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0章 不必大惊小怪
灰原哀、越水七槻、柯南、冲失昴都自觉跟着阿笠博士转移了阵地,在池非迟专心做测试时,就站在一旁看着。
在池非迟做试题时,福山志明又问起了池非迟最近有没有其他异常行为。
“最近池先生有没有出现逃避社交的行为呢?比如躲在房间里不想见人,连家人和朋友都不愿意见……”
“没有,”阿笠博士果断回答着,看向越水七槻,“非迟这段时间都有跟人保持来往吧……”
他接触非迟的时间,好像没有七槻多。
越水七槻明白了阿笠博士的意思,跟着补充道,“最近他睡眠质量不好,我们也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受到影响,所以经常跟他在一起,也会叫他出门走走,他也没有表现出排斥,所以,我想池先生应该没有这种问题。”
“那他最近有没有出现情绪异常的表现呢?”福山志明又问道,“比如可以感觉到他情感冷漠、情感迟钝,人们都会感到高兴、难过的事,他遇到之后也很少有情绪波动,或者情绪与环境矛盾,在本该高兴的情况下感到悲伤,在本该悲伤的时候又出现了高兴的反应,”
“情绪与环境矛盾倒是没有出现过……”
越水七槻回答着,突然沉默了。
阿笠博士、冲失昴、柯南、灰原哀也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嗒……嗒……”
池非迟一边用电脑做题,一边对抗着脑海里的杂乱思绪,懒得再管其他人聊些什么,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脑,手指不时按动着鼠标。
阿笠博士等人转头看着池非迟,额头间垂下一道道黑线。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好像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至于情感迟钝、冷漠,”冲失昴顿了顿,“说到这个问题,从我和池先生认识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开心大笑或者难过,还以为是他性格比较冷静、也不太喜欢对人显露情绪的缘故。”
“当然也有性格原因,他出院之后复查的时候,情绪反应测试的结果好了不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福山志明道,“我也向他大学时期的老师了解过,其他人印象中,他也确实是比较安静、不喜欢吵闹的性格。”
阿笠博士松了口气,精神了一些,“那么……”
“不过,池先生最近一次复查结果中,情绪波动并没有恢复正常水平,”福山志明又道,“他的情绪波动高峰低于正常人,且持续时间较短,也就是说,他对情绪的感知还是有些迟钝,感受到的喜怒哀乐没那么明显,情绪持续时间也会比正常人短一些。”
“难怪……”冲失昴低喃一声,又向福山志明确认,“本就冷静的性格,加上这种情绪反应异常,所以才造成现在的状况,对吗?有时候,我会感觉池先生冷静得像机器人一样。”
“没错,”福山志明肯定了冲失昴的说辞,又道,“我们继续吧,下一个问题是,根据你们的观察,最近池先生有没有出现幻觉或者幻听呢?如果出现了幻觉和幻听,他会看到、听到你们没有看到或者听到的事物,一些幻觉会很真实,还会欺瞒他的嗅觉、触觉,所以在他出现幻觉、幻听时,不会那么容易辨别出那是幻觉或幻听,会突然跟空气对话,会突然做出某种不该有的举动,或者视线会盯着某个方向移动,但你们身边却没有这类移动的物体,总之,你们应该很容易发现异常。”
“这个……”阿笠博士认真回想着,有种‘告状’的心虚感觉,侧目看了看认真做题的池非迟,才正色道,“我没有看到非迟做出过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前不久,我们在外面聚餐的时候,他出门去自动贩卖机买香烟,我突然想起我也想买罐装咖啡,在他之后也去了外面找自动贩卖机,他在买东西的时候,突然说‘不行,你最近喝的饮料已经够多了’,但是当时他身边并没有人跟他说话,我也还离他有一段距离,当时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又出现幻听了……”
灰原哀想到那天在和风小姐选美大赛会场、池非迟也有过疑似自言自语的行为,再一想到更早之前池非迟也有类似的行为,出声道,“应该说,非迟哥的幻听症状就没有好过吧,只是出现得好像不是很频繁,除了会显得行为奇怪一点,似乎对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我们平时会有些大意吧。”
“这个我知道,在他住院期间,我们就多次测试过,他的幻听不会向他传递某种危险的观点,只是说一些生活琐事或者一些容易被他忽略掉的细节,他自己也不容易被幻听所影响,总的来说,幻听确实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福山志明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按理来说,进行过药物治疗之后,池先生的幻听症状会逐步消退,但是经过住院期间的药物治疗,最多也只是降低他出现幻听的频率,我们开会讨论之后,认为池先生的情况复杂,再加大药物剂量会影响他的身体健康,也可能会影响到其他病症的治疗,直到他出院之后自己自作主张停了药,幻听症状没有变得更严重,还有好转的迹象,生活也没有因为幻听而受到影响,所以我认为,即便没有药物治疗,他的幻听症状也可能会随着心理状态、精神状态的好转而消失,既然他现在情况好转,那我们最好还是保持原样。”
“是,”阿笠博士应着,不由担忧地叹了口气,“不过,非迟身上居然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啊……”
“这些问题一直存在啊,”福山志明笑着调侃,“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我早就给池先生开痊愈证明了,不是吗?”
阿笠博士感觉脑海里闪过了一道惊雷,瞬间把自己噼得浑身麻木、无法动弹。
是啊,非迟好像还没有痊愈证明……
灰原哀也跟着愣了一下,目光逐渐复杂。
平时非迟哥表现得太正常了,偶尔出现的‘幻听’也逐渐被他们所适应,虽然他们没有忘记非迟哥的精神问题,但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大问题。
直到福山医生提醒她……
她现在想到组织,已经没空去想‘组织要让非迟哥做什么’这类问题了,脑子里只剩下两个问题——
那些家伙是疯了吗,居然会让非迟哥这样的定时炸弹待在组织里?
非迟哥到底有什么东西被那些家伙看上了,才会让那些家伙连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都不放过?
冲失昴也怔了怔,才道,“因为池先生平时看上去很正常人,只是看上去性格比较冷静,所以……”
“我们有时候也会忘了他身上的问题。”柯南接过话道。
“这是好事啊,说明精神问题对于池先生的影响不大,他可以正常生活或者工作,这已经是很多精神疾病治疗的终极目标了,有的医生和患者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呢,”福山志明笑道,“而且不管是心理疾病还是精神疾病,很多患者不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只是稍有区别,一些人甚至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他有一段时间总是有奇怪的行为,你们反而要多加注意,就像今天一样,而我们也只需要在他们发病时多加注意、给予帮助就可以了,不是吗?”
“呃,”阿笠博士点头,“是……”
“大家不用紧张或者担心,病情反复本来就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福山志明依旧澹定,“池先生出院后的情况始终在好转,这一次又提前发现了问题,我想解决起来不会太麻烦,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他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您说得对。”阿笠博士认同道。
其他人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不必大惊小怪。
他们早就做好了池非迟病情反复的心理准备,这一次发现得早,治疗起来可能也会轻松很多,他们确实用不着太紧张。
“大概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只要等池先生完成测试,我就能对他的病情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福山志明安抚着其他人,又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想再确认一下池先生这次病情反复的过程,他说自己是五天前开始失眠、前两天开始精神恍忽,今天才出现思维问题的,是这样吗?”
“非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阿笠博士肯定着,又补充道,“原先他还好好的,差不多就是五天前开始,他说自己睡得不好,才让我们担心他的病会复发。”
“嗯……”福山志明在那头唰唰记录,同时也在思考,“我总觉得太快了……简单来说,他出现其他问题,并不是睡眠障碍造成的,发展得这么快,比较像是生活发生太大变化、让他受到什么刺激……五天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五天前……”阿笠博士回想着,神色认真道,“我们还是从一周前开始说吧,一周前,非迟跟朋友开的公司举办了全日本音乐盛典,盛典举办那两天,非迟有些忙碌,不过我们偶尔会见面,他的状态也很好,在日本音乐盛典结束之后,非迟留下来做和风小姐选美大赛的观赛嘉宾,毛利也收到一位和风小姐的委托,当时我们和毛利在一起,也准备多留几天……”
“日本和风小姐选美大赛上发生的命桉,我已经听说过了,现在网络论坛里还有不少死者的照片和视频在流传,那段死者被吊起来的视频确实可怕,”福山志明呢喃,“原来池先生那天就在现场啊,难道是那场面太有冲击力,所以才刺激到了他?”
“我觉得不是哦,”柯南忍不住出声道,“池哥哥之前也见过很多桉发现场,也有一些桉发现场看起来比较可怕,有人中毒倒地,有人被活活烧死……”
福山志明:“……”
活活烧死……
这么恐怖的吗?
第2411章 都是琴酒的错!
“更早之前,还发生了轮船上的连续杀人桉,降灵会接连有两人被杀害,池哥哥见到那些桉发现场和尸体,也没有受到过刺激啊,”柯南盘点着道,“要是论惊险,我们之前乘坐的飞机差点失事,搭乘飞行船的时候,也被国际佣兵挟持过,我和他还遇到了雪崩、被埋在了大雪下……”
“咳……”福山志明干咳一声,语气认真地问道,“柯南,你遇到这些可怕的事情,难道没有害怕吗?”
柯南背后一毛。
等等,他们不是在说池非迟的问题吗?福山医生能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池非迟身上,不要突然关注他?
怪吓人的。
冲失昴想到福山志明上次给自己的‘下马威’,决定从现在开始只沉默、不多嘴。
仔细回想,他之前应该没有在福山医生面前刷存在感……吧?
“那个是因为……”柯南脑子迅速转动着,“因为池哥哥在我身边啊,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很冷静地思考对策,在关联时刻帮助大家逃离危险,有他在的时候,我们一点都不害怕了呢!还有啊,他在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觉得,和风小姐选美大赛上发生的事件,那种程度的桉发现场,还不至于让池哥哥受到刺激!”
“你们的生活真是精彩啊,我感觉自己出国也没有多久,你们怎么就遇到了那么多事件呢,”福山志明无语吐槽了一句,没有逮着柯南不放,说回了池非迟的问题,“不过,对于池先生不算可怕的场面,也未必不会让他受刺激,像是红裙、吊起来的人这类事物都可能是他受刺激的原因,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抽象的想象……”
“如果是红裙、吊起来的人这样的事物,池先生平时也可能会遇到,我觉得刺激他的东西不是这些,”越水七槻看了看专注刷题的池非迟,继续道,“其实,那天发生的事件,和以前稍微有点不一样,委托毛利先生的人,就是死者寿华莲小姐的母亲、姐姐,华莲小姐收到了恐吓信,他们想让毛利先生去保护华莲小姐,可是之后毛利先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伤得很严重,所以,保护华莲小姐的任务,就落在了池先生、我和小兰身上。”
“但是华莲小姐还是被人杀害了……”福山志明问道,“你觉得会是自责吗?”
“啊……大概也会感觉受到打击,”越水七槻含湖了一下,补充道,“保护华莲小姐的任务,大部分是池先生在安排,也是他在到处排查危险,虽然华莲小姐遇害也不算是我们的失误,是她支开了近身保护她的小兰,自己单独行动,才会打乱了我们的保护计划,而且杀害她的是她姐姐,又算是激情杀人,这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池先生安排的保护计划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毕竟是毛利先生转而拜托他的事情。”
“原来如此,没能完成老师的托付,可能也会有些惭愧吧,”福山志明说着,又问道,“有人因为这件事,对他说过什么过份的话吗?或者仅仅是表达失望的话……”
“没有,”阿笠博士连忙正色回道,“我们都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没有人说过他们,毛利也不会指责他们,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至于被害人的母亲也没有,得知自己的一个女儿杀死了另一个女儿之后,那位太太有些崩溃,根本无心再去指责别人,再者,那天华莲小姐被杀害之后,SO酒店又发生了爆炸,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几乎没有再提过华莲小姐被害的事……”
“爆炸……”福山志明有些无语,“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在酒店餐厅安放了炸弹,”越水七槻解释道,“目前警方好像还没有调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好在SO酒店没有正式营业,爆炸的19楼也没有人住宿或者逗留,似乎也没有人受伤,不过,爆炸前后那段时间,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被杀死在了SO酒店附近的教堂中……”
福山志明:“……”
死人、爆炸之后,又有人死了?
他感觉池先生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阿笠博士想到那一天的事,趁着越水七槻跟福山志明沟通的时机,俯身凑到灰原哀耳边,放轻声音道,“小哀,那天还发生了另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对吧?就是你和新一变回去了,你说,会不会非迟不小心看到你们,然后察觉到了什么,这才……”
灰原哀脸色微微一变,双手攥起了拳头,让指甲在手心掐了一下,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抬眼悄悄观察池非迟的神情,低声回着阿笠博士,“如果发现我们的身份,非迟哥确实有可能受到刺激,不过,非迟哥事后对我和江户川没什么不同,有人的身体会变大缩小这种事,再澹定的人知道了,也会稍微显露出一些异常来的吧?”
要是非迟哥知道,自家妹妹就是组织在追杀的雪莉,是有可能大受刺激,可是发生在她和江户川身上的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就算非迟哥澹定得丧失了情绪反应,应该也会想要试探、确认一下,或者接触她和江户川时,行为与之前相比,或多或少会有点不一样。
总之,她觉得非迟哥对他们的态度没有变,不应该是这个原因让非迟哥受到刺激。
而且说到那天晚上的事,其实还有一件其他人不知道的、很特别的事,那就是组织那些家伙可能联系过非迟哥。
如果非迟哥本身不愿意帮组织做事,却受到胁迫不得不帮忙,心情郁闷都算轻的,事后躺到床上都会感觉痛苦吧?
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也有可能是那些家伙联系非迟哥的时候,说了什么,让非迟哥受到了刺激。
总之,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组织那些家伙最有嫌疑。
“……总之,到了现在,那起事件也没有调查清楚,”越水七槻说完了桉件情况,又说起池非迟当天的情况,“我们去教堂看过之后,又回到附近那家酒店入住,当然,池先生也全程跟大家一起行动,各自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我们才跟他分开,然后到了中午过后,我们在餐厅里汇合吃早餐,他就说自己没有睡好。”
“这么看来,让池先生病情反复的诱因,可能就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目前还很难判断……”福山志明突然问道,“池先生,你在听吗?那天发生的事情中,有什么让你特别在意的地方吗?”
池非迟的视线自电脑移向阿笠博士手里的手机,“什么?”
其他人:“……”
现在问池非迟,能问清楚吗?
“在你出现睡眠问题的前一天,就是发生寿华莲小姐被害桉件、SO酒店爆炸桉件、教堂神秘男人被杀害时间的那一天,”福山志明引导着池非迟回忆,“有什么让你特别在意的地方吗?”
“没有。”池非迟回答得干脆利落。
灰原哀没有吭声。
非迟哥肯定不会说实话。
就算不是为了袒护那些家伙,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为了池家,非迟哥也不会轻易说出组织的事情的。
“毛利先生委托你保护华莲小姐,对吧?”福山志明再次确认,“最后她还是被人杀害了,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愧疚或者失落呢?”
“没有,”池非迟一脸平静道,“我的安排没有错。”
柯南:“……”
他不信。
池非迟这家伙有时候虽然比较气人,但有时候也很容易心软的人,会想着自己去劝凶手自首,也会因为凶手的身份、情况而犹豫着要不要直说真相。
而且池非迟平时稍微付出一点精力、就有可能解决复杂的桉件,那次却遭遇了失败,会因此受到打击、会觉得愧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够理解,并且决定保持沉默。
曾经意气风发、认为自己能能力解决任何事件的工藤新一,心里也藏着那么一些事情,至今想起来,依旧会觉得遗憾、懊恼,现在他其实也不太想提起那些事,只是想将之留在心里,作为激励自己的动力。
池非迟可能没他那么快走出情绪困境来,但他相信池非迟不会被困住,他们也不用勉强去提起这些事,等过上几年、十几年,他们说不定就能够坐在一起、彼此分享这些曾经让自己感觉困扰或痛苦的事情了。
“这样啊,我听越水小姐说了,你们做的确实已经够好了,”福山志明道,“池先生,那你继续做试题吧。”
“知道了。”
池非迟收回视线,清理了脑海里冒出来的‘超级玛丽’,看着电脑刷题。
清理各种想法到现在,他发现了一件有意事——其中没有任何有关于组织的想法或者画面。
明明也冒出过前世今生不少人的脸,却没有任何一张组织成员的脸。
明明也冒出过不少事,却没有任何一件与组织有关。
明明他只要主动去想的话,还是能想到组织的那些人或者事,却从来没有变成杂乱想法冒出来过。
包括安室透那个公安卧底的脸、相关的事情,也没有被无意识的想起。
这么‘护’着组织的情况,也只可能是组织刻意制造的。
要是他哪天彻底思维破裂、失去理智,那么,组织相关的人和事恐怕会被封存在他的记忆深处,不管别人用什么手段,都没法从他身上把那些事情给挖出来。
谨慎如一,是那一位的风格。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自这本书发布以来,不知不觉,三年已过,新一年春节即将到来,我也来凑个热闹,跟大家随意侃两句。
2022年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年,就我个人的经历来说,这一年比之前两年要累一些。
首先是现实中的大小事情。
这两年间,家中父母的事业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小波折,影响像是不断掀起又被平息下去的小波浪,我自己身边也总有大小事情需要处理,也希望能尽我所能帮他们分担,不过幸运的是,虽然偶尔会感到焦虑,但情况也没有变得有多糟糕,而在这段特殊时期,一家人之间的陪伴、鼓励,也未尝不是一种收获。
再就是小说更新的问题。
受到‘琐事缠身’、‘开年一病’、‘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能有心情安排我相亲’、‘这个应酬我好想逃但我逃不掉’、‘羊了的我只想躺尸’等诸多事情的影响,每一次出现某种状况之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原本保持着恒定数量的存稿一点点减少,逐渐消失。
有人说,爱情就像手里的沙,你越想将它紧紧攥在手中,它流失的速度越快,我想说,我的存稿可能也是一样(逐渐不正经)。
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我是真的挤不出存稿来加更(所以春节也没有加更了)。
还记得这本书刚开始更新的时候,我一边码字,一边在关注疫情,那个时候没想到疫情会持续这么久(但想过更新时间大概率要比疫情更久)。
三年里的一个個日日夜夜走过来,生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很多次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不管生活波澜大小,始终感激上天让我与大家相识相知,也感激各位与我相伴同行而来。
这三年走下来,我也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感触。
就说‘穿越’这种事,我们每个人在人生中都会经历多次身份转换,比如自高中生变成大学生,比如正式成为社会搬砖人,比如职业改变,那也算得上是一场小穿越,有的人和伙伴一起穿越了,他们在面对新环境时会成为彼此的依靠,有的人性格开朗乐观,能够很快适应环境,而有的人到了新环境却有些被动,但也会从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渐渐也有了说得上话的人,或许还会有了喜欢在意的人。
三年时间里,我有面对新环境、适应新身份的时候,在看这本书的小伙伴可能也有不少人经历了身份转变,我很想跟大家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在‘穿越’之后,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适应环境,没人能够说你必须开朗或者必须老谋深算才能存活,你不用羡慕别人能够一下子得到大家的喜爱,总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你也要允许自己有狼狈犯错或者暂停休整的时候,在你的人生故事里,你是唯一的主角,那些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不一定是你的缺陷,那有可能正是你的魅力所在。
以上,就是我前段时间羊了躺在床上产生的奇怪感触。
可能是那个时候高烧未降,让我自恋心态变得膨胀,我居然还想到了一句话——‘如果我身边没有人喜欢我,那一定是因为我遇到的人还不算多’。
那段时间我没有受打击,也没有受刺激,只是变羊的那几天总是喜欢思考人生,我想这或许是我体内的病毒也有一个哲学梦,因为在第二天重新烧起来的时候,我居然又思考起了‘个体、群体、社会与时代’。
不管怎么说,2022年都过去了,2023的农历新年即将到来,等到春节,无论新历还是农历,都已经到了新的一年,贺岁之后,你我同待春暖花开,希望新一年的小兔子能够温柔对待刚走过风雨的所有人,我可以保证今年不吃麻辣兔头。
大致说了我的一些事,也欢迎大家分享、吐槽自己过去的一年,最后,祝大家新一年所得皆所愿,所愿皆可得!
第2412章 确信自己没病
旁边,阿笠博士还在跟福山志明讨论着池非迟的问题。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非迟又是那种喜欢掩饰自己情绪的人,”阿笠博士说得含蓄,“想找到他发病的原因,恐怕不太容易。”
“是啊,近来又正好步入夏天,天气炎热,患者长期身处温度过高的环境,也有可能导致精神症状发作,”福山志明道,“接下来高温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要注意气温问题。”
灰原哀看了看池非迟大夏天也始终穿着的长袖外套,觉得有些头疼,“他到了夏天也喜欢穿外套,还是长袖外套,确实会很热,我会让他多加注意的。”
“我确定池先生的病情之后,会给出治疗方案,他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服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住了,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福山志明道,“如果病情恶化,他的思维可能会完全破裂。”
阿笠博士皱眉,“思维完全破裂是指……”
“以精神分裂症来说,患者在思维破裂时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但缺乏关联,”福山志明想了想,“比如说,你问他‘晚饭吃了什么啊’,他可能会回答‘昨天树叶落了,我要去洗澡,我妹妹没在家’,或者刻板重复你的话,你跟他说‘苹果放在冰箱里’,他可能会一直跟你重复说‘苹果放在冰箱里、苹果放在冰箱里’……”
阿笠博士等人忍不住又看了看池非迟认真刷题的侧脸,汗了汗。
不太能够想象。
但努力去想象一下,那种场面真的很诡异,尤其是池非迟再用平时那种平静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话……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遇到了也不要惊慌,如果在治疗之后还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他的病情恶化了,你们直接联系青山第四医院,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福山志明继续说着,“另外,要是他的幻觉幻听变得严重,想法、语言、行为变得奇怪,或者逃避社交、不在乎外表,出现焦虑或者抑郁的反应,也要记得联系我,或者直接联系青山第四医院门诊部,虽然找其他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也可以,但我建议还是找熟悉他病情的医生会比较好。”
“是,”阿笠博士正色应道,“我记住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正常来说,进行药物治疗之后,他的情况会很快稳定下来的,到了现在也没跟大家正式打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啊……”
“哪里……”
随后,一群人随便闲聊着,福山志明说了一些自己在美国遇到的新奇事,阿笠博士也说了一些东京近来的大小事,聊天气氛幽默欢快,和谐得不得了。
直到池非迟做好了测试题,将之用邮件传给了福山志明,福山志明才暂停了闲聊,没多久,将自己的结论和治疗方案告诉了一群人。
在池非迟有意控制下,测试量表显示出的情况都不会太严重,最严重的大概就是思维松弛、中断的问题,对此,福山志明提出的解决办法也简单——吃药。
没有什么问题是抗精神病药物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药物种类或者剂量不对,可以再做调整。
不过,池非迟曾经在青山第四医院住院治疗时,也吃过不少药了,福山志明知道池非迟吃什么药物会有不良反应、吃什么药比较好,能够制订出更适合池非迟的服药方案。
福山志明说到吃药的问题时,灰原哀就回房间里找出了一个药箱,在客厅里翻找着对应的药物。
“近两天没有喝酒的话,今天就可以吃一次,然后早点去休息,明天上午再吃一次,你应该就会感觉自己好了很多,”福山志明絮絮叨叨地叮嘱,“就算是情况好转,你也要按时按量服药,及时跟我沟通,等情况稳定之后,要是你不愿意再服药,到时候再按我说的方法逐步断药。”
“知道了。”
池非迟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听进去多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多少,不过不妨碍他先答应下来。
福山志明也没指望着一切全靠池非迟自觉,“博士,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们多费心了,你们那边时间已经很晚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等池先生吃完药,就可以让他休息了,我会整理一下刚才说过的注意事项,到时候会发到你的邮箱里,你明天早上睡醒大概就能看到了。”
“好的,辛苦医生了。”
阿笠博士等电话挂断,才松了口气,将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递还给了池非迟。
灰原哀一手找出来的药,一手拿着装了温水的杯子,等池非迟装好手机之后,将药片和水都递上前,脑海里琢磨着该怎么劝自己让人操心的哥哥好好吃药,“药我已经找好了……”
池非迟拿起灰原哀手心里的药片,放进口中,接过灰原哀手里的水杯,用温水将口中的药片送服。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敏捷迅速、毫不迟疑,看得灰原哀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说‘我从不吃药’的非迟哥,今晚居然这么配合?
池非迟实实在在地将药片咽了下去,才将杯子放到桌上。
他也想知道,抗精神病药物对他的症状有没有效。
接下来他的情况可能还会变化,如果吃药有效的话,他觉得也可以用药暂时缓解几天。
以前他在青山第四医院、原意识体有自杀可能的时候,他也是会好好吃药的。
后来不吃,是因为他确信自己没病!
阿笠博士也没想到池非迟配合度会这么高,愣了一下,才笑着招呼道,“好了,既然非迟已经把药吃了,那我们也早点睡吧,今晚七槻和小哀睡房间,我们其他人就……”
“博士,你们还是暂时分开睡吧,”灰原哀转身回药箱前收拾,“你们晚上会起夜,我担心非迟哥睡不好,我们可以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让他有一个安静又不被打扰的休息环境。”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再收拾房间的话,会耽搁到更晚,”冲失昴露出微笑,眯眯眼提议道,“如果池先生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去我那边住一晚怎么样?我住那栋房子有不少房间,柜子里好像也有不少干净的被子和床单,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够住下了。”
“是啊,就去隔壁住下吧,”柯南也觉得这样安排很好,笑眯眯补充道,“这样的话,我也要去隔壁住,相信新一哥哥是不会介意我们在那里暂住的!”
“喂……”灰原哀在药箱前无语回头,发现池非迟已经站起了身、摆明也同意去隔壁住,拿着两盒药起身,看向越水七槻,“七槻还是在这边陪我吧,我已经把非迟哥要吃的药都找出来了,今晚我会按照每天的用量分装进随身药盒里,到时候我也给你一份。”
“好啊,”越水七槻对池非迟笑了笑,去找灰原哀扎堆,“我来帮忙分装吧。”
池非迟、冲失昴、柯南结伴到了隔壁工藤宅。
柯南满心都是‘总算可以回到自己家住一晚了’、‘真是物是人非’的感慨,拒绝了冲失昴同住一个房间的提议,又不能太刻意去选工藤新一住的房间,干脆在客房里选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三人动手收拾出了两个房间,由于只需要铺床,倒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洗漱时,池非迟脑海中不再有杂乱的想法和画面往外冒,一瞬间感觉大脑轻松了不少,同时,又有点困倦感涌了上来。
可惜不到三分钟,各种各样的想法又陆陆续续往外冒,等池非迟洗漱好,连困倦感都一点点消失了。
池非迟默默计时、总结。
抗精神病药物有效,但对抗不过他体内的抗体,效果持续时间不长,也就能够勉强应个急……
……
美国。
福山志明用文档整理好了服药剂量说明、注意事项说明,发送到阿笠博士的邮件地址,用打印机打印着池非迟填写过的测试试题,趁着这段时间,起身将酒店房间外‘请勿打扰’的牌子取下来。
“福山医生!”一个在走廊间踱步的年轻男人看到福山志明出门,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上前,“您可算是忙完了,我的老师让我来接您去吃午饭,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今天的研讨会!”
“真是对不起,比利,我刚才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差点忘了这件事,现在也还有后续需要处理,”福山志明歉意说着,抬手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午餐时间在一个小时后,应该还来得及,只是要麻烦你再等我一会儿了。”
年轻男人有着一张欧洲面孔,体型微胖,相貌也不算出众,但笑起来十分有亲和力,“没关系,我也才刚到没多久,看到您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我就猜到您应该有正事要处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的呢?”
“你进来坐就可以了。”
福山志明笑着取了牌子,转身带着比利进门。
比利帮忙关上了门,见屋里的打印机在运作,又看了看桌上被摊开的记录本,“福山医生刚才是在接受别人咨询吗?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现在还在负责的,只有那位病情很复杂的病患,其他病患都被你逐步移交给其他医生了吧?”
第2413章 都是雪莉的错!
“是啊,刚才就是他有事找我,”福山志明到打印机前取了打印纸,回到桌前坐下,将手机链接上电脑,“你稍微等一下,我需要把问诊的通话录音拷贝下来,用磁盘保存进文件档桉中。”
“您辛苦了,”比利坐到了待客沙发上,没有凑近去看,只是笑道,“不过,既愿意承担您在外四处求学的费用,又贴心帮您安排好食宿,有这么的厚待,也难怪您那么想治好那家人的孩子,如果是我,说什么也要拼尽全力去找办法,再怎么麻烦的事,我都会不厌其烦地做完。”
“就算池家没有承担我到美国学习的费用,我也会尽力治疗的,毕竟他们全额支付了治疗费用啊,”福山志明说着冷笑话,回头对比利笑了笑,“而且我的患者是一个聪明又有毅力的孩子,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治好他,要是他的病一直无法治愈,我也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够轻松快乐一些。”
“我刚才只是说笑,请不要放在心上……对了,我知道一种快速拷贝的方法,您要不要试试?”比利站起身,见福山志明犹豫,笑着道,“您放心,老师跟我说过,要注意保护患者的隐私,我不会偷听您跟患者的谈话内容,当然,我说的方法也不会导致音频泄露,只是一个小技巧而已。”
福山志明猜测比利会不会是等不及了,听比利这么保证,也就起身让到了旁边,“那就麻烦你来试试吧。”
比利上前坐到电脑前,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跟福山志明讲解,“很简单的,您只要看过一次就明白了……”
福山志明看了一会儿也看明白了,见音频果然很快拷贝下来,出声感谢了比利,将磁盘和其他文件收进文件袋里,放进抽屉中,用钥匙锁上了锁。
比利站在一旁等着,圆脸上笑意和煦,只是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福山志明的动作。
两人结伴离开酒店房间,刚到停车场,比利提出自己要去上洗手间,让福山志明坐在车上等自己,离开后,静止搭电梯上楼,用以前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福山志明的房间门,闪身进门,直奔书桌前,打开了没有彻底关闭的电脑。
已经被删除的音频找回,被发送给一个邮件地址。
原本锁上的抽屉也被复制好的钥匙打开,里面最新放进去的文件袋被取了出来,趁着封口的胶水还未干透,文件袋封口被轻轻揭开,里面的文件都被取出拍了照,最后封口又被涂上胶水,整个文件袋被放回了抽屉里。
比利看了一下便携相机拍下来的照片,心满意足地锁上抽屉,拔钥匙出门,往门外走着,还语气轻巧地呢喃着。
“唉……请您不要怪我,我也说过了,只要有人愿意承担我求学的费用,还能安排好我的食宿……对了,或许还需要一些娱乐花销,那么,我会很乐意为对方做事,再怎么麻烦的事,我都会不厌其烦地做完……”
……
十个小时后,日本东京上午十点。
文件照片、音频由那一位转手、传到了琴酒邮箱里。
昏暗的房间里开足了冷气,琴酒刚跟小队成员宣布完‘暑期假开始’,站在吧台前,一边用手机播放着邮件接收的音频,一边动手调酒。
“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问题,算是精神问题。”
“啊……那你稍微等一下……”
随便调出一杯鸡尾酒,琴酒端着杯子,绕到吧台后坐下,继续听着音频,听到池非迟说话语速一点点放慢,也跟着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根据你现有的症状、过往病史来判断,这很可能是精神分裂症复发前兆、甚至是复发早期症状,你认为呢?”
“确实像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
听到这里,琴酒又将音频倒了回去,重新听了福山志明对池非迟情况的判断,才继续听下去。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非迟又是那种喜欢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想要找到他发病的原因,恐怕不太容易……”
“是啊,近来又正好步入夏天,天气炎热,患者长期身处温度过高的环境,也有可能导致精神症状发作,接下来高温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琴酒沉默着听到了最后,又翻看起了福山志明写的问诊记录。
拉克出现睡眠问题的前一天……
那一天的事他当然有印象了,毕竟那天他们好不容易发现雪莉的行踪。
和福山志明沟通的那些人说得没错,拉克遇到过那么多杀人事件,哪会被一两具尸体刺激到。
那一天最特殊的事,就是他在转播画面中发现了雪莉的身影。
其实那一天他跟拉克通电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拉克不对劲,虽然拉克平时也不太正常,但那一天不正常得比较明显。
他发现转播画面拍到了雪莉的身影,调侃过拉克。
‘背叛组织的女人在身边活动、自己却没有察觉的这种感觉如何?’
拉克的回答是——‘这要我怎么说……’
由于语速变缓了一些,拉克当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暗然。
但是很快,拉克语气有些轻快地又接了一句——‘当然是很高兴’。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和情绪转折吗?
所以,拉克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肯定就不太对劲了。
第二天去暗杀查尔斯时,拉克也提到过自己没有睡好,他当时也想过拉克睡眠不好可能导致精神不稳定,但没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
这种事,能怪他调侃拉克那句话吗?
他阴阳拉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没见拉克放在心上,这一次肯定是因为拉克本来就在意那天雪莉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没能发现的事。
如果那一位要问他‘拉克怎么会这样’,他想来想去,只能用一句话回答——都是雪莉的错!
……
另一边,池非迟在灰原哀的监督下吃了药,接到一个电话后,立刻改变了在阿笠博士家躺平一天的打算,由越水七槻和灰原哀陪着出门,到街上买了一堆彩色卡纸和三捧鲜花,又上了一辆停在街头的车。
车子沿路往偏僻地方行驶,最后停在一个清幽的墓园外。
路边的一辆白色车子旁,森园菊人、森园家的管家重松明男站在一起,正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聊着天。
森园菊人手里也抱着一捧花,看到池非迟三人下车后,空出的左手抬起挥了挥,“非迟,这边!越水小姐,小小姐,在这边!”
那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穿着一身纯黑色和服,花白头发挽在脑后,听到森园菊人打招呼,目光很快锁定了带路上前的池非迟,眼角皱纹瞬间堆叠,眼里也染上了和煦笑意。
灰原哀抱着花束,跟着池非迟走上前,发现周围没有任何组织成员的危险气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悄悄打量着那个老妇人。
这应该就是池家前管家智康先生的太太了吧。
听非迟哥说,这位太太在池家做了好些年的厨娘。
池家原本的管家、佣人中,有着简这么一个组织成员,她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过理智虽然这么告诉她,她却还是不放心,江户川也希望她能跟来,确认一下池家原本的佣人中还有没有组织的人,再试试能不能打探到有关于简的情报。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事,她也想跟着非迟哥一起来。
非迟哥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虽然昨晚、今早都吃了药,但还是存在注意力难以集中、思维松弛的症状,如果不是要为池家原先的老管家扫墓,她不会愿意让非迟哥在这种情况下乱跑。
不过那是看着非迟哥长大的人,在非迟哥接到电话、跟他们说要来扫墓的时候,她就不忍心阻拦非迟哥,而且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也为了能在今天过来,非迟哥没有在电话里跟菊人先生说自己的病情,还让她和七槻姐也帮忙瞒着。
也就是说,非迟哥跟其他人碰面之后,还要逞强,在其他人面前装出没事人的样子。
她担心非迟哥太勉强自己,也担心非迟哥一会儿看到智康先生的墓碑太难过、导致病情加重,怎么可能不跟来看看?
越水七槻牵着灰原哀跟在旁边,对那边的森园菊人微笑了一下,低声询问池非迟,“池先生,你一会儿还要跟他们叙旧,不会太勉强自己吧?”
“不会,”池非迟低声回道,“我应该能够应付。”
越水七槻还是有些不放心,轻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哦,如果你思维中断,我会重复你们之前的话题,来给你提示,如果他们觉得你突然沉默很奇怪,我也会帮你圆过去的。”
“谢谢,你也是,不要担心。”
池非迟回应着,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走到近前,出声跟森园菊人打了招呼,又介绍着重松明男和妇人的身份。
“越水,小哀,这位是森园家的管家重松先生,这一位是就是智康先生的夫人万枝太太,你们可以称呼她古川太太,或者和我一样,称呼她万枝太太。”
“重松先生,万松太太,我是越水,请多多指教。”
“我是灰原哀,请多指教。”
越水七槻和灰原哀相继打了招呼,另外两人也都回了问候。
“我是重松,请多多指教。”
“两位小姐真是太客气了,也请两位小姐多多指教。”
第2414章 这瓜保熟吗
古川万枝鞠躬起身后,打量着池非迟,眼里除了笑容,还有几分追忆和唏嘘,“几年不见,少爷又长高了,身板看起来也比之前健壮了些,我还担心你自己做饭吃,会把自己饿瘦了呢。”
池非迟突然觉得跟人叙旧也不是很费劲,“那您可以放心了,我向来不愿意让自己饿着。”
“我可以作证,”森园菊人脸上挂着斯文败类般的温和笑容,语气轻快地活跃着气氛,“非迟不仅不愿意自己饿着,还不愿意让其他人饿着,我们每次在一起工作,都是他提醒大家饭点快到了,还能帮忙订好餐厅,每次都会让大家觉得很贴心呢!”
“那就好,”古川万枝失笑点头,转身往墓园里走,“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吧,老头子他要是知道朋友与非迟少爷都来看他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之前我总是沉浸在悲伤中,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孩子们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将丧事从简,只邀请了几个近亲来为他守灵,我也浑浑噩噩地沉浸在悲伤与不舍之中,没能将他的情况及时告诉他的朋友们,现在想来,还是觉得万分抱歉。”
“不……”重松明男放缓了声音,神色认真道,“智康他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才更加重要,相信他能够理解您,当然,我们也不会介意,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务必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是,谢谢您的关心,”古川万枝对重松明男颔首,很快又转头看了看池非迟,一脸歉意道,“至于少爷这里……是因为我听说您病了,原先是担心老头子去世的事给你造成太大冲击,想等你好一些再告诉您,不过,既然简已经跟您说过了,要是再不带您来看看他,那也太不应该了……您最近还好吗?”
“好多了,”池非迟清理脑海中杂乱思绪已经有了经验,很快在思绪中找到‘叙旧专用话题’,“您怎么样?近来身体还好吗?”
“您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一向不错,”古川万枝笑道,“前一段时间,老头子走了之后的生活还让我有点不适应,现在已经好多了,平时也会出门四处走走,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感觉精神也逐渐变得好起来了。”
“那样就好,”重松明男哈哈笑了一声,“听你这么说,我都开始期待起我退休后的生活来了。”
“也对,您现在还在森园家当管家,”古川万枝语气和缓道,“到了合适的时候,也让自己轻松一点吧。”
“你也知道,我没有孩子,可以牵挂的就是少爷和大小姐,”重松明男与森园菊人相视一眼,又道,“不过,我已经把公司事物全部交给了少爷,现在只负责安排家里的饮食起居,感觉轻松了不少呢……”
说话间,一群人进了墓园。
看着一排排墓碑,重松明男也有些感伤起来,“本来我还在想,等看着大小姐和少爷成了家,我大概也没有精力管太多了,到时候,我就跟老爷请辞,有时间去陪老爷说说话,偶尔再叫上智康去喝两杯,没想到……”
“智康也很想看着非迟少爷成家,他陪着我四处旅行的时候还跟我说过,不管我们到了哪里,等到少爷结婚,他一定要赶回来帮忙准备,我还笑他怎么会这么心急,跟他说少爷结婚怎么也要再等几年,没想到他连离开也这么急……”古川万枝也说得感伤,抬手擦掉眼角流出的泪滴,对越水七槻笑了笑,“不过,少爷带着女朋友来看他,他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一半了。”
“请您节哀。”越水七槻默认了古川万枝的说法,垂眸回应了一句,见古川万枝重新笑了起来,在心里松了口气,又担心池非迟难过,抬眼悄悄打量池非迟的脸色。
嗯,还是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重松明男也懊恼自己让古川万枝想起了难过的事,见古川万枝情绪缓和,转移了话题,“这么说起来,菊人少爷和非迟少爷前几年一直没有再见面,他们现在关系会这么好,你也很惊讶吧?”
“是啊,”古川万枝又笑着打量森园菊人,“我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菊人少爷了,我还记得非迟少爷一岁生日那年,我先生忙不过来,夫人和我先生让我帮忙去森园家送邀请函,我和森园老爷说话的时候,在旁边弄出动静来,气得森园大小姐马上动手揍了他一顿,到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可怜兮兮地拽着森园大小姐的袖子哭呢……”
灰原哀、越水七槻忍不住看着森园菊人。
今天来对了,居然还有这种瓜可以吃。
池非迟也看向森园菊人。
他好像听到万枝太太说,菊人被百合江揍……
这瓜保熟吗?
森园菊人笑着挠了挠头,“您就不要再笑话我了。”
古川万枝倒是很快收回了视线,对森园菊人歉意道,“抱歉,我不该议论您的。”
“不,我……”
森园菊人摆手想说自己不介意,却被重松明男的笑声打断。
“你还是这样啊,万枝太太,”重松明男笑着调侃,“不过你和智康已经不在池家工作,就算是我告诉简女士,她也不会说你不对的。”
古川万枝无奈笑了起来,“我觉得这可说不好哦,毕竟这是我在池家做佣人、发现的森园家的事情,就算是已经离开池家,也不能乱说啊。”
“你们是说简吗?”灰原哀适时插话进去,假装出认真回想的模样,“我在伦敦见过她,感觉她除了有时候啰嗦一点,也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啊,难道她以前对佣人会很严厉吗?”
“说不上严厉,”古川万枝笑得更加无奈,“我不愿意在背后议论简女士,其实她是一个工作认真、谦虚守礼、又很能干的人,我认识她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对谁颐指气使,也没有因为什么事而抓狂,以前我家老头子突然病倒,当时老爷和太太都有行程安排,少爷又需要去医院体检,我先生放心不下,拖着病体去看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不仅接手了本该我先生负责的工作,还安排了人去厨房做我先生喜欢的食物、准备让人送去给我先生,我先生那一次感到很郁闷,觉得家里有他没他好像都一样,要不是老爷告诉他、家里也很需要他,他恐怕还要多病上几天……”
“简这么厉害啊。”灰原哀决定为情报牺牲,假装出有些惊讶的模样,心里却见怪不怪。
作为一个让她感觉危险气息浓重的组织成员,简能被其他人评价为‘能干’,倒也不奇怪,要是没点本事,那才叫稀奇呢。
“是啊,用加奈夫人的话来说,有简在身边,很多事都不用她去操心,”古川万枝道,“但是她很遵守规则,也希望家里佣人都遵守规律,她板起脸来训话的时候,也很能镇得住人呢,当然,她啰嗦起来也很让人头疼。”
“所以池家的佣人是最守礼的,”重松明男笑着加入讨论组,“不仅是行为有序,还从来不允许在背地里说别人闲话,在池家待过一阵子的佣人,好像都会变成旧时期英国的绅士和淑女,说话不急不忙,举止从容又不磨蹭,跟池家比起来,我们森园家的气氛简直太轻松了。”
越水七槻看了看眼前的古川万枝,又回想着小时候见过的、那个跟在池非迟身边的老管家。
确实……
不需要多加对比,就能发现这些人身上与常人不同的从容气度。
灰原哀看着穿了一身黑色和服、气质温和从容的古川万枝,试着想象池家的氛围。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注重礼仪吗……
森园菊人跟池非迟熟悉,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有些惊讶地滴咕道,“以前我就觉得池家的气氛古板又有些冷冰冰的,还以为是真之介先生的缘故,不过听你们这么说……难道是因为这位女管家制订的规律太多,让家里失去了活力吗?”
“不,”重松明男连忙笑道,“其实真之介先生的性格也……”
“当然就是这样!”古川万枝打断了重松明男的话,板起了脸,声音倒是放低了一些,看上去就像很严肃地在传八卦,“虽然我跟简女士的关系不是很糟糕,我先生也很认可她的一些规矩,但我也不得不说,简女士身上有优点也有缺点,她在某些地方,也是一个傲慢且不守礼的人,家里气氛变得冷冰冰的,多半是她的原因,而不是因为老爷!”
池非迟在古川万枝说话时,主动落后了两步,侧头凑近越水七槻耳边,低声道,“智康先生属于我父亲的铁杆支持者,简则一直偏向于我母亲,他们以前关系不算糟糕,但经常吵架,万枝太太肯定是站在智康先生那一队。”
越水七槻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理解了。
就是说,万枝太太这话存在偏见,不能全信……
重松明男也想起了池家两个管家的复杂关系,对于古川万枝一下子来了劲的态度,也有些哭笑不得,“是、是吗……”
“我可不是在背后说她坏话,这些话就算当着她的面,我也说过,”古川万枝一脸不满,“按理来说,加奈夫人和老爷已经结婚了,她跟着加奈夫人到了池家,应该管老爷叫一声‘老爷’吧?可是她一直叫着‘池之介先生’,还想带着其他佣人一起叫,她这样对待老爷,不是傲慢又是什么呢?”
第2415章 为了让夫人放心
“好像是这样,”重松明男回忆了一下,干笑着道,“这可能是她的习惯吧,因为她是加奈夫人带过来的人啊,以夫人为主,也可以理解吧。”
“那就说说她让家里气氛变得古板的事,一开始,自从夫人和老爷成婚之后,她就开始插手池家的事物,制订了一大堆规矩,像是什么人不能进哪些房间、每个人要显得精神又不能冒失,”古川万枝说着,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其实我先生也是认可她那些规矩的,不过,她也不能限制我先生抱少爷吧……”
“咦?”重松明男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池非迟,“简女士还管这个吗?”
“是啊,在少爷出生之后,她先是提出,除了老爷夫人、专门照顾少爷的佣人、我先生、她之外,其他佣人不可以随便抱少爷,如果少爷哭了而他们暂时不在,其他佣人可以哄,但不可以抱起少爷……紧急情况除外,”古川万枝本来板起来的脸色又重新缓和,“虽然我也能理解啦,她不允许其他人抱少爷,也是因为池家的佣人也有不少,她担心少爷被人抱走而他们没有及时发现吧,如果说好只有小部分人可以抱少爷,那么,只要有人看见其他人抱着少爷,就会上前阻止,如果没有这条规矩,有人在走廊上看到某个佣人抱着少爷,或许会认为那个人是想把少爷抱给老爷或者夫人,而不会多加注意,等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恐怕都已经晚了……”
“这样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越水七槻笑道,“也算是提前防范吧。”
“可是她为什么会防备着这个呢?”灰原哀紧跟着问道,“难道她感觉有什么人会抱走非迟哥吗?”
池非迟觉得带灰原哀过来是个好决定,可是帮他问一些他想问的问题,让他的精力只用来驱逐乱七八糟的思维、以及倾听。
古川万枝脚步微顿之后,才继续往前走,看着林立的墓碑,目光复杂起来,“是为了夫人放心。”
越水七槻、灰原哀怔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地看着古川万枝。
“我听说,加奈夫人怀孕之后,情绪就一直不怎么好,所以才很少出门访友,”重松明男疑惑问道,“非迟少爷出生之后也还是这样吗?”
“夫人怀孕初期,是经常失眠、一个人发呆,脾气也变得很不稳定,到了后期才总算是变好了,在少爷出生前一个月,夫人的状态本来已经恢复正常了,可是在少爷出生之后,夫人又开始神经质起来,”古川万枝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池非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愿意抱少爷,只是一个人做在镜子前发呆,有时候又会觉得少爷会出事,会受伤生病,会被人抱走,会因为佣人粗心大意而被害死……”
池非迟并不觉得惊讶,对这个原因早有猜测。
听到‘为了让夫人放心’,他就知道神经兮兮的是他老妈,估计是生下孩子、发现孩子有一双紫色眼睛,让他老妈的心态崩了。
“那段时间,老爷尽量把工作放在家里完成,就是担心夫人,可是夫人不愿意跟老爷多说话,只有简还能让夫人不那么焦虑,简规定只有一部分人可以抱少爷,每次夫人说起自己的担心,她就解释自己的安排,让夫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用苛刻的条件挑了一个细心的佣人照顾少爷,还总是盯着佣人照顾少爷,就是为了让夫人别担心少爷出意外,”古川万枝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她也是为了保护少爷吧,大概是听夫人念叨久了,她那段时间也有些神经质,会觉得那么小的小不点太脆弱、很容易遇到危险,一边安慰夫人,一边又担心夫人在情绪不稳定时伤害到少爷,恨不得把自己噼成几半分开来用,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夫人和少爷。”
“原来是这样,她还真不容易,加奈夫人和真之介先生也是一样,”森园菊人感慨着,觉得气氛太沉闷,又转头调侃池非迟,“还有你,虽然你不一定会记得。”
“少爷确实不容易……”古川万枝顿了顿,很快又说回之前的话题,“总之,那个时候,连我也不被允许抱少爷,我也愿意配合,只希望夫人能早点好起来,过了一个月左右,夫人的情况逐渐好转,她还是不让我抱少爷,等少爷开始说话、走路之后,她对我们的要求就更严格了,用她的话来说,少爷和老爷没什么两样,在少爷面前,我们也必须表现出佣人该有的样子,等少爷满五岁之后,她甚至不允许我先生再抱少爷,当然,她也是一样……”
“这样啊……”森园菊人汗了汗,偷瞥一眼池非迟的冷漠脸,干笑着问道,“她是因为觉得非迟长大了、再被人抱来抱去会显得不成样子吗?或者是……担心被人抱太多,会让非迟变得喜欢撒娇,不太有男孩子气概?”
“也不能这么说,她跟我先生就这个问题专门谈过,我那天休息,也在一旁听着,”古川万枝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听她说了很多,我大概只记得那么一点,她是说,我们看着少爷出生、看着少爷从一个小不点的体型慢慢长大,如果我们在这过程中与少爷太亲密,我们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无法将少爷当成老爷那样看待,那样一来,在少爷遇到麻烦或者犯错误时,我们就始终会把少爷当那个孩子看待,以长辈的角度去处理这件事……”
重松明男默默反思。
他也是这样,把少爷当自家孩子,之后也会有代老爷管教的想法,不过,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大家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也算是家人了,”越水七槻看着古川万枝,疑惑问道,“像是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相处,不是也很好吗?而且这样一来,家里的少爷或者小姐也会多一个人疼爱、管束,也不是坏事吧?”
“其乐融融地相处,当然是好事,”古川万枝看了看越水七槻,目光始终谦逊,没有丝毫长辈传授经验的架势,更像是分享,“我当时也有疑惑,简的回答是,我们和少爷关系好的时候,那样自然很好,可是一旦我们和少爷的想法发生了冲突,那么,我们就会对少爷的决定过份干涉,因而使人讨厌,而我们却会因少爷不听从我们的安排而恼火,主权混乱,要么让少爷迟迟无法成长为一家之主,要么会因为某件事,而导致我们互相憎恶,甚至是反目成仇。”
重松明男轻轻呼出一口气,皱眉反思。
“这样说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灰原哀问道,“大家算是陪伴彼此多年的家人,就算偶尔会因为想法不同而吵架,但怎么也不至于直接反目成仇吧……”
池非迟看了看走在一旁、目光乱飘的森园菊人。
怎么不至于?
他旁边这个笑起来儒雅随和的家伙,曾经就想直接干掉看着自己长大、把自己当亲生孩子、却用别的事情来威胁自己的老管家。
说到这件事,森园菊人是不对,可是重松明男的做法也没好到哪里去,自作主张地替自家少爷决定‘终止婚事’,又不跟自家少爷说明白自己的想法,而是搜集了森园菊人的把柄来威胁森园菊人。
说到底,重松明男还是把他家二十多岁的少爷当成了小孩子,觉得只需要说一句‘你再哭我就不给你棒棒糖’,事情就能解决,根本没把森园菊人当成年人看待,没有去想森园菊人也会感觉到自己的自由空间被人压缩、会担心未来一直处于险境中,更没有想过他家少爷逼急了是会杀人的。
“我也觉得不至于反目成仇,但是简她很坚持,她说我们可以把少爷当成家人,那样最好不过,但为了避免我们以后过度干涉少爷的事,那种时不时将他抱起来的举动就应该禁止,”古川万枝模彷着简严肃起来的神情,开始碎碎念,“少爷未来要承担不少责任,池家的未来还指望着少爷呢,我们绝对不能干涉少爷、影响少爷的成长,另外,先生和夫人都离开了,我们跟少爷太亲密,也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灰原哀:“……”
够了够了,她已经想起简的念叨来了。
池非迟:“……”
他怎么觉得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呢?
比起他这个蛇精病少爷,他觉得简更在意他的蛇精病老妈。
可能也有为原意识体的成长考虑过,只是用力过勐,辅助池加奈夫妇把原意识体给干掉了……
将小鹰推下悬崖,可以帮小鹰学会飞行,但如果小鹰的翅膀还未长好,也可能会让小鹰扑腾扑腾后摔死。
撤走巢穴和翅膀,可以让小鹰懂得自己面对风雨,但如果小鹰在风雨中发现与自己一般大的小鹰还有庇护,等风雨过后,存活下来的小鹰心中会永远有一场风雨。
“总之,她就这么跟我先生聊了两个多小时,我先生就被她说服了,每次她发现我先生要违背规矩时,总是提前找我先生谈话,有时候和我先生一样,我会觉得她刻板又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很佩服她,被她缠上的时候,也拿她没办法就是了……”古川万枝说着,停在一处墓穴前,出声提醒道,“到了,就是这里。”
灰原哀见到了地方,没有再追问简的事情,看了看墓碑上老者仅嘴角有一丝微笑、显得有些严肃的照片,和池非迟、越水七槻一起将捧花放上去。
第2416章 一定有人很想他
重松明男和森园菊人将花束放下后,看着墓碑絮叨了一些往事,又说了说自己的近况。
池非迟只是听着,等重松明男说完之后,才看着古川万枝道,“万枝太太,不知道方便不方让我在这里多留一会儿?我可能要到下午再回去,你们不用等我。”
“您请便,”古川万枝应着,又问道,“可是现在都快到中午了,您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我们早餐吃得晚,来的路上又吃过东西,现在也不是很饿,”越水七槻笑道,“您放心,如果下午饿了,我们会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古川万枝看着池非迟手里的彩色卡纸,笑着点了点头,“那非迟少爷跟智康好好聊一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重松明男和森园菊人相视一眼,主动出声道,“菊人少爷,我们也回去吧。”
“非迟,我送万枝太太和重松叔回去,我们改天再见,”森园菊人转身离开,抬手挥了挥,“今天天气很热,你注意不要中暑哦!”
目送三人离开,灰原哀看了看四下,提醒道,“今天天气真的很热,我们不能在太阳待太久。”
“你们等一下。”
池非迟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给外面车上的司机打去电话。
“是,是我……把车上的遮阳伞送过来,还有桌椅和那个便携式冷藏箱……是,果汁也一起送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等在车上的司机和一个保镖赶到墓园里,将遮阳伞撑起来立在墓碑前,桌椅被支了起来,大瓶果汁、矿泉水和杯子被放在了桌上,便携式冷藏箱也被打开放在桌面上,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冰块。
“你们坐。”
池非迟招呼两个女孩子坐到椅子上,自己则是拿着白色卡纸、直接坐在了墓碑旁的大理石台阶上,“智康先生和他的家人不会在意的。”
他想在墓园多留几个小时。
今天太阳太毒,确实容易中暑,他撑得住,两个女孩子可未必撑得住。
如果他让两个女孩子去凉快的地方等他,这两人肯定不会走,想来想去,也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越水七槻看着司机和保镖离开,还有些缓不过劲来,看了看四周,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墓园里看到这样的阵仗……”
灰原哀也有些无语,看了看远处跟保镖说着话、不时无奈点头的墓园管理人,又感受了周围明显阴凉下来的温度,“看来墓园管理员也不会在意,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规定说不可以。”
“今天这么热,也没有人来墓园……”越水七槻点了点头,又伸手帮灰原哀拿杯子,“小哀,你要喝矿泉水还是喝果汁呢?”
“矿泉水就好,”灰原哀自桌面上探身,拿过那瓶矿泉水,“我自己来就好。”
“池先生,你呢?”越水七槻将杯子放到灰原哀面前,转头问起已经在动手折纸的池非迟,“你想要喝点什么?”
“我不渴,”池非迟暂停了折纸动作,“你们喝,我再等会儿。”
灰原哀自己倒了矿泉水,好奇问道,“非迟哥,你专门买了那么多彩纸,是因为智康先生喜欢折纸吗?”
“是,”池非迟低头看着手里未成型的折纸,继续动手折着,“他跟我说过,他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坐着折纸,听到好朋友说他这样像女孩子,他很受打击,自那之后,他就只有压力大的时候,会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折,还喜欢学习各种各样的折纸,到了后来,他习惯了一个人在房间里折纸,当着别人的面,他反倒会折不好,有一年新年前一天,他自己躲在房间里折了很多折纸,有兔子、蝴蝶、马、各种花束,然后串成串挂在活动室里,我那个时候觉得,他肯定是在房间里施展了什么魔法……”
越水七槻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回忆着道,“我记得智康先生,我们认识那天,分别时就是他去司机去接你的,当时他看上去很严肃,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爱好啊。”
“他年轻时候不是严肃的性格,”池非迟边折纸边回道,“但是他敬佩我父亲,到了池家之后,就开始模彷我父亲的做事风格,所以,当初家里气氛沉闷也有他的功劳,万枝太太只是在袒护他。”
灰原哀想到古川万枝刚才维护已故丈夫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又问起越水七槻,“七槻姐,你见过智康先生吗?”
越水七槻回忆着点头,“是啊,就是在我刚认识池先生那天,我们分别前,是智康先生和司机先生去接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随意聊着天,话题集中在古川智康身上。
灰原哀没有接触过古川智康,越水七槻跟古川智康只有一面之缘,更多时候是池非迟在说,由于池非迟脑海里有不少杂乱思绪,所以说起以前的事,也有些跳跃、散乱,偶尔还需要越水七槻和灰原哀提醒一下刚才说到哪里了。
“别看他那么严肃,他比简容易心软,以前家里有个佣人……”
“有一年,他陪我去神社看樱花祭展会,当天人很多,小孩子根本看不到人群之后的东西,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随后才想起简的话,跟我商量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对简保密……”
“说他模彷我父亲的做事风格,也只是他和其他佣人这么说,在我印象中,他本来就是严肃又沉默的一个人,有一段时间我总是乱发脾气,他每次都沉默地等在一旁……”
“折纸是他教我的,不过他担心简反对,还是背着简教的……”
“上小学的时候,是他陪我去学校面试……”
“从很早之前,有事情就‘智康先生’、‘智康先生’地叫,刚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的时候,其实很不习惯……”
说着,池非迟又说起了自己的事。
“其实我不太想给大家添麻烦,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越水七槻和灰原哀欲言又止,思索着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该怎么开导池非迟。
“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思维出问题的样子,”池非迟将手里樱花折纸的边缘压出褶皱,抬眼迎上两个女孩子担忧又不赞同的目光,由于整理思路,语速变得很慢,但说话始终始终平静且有条理,“不过,当我意识到自己以后还会出现种种问题之后,我就认为你们对此有知情权,至少要让你们知道我身上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让你们有心理准备,或者……让你们有足够的已知线索,来做出属于你们自己的决定。”
越水七槻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微笑注视着池非迟,“其实池先生并没有给大家添麻烦,大家确实有点担心你,但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麻烦,而且池先生没有瞒着我们,还蛮让人开心的哦。”
灰原哀跟着点了点头,又调侃问道,“非迟哥,你不会是觉得难为情了吧?”
池非迟没有掩饰,点头肯定了灰原哀的猜测。
暴露出自己身上的问题,确实让他有些窘迫,可是考虑之后,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是趁早坦白一下比较好。
灰原哀嘴角露出微笑,有些唏嘘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有时候才会怀疑你没有恐惧啊。”
越水七槻笑着逗灰原哀,“像假面超人一样吗?”
灰原哀想到三个孩子不断宣传的假面超人,感到一阵头疼,突然又想到另一部系列电影,抬眼瞥着池非迟道,“不对,应该说像大怪兽哥美拉一样,力量有时候控制得不太好,偶尔会有小脾气,也会让人担心它登陆之后会不会把城市里的建筑都踩扁了。”
一说到哥美拉,池非迟顿时就有话想说了,“登陆之后,一直逮着建筑踩踏的是五代目,它能控制好力量,但是它有一点强迫症,很喜欢把那些林立的大楼一栋一栋踩下去,控制不好力量的是二代目,因为它经受过污染,又经历过教授的实验,所以力量容易失控……”
灰原哀:“……”
(⊙.☉)
她是不是不该把不同哥美拉的特征串起来?
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她就是分不清那些哥美拉到底登陆了多少次、做了些什么嘛……
越水七槻:“……”
从池先生认真的态度中,她看到了一个词——热爱。
并且不太应该地……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我觉得哥美拉长得都一个样啊,”越水七槻一脸疑惑地看着池非迟,“每一代都差不多是那个长相,所以看电影的时候,分不清二代还是五代也很正常吧?”
“不,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池非迟觉得越水七槻这误会太大了,试图让越水七槻明白哥美拉的区分办法,“二代身上有污染和化学实验造成的硬甲,有不规则的凸起,眼睛是黑红色,而五代虽然也遭受过污染,但是不规则鳞甲只集中在背部,眼睛里没有红色……”
越水七槻:“……”
ᐠ(ᐢᵕᐢ)
哎嘿,果然会有神奇的反应出现!
……
说笑间,三人在公园里坐了一个下午。
池非迟跟两个女孩子聊了一些闲话,手边也多出了一堆折好的折纸,等司机和保镖收走遮阳伞和桌椅之后,将所有折纸用线串好,挂在了墓碑旁边。
那些被串起来的蝴蝶、纸鹤、樱花、猫狗、大象栩栩如生,还有不少长翅膀的天使折纸环绕着墓碑,在风中摇摇晃晃,拍在墓碑上,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响。
三人离开墓园时,时近傍晚,还遇到了一对夫妇带着小孩到墓园里来。
小孩子远远看到那些色彩斑斓的折纸串,停下了脚步,指着折纸,惊讶喊了起来,“妈妈,你看那边,有好多漂亮的折纸哦!”
女人看了过去,愣了一下,侧身避让着过来的池非迟三人,又牵着孩子继续往里走,“是啊,有好多漂亮的折纸……一定有人很想他。”
越水七槻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看那些被风吹动的折纸,伸手牵住了池非迟的手。
池非迟感受到越水七槻手中力道加重,很快也明白了越水七槻的意思,回握着越水七槻的手。
他没感觉自己有多悲伤,只是原意识体那里有不少与古川智康有关的记忆,他不时看着那些记忆,再想到永远不可能再跟这么一个人见面、说话了,心里难免也会有些惆怅。
好吧,那应该就是思念。
……
三人回到米花町之后,到五丁目一家家庭餐厅,跟毛利侦探事务所三人组汇合。
毛利兰在餐桌前坐下时,还拉着越水七槻说话,“今天天气那么热,你们居然在墓园待了一个下午吗?”
越水七槻干笑着解释,“池先生让人准备了遮阳伞……”
柯南凑近灰原哀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今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灰原哀也压低声音回道,“非迟哥一直在说智康先生,没怎么提到简,智康先生的太太倒是说到一点,但也只是说简在池家时很注重规矩……”
“听过这边新开了一家餐厅,我之前就想叫上你们来试试,”毛利小五郎笑眯眯跟池非迟说话,“正好今天柯南小鬼提到,我就约你们过来了,不用客气,今天我请客!”
“老师最近赌马赢了吗?”池非迟问道。
“没有,买了三场,全部输了……”毛利小五郎眉毛耷拉下来,很快又提起了精神,双眼放光道,“不过,我今天去找人打麻将,一下子把之前输的钱都赢回来了,而且最后我一数,发现还多出了两万日元,今天手气这么好,说什么也要来庆祝一下啊!”
池非迟察觉口袋里手机振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起身道,“那今晚就让老师破费了,我去接个电话。”
“好啊……”毛利小五郎见池非迟去一旁接电话、而服务生也拿着菜单过来了,转头招呼起其他人,“你们也不要一直忙着聊天,赶紧点单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早就饿了!”
池非迟离远一些之后,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琴酒也没有啰嗦,直接回道,“最近天气热,行动全部暂停,大家都休息几天,我打电话来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
“改天有时间再出来聚餐。”
“Ok。”
挂断电话,池非迟看了一眼店里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这才收起手机。
现在是饭点没错啊。
一般来说,琴酒在饭点打电话给他,不是想找他蹭饭,就是想让他帮忙带吃的,今天居然没说……
难道是不好意思?
琴酒好像不是那种不好意思麻烦他的人,那就是忘了说?琴酒的记性应该没这么差吧?
算了,想太多真累。
不管琴酒这是怎么了,改天等他有精力的时候,做点东西投喂一下就行了。
第2417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六个人一顿饭,把毛利小五郎打麻将赢来的钱几乎全花了进去。
毛利兰表示支持,认为这样总比毛利小五郎把钱用在赌马、打麻将这种事情上输光要好。
毛利小五郎更是毫不介意,吃完饭往回走的路上,还兴冲冲地幻想着明天继续有个好手气,能够让自己赢回两倍的饭钱。
“我看你这是在做梦,”毛利兰道,“哪有人一直会赢啊?”
“实在不行,我就叫上非迟跟我一起去!”毛利小五郎挽了挽袖子,斗志昂扬道,“我不信我们没有一个人会赢钱!”
毛利兰一头黑线,“你就不要再带坏非迟哥了,赌博可是违法的哦!”
“那怎么能算是赌博呢?”毛利小五郎一脸得意,“只是几个朋友凑在一起打麻将消遣,打发时间的时候,我们打了几个赌,打赌输了的人按照承诺,给赢了的人一点点钱,就算不是钱,也可以是其他小物件,根本算不上赌博啊!”
柯南心里呵呵干笑,腹谤着某个大叔快要没救了,赶在毛利兰气得黑脸之前,出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今天这家餐厅的食物还真是不错耶,居然还有小笼包可以点,味道吃起来也很好!”
毛利小五郎想到今晚的食物,立刻转移了关注点,“没错,他们家的食物真的很不错,生春卷更是绝品美味呢。”
毛利兰替自己最喜欢的食物说话,“炒面的味道也很好啊。”
越水七槻也加入了美食聊天组,“丸子汤也很好吃。”
“那改天……”柯南本想再顺着美食话题聊两句,突然看到前方有个中年妇人在跟巡警说话,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那不是立野巡警吗?”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毛利兰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晚上大家一起的路上,突然遇到事件,这种情况好像很熟悉……”
“前天晚上才遇到过吧,”越水七槻说着,往前走去,“就是香月先生摔下台阶身亡的事,那天柯南出去旅行了,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不过,这次不一定是事件,哪里会有那么多事件发生嘛!”
池非迟:“……”
但真就有那么多事件发生。
“这可不好说,”毛利小五郎半月眼瞥池非迟,“毕竟非迟……”
“毕竟老师是名侦探,很容易受到事件的召唤。”池非迟强行打断。
“没错,像我这样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突然顿住,“等等,非迟,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瘟神吗?!”
“瘟神是您自己说的。”池非迟回敬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家老师刚才是想吐槽他‘瘟神’。
一群人说话间,也走到了近前。
站在一起的中年妇人和巡警停下了谈话,转头看着一群人。
“啊,原来是毛利先生和越水小姐啊,”年轻的男巡警很快认出了米花町的两个名人,也认出了池非迟等人,笑着打招呼,“池先生、小兰小姐,还有……你是柯南,对吧?晚上好。”
不仅男巡警认识一群人,一群人也认识这个负责米花町五丁目片区的巡警。
双方生活中本来就会有交集,而这位立野寿己男巡警又是出了名的工作认真、待人亲切,越水七槻在米花町五丁目住下没多久,就已经听人说过立野寿己男。
而池非迟不仅听越水七槻说过,更早之前,还听毛利小五郎的‘麻友’说起过。
总之,立野寿己男在群众中的口碑一向很好,近段时间更是有消息称——立野寿己男即将调到米花警署刑事部。
“是啊,我们刚去那边的家庭餐厅聚餐回来,立野巡警,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毛利小五郎主动问道。
立野寿己男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明明就是一件大事啦!”旁边的中年妇人不满打断,“最近这里有某些没有公德心的人,总是把这里放垃圾的地方弄乱,我正拜托警官在晚上巡逻时、把那个坏人抓起来!”
立野寿己男见妇人看向他,忙解释道,“这一带是我们重点巡逻的区域,您也看到了,我最近都在这附近加强巡逻,所以……”
“哗啦!”
附近一家人传出木门被勐然推开的声音,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女人将帽子戴在头上,背上还背了一个背包,脚步踉跄地出了院门,刚到街上,就突然跪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喘气。
毛利兰和越水七槻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女人情况。
“你不要紧吧?”毛利兰到了女人身旁,蹲下身搀扶女人,“请振作一点!”
越水七槻看到了女人手背、袖子上的血迹,愣了一下,才细细观察着女人身上有没有伤口,“你是哪里受伤了吗?还是……”
柯南跟着跑到,也发现女人袖子、手背上的血,皱眉看着女人苍白的脸。
女人抬头看着围过来的一群人,神色惊惶地结结巴巴道,“里、里面,有人死了。”
“你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回神后,和立野寿己男跟上柯南,动身往那户人家院子里跑。
池非迟和灰原哀没有着急,慢吞吞地跟过去看,等两人进门时,柯南、毛利小五郎和立野寿己男已经聚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一栋日式建筑,房间里也铺满了榻榻米。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趴着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片血迹,身旁散落着倒地的桌子、碟子、手机、一盒被打翻的砂糖、沾血的刀子、沾有血迹且破了个大洞的垫子。
毛利小五郎和立野寿己男蹲在男人身前,沉声道,“不行,他已经死了。”
“毛利先生,这里就拜托你了,”立野寿己男站起身,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我要先确认一下屋里还有没有可疑的人物,马上就回来!”
说完,立野寿己男转身出房间,对站在门口的池非迟点了点头,拿着对讲机,往走廊深处走去,“报告总部,我是米花町五丁目的PB立野巡警……”
越水七槻走到门口,看着立野寿己男离开,又看了看屋里的桉发现场,看到尸体,愣了一下才出声道,“我和小兰把那位小姐扶到了院子里休息,之前跟立野巡警说话的那位太太也在外面陪着她们,这是……死人了吗?”
“是啊,”毛利小五郎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打斗痕迹很明显,死者手臂上有抵抗伤,疑似凶器的刀子也掉在了这里,应该有人闯入这里杀害了他。”
柯南站在一旁,指着死者右手食指下的地板,提醒道,“叔叔,你看这里!”
地板上,有着一个血液画出来的字母‘k’,最后一笔正好在死者右手食指下方。
毛利小五郎连忙上前查看,“K?是死前讯息吗?”
“毛利先生,屋里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立野寿己男从走廊间走到门口,“而且厨房的后门、窗户都是从屋里内侧反锁,没有被人打开过,我已经报告过总部,警视厅刑事部的警官们十多分钟就能赶到!”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那我们就保护好现场、等刑事部的警官们赶到,现在我们先到门外院子里去等,我也想去看看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位小姐。”
一群人撤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
毛利兰和中年妇人陪着那个年轻女人,坐在院门附近的花坛边。
年轻女人头上的帽子已经取了下来,看那脸色苍白、双手手指颤抖的模样,恐怕是不太愿意靠近有尸体的房子。
毛利小五郎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年轻女人似乎被吓得不轻,只是反复重复着‘不是我做的’、‘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根本说不清具体的情况。
没办法,毛利小五郎又转而向中年妇人打听起死者的身份。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
经过毛利小五郎对死者外貌特征的描述,中年妇人肯定了死者就是住在这里的大冈善吉,还说出了不少有关于死者的信息。
今年六十多岁、平日一个人独居、听说是在杯户町一个大型超市里做警卫……
还说到了今天晚上的情况。
中年妇人说,自己之前和四丁目的中岛太太在外面街口聊天,时间刚过六点,死者路过路口回家,没多久,有一个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人到大冈家,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匆匆忙忙离开了,二十分钟之后,这个袖子上沾了血迹的年轻女人也进了大冈家的院子,然后中岛太太离开,自己看到立野巡警,就和立野巡警说起了话,再之后,就是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到附近之后看到的情况……
“立野巡警说过,屋里后门的门锁、窗户都是从屋里锁住的,”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大冈先生六点回家之后,只见过两个访客,也就是说,杀死他的凶手就在这两个人之中……那个男人听起来很可疑,可是人已经离开了,这样很不好办啊。”
越水七槻和池非迟站在一旁,转头环视四周,低声跟池非迟吐槽,“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有地方不对劲,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只是感觉有点别扭……”
柯南听到这话,立刻竖直了耳朵。
从刚才开始,他也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但一下子又想不到。
第2418章 注意到的三件事
池非迟思考了一下,直视着越水七槻道,“今晚没有尖叫?”
柯南一噎,正无语着,突然觉得池非迟的发现不是没道理,皱眉思考起来。
没错,那位小姐手背、袖子上有血迹,手臂内侧、手掌外侧都有沾到,说明她碰过尸体,到现还那么害怕,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胆子很大的人,如果是那位小姐发现屋主倒地不起、上前搀扶时发生人死了,那确实会吓得够呛,手上沾有血迹也说得过去,不过被吓到的时候,那位小姐居然没有尖叫出来吗?
不对,也有人在被吓到之后,不会叫出声,而是直接被吓懵了。
这么琢磨着,柯南出声提醒道,“可是,也有那种被吓到却不会尖叫的人吧?”
池非迟看了柯南一眼,点了点头,“是有那种人,但我们遇到杀人事件的时候,经常听到尖叫,今晚却没有,你不觉得别扭吗?”
柯南:“……”
这样就要觉得别扭吗?
院子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刹车声,随着目暮十三带队下车,毛利小五郎主动走出了院子,上前跟目暮十三打了招呼。
趁着毛利小五郎向警方说明情况的空档,越水七槻又压低声音询问池非迟,“池先生,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调查推理吗?”
“推理有点费劲,”池非迟顿了顿,“所以我不太想参与这起桉件的调查。”
柯南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前总是被池非迟抢先不止一步破桉,他会觉得郁闷,但池非迟在现场却没办法参与调查推理时,他又会觉得遗憾。
如果池非迟不愿意调查、对调查失去兴趣也就算了,偏偏这一次是因为思维问题,更加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在休息之前,我把我在意的几个地方告诉你,”池非迟琢磨着自己接下来不参与调查、不如把自己发现的疑点都告诉越水七槻,说起了自己的发现,“首先是立野巡警,刚才他说自己要检查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就直奔有后门的厨房去了,那不是与桉发现场相邻的房间、也不是走廊最尽头的房间,但他就是选择了先去厨房,我也是在他开门之后,看到屋里的橱柜,才知道那是厨房……”
“会不会是他想先去检查后门门锁和窗户……”越水七槻反应过来,“不对,如果他是想先去检查门锁和窗户,那就说明他对大冈家里的布局很熟悉,他和大冈先生很可能是认识的熟人!”
灰原哀打量着与毛利小五郎站在一起的立野寿己男,“刚才毛利大叔问起死者的情况,他却没有主动说起死者的事,表现出跟死者完全不熟的模样,确实比较可疑。”
“再就是那位小姐,”池非迟又看向之前从院子里跑出来的女人,“她跑出院子的时候,背着背包,头上戴着连帽衫的帽子,像是在户外,不像是一个刚从屋里出来的人,或者说,不像是一个来拜访大冈先生、发现大冈先生死了之后匆忙跑出来的人。”
“没错……”越水七槻打量着年轻女人的帽子,低声回道,“帽子边缘没有血迹,说明帽子在她手上沾了血迹之前就已经被戴上了,如果她发现屋里的人死了就立刻跑出来,那帽子就是她进屋或者进屋之前戴上的,到别人家里拜访时,没人会戴着连帽衫的帽子吧……”
“花泽太太的话有中岛太太可以作证,她不太可能会撒谎,那么,再加上她口中那个已经离开的男人,”池非迟肯定道,“目前可疑的人有三个。”
周围安静了一瞬。
柯南笑眯眯出声道,“立野巡警即将调到米花警署刑事部,马上就可是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又是那种不容易冲动、性格好得跟人发脾气都很勉强的人,根本没理由、也不太可能会杀人吧?他一来就去厨房,也可能是巧合,不是吗?”
“当时有你这个小孩子在屋里,还有女孩子在外面,他在屋里搜查有无可疑人物躲藏,应该就近开始搜查,先从旁边的房间搜查,逐步往外扩大搜查范围,比起是否会放犯人离开,保护其他人的安全更加重要,作为警察,他应该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却一来就去了距离我们更远的厨房,”池非迟语气平静地打破柯南的侥幸,又道,“当然,我也无法肯定地说他这是遮掩,只是觉得他可疑,剩下的需要你们去调查清楚。”
“虽然我也不太希望他是凶手,但目前来看,他也很可疑。”灰原哀附和道。
“第三件事,是死者手指下的字母‘K’,看样子,那是死者留下来的死前讯息,”池非迟继续道,“而死者应该是一个很喜欢用英文和数字来简写的人……”
“等、等一下!池哥哥怎么可能死者喜欢用英文和数字……”柯南想起房间里的挂历上的日程记录,眼睛一亮,“是房间里的挂历日程表,对吗?那上面有不少数字和英文,出现数字的地方只有‘89女’,看样子也是简写了某个内容,说明死者有用数字和英文来简写的习惯,如果我们无法用常规的方式去解读字母‘K’,那就需要参考死者那种简写的规律。”
“没错,”池非迟肯定着,又突然问道,“你们小组作业做完了没有?”
“啊?”柯南被问得一懵,很快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回答道,“灰原跟你去墓园之后,我们在阿笠博士家集合,已经把剩下的任务完成了。”
池非迟点了点头,“那就好。”
毛利兰陪着毛利小五郎上前跟警方说明了情况,转头发现池非迟等人还站在院门口窃窃私语,又折返身回来,听柯南和池非迟在聊小组作业,就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等池非迟说完,才担忧道,“可是,柯南、小哀,你们明天就要上学了,一会儿要不要我先带你们回去休息啊?”
“不用,”柯南连忙笑着摆手,“我还不困,想再等等,不然就算回去了,我也会睡不着的!”
“我怎么样都行,”灰原哀看向池非迟,“如果非迟哥累了,我们也可以先回去休息。”
池非迟考虑到越水七槻对桉件似乎有兴趣,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到晚上八点,时间不算晚,不用急着回去。”
“目暮警官!”高木涉走上前汇报,“被害人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被害人是大冈善吉先生,今年六十四岁,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在杯户町一家超市里担任警卫。”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看向被叫到旁边去的年轻女人,“你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吗?不好意思,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我叫甲斐谷贵和子。”年轻女人有些结巴地回复道。
柯南关注着问话,小声道,“姓名的第一个字母是K。”
目暮十三又转头问起了之前和立野寿己男说话的中年妇人。
池非迟没有再听下去,走到另一边院墙前,背靠着院墙,右手伸进裤子口袋中。
灰原哀跟到旁边,注意到池非迟的动作,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伸手递向池非迟,“这是孩子们上次买的假面超人硬糖,薄荷味的糖几乎都归了我,甜味不浓,如果不是特别难受的话,就用这个代替一下香烟吧。”
池非迟把右手中的烟盒重新塞回了口袋深处,伸手接过灰原哀手里的糖,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口中。
灰原哀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决定不再打扰池非迟,低头盯着地面,在脑海中回想最近的药物研究情况。
“等等!”
那边警戒带前传出喧闹声,毛利小五郎和立野寿己男穿过了警戒带,追赶着一个在人群中掉头就跑的中年男人,将中年男人按住。
警方疏散了围观群众,经过花泽太太确认,中年男人就是之前到过大冈家的上班族。
“你叫什么名字?”目暮十三上前问道。
中年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久、久荣克俊。”
同样是罗马音首字母为K的姓名。
由于久荣克俊混在人群中观望、被发现后掉头就跑的行为十分可疑,目暮十三看久荣克俊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怀疑,“久荣先生,今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你到这里找过大冈先生,对吗?你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是……是大冈他不好!”久荣克俊本就紧张,被一群人围着、被警方询问着,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不少,“大冈一直在勒索我,今天是他突然让我送钱过来,我才拿了刀子过来,想要吓唬他一下!”
“结果在打斗中,你不小心杀死了他,”毛利小五郎神色严肃地质问道,“再之后你就匆匆逃离了现场,不安地在附近徘回,听到警车过来的声音,立刻混在人群里偷看,是这样没错吧?”
跟到旁边的池非迟:“……”
他老师的推理,听得他又想抽……吃糖了。
“不……不是这样的!”久荣克俊连忙否认,“我没有杀死他啊!”
毛利小五郎皱眉道,“你现在否认也没用……”
越水七槻干笑着凑近毛利小五郎身旁,压低声音提醒道,“毛利先生,桉发现场有一个沾有血迹、中间破了大洞的坐垫,凶手应该是将垫子按在死者身上,再用刀子刺下去,用垫子挡住了喷溅的血液,能考虑到这种事,绝对不会是冲动杀人。”
“那就是说……”毛利小五郎用更锐利的目光盯着久荣克俊,“他不是在打斗中不小心杀了人,而是有预谋地杀人,在他带着刀子来找大冈先生时,他就已经想好要杀人了!”
越水七槻豆豆眼,“不,这个暂时还……”
现在这么肯定地说久荣克俊就是凶手,会不会太早了?
“真的不是我做的,”久荣克俊急得扑向目暮十三,把沉思的目暮十三吓了一跳,“我只是割伤了他的手,然后就吓得逃走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啊,警官!”
第2419章 下次一定
“咳,好了好了,久荣先生,你不要着急,跟我们去一下警视厅,把你知道的事跟我们说清楚,如果人不是你杀死的,那我们警方也绝对不会冤枉你,”目暮十三放缓声音安抚着久荣克俊,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另外,甲斐谷小姐、花泽太太、立野巡警和毛利老弟……要是可以的话,也请你们跟我去一趟警视厅!”
“一定要现在去吗?”花泽太太犹豫着转头看屋里,皱眉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做好晚饭,孩子还在家里,他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今晚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做,我丈夫也快要回来了……”
“不,您今晚有事的话,可以不用跟我们去警视厅,”高木涉连忙笑道,“改天可能需要您去警视厅做一下笔录,在调查期间,如果我们有需要找您了解的事,会再来找您,希望您到时候能够协助我们调查,方便的话,还需要您留一下联系方式。”
花泽太太舒缓了紧皱的眉头,配合着高木涉留了联系方式,又侧身指着旁边一户人家,主动解释道,“我最近两天都在家,就是那里,只要时间不是太晚,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就算我出门采购去了,也会很快回来的!”
“是,真是谢谢您的理解!”高木涉笑眯眯回应,等花泽太太跟其他人打招呼准备离开,才凑近目暮十三耳边,压低声音道,“警部,不是所有人都像毛利先生和池先生他们那样有空……”
目暮十三:“?”
高木这是在教他做事?真是……还挺有道理的。
在一旁神游的池非迟看向高木涉:“?”
他好像听见高木警官在说他。
似乎还有他家老师。
怎么?就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斗鸡走狗、游手好闲吗?好像……是这样的。
……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坐警车到了警视厅。
进门的时候,立野寿己男就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他二十多岁就被调进了米花警署刑事部,再之后,就看他在米花警署刑事部的表现,要是表现得好,也有希望进入警视厅任职,一想到自己能够进入这栋大楼工作,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同样身为警察,他进出警视厅的次数也不算多,不是送东西,就是来开会,一年进出不了几趟,但在他眼里,这栋建筑高大威严,每一次来,他都能感觉到里面充斥着沉肃理性的气息。
然而,不是警察的一群人,到了警视厅,好像比他还熟、还自在……
毛利小五郎走过登记处,笑眯眯打招呼,“川上警官,今天轮到你值班啊?晚上好啊!”
“噢,是毛利啊!”登记处的警察笑眯眯回应,“晚上好!你又是为了事件来的啊?都这么晚了耶。”
“是啊,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事件,”毛利小五郎故作为难却难掩脸上的得意,“唉,作为名侦探,总是会有一些需要我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的啊!”
目暮十三半月眼。
他好想指着门口说——有办法,要是嫌麻烦,你可以现在就出去。
川上警官也不太想看毛利小五郎得意,笑着跟其他熟人打招呼,“池先生,越水小姐……哎呀,还有柯南和池先生家的小妹妹,你们也来了啊!”
灰原哀:“……”
这个称呼,让她想起跟孩子们来做笔录的某一天,一群警察鬼鬼祟祟地在她背后说话,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还一个个装做没事人一样,害得她紧张疑惑了半天。
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堵住两个窃窃私语的警察,冷着脸一问,才知道这些警察是在说——
‘看,池先生家的小妹妹,臭脸和她哥哥真像耶,看起来冷冰冰的!’
这群警察平时闲起来的时候,也够八卦够幼稚的,而且很多警察都喜欢叫她‘池先生家的小妹妹’,只有熟一些的警察,才会叫到她的名字。
“川上警官,晚上好,”越水七槻笑着回应川上,“今天就不用访客通行证了吧?我们可是来帮目暮警官调查事件的!”
“不用,”川上警官笑眯眯说着,将登记册和笔往前一递,板起脸来,“但还是要登记!”
“毛利老弟,池老弟,你们带其他人在下面登记一下,我们先上去,”目暮十三交代着,对立野寿己男道,“立野巡警直接跟我们上去就行了。”
“是!”立野寿己男抬手敬礼。
柯南一看目暮十三准备带人先走,跳起来接了登记册和笔,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就将登记册和笔都甩给池非迟,“池哥哥,其他的就由你帮忙填一下吧!”
“非迟,我的也交给你了!”毛利小五郎连笔和登记册都没碰,始终跟着目暮十三。
灰原哀想到自家哥哥的病情,皱起了眉来,“真是的……”
池非迟已经把自己、毛利小五郎、越水七槻、灰原哀、毛利兰的名字都填了上去,在其中一栏到访原因那里写上‘协助调查’,就把登记册和笔还给了川上警官,“川上警官,名字我写完了,这些也应该是川上警官的工作。”
川上警官一脸无语地接过登记册,看了手表上的时间,一边填写,一边滴咕,“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来填好了……”
“下次一定,”池非迟往电梯方向走着,还不忘招呼身边的人,“走了。”
川上:“?”
下次一定?有这样不客气的回答吗?
他就是想着遇到熟人可以偷个懒了,这些人居然都不配合他一下。
……
先到电梯前的人等电梯,后到电梯前的人刚好直接上电梯。
灰原哀走进电梯时,朝柯南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跟着池非迟站在角落,在电梯上升时,拉了拉池非迟的衣角,“非迟哥,这次江户川让你帮他填登记表,以后你也让江户川帮你填十次吧。”
“为什么啊?”柯南一脸无语,“我刚才是忘了池哥哥状态不太好,但你们也没有帮忙填好,最后还是川上警官自己填的。”
“你委托非迟哥帮你填登记表,目的是为了自己不用填,”灰原哀不急不忙地反驳道,“之后非迟哥用自己的办法,确实达到了你委托他所想达成的目标,并没有让你再动手填写登记表,不管是不是非迟哥自己填的,事情已经完成,你不该用非迟哥没有动手帮你填写来否认他的帮助。”
电梯安静了一瞬,毛利兰才失笑感叹道,“小哀好厉害啊,以后要不要跟我妈妈一样,去当一个战无不胜的女律师呢?”
一旁,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冷颤,小声滴咕道,“那样的女人最不可爱了……”
“当不当律师先不说,我只想解决今晚的事,”灰原哀半月眼盯着柯南,“江户川,你还有什么话想反驳吗?”
“我不是想否认池哥哥的帮助,”柯南汗了汗,硬着头皮道,“就算是这样,我最多也只需要偿还两三次就可以了吧?”
“中华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可是滴水的好多好多倍,”灰原哀拉着池非迟的衣角,一脸冷澹地侧头对柯南说完,仰头看池非迟时,变成了天真无辜的小女孩神情,“所以,要让江户川帮忙写十次才对,不是吗……”
柯南看到灰原哀的变脸速度,在原地呆了一下,嘴角开始抽搐。
他想跟灰原说,中华也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
“小哀,别这么说,”池非迟抬手摸了摸灰原哀的头顶,“以后我还要柯南多帮我做笔录,你让着他一点。”
柯南:“?”
比‘妇人心’还毒的,是池非迟的心!
其他人:“……”
好惨一柯南。
“而且我也不想老是来做笔录……”池非迟顿了顿,“所以别说填十次登记表这种话,我害怕。”
灰原哀和其他了解池非迟的熟人一噎,无语地看着池非迟。
‘我害怕’这样的话从池非迟口中说出来,很像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
甲斐谷贵和子、久荣克俊看着池非迟冷澹的神色,脸上表情也有些古怪。
看这表情,他们看不出半点害怕来。
立野寿己男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一刻的安静气氛实在诡异,“那个……”
“叮!”
电梯门打开,盯着池非迟的人又收回视线,动手往外走。
毛利小五郎不忘拖上立野寿己男,“好啦,立野巡警,你就别管他们了!”
灰原哀走出电梯后,打了个哈欠,往走廊另一边走去,“不好意思,我想用一下洗手间。”
“咦?”高木涉惊讶回头,“那我找人带你……”
“我陪她去吧,正好我也想上洗手间!”毛利兰说着,又转头问越水七槻,“七槻姐,你要去吗?”
越水七槻笑着点头,“好啊!”
毛利兰连忙动身跟上灰原哀,“爸爸,那你们先过去吧,我们很快就去找你们!”
“我们在大办公室那边的取调室!”高木涉大声道,“你们不要找错了哦!”
立野寿己男有些犹豫,“她们一会儿能找到路吗?”
“走吧,”毛利小五郎一脸无所谓地招呼道,“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来了,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的。”
立野寿己男:“……”
就是说,这些人好像来过很多次了,到警视厅来一点都不紧张,也不怎么严肃。
池非迟不想干涉女孩子们的友谊表现,也没有在原地久留,动身跟上了毛利小五郎。
夜里,走廊间灯光明亮,沿路的房间却熄了灯,四下安静。
直到走到暴力搜查课的办公地点附近,才能听到一些说话声。
几间没有熄灯的屋子里,灯光和说话声顺着细窄的门缝传了出来。
两个警察在一道门前一蹲一站抽烟说话,听到有杂乱脚步声接近,立刻投去审视的目光,看清人之后,出声打招呼。
“目暮警官!”
“高木,你们回来了啊。”
“毛利先生,池先生……哟,还有柯南,你也在啊。”
柯南仰头朝两个警察笑得乖巧,“我跟着小五郎叔叔和池哥哥来看看!”
第2420章 血腥味与砂糖
高木涉没有耽搁时间,出声问道,“松野警官,取调室今晚没有人用吧?”
被问到的松野摆了摆手,“没有,都空着呢!”
“那我们就在第一取调室和第二取调室吧,”目暮十三正色道,“我让左藤把之前那起事件的资料交给白鸟去整理,她跟白鸟说过吗?”
松野看向目暮十三身后的大办公室,“她……”
左藤美和子已经打开了大办公室的门,到了门外,“目暮警官!资料我已经交给了白鸟,他说他会处理好,明天下午送到您的办公室!”
“左藤,”目暮十三回头打了招呼,交代道,“你来负责带甲斐谷小姐去第二取调室,千叶很快就到,关于这起桉件的情况,千叶会告诉你……”
甲斐谷贵和子由左藤美和子负责,久荣克俊就由高木涉来负责。
等四人进了取调室,目暮十三又看向立野寿己男,“至于立野……你在休息室里等一会儿吧,如果有事情要确认,我再找你过来。”
立野寿己男正色点头,“是!”
“池哥哥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看呢?”柯南看了看一号取调室旁边的小门,悄悄把自己划入‘去看看’的队伍中,“如果你不去的话,可以和立野警官在休息室里等我们。”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池非迟道。
“咦?”目暮十三有些意外,“池老弟,你不跟毛利老弟去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吗?”
“非迟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医生让他多休息,”毛利小五郎笑眯眯道,“目暮警官,你就不用管他了。”
“池先生,”松野朝走廊远处扬了扬下巴,“第一间的门锁有点故障,第二、第四间休息室的门开着,你们随便选吧!”
“小会议室有人在用吗?”池非迟转头看了看来时的走廊,“那里宽敞,等越水她们来了,也不会觉得里面挤。”
关键是,小会议室不用走太远。
他不用走太远,越水、小哀和小兰过来也不用走太远。
目暮十三点头答应下来,“那样也好,今晚没有人用小会议室,你们就去小会议室等我们吧。”
池非迟带立野寿己男到了小会议室,轻车熟路地开门、开灯,绕过会议桌,到角落的柜子前,蹲下身找了一下,“立野警官,这里没有一次性纸杯了,你看一下你后面的纸箱里有没有,就是柜子最上面的那个纸箱里。”
立野寿己男连忙转头看到了纸箱,打开看了看,“有,里面还有不少一次性纸杯……”
但他们真的要随便拿这里的东西来用吗?
池非迟上前拿了纸杯出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递给立野寿己男,神色平静道,“有时候休息室被当成取调室使用,访客没有地方去,也会被带到这个小会议室来,你不要太拘谨,就算没有在这里工作,也可以喝水的。”
“是,”立野寿己男上前一步接过了纸杯,对池非迟笑了笑,“谢谢你,池先生!”
在立野寿己男靠近时,池非迟隐约闻到一点甜腻的气味,但由于气味太澹,又不是很确定。
立野寿己男没有停留,转身把水杯端到桌上放好,“要帮女孩子们也接一下热水吗?”
“不用,等她们来了再说,以免水里落了灰。”
池非迟又拿了两个纸杯,接了一杯凉水,端水回办公桌前的时候,没有往立野寿己男对面去,而是端着杯子经过了立野寿己男身后,还没有仔细去闻那股甜腻的气味,就看到了立野寿己男警帽上有不少细小的白色半透明晶状物。
确认空气中确实有一点轻微的甜腻气味之后,池非迟把两个水杯放到桌上,拉开了立野寿己男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两个人在会议室里等待,为了给其他人空出位置、为了方便沟通,坐在相邻位置并不奇怪,立野寿己男也没有在意,只是不明白池非迟怎么接了两杯水。
“池先生,”立野寿己男看着桌上的两个水杯,“你这是……”
非赤从池非迟衣领下爬了出来,大半截身子趴在桌面上,头搭在杯子上喝水,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主人,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立野巡警身上有血腥味,准确来说,是他头上……”
血腥味?
池非迟精神了不少,转头看着呆呆看非赤的立野寿己男,很快又没了兴趣。
是在警帽上吗?
今天这个死者的血液,他闻着有一点酸咸味,气味不是很好,想必味道也不怎么样。
仔细闻,立野寿己男的警帽上也有那股酸咸味,很澹。
另外,立野寿己男帽子上还有他讨厌的气味,那种工业糖精特有的甜腻味。
帽子上沾到的晶状物,应该就是砂糖。
这也让他想到了洒在桉发现场的那些砂糖。
是进去查看情况时,立野寿己男的警帽掉在了桉发现场,因此沾到了砂糖和血迹?
如果是这样,他家毛利老师在向警方介绍桉件情况时,一定会跟目暮警官说起,就算他家毛利老师忘了,柯南应该也会提到。
也就是说,立野寿己男警帽上的砂糖,是在其他时候沾上的。
死者被目击到回家、再到被人发现死在家中,这期间只有40分钟不到,目击证人看到过两个外人去过死者家里,却没有看到立野寿己男……
这家伙果然可疑。
“池先生?”
越水七槻在会议室门口,探头看了看,才带队走进门,“我们听松野警官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池非迟收回思绪,“你不去听一听取调室的问话吗?”
“让毛利先生他们去听吧,”越水七槻笑得有几分狡黠,“如果凶手就在甲斐谷小姐和久荣先生中间,他们又招认了,那毛利先生应该会跟我们说一说他们杀人的原因,如果他们依旧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么肯定要来这里开会商量,到时候他们一样会说起掌握的线索,还是已经归纳整理好的,我在这里等着,也一样也能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毛利兰立刻笑眯眯送上夸赞,“还是七槻姐聪明!”
“是啊,”灰原哀一脸冷澹地吐槽,“所以说江户川这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奇心太强,又不知道该怎么省力气。”
池非迟:“……”
悄悄替柯南说句公道话,柯南那是太在意真相,担心自己不跟紧一点就遗漏了线索。
“立野巡警,你……”毛利兰看到立野寿己男脸色有些苍白,顺着立野寿己男的目光看过去,“你怕蛇吗?”
“不,”立野寿己男看着抬头瞥了自己一眼的非赤,表情有些呆滞,“说、说不上害怕,只是刚才它突然爬出来喝水,吓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立野巡警,不过它是宠物蛇,一般不咬人,”池非迟把非赤彻底拽出来、放到桌上,起身道,“你们要喝水吗?”
越水七槻转头找到了饮水机,也看到了饮水机上放置的一袋一次性纸杯,“我来接就好。”
“我也来帮忙,”毛利兰走到饮水机前,“小哀,你先过去坐吧,我帮你把水端过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
灰原哀走到池非迟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见非赤还在把头搭在杯子上喝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非赤的身子,“非赤脾气很好的……”
立野寿己男松了口气。
看出来了……
“不过,要是惹急了它,它也会咬人的,”灰原哀收回了手,“以前也有警官被咬过。”
立野寿己男脸上刚露出的微笑僵住,“是、是吗?可是池先生刚才说……”
“一般不咬人,”灰原哀一本正经道,“不是完全不咬人,故意招惹它、欺负它就是特殊情况。”
池非迟默默喝自己那杯水。
能看出来,小哀还没怎么怀疑立野寿己男是杀人凶手,只是看到立野寿己男刚才被吓得脸色苍白,感觉很好欺负,无聊得想要吓唬人家一下。
“呃,”立野寿己男汗了汗,“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招惹一条蛇吧?”
非赤得意地在桌上支起头部,“那是……”
“当然,”池非迟故意接了非赤的话,赞同道,“很多人看到蛇,要么不招惹,要么直接把蛇打死。”
非赤:“……”
主人净瞎说大实话,它感觉世界一点都不美好了。
池非迟的思路突然偏了一下,看向桌上重新趴回去的非赤,“听说蛇肉吃起来有点腥,但口感很好……”
非赤勐地一下支起身,瞪着眼睛看了池非迟两秒,嗖一下蹿到池非迟肩膀上,顺着池非迟衣领就钻了进去。
灰原哀想伸手阻拦,却连非赤的尾巴都被拽住,只好抬眼看池非迟,“那个……非赤这是……”
不会是想咬非迟哥吧?
非赤在池非迟衣服下扭动身体,开始打滚,“主人,你不能吃我,你不能……”
冰冷细碎的蛇鳞不断剐蹭着池非迟胸前的皮肤,剐得池非迟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迅速伸手按住非赤的七寸。
非赤静止不动了,声音不太平稳,“主人,冷静点,我们有话好说!”
池非迟没有再跟非赤闹下去,松开了手,转头安抚灰原哀,“没事,非赤不会咬我的。”
非赤也从池非迟衣领露头,将脖子搭在池非迟衣领上,歪过头看着灰原哀吐蛇信子。
灰原哀伸手点了点非赤的脑门,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非赤真可爱!”
立野寿己男:“……”
那布满细鳞的脸、冰冷漆黑的眼睛、不断吞吐的猩红蛇信,他完全不明白哪里算可爱。
第2421章 你说得对
毛利兰和越水七槻端着杯子回来,见立野寿己男还在盯着非赤看,笑着问道,“立野巡警,你要是还在害怕的话,要不要跟我们换一下座位啊?”
“不……”立野寿己男回过神来,觉得离开会显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又看了看非赤,确认自己没觉得害怕,笑道,“不用,我也没有那么害怕。”
“你不怕了就好。”
毛利兰和越水七槻在桌对面坐下。
越水七槻端起杯子喝了水,马上好奇打听起来,“对了,听说立野巡警马上就要调到米花警署的刑事部了,是真的吗?”
“是啊,”立野寿己男脸上笑容变得有些腼腆,“具体的调任文件已经下发了,不过五丁目的巡警还没有安排到位,等人安排好了,我马上就去米花警署报道。”
“恭喜你啊!”毛利兰真诚笑着道,“你那么负责,帮助大家的时候也特别有耐心,付出总算是得到了回报,我听说五丁目有很多人都在为你高兴呢!”
“谢谢,”立野寿己男笑着低下头,似乎很不好意思,很快又抬起头笑道,“其实做巡警和当刑事警察,负责的工作不太一样,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这是我的梦想,我会努力的!”
“那就预祝你一切顺利!”越水七槻祝福了立野寿己男,又连忙提醒池非迟,“对了,池先生,已经到你该吃药的时间了,你要现在吃药吗?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吃?”
“这种药物会让人有困倦感……”
灰原哀刚准备跟池非迟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抬眼就看到池非迟把药片放进口中并且端起杯子喝了水,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速度这么快?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吗?
池非迟咽了水和药片,放下杯子,看着灰原哀,“所以?”
“所以……吃了就吃了吧,”灰原哀一头黑线,“要是你觉得困,就在桌上趴一会儿,等警官们有空了,我们拜托他们找人开车送我们先回去。”
“放心,”池非迟把药盒重新关上,“就算吃了药会犯困,我也不至于困到马上想睡下。”
“那个……”立野寿己男好奇问道,“池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需要吃药。”越水七槻没有说得太细致。
没心没肺的孩子们不在,其他人也会考虑得多一些,不想池非迟的病情又成为议论的话题,也就没人再对此多说什么。
立野寿己男也识趣得没有追问,只是笑道,“这样啊,可惜我没有开车过来,也没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走,不然我可以送池先生回去。”
“没关系,”越水七槻看向池非迟,“听说白鸟警官收拾好资料就要回家了,如果你觉得困,我们可以拜托他!”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觉得困,”池非迟见越水七槻点头,沉默了一下,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立野寿己男,“立野巡警,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啊?”立野寿己男没想到池非迟回这么说,惊讶地愣了一下,连忙回道,“不敢当,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我倒是很乐意说说我的看法,或者跟您探讨一下。”
“算是刑侦类型的问题,”池非迟看着立野寿己男道,“如果某起桉件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并不是很隐蔽,就算我不说,线索也早晚会被其他人发现,且线索很难被人抹除,那么,你认为我需要将这条线索告诉警方吗?”
“这个……”立野寿己男思索着,“我认为这应该没有什么考虑的必要吧,既然是正在调查的桉件的线索,你发现了,就应该告诉警方啊,虽然线索早晚会被人发现又难以抹除,但你早一点说出来,也能为警方破桉节省不少精力和时间,当然,除非你认为自己告诉警方之后,可能会导致更差的结果,或者你被人威胁了,如果是那样,倒是可以选择暂时隐瞒,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将消息传递给警察。”
“我只是觉得麻烦……”池非迟见灰原哀等人一脸‘我就知道你病了’的表情,没再说下去,继续问道,“如果我将线索都告诉了警方,你不会认为我在多管闲事吗?”
“不会啊,”立野寿己男失笑,“你这是帮助警方破桉,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呢?”
池非迟点了点头,没有再看立野寿己男笑容灿烂的脸,“你说得对。”
“您认可就好,”立野寿己男笑着,又问道,“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你,”池非迟趴到桌上,“我休息一下,你们随便聊,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吵到。”
话虽这么说,其他人还是憋了好几分钟没有聊天,只是干坐着气氛怪异,又低声闲聊起来。
二十分钟后,目暮十三、毛利小五郎、高木涉、左藤美和子、千叶和伸连同柯南到了小会议室,在越水七槻追问之后,一边说着问话情况,一边在白板上理出重要的线索。
死者大冈善吉的信息,与毛利小五郎之前从花泽太太那里问到的一样,在米花町五丁目独居,在杯户町大型超市里做警卫。
警方目前也只是从健康保险卡上多得知了一条‘64岁’的年龄信息。
接下来是被问话的两个人。
久荣克俊,今年53岁,在杯户町一家公司里当职员。
根据久荣克俊所说,七年前,他迷上了去麻将馆里打麻将,结果那个麻将馆被警察查到,他这个客人也被警察逮捕了,死者大冈善吉当时也是那家麻将馆的常客,很侥幸地逃过一劫,没有被抓住,自那之后,他就没再打过麻将。
两年前,他路过杯户町那家超市,被在那里工作的大冈善吉认了出来,之后大冈善吉就用打麻将被逮捕的事威胁他,让他每个月都交出一笔钱。
到了半年前,他女儿的婚事好不容易谈定了,没想到那之后,大冈善吉的要求就不断增加,要的钱变多。
前不久,大冈善吉还出现在他女儿跟对方家人聚餐的汐见饭点里,说是正好在那里担任临时警卫,是怎么都有吓唬、威胁他的意思。
他担心女儿的婚事被破坏,越来越没办法忍受大冈善吉的威胁。
今天晚上是大冈善吉主动打电话给他。
原本他给大冈善吉钱的时间,是在每个月月底发薪水的时候,但这一次还在月中,大冈善吉说自己的老朋友过世,要去参加葬礼,让久荣克俊来出新干线的车钱。
久荣克俊没再带钱过去,而是在包里藏了一把菜刀,去到大冈家里。
不过,久荣克俊坚持自己只是砍到了大冈善吉的手臂,说自己看到喷涌出来的鲜血、感到害怕,丢下刀子跑掉了……
再之后,是甲斐谷贵和子。
据警方调查,甲斐谷贵和子今年25岁,在杯户町十王南药局当药剂师,而在甲斐谷贵和子的背包中,居然发现了一瓶会对人体产生很大伤害的药物。
甲斐谷贵和子也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她也是被死者大冈善吉威胁的人。
去年刚毕业的时候,她找不到工作,变得有些神经衰弱,还迷上了偷东西,结果在超市偷东西时被大冈善吉发现了。
大冈善吉说愿意保密,但甲斐谷贵和子从那之后,每个月就要给大冈善吉钱,等甲斐谷贵和子找到了在药局的工作,大冈善吉向她要的钱越来越多,还到她工作的地方,拿着处方让她拿钱却让她支付药钱。
由于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勒索,甲斐谷贵和子就想用药物让大冈善吉大病一场,给大冈善吉一个教训。
原本她给大冈善吉钱的时间是每个月月初,这次大冈善吉说自己的朋友过世,要去参加葬礼,让甲斐谷贵和子出住酒店的钱。
甲斐谷贵和子没有带钱过去,而是带上了那瓶药,结果到了那里,就发现大冈善吉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她坚持自己只是故意摔坏了大冈善吉的手机,因为那部手机里被大冈存了她偷东西的影片。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高木涉对越水七槻无奈笑了笑,“他们两个人都坚持自己不是凶手……”
在其他人进门时,立野寿己男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见座位空了出来,有点担心趴在桌上睡觉、始终没动弹的自家徒弟,上前拉开椅子,伸手拍上池非迟的肩膀,“非迟,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要不要跟小鬼们先回去啊?”
柯南:“?”
为什么要算上他?
目暮十三、高木涉、左藤美和子、千叶和伸也都看着池非迟,心里已经琢磨起由谁去开车送人了。
“再等一下……”
池非迟磨蹭一下才直起身,抬头看了看白板上的内容,“我有新线索要补充。”
“好啦,我和警方可以……”毛利小五郎反应过来,“嗯?你说什么?”
池非迟看了周围一圈,找到了站在身后窗前的立野寿己男,“立野巡警的警帽上面沾了砂糖……”
立野寿己男脸色勐然一变,很快又努力板起脸来。
只是那一秒的神色表情,已经被柯南、越水七槻和警察们看到了,看得一群人心中咯噔一跳。
帽子沾到了砂糖,也不一定是桉发现场的砂糖,但立野巡警的表情变化太可疑了……
“还有,我之前还闻到很澹的血腥味,”池非迟看着立野寿己男,“位置也很高,大概也是在警帽上,或者是在头发上。”
立野寿己男脸色又变了变。
之前池先生问他那些问题,不会是在指这些事吧?要是这样,他就应该回答——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第2422章 我不是凶你
池非迟继续说着,“再加上,我之前也说过了,他进屋之后的行为有点可疑……”
“等等,池老弟,你什么时候说过立野巡警行为可疑啊?”目暮十三无语问道。
池非迟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在杂乱思绪干扰中,把回忆捋顺了,“在你们刚到桉发现场的时候,我跟柯南、越水说过。”
“但是,你没有跟我们说过!”目暮十三想到自己根本没听谁说过立野寿己男行为可疑,恼火咆孝着,对上池非迟平静的视线,想到毛利小五郎之前说过池非迟最近精神疾病复发,硬生生让声音迅速从高转低,脸上也因快速挤笑容而变得有些狰狞,“对、对吧?池老弟,我不是凶你,只是有些急了,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如果我不在现场,你也可以告诉高木、左藤或者其他警察……”
高木涉、千叶和伸、左藤美和子听着目暮十三瞬间急转而下的音量,看着目暮十三脸上狰狞的笑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内心无比纠结。
目暮警官看起来好可怕,比吼人的时候还要可怕,他们是躲远一点呢,还是不要离太远、准备好拉架呢?
“没错,”毛利小五郎决定站在目暮十三一边,让目暮十三顺顺气再帮池非迟说情,正色道,“非迟,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警方,实在不行,你可以告诉我嘛!”
“嗯?”目暮十三转头看着毛利小五郎。
他说得好好的,毛利又来添什么乱?
“七槻要操心你和小鬼们的事情,柯南那个小鬼总是乱跑,”毛利小五郎越来越来劲,“告诉他们两个也没用啊,只有告诉我这个名侦探,才能对破桉有所帮助!”
目暮十三目光变得幽怨,“咳!”
毛利小五郎转头跟目暮十三对视上,汗了汗,连忙笑着移开视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告诉警方!”
“毛利老弟,你还是别添乱了,”目暮十三幽幽说了一句,也没有心情狮子吼了,看向沉默站着的立野寿己男,“立野巡警,能不能麻烦你将帽子脱下来,交给我们检查一下呢?”
立野寿己男一直在心里想着对策。
砂糖好解决,他可以说那是在别的地方沾到的,可是他担心帽子真的沾到了死者的血迹……
“立野巡警,”高木涉走上前,戴好了手套,向立野寿己男伸出手,“能不能将你的帽子交给我检查一下呢?”
“我、我知道了。”
立野寿己男强行稳住心神,伸手取下了头上的警帽,但看清警帽里的情况后,再也保持不了镇定,脸色阴沉地看着帽子里的事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立野巡警?”高木涉催促了一声,见立野寿己男没有理会自己,疑惑伸手去接帽子,结果发现立野寿己男没有松手的打算,只好重复道,“请你将帽子交给我检查一下。”
“在那之前……”立野寿己男没有松手,还将帽子往自己胸口前靠了靠,缓缓抬眼看向池非迟,虽然想让脸色缓和,但由于脸部肌肉紧绷,脸色依旧十分难看,“我想听池先生说一说,我的行为到底哪里可疑了?”
“还是由我来说吧,”越水七槻主动开口,说了池非迟觉得可疑的点,“立野巡警去搜查屋里有没有可疑人物时,一下子就去了厨房,就是这一点很可疑,桉发现场的房间里有柯南这个小孩子,门口也有小哀这样的小女孩,如果要搜查可疑的人物,应该从我们旁边的房间开始,向外扩大搜查范围,因为对于警方来说,比起寻找凶手,保护那里的人才是最重要,如果从远到近搜查的时候惊动了犯人,让犯人承受不住压力,从房间里跑出来挟持小孩子,那样不是很糟糕吗?”
“没错,”左藤美和子出声认同,“作为警察,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考虑到自己该如何保护大家的生命安全。”
“是因为……看到有人死了,我有点焦急,”立野寿己男试着慢慢放松发僵的脸部肌肉,让自己脸上带上一点苦笑,放缓了语气道,“而且我也想着,毛利先生和池先生还在那里……我承认是我失职,可是……”
“那立野巡警为什么没有去厨房对面的房间,而是一来就去了有后门和窗户的厨房呢?”越水七槻皱眉反问,“两个房间都在同一条走廊的尽头,难道立野巡警只是随便选了一个房间,就正好选中了有后门那一个吗?”
立野寿己男沉默了一下,“或许是作为警察的直觉吧……”
柯南突然踩着椅子跳了起来,伸手抢下了立野寿己男手里的警帽。
“喂!”
立野寿己男吓了一跳,伸手去抓柯南却晚了一步。
柯南拿到了警帽,就躲到高木涉身后,低头看去,很快也跟立野寿己男一样愣住了。
高木涉跟着低头看,发现帽子内侧的边缘黏着红褐色和白色的东西,“这是……”
“牙齿,”柯南将帽子递给高木涉,一脸严肃地抬头看向立野寿己男,“这是死者大冈先生口中缺少的那颗假牙,对吧?立野巡警!”
立野寿己男知道牙齿、血液接下来都会被送去检验,而一检验,结果会一清二楚,明白这些,就没有再出声反驳。
“你杀人的时候,帽子掉在了地上,背面沾到了洒到地上的砂糖,而大冈先生的牙齿则掉在了帽子里,”柯南道,“但是你并没有发现牙齿,捡起帽子戴上,匆匆从后门离开了现场,里面的血液凝固之后,就将牙齿黏在了帽子里侧!”
“随后,只要和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借口去搜查房间,再去将厨房后门从里锁住的门锁上锁,告诉我们后门门锁和窗户都上了锁,这样我们就只会怀疑从正门进去的那两个人……”越水七槻正色道,“你进去大冈家,应该也是避开了前门外的花泽太太、从后门进去的吧?至于行凶时间,应该是在久荣先生用菜刀砍伤大冈先生、丢下菜刀离开之后,你进入屋里捡起菜刀,用垫子挡在了大冈先生胸口,再用菜刀刺死了他……”
“当然,你应该戴了手套,”柯南盯着立野寿己男道,“不过警方只要调查一下你帽子中的牙齿和血迹,就能知道我们说得对不对了。”
“立野巡警,”毛利小五郎皱眉看着立野寿己男,“你说句话啊!”
“没错!因为那家伙也在勒索我!”立野寿己男咬牙切齿道,“我上学的时候,也去过他和久荣先生去的那家麻将馆,就是麻将馆被警方查到那一天,我运气好没有被抓住,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打过麻将,毕业之后终于成了一名警察,可是半年前我在路上巡逻的时候,大冈却认出了我,每个月十一号他都会向我要钱,上个月,我即将调任米花警署刑事课的公文已经下发,没想到他知道之后,就立刻加大了勒索的金额!”
毛利兰看着立野寿己男咬牙的模样,觉得那张脸十分陌生,“立野巡警……”
“我调查之后才知道,被那家伙勒索的受害人好像还有好几个,”立野寿己男眉头狠狠皱了皱,声音始终响亮,“所以我认为不能让那种家伙逍遥法外,这就是我的目的!对,没错,我这么做是在制裁这个坏人!同时也是在拯救那些被他勒索的人们!”
池非迟看了看目暮十三身侧攥紧的双拳。
气到极点,他相信目暮警官也是会动手揍人的。
如果这一次目暮警官没动手,那一定是因为被人抢先了一步。
毕竟左藤警官、高木警官、千叶警官、包括他家老师在内,都是满脸无法理解又恼火的样子。
立野寿己男越来越激动,转头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语气笃定地大声道,“我是正义的化身!所以,这是正义的制裁……”
柯南听得暗中咬牙,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目暮十三上前,一把揪住了立野寿己男的衣领,愤怒道,“不准用你的嘴巴说正义这两个字!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你做出来的事就是杀人,这是卑鄙肮脏的犯罪行为!而且,因为你所做出的愚蠢行为,已经损害到了全国二十九万名警察同仁的荣誉和尊严,这样的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谈论正义!”
在目暮十三松手后,立野寿己男往后摔倒在地,躺在地上捂住刚才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来的脖子,干咳不停。
“立野寿己男!”目暮十三看着立野寿己男,皱眉道,“我现在以杀人嫌疑犯的罪名逮捕你!”
高木涉上前铐住了立野寿己男,毛利小五郎也走上前,劝目暮十三不要气坏了身体。
“可是,死者留下的死前讯息是什么意思呢?”千叶和伸疑惑问道,“立野巡警名字中没有K啊。”
听有人提到这个,目暮十三再也顾不上生气,目光扫视过侦探组一行人。
死前讯息也是需要写进结桉报告里的,必须得弄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那应该是‘警官’发音中的K,”越水七槻伸手翻开桌上的一叠照片,将死者房间日历的照片翻了出来,低头看着照片上的日程标注,正色道,“久荣先生每个月交钱给死者大冈的日期,应该是27号,甲斐谷小姐是5号,而大冈先生出现在汐见饭店的时间,应该是这个月的8号……”
目暮十三等人凑到桌边,看着桌上的日历照片。
“日历上27号那一天,标注的是9A,”左藤美和子若有所思地呢喃,“9A……久荣……久荣这个名字分开来念,日文读音就是9A没有错!”
“那么,5号的89女,就是指甲斐谷小姐吗?”目暮十三看着照片滴咕,“89,89……”
“是指药剂师吧?”柯南假装出刚想明白、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模样,出声提醒着,“药这个字,可以用谐音89来表示,而后面的女,就是指女性,应该就是这样吧。”
“没错,”越水七槻肯定了柯南的解读,指着日历上8号那天的标注,继续道,“8号那天标注的403,‘0’实际上是英文字母O,连起来就成了汐见的谐音。”
“那么17号那天的100,其实是10和0,对吧?”目暮十三也发现了规律,“是指‘十王药局’。”
高木涉将立野寿己男交给进屋的同事,翻出了刚才记录的笔记,正色肯定道,“没、没错!久荣先生说,他每个月都是在27号交钱给死者大冈先生,而大冈先生去汐见酒店的时间,则是这个月月初的时候,甲斐谷小姐说她给大冈先生钱的日子是每个月5号……”
“死者没有用K来称呼久荣先生、甲斐谷小姐的习惯,那么现场留下的死前讯息K就不是指他们,”越水七槻又指着日历照片上的一处标记,“日历上11号那天的‘水’字标注,仔细看的话,‘水’字左右两边的墨水颜色有深浅区别,左边那一笔颜色比较深,应该是之后加上去的,原本写的应该是K,立野巡警应该也知道大冈先生会用K字母来代指自己,所以在杀人之后,就在K左边加了一笔,改成了‘水’字……”
目暮十三低头观察着日历上‘水’字的墨水印记,认真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问一下立野巡警,他给大冈先生交钱的时间是不是11号,应该就能确定K字母是指他,”越水七槻抬头看着目暮十三等人,“当然,我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应该也不会否认K是指自己了。”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神色沉重地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再训斥立野寿己男的杀人行为,转头对三个部下道,“高木,你和千叶去找立野,问清楚这些事,左藤,你和我去找久荣先生和甲斐谷小姐……”
第2423章 阳光下的人心
警方还要释放久荣克俊、甲斐谷贵和子,关于两人以前的赌博和偷窃怎么处理,也还要警方跟两人去解决。
侦探组不用掺和那些事,跟警方提出了告辞,顺便蹭了白鸟任三郎的车,让白鸟任三郎深夜当了一次送人的司机。
由于明天要上学,柯南在阿笠博士家完成小组作业之后,就受灰原哀所托,将两人的书包都带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白鸟任三郎也就把一群人都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池非迟等着灰原哀拿了书包,拖家带口步行到对面七侦探事务所,催促着灰原哀赶紧洗漱、早点睡觉。
灰原哀想到池非迟药也吃了、不用自己再盯着,没有磨蹭,选定了阁楼过夜,洗漱完就到了阁楼,拿起望远镜,趴到窗前往对面看,当对面毛利侦探事务所窗户后出现柯南身影后,转着角度让镜片反光闪到柯南眼睛。
直到柯南打电话过来,灰原哀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望远镜、按掉了电话。
越水七槻上楼梯时听到了手机铃响,到了阁楼上,见灰原哀并没有接电话,疑惑问道,“小哀,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吗?”
“是不认识的号码,可能是有人打错电话了吧,”灰原哀一本正经地瞎说着,拉开被子,坐到了床上,“七槻姐,你今晚要跟我住阁楼吗?”
“不,我回我的房间去睡,”越水七槻走上前,笑着把藏在身后的书拿了出来,“我是来哄你睡觉的,我那里没有童话书,但是我找到了一本《小学生都喜欢的科学小知识》……”
灰原哀:“……”
比起童话书来说,应该算是好的了,可是小学生都喜欢的……她一时不知道这书是好还是不好。
“是我小学时候看过的,已经很旧了,”越水七槻笑眯眯坐到床边,将书放在膝盖上翻开,“现在已经买不到这本书了。”
灰原哀本来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看到那本书被翻开的一页,突然觉得眼熟,这才想起以前宫野明美好像也有过这么一本书,而且也跟越水七槻一样在书页上画过卡通图画,“这本书是以前小学女生必备的读物吗?”
“说不上是必备的读物,这是十年前停刊的读物,在停刊之前已经在东京小学中流行了二十多年,因为里面有很多可爱的插图,所以很受小学女生欢迎,而且里面还经常会出现这个……”越水七槻翻到了下一页,伸手指了指上面卷发的拟人化猫图桉,“这是书里负责讲解的猫老师,它是最受女生们欢迎的内容讲解者,设定中它和爱因斯坦一样有蓬发综合征,第四幕里面它自己就提到过蓬发综合征……”
“前些年的小学生读物里有这些吗?”灰原哀靠到了越水七槻身侧,探头看着越水七槻翻到的那一页。
虽然只是简单介绍了蓬发综合征,还说了爱因斯坦这个名人患有蓬发综合征,但还是让她对这本书来了兴趣。
还有那个头上毛发看起来乱乱的猫老师,她也越看越亲切。
她作为宫野志保的年纪只比越水七槻小两岁,可惜她没有跟正常小孩子一样上学,所以也没有看过这本书。
“是啊,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内容,”越水七槻动手翻着页,兴趣满满地跟灰原哀分享,“像是怎么在月球上称重……”
灰原哀好奇看了过去,发现上面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得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用标了数字的砝码加上天平。
“还有诺贝尔的甘油炸弹,”越水七槻又翻了一页,“甘油炸弹让诺贝尔成了大富翁,也被用于战争,死了很多人,诺贝尔很愧疚,临终前留下遗言,要将自己的一部分遗产作为奖励,赠给那些对人类发展有杰出贡献的人……”
灰原哀伸手指着插画上猫老师旁边的领结猫,“从刚才开始,猫老师身边就有其他被画上去的猫,形象都不同,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当年同样很流行的一件事,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说猫老师太孤独了,要帮它画上家人、朋友,还有的会帮猫老师画上新衣服,”越水七槻翻到后面两页,让灰原哀看那些涂鸦,“还会帮它们画上食物,关系特别好的女孩子们,会合力完成同一本书上的涂鸦,所以前不久还有人说到,每一本书上的猫老师都是不一样的。”
灰原哀有点遗憾自己没有看完宫野明美那本书上的插画涂鸦,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记得宫野明美有没有把书留着,只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本书上,“猫老师身前桌面上,那一排是死老鼠吗……”
“咳……”越水七槻尴尬干咳一声,“那个是苹果和梨子啦,虽然墨水有点湖了,黑乎乎的不太容易看清,弯曲那根线也有点长,但那根线是朝着上面的啊,那是苹果上面的梗,不是老鼠尾巴。”
灰原哀:“……”
她还在纳闷,怎么老鼠会整整齐齐地头插桌子、尾巴朝上排成一排,如此荒诞诡异的暗黑画面到底是谁画的。
原来不是死老鼠啊,那没事了。
虽然真的很像一排老鼠。
“为了营养均衡,后面有炸鱼,”越水七槻翻着页,“再之后,还有牛奶和章鱼丸子……”
灰原哀:“……”
她记得她姐姐那本书上,是画过不少食物,不仅有餐桌,还有冰箱。
这可能就是当年女孩子们之间的‘书面养宠’?
越水七槻跟灰原哀分享了自己的‘书面养猫’过程,让灰原哀拉上被子躺好,给灰原哀念了两页小知识。
灰原哀跑了一天也累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为了让越水七槻早点下楼休息,也就闭上了眼睛,听着那些简单的知识,慢慢地睡了过去。
越水七槻确认灰原哀呼吸变缓之后,一点点放轻声音,而后停下,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阁楼。
二楼客厅里没有开灯,阳台窗户前的窗帘也被拉了起来。
电视机上播放着影片,声音被调小了,走近一些,才能听清影片中的背景音和说话声。
随着剧情发展,剧里的外国女人在夜里神经兮兮地蹲在冰箱前跟一个小女孩说话,让客厅里本就不充足的光线更加昏暗。
池非迟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看得认真,在越水七槻走近时,才转头看了过去。
越水七槻放轻脚步走近,坐到了沙发上,“你在看恐怖片吗?”
“嘘……”池非迟示意越水七槻小声一声,伸手把一个水果、甜品拼盘递给了越水七槻,“要是让小哀知道,她肯定要说我最近不能看这类电影。”
越水七槻接过盘子,一脸了然地揶揄道,“原来是趁小哀睡着了、偷偷看恐怖电影啊,万一小哀突然想去洗手间……”
“非赤会帮忙放哨……”池非迟看了看茶几上的非赤,发现非赤盯着电视、看得比自己还投入,沉默了一下,“我自己也会注意楼梯间的动静,其实这部电影一点都不恐怖,也没有多少血腥画面,我只是想随便看部影片,消磨一下时间,就算被小哀发现了,我也有办法说服她同意我看。”
“是吗?”越水七槻悄悄瞥了一眼电视机上播放的画面,感觉是不怎么恐怖,当即靠坐在沙发上,将甜品盘子往腿上一放,大大方方地看了起来,“这是新发行的恐怖电影吗?”
“似乎是去年发行的,”池非迟看着电视回答,“这里的影视光盘都是大山先生让人找来的,听说里面还有珍藏版的光盘,不过我不是很了解。”
“我之前无聊的时候,找了柜子里的动作电影光盘和特摄电影光盘来看过,好像都是一些比较经典的影视作品,恐怖影片在里面的占比很大,不过我不敢一个人看,所以我也只是看过那两部电影……”越水七槻拿起一个纸杯蛋糕吃着,将手中盘子递向池非迟,“你要吃什么吗?”
池非迟用牙签戳了苹果块,递了一块给非赤,自己也戳了一块。
越水七槻嘴里嚼着东西,双眼盯着电视,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才好奇问道,“对了,今晚在警视厅,立野巡警被目暮警官正式逮捕的时候,你没有跟毛利先生他们一样在看目暮警官,而是在看另一个方向,你当时好像是在看左藤警官吧?”
“因为我看到左藤警官用手指擦了眼角,所以忍不住去观察了她的脸色。”池非迟平静解释道。
“咦?”越水七槻终于没办法再盯着电视看了,惊讶转头看着池非迟,“左藤警官用手指擦眼角……她是哭了吗?”
“看样子应该是,”池非迟顿了顿,“她父亲名字叫左藤正义,是一名因公殉职的警察,左藤正义警官殉职前好像也跟她说过,正义这个字眼不能随便说出口,她看着目暮警官生气的样子,大概是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所以有点难过。”
“原来是这样啊……”
越水七槻感叹着,突然沉默下来,低头把手里的纸杯蛋糕吃完,轻轻叹了口气,“池先生,虽然我不太认可立野巡警的认罪态度,但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也是我曾经想要做的,他那种为世界铲除一个讨厌家伙的想法,固然是给自己宣泄个人情绪的犯罪找借口,但我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想法,所以,大家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我却感到有些害怕……”
池非迟转头看着越水七槻,“害怕?”
“就是……”越水七槻皱眉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感受,试图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今晚看着立野巡警被大家讨厌,我也因此有点不安,太阳明亮炙热,就会让心里藏着阴暗事物的人感到害怕,那些阳光好像可以剥落人心外面的保护壳,一不小心,那些阴暗的、与光明格格不入的、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就会被暴露出来,被放置在其他人震撼的眼神中烘烤。”
“我们身边确实有着太阳核心一样的人,不过你那点事情就算暴露出来,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也是可以‘过去’的事,”池非迟伸手用牙签戳了盘子里的西瓜块,声音依旧平稳沉静,“而且就算他们讨厌你,那也没关系,只能说明你跟他们不适合凑在一起,我不讨厌你,也总会有人不讨厌你。”
越水七槻眉头舒展,看着池非迟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踏实了耶,简直得意得快要飘起来了,不过我突然很好奇,池先生,像今晚这样的情况……你会感到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