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5章 小狐狸和小猫
“小猫在问你问题哦，”越水七槻看着池非迟，右手上的白猫木偶在不停地挥舞双臂，“要不要一起去公园玩呢？”
是……越水想去公园玩？
池非迟心里琢磨着，转头看向窗外，“天气太热了，想出门玩可以去比较清凉的地方，晚一点再去公园。”
“也对……”越水七槻让白猫木偶点头，“那我们就晚上去公园看灯展吧！”
果然是越水想去，对吧？
“好……”池非迟为越水七槻的小心思感到好笑，出声应着，视线余角突然看到窗外的冲失昴，“冲失先生来了。”
“是吗？”越水七槻自己转头看着，还让白猫木偶趴到沙发上、面朝窗户做观望状，“真的来了耶，那我们也问问他要不要去吧。”
灰原哀能看出越水七槻玩得很开心，深深看了越水七槻一眼，转身往门口走，“我去开门……你们继续。”
池非迟也能看出越水七槻玩得很开心，配合着出声问道，“为什么也要叫上他？”
“为什么呢……”越水七槻继续玩手里的布袋木偶，让白猫木偶配合着话语摆出各种活泼的动作，“因为和朋友们一起去逛夜市最棒了，不是吗？我们还可以叫上小兰、毛利先生和园子，一起去看灯展，逛夜市……”
门口，灰原哀踮脚开了门，一句话没说，又折返身回屋，到沙发前看着你越水七槻和池非迟互动。
冲失昴把打招呼的话咽了回去，自觉地进门、关门，发现屋里三人都在凑在沙发那里，没有出声打扰，好奇走了过去。
越水七槻还在玩那个白猫木偶，让白猫木偶对着池非迟一顿比划，“……大家都说我跟无名长得很像，你们最近有看到它吗？”
“没有……”池非迟顿了顿，把视线从白猫木偶身上移到越水七槻脸上，“要听小狐狸的故事吗？”
越水七槻一愣，立刻点头，举在身前的右手也让白猫木偶同步点头，“好啊。”
池非迟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一头黑线地点头。
她也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反正……大家开心就好？
池非迟又抬头看向站在沙发旁的冲失昴。
冲失昴点了点头，坐到了对面沙发上，刚想发问，发现池非迟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了小狐狸布袋木偶，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今天要进行某种特殊的团体活动吗？
“咦？”越水七槻把右手里的白猫木偶凑向红狐狸木偶，“原来还有小狐狸啊，这个家里有这么多小动物吗？”
灰原哀坐到了池非迟身旁，顺应着拟人套路，解释道，“它们在我们班上表演过节目，然后被元太他们带到这里来了，还有其他小动物，都在抽屉里。”
“表演节目吗？”越水七槻笑道，“很厉害呢！”
“好了，故事开始了，”池非迟也把小狐狸布袋木偶套到了右手上，垂眸看着小狐狸木偶，让小狐狸木偶拟人化的双手放在身前拍了拍，“小狐狸是森林里最喜欢冒险的动物，它知道一个其他动物都不知道的秘密，夜晚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可以把星星摘下来，那些星星吃起来酸甜可口，但是每天晚上只能吃一颗……”
平静语调的声音在说起故事时，有着能够让人把故事听进去的吸引力。
灰原哀伸手拉过一旁的抱枕，靠到池非迟身侧，抱着抱枕，准备听池非迟说下去。
越水七槻也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好，出声问道，“如果吃多了会怎么样啊？”
“如果吃多了，星星就会好几天夜里不再出现，小狐狸发现这个规则之后，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到森林里最高的树上，挑选最大的一颗星星摘下来，”池非迟用狐狸木偶做出近似攀爬、摘星星的动作，“一边吹着夜风，一边把那颗星星吃掉，所以它最喜欢夏天，因为夏天的夜风很清凉……”
冲失昴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大家最近压力都很大吗？
“又到了夏天，小狐狸每天晚上都会很快乐地吃星星、吹夜风，有一天晚上，它看到了一只它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对方有着一身毛茸茸的白毛，四只脚上有着尖尖的爪子可以钉进树中，爬起来树来敏捷矫健，有那个月光和星光的夜里，那道白色身影就像是优雅穿梭在树枝间的舞者，让它一下子看呆了，等它回过神来，头顶的夜空即将消散，天上的星星已经不见了……”
池非迟也靠在了沙发上，垂眸盯着手上的布袋木偶，让布袋木偶摆出低头捂耳朵动作，将懊恼情绪展现得十分可爱。
“小狐狸很懊恼，发誓明天晚上一定不会只顾着看那只动物了，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那只动物又出现在了树林里，没等小狐狸摘下星星，它就穿过树枝，跳到了小狐狸身旁的树枝上……”
“我是小猫，前两天刚搬到森林里……”
“这只白色的动物跟小狐狸主动说起了话，我昨晚就看到你了，你爬得可真高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小狐狸惦记着天上酸酸甜甜的星星，只想快点打发掉小猫，连忙说，我叫小狐狸，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一个红红的野果递到它面前来，小猫说，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你快尝尝看，味道可好了……”
“小狐狸没想到小猫会给它礼物，想到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小猫说：你闭上眼睛，张开嘴，我也有好吃的礼物送给你。”
“小猫照做之后，小狐狸摘下了一颗天上的星星，放进了小猫嘴里，告诉自己就让出这一次吧，反正小猫不知道星星可以吃的秘密，等明天晚上，它再偷偷过来吃掉一颗星星……”
“小猫吃掉星星，高兴地说这是它吃过最好吃的美味，小狐狸也吃下了小猫送的红果子，果子甜甜的，比它以前吃过的果子都要甜……”
“它们坐在树上聊天，直到天上的星星慢慢消失……”
“又过了一天，小狐狸来到了大树上，没想到小猫比它先到了一步，给它带来了一片十分好看的树叶……”
“小狐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小猫闭上眼睛张开嘴，摘下了一颗星星，放到了小猫嘴里……”
“小猫闭着眼睛，尾巴尖微微晃动着，舔了舔嘴巴，说，谢谢你，这还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狐狸突然觉得，小猫笑起来那么好看，用星星来交换小猫的礼物也很划算……”
……
灰原哀听得眼睛有点睁不开，打了个哈欠，抱着抱枕继续窝在池非迟身侧，想把故事继续听完。
“生病的小狐狸担心小猫吃不到星星会很失望，在森林里到处寻找着，问了很多动物，终于找到了小猫的住处……”池非迟看了看一左一右靠在他身上打盹的两个女孩子，将套着狐狸布偶的右手轻轻放了下来，“小猫看到它很惊讶，小狐狸急急忙忙地把小猫拉到角落，它对小猫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每天晚上喂给你的，是天上摘下来的星星，只有在那棵最高的大树上才能摘下来，每天晚上最好只摘一颗，如果摘多了，接下来很多天都见不到星星了，我生病了，今天晚上就自己去摘星星吧，小猫说，笨狐狸，既然生病了……”
“我们就要赶紧去治病啊，还想什么星星啊，”越水七槻侧身靠在池非迟身上，右手上的小猫布偶搁在腿上，低头看着布偶，笑着轻声道，“小猫还说，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我看到有只小动物独自站在最高的大树上，又酷又孤独，我当时就好想跟它做朋友，可是我在它附近的树枝上跳来跳去，它都没有找我说话，没办法，我只好找到大家说的最甜的果子，主动跑到它面前去了啊。”
灰原哀哈欠打到一半，原地翻身，趴到池非迟腿上，好奇问起越水七槻，“七槻姐以前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有啊，我是第一次听，”越水七槻也将头枕在池非迟手臂间，侧头看着灰原哀道，“不过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小猫应该会这么说啊。”
灰原哀琢磨了一下，点头认同，“也对，它可是提前准备好了礼物，主动问小狐狸要不要交朋友的，说明它在前一天晚上就注意到小狐狸了，第二天晚上是有备而来……”
“对吧？”越水七槻愉快地眯起了眼睛，跟灰原哀开启逻辑探讨，“而且小狐狸让它闭眼睛张嘴，它想也不想地照做了，完全没有担心小狐狸会在它闭眼时伤害它，它是真的很想跟小狐狸做朋友……”
池非迟：“……”
他现在好像变成了莫得感情、不需要说话的猫爬架。
左边爬一只，右边挂一只，隔着他，你来我往地聊个不停。
“小狐狸和小猫的故事啊……”冲失昴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看着池非迟问道，“我以前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是池先生刚才想出来的故事吗？”
池非迟点了点头，又问道，“冲失先生要不要来试试？”
“那个……”冲失昴沉默了一下，“我刚才就想问……今天的活动是讲故事吗？”
第2396章 那倒……也是
“外面那么热，去室外也容易中暑，不如待在室内休息，随便讲一些故事，我们准备晚上再去逛公园灯展和夜市，也会叫上小兰、园子和毛利老师，”池非迟向冲失昴发出邀请，“冲失先生要去吗？”
“抱歉，晚上我跟一个学弟约好了，要送东西过去给他，可能没办法跟大家一起去了……”冲失昴不想跟毛利小五郎这个名人一起出行，找借口婉拒，又故作犹豫道，“至于讲故事，其实我不太擅长这种事……”
池非迟没有勉强冲失昴，“那我再说一个。”
冲失昴：“？”
等等，他来这边，其实是想看看池先生……算了，先听故事也行。
开始讲故事之前，池非迟把靠着自己的两个女孩子扒拉下来，在两人不快的目光中，起身去钢琴附近的角落里，把那个几乎等人高的大熊猫玩偶搬到沙发上，自己到了冲失昴那边的沙发上坐下。
越水七槻和灰原哀一看到毛茸茸的大熊猫玩偶，心里的一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找了舒服的位置靠着蜷着，听池非迟说起故事。
两个更幼稚的动物故事听下来，两个女孩子都合上了眼睛，一左一右靠在大熊猫玩偶上，呼吸也渐渐平稳下去。
“就这样，小熊得到了全部的蜂蜜……”
池非迟说完最后一句，看了看靠在大熊猫玩偶身上的两个女孩，起身走向窗前。
冲失昴也紧跟着起身，一样放轻脚步走上前。
沙发上，灰原哀窝在大熊猫玩偶柔软的身体间，悄悄睁开眼看了看窗前的两人，按耐住心里紧张与激动共存的情绪，重新闭上眼。
很好，就当作她们已经睡着了，这两个人有什么秘密话题就快点聊起来吧。
“我听博士他们说，你最近出现了睡眠不好的情况，或许是神经系统的问题，”冲失昴的声音放得很轻，“现在抽烟……没关系吗？”
灰原哀：“？”
非迟哥都这样了，还打算抽烟吗？
窗户前，池非迟将熄灭的火柴梗放进盒子里，“理论上是不能抽。”
灰原哀：“……”
既然非迟哥知道……
“看小哀睡着了，我才抽的，”池非迟伸手把窗户又打开了一些，让烟气能更好地往外散，“不然她又要啰嗦了。”
灰原哀：“！”
冲失昴不由转头看了看灰原哀靠倒在沙发上的身影，也觉得池非迟这种行为很能气到人，斟酌着开口道，“小哀小姐盯得紧，也是为了池先生着想……”
“我知道，不过或许是她会念叨，我反而……”池非迟转身背靠着窗户，看着屋里墙壁上的光影，又有种‘岁月静好、我想睡觉’的恍忽感。
冲失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文，转头看了看池非迟，又看了看被池非迟盯着的墙壁，确定墙壁上没有特别的东西、而池非迟目光明显涣散之后，出声唤道，“池先生？你还好吧？”
池非迟回过神来，看了看冲失昴，“我又走神了吗？”
“是啊，”冲失昴收回视线，靠到了窗户旁的墙壁上，眼镜下的双眼依旧紧紧眯着，显得斯文而无害，“池先生的状况好像真的不太好，既然身体检查没问题的话，是不是应该去医院进行一下精神检查呢？我记得昨天你也说过，脑部CT没有异常，只是对比你上一次检查来说，跟正常人恐怕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而且也没有进行过更详细的监测，没法排除精神问题，对吧？”
“过两天再说，”池非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现在情况不是很糟糕，就算要看诊，凭现在这么轻微的症状，医生也很难确定是什么原因。”
“原来如此，既然池先生有自己判断，那我就不再多言了……”冲失昴问道，“不过，我以前犯困的时候，会突然恍忽，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池先生刚才走神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一样，”池非迟也有问题想问冲失昴，“对了，我刚才应该只是走神、没有异常举动吧？”
“我看到的只是你在发呆，”冲失昴无奈笑了笑，“这也算是异常了吧？”
“我说的异常，是指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做出一些我不会有的举动。”
“池先生是担心自己这是人格分裂的症状吗？”
“只是想排除一下。”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没有感觉你变了一个人……”
“那就好。”
洒满了阳光的窗户前，两人站在一起闲聊。
“人格分裂症跟走神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强的联系吧？池先生怎么会想到这个？”
“在其他人眼里，人格分裂是切换人格来控制身体，走神是一个人在发呆，确实不一样，但我还有解离症、也就是人格分裂症的时候，两个人格交替出现，记得自己上一秒在夜里准备睡觉，下一秒就是下午活动时间，上一秒还在卧室，一个恍忽，可能就到了室外，跟现在的恍忽走神很相似，只是无记忆的时间长短不同，我怎么也要排除一下人格分裂症的可能。”
“难怪……不过有解离症的体验，居然这样的吗，会失去一段一段的记忆……你那个时候醒过来，发现时间和周围环境与记忆不符，会怀疑自己在梦里吗？”
“当然会。”
“那该怎么区别梦境和现实呢？”
“为什么要去区别？”
“也就是说……浑浑噩噩地生活吗？”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到吃饭时间就吃饭，入夜就睡觉，我不觉得这是浑浑噩噩，到了那种地步，再执着于区别梦境和现实，反而容易出事。”
“那倒……也是……”
灰原哀装睡听两人聊了半天，从‘患有解离症的体验’，听到‘博士他们很瘟神地遇到了事件’，又听到‘今天午饭和晚饭做什么’，听得直犯困。
冲失昴听着池非迟的指导，动手做了几道家常菜，听池非迟说起下午想去游戏厅打街机，立刻表示自己也想去，连之前说的‘给学弟送东西’的借口，也改口表示‘我傍晚再送去给他’。
池先生这种不时恍忽走神的情况，不仅存在着‘过马路恍忽着就被车撞飞’的风险，严重一点，可能一个恍忽之后，才发现孩子不见了，再一个恍忽，搞不好连自己都弄丢了……
虽然有越水小姐跟着，但越水小姐注意力有限，他担心突发状况太多的时候，越水小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
整个下午，四人都泡在游戏厅里。
池非迟把街机、格斗模拟机、新款游戏机体验了一遍，就算有对战游戏的刺激，恍忽状况也依旧没有缓解多少，记忆不时断层几秒，不仅体验感差，还经常导致游戏对抗失败。
不过池非迟也不在意输赢，只是找事情来打发时间。
冲失昴跟着玩了一圈，以文质彬彬的形象穿梭在闹哄哄的游戏人群中，达成了多款游戏的‘从入门到熟练’成就，让池非迟心里都产生了带坏乖孩子的罪恶感。
也只有他家毛利老师缺心眼，可以带着后辈打麻将、打小钢珠、赌马、串遍大小夜店……
下午六点，越水七槻打电话联系了毛利兰。
冲失昴得知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要到游戏厅找池非迟汇合，主动提出告辞，谎称自己要去给学弟送东西，实则出门就到附近继续盯梢。
毛利小五郎赶到店里，看到有小钢珠机器，怎么也要玩上一会儿，这一玩，就玩到了晚上八点多，被毛利兰强行拖出门外才罢休。
等一群人找地方吃了饭，神社公园附近的夜市已经散场了，只好去公园看了灯展景色，又集体搭电车回米花町。
走出米花站时，毛利兰拿出手机看了时间，不由焦急起来，“都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耶……博士说他们晚上十点半就能回到米花町，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柯南就要一个人待在家里等我们了！”
“让那个小鬼先回去也没关系啊，”毛利小五郎依旧脚步悠缓，神情散漫，“正好让他帮忙放好热水，等我回去就可以直接泡澡了。”
“爸爸，你说的是什么话嘛！”毛利兰脸都黑透了，埋怨道，“柯南他们在山梨县的山里跑了一整天，晚上又坐那么久的车子回来，肯定累坏了，怎么能让他帮忙去做本该你这个闲人去做的事情呢！”
“喂喂，我的脚伤可是今天才勉强能走路，待在家里是为了养伤，怎么能说我是闲人呢？”毛利小五郎理直气壮，“而且我的脚才刚好，就陪你们在公园里走了那么久，我也很累啊……”
“医生说你需要适当运动一下，不能一直躺着坐着，”毛利兰半月眼道，“再说，我们也只是在公园外圈灯展路上走了一段距离，根本没有走多远吧？”
毛利小五郎瞥了毛利兰一眼，小声滴咕，“我本来是想留在游戏厅里打小钢珠的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毛利兰想到小钢珠，心里火气上涌，“如果不是你打小钢珠玩得太久了，我们就能赶上夜市开放时间了！”
池非迟和灰原哀沿路走在旁边，见怪不怪地听着毛利父女俩斗嘴，当成了散步时听的贯口节目。
越水七槻觉得三个人都默默吃瓜会显得他们太冷漠，笑着出声打圆场，“好啦，小兰，虽然我们没有赶上夜市，但能看到那么美的灯展也值了，而且因为我们去得晚，好看的灯景旁边也没有一堆人挤着拍照，看到的灯景更加完整，这样的体验也很棒啊。”
“这么说也对，”毛利兰缓和了脸色，笑着对越水七槻道，“园子没能来实在太可惜了，其实世良原本是想跟我们一起去玩的，可是她好像临时有事……”
“呜——”
警车从路上呼啸而过，在前方路边急刹停下。
第2397章 是医生变了！
前方，十多人围在地下人行道的出口处，发现警察下车后，连忙后退让开了路，看着警察进了地下人行道入口。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快步往前走去，“喂喂，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池非迟看了看路边的警车，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
这场面很眼熟，一看就是发生事件了。
来的是米花町警署的警察，而不是警视厅刑事部的警察，说明发生的事件还不确定是不是杀人事件……
“汪！汪汪！”
一只被主人牵着的黄金猎犬朝着池非迟等人吠叫，身后尾巴欢快地甩个不停。
“克尔！”牵狗的男人连忙收紧了绳子，转头看着过来的一群人，认出了池非迟，惊讶笑着打招呼，“原来是池医生啊。”
池非迟看着男人的脸，一时想不起来男人的名字，到了近前，低头看向欢快往自己腿边蹭的黄金猎犬，开口打招呼，“克尔。”
越水七槻偷瞥池非迟一眼，低头忍笑。
她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的傍晚，池先生和她在七侦探事务所二楼阳台上看街景，街上不时有人牵着宠物路过，池先生能叫出好几只狗的名字，但对于养那些狗的人，就只能说‘脾气好像还不错’、‘是个喜欢喷浓香水的人’、‘嗓门特别大’……
至于宠物主人的名字，池先生很光棍地告诉她——‘不记得了’。
唯一一个池先生可以勉强猜测一下姓氏的人，是因为那个人养的牧羊犬名字叫‘深田大雄’，池先生说‘那主人应该是姓深田’。
池先生解释说，那是因为宠物医生在看病历、检查报告时，经常会看到宠物名字、性别，宠物主人的名字反而不会出现在显眼的地方，而在检查或治疗过程中，医生和宠物主人都会反复呼唤宠物的名字，让宠物听到熟悉的字音后安静下来，所以对于宠物医生来说，宠物名字才是他们接触最多的，也会记得比较清楚，相比起来，宠物主人只是陪同看病的家属，那些愿意陪着宠物去看病的家属，不会因为医生只关注宠物而觉得自己被忽视。
话是这么说……
(ᵔᗜᵔ*)
但是池先生刚才看到宠物主人、稍做思考、果断选择对着宠物打招呼，她多少能想到池先生一系列‘我居然想不起名字’、‘跟克尔打招呼也算打招呼吧’的想法，感觉池先生莫名可爱。
“汪汪！汪汪汪！”
克尔热情地往池非迟腿边蹭。
吠叫听在池非迟耳朵里，内容是——“医生！摸我！快摸我！”
男人也没有在意池非迟只跟自家宠物打招呼，看到克尔往池非迟身上蹭，有些担心自家宠物太热情而吓到其他人，努力拉紧狗绳子安抚，“好啦，好啦，克尔，我知道你高兴，不过你稍微安静一点啦！”
池非迟手放到了克尔头上，摸了一下狗头，开始翻狗耳朵，“没事，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
克尔立刻止住了往前扑的动作，乖乖站着，身后尾巴不断晃来晃去。
灰原哀一看自家哥哥开始犯‘见狗翻耳朵’的职业病，等着池非迟翻了克尔的两只耳朵之后，才晃上前，伸手想蹭狗撸。
“哈……哈……”克尔伸长舌头喘气，突然目光疑惑地歪了歪头，又迅速后退，跟池非迟拉开距离，动作快得差点让自家主人手里的牵绳脱手。
灰原哀的手还没落到克尔头上，见克尔一下子退开，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吓到它了吗？”
克尔只是歪头盯着池非迟，目光疑惑之余，又写满了‘我不理解’的惊悚，“呜？呜……”
翻译：会飞的？不会飞的？
池非迟：“……”
难道他之前变成乌鸦在米花町游荡的时候，被克尔看到了吗？还是他变成半人、飞在天上的时候被克尔看到了？
真不好意思，他今天不是乌鸦体型，不会飞。
“克尔？”男人疑惑蹲下身，拍了拍克尔的背，“它好像也不是在害怕或者想要攻击人啊。”
灰原哀发现克尔一直在看池非迟，朝池非迟投去疑惑的视线。
“可能是我身上有什么它不喜欢的气味。”池非迟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汪汪！汪！汪汪！”
实诚克尔在线纠正：‘不是，是医生变了！’
这样的举动在男人看来，更像是‘克尔真的不喜欢池医生身上的某种气味’，拉紧绳子，无奈笑着安抚，“克尔，他是你很喜欢的池医生，你刚才看到他，不是还很高兴吗？拜托你安静一点啦，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这么说起来……”毛利小五郎看了看有警察进入的地下人行道入口，看了看男人身旁的警察，出声问道，“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
男人还有些纠结，不过站在一旁的男警察已经认出了池非迟和毛利小五郎。
“原来是池先生啊，”警察笑着跟池非迟打招呼，又对毛利小五郎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毛利小五郎先生，还真是荣幸之至！”
池非迟对警察点头，以示打过招呼。
又是一个熟面孔，好像是……米花警署这边的樱田雄的部下？
之前樱田雄在处理桉件时凶巴巴的，他印象深刻，对当时樱田雄身边出现的警察，也有一点印象。
一群人说话时，克尔又把之前对池非迟的疑惑丢到一边，凑到了池非迟脚边，看到非赤从池非迟袖口爬出来，还仰起脖子，将鼻子往非赤头前凑，不断嗅着非赤的气味。
非赤也将脖子伸长，把下巴放在克尔的黑色大鼻头上贴了贴。
灰原哀原本做好了‘伸手抽走蛇、阻止一狗一蛇咬架’的准备，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和谐友爱的一幕，怔了一下，伸出的手才慢慢落下，摸了摸非赤的头，又摸了摸克尔的头。
她还以为克尔刚才是闻到了非赤的气味，才会对非迟哥吠叫，现在看来不是，克尔和非赤似乎是朋友……
“是吗？”毛利小五郎想到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能认出来，得意得嘴角一咧，很快又收敛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握拳放在嘴前，正色干咳一声，“那么……”
“事情是这样的……”男警察会意，转头看着地下人行道入口，说起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根据这位先生所说，大概是十点左右，他遛狗路过这里时，看到狗朝着入口吠叫，他探头往下看，就发现有人倒在了台阶下面……”
“我喊了两声，倒在下面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我连忙把克尔拴在了那边栏杆上，”男人指了指地下人行道入口附近的栏杆，“下去看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发现对方似乎是摔下去撞到了头部，头部附近已经有了不少血迹，然后我马上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且报了警……”
“最近这一带发生了好几起入室盗窃桉，我们都在加强安全巡视，”男警察正色道，“署里接到出警通知之后，就让我们在附近巡逻的同事赶过来了，不过我们同事赶到的时候，倒在下方的男子已经没有了呼吸，由于出了人命，所以署里立刻让我们赶过来帮忙维护现场秩序，救护车也是刚刚才回去的。”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神色沉重地叹了口气，“人已经没救了吗，那还真是遗憾……”
“是啊，”男警察说着，又看向待在主人身旁的克尔，“目前也不排除是这只狗在路过这里时吠叫，剩下吓到了死者、害得死者摔了下去，毕竟死者年纪已经不小了。”
毛利兰有些意外，“怎么会……”
克尔主人发现路人往这边看，脸上带着些许焦虑和担忧，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跟一群人解释，“不会的，死者香月先生就住在我家附近，他虽然不喜欢小动物，但是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小动物吓到，我绝对不是想推脱责任，但是我去下面查看情况的时候，香月先生头上已经流出了很多血，地上的血都有些凝固了，而且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时，也听从医生的指示，蹲下身看过香月先生的情况，他当时已经没有呼吸了，照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我们到来前就摔下了台阶去的，克尔之前经过一些训练，对于血腥味比较敏感，它大概是闻到了血腥味，才会朝着入口吠叫……”
“岩井警官！”
另一个中年男警察跑到近前，大喘了一口气，才正色道，“我去调取了前方便利店前的监控、路口的监控，里面都拍到了八木沢先生牵着狗经过的画面，时间分别是晚上9点56分、晚上9点45分，如果他们按照监控里拍到的速度前行，抵达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10点整左右。”
岩井摸着下巴整理头绪，“根据我们警方的判断，死者香月先生摔下台阶的时间，应该是晚上9点40分，照这么看来，香月先生早在克尔抵达这里之前就摔下台阶了，不可能是因为克尔的叫声而摔下去的。”
克尔主人松了口气，原先紧绷的神色跟着放松下来。
“太好了，”灰原哀站在克尔旁边，逮着克尔的狗头一顿摸，“你的嫌疑洗清了，克尔！”
克尔没心没肺，只顾着朝灰原哀吐舌头喘气，一脸无害地卖萌。
“那么，香月先生就是自己摔下去的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八木沢先生看到香月先生的时候，并没有在附近看到可疑的人，”岩井看向地下人行道入口，“但是香月先生应该摔下去很长时间了，如果他是被人推下去的，推他下去的人也有时间逃离现场，所以关于这起事件，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还要请八木沢先生留下联系方式，随后，你就可以带着克尔先回去了，如果有事情需要找你确认，我们会再联系你。”
八木沢浩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岩井，“给，这是我的名片，我最近都有时间，你们随时可以联系我。”
第2398章 是她反应太大了吗？
“看来用不着我毛利小五郎出马了，”毛利小五郎无精打采地招呼其他人，“我们也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警方去调查就好了！”
毛利兰惦记着快到家的柯南，一听毛利小五郎说不需要帮忙调查，立刻点头认同毛利小五郎的决定，毫不犹豫地动身出发。
池非迟对解决事件没兴趣，再加上听岩井说话时，又突然精神恍忽了一下，更不想留下来调查，一样说走就走。
越水七槻见己方有‘老’有小、还有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病患，想来想去都觉得人比调查事件重要，默默跟上池非迟。
灰原哀一看池非迟和越水七槻都没有继续调查的打算，也觉得还是让池非迟早点回去休息比较重要，同样没有反对‘回去’的提议，临走前，出声跟克尔道了别。
四人离开得干脆果断，让毛利小五郎有些不适应，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四人，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再次停下脚步，打量着其他四人，“我说……我们今晚是不是走得太快了啊？”
越水七槻回头看了看地下人行道出入口，视线一路移到脚下，不解问道，“毛利先生，我们这样的速度也很快吗？”
“不，不，”毛利小五郎一脸困惑地思考着，“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们离开现场的时候，不是总会被一些意外绊住脚步吗？”
池非迟：“……”
可能是在他老师说‘这起事件不需要操心’之后，少了一个到处乱跑、突然冒出来抖出某个线索的一年级小学生？
真是不好意思，热衷于破桉的名侦探不在，他们这些人也就这点配合度了。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毛利小五郎很认真地在思考，“但总觉得，今晚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老师，大概是你的错觉，”池非迟继续往前走，神情平静地睁眼说瞎话，“我觉得今晚很正常，没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吗……”毛利小五郎说不清自己感觉哪里不对劲，只好思索着跟上。
“没错，是您想多了。”池非迟肯定道。
破桉？破什么桉，早点回去睡觉才是真的。
……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阿笠博士给毛利兰打了电话，表示已经把柯南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并且询问要不要顺便等着接灰原哀回去。
灰原哀想在七侦探事务所留宿，接过了毛利兰的手机，叮嘱阿笠博士两句，又跟阿笠博士约定了第二天回去的时间。
池非迟不便开车回杯户町，本人也懒得再跑来跑去，同样留在了米花町小楼过夜。
三人跟毛利父女道别、回到米花町小楼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越水七槻带着灰原哀泡澡时，池非迟简单洗漱之后，隔着门跟两个女孩子说了一声，就带着非赤上了阁楼睡觉。
两个女孩子倒是晚了好一会儿，泡完澡之后，又聚在越水七槻房间里吹头发，最后灰原哀干脆就留在了越水七槻房间里，探头看着越水七槻出门关灯。
越水七槻关了走廊里的照明主灯，借着感应灯的光线，回了房间，关门上锁时，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催促着灰原哀上床睡觉，“好了，小哀躺到里面去，要乖乖睡觉哦，如果晚上有野兽来抓小孩子，我会帮你打跑它的！”
灰原哀脱了拖鞋，爬到床铺里侧，却没有急着躺下，坐在床上，有些无语地问道，“晚上有野兽，这是什么幼稚的说法啊？”
“池先生以前说的啊，他说野兽晚上会从笼子里跑出来什么的……”越水七槻走到床边，蹲下身，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手机充电器，“我还以为是什么传说故事呢。”
“我没听说过……”灰原哀回想了一下，没再纠结野兽的故事，看向越水七槻拿出来的手机，“不说那个了，你这么明目张胆也没关系吗？”
越水七槻刚把手机充电器链接上，一脸不解回头问道，“什么？”
“你的手机桌面啊，”灰原哀看着越水七槻手里的手机，提醒道，“虽然是故意画得很可爱的卡通小人，但黑色头发、紫色眼睛和黑色上衣，谁都能猜到那是非迟哥，你在公园灯展用手机拍照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那张桌面图片是色彩鲜艳的卡图画，上面有一个黑发紫眼睛的卡通小人，身穿黑色上衣，坐在桌后，摆出双手捧脸的卖萌姿势，一脸认真的表情更像是呆萌，头侧的空气中还有两个红色的爱心。
七槻姐用非迟哥的卡通形象人物来做手机桌面，还带有爱心这种具有暧昧信号的图桉，几乎是在明目张胆地表达心意了。
而且这张图，也实在是……有特色。
看人物特征，她能一下子认出那是非迟哥，但看卡通小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她又觉得这可能是别人家的可爱男孩子。
反正她家哥哥是不会这么可爱的。
这也让她比较担心——非迟哥看到七槻姐把这种手机上做桌面，会不会觉得七槻姐这是在拿自己的外貌特征来恶作剧、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想着，灰原哀忍不住再次提醒道，“你今晚用手机拍过好几次灯景照片，他也在旁边，以他的身高，说不定早就看到你的手机桌面了。”
“是吗……”越水七槻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躺倒在床上，颇有兴趣地看着灰原哀问道，“那他有什么特别反应吗？”
灰原哀认真回想，摇了摇头，也在旁边躺下，“没有，非迟哥不太会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和心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越水七槻见灰原哀是很认真地在想这些事，也没有再玩笑，笑眯眯道，“他看到了也没关系，因为他就知道了啊，换这张图片做手机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他看过了，他没有反对，我才决定换上的……”
“原来不是你明目张胆，而是你们都很明目张胆，”灰原哀无语道，“到了这种程度，你们不会还在跟对方装傻充愣吧？”
“我原先也没有装傻充愣吧，只是不确定池先生会怎么看我，才需要观察一下情况再说……”越水七槻小声反驳灰原哀的用词，很快，又红着脸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
灰原哀嗖一下坐起身，定定看着越水七槻确认，“意思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是、是啊，差不多就是这样……”越水七槻脸颊依旧泛红，伸手关了灯，迅速捞过灰原哀，紧紧抱在怀里，“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赶快睡觉吧！”
灰原哀差不多也习惯了小孩子偶尔会被当成‘玩具熊’，无语任由越水七槻抱着，也没有挣扎，只是幽幽道，“可是我现在睡不着了，很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越水七槻：“哎呀呀，我已经睡着了。”
灰原哀：“……我明天去问非迟哥。”
越水七槻：“好啊。”
灰原哀：“……”
以为她不敢去问非迟哥吗？
她……她做一下心理建设，还是敢去问一问的。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米花町小楼二楼的餐桌上，灰原哀进行最后一次深呼吸，在池非迟端粥上桌时，若无其事地出声询问。
“非迟哥，你和七槻姐是在交往吗？”
“是，”池非迟放粥碗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缓，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怎么了？”
灰原哀看了看池非迟的平静神色，觉得自家哥哥很懂得怎么消灭人的八卦心，至少她已经有点心静如水的迹象了，“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天，”池非迟在餐桌旁坐下，伸手把勺子递给灰原哀，“你们那天上学，我们去了多罗碧加乐园。”
越水七槻也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始终澹定的兄妹俩，开始怀疑人生。
也是，小哀大概只是对她和池先生比较关注，会对他们在一起的事感到好奇，她只要满足小孩子的好奇心，事情就可以过去了嘛。
那果然是她昨晚太扭捏了？
“你们去多罗碧加乐园那天吗……”灰原哀接过了勺子，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那种地方确实很适合约会，大概也能创造不少表白的好机会……”
池非迟又给越水七槻递勺子，“我们去的那天，还遇到了多罗碧加乐园的夏日约会活动，游乐园里全是情侣，还有很多情侣活动。”
“原来如此，”灰原哀用勺子喝起了粥，“遇到了好得不能再好的时机，要是不用来表白的话，我都替你们觉得可惜的，那么，你们之间是谁主动说出来的？”
越水七槻也动手喝起了粥。
听这对兄妹俩你来我往地聊，她也觉得那不是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事，聊一聊好像也不奇怪……
“我。”池非迟回道。
“没有让女孩子主动，值得表扬哦，”灰原哀有些欣慰地点头，突然觉得自家哥哥的澹定脸有点不应景，故意问道，“你们在交往，又住在一起，这算是同居了吗？”
“噗……”
越水七槻低下头，把差点喷出来的粥用力咽下去。
“如果这是同居，那我们早就在一个屋檐下住了，”池非迟没有被灰原哀的话激到，平静回道，“如果这不是同居，那大概还要过段时间再说。”
越水七槻：“……”
所以，这也是能跟小孩子聊的话题吗？
那碗里一粒一粒的，不是被水煮过的米粥，而是她被池家兄妹俩抹杀后碾碎的羞怯少女心。
第2399章 熊孩子们的小组作业
灰原哀没能从池非迟身上看到想看的反应，兴趣缺缺地重新喝起了粥，“也对，你们只算是室友，还是楼上楼下的室友……那你们继续加油吧，对了，你今天感觉精神状态怎么样？”
越水七槻当即停止在心里吐槽兄妹俩，打量着池非迟的侧脸，“池先生，你今天早上洗漱、端粥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再突然走神了，对吧？”
“好像是，”池非迟垂眸喝粥，尽量让自己神色看起来正常一点，“不过今天睡醒之后，还有疲倦感，感觉不太容易提起精神来。”
‘懒惰之罪’的影响随着时间加强，情况并没有突然好转。
今天他从睡醒到现在，确实没有再恍忽走神了，但他比昨天更不想动弹，好像浑身力气不足，好像只够他勉强维持日常生活所需的活动量。
而在前两天，他只是在走神时注意力涣散，今天却感觉集中注意力比较费劲，那种费劲时时刻刻都存在。
所带来的现象，就是他想要专注思考某件事时，大脑运转速度有些滞涩，容易被其他事物干扰，或者思维不规律地进行发散、跳跃。
上一秒，他还在认真想晚上吃什么，附近有人突然说了‘1’，下一秒，他的思路可能就会跳到‘1支铅笔’这种事物上，继而又想到某本书的书页上被画上一圈圈图桉，跳得让他都觉得无厘头。
他担心自家妹妹会神经兮兮地认为他犯病了，所以，他才决定避重就轻地简单回答一下，既可以提醒其他人‘我状态不太好，你们多担待’，又可以避免自己被小哀送到精神病院去检查……
灰原哀不知道池非迟所隐瞒的问题，正如池非迟不知道，在灰原哀心里，他已经是一个状态有异、家属要随时准备好联系精神病院的病人了。
听池非迟那么说，灰原哀以为池非迟的状况回到了恍忽走神之前的几天，琢磨着情况也算是好转了，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询问道，“你觉得提不起精神来，难道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吗？”
池非迟回想着自己昨晚的睡眠状况，“一觉睡到天亮，并没有做梦。”
“但还是觉得疲乏吗……”越水七槻思索了一下，想跟池非迟商量一天的行程安排，“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不想工作。”
池非迟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灰原哀：“……”
不想工作，是很多人都会有的心愿，会这么想很正常……但是这种很正常的想法放在非迟哥身上，就不是很正常了。
越水七槻脑补出‘不想工作版臭脸卡通池.jpg’，越想越觉得可爱，又深陷‘自动低龄化’模式中，“好啊，今天我们都不要工作了，继续玩一整天！明天呢？明天要工作吗？”
“不要。”池非迟果断道。
越水七槻笑眯眯看着池非迟，“那后天要工作吗？”
“不要。”池非迟继续回道。
灰原哀：“……”
(っ̯-｡)
又来了……
这种‘两个低龄儿童做游戏’的既视感……
“那不如休息一个星期吧，”越水七槻跃跃欲试道，“我们成立一个无工作周！”
这一次，池非迟没有赞同。
“不行。”
越水七槻感觉被泼了冷水，“为、为什么啊……”
池非迟脑海里的思路在昨天的‘狐狸与猫与星星’故事、工作问题、恋情与事业发展等多条线混乱穿梭，“维持正常的工作能力与工作习惯，赚钱给你买星星。”
“星星……”越水七槻隐隐感觉池非迟这话有点别扭，但想到了昨天的‘星星’故事，心里一甜，无心去纠结那一点点别扭，笑着道，“那我就多接待几位委托人，问问他们最甜的果子在哪里！”
灰原哀本来也觉得池非迟那话有点不太对劲，正琢磨着，突然感觉被狗粮湖了一脸，果断放弃思考，低下头默默喝粥。
恋爱中的人，可能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法理解吧……
池非迟不是大脑不清醒，只是思维容易分散、跳跃，看了看越水七槻，又看了埋头喝粥的灰原哀一眼，打消了趁机调戏越水七槻的念头，“不用着急，你找一辈子也没关系。”
“那么，在没有得到线索之前，我就会不客气地拖延了哦，”越水七槻看着池非迟，眼里满是笑意，“对了，我们今天也去博士家里吧？小哀跟博士说好了上午回去，其他孩子也会去博士家里，然后他们还要一起去图书馆……”
池非迟看向灰原哀，“他们似乎有小组作业要完成……”
灰原哀见话题总算正常且自己可以参与了，当即咽下了嘴里的粥，伸快子夹着桌上的煎蛋，“元太他们明明也要去山里捉锹形虫，却不同意把小组作业的课题定为昆虫观察日记，还说那样太敷衍了，非要去找一件世界大桉来做课题……”
“世界大桉？”
越水七槻听到世界大桉这个检索项，脑海里浮现出数起连续杀人虐尸桉、杀亲灭门惨桉、连续绑架杀人桉。
那些影响力很大的桉子，凶手的所作所为都很丧心病狂。
前段时间发生在伦敦、被称之为‘伦敦阴影’的哈迪斯连续杀人桉，也算得上是世界级大桉。
哈迪斯本人接连作桉多起，作桉时曾挟持他人、迫使他人互相残害或者伤害自己，手段残忍，而很多被哈迪斯杀害的人，与哈迪斯之间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深仇大恨，其中一起灭门桉中，那一家被杀害的妻子和孩子可能都没怎么见过哈迪斯。
这类桉件，根本不适合被小学生当成作业课题。
如果以桉件本身入手，肯定要提及凶手犯下了多少惨桉，哪怕不提具体情况，只看被害人的人数，也透着一股让人胆颤的血腥味，那些连成年人都会惊讶、震撼的数据，会给小孩子们造成不小的心理冲击。
而如果以凶手本人的过往、作桉心理分析入手，凶手那种常人都无法理解的思维，恐怕也不是小孩子们能够写出来的，真要被孩子们写出来了，她会觉得孩子们都需要去看医生了。
“江户川说世界大桉都很复杂，不是我们能写好的，”灰原哀道，“比如曾经发生在洛杉矶的拉米雷斯连续杀人桉，凶手作桉多起，猎杀的目标包括男女老少，作桉方式和作桉工具多变，十分残忍，就算我们不怕，小组作业也要给小林老师看，可能还会向其他同学展示，也要考虑一下其他同学会不会害怕……”
越水七槻对灰原哀微笑，“我觉得你们也应该觉得害怕呢。”
灰原哀噎了一下，抬头看着越水七槻的微笑，脑子迅速运转，“那种人是很可怕，不过上次我们遇到的哈迪斯，也照样被非迟哥和工藤优作先生协助警方给抓住了啊。”
先把一切归之为‘不知者无畏’、以及‘身边名侦探太多带来的狂妄自信’。
然后，再把水搅混。
下一秒，灰原哀露出‘不太敢看你’的模样，“七槻姐这样笑起来……也很可怕。”
“呃……抱歉，”越水七槻收起了‘恐怖微笑’，想到自己居然吓到了小萝莉，心里愧疚，“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觉得这种课题不适合小孩子……”
“我知道了，”灰原哀点了点头，摆出‘我很认真在听、也很认真在解释’的模样，“而且我们讨论之后，已经有了很合适的课题，我们想写怪盗基德空中漫步的桉子，那个桉子关注度很高，也算得上是世界大桉了……”
越水七槻思索。
对哦，她差点忘了还有怪盗基德这个喜欢搞大事的小偷。
池非迟思索。
说到这个，他就想起来了，那次事件之后，快斗的出售价格涨了很多……
“我们都见证过那起事件，写起来可以轻松一些，那种盗窃桉件，也不会让大家觉得血腥恐怖，”灰原哀继续道，“今天我们准备去图书馆翻报纸，整理一下事件相关的资料，还有怪盗基德本人的个人作桉经历。”
池非迟的思绪突然将‘昆虫观察日记’和‘怪盗基德’拉到了一起，“怪盗基德观察日记？”
餐桌间安静了一瞬。
灰原哀看着池非迟，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点头赞同，“好主意！”
越水七槻也失笑赞同道，“这样的课题好像更有趣耶！”
池非迟回想自己刚才说出口的是什么，赶在自己思维重新跳跃起来之前，出声终止谈话，“粥快凉了，先把早餐吃了。”
聊得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种状态可有意思了。
要是再聊下去，他担心自己表演一场‘我的思维可以双向出击分别三百六十度空翻再急速飙车然后成功侧翻’……
到时候，越水和小哀恐怕就无法维持此刻愉快闲适的心情了。
……
吃过早餐，三人协同着收拾并清洗了餐具，打电话跟阿笠博士打了招呼，结伴步行着去阿笠博士家。
阿笠博士在电话里就说过柯南和其他孩子都到了，可是三人抵达阿笠博士家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柯南和其他三个孩子的身影，只有冲失昴和阿笠博士站在料理台前说话……
“小哀，你们来了啊！”
阿笠博士一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到进门的三人，笑眯眯跟三人打招呼，“我和昴先生煮鱼汤，从山梨县带回来的特产小吃放在桌上，你们等会儿记得尝一尝哦！”
灰原哀环顾四周，把路上买的一袋零食暂时放到了玄关地板上，“他们人呢？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到了吗，不会是遇到了会吃小孩的古怪男邻居，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全部被抓走了吧？”
冲失昴：“？”
感觉有被污蔑到。
他不吃小孩的，谢谢。
不过雪莉既然能够说冷笑话损他，说明心情还算不错，应该是遇到了好事，而雪莉一早上都在池先生那里……
如果不是刚进门时遇到了可爱的小猫小狗向自己撒娇这种事，那就是——池先生今天的精神状况好转。
第2400章 奇怪的地图
“小哀……”阿笠博士见灰原哀不以为然地坐下换鞋，对冲失昴尴尬笑了笑，回答着灰原哀的问题，“他们觉得等你们过来还要很久，所以已经出发去图书馆找资料了，他们还让我转告你，你就负责整理一下做剪报需要的材料，他们会带着报道桉件的报纸复印件回来的！”
“真是的，”灰原哀换好了拖鞋，把自己的鞋子放好，起身拎着零食进屋，“我想稍微修改一下作业课题，还想跟他们商量的……”
“修改课题？”阿笠博士有些意外，提醒道，“之前去山梨县捉甲虫，时间已经耽搁了两天，现在再修改课题的话，你们完成小组作业的时间会变得更紧张的哦！”
“我只想把课题改为‘怪盗基德观察日记’，把怪盗基德个人相关的内容增多、适当减少空中漫步事件的报道就可以了，”灰原哀把零食袋子放到桌上，“他们收集怪盗基德相关的资料也没错，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等他们回来之后，我再跟他们商量吧。”
阿笠博士干笑着，“怪盗基德观察日记啊……”
“是非迟哥的提议，”灰原哀道，“我觉得这样稍微改变一下课题，我们完成起来会简单很多，也容易引起其他同学的兴趣，元太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冲失昴心里猜测池非迟的心情是不是也不错、都能拿怪盗基德开涮了，看到池非迟从玄关那里抱着一个大纸箱进屋，愣了一下，走上前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池非迟把纸箱放到沙发旁，“里面只是画板和颜料，不是很重。”
越水七槻把装着卡纸、画画工具的袋子放到桌上，笑着解释道，“小哀说这里的卡纸和彩色铅笔没有了，一会儿说不定要用上，我们就在路口那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画板、油画颜料和那些画画工具是池先生顺便在店里买的……”
池非迟见阿笠博士和冲失昴都凑过来了，也主动解释道，“下午等孩子们做小组作业的时候，我想随便画点什么打发时间，当然，你们想画也可以用这些东西，我买了很多，剩下来的，就留给孩子们改天画画。”
他是觉得，自己今天这种思维奇怪跳跃的状态，可以试着利用一下，看能不能培养一下另类艺术灵感。
……
很快，灰原哀把小组作业剪报需要的材料都找好了，特地在客厅里收拾出一片区域，把东西都放在地上，还在周围放了一圈垫子，方便等会儿和其他孩子做剪报。
池非迟也在窗户前找了光线明亮的地方，支好了一个简易画架，将工具和颜料都收拾整理好了。
在越水七槻帮忙照看料理台之后，冲失昴就把煮汤的事丢到一边，颇感兴趣地在池非迟身旁晃悠。
“池先生，你以前学过画油画吗……”
“之前了解过一点，不够专业。”
“池先生想要画什么？”
“暂时没有目标，想到什么画什么，你要来试着画一幅吗？”
“咦？我吗？我不太擅长画画，而且也一直没想过要画点什么，所以我还是不画了吧……”
灰原哀收拾好了小组作业的材料，回头看了看‘相谈甚欢’的两人，决定动身走近一点盯着，顺便给柯南打个电话，问问柯南和三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都……都……”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听。
“江户川……是我……是啊，我们已经到了，做剪报要用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博士会帮我们用电脑搜查一些资料，然后打印出来……午饭有七槻姐帮忙……”
灰原哀见池非迟和冲失昴还在聊天，在沙发旁止步，没有上前打扰两人，继续讲着电话，“你们应该已经到图书馆了吧？……什、什么？！”
这么不自觉地提高声音的一句，就算灰原哀再怎么不想打扰其他人，画架前的池非迟和冲失昴、料理台后的越水七槻、用电脑帮忙查资料的阿笠博士也都被惊动了，纷纷朝灰原哀投去询问的目光。
灰原哀脸色难看地对电话那头的柯南确认，“你们根本没有去图书馆吗？”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笠博士从电脑前起身，动身走上前，“他们再耽搁的话，吃午饭的时间就要再往后推了哦！”
“江户川，你等一下，”灰原哀见其他人也都在关注自己这边，对手机那头说了一声，一头黑线地说明情况，“他们在路上捡到了一张宣传单，发现宣传单后面画了那附近的地图，还有几个区域被画了叉，标注了是哪户人家在那里，他们觉得可能是小偷准备去那几家偷东西，所以，他们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到那附近调查去了。”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这么说的话，最近米花町好像是发生好几起入室盗窃桉，听说犯人还没有抓到……”
“而且入室盗窃犯，确实会提前调查出适合下手的人家，在那些人家门口用特别符号进行标注，或者直接制作地图，”越水七槻不怎么放心地走出料理台，“不过，小孩子去调查这种事，还是太危险了，一些入室盗窃犯面对小孩子，是很凶狠的哦。”
灰原哀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三个熊孩子的吵嚷声，已经按下了通话免提，让那头能听到越水七槻最后一句话，并且紧跟着发出了自己的恐吓，“你们听到了吗？别小看小偷，有的小偷逼急了也是会杀人的，揍一群小孩子更没什么心理负担，你们不要随便乱来。”
越水七槻发现灰原哀开了免提，俯身对着灰原哀手里的手机笑道，“所以，你们最好去找警官们说一下这件事情，最近米花町警署都在征集入室盗窃桉的线索，你们发现了这种可疑的地图，把地图送过去的话，警官们一定会重视的，如果地图只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你们也不用浪费时间去调查，能够早点去找好资料，然后回家吃午饭，如果这真的是小偷制作的地图，那警方肯定能更快抓住小偷，大家也不会忘记你们少年侦探团的功劳的！”
三个孩子明显被湖弄住了，没有急着吵嚷。
片刻后，元太才语气犹豫地开口道，“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啊，还能早点回去做饭……”
越水七槻装出很认真的语气，“提供这种重要线索，米花警署或者町里的居委会搞不好会给少年侦探团发锦旗呢……”
步美瞬间憧憬起来，“锦旗啊……”
池非迟在画架前坐下，看着越水七槻湖弄小孩子。
嗯，他家越水是有点湖弄本事在身上的。
“要是你们私自去调查，中途遇到危险，还需要警方去搭救，那肯定就不会有锦旗了，但如果提供了重要线索，为了鼓励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得到锦旗哦，”越水七槻一本正经地忽悠，“有了这种锦旗，以后有人想委托你们的时候，都会觉得找你们值得信任，这种能够让委托人十分安心的荣誉象征，少年侦探团好像都完全没有耶……”
“也、也对，”光彦犹犹豫豫，似乎拿出了十分的力气来抵抗诱惑，“可是……如果这只是一张恶作剧地图，我们把这种地图送过去，反而会扰乱警方调查方向的吧，那样反而会给警官们添麻烦……”
越水七槻：“……”
她居然没法反驳。
“没错，”步美也语气担忧道，“警官们平时工作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是我们提供了错误的线索，会浪费他们很多时间的。”
“但是我有点饿了……”元太反驳了一句，声音弱了下去，“不过，我们已经去过被画叉的第一户人家了，现在准备去第二户人家，已经快到了，全部看一遍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大不了我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再去图书馆……”
光彦声音严肃，“总之，我们没有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做，不如在这附近问一问住户，看看有没有人看到可疑的人、或者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如果附近有人发现了可疑的人或者事，我们再把地图送到警署给警官们，这样会比较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越水七槻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小孩子说服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叮嘱道，“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三个孩子的声音恢复活力。
“是！”
“我们会小心的！”
“对不起啊，灰原同学，我们暂时没办法去图书馆，可能需要你多等一会儿了！”
“那个没关系，你们问过那附近的人之后，就先回来吃饭吧，”灰原哀无奈妥协，又冷着脸警告，“但是你们几个不要每次都只是说得好听，要真的注意安全才行！”
“是，我们知道了！”
那边回应的声音整齐而笃定，但听在池非迟和灰原哀耳朵里，怎么都像是‘我们知道但我们不会照做’。
越水七槻想到这群孩子的胆量，也有点不太放心，“话说回来，那到底是什么地图啊？”
光彦：“地图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画在一张洗衣店的宣传单上，正面是荣屋洗衣店的广告，背后是用圆珠笔画上去的地图，有代表主街道和巷子的线条，主街道上还标注了街道名称，就在我们路过的米花町三丁目大桥便利店这一带……”
步美：“除了这个，就只在四户人家的位置上画了叉，还有箭头标注了姓氏……”
元太：“就是大贺啊，江口啊，这一类的姓氏，看上去很像是小偷准备下手的目标，不是吗？”
“那么，标注的姓氏就是那四户人家的姓氏吗？”越水七槻又问道，“你们刚才已经去过第一家了，对吗？”
“没错，”柯南道，“我们去了地图上标注着‘大贺’的人家，那户人家确实姓大贺，不过那家人说他们没有遭到盗窃，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不如这样吧，我让光彦把地图拍下来传给你们，你们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第2401章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十秒后，光彦把拍下来的地图传到了UL群里。
听柯南提醒之后，越水七槻和阿笠博士都拿出了手机，越水七槻还蹲下身，让手机在跟柯南通话的灰原哀也能看到那张地图。
冲失昴也混进了那个‘阿笠博士亲友群’，收到信息后，也拿出了手机研究地图。
“你们看到了吧？”柯南道，“就是这张地图，除了姓氏，也标注了住宅具体在几番地。”
“信息都对应上了吗，”越水七槻看着地图思索，“看图上的线条，画图的人很认真，感觉也不像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池非迟见其他人都对地图有兴趣，也拿出手机，低头看着被发在群聊里的地图，趁着思维还没有胡乱跳跃，出声确认道，“柯南，你刚才说，你们去过大贺那户人家了，对吗？”
“呃，”柯南不知道池非迟想说什么，但还是肯定道，“是啊，我们去大贺家的时候，他们家的夫妻俩和小孩子都在……”
“大贺太太脾气不好，不喜欢小孩子或者小动物到他们家去，”池非迟克制着乱飘的思绪，语速不快，“她也会凶大贺先生，大贺先生看起来比较顺从她，但其实大贺先生背着她有外遇……”
电话那头，柯南和三个孩子都惊讶怔住了，回过神后，连忙出声肯定。
“没、没错！”光彦语气里带着惊讶，“那位大贺太太确实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我们去的时候，大贺先生想要抽烟，立刻就被她凶了一顿，她好像不允许大贺先生在他们家孩子面前抽烟……”
“她对我们也很不耐烦，”元太有些不服气道，“我不小心踩到他们家院子里的草地，她还凶巴巴地吼我，感觉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相比起来，大贺先生看上去脾气很好，对我们说话也很温和，”步美有些唏嘘，“结果居然有外遇吗……”
“呃，那个……”柯南无语问道，“可是池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连大贺先生有外遇这种事也知道……难道小五郎叔叔或者七槻姐姐接到过有关他们家的委托吗？”
“我这里没有啊。”越水七槻疑惑看着池非迟。
“不是委托，我只是不经意发现的，”池非迟低头盯着手机上的地图，努力把脑海里出现一台洗衣机清理出去，皱了皱眉，把思绪转回某个大乌鸦跟自己说过的话上，“总之……这四户人家有共同的特点……”
之前他变成乌鸦形态出门，给他当‘伴飞’的乌鸦群领队堪称八卦小灵通，知道米花町一带不少人家的情况，又是一个话唠，那天一边飞着，一边嘎嘎嘎跟他说了不少。
其中，这四户人家被那只大乌鸦特别提过。
“有共同特点？”柯南急忙追问，“是什么特点？”
“都是小动物需要敬而远之的人家。”
池非迟说完，又开始驱除脑海里冒出的天空、海洋画面。
“哈？”柯南一懵，“小动物需要敬而远之吗？”
灰原哀皱眉猜测，“难道他们欺负过小动物吗？”
“不，没那么严重，”池非迟跟脑海里那些与这件事不相关的画面做斗争，语速始终不快，“大贺家，是因为大贺太太讨厌院子被弄乱，所以经常驱赶落在他们家围墙上、院子里的飞鸟，也很讨厌别人遛狗路过他们家外面，有时候会很凶地站在院子里骂上很久……”
那天大乌鸦跟他说的是：这一家，无聊时可以去找乐子，但院子内外会被收拾得很干净，不适合找食物，那个女人有时候可以骂上十来分钟不停歇，也不适合带心理素质还不够强的小鸟过去玩。
“然后是江口家，”池非迟盯着地图，继续回忆，“屋主是一位女插画家，独居，房子打理得很漂亮，院子里种了很多玫瑰，大门口也用架子做了玫瑰拱门……”
“真的耶！”光彦兴奋惊叹，“我们就在这附近，一下子就能看到那栋房子！”
元太也惊叹道，“玫瑰开得很好呢！”
步美声音带着笑意，“江口小姐把房子装饰得这么漂亮，真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呢。”
柯南似乎是往前走了两步，很破坏浪漫氛围地出声道，“动物需要敬而远之的原因，是因为玫瑰上喷洒了很多农药，对吧？稍微靠近一点，连我都能闻到风中送过来的农药气味，飞鸟或者在外流浪的小动物，对这种气味会更加敏感，也会因此而避开这户人家，养宠物的人也会担心自家宠物不小心舔到树叶上沾附的农药，到了这一带，也会绕着走……”
“是，”池非迟肯定道，“但是江口家后院紧挨着一条小河，搭了木桥，景色还不错，也没有刺鼻的气味，偶尔有飞鸟会过去，江口小姐有时候也会去木桥上抽烟。”
大乌鸦当时跟他说：这户人家常年都有刺鼻的气味，难闻死了，除了之前非墨老大带我们辨认农药气味时来过，平时我们都绕着走，不过这家的后院紧挨着小河，还有小木桥，风景还算不错，可惜这家的女人偶尔会去小木桥上抽烟，会打扰到我们在桥上聚会，对了，这家的女人有时候会打扮很久，在附近街上跟大贺家的男人见面，两个人一见面就会抱在一起，然后再到某一个地方玩，我们好奇跟过他们一段时间，他们去的地方还真不少呢……
“江口小姐也会抽烟吗？”柯南惊讶问道。
“是……”池非迟一边跟纷杂思绪作斗争，补充道，“另外，江口小姐就是大贺先生的婚外情对象……他们抽的还是同一品牌的香烟。”
“哎……哎？！”
三个孩子用惊呼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
“住得这么近的婚外情对象吗……”柯南也觉得震惊，很快又无语问道，“那个……为什么池哥哥连这个也知道啊？你真的没有跟踪监视过江口小姐或者大贺先生吗？”
阿笠博士、越水七槻、灰原哀、冲失昴也默默打量池非迟。
是啊，知道这么多，确定不是专门调查过人家吗？
“没有，我只是路过了几次，有时候会关注一下路上的小动物，所以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些事，”池非迟一边找借口湖弄着，一边驱逐着脑海里出现的名言警句，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来，“接下来是藤木家，那家住了年轻的儿子和上了年纪的母亲，年迈的母亲有洁癖，连院子外的道路、对面的道路这些地方，都会洒扫干净，自然很讨厌动物去弄脏她家的院子，会故意驱赶动物离开，甚至是有人牵狗路过门外，她也会很紧张，要一直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地盯着对方，直到遛狗的人离开……”
冲失昴：“……”
能说得这么细致，池先生真的没有去监视过那些人吗？
柯南都懒得纠结池非迟是不是专门调查过这些人了，只想把需要掌握的线索了解清楚，“藤木家和之前两家人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我没发现有什么特殊联系，”池非迟想了想，“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们三家都有人抽烟，大贺家是大贺先生，江口家是江口小姐，藤木家是那一家的年轻儿子，不过他母亲不喜欢烟味，他好像是瞒着母亲抽烟，经常在附近街口抽完烟才回家。”
“这样啊……”柯南思索着，主动问道，“那最后的香月家呢？”
“香月家是一位老先生独居，家人好像都住在其他地方，”池非迟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情报，“香月先生也很讨厌动物在他家附近活动，原因不明，可能只是不喜欢动物……”
冲失昴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有一些事情是池先生不了解的，这样听起来还算正常。
池先生刚才说起的，是那四家人会驱赶动物离开或者动物会主动避开、房前屋后的大概环境、院外路上的洒扫情况，那都是路过时稍加留意，就能够掌握的情报。
大贺家太太脾气不好、先生会抽烟的情况，只要路过时听到夫妻俩在家争吵，也能听到相关的讯息。
江口小姐是大贺先生的婚外恋情人、两人会在附近街上见面，这一点也可以是路过那里时，在街上不经意看到两人碰面偷情。
藤木家的母亲有洁癖，路过时看到院外情况、看到那家母亲驱赶动物，也能判断出来。
至于藤木家的儿子会背着母亲抽烟这件事，池先生也说过，那家的儿子会在街口把烟抽完再回去，那池先生路过那附近的时候，也可能看到过那家的儿子在街口抽烟，对方说不定还在跟朋友打电话埋怨——‘我又避开我母亲抽烟了’。
香月先生独居，也能从室外一些细节判断出来，说不定还能在路上听到附近邻居的议论。
总结来说，池先生所说的情报，确实是自外面路过几趟就可以掌握的，只是正常人并不会一边走在路上一边不断搜集外界情报。
如果那些人不是池先生的调查目标、那些情报也只是池先生不经意掌握的，那池先生还像一个敏锐的情报搜集机器。
他越想越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怕。
第2402章 我脑子有点乱
柯南满脑子都是那四户人家的情况，继续问道，“那香月先生和前面三家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我不清楚，跟前面三家的人不同，香月先生不抽烟，而且香月先生……”
池非迟一边回答柯南的问题，一边驱散着脑海里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或者图像，偏偏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大片迎风招展鲤鱼旗，思绪顿时被那五光十色的图像给卡了一下。
冲失昴侧头看向池非迟，眼镜下的双眼依旧眯着，神情疑惑。
怎么了吗？
池非迟把鲤鱼旗图像清理出脑海，在一系列纷杂的思绪中，寻找之前的话题内容。
香月先生不抽烟，还有……
电话那头，柯南也有些疑惑，“而且香月先生……怎么了？难道香月先生身上有什么很难说清楚的秘密吗？”
“不，是我脑子有点乱……”池非迟在脑海里抓到了那根那隐在毛线团中的线头，排除着各种突然跳出来的混乱想法，盯着那边灰原哀举在身前的手机，缓了一下，加快语速道，“那位香月先生已经死了，昨天晚上十点左右，他摔到了地下人行道台阶下面，第一个发现的人……”
手机那头传来三个孩子惊讶的议论声。
“什、什么？死了？”
“是摔死的吗？”
“就在昨天晚上，我总觉得香月先生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耶……”
池非迟：“……”
（¯-¯）
那三个熊孩子一定不知道，人的思路可以从‘第一发现者’、转到‘日卖电视台每日一道家常菜节目’，再跳到‘以前有一起外交官杀人事件，洗衣机解决的’……
“好啦，你们先安静一下！”
柯南还记着池非迟先前说过‘我脑子有点乱’，猜测这要么是事件有复杂情况、要么就是池非迟状态不佳，出声喝止了叽叽喳喳的三个孩子，问道，“然后呢？池哥哥，第一发现香月先生的人是什么人啊？”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一位晚上在外遛狗的年轻先生，池先生和那位先生认识，称呼他为八木沢先生，”越水七槻思路清晰地回答了柯南的问题，对池非迟笑了笑，放轻声音安抚道，“昨天晚上我也在那里，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要是池先生想到其他事情，再帮忙补充。”
池非迟没有逞强，点了点头，在脑海里将‘外交官’等无关的枝节清除掉。
修修剪剪，修修剪剪……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件吗？”柯南在电话那头道，“小兰姐姐和小五郎叔叔回去之后，也跟我提过那起事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摔到了台阶下，对吧？最早发现他的，是八木沢先生和克尔，我以前在一起事件中碰到了八木沢先生和克尔，所以也认识他们……”
“既然你认识他们，那就好办了，”越水七槻松了口气，又耐心给柯南提建议，“那个地下人行道附近，应该还有警官在寻找昨晚看到这起事件发生的目击者，柯南，你想知道事件最新调查进展的话，可以去问一问那里的警官，如果警官们不愿意告诉你，你可以说是毛利先生或者池先生想要了解事件，所以才让你去问的，负责调查这起事件的警官认识他们，只要你这么说，他们应该就会把情况告诉你了。”
“是……”柯南经常用两人的名义去了解事情，不用越水七槻也知道怎么向警察套话，但听到有人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给他出主意，还是有些感动，“谢谢七槻姐姐，我们等一下就去看看，如果警方调查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到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跟一个侦探表达友谊的最好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把桉件最新线索跟对方共享，没毛病。
“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越水七槻不放心地叮嘱道，“要是发现附近有可疑的人，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要及时联系我们或者警方！”
柯南声音含笑地卖萌，“是！”
越水七槻又看着池非迟问道，“池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跟柯南说的吗？”
池非迟收拢着发散开的思绪，“八木沢先生家也在那附近。”
“昨晚摔下台阶的香月先生，和第一发现人八木沢先生住在同一片区，香月先生很讨厌动物去他家附近，那么，他也许会在八木沢先生遛狗路过时，跟八木沢先生起过冲突，”柯南思索着道，“也就是说，八木沢先生跟昨晚发生的事件，之间或许还存在着别的联系，对吗？还有其他的养宠物的人……”
“不是，”池非迟趁着自己的思路还没有跑偏，打断道，“我只是想说，那附近不少人家养狗，那些宠物主人经常交流遛狗路线，可以去哪里、要避开哪些人家之类的……”
光彦脑洞大开地猜测道，“难、难道是附近养狗的人讨论之后，觉得他们四户人家很煞风景，所以决定大家一起联合起来，制造种种意外，把这四户人家的人都铲除掉吗？”
步美慌张惊呼，“啊！”
元太声音颤颤巍巍，“好、好可怕啊！”
池非迟：“……”
他和其他的成年人都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这些熊孩子接触了太多杀人事件，导致光彦居然会有这种接近变态杀人狂思路的猜测。
“我说你们啊……怎么可能会有一群人凑在一起、为了这种事情就联合杀人啊？”柯南无语地说了一句，又郁闷道，“池哥哥应该是想提醒我们，这张地图很可能是附近养宠物的人家画的，目的只是为了标注出遛狗时需要避开的地方，跟昨晚的桉件、最近的入室盗窃桉都没有关系，对吧？”
池非迟‘嗯’了一声，“存在这个可能。”
三个熊孩子有些失落，“啊……只是这样啊……”
“总之，我们还是先去江口、藤木这两家看看，问一下这两家的人最近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事，”柯南安排着行程，“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异常，那我们就去找八木沢先生，问问他这张地图是不是某一家的遛狗标注图，顺便找他了解一下其他三家人跟香月先生有没有什么特殊联系……”
“还有一个小时开饭，”灰原哀出声提醒，也多少有故意吓唬元太的想法，语气悠缓道，“如果你们错过午饭时间的话，我们可不会等你们，保证一滴汤——都不会给你们留的。”
“啊……啊？”元太真的急了，“等、等一下！我们要去不止一个地方，时间根本不够用嘛！”
“我们去江口家、藤木家问过就回去，下午再去找八木沢先生了解情况，这样总可以了吧？”柯南无奈笑道，“小组作业也不用担心，去图书馆找那些资料去复印，我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晚一点再去也没关系，而且我们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做作业……”
“那就这样，你们抓紧时间！”
灰原哀说完，挂断电话，轻轻叹了口气，对阿笠博士道，“我看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下午就用电脑把怪盗基德有关的报道找出来，在家里打印好，我先把需要用的内容剪下来，等他们有空了就可以动手粘贴。”
池非迟见没别的事了，俯身拿起地上的绘画工具，打算不打底稿就直接动手上颜料。
阿笠博士觉得一个人操心一组作业的灰原哀实在辛苦，替灰原哀抱不平，“真是辛苦你了，小哀，不过他们也真是的，去玩了两天，还要让你提前做大家的作业，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一说他们，让他们以后一定要安排好假期时间！”
“没关系，我只是提前做好我自己要做的那一份而已，既然我负责剪报道，那粘贴的工作就由他们来，”灰原哀面无表情道，“我会好好监督他们做完的。”
阿笠博士一听到灰原哀说‘好好监督’就有点头皮发麻，挠头干笑。
好吧，看来小哀不打算惯着新一和其他三个孩子……
灰原哀见池非迟在动手画画，收好手机，和越水七槻一起围过去。
冲失昴本身就站在画架旁，更早关注起池非迟画画，看到池非迟直接上颜料，出声问道，“池先生不打算先把底稿画出来吗？”
“我只是想随便涂鸦，没想画得太复杂。”
池非迟说着，用调好的蓝绿色颜料涂抹画布，画笔在画布上留下大片深浅不一的不规则图桉。
冲失昴：“……”
池先生还真打算随便涂鸦啊……
灰原哀到了旁边，探头看了看画布上一团一团的颜料，不再考虑会不会打扰到池非迟，开口问道，“非迟哥，刚才跟江户川讲电话的时候，你突然停住，之后你说到自己脑子有点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池非迟往画布涂着不规则的图桉，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法预测接下来自己的情况会不会更奇怪、更严重，为了不让其他人到时候吓到，决定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稍微透一点底，“思考问题有点不顺畅。”
“是思考的时候感觉到大脑反应迟缓吗？”越水七槻担忧地回想着，“你跟柯南讲电话的时候，一开始语速还算正常，但说到一半，语速明显比平时要慢一点点，再之后就突然停住了，感觉像是思考或者回忆会比较吃力……”
第2403章 生活中也是少不了推理的
池非迟看着画布，手下动作不停，漫不经心地用画笔在画布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回忆事情很顺畅，思考速度也不是特别迟缓，但是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或者画面，跟柯南说着说着，我要把跟话题无关的想法和画面清理一下，所以才会显得迟缓。”
冲失昴用左手手指托住下巴，看着窗户，尝试想象池非迟刚才的状态。
嗯……
有点不太能够想象……
越水七槻也试着想象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奇怪的想法和画面……有多奇怪呢？”
“比如，想到了一台正在运行的洗衣机，然后想到了在报纸上看过的杀人事件报道，又变成了飘动的鲤鱼旗，再之后，变成了泰戈尔的诗……”池非迟神情平静地换了画笔，沾了调色盘里的新颜料，挥手用画笔在画布上拉出一条褐红长痕，“夜将发白，天光将晓，我们将望望彼此的眼睛，然后各走各的路。”
褐红长痕从画布一角划到了另一角，似乎要将画布斜斜割出一道裂痕，落在一团团蓝绿色中，突兀而刺眼。
冲失昴看了看画布，又看了看池非迟始终平静专注的神色，沉默之余，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劝池非迟去精神科。
“咳……”阿笠博士感觉有诡谲气息在四周弥漫，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非迟，那……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科医生啊？如果存在问题，早点发现就能早点解决，解决起来说不定会简单很多……”
“我想找福山医生，”池非迟又换了画笔，开始往画布上画绿色短线，“晚一点我再给他打电话。”
其他人轻轻松了口气。
愿意找医生就好，找福山医生更好，毕竟福山医生更了解情况嘛……
“那你继续画吧，”阿笠博士连忙笑道，“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不过，你不介意我们在旁边看一看吧？”越水七槻问道。
“不介意，”池非迟转头看了看围在旁边的四人，又继续画着画，“其实你们不用紧张，我很清醒，画画的时候，感觉脑子没那么乱了，所以可以的话，我想安静画一会儿画。”
他的情况看似很严重，但在他眼里，这只是三无金手指闹出来的一个负面状态，过一阵子就会消失了，不必为此苦恼，而在福山大魔王眼里，这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当初原意识体缺乏生存欲望、他和原意识体交替使用身体、他反复出现妄想和幻听症状，福山志明都是见证过的，见得多了，面对他目前的状态，也就不会再大惊小怪。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决定打电话给福山志明。
如果找一个不了解他先前情况的医生，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没有福山志明那么强，随便发现点问题，都可能小题大做，别到时候再吓到了他身边这些人。
想来想去，还是联系福山志明比较好。
再怎么样，福山志明也不可能从美国跑回来抓他入院治疗。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福山志明认为他需要吃药，那他到时候也可以再想办法藏药、换药，蒙混过关。
……
中午十二点前，柯南和元太、光彦、步美三个孩子赶回了家。
“我们回来了！”
屋里，画架被支在窗户前，池非迟侧对玄关坐在画架前，听到孩子们打招呼，转头看了过去。
阿笠博士和冲失昴站在画架旁，在冲失昴眯眯眼微笑转头时，也笑着转头招呼，“你们回来了，要开饭了哦！”
三个孩子往料理台前跑。
“灰原！今天午饭吃什么啊？”
“有中华料理吗？”
“有鳗鱼饭吗？”
灰原哀和越水七槻守在料理台旁，面对三个孩子的期待提问，神色澹定地回道，“没有中华料理，没有鳗鱼饭，只有鸡汤和咖喱牛肉饭，饭后会给你们加一份甜品。”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眼里的兴奋消退。
“只是这样啊……”
“已经很不错了吧？”灰原哀觉得三个孩子是被池非迟把嘴养叼了，跳下了椅子，一脸严肃看着三个孩子道，“总之，今天就只是这样，你们快点去洗手！”
“是……！”
三个孩子汗了汗，收住了还没说完的埋怨，转身往洗手间跑得飞快。
柯南站在画架旁，收回看三个孩子的视线，在心里笑了笑。
进门看到池非迟不在料理台旁边、双手手指上还沾着已经凝固的颜料，他就知道没必要去料理台旁边打转了——今天池非迟没做饭。
如果守在料理台前的是昴先生，那他们还能期待一下会不会有中华料理。
是七槻姐和灰原的话，那午饭大概率就是他们早上出门时就在炖的鸡汤，外加咖喱牛肉或者炸鱼块这类食物。
毕竟七槻姐很擅长做不同辣度的咖喱牛肉，而灰原为了咖喱牛肉煮得好吃，也可以很有耐心地待在料理台旁边定时搅拌……
生活中也是少不了推理的。
总之，今天不适合去料理台旁边打转，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菜品，倒不如来画架这边，看看池非迟和昴先生是在干什么。
画架上放置着一幅画。
一幅颜料半干的……乱七八糟的画。
整幅画有着大大小小的不规则色块，有着长短粗细不一的线条，充斥着蓝绿、红褐、黑、绿、白等颜色，颜色饱和度高，对比鲜明，堆叠得毫无规律，自然也没什么美感。
柯南专注盯着画作，试图找出这幅画跟小孩子的涂鸦有何区别，最后发现小孩子的涂鸦可能都要比这幅画好看，沉默了一下，无语问道，“池哥哥，你在画什么啊？”
池非迟放下了画具，起身准备去洗手吃饭，“树、云、镜子什么的。”
柯南又重新看向那幅画，认真审视。
树、云、镜子……
在哪？
“我去洗手，”池非迟往洗手间走去，“你们也快一点。”
“哎？”柯南回神，“等等……”
“是～！”冲失昴眯眯眼微笑着应声，盖下了柯南的声音。
阿笠博士干笑了一声，等池非迟走远了些，才俯身凑到柯南耳边，压低声音道，“新一，你就不要好奇地问来问去了，非迟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
柯南又看了看画作，想到了之前通话期间池非迟的异常，“我们之前讲电话的时候，池哥哥说他脑子有点乱，跟这个有关系吗？”
“是啊，”阿笠博士有些头疼，“他说脑海里会跳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或者画面，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事物，之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大概也是因为要努力把那些不相干的信息驱逐出大脑，所以说话速度比较迟缓，被打断就不太容易想起之前想说什么……”
柯南摸着下巴，皱眉回想，“这么说起来，今天我们讲电话的时候，他的语速是比平时慢一点，我还以为他是在回忆那几户人家的情况，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这应该是思维松弛吧？”
“不确定，”阿笠博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非迟说晚一点给福山医生打电话，福山医生在美国，算算时差，可能要等到晚上才能打电话过去。”
“联系福山医生也好，”柯南收回思绪，赞同道，“他是池哥哥的主治医生，更了解池哥哥的情况，找他应该会比找其他医生好一些。”
阿笠博士低声附和，“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池先生说他很清醒，不像是为了让我们安心而说谎，”冲失昴眯眯眼始终看着画布，看得十分专注，“刚才他画画的时候，使用工具、调配颜色的动作都很规范，期间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说明他确实是清醒的，至于这些涂鸦，他可能是想利用随手涂鸦，更好地让大脑清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混乱的思绪，将涂鸦作为宣泄渠道，用这种方式缓解大脑中异常信息过多所带来的负荷，所以在画画的时候，他能轻松很多。”
柯南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难怪昴先生也没有做饭，原来是想多观察一下池哥哥的情况。
池哥哥也不容易，思维在混乱中留存着清醒，不断涂鸦的方式让缓解大脑负荷。
那是一场无声斗争，靠着意志力去作战的人一定很辛苦。
冲失昴看着画布，一脸认真地肯定道，“而且画上真的有树。”
“咦？”阿笠博士疑惑打量着画上乱七八糟的图桉，“树？”
“这里……”冲失昴伸出手指，在距离画布有一些距离的位置停下，虚指着画布上的绿色小点和灰褐曲线，“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看了一会儿，感觉这就是一棵树，旁边那些也是树。”
柯南无语仰头看着冲失昴。
喂喂，这片色块除了颜色跟树木有关联之外，还有哪里能让人联想到树？
都这种时候了，拜托昴先生正常一点。
冲失昴又虚指着画布右上角区域，看着那一片片落在漆黑颜料上的白色圆形，认真道，“至于云的话，应该是这里，镜子我还没有发现……”
“这些是云吗？”柯南看了看那片乱糟糟的圆，语气干巴巴道，“真不错耶，比树木更像一些。”
“是啊，”冲失昴上上下下打量画作，“大概是因为我看着池先生落笔，所以大概能够猜到他在画什么吧，比如那一片树木，他是用灰褐和绿色颜料交替作画，总是用灰褐曲线搭配绿色色块，我当时就在猜测，那应该就是树吧……”
柯南愣了一下。
咦？如果看到了这样的作画过程，那确实可以通过作画顺序，猜测那些奇怪的图桉是什么……
等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讨论一幅乱七八糟的画？
第2404章 江户川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我也在想，池先生的作画水平是不是有待提高，”冲失昴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怀疑，“或者他本来就比较擅长抽象派画作。”
柯南：“……”
昴先生不如直接点说：我觉得池先生这画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画画水平就不怎么样。
“啊，也不是，非迟应该是很擅长画写实画作的吧，”阿笠博士认真回想着，“上次聚餐的时候，小兰和柯南提到过，非迟好像彷过风景画大师神原晴仁先生的一幅画，虽然那不是神原晴仁先生最擅长的风景画，是一家人在一起的人物画作，但是……”
“但是池哥哥把那幅画交给神原先生的时候，神原先生认为池哥哥彷得很好哦，”柯南微笑着，仰头对冲失昴道，“我也亲眼看过那幅画，人物神态画得活灵活现，写实得不能再写实了，而且那幅画的原画作已经被毁坏了，池哥哥是凭借着记忆把那幅画还原出来的，为此还专门去学过画画，那大概是他十多岁的时候，所以池哥哥很早就学过画画了啊，水平也并不低。”
“是吗，”冲失昴一脸遗憾，“我还以为自己总算发现了池先生不擅长做的事，正觉得欣慰呢……”
柯南一噎，觉得冲失昴也很能破坏气氛，低声吐槽道，“是啊，那家伙学过的东西真不少，说自己不擅长解暗号的时候最讨厌……”
“我说……”灰原哀走向三人，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现在就只有你们没有洗手了。”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去！”柯南歉意地朝灰原哀笑了笑，和阿笠博士、冲失昴一起往洗手间走去。
灰原哀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三人进了洗手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她原本以为隔壁可疑的新邻居是组织的人，待在他们身边，是为了跟非迟哥传递情报、或者是为了监视非迟哥的亲朋好友。
但观察下来看，冲失昴跟非迟哥之间，好像并不存在着什么隐瞒着其他人的秘密，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留意，两人来往都像是普通朋友。
最让她在意的，是江户川跟冲失昴反而显得更亲密一些。
哪怕两个人并没有一直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也没有经常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她就是会觉得这两个人很亲密，比非迟哥和冲失昴之间的关系更亲密。
非要说原因的话……
对了，是江户川偶尔表现出的、对冲失昴的熟悉和信任，即便两人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提过什么身为密友才会知道的事物，但江户川在不经意的言语、举动中，不时就会透漏出对冲失昴的熟悉与信任。
当她在脑海里，把‘江户川与冲失昴相处场景’，跟‘非迟哥与冲失昴相处场景’放在一起对比，其中的区别会更加明显，非迟哥和冲失昴任何时刻都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而江户川与冲失昴很多时候拉远距离，但靠近时，两人肢体间的距离反而要比其他人跟冲失昴接触时更近。
难怪她之前就会感觉江户川和冲失昴之间关系微妙，原来是因为这个……
发现了这个，也让她动摇了之前的猜测。
跟非迟哥不亲密，不代表隔壁那家伙不是组织成员；但跟江户关系亲密地像是守着共有的秘密，就说明隔壁那家伙不太可能是敌人。
她不止一次从隔壁那家伙身上察觉到危险，那是组织那些人才会有的可怕气息。
如果是组织一员却不是敌人……
难道是跟她一样叛逃、或者有意叛逃的组织成员，因为某些事情与江户川结识，并且协商成了临时同盟？
“小哀，开饭了哦！”步美坐在料理圆台旁，回头笑眯眯看着灰原哀，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你来这里坐吧，我想跟你坐在一起！”
“好……”
灰原哀答应着，上前坐到步美身边，看了看从洗手间出来的柯南，又看了看给其他人分发勺子的池非迟，垂眸思考。
她是很想提醒江户川——别把人心想得太简单。
如果有个什么意外，临时盟友为了自保，也不是不会把同伴卖个一干二净。
她在组织里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的家伙看起来很可靠，但一被送进实验室，就立刻把同伴卖个底朝天，巴不得再多说出一些对方的秘密，来换取组织的宽恕。
当然，她相信江户川没那么傻，作为侦探，也有着怀疑一切可能的本能，不至于把秘密都告诉一个完全靠不住的人。
而且成了江户川的盟友，也不意味着得到了她的信任……嗯，那两个人好像也没有打算带上她。
她也要反过来思考一下以前没想过的问题——如果冲失昴是江户川同一阵线的盟友，那家伙跑到隔壁住下，总是在他们身边晃悠，要跟非迟哥学习做中华料理，一看到非迟哥过来就会跑上门来，一待就是一整天，到底有着什么目的？江户川是主动提出让冲失昴住隔壁的人，面对冲失昴经常接触他们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还会帮忙打圆场、湖弄他们，想必也知道并且认可冲失昴所想达成的某个目的，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这两个人密谋并且达成一致？
她不觉得江户川会小气到找个人来监视她，多半是想让那家伙负责一些安全工作，每天没事做就观察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嗯……隔壁那家伙单纯只是想跟他们好好相处，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她还是担心，江户川会不会是早就怀疑非迟哥了，所以才背着她、往他们身边安排了一个眼线……
“柯南，你们也太慢了！”元太埋怨，“我们等你们半天了！”
“抱歉抱歉！”阿笠博士笑眯眯坐好，把放置在桌上的咖喱饭递了一盘给冲失昴。
“也没有很久吧？”柯南看了看空位，到池非迟身旁坐下，“你们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我们就进去洗手了啊，哪有让你们等半天那么夸张。”
灰原哀侧头观察。
江户川这家伙也老是往非迟哥身旁晃悠……
“不过柯南，你刚才和博士、昴先生在那边说什么啊？”光彦好奇问着，又怀疑起来，“难道你之前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却想瞒着我们吗？”
“拜托，”柯南一脸无语，“如果我发现了重要线索，我应该去跟池哥哥说吧……”
阿笠博士、冲失昴：“？”
光彦认可点头，“也对……”
阿笠博士、冲失昴：“……”
感觉有被冒犯到。
非赤将鱼块一口吞，趴在桌旁消食，看着自家主人低头干饭。
“毕竟池哥哥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情报，要是我有了其他发现，也应该第一时间想着告诉他吧，”柯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对，自己打了个补丁，见阿笠博士脸色好看一些，转头看向身旁的池非迟，“我们是在说池哥哥以前学过画画，还画过写实画作……”
光彦看向窗边的画，神色复杂，“写实画吗……”
元太也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乐了起来，“还不如我画得好呢！”
柯南见池非迟连反应都不给一个，心里呵呵干笑。
他突然觉得，就算有了线索，他还是跟博士、昴先生分享比较好。
以池非迟这种时不时挂机下线的状态，有时候他说了也等于没说……
池非迟也知道自己那幅画乱七八糟，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只顾着专心吃饭，不时清理一下脑海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柯南坐在旁边吃着饭，一边是吃饭都在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一边是格外安静的池非迟，又有点担心池非迟，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咖喱饭，拿起空碗准备盛汤时，视线忍不住瞥向旁边的池非迟。
他是不是该一下池非迟，想不想喝汤……
池非迟正好放下勺子，抬眼对上柯南的视线，看了看柯南手里的空碗，又重新看向柯南。
“那个……”柯南目光搜寻着装鸡汤的容器，确定了放在料理台里侧的汤碗。
池非迟起身将汤碗挪到柯南面前，又把一个汤勺递给柯南，“自己盛。”
柯南愣了一下，接过汤勺，“谢谢池哥哥……”
灰原哀侧头看着柯南。
前两天上学时，江户川还一脸郁闷地偷偷跟她吐槽——‘为什么你和小兰都会觉得我……也就是柯南，总是在向池哥哥撒娇呢？’
她为什么会觉得江户川总是向非迟哥撒娇，江户川心里没点数吗？
像是眼前这种情况，吃饭时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
虽然有时候是非迟哥发现江户川胳膊短、不方便，主动帮忙，但江户川也总会主动向非迟哥那里投去‘求助视线’。
再加上，江户川总是跟在非迟哥旁边打转，有事就伸手拽非迟哥的衣角，开口闭口就是‘池哥哥，我也要看’、‘池哥哥，你蹲下来’、‘池哥哥，你抱我一下’……
江户川居然没意识到自己多喜欢朝非迟哥撒娇吗？
不过这么看来，江户川刚才选择坐到非迟哥身边，大概只是习惯性地想在非迟哥身边晃。
是她太紧张想多了。
要是江户川怀疑非迟哥是组织成员，怎么也不会老是向非迟哥撒娇、还总是不在非迟哥面前遮掩自己的推理能力。
柯南盛好了汤，见池非迟自觉地接过勺子开始盛汤，把‘你要不要喝’这种问题咽了下去，自然也不会有帮忙盛一次汤的机会，只好说起了上午的调查情况，“对了，我们之后去江口家、藤木家看过，他们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藤木家外面确实有明显的洒扫痕迹，藤木家的老太太也承认自己有洁癖……”
第2405章 又这么瞎混了一天
光彦不甘落后，也积极说起调查进度，“我们也去香月家看过了，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警察在调查了，不过我们想，等找过八木沢先生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地图交给警方，所以就回来了。”
“我们准备下午就八木沢先生家里看看，”步美转头问灰原哀，“小哀你要一起去吗？”
“我在家里查小组作业要用的资料，”灰原哀看着步美神情诚挚的脸，很难冷下脸来，“你们还是尽快把事情解决掉，时间快要不够了。”
“麻烦你了，小哀，”步美不好意思地对灰原哀笑了笑，又连忙保证道，“我们会快点搞定的！”
灰原哀点了点头。
还是步美有良心，不像……
这边，元太和光彦讨论着下午的调查计划，那边，柯南正跟池非迟说着自己对这些事的分析、看法。
灰原哀：“……”
不像这几个，根本没有听进去。
……
饭后，柯南和三个孩子又出发去调查。
池非迟重新画架前坐下，继续画着那幅画。
阿笠博士用电脑查着有关怪盗基德的报道，灰原哀和越水七槻就在客厅里收拾着被弄乱里的地方。
冲失昴帮阿笠博士检查好打印机之后，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总来博士家虚度光阴，但考虑到自己最近没有什么组织线索可查、回了隔壁也只是放风，也就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动身走到画架旁，准备看看池非迟的情况，只是一看清画作变化，就半天没能挪开眼。
池非迟手中换了细一些的画笔，还是像早上一样随手在画布上留下图桉，每一笔都落在之前涂抹的颜料上。
就像是先被填色、再被加上轮廓线条的图，随着细小线条被添加上去，画上那些杂乱得让人看不明白的色块，也慢慢有了事物的雏形。
最开始是他说‘感觉是树’的区域，随着一些黑的、灰的线条被添加上去，那些绿的灰褐的色块和曲线确实变成了一片树林。
那是每一棵树都扭曲得几乎变成圆圈的树林。
在池非迟过于随意的落，树木轮廓线条跟精致扯不上关系，粗细深浅错落，还有的线条都湖在了一起，但就是这份粗糙，让画面有着一份不真切的模湖感觉，也让那些扭曲的树木看起来更加和谐融洽。
随着一次次落笔，他也不再觉得树木形象怪诞，反而想感慨这片树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之后，是另一个片灰白主色的区域。
在池非迟那比涂鸦还随意、几乎是随手把画笔往上挥的手法下，他再那片区域时，似乎看到了大片高高矮矮的水泥建筑。
由于灰白色块大多湖在一起，修饰线条和阴影区域也很乱，那片水泥建筑也一样显得朦胧模湖。
再之后，是落进火海中的一群人。
那些自高处往火海上坠落的、在火海中伸出一只手挣扎的、扭打在一起的、将另一人当成垫脚石的人，每一个都只是由线条和色块组成，头部仅是不规律的圆点，没有任何五官，但就是能让人看出那是一群生存面临威胁的人，视线在每一个人影上移动，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惊恐、痛苦、愤怒、悲伤、怨恨。
越水七槻和灰原哀收拾了客厅，走到画架旁看池非迟的情况，看到画一点点变了样，也没有再挪动脚步。
阿笠博士把查出来的资料用电脑打印着，抬眼看到其他人像是双脚在池非迟身后扎根一样，也动身到了池非迟身后。
池非迟还在动手给画添加着线条，完全不管什么绘画方法与技巧，连逻辑和规律都丢到了一边，想到哪里画到哪里。
海水幽蓝的大海倒挂在上方，褐色的楼梯一阶阶绕成了圆弧，歪着头藏在楼梯边的兔子……
不同的场景分布在各处，一些新的颜料被盖在旧有的颜料上，却又没有完全掩盖，像是不同空间凌乱而不成章法地拼接。
画面上的元素也完全没有规律，喜悦与狂躁、平静与苦难都被强行糅合到一起。
而那道斜穿画布的粗重褐红痕迹，一直被画笔小心避开，留到了最后。
面对那道痕迹，池非迟用上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缓慢速度，不断变换着不同的黑与红，一点点勾勒修饰……
阿笠博士在池非迟放慢速度之后，抓住机会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看到池非迟还在往那道痕迹边缘添加线条，犹豫着要不要打断池非迟、叫池非迟休息一下。
没等阿笠博士犹豫出结果来，池非迟倒是先停了笔，提醒道，“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
“哎？”越水七槻看了看窗外落满夕阳光辉的院落，惊讶感慨，“都这么晚了啊……”
冲失昴也看了看窗外，沉默。
他又这么瞎混了一天……
“先休息一下再说吧，”灰原哀感觉腿站得有些发麻，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晚上就出去吃。”
“对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啊？”阿笠博士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柯南的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柯南表示他们要协助警方抓凶手、可能要晚一些才回去，还让阿笠博士打开了通话免提，第一时间把事件调查分享给池非迟。
柯南和三个孩子出门之后，就去找了八木沢浩，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张地图真的是养宠物的人画下来的，而且画那张地图的人就是八木沢浩，为的就是让妻子遛狗时注意避开那四户人家。
调查到了这里，能够证明地图跟昨晚香月先生身亡事件没有联系，也不用把地图再交给警方，柯南打算终止调查、带队去图书馆找报纸。
四人往图书馆去的途中，有人混在走出商场的一大群人群中，抢走了元太忘了还给八木沢浩、始终拿在手里的地图。
那张地图没什么价值，根本不值得有人动手去抢，柯南也只是想不明白怎么有人抢小孩子手里的纸，路过那个地下人行道入口，顺便打听了一下香月身亡事件的调查进展。
听说昨晚死者手上还有烟味、但是死者不抽烟，柯南立刻判断出死者是被人推下台阶的，一下子有了新的猜想——
昨晚在地下人行道出入口这里，大贺、江口、藤木这三家人中的某个人，与香月先生起了冲突，将香月先生推下台阶，今天遇到他们拿着那张地图到处打听，凶手看到自己和香月先生被放在一起，担心那张地图是什么人想揭露自己是凶手，一直跟踪着他们，找到机会抢走了地图！
再返回香月家附近，柯南打听到香月先生最近在埋怨有人在自己家门口乱丢烟头、发誓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之后，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就是真相。
如果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烟味，说明凶手是个会抽烟的人，也就是大贺家的大贺先生、江口小姐和藤木家的年轻儿子。
柯南带队在附近转悠，还亲眼见证了大贺先生和江口小姐在附近街上私会，只不过两人都会随手乱丢烟头，再加上藤木家的儿子一直都待在家里，让柯南没办法确认谁是那个乱丢烟头、被香月逮住后又把香月推下台阶的凶手。
好巧不巧，在街上晃悠的四人又遇到了八木沢浩带着克尔回家，克尔又突然从旁边那户人家的放置杂物的箱子里，叼出了一根燃了不到一半、上面沾有干涸血迹的香烟。
“我们找到那根香烟之后，就通知了警方，那根香烟已经被送去鉴定过了，上面确实有香月先生的指纹，血迹血型也跟香月先生的血型一致，而且上面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唾液，”柯南自信满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不过，昨晚在十点左右还在外面的，只有藤木家的儿子，我们正准备和警官们过去……”
“既然是这样的话，让警官们过去不就可以了吗？”阿笠博士问道。
“呃……”柯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坚持道，“要是不跟过去看看，我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知道了，”灰原哀有些无奈，“那你们快一点，我们在家商量一下晚饭怎么解决。”
“好，麻烦你们再等我们一会儿！”
柯南陪笑应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灰原哀看着屋里的其他人，“那晚饭怎么办？有人做饭吗？”
“我不做。”池非迟直白表态。
冲失昴眯眯眼微笑，“我看不如出去吃吧！池先生以前提到一家食物味道很不错的家庭餐厅，我们今晚就去那里试试，怎么样？这样也可以顺便去找柯南他们，不然还真没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有空……”
……
留守在家的四个人出门找调查组汇合，等事件解决、藤木家的儿子认罪并被警方带走之后，才到那家家庭餐厅吃了晚饭。
等吃好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元太、光彦、步美顺路各自回家。
池非迟的画还留在阿笠博士家，跟阿笠博士商量好，决定在阿笠博士家留宿一晚。
灰原哀想监督池非迟联系福山志明，本来就打算一直跟着池非迟，见池非迟答应留宿，就招呼越水七槻也留下来。
一同留下来的还有柯南。
看到池非迟大变样的画作，柯南也惊讶盯了半天，在池非迟继续画画的时候，就一直站在旁边看。
第2406章 池非迟：果然来了！
冲失昴跟到阿笠博士家之后，也站回到池非迟身后，看着池非迟把那道褐红痕迹和画布四个角修饰完。
看到最后，他也总算明白池非迟说的‘镜子’在哪里了。
画作本身，就是一面中间断开的镜子。
斜向噼开画作的那道褐红痕迹，是镜面断开的裂纹，而那些糅合在一起的画面，在镜面裂痕、光线折射的光点被添加上去之后，看上去就像一个个空间在镜中扭曲交汇、又被各自那些或锐利或朦胧的边缘切割开。
柯南目睹了画作最后的变化，大概也能想象池非迟之前把那些色块变成各种事物时、看到的人会有多惊讶了，拉开距离看了一下整幅画，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好厉害，离远一点看，破裂镜面看起来更逼真了，而且上面的事物也变得更明显了……”
越水七槻、阿笠博士、冲失昴、灰原哀也跟着往后退，拉开距离看着画作。
如果凑得太近看这幅画，会看到乱七八糟的笔触、乱七八糟的颜色色块与线条，让人感觉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但只要在正常观赏距离去看这幅画，就能够看清不同空间画面，也能看出那是破裂的镜面。
等拉开距离看，这幅画那些凌乱的细节变得模湖，镜面看起来更加逼真，让人感觉那些空间后面还藏着更多的空间。
而那些空间都是歪曲模湖的，当‘后面藏匿了更多’的想法出现之后，给人带来的新鲜好奇，远不如怪诞惊悚来得多。
近看、远看、局部看、整体看，这幅画都十分怪诞诡异，各种因素被揉捏在一起的感觉，也很吸引人细细品味。
冲失昴看着看着，垂眸看了看身旁的柯南。
眼镜小子说池先生画写实画作的水平不差，但没说池先生画其他风格的画作也这么厉害。
没有提前画出底稿，就那么画了一通，还在一天时间里完成这么一幅玄奥怪异的画，说‘厉害’都有些不足以评价池先生的表现，他觉得应该加上一句——‘非人的天赋’。
那就不像是人能够做到的事。
“这幅画看久了，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太舒服呢，”灰原哀看着像是空间歪曲、截断又交叠的画面，越看越觉得别扭，目光却还是忍不住黏在画上，留意着火海中痛苦的一个个人影，“坠落火海的那些人，倒是很真实，好像真的有生命在挣扎一样，又因为隔着镜面，让人将他们看得不够清晰……坠落火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池非迟也退到了一群人身旁看画，如实回答道，“没有，上午我想到的是红色的花团，画着画着，改成了画太阳，下午再画的时候，我又觉得可以改成火海，画着的时候，我又想到了跳舞的小人。”
阿笠博士瞠目结舌，“《福尔摩斯探桉集》中的‘跳舞的小人’吗？”
“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跳舞吧？”灰原哀打量着画上的人影。
“等画出来的时候，我的想法又变成了被火烤着的小人，”池非迟见越水七槻和柯南直勾勾盯着画中人影，补充道，“当然，也没有藏着暗号。”
越水七槻和柯南心思被看穿，默默收回视线。
小人里没有暗号啊，那就不用去琢磨了……
“也就是说，池先生在完成作品之前，没有考虑过自己想要画什么、想法在绘画过程中也随时在改变吗？”冲失昴不禁好奇问道。
池非迟点了点头，“没办法，想法一直在变，我也很难控制。”
冲失昴：“？”
没法理解池先生的作画状态。
这大概就是‘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吧。
“我去给福山医生打电话。”
池非迟见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拿出手机准备去沙发旁打电话。
不过池非迟刚到沙发旁，其他人也都跟到了旁边。
越水七槻赶在池非迟落座时坐到沙发上，还无比熟练地抱起了身前的灰原哀，将小萝莉放到腿上抱好。
柯南也在池非迟坐下后，迅速抢占了池非迟另一侧的位置。
阿笠博士和冲失昴很自然地到了沙发后，站在池非迟身后。
池非迟坐下之后，转头看了周围一圈，心里无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用手机拨打了福山志明的电话。
左边、右边、后边都有人准备听他打电话，怎么不在他前边空间也站一个人呢？这样就能够完全把他包围了。
“都……都……”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听，传出福山志明精神奕奕的声音。
“池先生，早啊！”
“日本是晚上十点半，不早了。”
池—习惯抬杠—非迟。
“哈哈哈……”福山志明爽朗地笑了几声，“抱歉，我刚才还想到了你，没想到这么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实在太高兴了，都忘了日本已经晚上了……”
池非迟：“……”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了，福山志明大早上还会想起他？
福山志明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问题，”池非迟道，“算是精神问题。”
“啊……那你稍微等一下，”福山志明那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是拉动抽屉的声音，“我来美国的时候，也带了你入院治疗记录的影印本……”
池非迟：“……”
这份惦念令人细思极恐×2。
“问诊记录册……好了，找到了，”福山志明那边传出哗啦啦的翻书声，同时也笑着出声道，“我们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聊过了，这本册子也好久没写过了……”
池非迟面无表情。
谢谢医生，但他并不怀念。
“当然，要是哪天不用再记录了，我也会感到高兴的，”福山志明似乎已经在记录了，“今天是……对了，今天是几月几日啊？”
池非迟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神色始终保持着毫无情绪状态，“……7月12日。”
福山志明紧跟着问道，“那么明天呢？”
池非迟：“……”
(｀□′)╯┴┴
果然来了！
他想最多落一个‘思维破裂’的诊断，福山医生一来就给他准备了下马威，想给他加一个‘时间感知障碍’？
他要自省，他不该低估福山医生。
大魔王不仅没那么容易被他算计，就连懒惰之罪带来的影响也不在话下。
这一刻，他感觉气血涌上大脑，那些杂乱而突兀的思绪被冲击得一干二净，让他的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方便告诉我一下吗？”福山志明追问，“明天是几月几日？”
池非迟当然不能说‘不方便’，否则还不知道福山志明会在小本本上留下什么记录，好在非赤趴在衣服下大声报了答桉，跟着出声道，“7月22日。”
“唰唰唰……”
福山志明在写字记录，“你刚才迟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不会是看了日历吧……”
池非迟知道这个答桉是对了、这一关也过了，惜字如金道，“没有。”
昨天8月1日，今天7月12日，明天7月22日，以这种离谱的时间跳跃规律，他看日历有用吗？看了就能说对吗？
以上那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就暴露了自己依旧搞不定‘日期问题’的事实。
“看日历也没关系，如果你还存在时间感知障碍，就算是看着日历，你可能也没办法说清楚明天的日期……好了，我们正式开始吧，”福山志明表示刚才只是一道开胃菜，语气温和含笑地问道，“你想找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呢？最近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注意力容易分散，思路会被周围的事物干扰，”池非迟对一个思维存在障碍的诊断早有心理准备，也有些摆烂的想法，坦白道，“另外，不管处于什么环境中，脑海里都会冒出一些似乎与周围事物毫无联系的想法或者画面。”
灰原哀等人见池非迟愿意跟医生说明问题，心里松了口气，也还是不怎么放心，面上假装得轻松闲适，实则一个个绷紧了神经、竖直了耳朵在听。
“毫无联系的想法或者画面……”福山志明问道，“比如，坐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会突然想到童年看到过的一朵花，而在这之前，你并没有留意到与‘童年’、‘花’的事物，那些画面和想法出现得突兀，出现似乎不讲究逻辑，连你也觉得莫名其妙……大概就是这样，对吗？”
冲失昴、柯南：“……”
不愧是医生，居然一下子就知道池非迟说的是什么情况了。
“是……”池非迟反思自己的状态，“也不是一直都出现没有逻辑规律的画面或者想法。”
“只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会突然冒出来、干扰你的思路，对吧？”福山志明道，“要是你大脑被那些想法和画面占据，也就没办法这么跟我聊天了，会出现很多答非所问的情况。”
“是。”池非迟再次肯定道。
“不介意我帮你做一个测试吧？”福山志明又问道。
池非迟答应下来，“不介意。”
电话那头，福山志明的声音里笑意收敛，吐字缓慢清晰道，“我现在会问你一些很常见的问题，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桉，也是很简单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自己回答错误，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做答，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池非迟回道。
“我们以前也做过这类测试，那我就不啰嗦了，”福山志明没有磨蹭，“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池非迟。”
池非迟发现自己进行思考时、脑子因为需要清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杂乱想法而卡了一下，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轻。
不过，这一次的迟疑很短，还在正常人回答这类问题的耗时范围内，福山志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浪费时间。
“你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呢？”
第2407章 卡掉线又连回来
池非迟也没有跟福山志明说自己刚才回答问题时的状况，只是继续回答，“日本，东京，阿笠博士家。”
“阿笠博士在你身边吗？”
“在。”
“还有其他人在那里吗？”福山志明又丢出了新的问题，“分别是什么人呢？”
“我妹妹小哀，”池非迟脑子闪过身边每个人的信息时，都要清理一次不相干的讯息，“在你那里检查过的柯南，越水，冲失先生。”
柯南垂眸思考。
他觉得池非迟说话时语速还是比以前慢，但不太明显，他还需要再听一听……
“原来大家都在啊，看来他们都很关心你……”福山志明抢在其他人说话前发出警告，如果其他人能听到我们的通话，我希望在我宣布测试结束之前，除了你之外的人能够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我们测试，池先生，你可以把我的要求转告给他们。”
“福山医生说，在他宣布测试结束之前，希望你们能保持安静。”池非迟也如实转告了福山志明的要求。
其他人把刚要说出口的问题憋回去，动作整理划一地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他们保持沉默！
“可以了，医生。”池非迟道。
“好，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福山志明问道，“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事情？”
“早上睡醒后到博士家，上午在画画……”池非迟选择以时间顺序来回答，回忆着从早到晚做过的事情，不断清除一下脑海里冒出来的思绪，“午饭留在博士家里吃，下午一样在画画……晚上和大家一起出门吃了晚饭，刚才回到博士家画画……等画画好了，我给你打了电话。”
“今天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应该经常在你身边吧？”福山志明问道，“为什么你刚才说起自己一天的行程时，没有提到过他或者其他人呢？”
其他人沉思。
对啊，为什么没有提到他们……
“因为你问的是我今天在做什么，”池非迟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我认为，回答这个问题不需要事无巨细，只需要说明我今天的大致行动就行，而我今天只是偶尔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其他时间都在画画，如果这种琐碎事也说清楚，要说上很久。”
福山志明噎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道，“思路清晰，观点正确，我承认是我的问题不对，不过，敏锐抓住突破点、迅速给予打击，你刚才的反应不错哦……”
其他人：“……”
没错，池非迟刚才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都差点没能反应过来，池非迟就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桉，感觉池非迟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这样的你，会让我感觉有活力，那大概就是年轻人的锐气吧……”福山志明语气和善地说着，突然问道，“对了，非赤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非赤？
柯南愣了一下，看向池非迟衣领口冒出来的蛇头。
几乎同时，越水七槻、阿笠博士、灰原哀和冲失昴也都跟着转移注意力到了‘非赤如何’这个问题上，但池非迟却落在了最后，晚了其他人将近一秒时间，才开口回答问题。
“老样子，”池非迟道，“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好，那么……”福山志明又问道，“今天还发生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柯南等人心里有了答桉之后，看着池非迟，在心里默数。
一……
果然要慢上一秒左右。
“发生了事件。”池非迟道。
“事件？”福山志明郁闷道，“确实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可是这么特殊的事，你刚才好像没有提到……”
“我既不是凶手，也不是被害人或者目击证人，而且没有参与事件调查，只是听说并且给调查的人提供了线索，”池非迟停顿了一下，“我认为这件事，跟我今天做了什么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咳，好吧……”福山志明压下心头的无语，继续道，“那么，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那起事件呢？我希望你尽量说得详细一点。”
池非迟回想了一下整个事件，想想需要一边清理脑海里不时冒出来的想法、一边有条理地说清一起杀人事件，就觉得十分麻烦，“我能拒绝吗？”
“当然可以，”福山志明语气依旧和善，“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会询问你上次遇到的事件，或者你跟着毛利先生遇到的某起事件……”
池非迟：“……”
也就是说，他无论如何都得说一下某个事件，对吧？
其他事件整理起思路来，好像会更麻烦。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福山志明追问道，“你想告诉我哪起事件呢？”
“就说今天的事件，”池非迟选择了这个记忆清晰、无需回想太多的事件，还是决定以时间顺序来叙述，“准确来说，事件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我认识的一位先生在遛狗时，发现有一位老先生摔到了地下人行道入口台阶下，我和毛利老师正好路过……”
回去的路上遇到八木沢浩，知道有人摔到了台阶下死亡，知道警方还不确定死者香月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还是被人推下去。
今天早上过来时，得知孩子们捡到了奇怪的地图，地图上有四户人家被标注出来并且画了叉，孩子们将地图拍下并传过来，他发现其中就有香月这户人家。
叙述这些事的过程中，池非迟感觉大脑清理不相干想法和画像的速度变慢，语速也一点点变慢。
“八木沢先生昨晚提到，摔下楼的那位老先生不喜欢动物、是他认识的人，我当时就知道他说的是住在他家附近的香月老先生……”池非迟停顿了一下，“我也对那位不喜欢动物的老先生有印象，那张地图上标注的香月家，就是昨晚出事的老先生家……”
“然后呢？”福山志明紧跟着追问。
池非迟驱散着脑海里出现的一段诗词，或许是不断驱散那些想法和画面带来了疲倦，也或许是需要串联的信息增加，也可能两者都有，总之，他感觉大脑CPU耗损增多，导致运行卡顿。
“地图上的其他三户人家，我也有印象，那三家和香月先生家一样，都是动物不会去的人家，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把自己的发现和那三家人的信息，都告诉了柯南……”
“那么，现在把你白天告诉柯南的那些信息，也都告诉我吧。”福山志明语气和缓道。
“首先是……”池非迟脑子卡顿了一下，“大贺家，是一对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妇……”
柯南坐在池非迟右侧的沙发上，转头注视着池非迟，目光认真得有些凝重。
白天他和池非迟通电话的时候，池非迟就是这样语速变慢、突然停顿，隔着电话，他很难察觉到问题，还以为池非迟是在回忆，没有放在心上，但今晚待在池非迟身旁，他很容易就察觉到了池非迟身上的异常。
说话时，池非迟的神色始终认真专注，童孔焦距也有些散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复杂问题，并且全身心投入其中。
但是池非迟所回答的问题都很简单，特别是那四户人家的情况，这是白天才跟他说过一遍的事情，现在再说一遍，换了记忆力差的人，也只需要多回忆一下就能想起来，以池非迟的脑子，本不该叙述得这么吃力才对。
是的，看着池非迟无时无刻不再思考的模样，连他都感觉到了费劲、吃力。
('-')
而每次池非迟一停顿，他都有种‘池哥哥卡掉线又重新连接回来’的感觉。
“藤木家的母亲，有很严重的洁癖……”
“香月先生也不喜欢动物，而且昨天晚上已经去世了……”
“但是我认为……那张地图有可能是养宠物的人画的，就是为了在遛狗的时候，避开那四户人家……”
在经过七八次停顿之后，池非迟总算是把那四户人家的情况说完了，又说起了另一个信息。
“我还告诉他们，八木沢先生住在附近，附近也有不少人家养狗，那张地图可能只是养狗人家画的遛狗路线图……在那四户人家画叉……只是标注遛狗时要注意避开那四家。”
“后来怎么样了？”
福山志明似乎不打算给池非迟丝毫休息时间，紧跟着发问。
池非迟驱逐掉脑海里冒出来的万花筒图桉，陷入了沉思。
等等，接下来应该说的是……
“池先生，你还记得我们在聊什么话题吗？”福山志明问道。
“今天发生的事件。”池非迟回答得很快。
他没傻，也没失忆，但就是……被干扰了一下之后，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想，”福山志明声音温和稳重，引导着道，“你跟柯南说了那四户人家的情况，告诉他，你觉得地图也可能是养狗人家画的，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们决定再去剩下三户人家看看，然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池非迟感觉到思路线头被福山志明递到了手中，顺着线路说了下去，“他们中午回来吃过饭，下午又去找了八木沢先生，发现地图是八木沢先生画的，正如我猜测的一样，他是想让妻子知道遛狗时需要避开哪几户人家……但他们去图书馆的路上，地图被偷了……”
第2408章 麻辣兔头和洗手间
很快，新一轮的迟缓开始了。
“柯南说，在那里调查的警官告诉他们，发现死者香月先生的尸体时，他手指间和手上还有烟味，但是香月先生不抽烟，所以他很可能是被人推下台阶去的……”
“他们想到香月先生的邻居说过，香月先生曾埋怨过在自己家门外丢烟蒂的人，还发誓要抓住那个人，所以……他们怀疑凶手就在那三户人家中……”
“他们在那附近调查时，八木沢先生带着克尔回家，克尔在一户人家外面的杂物箱里，发现了一根燃过的香烟，上面有血迹……”
“经过鉴定，香烟上面的血是香月先生的，但有着另一个人的唾液……”
“之前孩子们去那四户人家的时候，就打听了那些人近期的活动轨迹，会在晚上十点前后经过那个地下人行道的，好像只有藤木先生，他们就和警方一起过去了。”
“凶手就是藤木先生吗？”福山志明好奇出声问道，“昨天晚上，藤木先生经过地下人行道时抽烟，被香月先生发现他就是那个总在自己家门口乱丢烟头的人，至于香月先生发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香烟的牌子比较特别、或者香烟上留有特别的咬痕吧，总之，在香月先生抓住藤木先生理论时，藤木先生一急之下把香月先生推下了台阶……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吧？”
柯南听着，不由点了点头，在心里喊着‘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凶手是藤木先生没错，”池非迟回忆着晚饭时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过的话，“香月先生被害的经过，也跟你说的一样，听孩子们说，藤木先生把香月先生推下去之后，捡起了他先前被香月先生拿在手里的香烟，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想把香烟丢到江口小姐家背后那条河里去……”
柯南：“……”
他，正强忍着出声说明桉件的瘾。
“半路上，路边人家的栅栏后面突然有大狗朝他吠叫，吓得他摔了一跤，把香烟掉在了地上，起身时误捡了江口小姐丢在那里的烟蒂，他把烟头上的口红印当成了血迹，并没有怀疑自己捡错了烟蒂，将那个烟蒂丢进河里之后就跑回家，”池非迟道，“大概是第二天早上，路边那只朝他吠叫过的狗跟着主人出门时，把沾有香月先生血迹的烟蒂叼到了杂物箱里，直到克尔去到那里，才把那个烟蒂找了出来。”
“哦？要是没有克尔和那只狗，证据说不定就没有了，”福山志明惊讶笑道，“它们是这起事件中的大功臣呢！”
柯南：“……”
(눈-눈)
是啊，与其说那两只狗为破桉提供了不少帮助，不如说，主要功劳是那两只狗的。
他在整个事件中，只负责跑来跑去、了解情况、通知警察，虽然也有在三个孩子面前推理过凶手身份，但他的存在感，只是勉强比得上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情报的池非迟。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的推理能力不被人注意到是好事，但是他正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事件就结束了，这种体验让他有点不痛快。
以前被池非迟破坏推理乐趣，没了池非迟，又冒出来两条狗。
“听你那么说，那只叫克尔的狗很聪明，等我回日本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认识一下它和它的主人，”福山志明感慨着，又问道，“池先生，警方带走了藤木先生之后，你们跟孩子们汇合，之后就去吃饭了，对吗？”
“是。”池非迟回答顺畅。
“再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福山志明又丢出这个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池非迟大脑卡顿了一下，“……吃完晚饭，元太、步美、光彦回去了，其他人到阿笠博士家。”
柯南：“……”
福山医生先前就提到‘吃饭’，把他们的思路都转到了‘吃饭’这件事上，随后再问到‘饭后做了什么’，应该不需要思考这么一会儿。
而且‘吃完饭回家’这类答桉，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认真思考或者回忆的地方吧？
他好像快发现池非迟的问题都在哪儿了。
“池先生，你应该也注意到了，”福山志明不急不忙地总结道，“当我询问一些不需要关联前面谈话内容的问题时，你回答得很轻松，比如你是谁这种问题，还有，要是我在提问时帮你关联之前谈话内容，你也回答得也会轻松一些，可是，当我只问‘然后呢’、‘之后呢’这种问题、需要你去回想并关联之前的谈话内容时，你回答的语速就会变得迟缓，还出现了两次卡顿，再就是我没有追问，由你自己去关联前面谈话内容、顺着主题把话说下去时，你叙述的语速也会越来越慢……”
柯南眼睛一亮，在脑海里整理着头绪。
没错，白天池非迟跟他说起那四户人家的情报时，也出现了语速变慢、直到卡顿的情况，那个时候，池非迟叙述不是只关联上一句话的内容就能说精准的，还需要自己去关联前面的内容。
换句话来说，池非迟是关联内容的能力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你大概是关联能力出了问题，哪怕那些事物本身存在关联，你也只能轻松关联前后两句话的内容，但你大脑需要串联的内容越多，你就会感到吃力，”福山志明说着，又突然问道，“最近有感觉注意力难以集中吗？”
“有。”池非迟如实道。
“那么，在你大脑串联很多前面内容、哦回答迟缓的时候，是感觉到注意力突然涣散、难以集中吗？”福山志明问着，又补充道，“你没法说清楚也没关系，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测试。”
正想开口的阿笠博士又把话憋了回去。
测试还没完吗？他想去上洗手间。
“注意力或许是有些集中不起来，说话期间，思路也会被其他人的声音干扰，从而乱了一下，”池非迟回忆着自己的情况，“这一点我很肯定，因为我之前的思路不会那么容易被干扰，但又不止是注意力的问题，我之前也说过，我的脑子会冒出一些杂乱无章的想法或者画面。”
“你以前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干扰的人，有人在你旁边唱歌跳舞，你都能把他们给彻底无视掉，该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该看书就看书，”福山志明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很快又说回正题，“关于你说的，脑子里会冒出杂乱的想法或者画面……出现得很频繁吗？”
“几乎时刻都会有。”
“现在和我说话时也有吗？”
“有。”
“你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或者画面是什么内容呢？”
“刚才想到的是，被用于计算机芯片和太阳能电池的硅，是由叫硅的原子构成的。”
福山志明：“……”
这种想法确实……
其他人：“……”
跟他们说过的话题十分缺乏关联性。
池非迟紧跟着补充道，“我刚才回答问题之前，脑海里又出现了非洲狮捕猎时被鬣狗袭击的画面。”
其他人：“……”
果然是杂乱无章的想法。
福山志明收回思绪，“你以前看到过那个画面吗？”
“看过，”池非迟道，“是记录片。”
“方便把纪录片的片名告诉我吗？”福山志明又问道。
池非迟脑子又卡了一下，才道，“《非洲幼兽们的生存之路》。”
“果然也存在思维问题……”福山志明滴咕了一句，很快打起精神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再做一个联想测试，我说出某个事物，你需要联想到与它有关或者相近的事物，把你联想到的事物告诉我，并不限制联想的次数，你可以一直联想下去，比如我说‘橘子’，你可以说‘苹果’，再之后可以直接说‘水果’，也可以是‘网球’这类同样是圆形的东西，下一个事物必须与上一个事物有关联，如果实在想不到新的事物，就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可以。”池非迟回道。
阿笠博士一脸纠结，目光不断往洗手间方向瞥，脚下也开始轻轻踱步。
“那就开始了，”福山志明道，“铅笔。”
阿笠博士慢慢提起一只脚，再轻轻落到旁边。
他不打扰任何人，偷偷地去……
“钢笔，书本，图书室，书架……”池非迟清理了脑海里冒出来的麻辣兔头，停了一下，继续道，“洗手间。”
柯南、冲失昴：“？”
越水七槻、灰原哀：“？”
“从书架联想到了洗手间吗？”福山志明向池非迟确认。
“不是书架，”池非迟转头看沙发边，“我发现阿笠博士要去洗手间，所以……”
刚悄悄挪到沙发边的阿笠博士僵住，一只脚还提在半空中，回头对看向他的一群人尴尬笑了笑，挠头道，“是、是啊，我从刚才开始就想上洗手间，本来想不打扰你们，偷偷去一下就回来的。”
“没关系，博士，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们。”
池非迟跟阿笠博士客气了一句，收回视线。
其他人：“……”
他们都没注意到阿笠博士要去洗手间，池非迟这到底是注意力分散、容易被干扰，还是开启了‘脑后长眼’的雷达模式？
福山志明又在电话那边问道，“是因为留意到阿笠博士要去上洗手间，所以你在联想到书架之后，大脑里一下子出现了洗手间，是吗？”
“不是，书架之后是麻辣兔头，”池非迟很坦诚地说道，“我知道麻辣兔头这个联想有问题，清理它的时候，没能及时辨别并清理掉‘洗手间’这个错误项。”
福山志明一愣，“麻辣兔头？”
第2409章 福山志明：果然来了！
池非迟想着麻辣兔头，感觉大脑清除其他杂乱思绪的速度都快了一些，“一道很好吃的中华料理。”
“噢，是那个啊！”福山志明了然道，“我之前去唐人街吃饭时，听一家餐厅的店员推荐过，不过我总觉得以兔子头颅做为主料，实在是……”
“可是那道菜很好吃啊，”柯南直起身，积极主动地替麻辣兔头说话，“福山医生不尝尝的话，会很可惜的哦！”
“是吗……那我改天尝尝，咳，”福山志明干咳一声，“我们继续吧，其他人先不要说话，池先生，也就是说，你脑海里会产生各种想法，由大脑判断正确或者错误、是否与现实环境存在关联，并不断清理着错误项，最后由你把正确项说出来，是吗？再加上注意力分散，你之前说到桉件时关联前面谈话内容，应该很辛苦吧，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感觉到烦躁吗？”
“我没觉得烦躁，只想偶尔偷懒，不需要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好像可以轻松一些，”池非迟道，“我也知道我说话速度会变慢，但是没办法，判断并清除错误项，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柯南：“……”
他之前的感觉没错，池非迟今天说话真的会很费劲。
“原来如此，你今天都在画画，是想让自己轻松一些吗？”
“是。”
“你能自己找办法放松，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我们再继续下一个联想吧，这一次，我需要你只根据我说出来的事物进行联想，还是用‘橘子’来举例吧，如果我说‘橘子’，你可以说‘苹果’，再之后可以说‘橙色’，但不要说‘绿色’……”
“橘子也有绿色的。”
一有抬杠的时候，池非迟的思路好像就能清晰一点。
“是，是，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好，如果我不理解你的联想项，我会再问你的，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好，我给的联想起始事物是……手臂。”
“腿脚，头发，镯子……手指，袖子……”
联想测试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阿笠博士自洗手间回来，坐到池非迟对面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才隐约听到福山志明叫停的声音。
“好了，测试结束，”福山志明在那头唰唰记录，放轻声音问道，“池先生，你觉得身边会有人想害你吗？”
那可就多了！
池非迟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嘴上却果断说出了相反的答桉，“不会，我的朋友的人品都很不错。”
“我也相信是这样，”福山志明附和着，又问道，“那么，最近这段时间，你身上还出现过别的问题吗？比如失眠之类的……”
“大概是从五天前开始，那天我睡了很久，却还是感觉很累，就像没怎么睡一样，第二天也是一样，再之后两天是恍忽走神，注意力会突然分散，到了今天，才感觉思维出现一些问题……”池非迟不断清理着脑海里的不相干想法，突然问道，“福山医生，我前两天去医院看过，身体检查除了脑部活跃区域异常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只有找精神科医生了，在你看来，我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福山志明沉默了一下。
果然来了！
今天池非迟那么配合，一直‘可以、可以’地答应着，积极地跟他说自己的感受，看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认识到现在，他知道池非迟的防备心比他想象中要重，这是他吃了大亏之后才意识到的事情，当然不会忘记。
不管池非迟今天是不是故意问这个问题，作为一个了解过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人，既然池非迟能够认识到自身的症状，就已经对病情有了一些判断。
他的回答是否坦诚，决定着接下来池非迟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几成、给予他多少信任。
面对这个他从医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病人，他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一开始你说脑海里会出现很多想法、画面，我想到了躁狂症，或者中毒性精神病，”福山志明下定决心要让池非迟信任自己的话，决定说明自己做出判断的原因，“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仅会联想速度快、数量多、内容丰富，还会有话语增多、语速加快、声音响亮这类会对外表现出来的特征，让人明显感觉到语言表达能力增强，你说话语速会变慢，思考时间增加，显然不是躁狂症或者中毒性精神病……”
越水七槻、灰原哀、柯南在听池非迟问到‘我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就探头凑到手机旁边，认真地听着。
阿笠博士也起身离开沙发、重新回到了池非迟身后站定，弯腰凑近手机。
冲失昴觉得偷听也别做的那么明显，只是站在沙发后，由于四下安静，听着手机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倒也能听个大概。
“语言减少、语速变慢、声音低沉，是抑郁症患者比较常有的特征，不过抑郁症患者的联想速度也会减慢、数量少，联想困难，你在联想测试中，虽然回答速度比以前测试要慢一些，但当我让你不用判断是否正确、想到什么说什么之后，你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清除错误想法，联想速度恢复到以前测试会有的水平，也不像是抑郁症，”福山志明道，“思维不连贯的患者，没法说出结构完整的句子，而你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
阿笠博士心里有些焦急，想到测试已经结束了、应该能够说话了，凑在手机旁边问道，“福山医生，非迟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啊？”
“是阿笠博士啊，”福山志明语气轻松地打了招呼，继续道，“思维松弛，也可以说是思维散漫，主要特征是联想内容松散，前后所想到的事物缺乏联系……”
灰原哀静静听着。
跟她之前的猜想一致，不过……
“思维松弛，会让患者说话时东拉西扯、缺乏主题，池先生回答问题都很切题，按理来说，他不会是思维松弛，但是他今天才出现这种问题，症状可能不会很严重，”福山志明道，“他的思维更像是在松紧之间不断变化，脑海里冒出缺乏关联性的内容时，他的思维处于松弛状态，随后他快速让自己思维恢复正常，甚至是更紧张的状态，让自己判断脑海里内容的对错，并清除掉错误的内容。”
柯南在心里叹了口气。
思维‘松弛—绷紧—松弛—绷紧—松弛’地循环着，绷紧时，还要不断纠正思维松弛时带来的错误，他越听越觉得池非迟一定很累。
而池非迟白天说起那四户人家的信息时，居然没有任何一句说错、说到不相干的话，绝对是一件很不容易、耗费不少精力的事，途中语速变慢、停顿，都是因为大脑抗争累了。
“还有思维中断，池先生在沟通途中突然停顿，大脑空白，之后想到的内容跟原本的话题无关，并且他会感觉难以找到之前的内容，那是思维彻底中断的象征，”福山志明顿了顿，“池先生，你思维中断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一些精神疾病的早期症状比较轻微，也容易被误判，在没有进行过更准确的评定之前，我只能给出最有可能的答桉，根据你现有的症状、过往病史来判断，这很可能是精神分裂症复发前兆、甚至是复发早期症状，你认为呢？”
回答得十分谨慎，并把问题丢给池非迟。
“确实像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池非迟道。
他出现的思维问题，看似复杂，但如果从‘懒惰之罪的险恶用心’这个角度来说，其实也很简单——懒惰之罪想逼迫他不去深入思考事情，最好可以一天天浑浑噩噩，要么躺着发呆，要么漫无目标地画画，这样他就不用辛苦地跟大脑里那些杂乱的想法斗争了，也会变得符合懒惰之罪的‘懒惰以及浪费时间’。
如果从科学医学角度来看，他的情况与‘精神分裂症’相近，注意力难以集中、想法无关联地跳来跳去、思维中断，要是再加上幻听的话，就更像是精神分裂症了。
“所以，还需要你做一下相关测试……”福山志明道。
阿笠博士等人：“……”
还有测试？不会要一直测试到凌晨吧？
“你身边有电脑吗？”福山志明问道。
阿笠博士指了指自己那台电脑。
“有。”池非迟应道。
“我用邮件把试题发给你，”福山志明说着，又问道，“方便让阿笠博士听一下电话吗？你要听也没关系，我只想把测试规则告诉他，让他协助你完成测试，另外，我需要他确认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出现过幻觉幻听，你产生的幻觉可能会无比真实，你自己不一定能够发现，所以，还需要其他人从另外的视角，看你的行为有没有异常……”
“我把手机给博士，现在到电脑那边去，你把邮件发到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地址就好。”池非迟说完，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阿笠博士，起身到电脑前开电脑。
阿笠博士接过手机，朝那头的福山志明打招呼，“福山医生……是……是啊，我们都还在……好的……”
通话中，阿笠博士又起身跟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通话免提。
福山志明在电话那边询问池非迟有没有收到测试试题，得到池非迟肯定的答桉之后，又把测试的答题规则、注意事项说了一遍。
说是阿笠博士协助池非迟完成测试，其实也就是让阿笠博士帮忙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