲下查看完，又抬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盯电脑的琴酒，“拉克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听到了好几声枪响，需要帮忙吗？”
她能听到耳机那边的枪声，到现在为止，拉克那边已经开了6枪了。
拉克用的枪应该是伯莱塔92F手枪，又叫M9，容弹15发，如果带上了备用弹夹，那就有30发子弹，对于手枪来说，这样的容弹量是够大了，30发子弹也很多了。
不过也不能这么造啊。
他们从这里过去支援，等他们到地下一层或者通风管道口，大概需要25分钟，从基安蒂那边过去近一点，大概也需要20分钟，拉克两分钟就打了6颗子弹，15分钟就能把子弹耗尽，也就是说，拉克再这么打下去，很可能不等他们赶到，自己的子弹就得先打没了。
除非拉克身上带了一堆子弹……
但根据她混进组织这么久以来的了解，组织的核心成员枪法很好，除了已经死了的卡尔瓦多斯，其他人很少会带一堆子弹和一堆枪在身上。
“假的，”琴酒直勾勾盯着电脑上拍到的画面，嘴角带着异常残虐又期待的笑，“再等等，他在钓鱼呢！”
果然还是拉克会玩，让他都不想管这边的事了。
放弃可能遇到危险、或者丧失主动权的方案，直接想办法把自己放在钓鱼人的位置上，一点点收线，耐心地等着鱼儿出现。
在鱼儿出现前，还有大把的期待可以累积，比如，猜一猜今天能不能有收获，猜一猜鱼会什么时候上钩，猜一猜会不会有惊喜。
他同样也可以期待着，猜一猜对方会不会上当，猜一猜对方会从哪个房间里跑出来，猜一猜拉克多久能解决掉那两个人……
水无怜奈一头雾水，看琴酒那恐怖的表情和一身冷冰冰的杀意，她有点担心琴酒会不会兴奋过头突然给他们两枪，“钓鱼？”
“是啊，其中有一条大鱼，”琴酒冷笑道，“拉克，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如果对方不上当，你就撤出来，我们换个地方伏击！”
KK这家伙太有意思了，今晚必须弄死！
而且最好别那么容易被拉克弄死，等着他，算他一个。
在琴酒脑海里闪着‘KK死亡方案A’、‘KK死亡方案B’的时候，池非迟还在走廊前，慢慢收线放线。
一分钟前，录音笔已经被丝线移动到了走廊尽头。
录音笔是无法穿过黑牌上的小孔的，但他可以反过来，左手食指放线、中指收线，把录音笔慢慢移动回来。
“踏……踏……踏……”
录音笔发出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一直到录音笔回到池非迟面前，发出两声枪响，走廊两边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
池非迟也不急，再次反过去，食指收线、中指放线，又让录音笔往走廊那边移动。
狩猎一定要有耐心。
把诱饵和枪口一同放出去，按耐住自己的心跳，连期待也一起压缩，等待猎物上钩爆发的瞬间……
不过他期待他的，琴酒那一副‘我先看看我不动，你不成我再想办法’的期待架势是在闹哪样？
不用安排人过来支援吗？不担心对方顺着通风管道跑了吗？
“唔……”非赤无语哼哼。
主人能不能放开它？手不酸吗？
它知道了，它不说了还不成吗？
池非迟没有松手，左手依旧按在右侧肩膀下方，只有食指和中指在轻而快地绕线、放线，右手依旧稳稳地平举着手枪，将枪口对准前方。
录音里，脚步声的间隔时间是重复的，那么，他就要控制录音笔移动的快慢，让每次脚步声响起的距离不同，用距离来干涉对方对脚步声间隔时间的判断。
同时，也要保证录音里的每次枪响都在门附近……
走廊间，大块头男人背靠在门旁的墙壁间，拿枪的右手手心里全是汗水，心里一阵急躁。
外面的人又往这边来了。
对方这种不急不忙、像是耍猴一样的态度，再加上毫不节省子弹、只是戏弄他们的做法，足以说明对方有援兵，而且援兵快到了。
这次也放对方过去？不，不行，他不想等下去了！
虽然可以爬通风管道离开，但他和会长说好了，怎么能自己走？
好，那等对方转身往那边走的时候，他就动手！
另一个房间里，川崎同样背靠门旁的墙壁站着，眉头越皱越紧，右手握紧枪又放松又很快握紧。
对方的应对办法比他想象中高明得多，这么在外面走来走去却不试图开某一道门，摆明了是在玩心理战术。
警察估计还有十五分钟才能赶到，对方要是怕被警察发现，大概十分钟后就必须全部撤离，如果还要清理痕迹的话，那就是五分钟。
只要熬过这五分钟，后面的时间就会安全得多。
但他很清楚，他能耐着性子熬下去，他家那个部下恐怕快沉不住气了，应该就在下一次。
在对方再次转身过去的时候，他们有一次突然发难的机会。
打不打？
对方只有一个人，只要快一点控制住对方，说不定能问出不少信息，他们能活命的信息很可能就在里面。
而且对方这种不计较子弹消耗的戏弄，让他也不敢确定，对方的支援会不会在五分钟内就抵达这里，然后直接开门强杀……
川崎闭了闭眼，察觉自己已经一头冷汗，苦笑起来，心里也叹了口气。
现在他没法选择打不打了。
如果自己最后一个帮手也丧命的话，那可真就孤立无援了，无论如何，他也得跟着动。
他是突然想到，当了这么久的会长，一向是他来做决定、其他人听从并配合，似乎很久没有过这种把主动权交到手下的经历了。
他也想到，有那么一群人跟随着他，在大社团的夹缝里生存，在赔笑受气中，把他们的双和会一点点发展大，他们还约好了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再对谁赔笑，只有别人受他们的气、对他们赔笑……
第1026章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为萌主天机00加更】
“踏……踏……呯！呯……”
门外，脚步声走过去之后，又毫不迟疑地开了两枪，然后回转。
川崎将左手放在门把手上，在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装了铁栅栏的通风口，随即又收回视线。
不确定对方还有多少人在的情况下，通风管道那种地方着实不安全，要是爬上去后遇到面朝自己的枪口，那可真是进不得、退不开，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比现在的局面更糟糕。
就算他可以让手下在前面，自己缩在后面，那么他身后呢？一旦对方追赶，他连头都回不了就得死。
他不敢赌。
要是敢赌的话，他早就从通风管道走了。
那就……打！
“踏……踏……”
“咔擦。”
原本只有脚步声的走廊里，两道开门声前后响起。
走廊尽头，池非迟又意外了一次。
KK和B4并没有在左右门口相对的两个房间里，一个在右边最尽头一个房间，一个在左边中间那个房间，两人出来后呈对角。
也就是说，如果他在走廊间，面对的不是左右夹击的两个枪口，而是一个枪口在他右前方，一个枪口在他左后方……
KK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只是可惜了，他没有在走廊上。
走廊上，猛然开门的两个人将枪口转向，却对了个空，或者说对准了彼比，而他们中间没有任何人影。
耳边，脚步声还在继续，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缓慢，像是粘稠的胶水笼罩四周，让那一声在身旁响起的脚步声也变得拖沓缓慢。
“踏……”
“呯！”
池非迟的枪口原本就对着走廊、举得高一些，在对方猛然冲出来的瞬间，就锁定了右边的人，扣动了扳机。
不巧，从右边最尽头房间出来的是KK，大概是觉得那个房间容易跑向尽头左转的走廊，却正好被池非迟随机选中。
KK头部被子弹穿透时，眼里还有着惊愕、惊恐的情绪，只是双眼也很快被溅起的鲜血遮挡住。
B4神情茫然呆滞，转头看向枪响传来的地方，由于没有KK的反应速度，这只是他下意识的举动，所以速度缓慢，还没来得及看到开枪的人，更没有转枪口的时间，一颗子弹就从侧方穿透头部。
池非迟放下右手，也放下了按住非赤脑袋的左手，出声道，“我这边解决了。”
非赤：“……”
(╥﹏╥)
主人终于放开它了。
琴酒说不上心里是看到鱼上钩的兴奋多一点，还是没能参与进去就结束的失望多一点，轻哼一声，沉声道，“补枪吧，再往他们脑门上补一枪！”
池非迟：“……”
被飞牌毒杀的、被打碎肋骨的就不说了，补枪就补枪，但被子弹穿头的还补？
尤其是基安蒂那边，狙击枪子弹打中头部，半个脑袋都得没了……
来，琴酒说说这怎么在脑门上补枪？还找得到脑门在哪儿吗？
分析下来看，琴酒就是突然神经了，有股不知哪来的邪火在心头蹿，所以在想方设法找借口鞭尸。
无法理解，不可理喻。
基安蒂也沉默了一下，无语道，“喂喂，可是琴酒，我们这……”
“找不到头就打心脏！”琴酒语气狠戾道。
东面森林，水无怜奈、伏特加默默补枪，清理了现场的痕迹，然后和爱尔兰、琴酒一起撤向南面。
池非迟在地下层补枪之后，直接上了地上一层，找到洗手间，顺便把手上的血迹清洗了一下，从正门出门。
基安蒂、科恩和其他外围成员也撤了过来。
双和会那些人留在大门外的还有六辆越野车，不过这些车没有打算用，朗姆找来接应的人开车抵达，顺便把库拉索开走的那辆越野车开了回来。
一群人分出人手去森林，把组织成员待过的痕迹再清理破坏一遍，腾出的车子就送其他人回公路上。
刚到回到公路上，池非迟下车的时候，收到了朗姆的邮件。
【森林里留下一些痕迹也没关系，偶尔会有露营的人过来，警方查不了那么多，而埋伏待的地方、尸体已经烧毁，引爆剩下的炸弹，把建筑内外的痕迹全部湮灭！——Rum】
【Ok。——Raki】
池非迟回复了一句，按下引爆器。
方形建筑里剩余的炸弹全部引爆，冲天的火光将天际照亮大半。
紧接着，内部的军火库、门口的越野车也被引爆，接连传出的爆炸轰鸣声，站在远处的山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其他人回头看的时候，池非迟翻到朗姆的邮件，把手机丢给琴酒。
琴酒接住手机，低头把邮件看完，又把手机丢还给池非迟，对回过头的其他人道，“分开撤离，从上山的路分别绕到调布、三鹰、武藏野，再折返回东京，尽量走没监控的小路。”
警方的车会从山下上来，大概五分钟就能抵达建筑附近，他们最好从上山的路绕开、分散撤离到东京附近再折返回东京，避免跟警车碰面。
“明白！”
“明白……”
“那我先走一步了！”
水无怜奈骑上摩托撤，科恩蹭了基安蒂的车，爱尔兰自己开车离开，剩下的外围成员也都开了车离开。
等车子相继走远，琴酒扫视路面，确认没有人乱丢烟头之类的东西，才收回视线，不急着撤，点了支烟。
这里山风很大，只要别留烟头，头发之类的东西会很快被吹走，而有车辆在山路上汇聚的痕迹也不奇怪，警方也没法判断是不是飙车族近期留下的。
那就没问题了。
池非迟上了车，等鹰取严男上车时，垂眸想了想，转头看车窗外的琴酒，“下次我给你掩护。”
他想来想去，琴酒鞭尸的原因可能是没跟KK对上，觉得可惜，然后可惜就变成了不甘，不甘又变成了恼怒。
依旧不可理喻，但极有可能。
他上次还掩护琴酒、接受琴酒的指挥、让琴酒去堵克娄巴特拉，下次他让琴酒去浪也行，多大点事，琴酒至于带着一群人鞭尸吗……
多大的人了，琴酒能不能成熟一点？
琴酒叼着烟，靠到自己的保时捷车前，显然打算最后撤，没有回应池非迟的话，反而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问道，“你不会受伤了吧？堵KK和B4的时候，你一直用左手压着右侧肩膀下方。”
想到拉克用右手把一个大男人一掌拍死的牲口举动，他就有理由怀疑某个家伙逞强或者兴奋过头、用力过度，把自己右手给伤了。
鹰取严男和伏特加闻言，转头看池非迟。
“没有，”池非迟解释道，“我按着非赤。”
非赤从池非迟衣领探头，吐了吐蛇信子。
蛇脸面无表情，但心里是委屈的。
对，他家主人按它的头按了好几分钟……
琴酒看到非赤，点了点头，又道，“如果以后麻烦，行动就别带它了。”
也是，看拉克刚才右手活动也不像受伤。
那大概是当时拉克身上有摄像头，画面会传到他这边，拉克又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在电脑前，担心非赤跑出来被其他人看到，那个时候才会一直按着非赤……
哼，爱尔兰那个时候就在他那边，拉克小心一点是对的！
非赤瞪蛇眼盯着琴酒。
琴酒居然怂恿主人不带它参加行动……
想咬，但要先计算一下咬过琴酒之后的存活几率。
“不行。”池非迟拒绝了琴酒的提议，把非赤按回衣领下去，发着车子。
非赤可别想不开跑去咬琴酒，其他人被咬了还能让着非赤，琴酒可就未必了，搞不好在警方来之后，他们这里还打得撤不了。
“哼……”琴酒冷哼一声，“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买两斤橘子。”池非迟冷漠脸回敬一句，开车离开。
他都没说琴酒刚才鞭尸幼稚，琴酒居然先说起他来了……心里没点数！
琴酒脸有点黑，忍住朝那辆车子后车窗开两枪、把池非迟爆头击杀的冲动，转身上车，“撤了。”
“啊？”伏特加疑惑，“大哥，拉克不是说让你在这里等他买……”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琴酒打断，发着车子。
伏特加连忙上车，“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吗？”
琴酒等伏特加关好车门，开车离开，“等哪天我给拉克买两斤橘子，我再告诉你。”
伏特加没再问下去，突然有些感慨，“有时候拉克脾气挺好的，之前爱尔兰那么说，他也当没听到。”
“哼……”琴酒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道，“他脾气是挺好的，好到一两句话说不好就给贝尔摩德下毒，好到爱尔兰去皮斯克以前的训练基地附近转了一圈，他就把训练基地给炸了……”
不给伏特加揭一揭拉克那家伙的老底，伏特加还真要被拉克平时不温不火的样子给骗了。
伏特加：“……”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拉克，但大哥不会骗人。
……
前方的车子上，鹰取严男坐在副驾驶座上点了烟，也忍不住问道，“老板，真的要去给琴酒买橘子啊？”
池非迟一脸平静地看路开车，“那句话的意思是，‘我是你爸爸’。”
“什么？”鹰取严男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有人跟你说这句话，那他的意思就是跟你说——我是你爸爸，”池非迟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或者理解为对方跟你说‘爸爸爱你’。”
“咳咳咳……”
鹰取严男抽烟多年第一次被自己呛到，转头看着窗外咳了半天，回头看到自家老板依旧像没事人一样目光沉静地看着路，嘴角微微一抽。
也就是说，刚才两人的对话是——
琴酒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他家老板说：‘我是你爸爸。’
不过他居然不觉得奇怪。
或许是这两人经常对彼此进行各种言论攻击，他都习惯了，也或许是他感觉这两人没恶意，看到自家老板被琴酒怼，他还觉得挺过瘾的。
要不是担心两个人突然打起来，他都想抱个西瓜在一旁吃着旁观。
爱尔兰就不一样了，想到爱尔兰说自家老板，他就觉得火大。
是因为爱尔兰阴阳怪气？还是因为他们不熟？
至少没有跟琴酒接触得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爱尔兰跟琴酒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说话都有一点针锋相对的感觉，琴酒居然也没说什么，他家老板今晚也没说什么……
第1027章 可能也不太正常
鹰取严男从咳嗽中缓过来，斟酌着用句道，“老板，有时候琴酒的脾气好像还不错……”
难道这两人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凶残、对自己人其实很好脾气的人？
池非迟侧目看了看鹰取严男，很快收回视线看路，“鹰取，你是不是对‘脾气’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
鹰取严男噎了一下，“可是今晚爱尔兰……”
好吧，他发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要是自家老板脾气好，那也不会一再用枪指着他了。
那么相对的，他可能对琴酒的脾气也存在一点点误解。
“爱尔兰是核心成员，”池非迟道，“没有合适的理由，那一位不会看着他死。”
鹰取严男：“……”
不是……
他就是好奇老板和琴酒怎么没有嘲讽回去，凭这两个平时对彼此的攻击来说，那应该很容易就能怼回去。
两个人假装没事发生，让他觉得有点奇怪，可没想过爱尔兰死什么的……
难道他家老板是在考虑怎么弄死爱尔兰？
他错了，他家老板脾气一点都不好，惹不起。
池非迟没有管鹰取严男想到哪儿去了。
可以打个赌，爱尔兰活不过半年。
他不知道琴酒是不是有意安排，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一位目前没有放弃爱尔兰的打算，在爱尔兰自己出问题之前，那一位也不可能放弃，那么琴酒就不会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对爱尔兰下手。
他和爱尔兰也有过节。
他接手皮克斯的训练基地，爱尔兰心里可能就不太舒服了，而他还把基地炸了。
不炸，他心里不舒服，那还是选择让爱尔兰心里不舒服去。
他还让鹰取严男去‘调查’爱尔兰、拍爱尔兰的照片，虽然这是因为爱尔兰先在他明面上‘池非迟’这个身份周围晃，但爱尔兰那个时候以为是琴酒让人跟踪调查，而他们也不可能告诉爱尔兰‘池非迟是组织的人，别在附近晃悠了’，那就只能让琴酒默默背下这个锅。
现在有琴酒这个‘杀皮斯克’的人在前面顶着，爱尔兰的注意力还在琴酒那里，要是没有琴酒，爱尔兰的第一仇恨目标绝对是他。
所以他才不管爱尔兰死不死，有人心里偷偷记恨着自己、不时出来阴阳怪气一下，想想都烦人。
琴酒可能也是同样的感受。
今天安排行动人员的时候，琴酒是提到爱尔兰回来了，但他和琴酒都没考虑过让爱尔兰潜入、去最危险的一环。
一是因为让爱尔兰进去不合适，爱尔兰不像他脚步那么轻，在地下建筑层那种安静环境下，很容易被发现，搞不定任务不说，还可能会让整个任务全面崩盘。
一旦惊动了对方，他们的行动可能就会无疾而终，还会引来双和会的调查或者仇视，还要要办法、花精力去善后……
太麻烦，琴酒也不会想让行动出岔子，害得大家都不好过，还让那一位心生不快。
他同样也不想。
再就是，还有一个连非赤都明白的道理。
一个人知道房间里有一条毒蛇，进去的时候就会加倍小心，毒蛇咬到人的几率不高，毒蛇还有可能被打死，或者让人跑了，再找到东西回来收拾毒蛇，但如果那个人不知道房间里有毒蛇，那毒蛇咬死人的概率就能高得惊人，而且只要那个人不知道房间里有毒蛇，就可以让那个人反复进房间，早晚得死在里面。
这个道理，习惯‘PlanA、PlanB、PlanX’的琴酒比他懂。
……
在一群人离开后没多久，大队警车和消防车顺着火光，找到了山间建筑。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火被熄灭。
在警方抵达的时候，因为爆炸，现场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什么线索可言了。
正门外的尸体经历了建筑爆炸和越野车爆炸，只能找到残缺而烧焦的尸体。
警方花了两天时间，才从废墟底下找出部分残缺的尸块，也发现了东面森林里的尸体，只是现场也没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还因为发现得晚了，被一些循着血腥味过去的动物破坏过。
六人以上、预测超过十人遇害的惨案，在警视厅里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除了刑事课的刑事警察，警视厅的公安警察也加入了搜查。
原本警方对外封锁了消息，但这么大动静，风声根本瞒不住。
为了不让媒体胡乱报道引起恐慌，警视厅高层特地公开接受了采访，公布了遇害者是极道组织成员，表示警方怀疑这是极道组织之间的争斗，但具体调查情况还不便透露。
报道一出，民众们顿时松了口气。
日本极道组织的争斗不会伤及平民，死的还都是极道组织的人，那这种惨案就跟他们没关系，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
而很快，电视台借着热度，邀请了各方社会名人对这件事进行评论，其中就有主张着‘严厉打击犯罪’的议员候选之一的土门康辉。
民众的注意力又开始转移到‘选举’、转移到某个名人的八卦，转移到艺人身上去。
这件事的热度也只维持了不到两天，就慢慢沉了下去。
鹰取严男到杯户町1丁目119号时，当晚参与行动的人已经放假五天。
盛夏烈日炎炎，从巷口走过来的一路就晒得他黑色外套下的衬衫都快湿透了，打开门又被屋里开得很大的冷气吹得一个激灵。
客厅里的电视上，播放着那个议员候选土门康辉的访谈，脸型方正、目光严厉的男人认真地说着‘打击犯罪、打击恐怖主义’的言论和策略。
电视机前，他家老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热茶，一脸平静地低头翻着一叠文件。
琴酒双腿交叠坐在一旁，喝着茶，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接触下来可能正常一点、但实际上可能也不太正常的伏特加回头，朝他打了声招呼，大概是觉得电视节目里的言论刺耳，回过头后，用遥控器换了台。
鹰取严男顺手关门，懒得吐槽屋里冷得像要制造停尸柜一样的冷气，回应了伏特加的问候，“伏特加，你也早。”
虽然下午一点，伏特加来一句‘斯利佛瓦，早’，让他觉得怪怪的，但伏特加作为一个犯罪者，听不下去电视上那段抨击犯罪的言论，这已经很正常了。
总比面不改色看资料的他家老板、一边悠然喝茶一边津津有味听着的琴酒要好上不少。
电视机转台后，播放起了今天早上‘早安七点’的新闻重播，冲野洋子和水无怜奈播报着新闻。
节目里，冲野洋子认真脸，“最近极道组织发生了一件死伤惨重的恶劣斗争事件……”
“应该说，目前只发现了尸体，具体死亡人数警方不愿意公布，”水无怜奈神情严肃，声音清晰平缓，字正腔圆介绍详情，“这是近年来……”
鹰取严男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水无怜奈一本正经地表示支持‘严厉打击犯罪行为’，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
基尔也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蛇精病犯罪者！
池非迟翻完手里的那一叠文件，才把文件放到桌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差不多了……”
0331号基地提供了两个淘汰者试药，试的就是AHTX—1031。
他没有过去，让其他人去注射药物、检测身体数据、对死亡后的尸体进行解剖和病理毒理检测，最后再把所有数据整理给他。
琴酒今天打着送数据报告的名义过来，就是蹭地方喝茶、顺便蹭晚饭的。
“……跟APTX—4869一样，无法从尸检中检测出药物成份，但APTX—4869可以造成心脏自然停跳，暗杀使用会更自然一些，”池非迟道，“AHTX—1031消除体内所有红细胞，尸检中尸体内部全是金色、黄色的液体，会很怪异。”
“那还需要制造一批成品出来吗？”伏特加问道。
“可以制造，”池非迟声音轻而平静，“尸斑形成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管内的血管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透过皮肤呈现暗红色到暗紫色斑痕，如果人体内的红细胞被全部清除，尸体上就不会出现暗红色到暗紫色的斑痕，而红细胞被清除后，尸体温度下降的时间也跟正常尸体不一样……”
“也就是说，可以用来混淆死亡时间……很少情况能用上，不过确实可以制造出一批出来，”琴酒喝着茶，“那么尸体用不上了吧？要不要让人丢出去，让警方帮忙检验一下？”
池非迟否定了琴酒这个想法，“暂时别让同种死亡特征的尸体流出去。”
“那我让人处理掉。”琴酒道。
四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下午。
琴酒和池非迟喝着茶看情报。
伏特加追着看冲野洋子的新节目。
气氛悠闲得让鹰取严男有些恍惚，总觉得今天不太真实，顺便用手机跟寒蝶会的妹子聊天聊得飞起。
夕阳透过窗帘照进屋，又一点点暗淡下去，琴酒盯着手机看邮件，头也不抬道，“做饭去。”
鹰取严男转头，“？”
池非迟用电脑翻情报，同样没抬头，“不去。”
鹰取严男收回视线，原来琴酒不是跟他说话啊，那就没事了。
琴酒回完邮件后，才转头看池非迟，“我让伏特加去订只烧鸡，你去做主食？”
企图用烧鸡收买会做饭的拉克。
“别点烧鸡，打电话中华料理餐馆订只烤鸭，再找水果店订点水果，”池非迟脑海里闪菜谱，“我给你们做书箱豆腐盒和担担面。”
琴酒看向伏特加，眼神示意订餐。
伏特加一脸了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
鹰取严男看着三人熟练的模样，目光古怪起来，“你们最近不会都在这里吃饭吧？”
池非迟起身准备去做饭，一脸平静地问鹰取严男，“已经四天了，是不是很不要脸？”
鹰取严男噎住，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组织集体开伙很罕见，而且这三人居然不叫他……
“咳咳咳……”伏特加被噎得呛到，又对电话听筒那边的店家道，“没事，总之，你送到杯户公园就行……”
第1028章 请把他当陪客，谢谢
等伏特加打电话订了烤鸭和水果，池非迟到了料理台前，蹲下身从橱柜里翻出一堆调料。
酱油、八角、桂皮、香叶、丁香、草果……
琴酒站起身到一旁，不时拿起一袋调料看看。
拉克做的东西好吃归好吃，防还是得防着。
鹰取严男也凑上前，看着池非迟还在继续翻，红糖、白糖、花椒粉、茴香籽陆续被找出来，看得眼皮一跳。
“大哥，半个小时后我去杯户公园拿东西，”伏特加打完电话说着，跟过去围观，顺便转头跟鹰取严男解释，“琴酒大哥说最近天气热、没胃口，不如来拉克这里吃点开胃的东西。”
认真解释，他们来蹭饭是有原因的。
鹰取严男：“……”
这屋里的冷气开得像要藏尸，一群人在屋里一待一天，会被热到没胃口？
他不信，别骗他。
“不过拉克，今晚的晚饭需要这么多调料吗？”伏特加动手帮池非迟动手把调料放桌上。
“给担担面调味。”池非迟解释道。
琴酒转身背靠着橱柜，“跟拉克很搭，有时候香料味重的拉克酒也适合作为开胃酒。”
池非迟继续翻出面粉，顺着琴酒的话道，“嗯，跟琴酒这种口感冷而偏窄的酒完全不同。”
伏特加和鹰取严男见怪不怪，顺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就是互相攻击一下代号吗？很正常，这两人互相人身攻击起来那才叫‘口吐恶言’，反正他们是惹不起的。
一个小时后，烤鸭和一道‘书箱豆腐’摆上桌，一人一份担担面，一人一杯水果气泡饮料。
菜不多，但太精致，莫名让人有种这是一顿大餐的感觉。
池非迟把一碗苦瓜汤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下。
主动去拿了碗筷过来的伏特加看了看，“呃，这个……”
“苦瓜。”琴酒道。
鹰取严男的脸色瞬间僵了。
这东西他听过，从没吃过。
曾经有人评选过蔬菜，这是全日本境内评选出最难吃的蔬菜。
池非迟伸手接了伏特加递来的筷子，“清凉败火，适合天气热的时候吃。”
鹰取严男终于忍不住问道，“屋里的冷气都快能够比得上冬天了，你们还觉得热吗？”
“没有，可是外面热啊。”伏特加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鹰取严男：“……”
对，外面是很热，可他们又不出去，热关他们什么事？
四人坐在一起吃了饭，等收拾好桌子，又散伙各自离开。
池非迟拒绝了鹰取严男送他去取车的提议，搭巴士到了银座，跟约他出来喝酒的毛利小五郎碰头。
毛利小五郎穿着日常工作蓝西服，跟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路边，看到池非迟后，挂断电话，朝池非迟招手，“非迟，这边！”
池非迟收起手机走上前，出声问候，“老师。”
毛利小五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不过相处到现在，他差不多也快习惯了，笑着介绍，“来，非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日卖电视台东京部的节目策划东条先生……”
“在下东条优二，”看上去四十出头、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连忙上前，伸出双手跟池非迟握了握，笑出了鱼尾纹，“久仰池先生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你好。”池非迟客气回应。
这人他不认识，不过日卖电视台和THK公司有合作，电视台又是消息灵通的地方，对方知道他也不奇怪。
等东条优二松开手，年轻一些的男人也上前伸手，主动笑着介绍道，“池先生您好，我叫布川裕，是东条先生的助理，早在THK公司和日卖电视台有合作的时候，东条先生和我就想见见您了，原本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叫上小田切先生的，不过他说最近有事要忙，只能改天再聚了。”
“你好。”池非迟跟布川裕握了手。
小田切敏也最近确实忙，事还是他丢过去的——收购冲野洋子在的经纪公司。
不过因为用了些手段，在收购结束前，这事还不能对外公开。
“好了好了，”毛利小五郎笑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东条优二看向自家助理，“布川已经预订好了地方……”
“请跟我来！”
布川裕立刻会意，转身带路进了一家装修高档的俱乐部，走到前台，跟一个气质恬静的中年女人交谈了两句，又由女人带着去了预订好的包厢。
俱乐部内部装潢得辉煌大气，一队打扮漂亮的年轻女孩排队走过，鞠躬用乖巧的态度向中年女人问好。
毛利小五郎看到一个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孩，眼睛一亮，一秒痴汉脸，脚步也挪不动了，看得池非迟总算明白毛利兰为什么时常握紧拳头、一副想跟自己老爸练练的架势，也明白为什么今晚没有毛利兰和柯南跟屁虫的身影了。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墙上贴着不少店里‘樱花’们的海报，就知道这是一家跟风俗业沾边的店，属于那种有女孩子陪着喝酒聊天唱歌、允许举止暧昧但不允许有实际关系的……正经的店。
在日本，这种店确实是合法经营的。
而负责管理经营这类店的人，其实都是人精，中年女人一看就懂了，让女孩帮忙送酒去包厢。
一群人先到了包厢，包厢里的灯光偏暗橙色，地上铺着厚厚的浅棕色地毯，四周色调柔和的壁纸，中间围着桌子摆了棕色的皮质沙发，一面墙上挂着投影，旁边还有卡拉OK点歌机器。
女人等一群人坐下后，将抱在怀里的两本册子放到桌上，笑道，“东条先生，今天千惠正好在这里。”
“我也打算顺便来看看她，”东条优二笑着回了一句，把一本册子放到池非迟前方的桌面上，“池先生，这里的樱花们都很温柔哦！”
池非迟有种‘掉入老流氓群体中’的感觉，接过册子随便翻了一下，转头问中年女人，“有擅长唱歌的女孩子吗？”
“有的。”中年女人弯腰，用手翻着池非迟手里的册子，声音温和地指了六个女孩子出来。
这种店里的‘樱花’应聘要求不低，要么有着长相优势，要么能言善道，要么是某知名大学毕业，有才艺在身。
池非迟随便选了一个看起来不会太聒噪、专门学音乐的女孩子，布川裕也立刻选定一个，两个年轻人就像乖巧的陪客。
不过，东条优二显然不会让池非迟做陪客，爽朗笑道，“我早该想到池先生会对有这方面才艺的女孩子感兴趣，要是她唱歌的能力被池先生看中，搞不好能成为职业艺人，那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呢！”
池非迟平静脸解释，“我只是想听人唱歌。”
别拉上他，请把他当陪客，谢谢。
东条优二又转头招呼毛利小五郎，跟毛利小五郎笑着谈事情。
等女孩子过来的时候，池非迟也大概听明白了，日卖电视台想邀请毛利小五郎去冲绳参加一档节目，是跟当前有‘得分王’之称的职业棒球选手能势一起座谈。
虽然棒球选手跟名侦探怎么想都搭不上边，策划人应该是想把两个热门人物凑在一起，借着两人的热度，提高收视率，但东条优二很会说……
“因为能势选手是棒球界屈指可数的、能用脑子打球的棒球手啊，”东条优二笑道，“他能够看穿对手的心思并且一击击破，这不是跟能够看穿凶手手段并且说出一针见血的推理的毛利先生很像吗？观众一定会期待你们来一场智力交锋的！”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挠头笑了片刻，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球，递给东条优二，“哎呀，这么说起来，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日卖电视台在冲绳的工作人员，能够帮忙让能势选手在上面签个名，等我抵达冲绳的时候再交给我，因为我不确定座谈拍摄结束后，能势选手能不能有时间签名，也不便追着他要签名，所以……”
“那当然没问题，明天电视台有人去冲绳查看那边准备得怎么样，我会让他们顺便把棒球带过去，”东条优二很干脆地答应下来，接过棒球装进公文包，“等毛利先生抵达的时候，他们会把签了名的棒球交给毛利先生。”
“那就麻烦你们了。”毛利小五郎笑道。
“哪里，冲绳日卖电视台那边的人也都很期待毛利先生过去，他们早就预订好了俱乐部想跟毛利先生喝一杯，而且是家很有风情的店哦！”东条优二笑着，转头问池非迟，“对了，池先生也会跟毛利先生一起去吗？”
“当然啦！”毛利小五郎笑着伸手搭上池非迟的肩膀，凑近池非迟耳边，低声道，“要是小兰知道我一个人过去冲绳，说不定又要跟过去，那柯南小鬼也会跟过去，还不如我们俩一起去，你也是一样，别带上你家那个小鬼，带上他们很麻烦……”
池非迟平静脸点头，“好。”
简单来说，他家老师的意思就是：咱们别带女孩和小孩，必要时你得给我打掩护，老师带你出去找妹子玩。
他没话说，毛利小五郎是老师，毛利小五郎说了算。
“那就这么说定了！”毛利小五郎满意点头，收回手坐直了身。
嗯，很好，有时候想想，他家徒弟也挺可爱的……
“不过毛利先生是能势选手的粉丝吗？”布川裕好奇问道。
“这个嘛……”毛利小五郎挠头笑道，“算、算是吧。”
池非迟见毛利小五郎连他都瞒着，果断恶意拆穿，“我师母是能势选手在的美洲豹队的粉丝。”
毛利小五郎脸上笑意渐渐消失。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家徒弟一点不可爱，简直是个讨厌的小鬼……
第1029章 蝴蝶夫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池非迟又对毛利小五郎道。
“那还差不多……”毛利小五郎低声嘀咕着，压下心里的幽怨，“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兰说过。”池非迟解释道。
“她也真是的……”毛利小五郎略尴尬，看到女孩子们进门，又顿时精神了，盯着妹子笑眯眯道，“算了，不提她们了，出来玩就要开心嘛！”
“没错，”东条优二摸不准名侦探和名侦探的妻子是个什么奇怪的情况，也没接那个话题，笑着附和，“既然出来玩，那就要玩得开心！”
一个小时后，东条优二有些不太能笑得出来了。
身旁，喝多了的毛利小五郎搂着女孩子耍流氓，让他觉得有点意外，不过这还稍微好一点，亲切。
而池非迟，他只能想到‘性情古怪’这个形容，不停点歌让女孩子唱，除了报歌名、劝人家开唱之外，几乎不跟人家聊天，想到什么点什么，女孩子不会就下一首，愣是没让人休息，就像一个来考核人家音乐水准和歌唱水平的评审。
这个女孩撒娇说唱累了？没关系，再点一个会唱歌剧的。
等到唱歌剧的女孩子进门，之前的女孩如获大赦，跑到池非迟身旁坐下，动手帮池非迟倒酒。
刚进来的女孩子还不知道前一个女孩的悲惨经历，自我介绍、向在场的人问好之后，长相乖巧的脸上笑得很甜，“您想听什么？”
池非迟的目光在女孩腰间的蝴蝶挂饰上停顿了一瞬，很快自然地移开，看着女孩的眼睛，“你擅长什么？”
日本人不喜欢把纹身露出来，他不确定这个女孩身上有没有寒蝶会的蝴蝶纹身，但今天鹰取严男才说过，最近寒蝶会的女孩子喜欢挂蝴蝶腰链。
如果这个女孩是寒蝶会的人，那就有意思了，说明寒蝶会的触手已经伸到了银座的高档俱乐部里，那么，银座其他夜店平均也会有一两个寒蝶会成员。
在一天的高压之下，能有外表、气质都不错的妹子温温柔柔地安慰、一起坐着聊聊天，很多人都会在这种时候倾诉苦水，或者炫耀着自己得意的事。
绿川纱希为什么以前一个人也能抓那么多把柄？无非就是在陪客人喝酒时，听到的消息、风声太多，从女性同事那里听到得更多。
要是寒蝶会里有聪明人，朗姆安排过去的人肯定会将之发展成情报探子，或许没有绿川纱希那么敏锐，但照这么发展下去，也是张很恐怖的情报网。
就像今晚，一群人不会聊太机密的事，但至少毛利小五郎的行程是暴露了。
他又为什么不愿意跟这些女人聊天？无非就是不愿意费心思编故事应付，又不想被摸透。
面对相对天真单纯一些的小孩子，他都不会掉以轻心、把自己的事说出去，更别说对着第一次见的成年人。
这些人很擅长挖掘别人的喜好、琢磨别人的性格，很容易套出不少信息来，再投其所好地跟人聊天，可惜，话术对他没用，卖萌也没用。
“我擅长的吗……”女孩歪头想了想，“《蝴蝶夫人》可以吗？可是……”
池非迟看了看女孩，确定女孩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就唱《蝴蝶夫人》。”
他知道女孩在犹豫什么，《蝴蝶夫人》是一出悲情戏。
故事发生在1900年前后的日本长崎，讲的是美国海军上尉平克尔顿娶了日本新娘巧巧，平克尔顿只是逢场作戏，在应召回国后就另娶了一个妻子，三年后，平克尔顿带着美国妻子回来，发现巧巧给他生了个三岁的儿子，就决定和美国妻子一起认养儿子，最后巧巧悲痛欲绝，把一面美国国旗放在儿子手中，蒙住儿子的眼睛，用匕首自尽。
因为当初在结婚时，平克尔顿用一首咏叹调赞美自己的新娘：‘她那天真浪漫的样子多么迷人，年轻又美丽，还有那温柔动人的声音。她好像一只蝴蝶，轻轻地展开美丽芬芳的翅膀，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我必须要得到她，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所以巧巧又被称作‘蝴蝶夫人’，也是剧目名字的来源。
“我能唱蝴蝶夫人的女高音，”女孩温和笑着，“您要和我配合吗？”
池非迟拒绝，“我就算了，你可以自己唱蝴蝶夫人那一部分，二重唱也是一样。”
“那我就自己来了，”女孩笑道，“唱得不好各位可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呢？”毛利小五郎脸上已经有了醉意，笑眯眯道，“我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歌剧，真是漂亮体贴又有才华的美人呢！”
“毛利先生过奖了。”
女孩笑着回了一句，回想着歌剧内容，酝酿好情绪，直接开口清唱。
女高音加美声，开口就足以让没看过这出歌剧的毛利小五郎懵了，但年轻又充满期待和幻想的意境，还是能透过声音和女孩的神情、动作传递出来。
东条优二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还真是不错耶。”毛利小五郎看着女孩表演出新娘的温柔娇羞，低声赞叹。
池非迟看了自家老师一眼，重新看向女孩表演，手中转动的酒杯，心里默默挑出两个走音的地方。
原意识体的记忆中，有过不少跟池加奈看歌剧的情况，大多数知名歌剧都有，只不过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年纪小，记忆只是散乱的片段。
他这几天闲着，特地补了一下，在网上把记忆里的歌剧都看了一遍，想引起记忆中一些事情的共鸣，让他挖掘出更多原意识体幼龄时的记忆。
那些记忆肯定存在，但埋得太深，他继承记忆之后也是老样子，只能回想起一些比较深刻的片段，这几天的尝试有效果，曾经模糊的记忆已经清晰了不少，他甚至能回想到那些剧场的模样和大概的位置。
这样挖掘下去，能不能挖掘到原意识体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他倒是挺好奇的。
而《蝴蝶夫人》这一出剧，一开始在蝴蝶夫人本人没有出场的时候，平克尔顿就跟领事说了‘要在每个港湾停泊都摘下最美的花，被拒绝就离开，赶赴下一个港湾找最美的花’、‘他对屋子的租期有999年，但他随时可以终止’等言论，表现出了狂妄和对结婚的敷衍，而蝴蝶夫人出场时对婚姻的期待、认真，还为了这场婚姻背弃信仰而跟着平克尔顿转信上帝，跟做主持的叔叔闹翻，就注定是完全的悲剧。
而之后，年仅十五岁的蝴蝶夫人老老实实地说了，她是艺妓，父亲早逝，母亲被贫困困扰，这跟媒人之前天花乱坠说的话有所出入，平克尔顿还找到了媒人抱怨，最后还是馋人家身子，舍不得反悔。
只是没有对比，只看蝴蝶夫人那一段表演，没看过全剧的人确实想不到这是一出悲剧。
至少在毛利小五郎眼里，女孩表演时脸上是暗喜、期待，然后，变成了忧愁、甜蜜，活脱脱是一个恋爱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可爱。
到三年后那一段，蝴蝶夫人是忧愁的，但也还坚定平克尔顿会回来，还天真地问领事：‘他说燕子做巢的时候就会回来，可是我们这里的燕子已经做了三次巢了，是不是你们美国的燕子忘了做巢？’
听到这里，东条优二的神情已经分外复杂，都没心思跟身边的妹子聊天了。
最后，一直到蝴蝶夫人欣喜用鲜花装饰好房屋，却看到了平克尔顿的美国妻子，情绪才再次发生了雪崩一样的变化。
妹子表演出的表情也从欣喜到悲痛，再渐渐变得麻木，目光可怕，歌声却又无比冷静高昂。
毛利小五郎：“？”
等等，有点不对劲，这不是恋爱剧吗？
很快，表演的妹子跪倒在地，仰头看着上方，很快又转回头去，伸出手，做出抱住孩子的动作，神情也变得悲痛欲绝，唱出一连串高音。
毛利小五郎看着女孩的神情，心里都不免难受了，侧头问身旁的池非迟，“非迟，这一段是在唱什么啊？”
池非迟看了看，发现东条优二眼眶都有些红了，而自家老师还茫然脸，很不应景，果断帮自家老师一把，低声翻译。
“我的小天使，我的挚爱，簇拥着盛开的百合与玫瑰，我祈祷你永远不知道我的死讯，这样你就可以横渡大海……你的母亲将你遗弃，你是我的儿子，是上天赐予的珍宝，仔细看看，记住你母亲的脸……再见，我的此生挚爱。”
一边是女孩高昂悲痛的歌声，一边是池非迟报幕一样的平静翻译，毛利小五郎听着看着，还是觉得扎心。
而之后，女孩手里像是虚握匕首，举在咽喉前，做出了往下刺的动作，然后趴到地上。
“啪啪……”
池非迟伸手鼓掌。
表演8分，歌唱6分，歌唱水平稍微差了一点，但表演能力还不错。
在没有伴奏、一人独唱的情况下能唱下来，也算是优秀了。
“啪啪……”
东条优二和布川裕也跟着鼓掌，一脸感慨，成功丧失了跟漂亮女孩聊天的心情。
三分钟后，四人出门，池非迟个人给了唱歌的两个妹子一笔小费，就当是能让他提前回家睡觉的奖励。
“毛利先生，池先生，那就改天再见了。”
“啊，好，改天见！”
毛利小五郎目送着东条优二和布川裕上出租车离开，脑子还有些懵。
来一趟俱乐部，这就走了？
但他实在没心情待下去了。
池非迟拦了一辆出租车，转头看向盯着他的毛利小五郎，平静脸道，“老师，先送您回侦探事务所。”
“知道啦……”
毛利小五郎幽怨收回视线，上车。
他徒弟这一脸从容、似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模样，倒让他不好得发作了。
唉，可能是他家徒弟来得少，不知道这种俱乐部应该怎么逛，当成歌剧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