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魂出窍
“见到你的父母双亲后你会接受超度,离开这阳间,投胎转世去吗?”刘菱紧接着又问雾女。而这雾女表情上却显得极其的痛苦,变幻不定的脸上,表现出内心正在做着挣扎。
“只见一面,又没一家团圆,俺怎么肯走?”雾女反问了刘菱一句后便沉默不言。
“你怎知你的父母双亲没走,或者说不定,他们已经投胎转身去了?”刘菱说。
“或者,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舍得撇下俺?”雾女反问。
在说着话时这雾女面部上又变得狰狞恐怖起来,让人一看不寒而栗。
雾女本来稍好一些的气色,在这时竟变得难看,仿佛伤痕累累的脸上,竟然从“伤痕”缝隙中飞散出来一缕缕光来,然后飘散在她面前飞走了。
“算了,先让你看看你父母的归处吧!然后咱们在谈你是否愿意被超度的事儿。”话毕后刘菱就不再念叨金刚经梵文,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魔镜,端在自己面前,对着魔镜说。
“魔镜魔镜,能否让雾女看到她父母的影像?”
话毕后魔镜镜面上古铜的镜面竟变了,很快就显现出一朵的乌云出来。
然后刘菱瞅着魔镜镜面,口中默默念叨咒语出来。一道道仿佛音符一般的咒语,从刘菱口中飞射而出,然后快速向着魔镜镜面飞射了过去,之后像是缭绕在磨镜镜面上的黑风一般,围绕着魔镜镜面盘旋了起来。
此后这魔镜在咒语的托举当中竟缓慢地飞向了天空,然后又缓缓向着雾女飞去,只在到了雾女近前后,才晃晃悠悠地停留在雾女的面前。
显然雾女在看到魔镜镜面上的乌云后,竟然觉得这魔镜镜面有些怪异,只在看了一眼魔镜镜面,就转而看向刘菱。
“这是什么?”说着这雾女面色就变了,变得狠厉起来,然后她眼中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和眼白就变得血红了。
看到雾女人如此的表情,刘菱知道这雾女还是不信任他,但是他也没太多的说什么,而是简单地说道。
“没什么?一会儿你就会在魔镜中见到你父母的影像了。”
“你没有骗俺?”雾女问。
不过就在雾女话音落下时这魔镜镜面竟发生了变化,那旋转在魔镜镜面上的乌云,竟像是在被风吹拂散去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魔镜镜面中了。
然后在这魔镜镜面上就出现了一副画面…在那个叫做猴子海盗的对面,一位脸面上都是鲜血的女主(徐菁),双眼一翻,然后身子就直挺挺就向后倒了下去,随着黄沙扬起,这女主的尸体被扬尘掩盖住了。
而这猴子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女主扛着雾女转身,就向着海滩上走去了。
“那是俺的母亲,那海盗扛着的人是俺。”这雾女在看到魔镜镜面中的人后,竟然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呼了起来,同时又瞪大了眼睛瞅魔镜镜面。
顺着这雾女的目光,刘菱看了一眼魔镜,只见到此时的魔镜,仿佛处在幻境当中一样,这古铜色的魔镜四周,那仿佛音符一般的咒语此刻早就化成,一缕缕的黑烟缭绕在魔镜修长而又刻满云纹的手柄之上,而这魔镜正是由于有了咒语力量的托举,这才仿佛一副画卷般悬浮雾女面前。
而此时魔镜镜面上的景象却变了,从白天突然就变成了有幽幽月光照射的黑夜,唯一不变的,便是一直躺在黄沙地面上女主的冰冷尸体。
“母亲,”这雾女在看到自己母亲已经死了,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踉跄着步伐,迈步向着魔镜走了过去,可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这魔镜竟仿佛生出意识般在留下少许的缭绕黑烟向后飘忽了一下躲避开了雾女。不过这雾女情绪还是很激动,竟在冲着魔镜镜面招呼了一声母亲后,颤抖着跪在冰冷的洞地上。
“母亲。”
随着这雾女第二声母亲叫出声后,这雾女情绪显然已经达到了极点了,她的魂魄因为颤抖,而变得忽闪起来,就仿佛随时要熄灭的油灯一般,时而明亮又时而昏暗了起来。
“你不用太过的激动,魔镜镜面中出现你母亲的影像,只不过是以前的事情了,“话说到这里,刘菱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紧接着说,“你母亲已死了,恐怕今生你是见不着她了。
接着看吧!往后还有关于她魂魄的事儿。”
刘菱话只说到这里,他便不说话,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雾女,这才看到此时的雾女早就哭泣的如同一个泪人,但是她的模样却恐怖的。
雾女是鬼,这一点是一点儿也假不了的,而这鬼中厉鬼更是恐怖的存在的,这雾女就堪称鬼中的厉鬼,即使在她哭泣时,她这面容也是骇人的。只见这雾女眼角上的血泪,像是两股殷红血水般从她脸颊上流淌而下,直到从她下颌滴落到洞地上。
难道这鬼的身体是冰冷的,而鬼的血泪却是滚热的吗?只见到这滴落在洞地上的血泪,一开始时像是滚烫的热水一般在光洁如镜面一般的冰层摊开,又在眨眼功夫将冰层融化掉,和冰水一同化成一汪血水。
“母亲是女儿拖累了。”这雾女又冲着魔镜镜面中的女主叫唤了一声,然后嘤嘤哭泣的声音就更加凄厉了。
看到雾女如此,这刘菱于心不忍,于是便出言劝慰这雾女说,“你不要伤心,总得看完了后再哭泣也不迟,像你这样子哭下去,说不定会哭坏了身子,还未看完魔镜中的你母亲的影像,你就先一步坏了身子。”
刘菱这话果然有效,雾女在听完刘菱话后竟不哭了,而是伸出自己的双手,将脸面上的血泪擦干净后,双手用力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很认真地看向了魔镜镜面画面。
纵然如此,从这雾女面部仿佛光雾一般的肌肤看去,这雾女面部在抽搐着,这也反应出她内心的痛苦。
很快在这魔镜镜面之上女主直挺挺的尸体上,就飘飘荡荡飘出一缕的魂魄出来,然后在女主尸体上空飘荡和环绕片刻后这才四处看了一下。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关于孟婆
这仿佛雾影一般的女主魂魄就飘荡向黑漆漆的天空了,然而这雾女在看到魔镜镜面上出现的这一幕后,竟然像是疯了一般声嘶力地吼叫起来。
“不,娘。”吼叫着这雾女魂魄就像是忽闪的光影一般,瘫倒在冰地上,然后一双光雾一般的手支撑在光可鉴人的冰面,抬着头颅,边向着魔镜镜面爬,边冲着魔镜镜面嘶吼着:“不,这一切不是真,娘怎么可能死了呐?”
就在这雾女话音落下,这雾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在血红的眼睛中流淌出鲜血,显露出血痕而又渐渐裂开的面部缝隙中散发出无数破碎的光缕时猛然扭头看向刘菱,冲着他吼叫:
“你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这才让这普通铜镜中,显出俺母亲的影像,来欺骗俺的,想让俺顺了你的心意,回到阴间去喝那孟婆汤轮回去。”
“寡人并没有骗你。”刘菱停止念叨金刚经,因为刘菱知道一旦这洞穴中的金刚经梵文太多,一定会伤着这雾女,而整件事情也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雾女定当在金刚经的梵文灼烧中化成齑粉和光影消散的。
在洞穴中的金刚经梵文由于没有刘菱持续的加持,这金刚经梵文在刘菱身体四周环绕的速度越来越慢,而金刚经梵文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在此时变得越来越微弱,光芒暗淡下来。
从远远观瞧这洞穴中的金刚经梵文,就像是忽明忽暗的,忽闪金光的金色碎纸片般在洞穴中飘忽着旋转着,而又渐渐向洞穴中四处蔓延开来。
“不信寡人,你可以再看这魔镜镜面。”刘菱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出来,然而在看到这雾女根本就不相信他,然后他伸出手一指魔镜镜面后又补充着说,“寡人何曾要骗你这一个可怜的女子,这魔镜本是上古通灵护体神物,岂又能是轻易可以骗人的?”
在听完刘菱此话后这雾女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只见这雾女脸面之上,那在她脸面上显露出来的血痕渐渐消失了不少,露出她本来脸面白皙肌肤,而她那从眼角流淌出的血泪,也仿佛渗入宣纸上的水滴一般,快速渗入到她如同光雾般的脸上。
这雾女终究是有些信了刘菱的话了,只见她在稍微怔怔地瞅了刘菱一会儿后,竟然又将目光投射在魔镜镜面上,然后她竟看到这魔镜镜面中女主的魂魄,在漆黑夜空飘荡时,竟伸出光雾一般的手,拉住另一只手。
这是一个夜晚,至少在昏暗的光线中,这女主拉住的手,影像有些模糊,让人看不太清楚,但是随着这出现魔镜镜面上的人,影像占据半个魔镜镜面后,这才看清楚了缘由。
原来在这魔镜镜面上出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雾女的父亲,也就是先前被刀疤杀死的男人,而这时他已经魂魄出窍,光雾状的魂魄出现在漆黑夜空,正好与女主魂魄相遇。
“你可看到你的父母十之八九已飞往西天极乐世界。”
刘菱也看到魔镜中出现的雾女父母魂魄,然后他又看向雾女痛苦的面部表情,一字一顿地对雾女说道:“寡人不会骗你,你的母亲都死了。”
“不,这一个小小的镜面,就能释然俺多年的怨恨吗?这镜面中的事情是真是假,,还是一个未知数字,难道你这就凭借着这样证据来哄骗俺吗?”
说着这雾女面部表情徒然就变了,只见她面部纵横交错显露出来的血痕,像是毛衣线条一般呈现在她脸上,而她眼中血泪再次流淌到她面颊上。
“啊~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这雾女在话毕后紧接着就突然狂笑起来,然后这雾女在狂笑时,纵身一跃跃到空中,随即光雾一般的身体竟然幻化成了一团光影,直向着刘菱扑去。
看到这雾女近乎疯狂的举动之后这刘菱的眼珠突然就缩成了两个黑点。然后他面色变得凝重,紧接着刘菱挥手就轻飘飘地挥出一道火焰罡气出来,打在飘舞在空中的金色梵文上,激荡得他面前不远处的金色梵文向雾女幻化的光影飞射了过去。
“嘭”地一声响起,这几个金刚经梵文,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雾女幻化的光影上,立刻就将这雾女幻化的光影打的飘忽不定而又忽明忽暗起来。
随着一声“啊”地惨叫,这雾女幻化的光影,就仿佛飘忽的雾气一般飘悠悠地坠落到冰地上,然后才显露出雾女的魂魄原型来,但是此刻这雾女的原型,已经是非常的虚弱了。
只见这雾女整个魂魄都趴附在冰地上,在冰地上光洁如镜面冰冷上分明就映显出这雾女,飘忽着的仿佛光雾一般的魂魄,而她整个魂魄也显得萎靡——整个魂魄就像是蜷缩在冰地上的一团在风中的棉絮一般飘忽。
一看到雾女在受到金刚经梵文的打击后,竟然出现这一番景象之后,这刘菱免得为这雾女心生怜悯之音。
“诶呀~”刘菱长叹一声后眼角上流淌出两行情泪,然后他仰头望着洞顶吟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当刘菱吟唱完李叔同的这首诗之后,他这泪水像泉涌一般流淌而下,然后他目视着雾女说道:“寡人知道,你与你父母感情笃厚,可你们毕竟已是亡魂,再也不可能再回归从前,何不就此认命,就此寻新生活?”
只在刘菱话毕后这趴附在冰地上雾女的魂魄,却是连一点的动静也没有,只见这雾女的魂魄,就像是飘忽着的一朵洁白花朵一般在洞地上。
然而刘菱见雾女此状后终究是于心不忍,他又仰头望着冰冰冷冷冰雪覆盖的洞顶上时接连长叹数声后这才说:“寡人没什么本事,使唤阴间奈何桥上的孟婆,但是有本事让你不忘前世的记忆,这样也好在你喝那孟婆汤时留存你的记忆,叫你在再次轮回时,不忘了今生今世的事,不过这还要看你的造化有多少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奈何桥上的两对悬浮眼
对于刘菱这一番话,雾女表现得很感兴趣,她蜷缩在冰地上的魂魄,竟然在刘菱话后开始动弹了起来。只见这雾女魂魄像是光影一般忽闪了一下,然后她慢慢抬起头颅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这仿佛是期期艾艾的眼神,让人见过后不觉得我见犹怜,更加地为这雾女鸣不平。
只见在这雾女抬起头颅,望着刘菱的那一刻起,她那血红的眼睛在瞬间里就变幻了样子,瞬间就变回黑白分明了,然后她眼神充斥着倦怠,无精打采地盯着刘菱的面容看。
此时在洞穴中飞舞的金刚经梵文,由于在没有刘菱持续念叨金刚经的缘故,已经变得越发的暗淡无光了,而散布在洞穴中熠熠生辉的金光也像是随时要熄灭的油灯火焰般暗淡。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这雾女魂魄的影像,才越加使得人震惊。这雾女的魂魄就像是一缕幽幽的飘忽着的光芒一般,显得极其微弱。
而她血痕累累的面容上,由于在洞穴中暗淡下来的金光的晃耀之中,乍一看去,也越发的令人感觉到恐怖,她满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而在她脸上的血痕上,又从无数的裂痕中散发着幽幽的光缕碎片。
在看到这雾女此时情景,这刘菱知道在金刚经的影响中,这雾女魂魄实在太过的虚弱,如果不立刻接受金刚经超度的话,恐怕会时日不多了,到了最后一定会灰飞烟灭的。
“雾女,寡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由感这雾女身世的可怜,这刘菱竟在说着话时,竟然伸出手去将眼泪擦干,试图不想要自己的情绪感染雾女,然而这刘菱刚一擦干眼泪后,竟在话音落下时又从他眼角流淌出泪水出来。
“不知道。”雾女这说话的声音极其的微弱,就仿佛飘荡在空中的声声游丝一般,进入到了刘菱耳朵当中。
“寡人告诉你。”刘菱只简要地说了一句后语音就停顿下来,然后紧接着说,“寡人是皇帝,寡人见你身世可怜,这才想着用金刚经超度了你,雾女,你若不答应,会魂飞魄散的。”
雾女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目视着刘菱说:“俺一家三口,现在已经都成了魂魄,俺超度不超度,又有什么意义这世上还不是孤零零的就俺一人。”
听完这雾女此言,这刘菱眉头一皱,却已知道这雾女心中早就已活下去的念想了,可他心中由有不甘,要知道这雾女可是一位可怜之人。
刘菱瞥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魔镜,这才看到这魔镜镜面上闪出两个魂魄,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雾女父母双亲,他们挽着手,从漆黑黑天空中联袂降落在一座叫做奈何桥的汉白玉石拱桥上。
此时魔镜镜面上的这一座奈何桥上,竟然无一个人影,而在奈何桥拱形路面上的最高处,桥栏杆的墩上却放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汤。
这雾女父母双亲在见到奈何桥上没有人烟后,竟然相视一笑,然后那女主(徐菁)像是一头小鹿一般依偎在男主胸膛之中,然后就听见。
“俺空有一身武艺,却保护不了你和孩子,这让俺好生郁闷,却走到了今天。”
说着这女主竟然在男主怀中嘤嘤哭泣起来,而她此时却早已经是魂魄,说是泪水,还不如说这泪水是雾状的光影才好,只见她这“泪水”一旦从她脸上滴落到男主胸膛之上,立刻就在男主胸膛上仿佛光雾一般的花补丁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怨不得你,要怨,却也只能怨俺,俺这一个五尺高的汉子,竟然保护不了你和孩子,却又让你说些对不起的话来,这又算是那门子的事儿?”
说着这雾女父亲就将自己怀中的雾女搂得更紧,然后竟也流了泪了。
“咱们走吧!”这女主终究是不忍了,悲悲切切地说着,又挣脱了男主的怀抱,然后一拉男主的手就向着奈何桥走去,而这男主竟也边擦着眼泪,边呜呜哭泣着跟在女主身后走。
这奈何桥甚为的诡异,在石拱桥最高处栏杆墩上的那一白瓷碗中腾腾冒着热气的汤汁,不知道是何物所做,不但浑浊,还散发着腥臭之味。
而在奈何桥下潺潺流水中却聚集着无数的冤魂野鬼,在这夫妻两人一步一趋地向奈何桥最高处行走时,这些冤魂野鬼纷纷从潺潺流水中探出头颅来,有的显然在生前有过惨烈的搏杀,在其魂魄之上头颅自己被削成了两半,只留有一只眼睛死盯盯地看着奈何桥上的雾女父母,有的显然是在生前受到残酷的虐待,他这从潺潺流水中露出的脸庞,竟然是残破的,只见在他这脸面之上,鼻头被割掉,眼睛被刺瞎一只,在乱蓬蓬的头发遮掩中却又看不见了耳朵,有的在生前仿佛被火烧过,或者被烙铁烙过面容,一张好好面貌竟都毁了,看不到鼻子和嘴巴,上下眼皮像是粘黏在一起一般,只能稍微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在潺潺流水声音中,林林总总的鬼魂面目,从水面中探出了面容或者头颅出来,除了一些面目狰狞恐怖的鬼魂外,有些鬼魂甚至在看到这在奈何桥上行走的夫妻二人之后,竟然仿佛噬人的魔鬼一般,流出哈喇子,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触目惊心。
不过这奈何桥下显露出来众多鬼魂,终究没有对奈何桥面上行走的夫妻二人发难,这其中的缘由还要从夫妻二人身后显现出来的影像说起。
一开始时在这夫妻二人身后只是一团的漆黑,但是随着夫妻二人越往奈何桥上走,他们身后竟发出了怪异的现象出来,两对圆滚滚的眼睛,竟然从他们身后面显露了出来,就仿佛悬浮在漆黑黑空中两对圆滚滚的球一般,不住打量四周的动静,这才让奈何桥下潺潺流水中的孤魂野鬼不敢轻举妄动,攻击夫妻二人。
不过随着这夫妻二人快要走到奈何桥拱顶上时,在他们身后的两对眼睛这又起了变化。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奈何桥上的神婆
就是因为刘菱见雾女可怜而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有了刘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舞者的经历,不过在常人眼中,这刘菱并不能算是一合格的舞者,他每每在刀尖上跳舞之时却并不顺利,总是像一位蹩脚的舞者一般蠢笨——就拿这次要超度雾女的经历来说,刘菱苦口婆心地劝告雾女人,而这雾女不止一次威胁到刘菱的生命,甚至要攻击他,幸好有金刚经梵文护体,恐怕这时死的是刘菱。
刘菱不是一位成功的舞者,但是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善良的人……这根本的一点,他不想也不愿意,亲眼看到这雾女死在金刚经梵文之中,在多次为难关头挽救她生命。
很是可惜,就像是大多数人不懂得如何欣赏一滴掉落在绿叶上的晨露那样,这雾女始终对刘菱怀有戒备之心。这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雾女总是对刘菱的话,刘菱的行为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不过就像是风雨之后真就见到了彩虹一般,在数次的怀疑,和不信任当中,这雾女开始慢慢地接受了现实,这一点从雾女现在的脸上就能够看得出来。此时雾女脸面之上,没了刚才的怨厉之色,有的是一种较为平和的面色。她的样子就像是她生前那样,像是花一般的绽放。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雾女的脸上,那纵横交错的血痕,那在血痕网中裂开的缝隙,那眼中的血色,早就没了像是怨气冲天久久不散的狠厉,而就是她生前本来的模样。
“白白的裙,红红的唇。”——这是雾女生前大致上的影像,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难以勾勒出雾女的美貌。这雾女的瓜子脸型之上,鹅蛋一般的额头,像是朝霞一般红润,一双弯弯的眉毛像是从树上掉落的柳叶一般灵动,鼻子就更不用说,挺直的鼻梁,瑶琼一般的鼻头,而她的嘴唇更像是涂抹了口红的樱桃一般,红艳艳而又仿佛吹弹可破。
事实上这就是雾女,就她生命意义而言,这雾女又称活西施,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能要比西施还要美丽,甚至更能让人男人痴迷。
但现在的雾女不过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魂魄,或者说她的灵魂早就被仇恨所吞噬,变成了邪恶的灵魂。或许正是由于她的美貌,或者也正是由于悬浮岛上还魂草的缘故,死在雾女手中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
想一想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有些恐怖,在这弥漫着雾气的雪山半山腰上,每每有人类从此经过,一个身材妙曼的,相貌绝美的女子就会出现在半山腰上,或者温言细语或者翩翩起舞,迷惑来悬浮岛上寻找还魂草的人,然后再吸食他们的灵气。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雾女手中,从而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无数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就是因为如此,这雾女就算是魂飞魄散一百次、一万次也是不足惜的。
可现在的雾女并不是一个吸食人类灵气的恶魔,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她更像是邻家的一个乖乖女的样子。
尽管这雾女高高抬着头,身体蜷缩在冰地上,但是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紧紧盯在魔镜镜面上。就如同刚刚看到的那样,这魔镜镜面之上的影像,还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
那两对在魔镜镜面中,雾女父母身后出现的眼睛在左右转动了一下后,从他们眼睛四周竟渐渐显露出两张面容出来。当然这两张面容在显露时,也是有自身的特点和方式的……先是从眼眶,然后就像是沙画一般,沿着眼眶四周显露出两张不同的脸。左边的这一张脸是白色的面孔,而右边的这一张是黝黑的面孔,就在两张脸显露出来时,他们的身体和头颅又分别快速出现在魔镜镜面上了。
怎么形容这两个人好呢?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这两个人应该是地府的阴差,就是黑白无常锁魂的阴差。
左边的这一位浑身上下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袍,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类似白色笏板一类的东西,而头顶上却戴着尖尖的,像是圆锥一般的白帽子。
右边的这一位浑身上下穿着的是一件黑长袍,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类似黑色笏板一类的东西,而他头顶上却戴着尖尖的,像是圆锥一般的黑帽子。
说来也巧了,这两个黑白无常不管他们身体上的长袍颜色如何的有差异,但是从他们的面貌上看去除了肌肤的颜色有些不同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一致的,脸型鼻子耳朵嘴,无外乎一样,都长得一模一样。
这两个黑白无常并无意打扰雾女的父母,只跟在他们身后向着奈何桥上的拱顶走去,而就在这夫妻俩人挽着手要走到了奈何桥拱顶之时,突然就在奈何桥拱顶上出现了一道像是光幕一般的墙出来,将夫妻俩人的魂魄撞击开来,而就在此时,那两个黑白无常刚刚显现出来的身影,就像是一缕光影斑驳的烟尘一般,快速消失在魔镜镜面之中了。
魂魄还是不能与常人的肉身相比……这夫妻俩人魂魄在被撞击在奈何桥桥面上时,竟像是光雾一般弹射起来,然后飘飘忽忽地又站直了身子。
与此同时就在奈何桥拱顶之上面,在那刚刚显露出来的光幕消失之后,一个黑影竟从奈何桥拱顶上显露出来。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个未知数,但是光从此人的身形和打扮上看,此人甚为的恐怖,更有种让人说不清的恐惧,快速蔓延在看见她的人心头。
这出现在奈何桥面上的这个人身材矮小,佝偻着腰身,一身黑长袍,花白头发遮掩面部,叫人看不清楚其相貌。
“你们还是来了,俺等了你们多时。”——这身材矮小这人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她仿佛知道这夫妻俩人的遭遇,但是在她说话时,始终花白头发遮面,叫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雾女父亲的魂魄(男主)上前一步,挡在了女主(徐菁)身前护住女主,然后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女主一把拽住手将他从女主的身前拉开。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神婆即是孟婆
“你是何人?为何又在奈何桥上等俺?”
女主(徐菁)伸出仿佛光雾状的手,指着奈何桥面上花白头发遮面的神婆,皱着眉头,对神婆子说道。
这魔镜镜面中昏暗光线,将这神婆身影衬托得有些诡异,她大约有一米二三的矮小身材,就像是昏暗光线中,有些让人看不清楚的模糊影像一般,黑糊糊的叫人看不太清楚。
而她遮挡住脸庞的花白头发更像是在昏暗光线中,幽幽的白光一般闪亮。
纵使在魔镜镜面中,她也就像是厉鬼一般令人一见之下,就心生畏惧。
这神婆在女主话毕后竟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站立在奈何桥拱顶上不动,而这女主显然是被这神婆激怒,在见到神婆如此藐视自己后,竟又颤抖着手,指着神婆说。
“你怎么不说话?”女主(徐菁)双眉一蹙,“难道你没听见俺说话——?”
只在这女主话毕后好长的一段时间,这神婆也没说话,而就在女主上前一步,要再次上到奈何桥拱顶之上时,这神婆却突然慢慢悠悠地说。
“你想知道俺是谁吗?”
不管怎样,这神婆都显得有些神秘和诡异,就拿她说话时的表现来看,这神婆就仿佛一个阴曹地府的厉鬼……只能听得到她慢慢悠悠的声音,而看不到神婆有什么样的举动。
女主面部露出狠厉之色,瞅她这样子,就仿佛要将这神婆吞噬了一般。
“俺想知道。”——最后女主还是很干脆地回答了神婆,而在她身边的男主(雾女的父亲)显然要比女主胆小,只在这女主话毕后竟浑身颤抖起来。
“你不怕知道俺了后悔?”神婆紧接着问。
“不怕。”女主斩金截铁地又说道。而这时男主(雾女父亲)更害怕得不得了,魂魄在颤抖着,竟飘忽出一缕缕的仿若光缕的魂魄丝缕出来。
“也罢,”神婆如同刚才一样说着话不动,“看见了也无妨,总之在你们过了奈何桥后,会忘记了这一切。”
话说到最后这神婆子伸出双手将遮挡在脸前的长发,用双手拨开露出自己脸面出来,然后她瞅着女主说:
“恐怕你见了俺一面后会后悔的吧!”
正如这神婆说的那样,这神婆的面容确实令人害怕,从她脸面上看去,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点人类的影像,她的模样更像是兽类或者其它的什么动物的面容,而绝对不像是人类的。在她这一张脸面之上,脸就仿佛刀削过一般,而脸部肌肤又像是胶原蛋白贴附在脸面上一样,紧紧绷绷的勒在她面骨之上面,使得她的脸乍一看去,竟棱骨分明。
而这神婆的面相也是出奇的与众不同,她额头隆起,仿佛要长出了角,没有眉毛,只有一只像是在角状额头之下长出的一只倒立着的眼睛。脸面上有鼻子,但是鼻子极其的小,她的鼻梁骨比面部高不到那里去,而且鼻梁骨又极其的窄而薄。
嘴部凸起,有些像是喙,但细细瞅来,她的嘴又与鸟喙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她的嘴上,就像是隆起的土包,而她薄薄的嘴唇,更像是土包中心两片极其锋利的刀片一般的模样。
“害怕了吗?”
紧接着这神婆又说,然而在她说话时,她那隆起额头下的倒立的眼睛,却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到了这时女主和男主才注意到神婆的眼睛。神婆的眼睛很是与众不同,眼睛大,几乎占据了额头和眉心下的大部分,整个脸部的三分之一。
在看到神婆模样后这女主和男主不约而同地挽着手颤抖起来。然后只有女主颤抖着声音说:“俺根本就不怕。”——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女主心中却是异常害怕这神婆,激动的小心脏,就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蹦跳。
“俺也不怕。”就在女主话毕之后,这男主也颤抖着声音,叫唤起来,可如同这女主一样,这男主口是心非,竟在说话时,魂魄抖动如同筛糠。
见这女主和男主口中硬气,而魂魄却骗不了人,都在颤抖着,这神婆竟乐了,然后她目视两人戏谑地说:
“你们真的不怕?你们如果真的不怕,俺敢说你们是俺见过最为勇敢的人。”
神婆笑着说着,自己到没感觉怎么样,在这夫妻两人的眼中,这神婆在笑着时,就如同魔鬼一般恐怖。
笑着时这神婆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细而黑黄的牙齿,还有口腔中鲜红的舌头,和满是沟壑一般的口出来。
“诶呀妈呀!”
胆小的丈夫最先叫唤了一声之后,他魂魄像是一滩软绵绵的棉花一般,向着奈何桥桥面之上倒了下去,而这女主竟然也在颤抖中瘫软在桥面上。
“口是心非,你们比平常人胆子大不了多少。”说着这神婆竟然晃动了一下身影,消失在奈何桥拱顶之上,然后在奈何桥拱顶上又传来了声音,“你们还是互相搀扶着从奈何桥桥面上起来,然后再走到奈何桥桥拱顶上,将桥栏杆墩上的孟婆汤喝了吧!从此忘记一切,便也不用再怕。”
话说到此处,这奈何桥拱顶上的语音突然一顿,然后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俺就实话告诉你们吧,俺不是别人,正是这奈何桥上的孟婆,俺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也不必去害怕。”
就当这孟婆最后一段话说完后这奈何桥上就再也没有响起孟婆的声音,而这夫妻两人在互相搀扶着从奈何桥桥面上站立起来后,真的就按照孟婆先前的话,又向着奈何桥拱顶上走去。
不过在这奈何桥拱顶之上栏杆墩上放着的那一碗孟婆汤,却真是奇怪,这时间到了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这一碗孟婆汤却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
夫妻两人走到奈何桥拱顶之上面后,看到这奈何桥桥墩上的这碗孟婆汤,与一般菜品熬制出来的汤汁有本质的区别。在这汤中不知道加了什么佐料,整体上看这汤成金黄之色,翻滚而又浑浊的汤汁在散发着腾腾热气时又泛着淡淡金色光芒。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孟婆汤
接受命运的安排,总比与命运抗争要好了许多,至少在人生的旅程中,要少了许多未知的磨难和坎坷。
可能以上的观点并不能够得到一些人的认同,但是在某些人眼中接受命运的安排,似乎更像是开启了新的旅程,实际上这其中隐含着两件事儿——重头再来和不肯重新开始。当然后者经历的人生旅程显然要比前者更加的坎坷。
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像是随风飘零的落叶一般,飘落在那里,人生的宿命,就会在哪里,最终随着雨雪风霜侵蚀,变成了腐朽和枯黄的生命。
就像是那一句话:不是在风尘中堕落,就是在黑暗中崛起。光是从字面上理解,说的就是人生中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简单的,就是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而另一种选择又因为第一种选择的简单而变得复杂,它更像是秋后随风从树枝上飘落的落叶,随着风的停歇,而停留在某个地方。
也正是因为不甘心如此这样被安排,这第二种人则将命运视为戏谑之主,从而在不断抗争命运的旅程当中,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其结果:前路艰辛漫漫,难以用言语形容。
当然随着风飘落,并不是一件令人鼓掌称快的好事儿——如果我是一片树叶,风停了,而我落在茅坑中了,这当然会引起我与命运的抗争,毕竟整日与金黄黄的散发臭烘烘味道的大便相伴,这是谁也受不了的。
看来这雾女父母更像是第一种人,至少从魔镜镜面上的雾女父母的表现,这一点是完全可以得到印证的。
只见这雾女的母亲先伸出手端起孟婆汤,然后凑过脸,张开嘴吹出一口气,将腾腾冒着热气的孟婆汤汤面上散去一些热气后,嘴搭在瓷白的碗边上,轻轻地嘬了一口孟婆汤,然后随手将手中的孟婆汤汤碗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丈夫。
也许地府就是这个样儿,从整个魔镜画面上看,这奈何桥四周总是昏昏暗暗的,又时不时地有幽幽的白光闪过,然后这才看清楚了这夫妻俩的身段。
在昏暗中这夫妻俩的身段是有些模糊的,不过也能看个大致,毕竟他们是亡魂,魂魄上总是有幽幽的光的,但是在时不时不知从何处散射而来的白光晃耀中,他们的魂魄就更加清晰了。
只在那时这夫妻俩人魂魄像是散发闪忽白光的雾影,在奈何桥拱顶上,挽着手,肩并着肩,像是在享受一顿饕餮盛宴般在喝着碗中的孟婆汤。
这孟婆汤真的就这么好喝吗?
这女主(徐菁)只轻轻嘬了一小口,就闭上了眼睛,脸面上露出迷醉的神情,而她托举着孟婆汤白瓷碗底的手也在此后变得异常白皙了起来。
不过这家的男主知道喝下孟婆汤意味着什么,喝下孟婆汤意味着忘记前世的一切,也意味着新生命的开始。
男主有些不舍得女主,只在接过碗后,先是不喝汤,而是扭头看着女主,目光透露出无比的怜爱之色。
就在这时从魔镜镜面中散射出幽幽的白光出来,而就在这白光的照耀中,这女主面容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人死前和人死后,面容怎么会差别这么的大?生前这女主是黑黝黝的面容,甚至连她的手都是黑黝黝的,但是这女主死后的魂魄却有些不一样了,在她光雾状的脸庞之上像是飘忽的一团雾影般叫人看了觉得诡异。即使有光照射在女主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她面孔上有什么变化,也还是像飘忽的光影一般。
不过纵然这女主命运坎坷,人生际遇改变了女主的生活轨迹,但是她这丈夫因为愧疚,始终是爱着她的。
这女主的丈夫,在怜惜地看了女主片刻后,竟像是在看着珍宝一般,手里端着碗,却不肯去喝瓷碗中的孟婆汤,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女主面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女主的脸上竟发生了变化,在脸面上露出片刻的享受后她脸部的肌肤痉挛起来。看样子像是表现出来极其痛苦的表情。然后她睁开眼睛,但是不管怎么看,她这眼中都透露着迷茫和呆滞。
“俺就怕了喝多了这孟婆汤会忘了你,这才喝了一小口,俺不想忘了你。”
在说到俺时这女主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而在接下来的话中她竟扑到自己丈夫的怀中,边嘤嘤哭泣着边说。
这男主有些动了真情,低头瞅着自己怀中的女主,竟也流下了泪水,然后在女主话毕后这男主说道:
“俺何尝不是怕忘了你?这离别的滋味,又怎么是好受的?来生俺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你?怕遇不到你,俺这痴痴的念想会让俺疯掉的——”
就在男主说话之时奈何桥拱顶上的空气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副画卷一般,显现出孟婆的脸面出来了,她眼珠在左右扫视了一下夫妻俩人后,她脸庞又像是隐没在黑暗中的光影,片刻后又像黑烟般消散在黑暗中。诡异现象消散,奈何桥上恢复如初。
“快喝了吧!在这奈何桥上的情侣和夫妻又不知道有多少,喝了俺酿制的汤,忘记了前世的烦恼,又重新投胎去的,来世有缘分你们还会相见。”
在这奈何桥上飘荡来虚无而又飘渺的话语,就仿佛从四维空间飘荡而来的鸟语,在奈何桥上如此的虚幻。
这是孟婆说的话。
可她说的是实话。
显然她不耐烦了。
这男主到也是老实,只在孟婆话音落下时,竟端着手中的孟婆汤碗,仰脖就将碗中的汤水喝掉了一半。
然后这男主紧紧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汤水给他带来的感觉。只片刻后这男主就觉得自己身体仿佛有种欲仙欲死的状态,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然后五脏六腑又无比的舒畅。这种感觉就仿佛新生命刚刚诞生,在喝下第一口母亲的**时,让啼哭中的婴儿感觉酣畅淋漓。
而仅就在片刻后这男主脑海中的记忆,就像是消散的烟尘一般散去,整个儿大脑就像是被清空了一样再也不留存一点关于前世的记忆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后悔没后悔药
随着男主记忆的消散,这男主的面色渐渐木讷了起来,在慢慢睁开眼睛后,他先是手中的汤碗放在奈何桥上的栏杆墩上,然后注视在女主面容上的眼神,竟变得陌生和迷茫起来。
此后男主茫然地推开女主,扭头看向奈何桥拱顶上,仿佛被空荡荡的奈何桥拱顶吸引了一般,眼中露出贪婪和兴奋之色出来,眨眼后他竟像痴迷了一般,魂魄木讷地向着奈何桥拱顶上走去,而这男主身旁的女主在看到男主表现这一副模样后竟止住了哭泣,盯在男主背影上看。
这个中的五味杂陈,就像是秋后的哀思一般席卷到女主的心头之中,又随着女主的血管流淌到她体内去了。
她知道这男主——曾经她的爱人已经记不得自己了,而自己却仿佛疾风骤雨的孤燕般迎着海风海浪在迷茫中前行。
渐渐地随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女主悲怆的心境,也达到了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这样的不公平?
让本来生活得好好一家人遭受如此大难?
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
从这女主的脸面上,她分明就已经怨恨这命运的不公——她的脸面上,本就流淌着泪水的眼中此时已经变得通红,而她的面色也像是忽明忽暗的灯盏,在阴晴不定中变幻着。
无论如何,在这一刻,只有女主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已经伤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一个自我了,她怨恨这个世界,多余爱它。
直到看着男主的背影消失在奈何桥拱顶上,这女主变幻的面色才好了一些。本以为这女主会像是男主一般,再次端起奈何桥栏杆墩上的孟婆汤碗,将剩余得孟婆汤一饮而尽。然而这女主接下来的行为却让人不明白——
这女主魂魄飘忽了一下,然后她的身影像是一缕缕的光一样向着奈何桥飘落下去,与这男主正好背道而驰。
女主魂魄是如此的迅捷,就像是光一般飘落到立在桥边上的刻着醒目的奈何桥的木头牌子上。正当她魂魄要再次飘忽时,在这奈何桥下像是在空气中画出一副画卷一般出现两个身影——此二人正是黑白无常。
“你要往那里去?”
这黑无常先伸出手掌挡住女主的去路说了话,而这女主魂魄在一停滞后,先是瞪着眼睛扫视了一下黑白无常,然后毫无犹豫的说:“俺要寻找俺那可怜的孩儿去,你最好闪开。”
黑白无常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竟盯在女主面容上哂笑了起来。
“你死了——你不知道?”
明明就是看到这白无常嘴唇上下张合了数次,但是听他这声音却甚为的奇怪,就仿佛这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而是从另外一个空间飘渺而来。
白无常的声音——怎么就这样的空灵而飘渺,仿佛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那又怎样?”说着这女主伸出单掌面对着黑白无常,而另一手张开平摊在自己胸前,分明就是摆出打架的姿势。
在奈何桥时而会闪现出来的幽幽白光再次出现,正好照射在黑白无常的脸面上,使得他们的脸分外清晰。
白无常的脸像是涂抹了厚厚的白粉一般惨白,令人看不到一丝的血色;黑无常的脸黑黝黝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黑油,不但油光锃亮的还闪着光。
黑白无常没有笑,就连刚刚脸面上的哂笑也收敛了,屏气凝神地看着女主。
“你以为,以你这样一个凡人的女鬼,能斗得过俺们吗?你这不是找死吗?”
黑无常冰冰冷冷的话音,就像是冰窟窿中传出来的一样,让听到他话的魂魄,或者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俺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能怎么样。”
正当这女主以藐视地狱阴差的勇气,与这两位黑白无常对抗之时那奈何桥拱顶路上栏杆墩上的孟婆汤却突然像是飘零的树叶般晃晃悠悠飘了起来,直向着奈何桥下飘荡而来。
黑白无常看到奈何桥上飘来的孟婆汤了,但是他们的表情怎么就变得奇怪了?
本来在听到这女主近乎挑衅的话后,这黑白无常本应该就此愠怒才是,可这黑白无常却又互相对视哂笑。
“不怕再死一次吗?”
这白无常说的是什么话,他分明是取笑女主,但是从他脸上近乎轻佻的表情来看,他这怎么都不像是要跟女主动手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白无常得了失心疯不成吗?
剑拔弩张何有就此收手的道理?
“哼…哼——”女主连续冷哼数声,语调就仿佛冰窟窿中传来的寒冰破碎声,让听者根根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黑白无常的表现又变得让人难以琢磨了,只见他们在听到女主话后,竟然也不再和这女主搭话,而是在互相对视一眼后,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从奈何桥拱顶上飞下来的孟婆汤。
只在看见快要飞到奈何桥桥下的孟婆汤碗时,这黑白无常的眼眸就仿佛要凝固住了的冰花般,闪出狡黠。
“你还是乖乖地回到奈何桥拱路之上喝下孟婆汤为好,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白无常安的是什么心?
他说这话岂不就是在拖延时间的吗?
对,白无常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呢。
就在这白无常话音落下,这从奈何桥拱顶上的孟婆汤碗就飞到了女主身侧,而这可怜的女主竟然毫无察觉。
女主瞅着白无常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摆在胸前的手掌,像是摆来摆去的钟摆一般,在自己胸前转了一下,竟带出她手掌缕缕魂魄光影。
“打过了才知道,是你受了皮肉之苦,还是俺受了皮肉之苦,你又何必啰嗦……俺这就将你打得跪地求饶再…。”
这女主话还没说完,而她身侧的孟婆汤碗就快速飘荡到女主嘴边上,就在女主张开口之时,这孟婆汤碗像是在空气中托举中倒入女主嘴中。
“咕咚咕咚”
伴随着这声音,这女主面前空气中,就像是显现出一副画卷一般显现出孟婆的身影,而这女主在喝下孟婆汤后,整个人的神智也不清醒了。
女主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光雾般的魂魄在原地晃动起来,脸面上露出超乎寻常的迷醉神色。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雾女的另一个要求
对于这女主来说忘记了以往的痛苦是最好的选择,要不无尽的黑夜,就会像是残噬她灵魂的恶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已经很累很疲惫的心,使得她在无数个黑夜惊醒。
生死轮回又怎么样?
总比将一生一世的苦难带到棺材里去好吧!今生的怨念终于在一碗孟婆汤中,得到了解脱,就像是在秋后枯萎的花朵,会在来年的夏季重新绽放那样,她的生命正以某种方式在悄无声息地,令人惊叹地延续着。
孟婆子的心地并不像是她丑陋面貌一样的不堪,显然是要好了许多,这孟婆子在空气中显现出原型后,便将女主(徐菁)嘴边上的空白瓷碗拿在手中,然后期期艾艾地看着女主长叹一声后,竟一字一顿的说:
“你这女子,光瞅着衣着打扮就知道是个苦命的女子,也罢了,既然你眷恋过去的生活,俺也不难为你,喝下孟婆汤,在你投胎转世之时,俺自然会想办法将你在和你丈夫搓成一对儿,这样你也就能安心了。”
空气中飘荡着虚无缥缈而清脆话音——孟婆子嘴上下张合着,却听不到话语从她口中传出,她眼中闪着泪花,目光始终凝视在女主面容上。
黑白无常一改刚刚的神态,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主。
黑白无常显然是见惯了这生死离别的场面,心也就在无数轮回之人的哭哭啼啼声之中变得如铁石一般。
然而这女主面部上那迷醉的神情在稍微一缓后,竟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孟婆子的面容是多么恐怖,就像是深夜的厉鬼,而这女主第一眼看到的孟婆子面容,竟然仿佛无视了一般,其眼神中竟有无尽的迷茫和呆滞。
这女主大脑中留存的前世的记忆早就被清空了,却再也记不得以往的一切,就是连这面容可憎的孟婆子和黑白无常,在她眼中,在她脑海里,也早就没了一点模糊的印象。
女主转身向着奈何桥拱顶上走去。
她前世的记忆就在这奈何桥上画上了句号。
飘飘忽忽的破烂衣裳
像是一团模糊的光影
花花绿绿的补丁
仿佛在述说今生今世的不幸
光雾一般身影有道不尽的沧桑和无奈
来到这奈何桥拱顶之上后这女主光雾一般的魂魄,像是被风裹卷而起一般,随着奈何桥桥侧刮起来的一阵狂风飞到了漆黑的天空之中去了。
孟婆和黑白无常相视一笑之后这白无常说:
“这阴间的鬼差事,却总是不干的,不但见了这家家悲欢离合的悲哀,还要骗人喝下前世的孟婆汤才行的。”
白无常这一张仿佛涂抹了厚重白脂粉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是从他凝重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眼中分明就有凄凉悲怆之色的。
黑无常受到白无常情绪的感染了,只在这白无常话毕后,他竟仰头望着漆黑的苍穹,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心地却像是女人一般柔软,传将出去却也不怕坏了你们的名声,”孟婆子说着身形就在原地一晃,然后她的身体就像是飘散在空中的黑烟一般没了踪影,然后空气这才传来孟婆子空灵而飘渺的话,“你们还不赶快捕捉亡魂?”
黑白无常无奈地低垂下了头。
在孟婆子话后又在原地旋转了一下身形,然后就消失在空气当中了。
到了此时这魔镜镜面上的画面就没了,整个魔镜镜面上陷入黑漆漆一片当中,然而这蜷缩在洞穴冰地上的雾女目光却死死盯在魔镜镜面上,就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口中喃喃自语地说:
“接下来,俺的母亲和父亲怎么样了?”
听此言后刘菱眼神中凝视在雾女面容,而这女光雾般的面孔之上面,就仿佛飘忽的雾状光影阴暗不定。尽管如此,这雾女脸面上的凄凉之色,却也在她阴暗不定的面孔上看得清楚。
“接下来,俺父母怎么样了?”
雾女在重复着口中之言,眼中却变了颜色,像是血水一般颜色充斥在她眼中。
看着雾女的面容,刘菱知道这雾女怨气,再次被魔镜镜面消失的影像激怒,目光在凝视这雾女数秒钟后说:
“你想知道你父母亲接下来怎么样了吗?”刘菱无数次看到过这雾女怨气深重的样子,虽然在内心中觉得恐怖,但是他终究非同寻常之人的,便在说话时淡定地闭上了眼睛了。
但是这雾女似乎并领情,反而有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刘菱身上的可能性,只见这雾女满脸的怨气,刚刚白皙的脸面上,此刻竟然变了模样,她脸上那纵横交错暴起的血管再次显现,密布在她脸面之上,眼角流淌出鲜血。
“你不要骗俺。”雾女在说话之时,她竟然一只在洞地上爬行的怪物一般,向着刘菱爬去。幸好在刘菱身体四周环绕的闪亮的金刚灵梵文阻挡住了雾女的去路,不然这雾女极有可能,在爬行一段后扑向刘菱。
但在金刚灵金色梵文的阻挠之下,恰恰就有数片金刚灵梵文击在雾女光雾状魂魄上和她的脸面之上了,使得雾女魂魄在一震后停止了攻击,又退缩回到原来的洞地上去了。
“寡人说过很多次了,寡人贵为九五之尊,怎么可能骗你这个可怜之人?”
事实上刘菱已经察觉到金刚经梵文在击打雾女时空中激荡出来的气流扑面而来,但是他心中知道依照这雾女法力,是难以冲破金刚经梵文的,故而他淡定如初,闭着眼睛养神。
鬼的心境,到底是与常人有所不同的,刚刚狠厉面容,这时却像是被狂风吹散了一般,渐渐在雾女的脸面上退去,但是这雾女却依然不死心。
“俺能见一见俺父母投胎转世以后的样子吗?”
雾女不再去刘菱,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悬浮在空气中魔镜镜面上。
金刚经梵文在环绕刘菱身体四周的同时,淡淡的,但是依然灿烂的光挥挥洒洒地照射在刘菱面部之上,将他的脸映显出光影斑驳的样子。
刘菱睁开眼睛后目光注视在雾女面孔上。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来生再相遇
鬼的心境在变化时会不会产生面部的变化,这对于刘菱来说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光从目前雾女脸上的变化看,这其中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雾女的脸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就像是渗入宣纸上的水珠一般渗入到她脸中,渐渐地没了影像,而她血红的眼珠随之脸部的变化恢复到黑白分明状态,一切就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尽管光影斑驳,但从刘菱脸上依然看不出他情绪上有什么波动的痕迹,如同古潭水一般的脸面上竟仿佛惊不起一点波澜的样子,显得淡定。
“当然。”
言如其面,刘菱这话说得很是淡然,就仿佛从破碎虚空中飘荡来的话语,但是刘菱深邃的眸子却欺骗不了人,他这话是出于内心深处的真诚。
“魔镜魔镜,雾女父母投胎后怎么样了?”
雾女的脸面上露出了笑容,这一笑有些难得,到像是幽谷盛开灿烂的花朵般令人赏心悦目,而又愉悦。
看着刘菱笑过后雾女的目光注视在魔镜镜面上,然后就看到这魔镜镜面上那漆黑黑一片影像,发生了变化。
像是乌云
又像是黑雾般的景象在魔镜镜面上旋转起来
很快又散去
在魔镜镜面上显露出画面
“只要一会儿,你父母的影像就会出现在魔镜镜面上的。”
雾女扭头看说话的刘菱,当看到刘菱闭上眼睛后,她微微撇嘴笑了,然后又目视着魔镜镜面上的画面。
在这魔镜镜面之上显露出来的画面,完全与之前的景象不同,其画面上,是一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街道,而街道两旁摆着摊铺,吆喝着叫卖的小贩正在挥舞着手中的商品,吸引过往路人的注意力。
这魔镜镜面上的画面有些令雾女吃惊,就像是今生拥有超脱智慧的人看到未来时的表情——在这魔镜镜面中的人,无论是小贩,还是过往的行人,衣着虽然不都是华丽奢侈,但是却也不像是雾女家乡的那个样子,人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就算是最为简朴的打扮,浑身上下也是一套短小的青衫,发髻梳理得油光锃亮。
“母亲,父亲,你们在哪里呀?”——雾女看着画面,喃喃自语地说着,可从魔镜镜面上映显出来的光芒却将她的脸晃动得明暗不定的。
刘菱睁开眼眯成一条缝,目光注视在雾女魂魄,她蜷缩在冰地上的魂魄,像是一团飘忽闪亮的白棉花一样,在洞地冰层上映显出影像出来。
雾女高高昂起的头颅,面对着魔镜,眼睛死死盯在魔镜镜面的画面上。
在雾女魂魄四周,由于刘菱没有持续的念叨金刚经梵文,这发散着灿灿金光的在空气中不断飘飞的梵文,像是暗淡下来的烟花火花一般闪烁着。
“母亲,父亲,你们现在在那里呀?”——雾女又一次喃喃自语,却将刘菱的目光吸引到了魔镜镜面画面上。
在魔镜镜面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头攒动,根本就让人看不清个数,甚至在目光盯在魔镜镜面数秒钟后就让人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但数秒钟后这魔镜镜面的画面就像是录像机当中,推出的缓慢镜头一般变了,从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推帧到一对街边摆摊的夫妇身上。
“娘,爹。”这雾女脆声声地叫唤了一声,然后她双眼睛竟流下了血泪。
刘菱瞄了一眼正在抽搐着面皮的雾女,没说话,只是显得有些动容——面部上的肌肉像是痉挛了般抽动,然后就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魔镜画面。
魔镜镜面中的画面,是一对家境不是太优渥的夫妇,男的头挽着发髻,发髻上插了一根竹簪子,身穿一身的青色短衫,女的想是节俭,也穿了同男的一样的男式的青色短衫,蓬散着头发,和男的一样守在肉摊子后看着匆匆忙忙行走的路人。
“卖了这些肉,俺再为你扯上几尺花布,为你做一身闪亮的衣裳。”
熙熙攘攘的行人中,有几个人听到男主这边有动静,目光纷纷投向男主,然而这男的却自顾自地咧嘴瞅着女主说,直到美滋滋地将话说完,也没去正眼瞧一眼行人的冷漠目光。
“父亲。”——这雾女又瞅着魔镜镜面中的男主叫唤了一声,然后她竟伸出双手去,擦拭了一下脸面上血泪。
这魔镜镜面中的男主确实是雾女投胎转世的父亲,不过显然那奈何桥上的孟婆子兑现了她的诺言给了男主和女主一个更加圆满的结局了,让这两个冤死的鸳鸯在来生相聚。
在男主身边做着的,就是上一世男主的老婆,也就是雾女的母亲本人,而在这世中女主(徐菁)就像是她在上世中说过那样:俺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嫁给了你这个穷汉便宜你了。在这一世中这雾女的母依然掌管着这个小家庭的财政大权。
这男主要卖一件衣裳,事先还得与这女主通通气。
女主也不搭话,瞅着男主就白了他一眼,然后像是羞涩的少女一般低下头,用手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俺怀上了你的孩子,”女主头也不抬,只是看着自己隆起的肚皮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瞅着这就要生了,家里的日子过得总是有些紧巴巴的,不如省些钱财,为孩子的将来打算。”
这女主话说的委婉,却透漏出两条信息:一条这女主生活简朴本是良善人家女子,另外一条这女主在今生就如同往生一般极其疼爱孩子。
但是这男主在听完女主的话后似乎有些不悦,他紧绷着脸,怜爱地瞅着女主,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依俺看孩子还得有一阵才能出生呐!卖了肉,先给你置办一身衣裳,然后俺再费些力气,收购一些猪再卖,再余下一些肉为你补补身子。”
女主没搭话,但是脸颊上却嫣然一红,头颅低得更深,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沉默了下来了。
“这么定了,”男主看女主没其它意见了,又生怕这女主临时变了主意,这才紧盯着一句,“这事儿俺做主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肥肉膘
女主还是沉默,脸面上的红晕像是红霞。
男主瞅着女主像是瞅着一朵鲜花一样,在嘿嘿的傻笑时,眼中泛着泪光。
一位挎着竹菜篮子的老婆婆走到肉摊前,浑浊而又木讷的眼睛打了一下木板上的肉后,这才低着头不瞅这夫妻一眼,开口询问这肉的价钱:
“肉是新鲜的,是刚宰杀的小猪肉。”
夫妻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注视在这位老婆婆身子上。
只见这位老婆婆下身穿着一家灰色长裙,上身穿着一件青色的短衫,手臂上挎着一个竹菜篮子,低头看肉。
木板上的很有规矩的放着,显然是经过男主用心摆放,五花肉和瘦肉并排放着,而用来烤油的肥肉和剃下的猪骨头则单独放在木板的边缘上。
“俺那小孙子,吃了这香喷喷的红烧肉一定长得又高又壮,胖嘟嘟的婴儿肥的脸上,全部都挂满了笑容。”
出乎预料,男主和女主竟惊奇的看到这老婆婆,在看着肉时竟勾起她什么回忆:
“俺那小孙子可爱吃肉了,天天见地嚷闹着跟俺要肉。”老婆婆耸动了一下喉结,“哎——,他那可怜的父母又不在他身边,俺这老婆子又拿不出几个大子出来,却不能让他天天见地吃肉。”
“这块肉不错,俺就要这几块肉吃吧!”老婆婆指着木板边缘上的数块肥肉,边乐呵呵地说着,话后竟抬眼看夫妻两人。
木板边缘上的这一块肉,分明就是几块肥肉,正是男主在切割猪肉时故意将肥肉和一些精肉分开的结果。
凡是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人家轻易是不会买这样的肉回家的,大多数家境不好的人家买这样的肉回家在多数时间里,也是用来熬制荤油的。
“这几块肉多少钱一斤?”俺婆婆问。
男主眼神一黯,心中的心情极为的复杂,他想着要将这肉多卖一些钱回来,好为自己的婆姨置办一身衣服,而这大清早儿的第一位顾客竟然是连一块正儿八经**肉的主儿都不是。
“老婆婆,”男主神色渐渐萎靡起来,落寞地看着木板边缘上几块肥膘,“这肉没几个钱,十多个铜板一斤。”
女主的目光在老婆婆和自己丈夫间游走,在看到自己的丈夫神情落寞后,又将目光注视在了老婆婆的面容。
“嘿嘿…,”
老婆婆先是一笑,然后伸手从怀中探出一把子铜板出来,摊开手掌,用另一只挎着菜竹篮子的手眯着眼睛,细细地将自己的手掌上的铜板查清。
在她的手掌上,一共就是二十二个铜板,总共也买不到两斤的肥肉,可就是这样,这老婆婆还是查完铜板后,耸动了一下喉结,然后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着男主说:“俺就先称上半斤肉。”
男主顺手从木板上,那起称来,然后从木板边缘上随手抓起几块的肥肉,放在称里,手上一走称陀,看到称杆上的准星落在一斤二两的位置上。
男主的心情是复杂的,本来就没好意思管这老婆婆多要,而这又多称了半斤多的肉,自己又想着照顾妻子。
男主狠狠了心,从称上拿走了几块碎肥肉,然后拨动称陀这才看到,称杆上准星落在了一斤五六两的位置。
“婆姨,”男主头也没回,看着称杆子上的准星说,“拿一些油纸为这婆婆包肉。”
女主默默低头,从木板下的一个小框中,伸手取油纸。
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婆婆瞅着男主嘿嘿直乐。
男主的脸面上,还是让人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婆婆拿好……俺这男人抓的猪可香着呐!都是一些乡下的几个月的小猪,”在包好肥肉后女主双手将包纸奉上,“你那孙子吃了管保还想吃哩!”
老婆婆瞅着油包,咧着嘴嘿嘿地直笑,直到将女主双手捧着的油包拿在手中,这才瞅着女主笑着说道:
“放心吧!大闺女,俺那小孙子要是想吃这一口,俺还会再次找你们的嘞!”
老婆婆话后将手中的转身就步履蹒跚地走了。
看着老婆婆的佝偻着腰身的背影,男主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而女主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瞅着老婆婆的背影笑出了声。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刘菱叹息了一声,然后目视着蜷缩在冰地上的雾女说:“雾女,你看到这些了吗?”
雾女慢慢扭过头,看向刘菱说道:“看到了。”
出乎预料刘菱神色一黯,然后长叹一声说:“你们父母前世是两个好人,今生又是好人,恐怕你再次投胎又会跟着你父母双亲吃苦受累了。”
雾女惊奇地看到,这刘菱竟用自己父母的口吻说话,并很是同情他们一家,她眼中闪烁出两道难以言说的精芒,然后想起了什么半响没说话——
前世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入到雾女的脑海中,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尽管他们的生活也很拮据,可对于比他们更加拮据的人,他们从来都不吝啬,从来都不怜惜。
“俺愿意…。”
有些出乎预料,这雾女话说到半截竟停了,刘菱惊奇地看到这雾女竟用她父母的口吻,紧接着说着话:
“贫苦人家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材米油盐那样又不能少,咱们能帮一些——就尽量的帮助一些,做好人办好事儿,咱们总是亏欠不了的。”
是的,这雾女生前,有一次在打捞了一些海产,他们一家拿着海产到街上卖,一位不太懂事的孩子吵吵嚷嚷地闹着嚷着要吃海产时候自己父母说过的话。
在雾女的脑海中,那是一次不太愉快的回忆,那个人家的妇人实在是太穷了,身上的衣服竟是花花绿绿的补丁,可是他们父母还是愿意少卖一些钱,让这吵闹的孩子大快朵颐。
看到雾女眼中闪出泪花,刘菱没说什么,只是瞅着雾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洞穴中陷入沉闷。
半响后刘菱才说:“这回你愿意接受金刚经的超度了吗?”
雾女没有立刻回答刘菱,而是将目光投射在魔镜镜面夫妻两人的肖像上——这夫妻两人此刻正注视着路人。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超度
雾女眼中闪出泪花——她这泪花不像是以往那样,是血泪,而是像人类的眼泪一般,在她眼中晶莹剔透。
刘菱觉得这雾女一定是被魔镜镜面中的场景触动,这才有了感情迸发,他瞅着雾女样子久久未说出话。
往后的事情有些出乎男主的预料之外,在这老婆婆走后不多时就有不少的买肉群众,围拢在肉摊前了。
一位看起来家境较为殷实的中年男主,手指着木板上的一大块精肉说:“俺就要这一块儿。”
男主喜上眉梢,先是笑盈盈地瞅了身边的女主,然后伸手将木上的肉拿在手中,放到了称盘中,拨动称陀。
女主很是沉默,连一句话也没多说,低头从木板下的筐中取出包纸放在手中。
“俺的记忆不丧失吗?”雾女扭头看刘菱,魂魄上的光影飘忽不定的,“俺记得你之前答应过俺。”
什么叫做记得?
这分明是提要求嘛?
可她这话怎么说的这么的委婉呐?
对,一定是雾女看到刘菱通天的本事后,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刘菱了,这才试探着口气与刘菱说话的。
刘菱很快就明白了这雾女心中的用意,又同情她遭受的苦难,也就没太难为雾女,而是目视着雾女说:
“寡人说过的承诺,寡人当然会负责。”
雾女眼中闪出两道精光,随即眼神像是聚焦在刘菱脸面上的果冻一般凝住,竟似心境久久不能平复的样子,只是看着刘菱不肯说出话来。
半响后这雾女才瞅着刘菱说道:
“你能先让俺不忘记了以前的记忆,然后你在用金刚经超度俺的魂魄吗?”
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这对于刘菱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见他在听完雾女的话后,竟瞅着雾女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
“一言为定。”
雾女笑了,在刘菱眼中这雾女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的灿烂,而又美丽。
话后刘菱念叨起咒语来,紧接着一道道仿佛音符一般的咒语从刘菱口中飞射而出,然后像是向雾女涌去的蜂群一般快速飘移到雾女眼前。
看到咒语,这雾女显然就是有些怕了,她萎缩着魂魄,向后挪动了一下,而在这时空气中却传来刘菱的声音:
“雾女不要怕,寡人定会履行诺言的。”
从刘菱斑驳的光影闪烁的脸面之上,是看不到他现在有什么样的表情的,但是从刘菱出奇平静的话语当中,可以肯定地判断刘菱不像是在骗人。
纵然如此这雾女犹疑的眼神还是落定在刘菱脸面上,甚至让人看到,她眼神当中怯怯生生的……明明还是害怕。
像是音符一般的咒语裹挟着金色梵文,像是风一般地冲涌到雾女脑袋中,在顷刻就见不到一点的踪迹了。
然而此后这雾女泪光闪闪的眼睛却突然一滞,然后她眼中就呈现出无限的迷茫出来……直勾勾地盯着空气中飘忽旋转的几个金刚经梵文上。
这咒语到底在雾女的脑海中做了什么?
怎么让这雾女在转眼间就变得痴呆了起来?
依照这雾女的修为,她也并非是无能之辈,轻而易举就被咒语所困住了吗?
看到雾女脸上的变化,刘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还是头一次运用咒语封锁住魂魄脑海中的记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让雾女的记忆完全消失掉,只能试试看。
刘菱眉宇间紧锁住,但是这雾女已经看不到,在她眼中只有无尽的迷茫和呆滞。
而那些咒语在进入到雾女脑海中后就幻化成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在雾女脑海中游走,不使得一块记忆碎片从雾女的脑海中飘忽出她脑外去。
不久后这雾女的神智开始慢慢恢复,她呆滞和迷茫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到这时刘菱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你果然没有失信,”雾女目光落定在刘菱面孔上,“俺还记得以前的点点滴滴。”
雾女是没有失望,可这件事情整个过程却将刘菱吓了一跳,直到他现在他这一颗完美的小心脏还在受着摧残——噗通噗通地跳个没完没了的。
“这是寡人应该做的,”刘菱额头上流淌下来冷汗,“咱们进行下一步吧!”
雾女点点头,似乎超度不超度她已经不重要了,让她重新回到父母身边,重新享受家庭的温暖,这才是她往后余生的烟火……不管怎么她爱他们。
刘菱念叨起金刚经,飞舞在空中的金色梵文,仿佛感受到刘菱口中的强大气场一般,随着刘菱上下张合的嘴唇快速地旋转和飘飞了起来。
“闺女,这是俺在后院葡头藤上摘的葡头,你拿着吃吧!”——这是雾女幼年时的一段记忆,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看着金光灿灿的旋转梵文时,竟勾起了雾女的回忆。
十多年前,雾女人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她乌黑的头发上梳着两条小辫子,蹦蹦跳跳奔跑时她脑后的两条小辫就像是翩翩起舞的黑蝴蝶。
就像是她记忆中的那样,自己母亲有什么好吃的,总是舍不得多吃一口,总是想着要让她先吃了个够后,才细细的品尝剩下的残羹冷炙。
十年前,雾女的母亲还年轻,但由于常年的劳累她也不像是同龄年纪的女人般肌肤白皙……黑黝黝面色,黑黝黝的双手。
“雾女,你魂魄飘起来了,要稳住。”刘菱善意的提醒雾女,不要从金刚经梵文掉落下来,“千万别往下瞅。”——在雾女魂魄下,那像是密集的金纸片一般的梵文正疯狂地旋转飞舞。
“嗯,”雾女毫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声,但是她无论如何却抑制不住心绪的蔓延,她的心绪又回到了重前。
“刚从后院出来的徐菁头发上还沾着乱草,干裂的嘴唇上透漏着信息——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嘴唇颜色干裂苍白…徐菁拿着葡头递到雾女眼前,笑得灿烂。”——雾女脑海中的记忆,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一个下午,灼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而母亲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全部都湿了。
雾女随着托举着她魂魄的金刚经梵文旋转起来,自己眼前的视觉也模糊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往生中的雾女
可无论这金刚经梵文托举着她旋转得有多么的快,雾女视线有多么的模糊,她始终忘记不了自己母亲的一双手——那是捧着葡萄黑黝黝的双手,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汗珠的手。
“啊——”雾女在空中凄厉地叫唤了一声,到不是因为这金刚经梵文在超度她时将她弄疼了,而是因为她的母亲……
像是潮涌一般的记忆,仿佛是对往生的倾述,泛滥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母亲笑着
雾女流下了泪水
飞溅在空中的泪水
像是一朵朵浪花
飞溅在金刚经金色梵文上
眨眼间
就幻化成了腾腾的冒着热气的雾飞走
而随着托举雾女金刚经梵文的旋转的速度越旋转越快,雾女的魂魄也越来越模糊,直到了最后和金刚经梵文融合了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洞穴中旋转的金刚经就像是飞舞的金黄灿烂的漩涡,在洞穴中晃眼。
而这时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影像的雾女,就像是一缕缕飘荡在金刚经梵文当中的白色丝缕般难以辨别清楚,不过无论雾女魂魄身影如何的幻化,在她心中却都在默默念叨着:妈妈妈妈,俺这就来寻找你了呀!
刘菱终于是于心不忍,他可怜这雾女悲惨的身世,更加觉得雾女悲催的命运,是上天故意在捉弄于她,他心生同情,思绪就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绵绵不绝地冲涌到他的心头上。
洞穴中金光灿灿的光芒,像是闪烁的霓虹一般让刘菱光影斑驳的面容上,明亮和阴暗不定,色彩和晦暗交织,看不清楚他面目上的表情。
但是有两行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光芒,像是串连起的珍宝一般在他光影斑驳的脸面上呈现,夺走了金刚经梵文的光辉,在金色光芒中灿烂。
刘菱——他哭了,两行别样的泪水,像是灿烂的光辉一般在他脸颊上流下。
祝福你,可怜的人——刘菱暗暗地道:往生世界里,你们一家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此后刘菱大脑就像是被清空了一般,既不念叨金刚经梵文,也没有任何的心里活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洞穴中,像是被旋转着的金刚经梵文吸引了一般,从洞穴中的四面八方涌入到金刚经梵文中,往生了前世与今生,超度这雾女魂归故里去了。
许久后这旋转得如同漩涡般的金刚经梵文,就像是在洞穴中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旋转的大洞般呈现在刘菱眼前,而那雾女的魂魄早就与金刚经梵文制造出来漩涡大洞融合成了一体。
寡人一定会履行诺言,不让你忘记往生的记忆——看着金刚经制造出来的漩涡,刘菱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寡人若是失言,天诛地灭不足为惜。
而这金刚经梵文制造出来的漩涡大洞,仿佛受了刘菱意念控制了一般,只在刘菱誓言落下,便像是一道闪电般在咔嚓一声巨响过后消失了。
洞穴中昏暗下来,也陷入到死寂当中。幸好悬浮在空中的魔镜镜面上还发散着淡淡光芒,使得这洞穴总算是没有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借着昏暗的光,还能看清楚刘菱的脸……刘菱此刻的脸面上挂满了泪痕,簌簌落下的泪珠,滴落在他胸前已经破烂的黑色王袍上后看不到影像,与这王袍成了一般的黑色了。
在魔镜镜面上,还是那夫妻两人卖肉的画面……闹闹嚷嚷的人群散去后,这家男主正美滋滋地数着竹筐里的铜钱,嘴上念叨着:“这回可好了,这么的铜钱,俺给你置办一身衣裳总是够了。”
在心愿得偿后这男主喜形于色无以复加,将着竹筐中的铜钱数了好几遍后,似乎依然意犹未尽,看着在阳光下金灿灿的铜钱嘿嘿傻乐着。
女主(徐菁)显然要比男主淡定了许多——她就像是早就熟悉了男主的样子似的,看也不看数钱的男主,忙活着伙计……将木板上的肉渍和肉渣一一收拾干净,然后又将木板下的竹筐盖上盖子,之后瞅着男主,白了他一眼:“俺怀孕了,你不知道?”
女主显然是很生气,说着就推搡了男主一下。
男主愣了,然后看着女主,就像是看到了令他赏心悦目的花朵一般笑了。
“尽是数钱,干脆你就叫数钱好了,还娶什么婆姨,传的是那门宗接的是什么代?下辈子不知道那家的姑娘说给你当媳妇,却要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辈子俺可是受够了。”
女主得理不饶人,依然在口中嘟囔着。
俺这不是都为了你吗?你着的是什么急——以上的心里活动,从男主接下来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这男主在听完女主的话后竟也不气不恼的,只是将手中的竹筐递到了女主面前。
“这铜钱,”男主美滋滋的看着女主,仿佛在男主面前的,本不是女主的什么老婆,而到像是他亲娘在世了,“俺一个大子儿都是不肯要的,俺都给你……。”
话说到最后这男主的语音竟停顿了下来,像是勾起了他什么回忆一般沉思了起来,而这女主怨气却也没消,又恨又爱地瞅着男主,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去理会男主了。
“俺管你要铜钱时…。”这男主话还没说完,这女主扭头怔怔地看着男主。
光瞅着这女主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她这眼神中分明就是说:你这无赖汉子,给婆姨的钱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男主察觉到女主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了女主的想法,赶忙又解释着:“俺想着,再使些铜钱抓回一头猪宰杀,再回这街面上卖出一些钱财来,好为咱们的孩子增添一些营养品。”
女主(徐菁)笑了,男主看到女主笑了,也跟着笑了,女主没多说,只是简单的几句:“收拾东西回家去。”女主说着便动手收拾散落在地面上的东西,而男主却不肯动地方,而是在瞅着女主嘿嘿傻笑时伸手搂抱住女主,照着她脸上就亲了一口。
女主推搡开男主,眼神游移在街上的人群上,见到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有不少人驻足看着男主亲脸,这女主的脸顿时就像是红霞一般红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雾女的归宿
“你好生令人讨厌,这光天化日之下…。”
女主还要说些什么,可她下一秒,面目上却突然扭曲起来,她手捂住着肚子,看着男主转变了话题了:
“咱们村里的接生婆子,明明说还得几个月,俺这肚子怎么突然就痛了起来,莫非俺是要生孩子了不成。”
女主已经顾不上男主,说话间斗大的汗珠,就从她额头上滚滚的滴落下来。
看到这女主如此痛苦,这男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刚刚把手搭在女主后背上,却又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从女主的背后上拿开了,然后就将手搭在女主的肩膀之上,此刻却又感觉到女主身体震颤传来震动,到了这男主的粗糙的手掌上。
男主的一双眸子,显得越来越焦急,仿佛这一刻,他心里比女主还疼,涔涔的冷汗像是斗大的雨点一般,从他黝黑的面容上流淌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当初俺说了,”男主无处放手,最后干脆将手搭在油腻腻的木板上,毫不在意沾染了许多碎肉末和油脂在自己的手上,“不让你来,你却说:你一个人来,俺不放心。这回到好了,你却要生了。这熙熙攘攘的大街如何又让俺为你接生?”
男主慌了神,像是魂魄出了窍的样子,一双茫然的眸子四处打量着。
女主实在是疼得紧了,便也不与这男主搭话,抡动起拳头直往男主宽阔的胸膛上敲击了去…嘭嘭的声响响起。
男主毫不在意胸膛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目光在扫视到街对面的一小巷子里时,眼中突然放出了难以言说的精光。
“别怕,孩儿他娘,”男主抱起女主,也不顾及到路边上的木板和钱筐,边向着小巷子奔跑,边焦急地说,“俺这带你去胡同里,僻静的地方。”
待男主话毕他撒开脚丫子就抱着女主到了胡同,然后回头张望了一下,发觉到有不少的路人向他这里张望,这才又抱着女主在胡同拐了几个弯,到了胡同中僻静的地方站脚。
当看到魔镜镜面上出现女主要生产的画面,刘菱撇着嘴,乐了起来,他知道这雾女着急与自己父母相见,在金刚经超度后竟喝了孟婆汤通过奈何桥后,投身到女主的腹中了。
这女主是怎么生产的,刘菱实在不想看,他只是大致上看了一下女主的体格,发觉到这女主身体也算是健壮,然后他冲着魔镜画面上女主的影像,轻轻地点了点头后挥手。
一道火焰罡气从刘菱手掌上飞出,径直到了魔镜手柄上,然后刘菱做了像是一个招手的动作……魔镜竟像是飘忽在空中的柳絮般晃晃悠悠地向着刘菱这一边飘荡来,到了刘菱面前。
“魔镜魔镜,”刘菱注视着魔镜镜面上说,“看一看雾女是否投胎了。”
魔镜镜面上的画面立刻就有了反应,在地面上痛苦呻吟的女主和站立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的男主的影像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没了一点的影像。
魔镜镜面上只出现了女主隆起的肚皮。尽管如此,女主的肚皮也像是旋转在虚空中的光影般消散殆尽了。直到出现女主腹中的婴儿之后魔镜画面才算是再一次的清晰了起来。
在女主腹中的婴儿,仿佛悬浮在空中般,蜷缩着身体,时不时地又蹬出两条小腿,闭着眼睛……刘菱笑了,而这女主腹中的婴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徒然间就睁开了一双小眼睛,斜睨着眼珠看向魔镜镜面这一边。
“雾女,你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吧?寡人惦记你。”刘菱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魔镜镜面上,生怕遗漏某些细节,“寡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寡人的话,要是能听到就请眨眨眼好吗?”
凝视着魔镜,刘菱心中有些忐忑:这雾女有了自己真身,还能否通灵?
可下一秒这女主腹中婴儿状态的雾女,竟然冲着魔镜镜面眨了一下眼睛……刘菱笑了——就像是孩子一般的笑了——他没有对一个弱女子失言。
“雾女还记得前世的记忆吗?”
刘菱双目紧紧盯在魔镜镜面上的婴儿双眼上,而婴儿的双眼睛正斜满含着笑意睨着刘菱。
女主腹中的婴儿又一次的眨了眨眼睛。
刘菱瞅着雾女乐着说:“寡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总算没能辜负了你的信任……。”
出乎意料之外,刘菱话说到最后话停顿了几秒,竟似勾了什么回忆一般,瞅着魔镜画面中的雾女怔怔出神。
片刻后刘菱才又注视着魔镜镜面说:“魔镜魔镜,寡人不想看女人生产,又担心雾女是否能够重新诞生,寡人怕雾女胎死腹中,又成了怨灵。”
刘菱的目光注视了一下洞口外边,发觉到天色有些昏暗,便又说道:
“寡人知道,魔镜能够预料往生和今生的事情,就给寡人显现一下这一生雾女经历怎么样好……文字就可。”
依照刘菱所言,这魔镜镜面上顿时就没了雾女的影像,然后一团像是黑乌云般的雾气徒然出现在了魔镜镜面上,将魔镜镜面上的影像遮掩住了。
不久后在魔镜镜面上赫然就出现了一行行金灿灿的大字:
雾女这一生
幸福而平淡
年幼父母呵护
及少女出嫁
丈夫疼爱
死于耄耋之年
膝下儿女众多
看着魔镜镜面上的这一行行大字后刘菱乐了,然后伸手拿住魔镜手柄,看着魔镜镜面说:“好了寡人知道了。”刘菱话后将魔镜揣入怀中了,然后他站起身,如释重负般向着洞穴走去。
雾女走后这洞穴外是另一番的景象……原先浓重的雾气早就不见了踪影。虽然夜色已至,可透过清朗朗的天空看去,夜晚天空中璀璨的群星闪烁。
不过雪山顶上的景象,在这夜色中还是有些模糊,只能稍许看到白皑皑的雪,隐隐约约覆盖在雪上面。
夜色太黑,上雪山的旅途遥远——刘菱想着:不若歇息一晚上后再走。
事实上正如刘菱看到的那样在黑暗夜色笼罩中的雪山,就像是黄色人种深邃的眸子一般漆黑黑的闪亮。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黑瞳大老鼠
在这漆黑的夜里,三个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白棉花团一样的飞蜥蜴,随着微微荡漾的海浪,漂浮在海面上。
遽然间三只飞蜥蜴从它们白色翅膀当中伸出头颅,仰望着天际上方。
四周的天海间是没有一点动静的,就像是虚幻而沉寂的破碎虚空那般。
但是在三只飞蜥蜴脑海中却响起了,飘渺而又沉稳的声音:
“飞蜥蜴在那里?寡人正在召唤你们。”
这一天来的经历,仿佛像是闪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般呈现在三只飞蜥蜴脑海中——它们扎入到海中捕食鱼类。
下一秒,
三只飞蜥蜴张开翅膀,扑扇起来……点点星芒映显的海面上,浪花四溅。
三只飞蜥蜴飞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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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菱想睡,可躺下后怎么也就睡不着,最后他还是走到洞穴外面去了。
浩若烟海的天空,群星在闪耀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从淡淡的乌云中闪出,月光照射在半山腰上的雪地上,泛白幽幽请冷冷的寒光出来。
“昨夜的星辰,昨夜的雨,昨夜的小雨点,抹不去本宫记忆,本宫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你。”——这万年公主给刘菱一封中,写的是对刘菱的思念之情,那时刘菱一看到万年公主隽秀的小字,字里行间满满的深情就哭了。
这一刻刘菱脑海中浮现出万年公主的这一段话。
刘菱仰着头,目视天空中灿烂的星光,但是他视线却渐渐地模糊了。
泪水从刘菱眼角上滑落。
尽管在他无数次生命旅程当中他始终有一个信念——做好人办好事儿,可他并不是命运的宠儿,在情感和人生道路上,他总是悲剧的苦角色。
刘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但是在漆黑天空中挥洒而下月光的映照之中,他脸上的泪痕竟白光闪闪的。
他努力不去想万年公主,因为一旦想了,他这情绪就像是被打开了水闸的江水,怎么也就收不回去了——
——哭哭啼啼的不成个样子。
可他这思绪却怎么能从他脑海中抹去?
直到天空中显现出三个黑影之后他才好了一些——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黑影上。
他知道这是三只飞蜥蜴来了。
而三只飞蜥蜴就像是三道黑影般降落在半山腰的雪地上。
刘菱快步上前,翻身就上了一只飞蜥蜴的背脊,然后驾驭着飞蜥蜴飞走。
不能再耽搁了——刘菱暗暗地想道:不然寡人会疯掉的,先寻那还魂草去吧!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之声后三只飞蜥蜴加快了震动翅膀的频率,向着雪山顶上飞去,而凛冽的寒风却将刘菱挽得好好的发髻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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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顶上,冰雪覆盖的岩石突兀而起,由于有了冰雪缘故,这雪山又不是太黑,冰冰冷冷的光从冰雪上折射而出,使得这雪上有些亮光。
一个看似有些奇怪的东西在突兀而起的岩石中奔跑。
冰雪飞溅
雪雾扬起
它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冰雪覆盖突兀而起的岩石中,不见了一点踪迹。
扬起的雪雾像是一溜烟似的烟尘,映射出它奔跑过的大致路径出来。
它终于停在——
——一片绿油油的苔藓之地。
不过这东西身形足足有一头牛那么大,浑身披散着同牦牛一样的长毛,让人看不清楚这人的大致体形。
透过遮挡在它面孔前的棕色长毛缝隙,很是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与众不同——由于长毛遮挡,它眼睛大致轮廓是看不到的,但却能看到它的眼瞳……它眼中竟没有一点的白眼仁,全部都是黑黝黝的眼珠……而它的眼珠竟有它眼睛那么大,令人触目惊心。
看不到它的表情。
不过从它低垂着头颅,死死盯在青苔藓上情景,仿佛它是想要吃苔藓。
下一秒,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头“牦牛”吗?
怎么不吃苔藓?
黑瞳的它在死死盯着苔藓一秒中后,苔藓竟然枯萎了。
怎么一回事儿?
这苔藓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枯萎了?
难道这“牦牛”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吗?
接下来这“牦牛”会将这枯萎的苔藓吃掉吗?
由于长毛遮挡住了“牦牛”的脸面,使得人看不清楚这“牦牛”现在的表情,从而也就无从得知牦牛的样子。
出乎预料之外这“牦牛”并没有低垂下头颅,张开嘴去啃食枯萎的苔藓,而是上前一步,走到另一片绿油油的苔藓前。
直到了这时才发觉到这“牦牛”应该不是牛,在雪地上留下的抓痕分明就是老鼠,或者其它的什么啮齿类动物的,而绝对不是牦牛一类的——
——并且它的四肢又分外的矮小的,和牦牛四条长腿有本质上的区别。
空气中传来近乎令人耳鸣的怪声,彻底将这雪山顶上的静谧的氛围打破……这声音空灵,而又虚幻飘渺。
放眼望去却看不到这发出声音的来源,不由得让人心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下一秒,
它停下脚步。
透过皎洁的月光,还是能够看到它黑黝黝眼珠,死死盯在绿油油的苔藓之上。
看不到有灵气从苔藓上飘忽而出,也看不到这苔藓在瞬间就会枯萎,唯一看到的是这苔藓嫩芽间上开始枯黄。
它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吸食苔藓灵气吗?
还不吃?
——所以应该称它为怪胎,或者什么别的名字吗?
两秒种后又像是刚才一样,这苔藓竟完全枯萎了,而这一次又有些不同:一阵从雪山顶上刮来的风雪,将这“牦牛”面前遮挡住的长毛吹散。
啊——
它怎么是体形硕大的老鼠?
难道在远古时代,人类就已经开发了核能源,导致了核能泄漏了吗?
这才造就了它?
身材和牛一样健壮的老鼠?
浑身长满了长毛?
矮小的四条腿?
是的,光瞅着这老鼠面孔就看得出来:虽然这脸庞硕大的老鼠与普通仓鼠模样没什么两样,但是尺寸可是差了不少呢!和牛的面孔差不离呢!
它笑了——
——是那种老鼠的笑——有些轻佻的笑。
然后它就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盯地盯着距离它面前不远的另一片苔藓。
“吱吱……”——在枯萎了苔藓后这黑瞳大老鼠,像是吃了鸦片一般兴奋地叫了起来。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虚空传来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一声噗通地声响将黑瞳大老鼠的吱吱声覆盖住。这黑瞳大老鼠立刻就警觉了起来,抬起头,向着四处张望,只见在雪山边缘上的一块儿空地上,飘飘洒洒的雪花遮天蔽日而起,隐隐约约看到雪雾中有三个庞大的黑影在雾中移动。
它瞳孔一缩。
下一秒撒开欢似地沿着突兀而起的岩石,向着雪山另一侧边缘奔跑去。
“昨夜的星辰,昨夜的雨,昨夜的小雨点抹不去记忆,本宫脑海中装的满满的都是你。”——万年公主在信中这几句,又像是声声重锤般敲打在刘菱脑海中。
刘菱的视线模糊起来,他已经顾及不到四周滚滚升起的雪雾,趴附在飞蜥蜴的粗糙的脖颈上呜咽地哭着。
对不起,是寡人害了你,寡人没能保护好你——刘菱心中反反复复念叨着同样的话,直到呜咽的声越来越大。
飘荡在空气中的呜咽声越来越大,三只飞蜥蜴被这声音蕴含的情绪感染,它们伴随着呜咽声凄厉地哀鸣起来。
停下脚步后黑瞳老鼠的面孔从一块突兀而起的岩石后露出来半张面容。
占据整只眼睛的黑眼瞳死死盯在雾气中。
看来这黑瞳老鼠是第一次看到有生人来雪雪山上——口中在剧烈地喘着粗气,显然对刘菱有所忌惮的样子。
雪雾散去。
呜咽声却掩盖了呼啸的寒风之声,在雪山顶上回荡,而在刘菱心中:
“寡人对不起你,寡人真的对不起你……”
这样的话久久出现在刘菱脑海中。
十秒后刘菱的意识才有些回复正常。
寡人不能沉湎在过去的悲伤当中,寡人现在必须要振作,为万年公主振作——刘菱压制住内心深处的忧伤,赶走雾霾:他是这样告诫自己的,重新振作,总比哭哭啼啼的强。
下一秒,
刘菱从飞蜥蜴背脊上翻身下到了雪地上,踩着吱吱呀呀的白雪向雪山顶上走。
与此同时那黑瞳老鼠转身便从悬崖上跳下去,坠落数米后画了一个弧,张开翅膀向黑漆漆的天空飞去。
刘菱边走边四处张望,看不到一点青草依依的景象,在这雪上顶上,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白雪,和被冰雪覆盖的突兀而起的岩石覆盖其中上。
贯穿整个雪山顶,让刘菱很失望——除了的冰雪,就再无其它的植物。
刘菱在一处高大数米的冰雪覆盖的大石旁边站住,身体依靠在大石上,遥望着远方的漆黑黑的天空中。
就像是刚才看到的,这天空很灿烂,看了一会儿,就当刘菱要转身离开这里时,他眼中的余光看到一抹绿色……刘菱的脸色都要变成绿色——
——他急忙蹲下身,看地面上的苔藓。
从冰雪中冒出的绿油油的苔藓甚为喜人,叫人一见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正当刘菱目光扫视过苔藓时他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有的苔藓不明原因地枯黄了,伸触碰手到不觉得异样,手感上软绵绵的,很有质感。
雪山气候恶劣,这部分苔藓死亡了也在情理之中——刘菱认为这枯萎的苔藓没有什么的异样,反而把一切归结在天气上。
沉闷而清晰的咚咚脚步声从刘菱身后传来,很快就将他的思绪打断。
刘菱头也没回,随手从枯萎的苔藓中薅下一小撮枯黄苔藓,放到鼻下闻。
苔藓确实是由于雪上冰冷的天气冻死的——闻到枯萎苔藓上,有阵阵草木才有的清香味儿,刘菱确定了自己判断。
刘菱身后的一只飞蜥蜴低垂着头颅,肌肤擦着刘菱臂膀上的黑色长袍,从刘菱身侧探出头颅,盯在苔藓上。
下一秒,
这只飞蜥蜴鼻孔中就打起了响鼻了,从它粗大的鼻孔中喷射出的水雾,像是热气腾腾水龙头的开关一般,一旦被打开,就收不住了的样子——在这只飞蜥蜴的鼻孔中,夹杂着雾气的水流喷射在苔藓上。
苔藓被水雾笼罩,黏糊糊的鼻液,像是一滩浆般糊在苔藓的上面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也不用从枯萎苔藓上判断事情原委了。
看着地面上黏糊糊的液体,刘菱蹙起了眉头,然后扭头忧郁地看了一眼飞蜥蜴。
但是刘菱竟惊讶地看到这飞蜥蜴竟像是绅士一般,冲着刘菱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太着调地吐了吐舌头。
刘菱抱以最诚挚的微笑,同时也像是一位绅士一般,伸出手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微微鞠躬算是答礼了。
下一秒,情况有些不对头,这飞蜥蜴竟兴奋了,仰着头颅,对着漆黑的天空中,凄厉的嗷呜嗷呜数声哀鸣。
先是嗷呜嗷呜声
紧接着就是嗡地一声
然后尖锐而刺耳的声音传入刘菱耳朵里。
从此后刘菱耳朵里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大脑中就像是有一辆轰鸣的火车头咕哧咕哧地响个没完没了。
刘菱双手抱住头颅,感觉要晕倒在雪地上,可就当他身体要前倾之时,在他耳边就传来了悦耳的声音——
刘菱……刘菱——刘菱记得这清脆的声音是个孤儿院那一位姓黄阿姨的话音。
刘菱大脑顿时就乱了——她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寡人的脑海中,难道寡人天赋异禀理当如此,出现幻觉?
正当刘菱开始怀疑人生中的时候,黄阿姨清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刘菱,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过你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遇事不要退缩——黄阿姨的声音是这样的清晰,像是绕梁三日的妙曼音乐般回荡,甚至在刘菱脑海中缭绕一秒钟后,总是让刘菱有种错觉——这声音从飘渺的破碎虚空传来,而不是现在出现的。
不过在熟悉的声音中,刘菱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无数次地反问自己:“今天寡人是怎么了…”
语音停顿了一秒,刘菱思绪有些乱,他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处理雾女的事儿上有失天合,这才受此报应。
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无论从那一个角度上来讲帮助像雾女这样的可怜女子,他都没有错。
不?
为什么?
如果上天要惩罚寡人,那么就来吧!
为什么?
为什么要反反复复地折磨寡人呐?
——刘菱心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