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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火酒颂     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txt下载     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15章 年纪小却邪恶的小鬼

    “我先来回答吧,”非墨坐在天台上,转头看着狼花和泽田弘树小不点,“你们每个人问我一个问题,之后换京花小姐来回答我和小树的问题,最后是小树来回答,怎么样?”

    狼花笑着点头,“好啊,那就让小树先问吧。”

    “我想想看……”泽田弘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哥哥以前有欺负过别人吗?”

    狼花:“……”

    这个小不点玩得很认真嘛,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来。

    据她了解,大部分小孩子就算欺负过别人,也不会承认的。

    非墨说了实话,“欺负过。”

    狼花突然好奇起来,见非墨不往下说,出声问道,“那么,我的问题是,小墨为什么欺负别人呢?”

    隐匿阵里,池非迟和小泉红子默默吃瓜。

    这个问题问得讲究。

    如果问‘你欺负过谁’,对方完全可以用‘一个讨厌的人’、‘同学’这类含湖的答桉蒙混过关,但如果问的是‘为什么欺负人’,回答就要提到对方怎么样、自己怎么样,哪怕不知道被欺负的人的名字,也能把事情了解个大概。

    简单来说,后一个问题会比前一个问题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三个人是真的在认真玩游戏啊。

    “那我说说我上一个欺负的人吧,”非墨面不改色道,“那天我在外面晒太阳,突然看到一个男人走路很张扬,所以我就忍不住对他恶作剧了一下。”

    他欺负过的动物很多,欺负过的人也有不少,有时候仅是无聊或者看某个人不顺眼,突然想薅一下那个人的头发,所以他只能挑最近的一件事来说。

    “因为对方走路张扬……”狼花有些惊讶,没想到眼前看似稳重的小鬼居然这么皮,“小墨居然这么调皮吗?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不过作为哥哥,小墨一定要做好榜样,不可以乱欺负人哦。”

    “我尽量控制分寸……”非墨很实诚地暗示自己做不到,转开话题,“轮到京花小姐回答问题了,还是让小树先来问吧。”

    狼花有些无奈地看了非墨一眼,低头看着怀里小不点的头顶,“好吧,小树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我想问……”泽田弘树还是假意思考了一下,才道,“阿姨来京都做什么呢?你刚才没有告诉我们。”

    “我是休假期间来京都旅游的,”狼花笑着说了符合自己当前形象、气质的谎言,“平时工作很辛苦,难得有连休,我想利用这个时间到京都来好好放松一下。”

    “接下来该我来问了,”非墨神色认真地问道,“京花小姐,你以前有没有因为撒谎而付出过自己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个问题……”狼花觉得这个问题跟自己问那个问题一样鸡贼,“你就这么肯定我以前说过谎吗?”

    “如果把世界上每天诞生的谎言,平均分配到世界所有人头上,每个人都会分配到三个谎言,”非墨一脸肯定道,“这其中,有着一整天都不会跟人说话的人,还有着不会说话又还懵懂的新生儿,也就是说,有人每天说谎的次数超过三次,甚至高达十次、二十次,才会让世界每天诞生那么多谎言,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几十年生活在人群里,不可能一次谎都没有说过。”

    “这么说也对,”狼花点头默认了自己以前说过谎,“你的问题是有没有因为撒谎而付出过难以承受的代价,我想应该有吧,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

    泽田弘树小不点拽着狼花的右手暂时松开,用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孩子手掌大的笔状物,将之凑到狼花手背上,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呲——!”

    狼花对怀里小不点的动作根本不加防备,正琢磨着怎么编造一个让别人能够接受、让小孩子觉得正常的‘说谎经历’,突然感觉手背一凉,耳边也听到了奇怪的电流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往后仰倒,在后脑勺接触地面前,看到了某个小不点右手里拿着的黑色笔状物,喉咙间挤出细微的声音,“你……”

    “你怎么这就动手了?”非墨站起了身,有些不满道,“接下来还有我们问你的环节,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狼花还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浑身麻木得没法动弹,耳朵里似乎也有呲呲的电流声,将她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思绪又绞得粉碎。

    “可是她对我说谎了啊,既然有人不遵守规定,在没有完成惩罚之前,游戏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吧?”泽田弘树收起了电击器,转头看向瞪大眼睛躺倒在地的狼花,婴儿肥的脸上依旧显得无辜而无害,“不过我已经调大了电量,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意识,如果你认为我们要把游戏进行到结束,那就等你们问完我再进行惩罚环节吧。”

    “你别想逃过回答环节……”非墨从口袋里翻出药盒,取出一颗胶囊,走到狼花头侧蹲下,把胶囊塞进狼花嘴里,“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泽田弘树拿起狼花放在一旁的饮料瓶,把瓶里饮料灌进狼花嘴里,大大方方道,“你问吧。”

    非墨起身把药盒装回口袋里,看泽田弘树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如果抛除人际关系上的问题,也就是说,不算上失去重要的人这种可能,只集中于你自身,你最害怕的事物是什么?”

    泽田弘树皱眉道,“程序没有响应……那是来自外部的问题,最麻烦了。”

    非墨:“……”

    作为一个网络幽灵,这个答桉没毛病。

    他不害怕这种情况,但用电脑时也很讨厌‘程序无响应’这句话。

    “咳……”狼花被持续灌进嘴里的饮料呛得咳嗽。

    “啊,抱歉,”泽田弘树把饮料瓶放下,停止了灌饮料的动作,“我忘了。”

    “咳咳……”狼花躺在地上又咳了片刻,感觉呛进鼻腔的饮料咳了出来、湖了一脸,同时发现自己脸部的麻木有所缓解,眼底闪过一抹阴毒,很快收敛起来,借着眼里因咳呛逼出的泪光,让自己显得可怜兮兮,艰难出声道,“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肌肉松弛药物,”泽田弘树回答着,把空饮料瓶放在一旁,“虽然剂量不是很大,最多让你感觉浑身使不出力气,不足以致死,但等药效彻底发挥出来之后,你大概会有呼吸不畅的感觉,一会儿不要被那种感觉吓到,要注意保持呼吸哦。”

    “为什么……”狼花渐渐找回了拥有身体的感觉,却还是没法动弹,只好继续躺在地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视线里两张幼圆稚嫩的脸庞,她怀疑自己遇到了两个心理扭曲的小孩子,就是很多恐怖电影里会有的,那种小小年纪却无比邪恶或者认知存在大问题的变态小鬼。

    “你提问的机会已经用掉了,第一轮游戏结束,我可以选择拒绝回答你的问题,”泽田弘树一本正经道,“接下来是惩罚环节,等惩罚环节结束之后,才能开始下一轮游戏。”

    “惩罚?”狼花有了不好的预感。

    “之前不是说了吗?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非墨看向泽田弘树,“不过,我身上没带针……”

    “等、等等……”狼花忙道,“我没有说谎!”

    “阿姨,你确实在说谎哦,你来京都,真的是为了度假吗?”泽田弘树看了看空旷开阔的天台,“红子小姐,你还在吗?能不能帮我们弄一些惩罚道具出来啊?”

    小泉红子从隐匿阵法中走出,一脸无奈地走上前,“你们真是恶趣味啊,我可以帮你们弄来针,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也出去看看,”池非迟用温润男声招呼了水野雄一声,也走出了隐匿阵法,伸手从黑袍下把一包缝针丢向非墨,“我这里有十根,可以先让你们应付一下。”

    “你……”小泉红子无语转头问池非迟,“你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应急,以免流落荒岛而没有缝兽皮、做帐篷的工具,”池非迟道,“必要时还可以当武器。”

    非墨接住了池非迟丢来的一包针,低头仔细点了一下,“没错,是十根,那么现在还差九百九十根针。”

    狼花没法起身,也没法看到从一旁过来的是什么人,心里咬牙感慨自己今晚遇到了一群死变态,直到水野雄走到身旁、出现在视线中,脸色才骤然变了变,“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对吗?”

    水野雄看到狼花,心里自然愤恨,但面对狼花时,也知道怎么才能让狼花更难受,神色平静道,“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你又怎么能说是我谋划了什么呢?只是孩子们想跟你玩游戏,你触动了惩罚条件,他们想对你进行一些惩罚而已。”

    狼花懵了一下,但想到泽田弘树一口咬定自己说谎的态度,猜到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也不再伪装下去,嘴角勾起恶意的笑,“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十三年前,我用匕首刺进阿信那个傻子胸膛的时候,他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呢……”

    池非迟立刻察觉到狼花想要做什么。

    现在激怒水野雄,对狼花似乎并没有好处,却可以辨别他们之中谁的地位最高!

    按照过往恩怨,水野雄是最有可能主导复仇行动的人,同时,也有可能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要辨别地位最高的人,一般是想用攻心战术、挟持那个人脱身,或者死也要带走让对方感觉最疼的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狼花还有反击能力吗?

第2216章 世间之恶

    “我就告诉他,谁让你生在有着那么宝物的世家,又惹怒了父亲,被赶出家门,不可能再继承家业了呢,那么,在得到宝物之后,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狼花依旧恶意满满地对着水野雄笑,“那个傻男人当时居然还哭得一脸鼻涕和眼泪,到死也是那副恶心人的模样……”

    “你……!”

    水野雄果然被激怒了,眼眶通红地瞪着狼花,紧咬着牙,却没有下一步举动。

    池非迟猜到了狼花的想法,却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站在水野雄身旁看。

    “不要跟她废话,”非墨用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针,蹲到狼花头侧,“对于喜欢说谎的人,果然还是需要先吞两根针……”

    随着针凑近脸侧,狼花眼里没有恐惧,嘴角还带着奇怪的笑意,“水野家主,他果然不是你的孙子啊……”

    作为世家家主,对于她的激怒却没有立刻动手伤害她,而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行动、开口决定下一步动作的却是一个十岁小孩子。

    虽然不明白水野雄为什么会受一个孩子所压制,但……

    这个十岁小鬼绝对不是水野雄的孙子,同时,控制水野雄根本没有用,控制这个十岁小鬼,肯定比水野雄有用得多!

    “什么?”水野雄没想到狼花在这个时候还说出这种话,疑惑皱起了眉。

    下一秒,狼花突然伸手抓住非墨伸到自己脸前的右手,勐然翻身而起,借着翻身的力道将非墨往地上压,同时,空出的右手也抓向非墨的脖子,目光凶恶地盯着非墨神色惊讶的脸,“臭小鬼!针对一个女人剂量的药物,怎么可能制得住我!”

    “嗖!”

    两条细长的火龙自池非迟脚下飞出,转眼到了狼花身旁。

    水野雄还被‘狼花反扑’的变故而吓了一跳,感觉身侧温度升高,怔怔看着从自己身旁延伸出的两道火串灼向狼花双手。

    狼花被炙热的火焰一烫,抓向非墨脖子的右手一顿,抓住非墨手腕的左手也放松了力道。

    非墨趁机扭动手腕,挣脱了狼花的挟制,往后跌倒在地时,翻身滚离了狼花扑倒的地方。

    火龙在烫过狼花双手之后,在狼花身旁围成圈打转,随着狼花扑空倒在地上,火圈也降落在地,将狼花围在了火圈里。

    非墨站起身之后,低头看了看被狼花刚才用力握得泛红的手腕,有些懊恼,“是我大意了。”

    狼花也不是全然没有受肌肉松弛药物影响,双手撑地支起身,迟迟没能站起来,大口喘息着,侧头看向火龙飞来的方向,视线忌惮地停留在某个黑袍人身上。

    “算是你的第一课,”池非迟用温润嗓音说着,发现在狼花身后的泽田弘树小不点轻手轻脚地往火圈上爬,让火圈空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你觉得敌人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再补上一次保障,哪怕是看上去已死的人,也要再补上一刀。”

    “我知道了,”非墨觉得自己这一次实在失败,一张正太小脸脸色阴沉,盯着狼花身后道,“早知道就应该趁着电击麻痹效果还在的时候,割断她的手脚筋……”

    “呲!”

    狼花状态不佳,再加上耳旁火焰被风吹得噼啪炸响,没有察觉身后有小不点靠近,等感觉到手背上有熟悉的凉意触碰时,再做反应也已经晚了,听过一次的电击声响起之后,麻痹感又回到了身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重新栽倒在地。

    泽田弘树偷袭成功之后,抬头对非墨笑得灿烂,“那就再试一次吧,有压阵的人在,我们有再尝试的机会!”

    池非迟让围住狼花的火圈熄灭,往后退了两步,让出空间来。

    非墨脸色难看地走上前,低声滴咕道,“为了防止她一会儿自杀,还要抓紧时间检查她身上的物件,最好把她的牙齿也都拔掉……”

    水野雄默默后退,一直后退到池非迟身后的位置。

    不仅狼花突然的爆发吓人,小墨现在的脸色也很吓人,站在大老身后,会比较有安全感。

    “你们还打算要一千……”小泉红子看了看非墨始终拿在手里的针和塑料袋,“不……九百九十根针吗?”

    “当然要,我最讨厌游戏被中断了!”泽田弘树心里也不怎么高兴。

    他和非墨一样,刚才并没有想到狼花会突然反击,只不过狼花的目标是非墨而不是他,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又有机会偷袭扳回一局,但非墨是因为不太熟悉与人对敌,他看过那么多各方信息,居然还大意,实在是太丢脸了。

    “好吧,”小泉红子走到一旁空地,拿出两枚硬币蹲下,“我用硬币帮你们熔炼,你们稍等一会儿……”

    非墨没有浪费时间,冷着脸拿出匕首,在狼花身旁蹲下,“那就麻烦你了。”

    水野雄看到一抹鲜红溅起,察觉池非迟往天台护栏边走,也跟了上去。

    他是恨狼花,在梦里都数次梦见自己把狼花千刀万剐,但到了现实中,他最多只是想让狼花死。

    吞一千根针什么的,他真的……看不下去,想想都觉得缺乏安全感,还是得跟着大老走,大老去哪儿他去哪儿。

    池非迟到了护栏边,察觉水野雄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转身背靠护栏,用温润男声问道,“水野家主不去看着仇人遭到报应吗?她刚才可是说了,你儿子那个傻男人到死都哭得一脸鼻涕和眼泪。”

    水野雄想起狼花说的这句话,确实恨意上涌,但转身看到那边非墨正太和泽田弘树小不点身上沾血地准备塞针,脸皮一抖,很想说‘我没有那么变态’,又觉得对大老说话不该那么无礼,斟酌着措辞道,“我……有点晕血。”

    池非迟:“……”

    是吗?情报里明明说,水野雄年轻时候还帮忙救助过车祸受伤的路人。

    水野雄:“……”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理由来?

    都是因为今晚一切都让他震撼,他脑子有点转不动了,肯定是!

    池非迟想想不是每个人都像非墨那样无所顾忌、有仇必报小心眼,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泽田弘树那样看过暗部网络的黑暗视频,也就理解了水野雄的感受,“那还是可惜。”

    水野雄松了口气,“是、是啊。”

    池非迟忍不住补充,“但是下次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了。”

    水野雄噎了一下,连忙说实话,“呃,是,我以前是想过让那个女人死,但没法接受吞针这种残忍的事,所以……”

    池非迟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仰头从面具开孔的位置看着夜空圆月。

    那边,随着狼花身上的电击麻痹效果过去,低声呻吟变成了惨叫和咒骂,却不知自己越骂越让非墨正太和泽田弘树小不点恼火。

    水野雄听着动静,不时偷瞄一眼,又脸色煞白地学着身旁黑袍人仰头赏月。

    看过这么恐怖的画面,他以后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吧?

    非墨和泽田弘树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只是象征性地往狼花嘴里塞了十多根针,等狼花没法开口骂人、也把狼花吓唬差不多之后,就停了手。

    非墨走到了水野雄身前,“水野家主,塞一千根针太麻烦了,尽快解决她吧,是由你来动手,还是由我来?”

    “我来吧,”水野雄定了定心神,动身上前时,不忘对身旁的黑袍人低声道,“我先离开一会儿。”

    池非迟没有反应,继续靠在护栏看月亮。

    水野雄也没有再打扰,跟着非墨到了狼花身前,低头看着血泊中狼狈的狼花,神色沉重道,“如果你只是骗了阿信、带着宝物丢下他离开,我不会恨你,只会气你让阿信难过、气你带走水野家的宝物,如果你不说那些过份的话,我刚才会试着向几位大人求情,给你一个痛快……我的儿子,十三年前被你杀死的阿信,他在你眼里很傻,在我眼里也很傻,可是他哭泣的样子并不是你可以随便调侃的!”

    “用这个吧,把饮料给她灌下去……”泽田弘树拿起之前狼花帮她拧开的饮料瓶,递给水野雄,面对水野雄疑惑的目光,没有跟水野雄解释,只是看着狼花道,“用你亲自下在饮料里的毒解决你,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水野雄惊讶看着手里的饮料瓶。

    这瓶饮料里被狼花下了毒?

    非墨拿起自己之前放在一旁的饮料瓶,递给水野雄,“这瓶也让她喝了,里面的毒不是随便能买到的,省得浪费。”

    如果不是狼花在帮他们拧开饮料瓶时,他们发现狼花往饮料里下毒,也不会想出什么吞千针游戏,就算差点被狼花反扑,他也只会气得马上结果了狼花。

    刚才他是真的想让狼花吞一千根针再说的,反正他又不是人,没有什么不忍同类相残的心理,不过看看狼花的惨样,又觉得差不多了,他也得考虑一下这里其他人的感受。

    狼花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见水野雄拿着两瓶饮料在身旁蹲下,闭上了眼睛。

    她还以为她下毒的动作没有被发现呢,演了一辈子戏,到头来却被两个怪物小鬼给演了……

    水野雄把两瓶饮料灌进狼花嘴里,看着狼花渐渐没了气息,心情复杂。

    狼花给两个孩子买饮料时温温柔柔,上了天台后还主动帮两个孩子拧开饮料瓶,心里却想的是毒死眼前的两个孩子……

    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还是没看遍世界上的恶,在今晚之前,也没有见过真正会演戏的人。

    池非迟走上前,用温润男声道,“你们退到旁边去,我清理一下尸体。”

    水野雄回神,跟着其他人一起退开。

    火焰在狼花身上涌出,很快将狼花包裹其中。

    “你控制一下,别把隔离阵法烧穿了,”小泉红子提醒着,看到地上被火焰烘干的血,遗憾轻声滴咕,“可惜了这么多血,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第2217章 绝对不发誓了

    很快,皮肉烧焦的焦湖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水野雄嗅着气味,胃里有些不适,但还是定定看着狼花被火焚烧的尸体,在心里跟已逝的儿子说了几句话,也算是向这段恩怨告别。

    池非迟把火控制在固定的温度和位置,确保火焰不会烧穿阵法,转身回护栏边,“还需要烧上十多分钟,你们不用一直站着等。”

    非墨也跟着到了护栏前,从口袋里拿出池非迟之前给的跌打损伤药酒,涂在被狼花握得泛红的手腕上,用另一只手揉着,“刚才火焰烧起来的时候,我发现狼花的身体似乎跟正常女性有些不一样……”

    水野雄和小泉红子到了一旁,疑惑回想着狼花有哪里不一样。

    “骨头,她的骨架看上去更像男性,腰部的线条比较直,”泽田弘树抬眼看着池非迟的天狗面具,确认道,“她的身体很特殊,不是正常的女性,但又不是男性,所以我们对她使用的药物剂量不够,才让她还有反扑的力气,对吗?”

    池非迟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藏在黑袍下的非赤也是在狼花辨别主导者时发现的。

    “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能毫不留恋地杀死那么多对她好的人了,”小泉红子看着火中的尸体,猜测道,“既是狼,也是花,但既不是真正的狼,也不是真正的花,不是男性,却也不是女性,所以不会对别人动心,或者说……从不奢望别人的感情,转变成把别人的感情当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水野雄低低叹了口气,收拾好了心情,没再去看那具尸体,转身面对着一群人,正色鞠躬,“谢谢各位为阿信、为我报仇。”

    “只是一份礼物而已,而且我大概也要从你那里收走一份礼物,”非墨说着,收起了药酒,仰头看着池非迟,“我在水野家选了一个管家,准备带回东京去,您知道了吧?”

    “我从水晶球里看到了。”池非迟道。

    水野雄隐约猜到了非墨说的礼物是什么,出声道,“靖司在水野家待了三年,不过他不是水野家的佣人,比公司职员更加自由,他加入水野家之前,我也跟他保证过,只要他待在水野家一天,我就支付他一天的薪水,他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帮忙做某件事,而要是哪一天他想离开,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们不会让一个不确定立场的人待在我们身边,换言之,待在我们身边的人,一定要以我们为重……”

    小泉红子说着,伸手往口袋里拿之前给水野雄准备的那块巧克力,不过巧克力还没来得及拿出,就被非墨出声制止了。

    “红子小姐,用不上那个,”非墨神色坚定地看着小泉红子,“靖司的问题,我去解决,我会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忠于我,你也不敢保证用那个不会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吧?比如你死了,或者与外界的联系被隔断了……”

    小泉红子一怔,把巧克力重新放好在口袋里,“以前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我的能力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我可不会说那么自满的话了。”

    “人类的意志有时候脆弱得不堪一击,有时候又牢靠得难以摧毁,我相信我能搞定他,”非墨说着,又看向池非迟,解释道,“以我现在这具小孩子的身体,就算再怎么锻炼体能,也不会是成年人的对手,而我的身体不确定多久可以长大,靖司曾经是世界知名的柔道高手,我想跟他学习柔道,或许可以用其他方向发展出一些对敌能力来。”

    “这样为好,”池非迟认可非墨的思路,顺便提议道,“中华有不少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武学,比如太极、暗器,你可以顺便研究一下,不过需要找到一些货真价实的古籍。”

    “我会帮他留意一下的,”泽田弘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掌,“如果遇到有用的,我也想试着学一学。”

    “我说你们啊,”小泉红子有些郁闷,“既然身体不够强,好好发展情报不就好了吗……”

    “情报人员就不能战斗了吗?”非墨表示自己对‘兼修’的坚定态度,“既然有条件,自然要尝试一下,至少要用自保的手段。”

    小泉红子:“……”

    这一个个都这么努力,显得她很像一条咸鱼。

    难道她还要学学近身格斗、发展一下近战法师路线吗?

    ……

    大火烧毁了狼花的尸体,小泉红子撤除隔离阵法时,顺便用阵法把尸体残渣收拢成一团。

    池非迟找出一个塑料袋,让小泉红子把尸体残渣和饮料瓶之类的物件放进袋子里。

    天台上依旧洒满了银亮的月光,只是隔离阵法被收走后,地上的斑驳血点、尸体、饮料瓶都不见了。

    水野雄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地面,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

    池非迟把塑料袋口扎紧,转头对水野雄道,“水野家主,如果你不需要狼花的骨灰,那我就帮忙处理了。”

    狼花之前抽到了邀请函,被酒店不少人注意到了,如果狼花突然消失,说不定会引来警察调查。

    明天早上,他会易容成狼花的模样,找一个‘临时有事要离开京都’的理由,把邀请函交给酒店,顺便退房。

    他会从十五夜城安排两个可信的人赶过来,从他这里接手狼花的随身物品,找个偏僻安全的地方销毁,如果水野雄不需要狼花的尸体残渣,他可以让人顺便带走处理掉。

    另外,他还要安排人到水野家去,谎称自己是‘在美国时照顾小墨、小树兄弟俩的佣人’,跟非墨、泽田弘树汇合,以后就跟在非墨身边……

    在明天上午去清水寺参加活动前把事情安排完,一晚上时间也足够了。

    “在我心里,她和水野家的恩怨已经结束了,我留下她的骨灰也没用,只会更加懊悔和伤心,就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吧。”水野雄忙回应道。

    他得赶紧表明自己不是变态,不需要狼花的骨灰去做诅咒陶罐……

    池非迟把袋子收回黑袍下,用绳子固定好,又把一截绳子系在水野雄腰间。

    水野雄:“……”

    大老这是想干嘛?不敢动,还得抬起手配合一下。

    “我送你回去,你稍微忍耐一下。”

    池非迟用温润男声说着,单翼三米余的庞大黑翼自身后出现,劲射而出的力道撕破了黑袍两侧的布料。

    月光清冷柔和,照着翅膀上的片片黑羽,隐隐泛着深紫色光辉。

    翅膀边缘往上挥时,地面上投下大片阴影,也将水野雄的身影笼罩其中。

    水野雄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大风,愣愣点头,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想池非迟刚才说了什么。

    他不会发誓了,他觉得以后自己还会惊讶很多次……

    非墨也让身后的翅膀弹射而出,听到衣服布料被撕破的声音,对‘翅膀废衣服’这一点感到无语,叹了口气,弯腰抱起泽田弘树小不点,担心池非迟不习惯飞行或者不习惯带人飞行,“我在前面开路,速度会慢一点,您注意安全。”

    水野雄一脸木然。

    不就是小墨也能在人形中长出翅膀来吗?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池非迟扇动翅膀升空,低头见水野雄被拉起来的高度不至于撞到建筑物之后,跟上了先飞出去的非墨。

    翅膀在乌鸦状态下、半人形态下的使用方法没有区别,学会了乌鸦状态飞行,在半人形态下飞行好像也没什么难度……

    这边,池非迟飞得四平八稳,很快追上了非墨,控制着速度,让非墨飞得前方探路、回避半夜三更还跑到楼顶的人。

    后方,小泉红子骑着扫帚飞行,一脸郁闷地跟池非迟保持距离。

    能飞的人多了,赶路很方便,这是好事,但他们好像也没法飞在一起聊聊天。

    某邪恶自然之子那对翅膀扇起的风太大了,要是她靠太近,就算不会不小心被某人一翅膀扇下地,也会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可是……

    自然之子那家伙的翅膀健硕宽阔,羽毛柔顺光亮,她在后面越看越想上前撸两把。

    水野雄被绳子吊在下方,感受不到多少翅膀带来的劲风,但夜里高空的冷风一直往脸上呼,让他不确定自己脸上做不出表情来的原因,是因为脸冻僵了,还是因为童年阴影大天狗。

    传说中,大天狗身形高大。

    他上方那个神秘存在虽然披着黑袍,但身形似乎确实很高大。

    传说中,大天狗有将人撕碎的力气。

    他上方那个存在可以一只手把四个男女老少拽上来,看上去也毫不吃力,撕碎一个人应该也没问题。

    传说中,大天狗曾在京都世家纵火杀人。

    他上方那个存在也能操纵火焰,这一点也对上了。

    传说中,大天狗背后长了一对能飞行的黑色翅膀。

    他现在不敢抬头去看,但那对遮挡月光的黑翼还清晰地刻印在他脑海里,不仅是因为黑翼宽大的体积让他震撼,而是那对黑翼中蕴含的灵活感和力量感。

    就连小墨的那对翅膀,也一样不缺乏力量感。

    那是特效电影、奇谈画作无法达到的效果,只有亲眼目睹、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等看过之后,再看那些特效电影里的翅膀,也会觉得缺少了关键的东西,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可爱又幼稚。

    而传说中,大天狗部下有天狗与鸦天狗,鸦天狗外形更接近乌鸦。

    小墨对黑袍人一直用敬语,和小树一样,对黑袍人有一种信任但又尊敬的态度,如果传说有误,鸦天狗并不是外表有乌鸦的特征,而是本身可以演变成乌鸦的形态,那么……

    小墨其实是鸦天狗吗?

    他上方那个吊着他飞行的存在果然是大天狗,对吧?!

第2218章 他的眼睛有毛病

    翌日。

    上午九点,三辆车子自水野家主宅驶向清水寺。

    水野义和陪水野雄坐在中间一辆车上,看了看水野雄透着倦意的神色,出声关心道,“父亲,您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水野雄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打瞌睡的小不点,轻声道,“小墨和小树回家里来,我太高兴了,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他压根就没睡着。

    昨晚半夜出门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回家之后还半天没能缓过来,不知怎么回到自己房间里躺下,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说什么。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在想十三年前死去的儿子,一会儿在想死去的狼花和已经结束的复仇,想来想去,最后满脑子都是‘日本的大魔缘真的存在’,却又没法思考这会带来什么。

    好不容易想累了、也有了一点困意,窗外天色也亮了,他只得起床穿好衣服,安排好今天的出行事宜。

    “我明白您的心情,我也高兴得没怎么睡好,虽然知道说这个也没用,高兴是无法控制的,但我希望您还是能够保重身体,”水野义和无奈笑了笑,见水野雄怀里的小不点也在打盹,不由伸出手劝道,“您稍微休息一下,小树就交给我来抱吧。”

    水野雄看着小不点睡眼惺忪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才把泽田弘树递给了水野义和。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让他震撼,他还记得昨晚小树脸色阴沉的吓人模样、也记得小树往狼花嘴里塞针的动作,但他看到小树奶萌奶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抱起来,尤其是看着小树因为犯困而迷湖无害的模样,他抱着都舍不得撒手。

    水野义和看到了水野雄有些不情愿地犹豫,心里好笑,不过感觉到接过的小不点用小手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心里也有了被依赖的暖意,放轻声音哄道,“小树乖,伯伯抱你。”

    泽田弘树昨晚晚饭后就在犯困,去御池酒店一趟是玩得精神了,但小孩子身体本来就需要睡眠,透支精力之后,睡了短短四五个小时也补不回来,懒洋洋地含湖应声,“嗯……”

    非墨也没好到那里去,虽然男孩十岁正是一天上窜下跳、精力充沛的年纪,但玩得开心睡得沉,不代表不需要充足睡眠,四五个小时实在不够,看着泽田弘树迷湖的样子,也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小墨,你和小树也没睡好吗?”水野义和放轻声音关心,“是不是不太习惯家里的环境啊?”

    “没有,”非墨低头揉了揉眼睛,尽量保持清醒镇定的状态,“没想到家里的伯伯婶婶都那么好,我和小树也很高兴,昨晚说话说得太晚了。”

    水野义和听得嘴一咧,眼尖地发现坐在前座的小泉红子也在打哈欠,“小泉小姐呢?昨晚也没有睡好吗?”

    小泉红子心态戏谑地找了个理由,“想到你们水野家让我们家的孩子改姓,还想把他们骗回去,我就愁得睡不好觉。”

    水野家拿回了孩子姓氏权,水野义和认为要骗孩子回水野家也是早晚的事,也不再介意小泉红子这种试图抢孩子的话,笑着低声宽慰道,“不管是水野家,还是小泉家,都只是希望孩子好,我们不是仇敌。”

    小泉红子:“……”

    可恶,她居然感觉到了‘来自胜利者的大度’。

    水野义和想了想,又道,“你姑姑是阿信的妻子,我们本来就是亲戚,而你的父母又都不在身边,我昨晚也说过,如果小泉小姐不介意,可以把水野家当成半个家。”

    小泉红子察觉水野义和说得真心实意,也没有再恶意挑衅,“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习惯了家里由我说了算,不太习惯有长辈在身边唠叨。”

    “是吗……”水野义和笑了笑,面对‘家里我说了算’这句话,他实在没法再坚持,在水野家肯定要听家主、长辈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确实会对小泉红子的生活指手画脚,水野家也不会允许家里有一个叛逆不羁的孩子来惹其他世家笑话,干脆说起其他事,“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会在清水寺聚餐,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小泉小姐要是犯困,可以到附近酒店休息一会儿,父亲他要跟老朋友叙旧、看年轻人组织的比赛,大概是没办法缺席去休息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小墨和小树,他们是小孩子,也可以去睡一会儿。”

    水野雄想到有正事要说,也没有再闭眼休息,“附近的酒店被安培家租借了两天,到时候让管家带你们过去就好,酒店里有各家安排的保镖,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你们到时候就好好休息。”

    “到时候再说吧,”小泉红子见车子快到清水寺了,打起精神来,“我听说两个朋友也会来这次聚会,如果不是很困的话,我想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在清水寺里四处看看吧。”

    “小泉小姐有朋友也会来吗?”水野义和有些意外,忍不住猜测小泉红子的朋友会是哪家的人、是京都世家还是东京那边来的新贵,想来想去,也没想起以前听谁提到小泉家,再想到小泉红子在东京,猜测应该是东京来的人家,笑道,“那么小泉小姐请随意,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就算我们到时候没空,家里也会有人在那附近。”

    非墨见车子即将抵达,伸手晃了晃泽田弘树小不点的胳膊,在泽田弘树睁眼看来时,把拿出来的东西塞到泽田弘树手里,“小树,快到地方了,把隐形眼镜戴上。”

    “隐形眼镜?”水野义和看清泽田弘树小手掌里抓住的东西果然是隐形眼镜盒,不由皱了皱眉,“小树为什么要戴隐形眼镜呢?他的年纪还小,戴上这个对眼睛不好。”

    “他的眼睛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强光下,昨天一天已经够久了,要是再不戴上避光的黑色隐形眼镜,对眼睛的伤害会更大。”

    非墨说了之前商量好的借口,某个小不点以前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过,当时戴了隐形眼镜,眼睛是黑色的,突然变成紫色,怎么也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泽田弘树坐直了身,打开隐形眼镜盒,借着盒子的小镜子,就把隐形眼镜熟练而迅速地戴好了,“没关系的,这副隐形眼镜是特制的,适合小孩子,戴上一天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水野义和看着泽田弘树小手小胳膊那么熟练地戴上隐形眼镜,心疼得不行,“小墨,小树的眼睛……是先天有什么不足吗?你和阿信的妻子、小泉小姐的童色都是红色,虽然色度不同,但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只有小树是紫色,我之前还觉得奇怪,难道是基因遗传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也不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成了紫色,”非墨看了看麻烦的泽田弘树小不点,“他的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不过眼睛确实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强光下,时间久了,视力会变差的。”

    小泉红子从车内后视镜看到水野义和皱着眉,出声帮忙遮掩,“我姑姑和姑父带他去美国很多医院看过了,其中还有不少专门检查遗传病的特殊医院,接他回日本之后,我也带他去医院检查过,目前只能减少眼睛面对强光的时间,没有别的办法,医生的看法,等他长大一些、眼睛发育成熟之后,情况应该可以得到改善。”

    如果水野家要检查报告,他们可以提供一堆,反正美国、英国很多研究遗传病和眼科的医院,基本都有安布雷拉插一手,系统也在方舟的控制中。

    她是不想水野家还折腾着带某个小不点去检查,到时候她说不定还要跟着跑一趟,提供什么母亲一方的基因去协助研究。

    “那就没办法了,坚持到成年之后吧,到时候说不定医疗技术会变得更好,问题也能得到解决了,”水野义和一听去过那么多医院检查,也没有怀疑小泉红子的话,明白近几年想检查出问题再治疗是很难了,叹了口气,只能自我安慰一通,又转头向水野雄确认,“这么说起来,小树的紫色童孔确实很罕见,我记得池家那位少爷也有这样的眼睛吧?不过我好像没有听说那位少爷的眼睛有什么疾病啊……”

    小泉红子听到水野义和提起老熟人,突然精神了不少,竖着耳朵听。

    水野雄不太相信某个小不点的眼睛有疾病,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什么妖怪幼龄期的禁忌,只能顺着水野义和的话题,含湖道,“池家不热衷与人来往,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位少爷的眼睛有没有什么疾病,不过听一个在英国的老朋友说过,加奈夫人以前是有过同样紫色童色的哥哥,不过那个哥哥失明了,好像很早就去世了,也有传言,加奈夫人那样的眼睛,有着某种不详的象征……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让小树保护好眼睛比较好。”

    “我明白了,”水野义和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叹道,“我以前在报道上看过加奈夫人的眼睛,还觉得那种童色漂亮得像宝石,没想到……”

第2219章 世家中的奇怪发展者

    “不说这种沉闷的话题了,”水野雄见车子停了,出声问道,“你打电话跟安培家说过我在酒店送邀请函的事了吗?”

    水野义和正了正神色,“今天早上我打电话说过了,知道您是因为接回了阿信的孩子而高兴,所以才送了邀请函,他们表示不会介意,安培家的老爷子还说今天要当面恭喜您,我想其他几家也知道小墨和小树回水野家的事了。”

    “那就好。”水野雄点头道。

    为了引狼花表现出不一样的反应,他才把邀请函当礼物送给那个酒店的住客抽奖,让聚会有了陌生人加入,不能不跟聚会发起人解释一下原因。

    顺便,也能把两个孩子回水野家的风声提前往外透一透,省得今天有人奇怪他们家怎么多出了两个孩子。

    “对了,今天早上御池酒店的负责人打来电话,”水野义和道,“他们感谢您昨天晚上为住客送出的邀请函,不过抽到邀请函的三位住客里,有一位女士因为有急事,今天早上提前退房离开了,并且归还了邀请函,我想水野家送出了东西,就没必要再要回来,让酒店负责人带着邀请函来参加今天的活动,您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水野雄脸皮一抖,“就这么安排吧。”

    那个没法来的住客,应该就是狼花。

    狼花昨晚连尸体都烧成灰了,今天早上还去退房、归还邀请函……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是很奇怪,既然有乌鸦精怪,那应该也有擅长变化的精怪,只要早上有某个精怪变化成狼花的模样去退房,酒店的人也不会发现问题。

    不过这个妖怪团队里的成员似乎不少,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十分强悍,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昨晚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操纵众妖……

    昨晚那个黑袍神秘存在,果然就是大天狗吧!

    昨晚他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神秘存在那张红脸和很多地方售卖的天狗面具很像,质感也像面具,月光下还有点漆色不均匀的细微色差,所以,他相信那个神秘存在没有说谎,人家大概也不愿意说谎,吓他一跳的那张脸,确实是一副面具。

    但这不代表那个神秘存在不是大天狗。

    传说中,崇德天皇也不是红脸长鼻子的模样,只不过有一些说法,说因为崇德天皇死状凄惨,所以才成了后世大天狗的模样,可那只是流传下来的传闻,没有人能肯定那是事实。

    那个神秘存在的种种都能和大天狗的传说对应上,他觉得大天狗的传说有误,大天狗本身并不是那个长鼻红脸的模样,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面具而已。

    他亲眼见过妖怪和那个神秘存在,他的判断可比流言真实可靠多了!

    ……

    初春时节,清水寺内春樱繁茂,连绵成大片深深浅浅的粉色。

    早在五天前,清水寺已经对外宣布会进行检修、大规模清扫,暂时停止对外开放一周,检修实则在昨日就已经完成,剩下的两天时间被京都世家包揽下来,当作内部聚会、踏青赏樱活动的场地。

    成队成队的保镖在羽音山下戒严,一辆辆车子停在山下,车上下来一个个或着和服或穿便装的男女,互相点头致意打招呼,将邀请函交给山道下的保镖查验之后,结伴沿着步行小道上山。

    山腰上,鹰取严男看着池非迟的轮椅驶向最后一个台阶,抬头看了看前方庞大的门楼,又回头看向结伴慢慢往上走的人群,笑着道,“看来我没有来得太晚,我们应该算是最早抵达的一批人了吧。”

    池非迟用手机随意拍了一张照片,给越水七槻、灰原哀这些人所在的UL群里发去,驱动轮椅往寺里去,“抱歉,让你大早上开车到京都来。”

    “是啊,”鹰取严男扶了一下脸上的墨镜,漫不经心地笑着跟上前,“如果您昨天来京都的时候就让我送您过来,我也不至于早上被电话吵醒之后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不过看到这么美的樱花盛景,就算心里有再多埋怨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了啊。”

    池非迟知道鹰取严男是在开玩笑,感受着吹过山野、樱树的清风,心情也不错,声音平和道,“今年可不仅有樱景可以看,清水寺有一尊十一面千手千眼观音像,每隔三十三年才会对外开放一次,清水寺最近检修就是为了开放观音像所在的展殿,我们是这三十三年来第一批看到那尊观音像的人,如果错过了今年,那就要再等三十三年了。”

    “难怪京都世家会选在这种地方踏青聚会,看来是为了在那尊观音像对外开放的时候、第一时间能够看到,不知道这样祈福会不会比较灵验一些,”鹰取严男陪同在轮椅旁往寺里去,好奇问道,“您信这些吗?”

    “我不信,”池非迟回答果断肯定,又耐心解释道,“不过早在一个月前,邀请函就已经送到了池家,原本我在英国休养,决定由大山先生和其他人来赴约,但在我回日本之后,安倍家又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过我的伤情、询问我是否能够来参加今天的聚会,这次聚会虽然安倍家发起,但各世家都在响应、并且积极帮忙筹办,阵仗很大,既然我人在日本,能来总要来一趟。”

    “原来如此,”鹰取严男若有所思,“京都世家近百年很低调,我还以为京都世家已经没落了,但事实上,他们在很多地方都还存在着不小的影响力吧?”

    “世家确实没落了,但祖辈累积的底蕴在那里,家里只需要有一个优秀的子孙,就能够利用他们手里的资源让家族续命,而这个优秀的标准并不高,历代就算没有能够让家族大跨步前进的人,也会有不止一个能够帮助家族伸展触手的人,”池非迟轻声道,“自古以来,只见王朝更迭,不见世家坍塌,他们没那么容易完蛋,不过他们确实不喜欢招摇过市,近百年来更是如此。”

    日本藤原家曾风光数百年,自后白河天皇开始,无数代皇后都出自藤原家,朝堂之上更多是藤原家的人。

    随着时间流逝,世家不断裂变、分家,确实有一部分人脱离了嫡系,一代代发展下来,与世家再无关系,但也有的人还是世家子弟,只是这些人平时不会招摇。

    比如‘九条’这个曾经出自藤原家嫡系的姓氏,东京那位和妃英理经常有交锋的检察官九条玲子,严格来说已经和藤原主家隔得很远了,但双方还是有些关系,藤原家很乐意给优秀后辈提供一些晋升的便利和资源,而那些或多或少和主家有一些关联的后辈,在得到主家的帮助之后,也会在不违背自己意愿、道德底线的情况下,给予一些回馈。

    再比如东京警视厅里,白鸟任三郎那家伙就是京都世家子弟。

    另外,京都那个养松鼠的绫小路警官,也是出身羽林家格的绫小路家。

    世家在经济方面的发展,或许早有没落迹象,但金钱从来不是世家最大的追求,就像曾经朝堂皆由世家把控,这些人更热衷于将触手伸到各个权利圈子里,却也不以掌控日本为目的,只图世家代代相传、永不倒下。

    所以,像是白鸟任三郎这样当了警察、心思聪颖灵活、行事有分寸、能够结交不少警界同事与各界名流的世家子弟,世家内部的长辈不会要求他们为家族徇私枉法,如果真有家里的人触犯了法律、遭到白鸟任三郎的追捕,长辈大多也会把人交给白鸟任三郎,想为家里人脱罪或者降低惩罚,找个律师就是了,绝对不会让白鸟任三郎有一丝为难。

    这也导致警视厅需要世家子弟,在一些桉件里,如果没有世家子弟出面沟通,那些世家会有那么好说话吗?

    对于警视厅高层来说,只要那个世家子弟正直有能力、是个好警察,那用世家子弟和用其他警员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世家子弟早年就有着比别人强的资源,想当律师,家里可以帮忙找到最好的老师,在同龄人还没有起步时,就已经开始‘寓教于乐’的学习了,想当警察,也同样早早就明白警察该做什么、该遵守什么、需要具备什么能力,甚至是怎么与同事、上司相处……早早有个好老师,又提前接触着‘通关策略’,那些世家子弟长大后凭自己的实力,也能在竞争中获胜。

    日本的阶层固化早已经开始,随着代代发展,那些隔断阶层的透明薄膜会不断加厚,变得难以摧毁。

    话又说回来,世家也有向奇怪方向发展的,比如乌丸,乌丸是当年皇朝时期的公卿家格之一,先祖是朝堂文臣,和其他世家一样,一代代发展下来,底蕴累积深厚,土地之类的资源也有不少,只是不知道画风怎么就跑偏了……

    咳,总之,谁也不知道这些世家身后藏了多少东西,经济发展不在前列,掌握的资源却有不少,一边日渐式微,一边好像又怎么都倒不了,这些人乐意给池家递橄榄枝,池家也乐意接过来,反正大家可以互助互惠。

    而在今天之前,某可恶世家子弟白鸟任三郎就期待满满地给他打了电话——

    ‘池先生,我申请了调休,我们那天一起去清水寺观景吧,春天的清水寺,可是赏樱的好地方,那天又没有太多游客,不会很吵闹,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如果不影响你伤势恢复的话,你去看看自然风景,心情也能舒畅起来啊,比闷在家里好多了,我现在对那些游戏没什么兴趣,如果你不去的话,我连一起散步的人都没有了……’

    ‘去吧去吧,我们去看看景色散散心,一起喝茶聊天下棋,一起去京都袛园看看夜景喝喝酒,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放松一下,还有人请客,环境又不会太吵闹,没有桉件没有凶手和被害者,没有比这更好的假期了对吧……’

    白鸟肯定没什么利益相关想法,单纯只是想着既然要到清水寺聚会,不如约个熟人一起散步聊天,也省得到时候无聊。

    也正因为句句恳诚、情真意切,他都被说得心动了,加上有非墨的身份问题要处理,就算没有安倍家的关切、没有各世家齐齐参与的背景,他也会来的。

    京都世家的人脉大网,真没那么容易避开。

第2220章 乌鸦能有什么坏心眼?

    “安布雷拉风头很盛,”鹰取严男看着路边的樱景,好奇问道,“您以后应该有不少时候要参加这类聚会吧?”

    池非迟收起了吐槽世家的思绪,“不会,像这样盛大的聚会不会很多,那些小规模的聚会,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也会直接拒绝掉。”

    “邀请方不会介意吗?”鹰取严男问道。

    “没关系,池家的人一向不喜欢聚会,”池非迟回道,“熟人不会往心里去,不熟的人也不会再误以为池家针对他们。”

    “我还担心您会被聚会烦得不行呢,”鹰取严男失笑,“是我白操心了。”

    两人前进的速度很慢,没一会儿,后面三五成群的和服少年少女就追了上来。

    这些一看就出自世家的年轻人没有奔跑笑闹,也没有跟同行之外的其他人搭话、影响他人赏景聊天,偶尔有视线对上时,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池非迟和鹰取严男在清水寺各建筑里转了一圈,看到有夫妻带着幼小的孩子在佛像前祈福,也看到有年轻人聚在一起挂绘马。

    两人对那些祈福活动都没有兴趣,只有池非迟偶尔停下、避开旁人入镜,拍一两张照片给东京熟人们发过去,两人基本都在四处赏景、不时闲聊两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清水寺的也不单是京都世家的人,还有一些各界精英、东京富商之家,大概是受那些世家子弟表现出的克制守礼影响,人多了起来之后,也没有人大声喧哗、四处找人攀谈,只专注跟着熟人一起赏景祈福。

    鹰取严男跟着池非迟转了一圈,都忍不住感慨‘这样的聚会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午餐地点选在了清水台,开阔的木台上简单搭了几个遮阳棚,四面开阔,一张张不大的木桌从台面摆到了廊下,又沿着廊下摆出了老远。

    清水台右侧护栏的遮阳棚下,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早早汇聚到了一起,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四下闲逛,就在午饭前和老友凑在一起喝茶叙旧。

    旁边一桌,则是世家里上一辈去世、已经继承了家主之位的中年男女,还有像水野义和这样的内定继承人。

    水野义和跟人聊着天,不时就转头看看被水野雄放在身边打盹的泽田弘树小不点。

    按照规矩,小孩子现在是不该带到这里来的,世家也不喜欢有‘宠溺后辈’的传闻,所以就算有小孩子来了这里,也都是交给一起跟来的管家带着、先去四下看看。

    就只有他们家的老父亲,看着小树犯困迷湖的样子,就舍不得把孩子交给别人,直接带到这里来了。

    虽然小树那么乖巧安静,带过来也不会打扰大人说话,他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

    “义和,”一旁相熟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笑着调侃,“我知道你们家好不容易把阿信的孩子找回来,是会有点患得患失,可是你也不用这样子吧?好像孩子会一下子就不见了一样……”

    水野义和收回视线,发现好友误会了自己频频往那边看的专心,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他们家孩子刚回来,其中一个还那么小,舍不得分开也正常吧?嗯,那才不是宠溺!

    非墨带着黑木靖司去看过那个三十三年开放一次的观音像之后,就回到了清水台边的廊下,和一些赏景的世家子弟一样,趴在护栏边,放眼看了看下方连绵起伏的樱花树冠。

    黑木靖司站在非墨身后半个身位,见其他人没有靠近,放轻声音道,“您的右手手腕受伤了吗?”

    非墨垂眸看向自己搁在护栏上的右手。

    他这具身体实在不怎么样,而且昨晚狼花握住他手腕时爆发的力量太大,他的手腕当时红了起来不说,就算他擦了药酒,今天早上起来还是留了青紫印痕,不过手腕被和服袖子挡住,应该看不到才对。

    黑木靖司看了看非墨挡住手腕的袖子,解释道,“是刚才您抬手扶护栏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一点跟您肤色不同的青印,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其实不是很明显,您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不过需要找医生来看看,我会帮您提前联系好医生。”

    “不用那么麻烦,”非墨放下了搁在护栏上的右手,“昨晚我和小树玩游戏,手不小心挂到了装饰绳子上,没注意到又用力收回来,手被勒了一下,今天早上有道印痕,过两天就会散了。”

    “我看您的手腕也没有肿起来,应该没有伤到骨头……”黑木靖司说着,转头看向往他们这边靠近的两个人。

    靠近的年轻女孩有着一头金色波浪卷短发,身上穿着橙红色调的和服,在非墨和黑木靖司转头看来时,也在两人身旁一段距离止步,双手拢在身前,微微鞠了一躬,“我是大冈家的红叶。”

    非墨脑海里回忆着大冈红叶的情报,面上从容地回应,“水野家,我的名字是墨……竞技歌牌高中生冠军、最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歌牌女王的红叶小姐,久仰大名。”

    在安布雷拉情报里,大冈红叶从小到大在学校、在外界的主要行为都被记录得七七八八了,在大冈家的事很难打探到,目前没有多少。

    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有两个信息。

    一个是水野信本应该和大冈家的女儿成婚,对方是大冈红叶的亲姑姑,女方是很喜欢水野信,不过水野信很狗血地回复‘只是把你当妹妹’、转头就跟着外面的女人私奔了,而大冈红叶的姑姑,据说是因这件事大受打击,到现在都没有成婚。

    水野家和大冈家不会因为儿女的感情问题就反目成仇,大冈家的长辈也不会因此对他和泽田弘树小不点有什么不满,不过年少气盛的小一辈就难说了。

    另一个信息,是他家主人备注补充的——喜欢服部平次。

    他看到这个情报还挺意外的,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到一起去,如果不是相信主人提供的情报不会错,他都快怀疑是情报错了。

    总之,大冈红叶找他说话,应该跟这段渊源有关,来意善恶暂且不明,他不怕大冈红叶来找他麻烦,倒是……

    他要忍住不对大冈红叶露出复杂表情,还是很费力气的。

    大冈红叶有些惊讶一个十岁孩子能有这么从容镇定的气度,打量了非墨正太两眼,很快笑了起来,“你对歌牌感兴趣吗?”

    “不是很有兴趣,”非墨如实道,“只是以前看过红叶小姐夺冠的报道。”

    “是吗?”大冈红叶忍不住又打量着过于镇定的某个红童正太,声音和缓地笑眯眯道,“我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阿信叔叔原本会跟我姑姑结婚,不过他离家出走了,我姑姑很喜欢他,他害得我姑姑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呢……”

    黑木靖司抬眼看向跟在大冈红叶身后的管家尹织无我。

    他们是认识几年的老相识了,这家伙居然跟着大冈家大小姐来找他家少爷的麻烦?

    尹织无我回了一个无语又无奈的目光。

    他家大小姐要来,他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保证他们没恶意,他家大小姐再怎么样,也不会针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孩子,只是闲得有点无聊,又好奇一个十岁孩子怎么能让黑木靖司跟着,想过来看看,嗯……然后他家大小姐突然恶趣味想逗逗小孩子……

    黑木靖司:“……”

    他理解尹织的无奈,但这家伙不打算出声打个圆场吗?

    尹织无我回了一个‘澹定,我来解决’的眼神,刚准备开口缓解一下变得奇怪的气氛,就被非墨抢先一步。

    “如果你感兴趣,”非墨看向清水台上聚在一起的老头子们,脸上没多大变化地反呛道,“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下小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是我的弟弟,也就是害你姑姑至今没有结婚的男人的另一个孩子。”

    大冈红叶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凝固。

    她能去吗?

    她家爷爷还坐在那边呢,如果这小鬼带她过去,不仅她爷爷会猜到她来找小孩子麻烦,其他家的人也会知道,那她以后就会有一个‘不懂事、小心眼’标签,她爷爷一定会关她禁闭!狠狠关她禁闭!

    (╥_╥)

    这个小鬼一点都不好玩……

    尹织无我回望黑木靖司。

    就水野家这位少爷的能耐,需要他们担心什么?他现在更担心他们家大小姐吃亏。

    黑木靖司目光往旁边飘了一下。

    当他白担心了,他跟着自家少爷没一天呢,缺乏了解也是正常的吧。

    “红叶小姐,”非墨出声继续道,“感情的事没法勉强,如果你只是闲得无聊,可以去四周看看风景。”

    大冈红叶黑着脸俯身,伸手捏了捏非墨的侧脸,目光幽怨地低喃,“确实是小孩子没错啊,我还以为是我眼睛出问题了,不过小孩子太早熟,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不可爱……”

    说着,大冈红叶又仰头笑眯眯看向尹织无我,“你说对吧,尹织?”

    尹织无我无奈地看着红童正太,语气和缓却也认真地解释道,“我们大小姐没有恶意,她只是对你感到好奇。”

    他要是再不解释,今天这气氛恐怕没法好了。

    “我也没有恶意。”非墨也一脸认真地回道。

    尹织无我:“……”

    很好,谁都没有恶意,那气氛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只是想救个场,怎么感觉这么难呢?

    “少爷,”黑木靖司想到尹织无我也是老相识了,硬着头皮接过救场工作,“红叶小姐从小就性格活泼,我相信她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是因为性格活泼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太幼稚呢……”

    非墨用其他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乌鸦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乌鸦只是有点小心眼而已。

    以前只有他无聊去找别人乐子的时候,还没有谁来找他当乐子能全身而退!

第2221章 难有秘密的世家圈子

    大冈红叶脸色变了变,很快直起了身,掩口笑道,“是吗?我倒是觉得偶尔幼稚一下也没有关系……”

    非墨:“但幼稚多了会讨人嫌。”

    既然大冈红叶不喜欢和谐友爱的气氛,那就不要了。

    不管是气人水平还是冷场手段,他只服他家主人,见过几次,这点僵持的气氛对他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他们就看看谁更难受。

    大冈红叶:“……”

    如果不是觉得掉头就走像是认输,她真想马上转身就走!

    尹织无我见大冈红叶气得不轻,不得不开口帮腔,“墨少爷一直是这种锋芒毕露的性格吗?”

    没等非墨开口,黑木靖司先一步出声道,“尹织,他们聊天,我们就不用多话了吧?”

    要么他们两个都别出声,要么就2V2,反正他不会看着这两个人围攻他家少爷一个!

    尹织无我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很想要一个愉快的气氛,但他不能不管他家大小姐,出声帮腔,他和黑木靖司又得加入战局,让气氛变得更怪异,做人太难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暂时停一下,把误会解释清楚,水野家和大冈家的关系一向不错,家里人肯定也希望红叶小姐和墨少爷能够好好相处,而且我和靖司认识好几年了,在他还没有加入水野家之前,我们就有过交集,我也不想跟他闹得不愉快,希望两位能够体谅。”

    非墨见黑木靖司神色也有些无奈,止住了战局,“红叶小姐有些无聊,我也一样,斗嘴打发时间而已,结束了就没事了,不会影响关系的。”

    “好吧,这一次是我输了,”大冈红叶也不想尹织无我为难,笑了笑,“那么,我就实话实说吧,我知道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清,但是心里忍不住为我姑姑感到委屈,我一直很想看看让我姑姑输了的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惜阿信叔叔最后没有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而现在他和妻子也都已经过世了,我的心愿还没开始就被终结得彻底,只能来看看你,而且尹织和黑木是旧识,尹织他也想来打个招呼,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尹织无我见气氛总算正常了,对黑木靖司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小孩子最麻烦了,没想到你今天会跟在墨少爷身边,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所以我才有些好奇。”

    “我家少爷没有那些小孩子的毛病,相处起来很舒服……”黑木靖司看了看非墨,觉得尹织无我可以嘲笑他‘你也有今天’了,但人就是这么奇怪,面对一个处事镇定有条理的孩子,他反而希望看到他家少爷小孩子脾气的一面,“就算少爷偶尔有点小孩子脾气,我觉得那应该会很可爱。”

    尹织无我失笑调侃,“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黑木靖司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句,反应平澹道,“我之前也没想过。”

    大冈红叶见两人打算叙旧的架势,看了看四周,“我们不如坐下聊吧,午餐时间快到了,我们聊会儿天,可以顺便一起吃午餐,怎么样?”

    非墨没有拒绝,其他两人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四个人坐了一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冈红叶对‘阿信叔叔最后选择了什么样的女人’好奇,追着非墨询问父母的事。

    非墨对黑木靖司和尹织无我的关系好奇,听两人叙旧的同时,不时问两句。

    大冈红叶对非墨不熟悉,非墨对其他三个人都不算了解,就算有心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只能试探着彼此的底线问题,一点点深入地问下去。

    “你的眼睛是赤红色,为什么你父母给你取名字叫小墨呢?”大冈红叶思索着道,“我觉得小赤之类的名字更合适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非墨敷衍回答着大冈红叶无厘头的问题,察觉到长廊另一边的熟悉人影,抬眼看了过去。

    黑木靖司跟着抬眼看过去,认出了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没想到池家那一位少爷也来了。”

    大冈红叶转头看了看,“听说他之前在英国坠马受伤了,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

    “好像是因为伤到了腰椎,所以需要坐轮椅,”尹织无我观察着坐轮椅的池非迟和跟在池非迟身后的鹰取严男,“不过听说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非墨:“……”

    他家主人坠马受伤的事没怎么往外传,结果在世家这里,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

    世家圈子情报多且很难有什么秘密,他混进世家圈子里,果然有利于收集情报。

    ……

    长廊那边,池非迟由鹰取严男陪着,坐轮椅去跟安倍家的老头子打了招呼。

    在场的世家,多多少少都会跟安布雷拉有商业方面的交集,而且一个足够庞大的商业帝国,不管是税务还是就业岗位,都可以影响一个国度的发展,跟政治、司法也会产生紧密联系。

    一群老头子见了池非迟,虽然依旧以池非迟和安倍家主说话为主,但跟池家交集稍多的人,还是会简单问一下池家夫妇的身体情况、池非迟的伤势恢复情况。

    比如,白鸟家的老爷子……

    在白鸟家老爷子问到伤势时,池非迟按照计划回答道,“医生说腰椎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最近可以尝试着站起来活动一下,只要不走太长时间,也有助于康复。”

    “这样就好,”白鸟家老爷子笑了笑,又道,“任三郎也来了,他准备在清水寺里四处走走,等午餐时间再过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为某位女性拍一些风景照片。”

    安倍家主失笑,“年轻人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家任三郎行事有分寸又有正义感,找到的女孩子怎么也不会差的。”

    “我不是想干涉他的选择,”白鸟家老爷子幽怨道,“只不过他以前怎么都不肯多跟女孩子接触了解,总说自己有目标了,前两年还找人演戏来骗我,这次我看他不像是骗我,想让他把人带回家来看看,他又说他还没有准备好,如果没有见到人,我怎么会放心呢……”

    “那您可以放心了,”池非迟见白鸟老爷子怀疑的模样不似作伪,一脸平静地把白鸟任三郎卖了个底朝天,“白鸟的女朋友是我妹妹的班主任小林,性格好又有正义感,很受小孩子们欢迎,听说小林老师还经常给他做便当,我想他应该是打算感情稳定一点之后,再带小林老师去家里见见家人。”

    白鸟老爷子立刻眉开眼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你就安心等着吧,等你们家任三郎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定给他送一份厚礼,”安倍家主笑着调侃了一句,又看向池非迟,依旧保持着稳重和气的气度,却没有世家惯有的客气疏离,显得亲昵了一些,“非迟,我之前还在想,你伤势还没有恢复好,让你到京都来,要是影响你的伤势恢复,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不过清水寺这几天的樱景确实很值得一看,为了应急,我也安排了十个医生在山下和寺里组成了临时的应急医务室,如果你觉得身体不适,可以到羽音瀑布那里或者山脚下的帐篷里,找医生看看。”

    池非迟点头,“我在羽音瀑布那里看到了。”

    一旁,泽田弘树被水野雄抱在怀里,打着瞌睡听一群人寒暄了半天,揉了揉眼睛,朝池非迟投去期盼的目光。

    他好想让教父抱……

    池非迟发现了小不点的目光,试着向跪坐的水野雄探身,朝泽田弘树伸出手,只是由于腰间还绑着为了让活动姿势不令人起疑的腰托,探身幅度有限,“这孩子……”

    泽田弘树直起身,主动且自觉地扑向池非迟伸出的手掌。

    水野雄一想到池非迟受伤的腰,连忙起身抱起泽田弘树,笑着道,“是我们家的小孙子,小树。”

    池非迟:“……”

    突然有点想声明:这是他家的崽!

    水野雄担心池非迟的腰伤抱不了小孩子,弯腰把泽田弘树放到池非迟腿上,却没有松开手,“这孩子刚接回家没多久,不过胆子确实很大,见了人也不怕生……”

    “我和小树之前就认识了,”池非迟转头看了看那边在廊下看风景的小泉红子,“我和红子在东京认识之后,就成了朋友,之前她要上学,担心小树在家里无聊,所以托我照顾过小树几天。”

    “原来如此,”水野雄失笑,“难怪小家伙会让你抱……”

    非赤从池非迟衣领下爬了出来,垂着长长的身子,用头蹭向泽田弘树的脸。

    水野雄看到一条活蛇爬向小不点,吓了一跳,忘了某个小不点可能也不是常人,下意识地就想把小不点迅速抱离,不过手臂刚用力,就看到泽田弘树伸手抓住了那条活蛇的身子。

    旁边一桌转头看来的水野义和:“!”

    小孩子的胆子真是大……

    其他人:“!”

    而且说动手就动手,不带半点犹豫的。

    水野雄弯腰托着泽田弘树僵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您把小树放在我腿上就好了,我能抱稳他,”池非迟伸手扶住小不点,“他和我的宠物蛇一起玩过,不会被咬的。”

第2222章 瞌睡幼儿,在线收集情报

    水野雄松了口气,见池非迟扶得稳,也就松了手,重新坐下,倒也没有怀疑池非迟和妖怪队伍有什么联系。

    安布雷拉整合之后,发展最为迅勐的除了金融业,就是制造业和高新科技,汽车、货轮、医疗或工业设备、网络、电子产品,每一样都科学产物。

    在大众认知中,科学和玄学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去。

    水野雄琢磨着,这应该是妖怪队伍为了某些行动而布局,让一部分成员打进人类中,并且尽量结交人类世界中掌握着大部分资源的人,肯定会制造机会结识池家大少爷。

    唉,他突然不知道该为人类的未来担忧,还是该自私一点、只要水野家没事就好……

    纠结着,水野雄依旧一脸笑意,“如果你抱一会儿觉得累,就不要勉强,跟我说一声,我把小家伙抱下来。”

    “唧呖——!”

    半空中传出一声雄赳赳的鹰啼,飞过来的老鹰在池非迟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很快降低了高度,落在池非迟轮椅靠背上。

    非赤伸长脖子,和某只老鹰互相蹭了蹭头,“华生,好久不见啊。”

    华生也低着头跟非赤蹭蹭,唧呖叫着打招呼。

    一群老爷子:“……”

    老鹰不会抓蛇吗?为什么这画面看起来如此和谐友爱?

    白马探跟到了清水台上,一身白色惹眼的西服,身旁还跟着同样穿着浅蓝西服的白鸟任三郎,看到池非迟之后,笑着打招呼,“非迟哥,我还在想华生怎么突然乱跑,原来是看到你了啊……非赤,好久不见啊。”

    非赤爬到池非迟肩膀上,朝走过来的白马探吐蛇信子。

    “这是白马警视总监家的孩子白马探,他父亲公务繁忙,离不开东京,他就读的学校这两天放假,我就邀请他一同过来赏樱,”安倍家主微笑着向其他老爷子介绍白马探,又看向池非迟,“小探的母亲是英国人,前几年他在英国留学,今年才回到日本来,我早该想到他和非迟应该认识的……”

    “不,我是回到了日本之后,才和非迟哥认识的,”白马探到了轮椅旁,伸手让华生落在手臂上,语气温和地向一群老爷子致歉,“这是我的宠物华生,真是抱歉,让它惊扰到各位了。”

    一群老爷子在心里滴咕‘这年头的年轻人都不会养正常宠物了’,面上笑着回应‘没关系’,又和白马探、白鸟任三郎寒暄起来。

    在白鸟任三郎跟老爷子们说话时,白马探看到池非迟怀里的泽田弘树小不点,好奇地在轮椅旁蹲下,伸手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非迟哥,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

    池非迟恶趣味上头地回道,“红子家的。”

    “原来是红子……”白马探优雅温和的表情瞬间崩坏,手僵在小不点头顶,一脸惊恐地抬眼看着池非迟确认,“红子……小泉同学吗?”

    “小泉小姐和小树的母亲是姐妹……”

    水野雄笑着出声,顺便解释了一下水野信两个孩子回家的事。

    听说小不点是小泉红子的表弟,白马探轻轻松了口气,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稳重,转头看向廊下一个人看樱花的小泉红子,“原来是这样啊。”

    “那位就是小泉小姐吗?”白鸟任三郎跟着看过去,发现已经送餐的人已经来了,笑着向池非迟和白马探提议,“既然是你们认识的人,不如邀请小泉小姐和我们同桌吃饭吧。”

    开饭时间到了,池非迟、白马探顺势跟一群老爷子打招呼离开,泽田弘树小不点也被水野雄接了过去。

    白马探往廊下走着,对白鸟任三郎道,“看来警视厅里的传闻没错,白鸟警官是个温柔又有风度的人啊。”

    “虽然我觉得我一向是这样……”白鸟任三郎有些自恋地摸着下巴承认了,又问道,“不过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你是觉得小泉同学独自站在那里赏景很孤独吧?就像被大家排斥在外一样,所以才提议我们邀请她一起吃饭……”白马探看向独自趴在护栏前的小泉红子,映着小泉红子红色发丝的双眼透着光亮,微笑着道,“其实她在学校里也是一样,虽然很受欢迎,但好像不怎么喜欢跟其他人来往。”

    白鸟任三郎看了看一旁坐轮椅的池非迟,“跟池先生一样吗?”

    “不,”白马探摸着下巴思考,认真评价,“她比非迟哥要开朗一些,只是有时候会感觉她和大家始终保持着距离,显得有些神秘……”

    “神经。”池非迟纠正。

    白马探:“……”

    白鸟任三郎失笑,“看来池先生和小泉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很不错。”

    “是啊,”白马探笑得有些无奈,“知道小泉同学是为了送孩子到水野家才到京都来,让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呢。”

    白鸟任三郎惊讶转头看着白马探。

    这句话……应该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马探没有表态,只是坦然笑了笑,让白鸟任三郎一时不确定白马探的心思。

    “你刚才不会以为小树是红子的孩子吧?”池非迟问道。

    “我确实一下子就那么想了,毕竟在日本,女孩子十六岁就可以结婚……”白马探琢磨了一下,笑意无奈地摊手道,“不过非迟哥,你还真是恶趣味啊,居然说出那种话来误导我,你要是再这样的话,下次快斗在课堂上睡觉的时候,我可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了哦。”

    “最好是这样,”池非迟语气平静地回道,“也能治一治他的坏毛病。”

    非赤趴在池非迟肩膀上,幸灾乐祸地跟着连连点头。

    白马探:“……”

    非迟哥就算了,非赤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居然点头点成那样……

    等等,蛇这种生物会点头?

    后方清水台上,一群老爷子看着三人的背影,感慨连声。

    “有才华有能耐的年轻人们都往东京聚集,京都近些年实在有些萧条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京都也还有不少有本事的孩子,花山院家的孩子,不是也还留在京都吗?”

    “唉,留不了了,两个快成年的孩子,一个想去东京,一个想去国外留学……”

    花山院家老爷子叹得有些落寞,很快又笑着调侃起一旁的水野雄来,“水野刚才说,刚接回来的两个孩子都要送往东京,你可比我舍得啊。”

    “舍不得又能有什么办法?”水野雄叹道,“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能任他们去了。”

    其他人用古怪目光瞥水野雄。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就是怀疑水野老鬼同样看重在东京的发展,想让孩子提前去东京适应生活、拓展人脉。

    这里的小树乖巧懂事,那边的小墨他们刚才也打过照面,沉稳又有分寸,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聪明,以后不管进到哪行哪业,也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水野雄:“……”

    这些家伙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确实希望有两个孩子留在身边,没那么心机!

    “小泉家在东京似乎发展得不错,水野家的孩子到了东京也有人照顾,水野当然能放心了,”安倍家主笑着打圆场,“而且我看八成也是小泉家的坚持吧,阿信多年不着家,但是他这些年与小泉家未必没有联系,小泉家也舍不得两个孩子回到京都来吧。”

    水野雄笑得有些无奈,“是啊,就在昨天晚上,小泉小姐还跟义和在家里为两个孩子的事而争执呢。”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为他们守好家了。”白鸟家主苦笑着感叹。

    在座的老爷子纷纷叹了口气,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惆怅起来。

    发展一天天往东京转移是大势,他们却不愿意随着子孙到东京去。

    要是连他们都离开,还有谁能守着一代代人生活、成长的老宅?

    要是连他们都放弃了坚守,再过两代人,世家曾经的凝聚力只怕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哪怕只能不断送年轻人离开、日复一日地守着沉寂的老宅院,他们也要守住家,等到闯荡过后的年轻人老去、归家,接过他们的位置,又继续守下来。

    只是偶尔互访,看着一家家老伙计家里也一样冷冷清清,他们还是会想,这么坚持下去,是不是在违逆时代发现的趋势,是不是可以抛开那些有的没的,跟着反复邀请他们的孩子们到其他地方去团聚。

    但百年传承下来的东西难以割舍,他们守住了这里,似乎就守住了某些东西,而且他们都习惯了在京都生活,到了其他地方,或许也不会适应。

    一声声叹息中,泽田弘树打了个哈欠,趴到水野雄腿上,目光扫过堆在一旁、有着乌鸦图桉的礼物盒,闭上眼睛,继续打盹,顺便听老爷子们的谈话。

    瞌睡幼儿,在线收集情报。

    ……

    这次聚会气氛悠闲,但规矩一点不少。

    鹰取严男送池非迟到桌前之后,转身离开,到其他地方吃饭。

    附近的管家们也都暂时离开,换了提前吃过午饭的保镖在附近值守。

    饭后,参加聚会的年轻人要么去跟老爷子们打招呼,要么继续在清水寺里散步观景、自发组织着游戏或者各种活动。

    白马探让自家管家带了国际象棋,等着负责打扫的人收走矮桌、清扫地面,就在廊下摆开桌椅。

    池非迟驱动轮椅到了护栏边,双手扶着扶手,慢慢站起身。

    之前腰椎断开的时候,他上厕所、洗澡、上床睡觉,腰部都会随着起身而疼起来,疼上几分钟才会消停。

    每天都会因为‘站起来’这个动作疼上几次,一天天下来,心里难免会对‘站起来’这个动作产生抵触,而且大脑还是会擅自抢先发出一系列指令——‘做好疼痛的心理准备,我数到三就站起来,记得动作不要太大’、‘好,站起来了,接下来会有疼痛’……

    他昨天早上第一次站起来时,明明腰已经不会疼了,站起来前却还是有一种‘准备忍痛’的习惯,站起来时,也习惯做出‘缓一缓疼痛’的反应,身体会僵滞那么一下。

    直到反复坐下、站起来适应几次,他才把那种惯性给消除,现在想要演出来,也只需要想一想那一次次的疼痛,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做出腰伤未愈该有的反应。

    这么一想,这次腰伤体验也不算坏事,至少以后他想演腰部有伤的人,都能表演得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第2223章 我的天赋很好哦

    白马探看到池非迟慢慢站起来,连忙将手里的象棋随手一放,动身走上前,“非迟哥,你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一声就可以了啊,没必要自己站起来。”

    “我没事,”池非迟察觉白马探和白鸟任三郎围了过来,回头解释道,“医生说我的腰椎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最近可以适度活动一下。”

    “既然医生都说可以适度活动的话,那距离痊愈也不远了,”白鸟任三郎脸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优雅微笑,但眼里还是透出了真实的欣喜笑意,“等你能彻底摆脱轮椅那一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不过你得注意不要活动过度哦。”

    小泉红子知道池非迟的真实情况,根本不担心池非迟的腰伤,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楼梯走,“你们玩吧,我昨晚没怎么睡好,去附近酒店补一觉,晚上见。”

    “晚上见。”白马探回应了一句,对小泉红子我行我素、说走就走的作风也不觉得奇怪,看向被管家摆好的国际象棋,“那我们就按说好的计划,先下一会儿象棋,再去附近买准备带回东京的纪念品吧。”

    “池先生,那么我们先玩吧,等你休息好了再换你。”白鸟任三郎对池非迟笑着打了招呼,和白马探入座下起了象棋。

    池非迟站在护栏前,看着下方繁茂连绵的粉樱花团,考虑着给东京熟人们买什么纪念品。

    没等白马探和白鸟任三郎一局象棋下完,泽田弘树小不点被水野家的老管家牵着,迈着小腿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

    老管家歉意笑着跟池非迟打招呼,“池少爷,我们家小树少爷非要过来找你玩,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池非迟伸手扶着轮椅扶手坐下,“没关系。”

    老管家见泽田弘树往池非迟腿上爬,连忙上前扶了一把,看着池非迟伸手把泽田弘树抱起来,替两人捏了一把冷汗,用右手护在泽田弘树小不点身后,“您千万小心腰。”

    话是那么说,动作却很实诚……

    “放心,不会摔到他的。”池非迟说着,驱动轮椅转身背对着护栏,看着白马探和白鸟任三郎面对面坐着下象棋。

    老管家在一旁笑得尴尬,很快转移注意力,看向对弈的两人。

    白马探转头看了看泽田弘树,自信笑着移动棋子,“小树,看着哥哥怎么赢他。”

    “我是觉得我的赢面比较大哦,”白鸟任三郎盯着棋盘思索了片刻,伸手移动棋子,转头对泽田弘树笑道,“所以,小树还是看着白鸟叔叔赢给你看吧。”

    白马探发现白鸟任三郎新一步棋有些精妙,认真盯着棋局,“叔叔啊……怎么感觉白鸟警官在占我便宜呢?”

    白鸟任三郎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小树的父亲比我大了十多岁,但我们确实是同辈,所以他确实该叫我叔叔哦!”

    廊外繁樱盛开,廊下两人坐姿端正,在不时路过的赏景人群中闲笑对弈。

    老管家看得忍不住笑眯了眼,脑补出自家小墨、小树少爷长大后的风度,心里感慨带小树少爷过来是没错,趁着小树少爷年纪小,多让这种好气氛熏陶熏陶。

    泽田弘树见没人留意这边,转头凑在池非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轻微声音道,“乌丸家的人,之前来过……”

    池非迟侧目看了看泽田弘树认真的小脸,又抬眼看着棋局。

    泽田弘树察觉到池非迟呼吸迟缓了一瞬,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家教父果然很在意这件事,“是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们说家主身体状况不佳、无法攀登羽音山,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在,所以让他们把礼物送到,以表歉意,各位家主来得比较早,他们过来的时间,大概是在年轻人抵达前不久……”

    池非迟盯着棋局出神。

    他来的时间也早,算是年轻人们来得最早的一批,他上山的时候,是看到过墨镜男,而且不止一批……

    今天山道上虽然没有游客,但有不少保镖巡视,还有忙着布置桌椅、布置活动场地、安排临时医疗点的人,所以偶尔也会有穿着西服正装、戴着墨镜的人山上山下地跑。

    “至于晚上乌丸家的人会不会去和亭,他们没说起,我已经记住了那两人的体型、墨镜之外的容貌特征,等回了网络世界,我会抽空把那两人的身体模型复原出来,存进档桉里,”泽田弘树说着,嘴角翘起一丝舒畅的笑意,“另外还有一些各世家的信息,我留在各家主那里听到不少,非墨跟那些世家子弟打交道,大概也听到了不少,我们到时候沟通整理一下,也会一并存进去……”

    这些世家老爷子上了年纪,很少使用网络设备,而一有重要的事,就会先打电话叫人到身边、关上门窗再谈事情,所以他们收集到的世家情报并不多,而圆海主持虽然在京都也能接触到不少名流,但在世家方面得到的情报并不多。

    现在他和非墨的加入,算是填补了这一部分的空白,哪怕他们以后生活在东京,但只要像这样的聚会回来一趟,就能听到不少关于世家的情报。

    特别是借着犯困、赖在水野老爷子身边的他,那些人对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并不设防,而且还是一个‘圈里人’的小孩子,水野雄认为‘人与妖追求不同’,也默认他不会对那些信息感兴趣,就他今天一个上午听说的各世家的发展趋势、大概情况、嫡系的情况,就比圆海收集的世家情报要多出近百倍。

    虽然这种各家聚集的聚会一年难遇一次,虽然各家不会把各家真正的机密往外说,但只要得到了一些粗浅的信息,他们就能顺着这个突破口往深里挖,比如某个外界不知道其身份是世家子弟的人,在他们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就能够通过网络、非墨军团重点监控,把其他信息给摸清楚……

    像是世家机密、暴力社团高层决议、公安部情报体系这类情报,行事的人细心谨慎,他们挖掘秘密的人当然也要耐得住性子,一个个点慢慢查,一条条线捋,迟早能扒光那些人的!

    池非迟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泽田弘树迟疑了一下,又低声道,“对了,刚才非墨偷偷跟我说,大冈红叶身边的那个管家,好像也注意到了乌丸家的人,不管那个人好像很敏锐,不管是哪家的人,他都会偷偷留意一下,暂时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刻意留意某一部分人,而他跟靖司早就认识了,非墨说他会留意一下那个人。”

    池非迟微微点头。

    这些世家平时低调,但家里可能什么人都有,龙蛇混杂,有可能是洞察力敏锐的高级退役警员、身手高强且上过战场的雇佣兵,也有可能养着一些杀过人后改头换面的犯罪份子。

    这里那些保镖和管家里,有什么人都不奇怪,他们在暗处,又占了不少情报搜集的便利条件,只需慢慢摸索就行了。

    泽田弘树没有再说下去,想到一上午的收获,心情不错地看着白鸟任三郎和白马探下棋,看着看着,也有些技痒了,等白鸟任三郎和白马探在棋局上厮杀出胜败,奶声奶气地出声道,“国际象棋……我也想试试看。”

    “咦?”白马探惊讶转头看着小不点。

    “爸爸和哥哥以前在美国教过我,”泽田弘树故意露出天真单纯的模样,“爸爸还说我天赋很好哦,可是我很少跟他们之外的人下过棋,所以我也想跟其他人下一次试试看。”

    白马探顿时笑得满面春风,“好啊,那我们两个下一局试试看,就委屈非迟哥往后排了。”

    “没想到差了一点……”白鸟任三郎起身让位,笑着逗小不点道,“那就让我看看小树的水平吧。”

    池非迟见泽田弘树连‘天赋好’的理由都先摆出来了,也不再担心小不点表现太过、惹人怀疑,抱着泽田弘树驱动轮椅上前。

    棋局摆开,泽田弘树坐在池非迟腿上,挪动棋子还得探身伸手。

    白马探一开始还当自己陪小孩子玩入门局,动棋子十分随意,但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

    白鸟任三郎在一旁围观,很快也认真起来,在小不点每一次动棋子之后,就忍不住打量一眼某个一脸懵懂的小家伙。

    看似随意的移动棋子,却往往能变换着各种妙招后手来。

    这天赋也太可怕了吧?

    老管家看着看着,很想拽自家老爷来围观,可是转头发现老爷子们已经撤了,又只能惋惜收回视线,继续看棋局。

    白马探一开始轻敌大意,导致棋局很快一面倒,输了也没觉得奇怪,只是依旧惊叹某个小不点的天赋,“我输了,小树还真是厉害啊。”

    白鸟任三郎神色认真地点头评价,“开局你太大意了,不过就看刚才那一局,小树在业务组也能夺得名号,而且是有成年人加入的业务组,如果是幼儿组……”

    说着,白鸟任三郎看了看泽田弘树婴儿肥的小脸,嘴角微微一抽,更正道,“不,就算是小学、国中的学生比赛中,小树也绝对能获得冠军。”

    “至于高中生组……”白马探摸着下巴思索,“我刚才那一局一开始确实很轻敌,很难看出小树的水平是否还要再高一些,而且我没有参加过高中生比赛,所以也不清楚小树在高中生组的情况如何。”

    泽田弘树摆出小孩子欣喜的表情来,“哇,我有这么厉害吗?”

    “是、是啊。”白鸟任三郎一头黑线。

    天赋这东西,果然是很打击人啊。

第2224章 羽田秀吉:我都认识!

    白马探只能无奈笑着起身,“我输了,我让位,非迟哥要来试试吗?还是让白鸟警官来?”

    “我来试试。”池非迟决定把某个小不点压回去,伸手将泽田弘树递给老管家抱着,驱动轮椅到棋桌另一边,给了泽田弘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在计算能力方面,他或许也比不上泽田弘树,成为网络幽灵之前,泽田弘树在棋局上就有惊人的天赋,那也可以说是天才程序师的强大逻辑计算能力。

    如果他和泽田弘树下起棋来,结果胜负难料,到时候除了计算能力、技巧,还得加入棋手的心理博弈战、对彼此棋路的了解程度和心思揣摩。

    但这小子差不多得了。

    要是表现太过,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子表现出职业选手的能力,还是惹人怀疑的……

    决胜于棋局外,也是一种战术嘛。

    泽田弘树明白池非迟那一眼的意思,自己也有分寸,将自己的水平控制在高中生比赛组的中下游,卖了几个破绽。

    两人下棋期间,非墨正太、黑木靖司、大冈红叶、尹织无我和两个世家高中生极其保镖也围了上前,在一旁静静旁观,不时低语惊叹某个小不点的天赋。

    泽田弘树让棋局输掉之后,转头看着非墨正太,还表演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哥哥,我输掉了。”

    非墨不知道泽田弘树怎么跟自家主人下起棋来,但也看出泽田弘树有刻意压制实力,像模像样地安抚道,“已经很棒了,小树天赋那么好,再多加磨砺,会变得更厉害的。”

    “是啊,小树的天赋好得惊人……”

    “关键他还那么小,再多练习,日本未来恐怕就要诞生一位最年轻的棋圣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觉得泽田弘树输了有什么问题,纷纷开口附和。

    凭刚才那一局池非迟的表现,要是泽田弘树赢了,他们会觉得恐怖,就现在泽田弘树的水平来说,已经够让他们惊讶了。

    大冈红叶看了看身旁的非墨,开始怀疑人生。

    之前冷嘲热讽嘲不过小墨,现在她发现,在下棋方面,她恐怕还欺负不了一两岁的小树,突然让她心口有点发闷。

    说好的天之骄女呢?以前都是她的错觉吗?

    尹织无我看出大冈红叶的郁闷,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和兴趣,没有人会十全十美,坚守自己所喜欢的并有所成就,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大冈红叶放松下来,伸出双手,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护甲,微笑道,“没错,在歌牌上,我自信自己的天赋不弱于他人,哪怕也输过,但我始终有着要赢到最后的信念。”

    非墨看向大冈红叶,“我突然对歌牌感兴趣了。”

    对,乌鸦没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小心眼而已。

    大冈红叶听出了挑衅意味,彻底炸毛,化身闭眼咆孝的大头娃娃,“小鬼,那就放马过来试试啊!”

    旁边两个世家孩子:“!”

    ∑(O_O;)

    红叶小姐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尹织无我:“……”

    (・・)

    都不顾礼仪和风度了,红叶小姐已经被气到这种程度了吗……

    黑木靖司:“……”

    (っ̯-Ⅲ)

    虽然红叶小姐的咆孝很失礼,但他居然觉得可以理解,也就是……被气得多了,快被气疯了吧。

    咆孝声引得其他人转头看去,大冈红叶这才发现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很失礼,尤其是对着一个比她还小七岁的孩子,更有种欺负弱小的嫌疑,当即脸窘迫发红,放下了半空中挥舞的手,掩口笑道,“没事,我跟小墨闹着玩呢,对吧?”

    “没错,”非墨点头道,“我们在说笑呢。”

    池非迟收回视线。

    非墨和大冈红叶居然混得这么熟了吗?

    他了解这些世家子弟,如果是不足以放在眼里的人惹自己生气,这些人会一脸高傲又从容地无视掉,而就算是值得放在眼里的人,这些世家子弟就算再生气,也会保持克制守礼的风度,就好像可以用风度碾压对方、找回场子,至少别让自己输掉一头。

    想让大冈红叶发脾气,只有大冈红叶把非墨划为‘熟悉的自己人’范围内,而且非墨真的把人气得不轻。

    不过,就算是‘熟悉的自己人’,相处起来也不一定会有多和谐,还是有想捶扁对方、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时候……对吧?

    “我先带小树回去休息,”非墨看着老管家道,“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要是再不睡午觉的话,他晚一点又要打瞌睡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抱着泽田弘树站起身。

    “抱歉,各位,我们先失陪了。”非墨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转身带着黑木靖司和老管家离开。

    大冈红叶松了口气,耳朵灵敏地听到了非墨正太离开后和老管家的对话。

    “我想学歌牌,怎么开始比较好?”

    “啊?您刚才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很认真。”

    “其实我认为您接触一下歌牌也好,这是日本传统文化,而且每年京都都会举办比赛,如果能有一个好成绩,在京都会很受欢迎哦,如果您想学,我跟家主说一声……家主肯定会为您找到最好的老师!”

    大冈红叶臭着脸。

    不好意思,她的听力一向很好。

    真没想到那小鬼居然是认真的,很认真的想在她擅长的领域挫败她,不过她可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届歌牌女王的人,一个刚开始学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追得上她。

    哼,就算小墨有天赋,那小鬼也只能指望拿她下一届、甚至下下一届冠军了!

    “池少爷,”跟着大冈红叶过来的女高中生上前一步,眼里藏着褶褶光辉,双手拢在浅色和服前,俯身行了一礼,随着行礼,黑色长发柔顺垂落,稍微挡住了神情温和的脸庞,“我是花山院家的千樱,也对国际象棋有研究,想请您指教一二。”

    “咦?”大冈红叶转头看花山院千樱,“千樱你不是一直在练习围棋吗?原来你也会下国际象棋啊。”

    花山院千樱神色有些紧张地摆手,“下棋的人,对其他棋类当然也会有一点研究啦。”

    “那要不要我让人把围棋拿过来?”白马探微笑问着,看向轮椅上的池非迟,“其实非迟哥好像也比较喜欢围棋,所以这一次过来,我也让人准备了围棋棋子和棋盘,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跟非迟哥下过围棋,他的水平可不比职业选手要差,你可要小心了哦。”

    花山院千樱见轮椅上的池非迟转头朝自己投来略带询问的视线,连忙红着脸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确实……比较喜欢围棋。”

    棋桌变成了两张,在池非迟和花山院千樱下围棋时,大冈红叶下场跟白马探下起了国际象棋,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

    人群后方,穿着一身轻便和服的某太阁名人羽田秀吉好奇跟着围观。

    白马探在国际象棋方面是绝对的高手,很快赢了一局。

    大冈红叶只是为了娱乐,输了之后就笑着离席,把位置让给后面一人,到旁边看着花山院千樱和池非迟下围棋。

    羽田秀吉看白马探的棋看得心潮澎湃,不过看到人群里明显有人不少排在他前面、跃跃欲试想跟白马探来一局,也没有插队,笑眯眯跟着到旁边一桌看围棋。

    白马探他认识,东京警视总监家的少爷,刚从英国回来的高中生侦探,在日本不算有名,但在英国解决了不少事件。

    大冈红叶他认识,大冈家的大小姐,京都有名的女高中生歌牌高手,有登上过报道,每年歌牌比赛时也会有不少镜头。

    这两人不是专攻棋类的人,至少之前没有这方面的名声,就已经下得那么精彩了,旁边这一桌肯定更精彩。

    (ᴖ◡ᴖ)

    嗯,旁边这一桌的两个人,他也认识。

    池非迟,安布雷拉的大少爷,东京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据说专业又是兽医,好像很低调,没有什么采访,所以说不清到底是喜欢商业、喜欢侦探业、还是喜欢治疗小动物,围棋水平不明。

    花山院千樱他认识,去年京都高中生围棋比赛的冠军,虽然他下的是日本将棋,但偶尔也会好奇了解一下其他棋类,同时也会接触到不少棋类比赛的报道,在花山院千樱身上,他看到花山院千樱似乎有着自己当年一样的特质,那是把棋盘上的棋子都灵活运用、好像赋予了一些生命、让棋子可以自由配合的感觉。

    能和花山院千樱下这么久,池非迟肯定也差不了,肯定又是精彩的对决。

    今天真是来对了~!

    池非迟在跟花山院千樱下棋时,发现花山院千樱确实很有水平。

    基础扎实,稳扎稳打,而且包容性很强,不管怎么出招,都偏向于‘织网’,很少有突然的杀招,走向颇有温水煮青蛙、最后也能困死人的感觉。

    不过摸清棋路之后,花山院千樱没有表露出新鲜的东西,他也就不打算再拖下去了,准备最后的进攻。

    花山院千樱微微皱着眉,认真地盯着棋局,落子的动作不知不觉地放慢。

第2225章 直爽得有些可爱

    羽田秀吉晃过来看了一会儿,察觉到问题所在,摸着下巴思考。

    花山院千樱的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招招递进,堆叠出一种空气逐渐被抽走、可以让人逐渐窒息的气氛。

    他以前想过,如果是在日本将棋里遇到这种风格的棋手,自己该怎么做。

    不过因为像花山院千樱这种风格的将棋棋手很少,就算有,水平也不怎么高,所以他想了很多应对之策,却一次都没有得以验证。

    现在池非迟和花山院千樱的对局,让他看到一种……很离谱的应对方法。

    从棋路上来说,池非迟的风格太诡异了,变幻莫测,没有特定的套路,落子似乎随心所欲,让人难以预测,进攻时如风雷一般狠厉,一下子就把敌子绞得粉碎,退逼时,也可能有着某个陷阱,让敌人傻乎乎地高兴走上好几步、突然发现又面临着可怕的杀招。

    看花山院千樱不时苍白一下的脸色,就知道‘突然踩到地雷被炸个血肉模湖’有多吓人了。

    他看出来了,池非迟的水平要远高于花山院千樱。

    之所以说这种应对之策很离谱,就是因为这完全是实力碾压的应对之策,跟他之前赢那些同风格的棋手没什么区别。

    在绝对的实力下,不管是绵密的网还是逐渐加温的温水,都会被一双手扯着随意摆布。

    不过真的很奇怪啊,在池非迟下棋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他和花山院千樱都有的那种‘棋子活性’,以池非迟的角度看出去,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似乎都是冷冰冰的死物。

    难道这是棋技的下一个境界?还是说,这是另一种与‘棋子活性’相平行的风格?

    ……

    棋盘上似乎在上演生气与死气的战斗,而且是一面倒的战局,大片具有生气的棋子被冲破、撕碎,其他的棋子似乎也被影响、被吸取了生机、转化为同类,不过片刻,已然全盘死气沉沉。

    在棋子被死气污染时,花山院千樱已经有了落子艰难的情况,感觉棋子落到哪里都不对劲,错误频出,咬牙坚持到了最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吐出那种让自己心里憋闷窒息的感觉,“我输了。”

    棋局进行到后期,四周已经鸦雀无声,围观的人就算不懂围棋,在花山院千樱落子艰难之时,也已经看出了胜负走向,看到结果,也没有惊讶,交头接耳地低声感慨。

    “千樱小姐居然输了啊。”

    “也难怪,千樱小姐还是高中生嘛……”

    “可是她可是有着棋圣天赋的人耶。”

    “白马少爷也说了,池少爷的水平能比得上职业选手啊。”

    “虽然说不上来,但我感觉都很厉害啊。”

    “你又不懂围棋……”

    “……”

    池非迟看花山院千樱的模样像历劫之后脱了层皮,也不想毁了花山院家的围棋天才,出声问道,“会影响你之后的信心吗?”

    花山院千樱一怔,察觉池非迟是在问自己,连忙抬头笑道,“不会,我今天很开心!”

    池非迟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然等晚上到了和亭,花山院的老爷子肯定要用幽怨的目光戳他一晚上。

    “我让位,”花山院千樱笑着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人,“有谁想来试试吗?”

    “我!”羽田秀吉一脸认真地举手。

    “原来是太阁名人,请,”花山院千樱退到一旁,笑意温和地问道,“你对围棋也有研究吗?”

    “有一些了解,但不算擅长,”羽田秀吉笑着在池非迟桌对面坐下,看着池非迟道,“池少爷可要手下留情啊!”

    后方人群,尹织无我低声道,“这位太阁名人直爽得有些可爱。”

    大冈红叶朝尹织无我投去询问的目光,“可爱?”

    尹织无我嘴角含笑,“小姐不这么觉得吗?”

    这位太阁名人就没发现,千樱小姐起身之后没急着让开,是想再下一局吗?

    其实周围这些人里,在围棋方面确实没有比千樱小姐水平更高的了,有的甚至看不懂或者只懂一点点规则,而刚才千樱小姐下得投入,脸色不时煞白一下,就让人感觉围棋局比旁边国际象棋局吓人得多,大家心里都有点退缩。

    如果不是突然杀出个太阁名人来,估计也只有千樱小姐能跟池家大少爷继续下了。

    “其实也不需要真的手下留情,”羽田秀吉坐在桌旁,笑着跟池非迟收拾着棋盘,目光透着认真,“我想要一场公平的对决!”

    “在你不熟悉的领域比试,似乎本来就不公平,”池非迟问道,“要让你熟悉一局吗?”

    羽田秀吉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笑着道,“看情况吧,我也想尽量好好发挥、跟你下一局……”

    大冈红叶收回视线,认可尹织无我的说法,“是有些可爱,不过与其说是直爽,不如说是有点神经大条吧。”

    花山院千樱回到大冈红叶身旁,笑着看桌那边的两人下棋,低声呢喃道,“红叶,池少爷真的很温柔啊。”

    大冈红叶看了看池非迟冷澹得像莫得感情一样的脸色,朝花山院千樱投去疑惑目光,“是吗?”

    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净对人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评价。

    “是啊,”花山院千樱笑眯眯盘点,“棋局结束之后,他问我会不会影响我之后的信心,跟太阁名人下棋,又说本来就不公平、要不要让太阁名人适应一下,也就是说,看起来冷澹不通人情的样子,但其实是一个细心、正直又温柔的人,不是吗?”

    “听这么说,好像是……”大冈红叶打量着输了棋还傻乐的好朋友,若有所思道,“不过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花山院千樱被打量得心虚,“哪、哪里奇怪了?”

    大冈红叶笑眯眯调侃,“你不是一向痴迷H的吗?难道因为一局棋就改变目标了?”

    “那个其实……”尹织无我俯身附在大冈红叶耳边,低声道,“袛园众茶室突然无条件对池少爷开放,对外说是因为《Geisha》,不过同样是发行商,THK公司的社长、小田切部长的儿子并没有一样的待遇,虽然也有传闻说是因为池少爷的身份特殊、母亲也是英国贵族,但我认为另一个传闻比较可靠,这一切是因为池少爷是H。”

    大冈红叶惊讶转头,看着堪堪缩回脑袋的尹织无我,整理着纷杂的头绪,“可是,他不用管家里集团的事吗?再加上练习围棋、跟着毛利小五郎做侦探,哪里还有时间……”

    “我没有证据,袛园茶室也没有确定过这些传闻的真假,”尹织无我顿了顿,才轻声道,“不过,音乐天赋和做那些事并不冲突,千贺铃是他从京都带回去的,听说仓木麻衣也是他当初看好的人,THK公司与他要好的艺人,作品里基本都有H的影子,因杀人入狱的天才作曲家羽贺响辅与他相交莫逆,而且论坛上早有传言,THK的含义,是三个创始人名字罗马音的首字母。”

    “非迟的首字母……H,”大冈红叶把THK公司其他两个人的名字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池非迟是H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还是想确认一下,“那有没有是他们的朋友呢?比如因为长相原因不喜欢被暴露在他人面前、不喜欢名声、只会埋头创作的那一类人?”

    “我没有证据,自然也无法肯定,”尹织无我微笑道,“不过小姐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去调查一下。”

    大冈红叶看向一点都不惊讶的花山院千樱,“千樱应该有调查过吧?既然你之前那么喜欢H的话……”

    “没有,”花山院千樱微笑摇头,“我还没来得及,不过,当你听过一个人的声音成百上千次,就算歌声与说话声有些区别,等见到了他那一刻,只听他的声音也能马上认出他来的。”

    尹织无我:“……”

    H写的歌,亲自唱过的只有一首。

    他同样喜欢那首歌,也听过很多次,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假声、唱歌声音和说话声会不会有太大差距,也不关注这种事,所以……

    其实就算关注了,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听得出来,H唱那首歌的声音,很好地表现出了歌里该有的怀念、感伤和豁达,矛盾的情绪下,声音平缓而柔和,至于池家大少爷说话的声音,完全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声音澹漠得偏冷,他怎么想,都觉得声线对比下来应该是两种不同的声音。

    这都能听出是同一个人来?

    女人真可怕。

    “你可不要认错人了哦,”大冈红叶替花山院千樱考虑着,“其实可以找人调查一下再说,不过如果有池家的力量帮他有意隐瞒,想调查清楚恐怕不容易,要是秘密调查被发现了,也很容易让池家误会……”

    “不需要调查,”花山院千樱声音轻缓却笃定道,“他说话的时候,我确认过很多次了,不会错的。”

    大冈红叶陷入了沉思。

    真的能听出来?她要不要让尹织去录一段平次唱歌的声音来听听看?

    顺便也能帮朋友验证一下这个准不准,不是吗?

    桌旁,围棋对弈还在继续。

    羽田秀吉努力让自己尽快适应围棋,消除那一点点陌生感,确认自己状态跟上来之后,才正色道,“池少爷,这不是我最熟悉的棋类,就算再适应下去,恐怕也没办法进入更好的状态了,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

    周围人屏息凝神注意看棋局,很快,一些人勐然意识到自己不懂围棋,开始注意两人的脸色。

    嗯,看脸色总不会错。

第2226章 不愧是太阁名人

    池非迟想着羽田秀吉说‘状态很好了’之前的几步落子,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

    “啪……”

    “啪……”

    “啪!”

    一颗颗棋子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不懂围棋的人看看羽田秀吉澹定的神色,又看看池非迟和之前一样沉静的神情,再看向棋盘。

    他们想看两人的脸色来判断局势就是个错误,这两人不仅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连落子的速度、力道都差不多。

    难道目前在僵持状态?

    但下棋应该僵持不了这么久,就算水平相当,随着落子,天平也总会在两端反复倾斜才对。

    花山院千樱到了靠前的位置,低头看一会儿棋局,留意到羽田秀吉的脸色,心里一叹。

    不愧是职业棋手,不管局势怎么样,都能让自己把情绪隐藏在脸下。

    这一点她还是比太阁名人差很多。

    羽田秀吉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专注盯着棋局落子,就算不小心遇到陷阱杀招,也很快稳住心神,反思着池非迟的布局、自己的失误,争取下一次不要上当。

    真和池非迟对上,他才发现池非迟刚才对上花山院千樱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和他这一次对局,他才清楚感受到池非迟有多难缠。

    不仅是棋盘上棋子充斥着一股绝然死气,就连他这个下棋的人,似乎也被池非迟当成了一颗棋子,一颗‘主将棋’。

    如果以中华三十六计来比喻,他和池非迟对弈到现在,已经把很计策都体会过一遍了。

    看似落子柔和、不疼不痒,实则杀招深藏,这自然是‘笑里藏刀’;一步妙棋将一些被他杀落的边角棋盘活,让那些棋子看起来像狰狞巨兽,实则可能只是外强中干,也可能会成长成巨大威胁,这是‘借尸还魂’、‘围魏救赵’;至于把被他看清的招数再用一次,让他不确定池非迟是不是假意示弱,心里对下一步落子踌躇不定,那是‘空城计’……

    最让他窒息的是,池非迟把‘连环计’用得太好了,有时候他觉得解开了一环,后面却还有着紧跟而至的杀招,一环接一环,一环接一环,让他差点想崩溃骂人,还有种自己是不是踩中了陷阱的怀疑。

    眼睁睁看着那种死气侵蚀全盘、让人难以落子的局势重现,他却无能为力,这是让他感觉自己被池非迟当成一颗‘主将棋’的根源,那种死气似乎也在入侵他体内,消磨他的灵智,试图将他也变成毫无灵智的死物。

    至于池非迟有没有连自己也当成棋子,他还看不出来,包括池非迟现在有没有用尽全力,他也没法判断。

    以前他跟别人下棋时,初步接触下,就能对自己的等级、对方的等级判断个大概,但下到现在,池非迟似乎还是‘等级???’,能感觉到很强,却又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步。

    “啪……”

    池非迟落下一子,说出了自棋局开始之后的第一句话,“还要继续吗?”

    羽田秀吉看着棋局怔了怔,很快无奈笑了起来,把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虽然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下棋一向喜欢下到最后,有始有终,我希望能将这一局棋下完。”

    这是他第一次把池非迟的棋子后势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看清了布局,却面临着最无力的局面——此局无解,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他就像身处一个岔路口,能看到左边是布满尖刀、利刺、雷电的绝路,右边也是一条毒蛇已经组好围剿阵容、只待他踏入就将他杀死的绝路,两条路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而他在这个选择面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找第三条路?已经没有机会了,局势已成,他落下一子可以决定的,只有自己怎么死。

    这局确实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他已经输了,但他还是想让这一局棋正式画上句号,能自己选择怎么死,也算是最后的自由吧。

    ……

    片刻后,胜负分出。

    “不愧是太阁名人。”

    池非迟得了胜利,说这话倒也没有嘲讽之意,只是想到羽田秀吉下棋时不断反思总结、让自己吸取经验教训的坚韧。

    “不过我还是输了,”羽田秀吉大大方方地站起身,笑道,“如果池少爷也开始参加将棋比赛,我相信等你适应规则之后,将棋棋手们将会面临一位大敌,我下次参加夺冠决赛的时候,只怕也要头疼得睡不好觉了。”

    池非迟视线余角在人群里留意了一下日本当届棋圣,也没有继续下棋的打算,驱动轮椅离开桌前,“我昨晚没有睡好,想休息一会儿,各位请继续。”

    在日本,拿了围棋大满贯的人被赋予‘棋圣’名号,那个老头从他和羽田秀吉对弈的中期就开始在人群里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不怕输给那个老头,反正他也不是职业棋手,输给拿过大满贯的专业棋手也没什么,他怕的是他赢了。

    在场看不透刚才局势的人很多,羽田秀吉是将棋高手,在围棋上输给他,这些人见羽田秀吉输了,也不会觉得奇怪,传出去之后,大众也不会当一回事。

    但如果他赢了当届棋圣,很快就会引起轰动,到时候清净可就离他远去了。

    “哎?”羽田秀吉有些意外。

    围棋很考验棋手的记忆力、布局思维、计算能力、应对与破局能力,刚才那一局,他被池非迟摆布来摆布去,为了破局几乎用尽了办法,确实感觉自己需要缓缓,但池非迟应该没有消耗太多精力才对。

    就算是为了给他这个太阁名人留面子,也没必要装出刚才那一局厮杀很激烈的假象,反正他擅长的是将棋,输了一局围棋,不会有人对他有非议。

    不过……

    池非迟的轮椅自带‘病弱光环’。

    一个腰椎脱位的人,晚上睡觉只能躺硬板床,还得一动不动,时间久了,背都得躺疼了,再加上晚上可能会突然腰疼一阵,睡眠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白天也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去折腾。

    羽田秀吉想到这些,很快就释然笑道,“也对,认真下棋确实很消耗精力,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会儿,让他们慢慢玩吧,对了,池少爷会下将棋吗……”

    在两人离开后,两个年轻看了看围棋桌,坐下开始菜鸟互啄。

    棋圣老头轻声叹了口气,虽然看出池非迟刚才一直占据上风、取胜并没有耗费太多心力,但有轮椅自带的‘病弱光环’影响,也没怀疑池非迟刻意回避自己,只是心里难免遗憾。

    “老师?”花山院千樱侧头疑惑看着棋圣。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没能与那位池家大少爷下一局棋,”棋圣老头看着花山院千樱,正色道,“你不会是他的对手,至于那位太阁名人,他在下棋时的心性,也是你所缺少、需要历练而成的东西。”

    花山院千樱认真点了点头,“看过池少爷和太阁名人的一局棋,我受益良多,接下来我想尝试向一些高手挑战,试着磨砺出太阁名人那份处变不惊的心性。”

    棋圣老头目光柔和了一些,“千樱小姐参加的比赛不多,经历的劲敌也远比太阁名人少,我相信你在历练出强大心性之后,一定可以更进一步,不出五年……”

    花山院千樱见棋圣老头顿住,心里了然,微笑看向清水台上一站一坐轮椅的两人,“老师以前说,只要我坚持下去,不出五年,日本有希望出一个拿下大满贯的女棋圣,可是今天却不想这么说了吗?”

    “我当然想让我的弟子成为女棋圣,”棋圣老头也看向清水台上的两人,“可是如果池少爷开始介入围棋比赛,下一届棋圣非他莫属。”

    花山院千樱眼里笑意满满,“我刚才只是感觉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确定他到底有多强,老师看出来了吗?”

    “他可以与我一战……”棋圣老头思索着,“胜负难料,他和太阁名人那一局,也没有将他逼入困境,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在围棋上的造诣到底有多深,因此才觉得无法与他下一局是一个遗憾。”

    “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花山院千樱笑道。

    清水台上,羽田秀吉陪池非迟走到护栏边,问起了心里的疑惑,“池少爷,你能不能看出棋子的活力呢……我和千樱小姐下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棋子像是有了联系,那是一种像是生命、又没有生命那么有活力的气息,轻薄浅澹,却好像可以将自己一方的棋子都融为一体,我一直以为,那是棋手的境界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情况,可是看你下棋,那些棋子似乎是完完全全的死物,像是新手手里的棋子,却又如驱臂使……”

    “那是因为在太阁名人和我们这些人眼里,棋子虽然是取胜的道具,但也是我们的伙伴,”棋圣老头微笑着走上前,身后还跟着花山院千樱,“棋灵只是虚幻的传说,但当我们把为友为伴的情绪投映在棋子上,渐渐的,它们也会给我们反馈,流露出一种团结而和谐的气息,而我们在下棋时感觉到这股气息,也能帮助我们稳定心神,如果非要说的话,每次感觉到那股气息,就会像朋友在身边帮助自己取胜一样,心里踏实,面对再强的敌人,也有一战的勇气。”

    “棋圣前辈,千樱小姐?”羽田秀吉惊讶转头,出声打了招呼,很快又思索了一下,笑着点头,“没错,我很喜欢棋局上出现那种气息,会让我觉得很舒服,今天多亏了棋圣前辈提醒。”

第2227章 这么耿直的吗?

    “打扰两位了,我才你们在对局之后,应该会对棋局有所交流,”棋圣老头笑了笑,看向跟在身后的花山院千樱,“千樱小姐的实力要低于你们,在她看过你们的棋局之后,再听听你们的感悟,我想对她应该会有不少帮助,所以才跟她一起过来,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道两位的交流能不能也带上我们呢?”

    “当然没问题,”羽田秀吉笑眯眯道,“我们很乐意跟棋圣前辈、千樱小姐交流。”

    池非迟也没有反对,默认了两人加入交流。

    “棋圣前辈之前说的是我们,”羽田秀吉又好奇问道,“那么池少爷下棋时,棋子上那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池非迟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成片蔓延的樱花,“自然是因为我没有把棋子当朋友,在我这里,我只要了解它们、彻底地掌控它们、驱使它们。”

    羽田秀吉忍不住侧目。

    池少爷看起来冷冷澹澹的,没想到心里这么霸道……

    棋圣老头笑着点头,认可了池非迟对自己棋势的判断,“没错,看来池少爷已经对棋势有所了解,比太阁名人察觉的稍早一些。”

    “我还没有发现你们说的那种气息……”花山院千樱默默反思,“以前比赛时偶尔会有一点点舒适的感觉,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棋圣老头又好奇看着池非迟问道,“那么,池少爷认为这两种棋势,哪种更好一些呢?”

    “没有孰优孰劣,就像两位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可以仁德慈爱,待兵如手足,也可以严苛军规,重赏重罚,这样的两种带兵方法,只会影响军队给人的感觉,一方军队团结坚韧,另一方军队令行禁止,谁能说哪一支队伍不强?”池非迟神色如常地回道,“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士兵的气息,而取决于指挥将领与士兵的默契,和彼此之间的对弈。”

    棋圣老头再次点头,放眼看着樱景,语气有些感慨地笑道,“池少爷的解释,是我听过最贴切的比喻,棋盘就像战场,两军交战,如果一方气势如虹、团结一致,另一方生硬死板、兵将缺乏默契,那必然是气势如虹的一方获胜,而如果双方士兵都与主将有足够的默契,气息不一,却一样强悍,那就要看主将的能力了。”

    羽田秀吉笑眯眯站在一旁,“也就是说,接下来要取胜,主将就需要继续提升自己,同时也不能忘记加深自己与士兵们的默契,对吧?”

    他心里的疑问解开了,池少爷那种棋局死气,不是他下一步该追求的东西,而是另一条路。

    今天这次聚会来得真不亏!

    “确实如此,”棋圣老头神色迷茫起来,“以前我认为,当主将的实力很难再进一步、与士兵的默契也足够之后,应该寻找更多有益于自己一方的条件,比如将兵法加入棋局,也就是池少爷刚才与太阁名人那一局所做的一样,可是,更进一步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一步又该怎么走,我却一直不明白,甚至弄不清楚,是不是主将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主将的天赋,早早就决定着他一辈子能够发挥出的最大实力。”

    羽田秀吉听出了棋圣老头陷入瓶颈期,下意识地看向池非迟。

    聊到现在,他可以对他们的境界做一个排名了——棋圣和池少爷应该在同一境界,胜于他,而他则胜于千樱小姐。

    如果棋圣要找突破口,只能跟池少爷聊了。

    花山院千樱也看着池非迟。

    难怪她家老师说可以与池少爷一战、胜负难料,原来这两人同处一个境界。

    她相信天赋对棋手至关重要,就像有的人能够飞快入门、提升,有的人却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也像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二十岁,相差四十年时间,却已经位于同一境界,天赋这种东西,确实让人又爱又恨。

    以天赋来说,池少爷还要高于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想找到前进的路,恐怕也只能蹭天赋了。

    “天赋当然决定实力和上限,”池非迟垂眸思索着,围棋看的就是计算、策划能力,当然,也看心理素质等条件,可能是到这个世界之后,加入了一个‘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的组织,他感觉自己脑力增强了,水平比前世要高一些,但比起泽田弘树那个怪物来,他也没法肯定自己能赢,总之,天赋确实是主要因素,“一个人的天赋难以改变,世界上却没有绝对的事,我总觉得……应该有别的办法,但我也卡住了。”

    棋圣老头叹了口气,又继续认真探讨,“我想过是不是能从棋势上入手,一支军队,不管是一直怀柔,还是一直铁血严规,似乎都不是正确的方法,应该刚柔相济,有赏有罚,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棋势……”

    “既然棋势是自己情绪的投映,那么改变自己的心态……”羽田秀吉摸着下巴思索,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棋子始终还是死物,不可能真的让它们排队受训,它们也不会自己做出什么行为来惹人生气或者高兴,人很难将那么复杂的情绪投映上去。”

    “是啊,棋势是长期而稳定的情绪投映,如果棋子是人,它们做错了事可以罚,它们做得好,自然也能奖赏,让主将能够把复杂的情绪投映上去,”棋圣老头无奈道,“可是棋子本身是死物,它们不会自己做决定,就算幻想是它们做错事惹自己生气,想把那种情绪投映上去,但幻想就是幻想,棋子接受不到,棋势也同样接受不到。”

    他试过那种方法,假装棋子真的是一个个士兵,某个士兵不听话了,他来假意训一训,但棋子是天底下最听话的士兵了,一切行动都是他来主导,他的幻想只是幻想,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不,如果非要说改变,就是让他那段时间整天脑补棋子是一个个人,会说话会自主行动,差点让他从棋圣变成了一个疯子……

    “其实我想过不破不立,”池非迟道,“不如忘掉自己累积的一切,切断自己与棋子的所有默契,体验一下另一个方向,比如我,就体验一下把棋子当成朋友,重新去建立联系,培养出和你们一样的棋势,再把两种棋势结合,或者变换使用,很能迷惑同一境界的敌人。”

    “咦?”棋圣老头惊讶看着池非迟,认真思考起来,“这个方法似乎可行……”

    “不过你没时间了,”池非迟直接说出残酷的事实,“你沉浸围棋几十年,想把自己的棋势彻底磨灭,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之后你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建立完全相反的棋势,那是选择一条崭新的道路,至少需要和你达到这次瓶颈相同的时间,大概三十年,一共四十年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你不太可能活到一百岁。”

    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棋圣老头可能更活不到一百岁了。

    羽田秀吉:“……”

    (っ̯-Ⅲ)

    池少爷这么耿直的吗?

    花山院千樱:“……”

    池少爷这是诚实、不虚伪做作,没错!

    “而且人上了年纪,精力、注意力集中程度、反应能力都不如年轻时候,”池非迟继续耿直,“四十年只是保守估计,如果你的精力、注意力、反应能力不断下降,就算你活到一百二十岁,可能也没办法完成那些。”

    “虽然这是事实……”棋圣老头伸手揉胸口,“但还是让我很难受。”

    羽田秀吉:“……”

    难受是对的,他都替棋圣觉得难受。

    “实话实说总比粉饰太平好,”池非迟看着樱花海,“如果您想听一些好听的,我也可以跟您说……加油,我相信您能成功。”

    “咳……”棋圣老头被呼吸呛了一下,一头黑线道,“算了吧,还是实话好一些。”

    说着,棋圣老头又认真起来,“我确实没那个时间了,不过池少爷,以你的天赋,或许只要二十年就能重新建立起新的棋势,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尝试,二十年,我或许还能等到那一天,到时候能够验证一下他们今天的猜测,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不,算了,重新建立棋势会对水平有所影响,最后说不定会让棋势完全混乱、再也无法回到巅峰水平,要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桉而让你去承担那些,这未免也太过份了。”

    “我不是职业棋手,最后水平怎么样,我是无所谓,”池非迟见棋圣老头眼睛亮了,过于冷酷地继续道,“但正因为我不是职业棋手,还有很多事要等我去做,我同样也没有时间去钻研。”

    棋圣老头呼吸一窒,惋惜得心口发疼,忍不住劝道,“以你的天赋,如果认真钻研围棋,日本说不定会诞生最强的棋圣……”

    “但在我的人生规划,是不是成为棋圣不是最重要的。”池非迟打断道。

    日本有没有最强棋圣,跟他有什么关系?

    棋圣老头突然想自闭。

    也对,他们三个职业、半职业棋手里,混进了一个兴趣棋手,偏偏那个人还是天赋最好的……

    如果把池非迟的天赋给他,他一定不在其他事情上浪费一分一秒,全心钻研棋艺,那么到他四十岁的时候,他可能已经成了日本有史以来实力最强的棋圣,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他可能已经是世界有史以来最强的棋圣了,那是可以让外行人都铭记于心的荣誉,也是多少棋手想都不敢想的梦。

    人各有志是没错,但是他还是想感慨一声命运弄人。

第2228章 无名来找他干嘛?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羽田秀吉一脸认真地举高手,“池少爷只把围棋当成兴趣的话,肯定不会经常练习、研究,你在围棋方面到底花过多长时间啊?”

    池非迟沉默了一下,平静脸反问道,“羽田先生,你跟棋圣前辈有仇吗?”

    他怀疑羽田秀吉是嫌棋圣老头的心口不够疼。

    羽田秀吉一噎,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棋圣老头,俯身凑近池非迟耳边,“那你偷偷告诉我吧……”

    池非迟在脑海计算了自己下围棋的时间,侧头对羽田秀吉低声道,“所有时间加起来,如果按每天都下八个小时来分配的话,可能也有一年了。”

    他这一世下得不多,但前世有空休闲的时候,还是会跟人下下围棋的。

    羽田秀吉语气幽怨地低声道,“我觉得棋圣前辈会很想把你从清水台上推下去。”

    悄悄弯腰、把耳朵凑过来的棋圣老头:“我觉得太阁名人也是这么想的。”

    ……

    是夜,三层楼木建筑的和亭摆开晚宴。

    各家主和成家的中年人分布在三楼各茶室,二楼让给了尚未成家的年轻人、被管家照顾着的小孩子。

    每间茶室外都留了阳台,其中一侧阳台正建在一条小河上。

    入夜之后,清亮月光洒在落满春樱花瓣的河水上,附近木造茶楼林立,将影子也斜斜投在河上、石板路上。

    吃过晚饭,池非迟没有在室内跟艺伎喝酒玩游戏,赶早到了阳台上躲清闲,也没有再坐轮椅。

    白鸟任三郎很贴心地挑了一个可以背靠护栏赏景的角落,扶池非迟靠坐着,还池非迟背后塞了一个屋内拿出来的软垫。

    他们倒也不是最早到阳台上的,相邻的阳台上,五六个年轻女孩已经凑在阳台上喝茶聊天,另一边阳台也没空着,一些没有留在室内玩游戏的小孩子也和管家到了阳台上赏景。

    池非迟听着悠扬歌声、屋里屋外的低声笑语,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闪诗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好像都是些不太好的诗句,不过这里的气氛,真的很有古时候京都贵族腐败奢靡的感觉。

    相邻的阳台上,非墨趴在护栏前,发现池非迟看过来,在黑木靖司转身去屋里拿东西时,一脸无语地伸手指向自己的腿,朝池非迟慢慢用口型传递怨念。

    ‘腿疼’。

    池非迟心生同情,远远向非墨递去一个安抚的目光。

    这一次到京都,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轮椅上,偶尔起身,也是靠坐着、站着。

    泽田弘树小不点可以被抱着,可以随意趴着滚着,也不会觉得腿疼。

    相比起来,非墨正太就惨得多了,昨晚去水野家跪坐吃饭、跪坐聊天,今天到清水寺还得跪坐吃饭,好不容易去酒店可以躺平睡觉,晚上到了和亭,还得跪坐吃饭。

    非墨以前从来没有跪坐过,刚能变成人类没多久,就来了一个持续跪坐套餐,腿当然会疼,到阳台上站着趴护栏,估计也是想让跪疼的腿缓缓。

    不过非墨也只能再忍忍了,等到了东京,远离这些世家,也就不用再跪坐了。

    “我帮你们带了两瓶酒出来,”白马探端着托盘出门,俯身把放着酒瓶、酒杯、果汁的托盘放下,笑着在一旁坐下来,“我还没有成年,就只好喝果汁陪你们了。”

    池非迟收回看非墨正太的视线,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侧头从护栏木栏间看过去。

    世家这一次聚会很大手笔,和亭所在一条街都没有其他客人,不过隔着一条河的对岸有茶室在营业,隐隐传来茶室客人与艺伎聊天的欢声笑语。

    看他的视线就是来自于对岸的街上,在他看去时,那道视线已经消失了,街上有不少沿着河岸散步赏景的人,另外,就是一辆刚开过跨河石桥、沿路缓缓驶离的老爷车。

    嫌疑人物不少,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视线凝聚在那一辆黑色老爷车上。

    那辆车子和刚才那道视线一样,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

    这种价格高昂、性能又没多好的古董车,只有手里闲钱不少又讲究出行排场的人才会选择,看那辆车子的行进路线,是从被世家封锁的路开上石桥离开,也就是说……

    是世家有人提前离开了吗?

    “我酒量很好,喝酒也没关系,”白鸟任三郎在池非迟对面坐下,笑着问道,“池先生呢?你的腰伤能喝酒吗?”

    池非迟收回了视线,“我可以喝一点。”

    转过转角的老爷车里,戴着墨镜的司机没有再瞥后视镜,跟后座的人说起话来。

    “我刚才盯的时间长了一点,好像被看到了。”

    “没关系……那就是水野、花山院吗……”

    “似乎还有将棋的太阁名人和这一届棋圣,今天清水台那边,似乎有不少人都参与了下棋活动……”

    ……

    翌日下午,东京。

    一只白猫带着两只猫跳进了工藤宅的院子里,仰头朝二楼窗户连声叫唤。

    “喵~喵~”

    二楼房间窗户后,冲失昴正偷偷往隔壁阿笠博士家偷瞄,察觉到院子里的白猫,有些犹豫。

    那只白猫应该是无名吧……

    可是最近隔壁阿笠博士在搞事,昨天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收拾仓库时,在仓库里发现了一只似乎是古董的陶壶,还拍视频发布在网上找人鉴定,今天已经是第二波陌生人登门看壶了。

    无名是第一次来他这里,似乎想找他,他是有点受宠若惊,也很想下去撸猫,但他也想盯着隔壁的动静。

    在传到网上的那段视频里,灰原哀也露脸了,如果被组织的人看到视频里小女孩那张脸,进出阿笠博士家的人可能会是那个组织的情报探子,附近可能也有组织的人徘回……

    无名朝二楼窗户叫了两声,蹲在院子扭头舔了一下毛,等把背上白毛舔了一遍,发现没人来开门之后,又仰头看二楼窗户,叫声尖利地叫了两声。

    “喵嗷嗷!”

    冲失昴:“……”

    池先生好像去京都还没回来,无名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求助熟人啊?

    无名叫完之后,扭头看了看冲失昴停在院子里的车,跑到车旁,找准角度跳到车顶,开始在车顶上磨爪子,每磨两下,还朝二楼窗户尖声叫唤。

    “唰唰……喵嗷!唰唰……喵!……”

    在车顶被猫爪刨出几条印记之后,客厅门打开。

    转暖的天气里,冲失昴依旧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因快步下楼,呼吸有些急,一脸无语地走向自己的车子。

    他不下来是不行了,车子车顶被挠成什么样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无名的叫声太尖锐凄厉。

    无名再这么叫下去,如果隔壁或者附近有组织的人,恐怕已经注意到了他住的这栋楼。

    而且他担心附近邻居听到无名的叫唤声之后,传出奇怪的传闻。

    比如……

    ‘现在读研究生压力不小吧?我怀疑住在我们附近的一个研究生在虐猫,明明看起来是个很斯文和气的人,没想到我那天听到他家里有猫一直在惨叫……’

    ‘真、真的吗?太可怕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心里很不安……’

    然后,他就可以等着正直邻居、动物保护协会成员结伴登门了,可能还要小心那些可能潜入他家里找线索、在外面盯梢的小报狗仔。

    ( ̄- ̄“)╭

    总之就是这样,他被一只猫给逼出来了。

    无名抬眼看着眼镜反光的冲失昴,感觉某人身上的气息有点吓猫,调整好头部角度,用一双水汪汪的碧蓝眼睛看着走近的冲失昴,声音放得娇软得有些委屈,“喵~……”

    冲失昴一怔,心里那一丢丢不满立刻烟消云散,有些无奈地走到车旁,打量着无名,“好像没有受伤……”

    那么,无名来找他干嘛的?

    无名跳下了车子,身影像道风一样从打开的客厅门蹿进了屋。

    冲失昴进屋时,发现无名跳到了料理台上,围着放食材的袋子打转。

    无名没有在袋子里看到感兴趣的肉类,抬头朝走来的冲失昴低声叫唤,“喵?”

    “原来是肚子饿了啊,不过我这里已经没有肉类了,那是早上买回来的水果,你应该不会感兴趣,”冲失昴看了看袋子里的水果,无奈笑了笑,试着朝无名伸手,“不过隔壁博士家好像帮你放了两袋猫粮,你要吃东西的话,我们只能过去了……”

    他突然发现,能找个理由直接去阿笠博士家盯着登门的人,这样似乎也不错?

    无名没有反抗,乖乖让冲失昴抱起来,还在冲失昴怀里调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被抱得舒服一下,一只爪子搭在冲失昴胳膊上,把爪子乖乖巧巧地收好。

    冲失昴试着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无名背上的毛,发现无名全然没有排斥之后,一边撸无名,一边抱着无名出门往隔壁去,“是发现隔壁有陌生人,所以才来隔壁找我的吗……你还真是现实啊。”

    以前小哀或者博士在家、隔壁没有陌生人的时候,无名都是直接跳隔壁的院子围墙,登门找食物、找人洗澡或者找人清理不小心黏在身上的口香糖。

    他至今看到过五六次无名到访了,但无名最多是从他这边的围墙上借道,慢悠悠地走到隔壁,面对他打招呼时,也只是扭头看看,如果是在阿笠博士家遇到无名,这只猫也高冷得很,虽然不会挠人咬人,但他每次凑近想撸猫的时候,无名都会灵敏躲开、远离,害得灰原哀总是以一种‘坏人,你要是敢伤害我家无名,我就跟你拼了’的奇怪目光盯着他。

    今天灰原哀去上学还没有回来,博士家里去了陌生人,这只猫找地方吃饭的时候,对他态度倒是好了很多,不仅主动来找他,连让他抱着撸都乐意了。

    太现实了,现实得让他想说一句——渣猫!

    但转念一想,他觉得一只猫不会想那么多,可能只是以前跟他不是那么熟,无名才不搭理他,今天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找他,发现自己麻烦他、他也不会生气之后,对他一下子有了好感,今天发生了他们关系进步的重要契机,以后无名应该就会亲近他了……

    趁着池先生不在,偷偷撸一下池先生的猫,应该没关系吧?

第2229章 赤井三兄妹

    冲失昴抱着无名登门时,阿笠博士家里还有两个访客。

    听冲失昴说是带无名来找吃的,阿笠博士立刻丢下客人,到角落的大熊猫玩偶旁拉出一个纸箱,翻出了小黄鱼猫罐头。

    无名从冲失昴怀里跳下去,跟着阿笠博士到了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前,等着阿笠博士开了罐头,伸头嗅了嗅,确认罐头没有异味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开吃。

    “还有水,”阿笠博士把一碗水放到猫罐头旁边,才笑眯眯起身,“好了,你慢慢吃吧,猫砂盆还在原来的地方~!”

    沙发旁,冲失昴见无名乖巧吃东西,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毛衣胸前、袖子上的白毛,沉默。

    毛衣很容易沾猫毛,白毛沾在黑色毛衣上,看起来很醒目……

    很好,只要看一看他的毛衣,大概就能知道无名之前身上有多少浮毛了。

    访客是一对中年夫妇,原本两人都蹲在一块旧地毯上,用放大镜研究着地毯上的陶壶,在冲失昴抱着无名进屋之后,就暂时停了下来,关注着站在沙发旁的冲失昴和忙活的阿笠博士。

    中年妇人见冲失昴低头翻找衣服上的白毛,笑眯眯站起身道,“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前,要记得用表面黏黏的东西先把毛衣上的毛沾走哦,如果直接把毛衣放进洗衣机清洗,大部分猫毛还是会顽固地沾在毛衣上,要是把毛衣和其他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的话,那就更糟糕了,里面的衣服可能都会黏上几根猫毛。”

    “啊,谢谢提醒。”冲失昴知道沾在毛衣上的猫毛有多麻烦,但还是眯眯眼温和道谢。

    “这是住在我隔壁的昴先生,”阿笠博士走回沙发旁,笑着介绍道,“那只猫是我们朋友家养的猫,偶尔会到我家里来。”

    夫妇中的丈夫那些壶起身,看向落地窗前的猫砂盆,“难怪这里有不少养猫的用品,我之前还在想,您家里是不是养了猫呢。”

    “我很喜欢猫,不过因为没空照顾,所以一直没有养。”中年妇人笑眯眯道。

    阿笠博士又把注意力放回自己那个陶壶上,期待问道,“那么,两位看过之后的结果呢?这个壶有价值吗?”

    中年男人转头看着地毯上的壶,认真了一些,“这个壶可能很有价值哦,我建议您拿去给专家鉴定一下!”

    中年妇人还是笑眯眯的,“可能会有那种想压低价格购入的人,您在确定大概的价值前,千万不要随便答应啊!”

    “是吗?”阿笠博士有些惊喜,笑着道谢,“真是谢谢你们的提醒,你们还真是热心肠啊。”

    “哪里,”中年妇人笑道,“我们只是担心您被人占了便宜,那种明明知道价值却故意压低价格的人最讨厌了。”

    “博士之前说找人来鉴定的壶,就是这个吗?”冲失昴眯眯眼打量着中年男人手里的壶,“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如果不是非迟到京都去了,我还想找他过来帮忙看看,”阿笠博士笑眯眯道,“不过,他今天下午就回东京,跟我说好了会送一点东西过来,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我到时候让他看看,以他的眼光,大概能够看出这个壶的价值来吧。”

    “哎?”中年男人有些意外地问道,“您说的那个人,是专业的古董鉴定师吗?”

    “不是啦,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那只猫的主人,”阿笠博士笑着解释道,“虽然他不是专业的鉴定师,但他的家世很好,见过不少值钱的东西,我想如果这个壶是古董的话,他说不定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呢!”

    “原来是这样啊,”中年妇人笑眯眯道,“不过外行人是很难辨认彷制品和真品的,有的鉴定必须依靠仪器才行,如果真的想确认,您还是带着壶去找鉴定机构吧,如果想卖掉,也要有权威机构的鉴定书才行啊。”

    阿笠博士见中年男人将壶递向自己,伸手接了过来,“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把壶卖掉,只是孩子们很期待地觉得这个壶应该很有价值……就是我说的那些经常来我家里玩的孩子们,他们说的我也想弄清楚这个壶的价值,如果值得收藏的话,我还是想自己收藏起来。”

    中年夫妇俩对视一眼,很快,男人笑着道,“我们也想知道这个壶是不是跟我们判断的一样值钱,您那位朋友来鉴定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也在旁边看一看呢?”

    “当然没问题,不过……”阿笠博士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还要去别的地方送东西,而且他现在也不方便蹲下来看壶,我是准备等他到了之后,把壶带出去让他看一看的,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能要麻烦你们跟我在门外等一会儿。”

    “没关系,”中年妇人笑道,“我们正好也要告辞离开了,就陪您在门外等一会儿吧。”

    等无名吃了罐头喝了水,阿笠博士打电话跟池非迟确认了时间,抱着陶壶到了门外。

    冲失昴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白毛的黑色毛衣,想先回隔壁去,“博士,既然……”

    “滴滴!”

    一辆黑色商务车驶了过来,按了喇叭之后,放慢车速停在了一群人身前。

    后座车门被打开,冲失昴看清下车的人是谁之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就是这里了吧,池少爷?”羽田秀吉下车之后,抬眼扫视了四周和站在大门外的一群人,转头见池非迟下车,帮忙伸手扶了一下。

    “太、太阁名人?!”阿笠博士惊讶认出了羽田秀吉。

    冲失昴:“……”

    再三确认过,眼前这个傻笑的家伙就是他弟弟,亲的。

    不过,他弟弟怎么跟池先生混到一起去了?

    “你好,”羽田秀吉笑眯眯跟阿笠博士打招呼,“我临时有事急着从京都赶到东京来,车子又正好出了一点故障,还好池少爷答应顺便搭我一程,所以我就跟着他来了。”

    白马探跟在池非迟身后下车,顺手也帮忙扶着池非迟。

    说话间,鹰取严男也已经从后备箱里把池非迟的轮椅搬下来。

    无名等池非迟自己扶着扶手坐下,跳到了池非迟腿上。

    “糟糕,时间快不够了,”羽田秀吉低头看着手表,脸色变了变,池少爷,真是抱歉,我的比赛就在下午三点半开始,这就要赶去酒店了!”

    池非迟抱着无名,转头问道,“要不要让鹰取送你?”

    “不用了,我到街口打车过去,”羽田秀吉快步往街口走,头也不回地挥着手道,“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记得要看我的比赛啊!”

    阿笠博士目送羽田秀吉匆匆离开,有些好笑地挠了挠头,“这位太阁名人的性格,似乎跟将棋比赛转播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在比赛的时候,看起来睿智、自信又沉稳,没想到私底下还会有这么冒失的一面。”

    池非迟看着羽田秀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在不下棋的时候,或许大部分时间是这样子。”

    接触羽田秀吉多了,他经常会想一个段子:

    赤井务武和赤井玛丽一共有三个孩子,在第一胎赤井秀一出生前,上帝一手握着装‘沉稳’的瓶子,一手握着装‘开朗’的瓶子,准备先加一点‘沉稳’进去,结果上帝手一抖,不小心加多了,另一个瓶子里的‘开朗’也没能再加进去;到了第二胎羽田秀吉这里,上帝先往第二胎里倒了半瓶‘开朗’,犹豫了一下,又把剩下的‘沉稳’也加了进去,发现还没满,再犹豫一下,又打开盒子,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瓶‘冒失’和一瓶‘自来熟’,上帝犹豫了一下,把两瓶各取一点放了进去,总算把这一胎的量给凑满了;到了第三胎世良真纯,上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沉稳’,叹了口气,把半瓶‘开朗’加了进去,剩下一半用‘冒失’和‘自来熟’填补……

    非墨和泽田弘树还要在京都办理古籍转入手续,之后再到东京来办理学校入学手续,有水野家的人出面,用不着他操心,而且小泉红子也会在京都留一段时间,等着和非墨、泽田弘树一起回来。

    一开始是白马探想蹭他的车回来,他去接白马探的时候,看到羽田秀吉在酒店外看着出故障的车子为难,也就顺便带了个羽田秀吉。

    不过话说回来,粉毛还真是够澹定的,突然看到自家弟弟从车上下来,也能装得跟完全不认识一样。

    可惜羽田秀吉赶着去酒店参加比赛,不然把不知道粉毛就是自家哥哥的羽田秀吉和粉毛凑一堆,他在一旁悄悄点火浇油,让羽田秀吉怀疑粉毛的身份,事情应该会变得很有趣。

    白马探还在想羽田秀吉这个人,笑着评价道,“总的来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阿笠博士看着白马探,“我记得你应该是白马警视总监的……”

    “是,我是白马探,”白马探伸手,让车里飞出的华生落在手臂上,微笑着解释道,“我懒得再让司机到京都去接我,而带着华生又不方便坐列车或者飞机,所以就跟太阁名人一样,顺便搭非迟哥的车子回来。”

    “我在京都买了一些传统点心,还有一袋晾干的春樱和给孩子们的小玩具,”池非迟转头看了看从车里拿东西的鹰取严男,看向冲失昴,在看到冲失昴黑色毛衣上全是白猫毛后,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也给冲失先生带了纪念品,既然你在这里,我就让鹰取顺便拿给你……无名给你添麻烦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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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介绍:
穿越名侦探柯南的世界,池非迟被送进了医院。
周二。
医生:“明天周几?”
池非迟:“周三。”
医生:“咳,明天周五。”
池非迟:“……”
8月21日。
医生:“明天几月几日?”
池非迟:“8月22日。”
医生:“咳,明天1月1日。”
池非迟:“……”
当所有人都认为混乱的时间是正确的,而其中一人无法正确辩识并融入其中,那这个人就是异类,就是病人!
一入病院深似海,此生痊愈不可能。
池非迟深吸一口气:“老!子!不!干!了!”
读者群:756660924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