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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三十八章:万万人之上

    临璜府一战,联军大多数时间都在打酱油,伤亡不大,不过临璜府被乱兵一闹,也算是遭了殃,内城这边十几万女真人居然只剩下两万余,可见他们平时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大难临头,到处都是墙倒众人推的,连平素的狗tuǐ子翻起脸来都没有给他们留一分情面,烧杀yín掠,无恶不做。

    至于女真的禁卫,已经完全清理干净;至于王公贵族,俘虏的也是不少,除了女真太后,总计有嫔妃二十九人,皇子公主七人,宗室一百三十三人,其余酋长、官员三百之多。

    沈傲冷俊着脸,道:“王公全部关押,其余的女真人,驱逐出城,让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这道命令,看上去很宽容,其实残忍到了极点,女真人的崛起,本就是伴随着血腥的杀戮而拉开帷幕的,这样一个依靠杀戮而生的种族结了不少死仇,大漠之中,更不知道有多少部族被他们掠夺了肥美的草场,一报还一报,现在完颜阿骨打的大军困在大定府,大漠之中,只剩下了一群老弱病残的族人,一旦被驱逐出了城池,他们立即就会成为草原上人人眼红的猎物,而大漠的规则本就是弱肉强食,谁也不会有半分的恻隐,从前女真人强势时,或许那些失去了家园的部族还能隐忍,可是联军直捣临璜,所谓的大金国已经风雨飘摇,这场报复,也正在酝酿,迟早有一日会爆发开来。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的女真人,被烧杀劫掠也只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大漠的规则,残酷的环境,也造就了人的残忍,每一个人都是野兽,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个校尉慌慌张张地进来,道:“殿下,有旨意。”

    旨意……

    大帐之中霎时热闹起来,沈傲起身离座,心里想,自己远在临璜,突然送来旨意,莫非是有什么急事?便道:“大家都整一整衣冠,随本王出去接旨。”

    从殿中出来,一个风尘仆仆样子的公公迎上前,身后是一队为数不少的殿前队,想必是从锦州登陆,锦州的水师驻军又调了一批军士随行保护,一路过来的。

    这公公笑吟吟地先给沈傲行了礼,道:“杂家给殿下问安了。”

    沈傲含笑道:“公公免礼,还是先接了旨意再说吧。”

    公公含笑颌首,随即肃然道:“平西王沈傲接旨意。”

    沈傲跪在地上,身后的将佐校尉也纷纷拜倒,高呼道:“臣接旨意。”

    公公展开圣旨,朗声道:“制曰:平西王、驸马都尉、鸿胪寺寺卿、武备学堂司业沈傲奉状以闻、伏听敕旨……敕辅政王、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过问天下军政,不得有误……”

    这一份旨意,可谓是平地惊雷,爵位倒也罢了,天策上将若不是博学多闻的人多半也分辨不清有什么玄机,只是这开府仪同三司和过问天下军政就大大不同了。虽说开府在大宋朝只是个散职,可是今日在圣旨中明明白白的念出来,意义就大不相同,再加上后面这过问天下军政几个字,稍微有点理解的人就明白这背后的意思了。要过问天下军政,没有助手是不行的,所以要开府,设立官职,点选人员从旁协助。

    这等于是辅政大臣加上一个问三省三司事,再加上平西王的影响力,沈傲现在的地位,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沈傲也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陛下这是怎么了?

    对赵佶,沈傲还是了解的,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一个皇帝,身为君王的,竟然下放出这么大的权柄?等于是君权的边上,再分出一部分权利出来赠给王权,大宋立国以来,一向对宗室亲王大加防范,一向倡导地是强干弱枝,这个强干,不止是在军事上,更是在皇权与王权之间也是如此,可以说,大宋朝的宗室算是有史以来最是灰头土脸的,不但亲王不可以议政,不可以从军,更不能离京,甚至连封地都没有,王爷们唯一能做的事只是在宗令府里领点儿俸禄,保证自己衣食无忧,混吃等死而已。

    而现在,赵佶送给自己的已经绝不是信任这么简单了,沈傲心中澎湃,重重道:“臣接旨意。”

    小心翼翼地捧过圣旨,从此之后,亲王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议政王,同样是个王字,可是身份却大是不同。沈傲立即叫人拿了几张百贯大钞塞给公公,一面问:“陛下还好吗?”

    公公迟疑了一下,黯然道:“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在泉州也惦念着殿下,几次说悔不该当初。”

    沈傲不由哽咽,对赵佶这个复杂的人,沈傲奉承过,心里痛骂过,胡说八道过,开怀大笑过,可是这时候,他的心情只有一种没来由的悲恸,天大的荣耀加身,也及不上那一句身体大不如前,沈傲深吸一口气,道:“回去告诉陛下,叫他好好将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外头的事,有我这做臣子的在。”

    公公点点头,原本想在这里歇歇脚,听了沈傲的话,知道得立即返程了,便道:“殿下保重,陛下直捣临璜府,可喜可贺,杂家一定具实上奏,也好让陛下欢喜欢喜。”

    沈傲失hún落魄地颌首点头,居然亲自将这公公送了出去,在沈傲眼里,这公公代表的就是赵佶,短暂的音讯,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重新回到正殿的时候,军中的将佐、博士纷纷稽首:“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沈傲冷着脸,坐回原位,手中仍然攥着圣旨,长叹一口气,才道:“喜从何来,又有什么好恭贺的?”

    别人看到的是步步高升,是圣眷加身,是步入云端。可是在沈傲看来,这份圣旨,更像是托孤,沈傲心中黯然,以他的xìng子,宁愿不要这万万人之上,也不愿少了一个至亲,一个知己。

    沈傲冷冷一笑,整个人变得杀机腾腾,既然远在千里之外,那就只好化悲痛为力量了,虎目横扫一眼,厉声道:“传令,快马前去大漠各部,勒令各部族中的首领、酋长来临璜府,告诉他们,谁敢不来,或是延迟一步,女真人就是他们的榜样,三天,本王只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之期过后,若是本王不见人,便视若他们向本王宣战,到了那时,大宋就是他们的死敌,不死不休!”

    “再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待料理了这里的后事,西夏和大宋的战士全军出发去大定府,与女真人最后一战!”

    沈傲的语气笃定,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威严和肃杀,让所有人都不禁心中畏服,所谓王八之气,所谓虎驱一振,其实并非只是小说之言,只是当人到了与自身匹配的地位,逐渐磨砺而成。在这殿中人的心里,沈傲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就是他们的天,剑锋所指,前方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能质疑,沈傲给予他们荣誉,给予他们富贵,让他们得以依靠,将他们从一个个平凡的人变得不平凡。这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让人信服的力量。

    “遵命!”众人轰然应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辅政王的诏令,只用了一天多的功夫便传遍了临璜府附近的草原各部,面对这草原的新主人,面对这大漠新的主宰,几乎所有的部族都在权衡,女真人完了,那曾经不可一世,百战不败的女真人一败再败,如今连国都也已经陷落,虽然主力尚存,却也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宋夏联军击溃六万女真铁骑的那一刻起,各部族终于开始从新估量起这支精锐铁骑的战力起来,毫无疑问,以自己部族的力量,与宋军为敌,与那辅政王为敌,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螳螂挡车。

    分清楚了利害关系,各部族的首领、酋长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即骑着快马,带着几个shì从飞快向临璜府集结。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整个临璜府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内城,已经开始有大量的汉民、契丹人涌入,女真人全部驱逐了出去,没有了奴役的鞭子,没有了枷锁,各种生业,也都渐渐兴起,辅政王的诏令也已经张贴在城中各处。凡我〖中〗国之人,无分老幼,不分族种,皆兄弟也,今豺狼已除,各族应与邻为善,共享太平。

    太平二字,对那些享惯了的人来说轻与鸿毛,可是对这些经受过乱世之苦的人,却如久旱逢甘霖一样,有的人看到这安民的诏令,不由捶xiōng顿足,滔滔大哭,更有人满是欢笑,四处宣讲传播辅政王的诏令,女真人的到来,让汉人和契丹人少了一层隔膜,其实那些契丹人如今说的也是汉话,写的也是汉字,习俗与汉人已经完全没有区分,从前他们是国族,尚且还有几分骄傲,现在这骄傲早被女真人击碎,如今大家相安甚至相互通婚,早已是不分彼此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决一死战

    各族的首领、酋长抵达临璜府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礼遇,不过那一队队进出城池的骑兵却让这些酋长们的心里生出震撼之感,那些矫健的骑兵,纪律森严,不管是疾驰或是驻马,都是号令如一,可见那六万女真铁骑输得并不冤枉,宋军能扬威在这临璜府,凭的也不是运气。

    来的首领足有三十多个,几乎一个也没有漏下,都被安排在一处客栈,有宋军把守看护,大家急着见那辅政王,偏偏一点音信都没有,这傲慢的态度让这些急xìng子的酋长们有点儿不耐烦。

    不过草原里的规矩一向都是如此,谁强大,就有傲慢的资本,凭借的都是实力来说话。

    所以虽有一些埋怨,却无人敢放什么重话,到了第四天,终于有个校尉进了客栈,领着他们入宫。

    到了正殿这边,两班的文武官员早已站定,这些酋长、首领们遥遥看了高高在上的沈傲一眼,纷纷拜倒行礼。

    沈傲穿着龙服,没有做声,沉默了良久,才不客气地道:“这大漠,从此之后是大宋做主,本王在临璜设安北都护府,屯驻军马,统辖各部,谁若是不情愿,今日不妨直言出来。”不管是安北都护府还是其他什么名目,无非是控制大漠而已,当年辽人强大的时候,便一统各部,此后女真人强大也是如此,现在换了宋人,谁又敢直言什么?沈傲的威名早已流传于草原各处角落,谁不知道此人与完颜阿骨打一样,都是要人命的狠角?今日若是不臣服,说不准刀斧手就埋伏在外头等着要你的脑袋。

    手是众人轰然道:“甘心为殿下驱使。”沈傲的脸sè才恢复得好看了一些,他一步步从殿上走下来,在首领和酋长之中穿棱,闲庭散步一样显得很是自在,慢悠悠地道:“各部的草场要重新划…分,从前女真人掠夺了你们的土地可以适当地归还一些,不过临璜府一带的肥美水草,你们也不要打什么主意,这是本王的产业,知道了吗?”能退还一些草场已是意外之喜,谁还敢有什么怨言?这些首领纷纷拜倒在地,道:“是。”

    沈傲心里却是另有打算,临璜府这”带的水草最是丰美,现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要好好地利用起来。要知道这里是天生的养马场地,全天下最好的地段,而沈傲要做的,就是让汉人养马。其实汉人原本只适合种植,毕竟是农耕文明,要改变他们的习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沈傲现在要弄的,就是兜售牧场,将这些肥美的牧场分成大小数百上千块承包出去,以五十年为限租给商人。所以在此之前,他已经给泉州去了信,让海政衙门那边贴出告示,让那些有实力的商人前来磋商,泉州的商贾不缺钱,缺的就是财路,现在大宋马匹很是匮乏,大量的骑兵需要战马,要四处采购,榆送货物也需要马匹,尤其是在苏杭和泉州,人力的价值越来越高,马匹自然就成了运榆的重要工具,再加上那里富人越来越多,有了钱,自然备几辆马车,雇人抬骄的人也有,可是那边的人力本就匮乏,一顶骄子,至少要准备好四个人轮替,哪里及得上马车舒适、低廉,如此一来,马匹的缺口已经越来越大,甚至一些商人,干脆干起了贩运马匹的营生,从南洋那边收购马匹装船,再运到泉州、苏杭去,不过那南洋的马匹个头矮不说,脚力也差了许多,一些马商又趁机哄抬马价,让马匹更加紧缺。

    养马的前景已经可以预料了,可以想象只要告示贴出来,那些大海商、大商贾必然会蜂拥着来尝试一下,这么多地皮,若是统统租出去,不止是沈傲可以大赚一笔,用这些钱来犒赏一下三军:另一方面,这些商人有了牧场,自然而然要大肆地招募人手,数百上千个牧场要招募多少人,这就是天文数字了。养马要有马倌,为了对付狼群和马贼,就必须要有大量的护卫,除此之外,还有大量人员,这些人,将会在临璜府一带的草场上,形成一个数十上百万人的群落,虽是雇佣关系,可是在不自觉之中,已经让他们从农民变作了工人,再由工人变作了牧民。

    一支由汉人组成的牧民群落,背靠着关内腹地,与临璜府内的宋军相互呼应,未来这草原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几乎可以预见,若是草原发生了动乱,大宋可以随时征募牧民,组建大规模的骑兵,其战力绝不在草原各部之下,再加上骑兵校尉和骑军的补充,宋军铁蹄过处,谁能挡其锋芒?

    沈傲的这个构思,来源于后世的哥萨克骑兵,哥萨克与俄罗斯人同文同种,可是唯一的区别就在俄国人以农耕为主,而哥萨克人以放牧为生,此后,俄国沙皇笼络哥萨克人,组建哥萨克骑军,为俄国的开疆扩土立下了极大的功劳。而这些关的马倌、护卫,将来就是沈傲的哥萨克。

    将首领和酋长们打发了出去,沈傲环顾四周,道:“整备军马,后日清晨出发大定府,与完颜阿骨打决一死战!”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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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定府,随着寒冬的降临,整个大定府的荒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在大定府城下,连绵的大营发出人声马嘶,完颜阿骨打领着铁骑抵达这里已足足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里,金军疯狂地对大定府发起绵长的攻势,一bō又一bō的发了狂的金军不避矢石,在低昂的牛角号声中,一次次尝试攀登大定城。

    而城上的宋军早有准备,各处的防禁密不透风,这些训练有素的水师步兵,拿着手弩,不断射杀城下的金军,手弩的射速比弓箭要快,射程更远,不过造价往往高昂,只是对水师来说,钱的事一向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这十万水师,配了手弩的就超过了三万,除此之外,设置在城楼上的火炮也不断喷吐出火舌,那开huā弹杀伤力极大,让金军不得不分散队形才敢朝巍峨的城墙进行冲杀,不过队形一分散,攻势免不得变得孱弱起来,连续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大定府纹丝不动,而城下,却不知遗留了多少陈尸骸骨。

    金军已经越来越急躁了,军中的存粮不多,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二十多万人要吃要穿,人困马乏,若是再拿不下大定府,到时候就会被困死饿死。

    可是守城本就是宋军的强项,而攻城是金军的劣势,水师骑兵以优势对金军的劣势,已是稳操胜算。

    完颜阿骨打也越来越暴躁,就在昨天,他已经当众斩杀了一个攻城不利的万夫长,令三军肃然,今日他仍旧穿戴着金甲,带着禁卫掠阵,不管如何,大定府一定要拿下,若是再耽误,临璜府极有可能被那沈傲攻破,数十万女真人就成了丧家之犬,几十年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朔风之中,完颜阿骨打并没有披挂他的虎皮大衣,在这天寒地冻之中,许多的女真勇士甚至只简单地套着一件棉甲,手脚都已经冻得发紫,完颜阿骨打若是浑身严严实实地出来,难免会让人心寒,所以当冷风刮面,那肆虐的寒风顺着铠甲钻入他衣内的时候,年近六十的阿骨打已经冻得浑身青紫了,他呼哧呼哧地喷吐着白雾,一双眼眸犹如秃鹰一样lù出愤恨之sè,遥望着那巍峨的城墙,不自觉地生出无力感。

    宋军的火器、弓弩威力过于巨大,又依城而守,对攻城武器本就匮乏的金军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屏障,现在的金军,眼看就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之下,早晚都要冻死饿死,萨满神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再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这里极有可能是他完颜阿骨打的葬身之地。

    他的眼眸大张,闪lù出一点精芒,一只手搭在刺骨的刀柄上,大喝一声,将长刀拔出,整个人又恢复了自信和无比的勇气,只要长习在手,完颜阿骨打就相信自己是不可战胜的。

    阵前的萨满敲起了手鼓,开始为即将拼杀的勇士们祈福,祈祷战争的胜利,几十个萨满披头散发,身体不断地抽搐,翻着白眼,念叨着那古老又沧桑的语言,发出一个个怪异的字符,手鼓的声音与这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完颜阿骨打的耳中,显得无比的神圣。

    完颜阿骨打深吸一口气,长刀前指,大喝一声:“责图先!”

    有人从后方的军阵中打马出来,这索图先穿着万夫长的铠甲,虎背熊腰,目光狰狞,宛若惊雷一般大喝一声:“在!”

    “带着你的勇士,去给南人一点颜sè看看。”

    索图先二话不说,勒马便往自己的军阵中去,宛若野兽一般发出一声大吼,军阵中的女真骑队,立即爆发出大喝来回应他,索图先红光满面,扬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支寒芒阵阵的铁矛直指天穹,大喝道:“杀光汉狗!”

    “杀,…”

    ………………………………………………!。

第八百四十章:枭雄末路

    第八百四十章:枭雄末路

    牛角号呜呜响起,絮雪飞舞,浓雾之中,城下爆发出大吼,无数的金军策马而出,带着弓矢驰骋到城墙之下,如风一般朝城头上奔射。

    早已预备好的配军,在女真人的压阵之下,也蜂拥冲杀上去,携着云梯,朝大定城发起了攻势。

    回回炮早已架设好了,一块块巨石在半空划过半弧,狠狠地朝大定砸去。

    金军的攻城又一次拉开了帷幕。

    城头上,一名营官气定神闲,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霎时间,女墙之后闪出无数个人影,他们举起了手弩,目光坚定,按下机括,嗤嗤……弩箭激喵射出去,半空之中,洒下一片箭雨。

    一队弩手射击完毕之后,立即退开,后一队弩手已经填装了弩箭,飞快射击。

    为了提高射击的频率,早已有校尉提出了这种射击办,整个弓喵弩营,由三队组成,第一队射击,第二队填装,第三队接应,如此一来,城墙上的弩箭如飞蝗一般射下去,间隔的时间居然只是眨眼的夫,那无数的弩箭,铺天盖地地射在女真弓手的身上,城下来回奔杀的女真弓手应声而落,发出哀嚎。

    配军见了这个阵仗,也早已胆怯,若不是后队有女真人督阵,此前完颜阿骨打已经下达后退一步杀无赦的命令,只怕配军早已转身便逃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恰在这时候,城楼上突然发出一阵阵轰鸣,架设在城楼上的四十余门火炮发出震天的巨响,连城墙似乎都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后坐力,扑扑簌簌地掉落下灰尘。

    开花弹直接砸落在密集的配军阵营里,硝烟弥漫之后,无数的断臂残肢发出一股浓重的腥臭,配军的士气霎时跌落到了谷底,已经有人开始抱头鼠窜,而后队的金军犹如驱逐羊群一般发出一声声刺入耳膜的呵斥,足足杀了三十多个后退的配军,才算压住了阵脚。

    一队队辽军和流民组成的后备队也出现在了城墙上,他们搬运着巨石、火油、滚木,直接朝城下砸过去,架上城墙的云梯,则被他们狠狠地掀翻。

    战斗愈演愈烈,不过相比起来,今日金军的攻势明显大不如前,完颜阿骨打注目着战斗,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大定府的防守可谓是密不透风,急切之间要想攻下,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萨满神给予榻前的时间明显已经不多,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只是无谓的牺牲,可是完颜阿骨打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火炮的作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配军的士气本就落到了谷底,在火炮的乱轰之下,恐慌立即蔓延,越来越多的配军开始后撤,后队的女真骑兵不断弹压,效用却是越来越低。

    完颜阿骨打凝着眉,一双眼眸闪掠着无奈和怒火,他的嘴角抽搐几下,突然大叫一声:“苏克萨!”

    “大王……”一名万夫长越众而出。

    完颜阿骨打毫不容情地道:“带着你的勇士,攻城!”

    苏克萨毫不犹豫地道:“是。”

    策马飞向自己的军阵,苏克萨恶狠狠地道:“下马!”

    七千余名女真骑兵纷纷落马,随即架起了云梯,宛若洪峰一般冒着箭雨朝城墙冲杀过去。

    女真人的士气显然高了许多,在他们的带动下,配军总算稳住了阵脚,一架架云梯在不间断的箭雨中搭建而成,云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攀爬,滚木、巨石落下,云梯上的人发出一阵阵悲鸣,有的云梯被城墙上的宋军掀翻,整个云梯翻到,云梯上攀爬的女真人、配军发出最后的哀嚎。

    宋军开始集中用手弩射杀城下的敌人,而大量的火油也倾泻下去,随即火把落下,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开始燃烧,战争的残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宋军,包括金军。偶尔会有女真人杀上城墙,一支支由校尉组织起来的后备队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赶下去,一旦有女真人出现,所有的弩手便会不自觉地大吼:“校尉,校尉在哪里!”

    小小的混乱,在一声声回应:“校尉先上。”之后立即稳定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戴着铁壳范阳帽的校尉越来越多,这些人在城墙道上来回奔走,他们的出现,将整个城墙组织成一条血肉长城,让女真人无机可趁。

    女真人悲哀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简单,当年对付契丹人的时候,一旦有女真人登上城墙,辽军就开始恐慌起来,那是出于对女真人发自内心的惧怕。可是很明显的是,现在的宋军完全不同,这些人无比的顽强,登城的女真人刚刚落地,便有无数人提刀迎面斩杀过去。

    金军的配军到了后来,完全撤下,全数换上了落马的女真骑兵,数万的女真人疯狂地攀城,冒着箭雨和炮火,犹如粘在方糖上的蚂蚁,密密麻麻。

    周处亲自带着一队校尉赶来,登上城楼,大呼一声:“我在城在!”

    “我在城在!”各个角落,无数人爆发出大吼,金人疯了,水师也疯了,当大量的女真人攀上城墙,城墙各处,都是疯狂的鏖战杀戮,当一个人倒下,立即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替他们的位置,逝者最后一声哀嚎,不是悲鸣,却像是最后的嘱咐……杀!

    鏖战一直持续到了晌午,金军的攻势已经渐渐缓慢下来,城中无数百姓蜂拥前来送上了酒食犒劳军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的荣辱生死已经完全寄托在这道城墙上,也寄托在这些脸上冻得青紫饥肠辘辘的守军身上,女真人的欺压,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种自发的犒军,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

    下午的时候,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女真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吹起了号角,更大的攻势开始,其他城墙段的校尉列队赶赴,炮声隆隆之中,在城墙上,所有人都疯狂了。

    如冰锥一般的长刀刺入体内,带着血色的眼眸贪婪地最后看一眼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名校尉倒下,发出一阵大呼:“报仇!”

    “报仇!”

    回应大吼声连绵不绝。

    风雪依旧,城墙上积压了一具具分辨不清的尸首,在夜晚降临时,金军终于如潮水一般退出去。

    完颜阿骨打铁青着脸,他一人一马,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那苍凉的人身马影,整个人冻得青紫,浑身僵硬不动,头上暖帽上覆了一层层积雪也无动于衷。

    那一双仍然锐利的眼眸,散发出滔天的狠唳,仿佛一匹饿狼,在旷野之中咆哮:我的铁骑无坚不摧;我的刀锋指处,所向披靡;我是白山黑水翱翔的海东青;是草原上的王者。一群南人,一群南人怎么可能能阻挡我!

    完颜阿骨打带着不可置信,带着一丝狐疑,带着不甘,终于还是长叹口气,才打马回营。

    金军的士气,在风雪的吹打和徒劳无的攻城战中已经消耗一空,夜幕降临,天气更加冷冽,冻得发紫的金人相互拥蔟在帐中取暖,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取暖的皮裘,粮秣也开始短缺了,军中开始杀起马来,自然是先从配军开始,之后是金军,一匹匹战马在雪地里由他们的主人砍倒,发出最后的哀鸣。

    大帐中的完颜阿骨打,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脾气很暴躁,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而在这时,一封急报传来,完颜阿骨打接了急报,随即浑身颤抖,眼眸中闪出悲恸:“召集众将!”

    他咬牙切齿地发出了声音,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将军们纷纷进账,面容紧张,完颜阿骨打的眼眸在帐中扫视,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翻,挥舞着拳头,疯狂地道:“临璜府陷落!”

    所有人一时间不由地呆住了,临璜府没了,金国完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正如天柞帝丢失了临璜府一样,辽国也随之土崩瓦解,虽然还在苟延残喘,但是辽人毕竟立国数百年,根基深厚,可是对大金来说,临璜府的陷落,对这个完全没有根基,只是凭借着杀戮而称雄于世的女真人来说,只怕并不会比辽人好更多。

    更何况,临璜府一旦陷落,太后、宗室、贵族甚至是在场所有人的家眷也足以让人忧虑重重。

    有人长出一口气,随即悲恸大哭起来,这哭声开始蔓延,整个大帐,居然传出连片的哭声。

    便是这些豺狼,也有珍惜的一切,有父母妻儿,而现在,宋军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尽皆打破,攻陷临璜,不止是让金国彻底地土崩瓦解,更是击中了女真人的软肋,让他们彻底地崩溃。

    完颜阿骨打的脸色阴晴不定,随着将军们的陶陶大哭,眼中也不禁落出几滴泪来,他的母亲,他的嫔妃,他的儿女,如今全部落入宋人的手里,便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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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你敢来 我敢去

    消息传出,整个金营哀嚎阵阵,他们从前残忍的杀戮别人的妻女,

    现在当这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令人讽刺的是,他们居然也落下了眼泪,生出了悲恸。

    大帐中的完颜阿骨打,已经抹干了眼泪,他的脸sè冰冷而疯狂,大吼一声:“那沈傲一定会来,他拿下了临璜,一定会南下驰援,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报仇!”金人发出疯狂的回应。

    完颜阿骨打冷冽一笑:“停止攻城,全军歇息,我们就在这里,专侯那姓沈的过来,报仇雪耻!”完颜阿骨打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沈傲一定会来,他要做的,就是保存好自己的实力,静静的等待。

    金军之中,悲恸化为了仇恨,大定府的天气已经越来越恶劣,大雪连续下了七八天,高达数尺厚的积雪几乎将整个郊野都埋葬下去,天上地下,永远只有一种sè彩,那苍茫茫的朔风,犹如尖刀一样刮在面上。

    完颜阿骨打终于冷静了一些,慢慢的开始筹备决战事宜,而在大定,金军的攻势暂缓,也让周处瞧出一点端倪,临璜府陷落,平西王殿下想必很快就要到了。

    与此同时,远在祁津府的完颜大石在遭受伏击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女真人虽然北去,可是不彻底铲除掉这支金军,契丹国将永无宁日,当一份急报飞快传到耶律大石的手里,耶律大石再不迟疑,立即收拢残军二十万,刻日北上。

    蜿蜒大石的打算很清晰,无论如何,也要参与灭金的战争,契丹国的国势已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若是这一次冷眼旁观,一旦让女真人得胜,不说厄运会再次降临对于他的权威也是极大的打击。

    耶律大石的当机立断可见他绝不是一个可以小视的人,之所以被女真人压得喘不过气,无非是大势已去罢了。

    五天之后,宋夏联军终于来了,轰隆隆的战马让大地战栗,大雪纷纷之中,宛若乌云的骑兵快速移动,在大定府北面,扎起营寨,与女真人对阵。

    大定府已经集结了七八十万军马城内是二十万水师和新招募的流民,北面是十万宋夏联军,南面是二十万辽军,而在四面楚歌之中,是二十万金军。

    不只是如此,西夏大军也陈兵于横山一带,堵截了金人向西突围的通道,除了决一死战,女真人无路可走。

    猎人已经准备四面围定而饿狼尚在tiǎn噬自己的伤口,打算做出最后一击。

    女真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缺衣短粮,只能做出垂死挣扎。

    在辽军的大营,耶律大石却显得惶恐不安,他这温暖如春的大帐里,精致的火盆烧着无烟炭火虎皮铺就的地毯冒出兹兹热气,悬挂在四壁的银剑、画雀弓证明了主人身份的不凡。

    坐在帐中下首位置的,正是双手搭在膝盖上欠身坐着的耶律yīn德。

    耶律yīn德是耶律大石的嫡长子,也是辽国太子,今日父皇突然召见自然是有极机密和重要的事要与他商议。

    耶律大石双目沉重,踱了几步,突然回眸,淡淡看了耶律yīn德一眼,到:“当日你在西夏时,与这沈傲打过交道父皇问你,此人是什么xìng子。”

    耶律yīn德与他父皇不同,唯唯诺诺的沉吟才道:“神鬼莫测!”这句话可谓贴切到了极点,沈傲的xìng子让人很难琢磨明明别人以为他不敢做的事,他偏偏要做,明明别人以为他会做的事,他却突然含笑轻轻揭过去,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有很大的压力,不过耶律yīn德心中得意的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和那沈傲倒是有点儿交情,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多少还能说的上几句话。

    耶律大石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锋芒,双目落在摇曳的烛火上,淡淡道:“女真人已经完了,现在对我们大辽来说,真正可怕的人却是那沈傲,现在能篡我大辽江山的也正是此人。”

    耶律大石一番话,让耶律yīn德满是诧异,期期艾艾道:“这”

    耶律大石冷笑,继续道:“对这个人,父皇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不管如何,也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宋军现在拿了大定府,谁能保证吞灭金国之后,他们会不会假道伐虢,这沈傲神鬼莫测,父皇倒是要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

    耶律yīn德忧心忡忡道:“如何试探?”耶律大石闻言一笑,道:“传朕的旨意,敕封沈傲为契丹辅政亲王,天策上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过问大辽军政事。”“?

    ……”耶律yīn德大惊失sè,道:“父皇……”耶律大石淡淡笑道:“你是不是想,父皇这么做,岂不是给了那沈傲天大的好处,沈傲在大宋已被救为辅政王,在西夏是摄政王,天下的权柄都已掌握在他的手里,我大辽这么做,岂不是引狼入室。”

    “你错了!”耶律大石看着耶律yīn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失望,这个儿子和自己比起来实在相差万里,将来叫自己如何将天下交给他。耶律大石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父皇是要试探他的态度,若是他接了旨意,欢天喜地揽我大辽的权柄,那么我大辽尚且还能芶延残喘,可要是他拒不接受,可见他所图甚大,父皇能给他的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耶律大石吁了口气,神sè黯然道:“这才是最教人心寒的,这旨意,你去传递。看他怎么说吧。”

    耶律yīn德苦笑道:“好吧,我去一趟。”当日夜里,耶律yīn德带着数百个骑兵shì卫抵达联军大营,自报了身份,辕门处的宋军不敢怠慢,立即禀告,迎了耶律yīn德进去。

    沈傲对这耶律yīn德倒是热络的很,二人在西夏颇有些交情,当日西夏招选驸马,便是耶律yīn德与沈傲同气连枝,一起对付女真皇子,现如今,虽然已是物是人非,可是这交情总还在。沈傲穿着龙服,看到耶律yīn德,立即把住他的臂膀,大笑道:“耶律兄真是稀客,来,来,来,坐下来说话。”

    耶律yīn德依言坐下,正想说圣旨的事,谁知沈傲满是豪言的道:“来人,上酒,耶律兄与我是故交,今日重逢,岂能无酒。”说罢向耶律大石道:“今日我大宋、西夏与大辽合力围堵金军,灭金只在今日,今日又是故友重逢,好事成双,耶律兄今夜也不必回营了,与本王共谋一醉吧。”

    听了沈傲这般热络的话,耶律yīn德心中生出惭愧之心,心里想,人家和我攀sī交,我若这时候与他翰旋,未免太不讲人情了,便呵呵笑道:“好极了,正要见识沈兄的海量。,…

    一夜宿醉,等到耶律yīn德头昏脑胀的醒来时,又去寻了沈傲,正要谈及圣旨的事,便听到外头周恒卷开帐帘子进来,急匆匆的道:“殿下,金人来了个信使要求见殿下。”沈傲含笑对耶律yīn德道:“耶律兄便在这里安坐,看我见金使如何?”“妙极。”耶律yīn德抢口答应。

    这时候,外头一名穿着皮袄的女真人脸sè紫青的进来,双目扫视了帐中一眼,昂着头,并不跪拜,只是道:“谁是大宋辅政王?”周恒大喝一声:“大胆,见了殿下还不跪下!”

    这女真使者闻言冷笑,道:“女真人双膝只跪萨满神和阿骨打!”

    沈傲却是笑了起来,气定神闲的道:“本王没兴致和你们这些将死之人白费口舌,完颜阿率打叫你来,到底为的是什么事?”

    女真使者冷冷一笑道:“明日清晨,我家大王会单人独骑到大定东城三里小坡处等候殿下,与殿下有几句话要说,就怕殿下不敢去。我家大王还说,殿下可以带两个shì从,省的殿下心中不安。”

    他话音刚落,耶律yīn德和周恒一齐道:“不可去,这定是完颜阿骨打那狗贼的jiān计。”

    金人使者怒道:“我们女真人不像你们契丹人和南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殿下不敢去便罢,何必要找这个借口。”

    沈傲的眼眸闪烁,淡淡笑起来,道:“完颜阿骨打要见本王?这好极了,本王倒也想看看这完颜阿骨打是什么样子,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清早,曙光初lù的时候,本王一定到。”

    金人使者脸sè才缓和下来,道:“这便好,我这就去回禀。”说罢昂首阔步的出去,不见丝毫胆怯。

    等那使者走了,周恒急道:“殿下说不准这背后有yīn谋诡计也不一定,现在女真人穷途末路,难保不会使诈。”

    耶律yīn德也道:“女真人残暴yīn狠,切不可相信他们。”

    沈傲抿了抿嘴,道:“安全方面的事,自然要极力保障,这件事就由周恒来负责。不过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是教人小看?那完颜阿骨打敢孤身来,本王难道就不敢与他会晤,去,非去不可!”

    ………………………………………………………………………………

    ……!。

第八百四十二章:光荣的去死

    见沈傲态度坚决,周恒和耶律yīn德也不好再劝,耶律yīn德更不好提起圣旨的事,仓促地回到辽军大营求见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听他回来,也是急于要知道沈傲的态度,立即召他入帐,劈头盖脸地问:“沈傲可接了旨意吗?”

    耶律yīn德苦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最后无奈地道:“儿臣见他待之赤诚,是以一直寻不到开口的机会。”

    耶律大石捶xiōng顿足,不由道:“你这般心善,难堪大任。沈傲是当世的枭雄,什么待人赤诚?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耶律大石气的脸sè铁青,可是看耶律yīn德唯唯诺诺的模样,反而不好撒气了,心里想,朕这儿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就是让他登基,若是国家没有外患倒也罢了,至少还是个守成之主,可是眼下大辽风雨飘摇,难道真的要靠他来力挽狂澜?

    耶律大石心中黯然,不由地剧烈咳嗽起来,耶律yīn德见了,连忙过来为他捶背,道:“父皇要保重龙体。”

    耶律大石苍凉地道:“朕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为大辽周旋到底。”

    耶律yīn德默然。

    一日过去,第二日拂晓的时候,一队队宋军斥候飞马而出,远远眺望完颜阿骨打约定的会晤地点,这里的地形早已有人勘探过,除了一处小丘,其余都是一览无余的雪原,不必担心藏有伏兵。

    果然在曙光初lù的时候,完颜阿骨打只身一人打马过去,在小丘上驻马而立,便有斥候回去通报,紧接着,又是一支接应的骑军出来,在那小丘的三里外驻马戒备。再之后,沈傲打着马,带着两个骑兵校尉飞马朝完颜阿骨打过去。

    沈傲穿着一身铠甲,头顶紫金冠,腰间系着牛皮带子,披着火红的绒毛披风,坐下骑着雪白骏马,当靠近那小丘时,勒马放缓马速,远远眺望到那小丘上的完颜阿骨打,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完颜阿骨打的形象与沈傲想象中的不同,身材不过七尺,很是矮小,身材有些臃肿,双鬓斑白,在这朔风之中略带几分弱不禁风。

    这个人就是不可一世的完颜阿骨打?沈傲心里生出疑问,等他打马走近了,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因为从完颜阿骨打的眼中,沈傲明显地看到了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眼神,那双眼睛,深邃而有力,仿佛每一个人都被他看穿;明明身材不高,可是当你直视他的眼眸,竟会不自觉地生出甘愿低头的冲动。

    那眼神只是在沈傲身上扫视了一遭,却让沈傲生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若换做是别人,只怕已经吃不消了。不过沈傲的xìng子本就是不向人低头,吃软不吃硬的,这束让人不自在的目光落在沈傲身上时,沈傲不自觉地抬起了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完颜阿骨打的眼神仿佛咄咄逼人的饿狼,而沈傲却是一种秀外慧中的高贵,仿佛天生就带有某种优越,儒雅之中又带着几分超凡脱俗。

    朔风疾吹,刺骨刮面,在风雪之中,二人遥遥驻马,相互对视,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做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这苍茫的雪原和这两个驻马于天地之间的人。

    完颜阿骨打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转为欣赏地看了沈傲一眼,只是这欣赏中仍然带着某种彻骨的恨意,他慢悠悠地道:“你就是沈傲?”

    这句话的口wěn,就仿佛是不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居然如此年轻。

    沈傲淡淡一笑,带着某种淡漠地反问:“你就是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大笑,豪爽大方地道:“是,我就是完颜阿骨打,你很好。”

    你很好这三字,带有一种赞赏,也有一种不甘,既有对对手的尊重,也有一种滔天的怨气。

    沈傲直视着完颜阿骨打,淡淡地道:“见笑了,不知金国国主请本王来此,所为何事?”

    完颜阿骨打的眼睛一刻也不动地盯着沈傲,用一种命令的口wěn道:“交出我的母亲和家眷,许诺再不犯我大金边境,我愿退出关内,自此之后,以关隘为边界,与大宋万世修好。”

    这句话,若不是完颜阿骨打亲口说出,只怕谁都会笑说这句话的人是疯子,可是偏偏,完颜阿骨打说出这番话居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这口wěn,倒像是四面楚歌的是宋军,而完颜阿骨打给予了大宋恩赐一样。

    完颜阿骨打的眼睛,随着这句话的吐lù,一下子变得赤红起来,宛若一柄尖刀,散发着无以伦比的自信和威压。他整个人的肌肉都像是绷紧了起来,语气之中不容拒绝。

    沈傲没有笑,事实上在这种眼神扫视之下,他笑不出,可是他的语气也同样地冰冷和没有回旋的余地,淡淡地道:“本王不肯!”

    四个字干脆利弱,也是不容人拒绝,带着自信,带着同样的威压。

    沈傲又补上一句:“你若是想要,不妨击败我的军马,到时自然拱手相让。”

    完颜阿骨打没有发怒,反而大笑起来,道:“好,那我便自己来取,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带着我的族人就在我们的脚下,与贵军决一死战,殿下可敢应战吗?”

    图穷匕见,其实说了这么多,这才是完颜阿骨打真正的意图,这个宛若饿狼一般的男人,有着让人刮目相看的智慧和狡黠。

    要知道,此时的女真人已经穷途末路,时间越长,对女真人越是不利,拖延下去,女真人只能饿死、冻死。所以完颜阿骨打必须尽快与宋军决战,这一战,他已经等了半个月,可却如十年一样长。

    沈傲微微一笑,这笑容像是揭穿了完颜阿骨打的诡计一般,可是他的回答却同样地出人意料:“好,本王给你机会,明日此时此地,最后一战!”

    沈傲也需要一场决战,他可以不光彩地将女真人困死饿死,这样做无疑是聪明的选择,可是沈傲同样明白,要彻底地解决大漠,解决辽东,他非要应战不可。出了关外,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实力才能让人心悦诚服,大宋要在这里立足,就必须光明正大,用最直接的手段彻底击垮女真人,用血腥和战功来证明自己。

    最后一战,非战不可,完颜阿骨打期待已久,沈傲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个人同时大笑,完颜阿骨打豪爽地笑道:“那么,我和我的族人就在这里恭候殿下。”

    沈傲笑着道:“好极了,本王也早有此意。”

    完颜阿骨打的眼眸闪动,骄傲地道:“我若是胜,非杀殿下以谢我的族人。”

    沈傲的口wěn同样骄傲,淡淡道:“我若是胜,诛尔九族。”

    二人又笑,完颜阿骨打安抚着坐下不安的战马,道:“告辞。”

    沈傲道:“珍重!”

    二人各自调转马头,分道扬镳,茫茫草原上,留下两道马蹄印,一直向各自不同的方向延伸,苍茫的大雪来不及掩盖足迹。

    沈傲回到接应他的马队,数千个骑兵才放松下来,周恒打马迎上去,道:“殿下,完颜阿骨打和你说了什么?”

    沈傲沉着脸道:“决战!”

    周恒道:“殿下答应了?”

    沈傲奇怪地反问道:“本王为什么不答应?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今日吗?传令,召集众将!”

    中军大营里,所有的将军都已经听到了风声,帐中满是窃窃sī语,鬼智环的伤已经大好,鬼面之后看不到表情,可是她本就是个冷漠的人,所以只有她伫立着,一动不动,没有与任何人交头接耳。

    “决战!”

    有人握紧了拳头,颇有些jī动。

    “战就战,还怕了女真人不成!”

    说这些话的,多是一些年轻的将军,满脸jī动之sè溢于言表。

    不过如乌达这样的老将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决战,似乎有些不足取,比如决战的时间,可以拖后一些,迟个十天半月才是最好的时机。

    当沈傲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站直了身体,轰然道:“见过辅政王殿下。”

    沈傲穿着一件龙纹铠甲,脚步沉重,双目看向正前方,微微颌首点头,随即道:“说说看,明日的决战,谁有异议?”

    帐中鸦雀无声。

    沈傲一步步走到自己的位置,这个位置隐含着很多的含义,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权威,俯瞰天下,手握天下权柄的权威。

    沈傲落座,虎目四顾,淡淡道:“怎么没人说话?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吗?乌达,你是老将,你先来说。”

    乌达上前一步,正sè道:“卑将有异议,此时决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殿下既然已经答应与女真人死战,卑下又以为,此时要商议的不是决战是不是该延期,而是如何决战,如何尽歼金军!”

    沈傲微微一笑,道:“不错,本王今日也不是来和大家商讨为什么决战定在明日,只是来告诉你们,明日决战,全军上下必须竭尽全力,都明白吗?”

    “明白!”

    所有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傲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本王还要说,若是此战大获全胜,则你我都是社稷的功臣,是救民水火的英雄,必然彪炳史册,万世颂扬。可若是败了……”沈傲顿了顿,随即淡淡地笑了起来,道:“光荣地去死,难道不是你我的宿命吗?”

    这一句简短的话,让帐中士气大胜,众人轰然道:“宁愿光荣地去死,也绝不忍辱偷生,请殿下差遣!”

    沈傲抚案,随即开始下达一道道军令,接到命令的将军,毫不犹豫地大喝一声遵命。

    “鬼智环……”沈傲的眼睛,落在了那个冷漠的女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鬼智环踏着鹿皮靴出来,道:“卑下在。”

    沈傲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伤口未愈,负责压阵吧。”

    鬼智环抬起头,却不肯接令,似乎是在无声地抗议,咬着chún,没有发出声音。

    沈傲双眉凝起,道:“为何不接令?”

    鬼智环抬眸,道:“卑下愿为殿下光荣地去死,”

    沈傲呵斥道:“大胆,你敢抗令不尊?”

    鬼智环突然跪倒,道:“鬼智环永远和族人在一起,与殿下在一起!”

    沈傲犹豫了一下,只好道:“你率本部负责右翼吧。”

    “遵命!”

    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沈傲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没心没肺地道:“既然明日决战,我们何不放纵自己一次,来人,杀猪宰羊,好好吃一顿,今日的操练暂时中断!”

    众人哄堂大笑,lù出欣悦之sè。

    沈傲随即又板起脸,道:“下不为例!”

    夜sè皑皑,天空宛若浓墨,大营里,欢快的笑声和炖肉的香味飘洒出来,与此同时,辽军、大定府也同时接到了决战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做出了回应。来回勒马疾奔的信使,在大定、宋营、辽营之间传递着消息……!。

第八百四十三章:来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来了

    清晨拂晓的时候,宋军城门打开,先是一辆辆大车出现,随即是蜿蜒如长河一般的洪流蔓延出来,宋军背靠着城墙,用大车横在正前方,后队是如潮的弩手、弓手,再后是一队队的刀手,队伍的侧翼,辅以刀盾和少量的骑兵。

    在结阵之后,周处中军的位置旌旗摇动,随即,如潮的军马随着车阵的移动而缓慢前进,周处按着马,徐徐前行,一双眼睛,目视着东北方向的地平线,舌头舔着上唇,跃跃欲试。

    “报!”

    飞马而来的斥候策马过来,声若洪钟的道:“殿下有令,水师前进五里!”

    “|知道了!”周处颌首点头。

    宛若长蛇的大军开始徐徐推进,骑着战马的校尉来回奔走。

    “大定府已经陷落,水师骑兵大破女真铁骑,殿下就在我们的侧翼,女真人已经无路可走,殿下有令,今日便是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

    “力挽狂澜就在今日,灭金只在今日!”

    “今日决战!”

    大军在推进五里之后,开始徐徐停步,队形开始收缩,大雪纷纷落下,水兵的甲片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白雪,范阳帽的帽檐下凝结了一层冰霜,千万人喷吐出来的白气皑皑的在头上升腾起一层白雾,雾气随风飘散,又久久不息。

    “就是这里了。”周处心里这样想,坐在马上的他,眺望着四周,目光幽深,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在大军的东北角落,大地开始战栗起来,地平线上,骑影出现,先是水师骑兵,此后又是西夏骑军,矫健的骑士策马奔驰,冷风刮面浑然不觉。

    沈傲被一大队人拥簇着,打马慢行,抬眼看到的是如山的水师军马,看到的是川流不息的铁骑呼啸,他扬鞭驻马,在一处山丘上,马上的人微微抬颌,坐下的骏马探下马头,这一人一马,仿佛静止不动了,天地之间,就像是只剩下这一人一马。

    身后几名骑士出现在他的身后。鬼智环双目幽幽,恐怖的鬼面掩盖不住她的英姿,她看着沈傲的后背,霎时出了神,整个人的思绪飘飞。沈傲在思索,鬼智环也在思索,鬼智环思索的是,这个男人现在在思索着什么?他的心意,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可偏偏是这一股神秘,这种笑嘻嘻的背后深藏着的心思,清澈的眼眸隐藏着的深邃,反而让鬼智环多了几份柔肠。

    乌达、李清二人驻马,他们自然没有鬼智环这般的心思,二人看向沈傲的背影只有信重,还有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二人能有今日,与沈傲的信任分不开,没有沈傲,就没有他们的今日,君待臣如手足,则臣待君如腹心,这个道理,他们懂,这个理由也就够了。

    “殿下……”乌达慢慢的道:“十万水师步兵,十万铁骑已经出动,女真人还没有来。”

    沈傲凝眉,淡淡的道:“辽人呢?”

    李清怒道:“还没有动静。”

    沈傲忽而笑了笑,道:“他们会来的,耶律大石不得不来,再等一刻就是。”

    沈傲自信的手指着远方,正南的方向,吐出一句话:“看,辽人来了!”

    果然,绵延的辽军开始出现,无数的辽人仿佛从地平线上凭空出现一般,先是一队队斥候四处狂奔,接着是大量的人流出现,人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二十万辽军出现在天边的尽头。

    朔风呼吼,战马悲鸣,耶律大石穿着银甲,身后披着藏青色的披风,携着耶律阴德在后队出现,正如沈傲所说,耶律大石非来不可,虽然耶律大石想保存实力,仍旧猜不透沈傲的心意,可是这一战,他绝不能退缩。

    今日要面对的,是大辽的死敌,耶律大石不来,必然人心思动,军心必然土崩瓦解,今日,只有报仇雪恨,没有勾心斗角。

    朔风刮在耶律大石沧桑的脸颊上,这皮肤略带黝黑的汉子双目阖起,心潮涌动,眺望了远方,看到成群结队的宋夏联军之后,耶律大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随即,他侧过头,看了耶律阴德一眼。

    耶律阴德身材修长,也穿着铠甲,只是这一身铠甲略显宽大了一些,让他坐在马上显得有几分可笑,恶劣的天气,让他有些弱不禁风,吸了吸鼻涕,耶律阴德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耶律大石心里又是感叹,这个儿子,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太了解耶律阴德的为人,耶律大石的心里,才越来越生出一股淡淡的隐忧。

    “看,女真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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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海面上风平浪静,凉风习习,虽是冬季,可是这里并不见风雪交加,那刺眼的烈阳普照在大地上,与那荒凉的大漠相比,这里不啻是人间仙境,那一栋栋延伸数十里的屋脊,青砖黑瓦之下如织的人群在涌动,货郎特有的吆喝声飘扬的极远,北方的战事,反而让这里繁华更胜。

    大规模的战争,就必须消耗大量的物资,而这些物资,再不像从前那样依靠征募而来,工坊的产量已经越来越庞大,价格也越来越低廉,那一捆捆的箭矢,一箱箱的火火药,一船船的冬衣、范阳帽,还有大量的酒食,都是直接将订单下发给商贾。

    若说着世上还有谁更渴望战争,只怕唯有这群商贾了,在越国之战尝到甜头之后,这些人几乎是沈傲最有力的支持者,对别人看来,抗金是大义,可是在他们看来,抗金便是利益,这样的利益关系反而更加牢固。

    行宫已经暂时被人遗忘,陛下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出过门,甚至连旨意也不见出来,人们依旧营生,多谈及的仍是与战局息息相关的事多些。

    在这行宫里,每个人却都是脚步匆匆,所有人都有点儿担心受怕,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坏,心情也越来越低沉,甚至已经到了数日水米不进,只靠丹药进补的地步。

    身为随侍大太监,杨戬的心情低沉,几次劝说陛下不要再进食丹药,赵佶只是一笑而过,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病榻上,整个人像是抽空了一下,肤色渐渐变得苍白。

    唯一让他还记挂着的,多半就是大定府了,所以每到清晨,赵佶总会随口问一句:“战局如何了,沈傲那个家伙没有捅什么篓子吧。”

    这句话问的很奇怪,平西王殿下深入敌后,能捅什么篓子,这话儿倒更像是父母担心顽劣的孩子。

    杨戬的回答总是赵佶略带几分惆怅和失望,这里离大定府天长水远,消息并不通达,没有要事,也不可能传递什么消息过来。

    这么久没有消息,赵佶的心情变得更难以捉摸了,有时突然要兴冲冲的回汴京,有时又突然黯然失色,絮絮叨叨的说要在泉州过了冬,更有一些话让杨戬听得心里滋生出寒意,瞠目结舌。

    今日仍然是照旧,赵佶洗漱之后,由人搀扶着到了榻上,进食过丹药之后,脸色终于见了几分红润,他精神渐渐变得好了几分,随即含笑,讲杨戬叫来,道:“大定府如何了,沈傲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这是很寻常的一天,原本杨戬在此之前,就会先去水师衙门一趟,各地的奏疏和军情都是先传递到水师衙门封存,才挑选入宫的,不过昨夜杨戬睡得晚,也是起的迟了,还没有来得及去问,因而笑吟吟的道:“陛下少待,老奴去问问。”

    说罢退出寝殿去,赵佶的问话,无非是例行而已,其实心中也不抱什么希望,他叫人斟了茶来,在这榻上默坐了一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外头传出匆匆脚步。

    杨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高呼道:“陛下,好消息,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好消息……莫非是沈傲那小子又有大捷,今次不知又收复了女真哪座城池,或是击溃了女真多少军马。”赵佶心情一松,焕发出笑容出来,连忙道:“什么消息。”

    杨戬手里拿着报捷奏疏,道:“辅政王率军直捣临璜府,击溃金军六万有余,俘女真太后以下,王子宗室数百人,金人胆寒!”

    赵佶手里捧着的茶盏,不自禁的从手中滑落,掉落在榻上,那流淌出来的茶水把锦被都浸湿了,他整个人呆滞了一下,随即道:“当真?”

    其实赵佶心中所想的大捷,无非是攻占一座寻常的城镇,击溃金人数千就已是心满意足,大定府火烧五万女真铁骑,毕竟不可能有第二次,奇袭大定府这样的城池,也不可能次次都有机会。可是赵佶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的大捷比之上一次更加猛烈,直捣女真都城,俘虏太后、嫔妃、皇子、贵族,尽歼六七万女真铁骑,这这样的大捷,让赵佶疑似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第八百四十四章:变数

    第八百四十四章:变数

    赵佶不可思议的接了报捷奏疏,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是沈傲的笔迹无疑,才长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杨戬身上,激动得道:‘这么说,金国人算是完了?‘

    杨戬道:‘陛下,金国人苟延残喘,覆亡只在旦夕.‘

    赵佶颤抖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天有些冷,声音嘶哑的道:‘方才沈傲在奏疏中说,这既是将士用命,也是朕的功劳?他这话,莫不是嘲弄朕?‘

    赵佶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是驻在泉州之后,更是害怕天下人议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场胜利是沈傲迎难而上的结果,和自己一点干系都没有,这时问出这句话,倒也在意料之中.

    杨戬却是呵呵笑起来,道:“辅政王其实说的并没有错,没有陛下,就没有沈傲的今日,今日沈傲之所以能大放异彩,便是因为陛下栽培之功。奴才没有读过什么书,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出来,不过奴才倒是听说昔年汉朝武皇帝在得时候,也未必当真上阵厮杀,北扫匈奴,凭借的是霍去病和卫青这样的功臣,可是世人都称武帝战功赫赫,这是为什么?”

    杨戬自己都想不到居然能脱口而出这么一大番道理出来,吸了口气继续道:“正是因为有了武帝,才有霍去病,卫青这样的人能专诸军事。现在沈傲这般说,并不是讥讽陛下,实在是心存对陛下的感激,没有陛下,又哪里有他的今日,正是因为陛下的识人之明和支持,沈傲才能平步青云,才能建武备学堂,编创水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日大获全胜,这首功当然非陛下莫属。”

    赵佶听了,心中大是舒畅,长久的阴郁一扫而空,不由哈哈大笑:“正是,正是这个道理。”他浑身颤抖一下,笑容突然僵硬了,整个人骤然面色死灰,直挺挺的倒下去。平素本就体弱,身体本就虚脱到了极点,这时候情绪过于激动,一下子气血上涌,这般刺激哪里吃得消,眼前一黑,已是晕了过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杨戬见了大惊失色,大叫一声:“陛下……”将赵佶抱住,接着又是大叫:“来人,来人,太医……太医……”

    整个行宫立即混乱起来,不安的气氛蔓延开来,提着药箱的太医疾步如飞,飞快进入寝殿,接着是泉州上下的官员听到了音信,都是惊慌失措起来,以吴文彩为首,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行宫之外不安的等待消息。

    原本临璜府报捷,泉州上下都准备热闹一番,可是行宫里出了这种事,谁还有这个心思,天大地大皇帝大,陛下出了事,影响实在过于深远,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行宫隔着水师衙门,水师衙门这边,聚集起来的官员议论纷纷,偶尔有内侍出来,立即便被一干官员揪住,先探病情,内侍苦着脸,道:“用了药,现在还没醒呢。”

    泉州知府马应龙冷笑,道:“都是你们这些权阉,吃丹药吃丹药,弹劾了多少回,若不是你们这些人惯着,又怎么会出这种事?”

    士人于宦官一向都是不容水火,平时大家都相安无事,现在出了大事,少不得发作一下。

    那内侍唯唯诺诺,对方虽是个知府,却是辅政王的人,当然不敢招惹。

    “什么权阉,马大人说的是谁?”有人冷冷一笑,气冲冲的道。

    众人朝声源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杨戬,马应龙不禁语塞,他方才也不过是一句气话,权阉二字当然不是说杨戬,这时有些下不来台,既不好赔罪又不好硬顶。倒是那吴文彩道:“马知府不过是一时气话,什么权阉,杨公公是辅政王的泰山,我等是辅政王名下走卒,杨公公若是权阉,我等又是什么?”

    又了台阶,马应龙也借坡下驴,道:“杨公公莫要误会,下官只是一时情急,请公公恕罪。”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戬的脸色也就缓和下来:“罢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杂家计较这个做什么?不过马知府方才一句话说的倒是没有错,这陛下的病情倒是当真是吃丹药引起的,几个御医虽没有明说,可是言外之意就是这意思……”杨戬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嘴唇哆嗦一下,红着眼睛道:“辅政王几次进言劝阻,陛下总是不听,上一次辅政王来信给杂家,对此事也是忧心忡忡。不管如何……”杨戬眼眸一厉,恨恨道:“那进献丹药的术士,一定要拿住了,此人随圣驾到了泉州,马知府,你立即带着差役,给杂家去拿人,围了他的道观,仔细看押。”

    马应龙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即道:“怕就怕消息走漏,那术士逃了,本官这便去。”匆匆走了。

    众人不安的等待了一会儿,行宫里终于有了消息,立即传吴文彩和杨戬觐见,二人收拾了衣冠,听说陛下醒了,脸上都露出喜色,一前一后进了行宫,到了寝殿,这寝殿之中有些昏暗,几个太医在耳室那边会诊,偶尔有几个托着铜盆的内侍进出,榻上的赵佶此时已经悠悠转醒,气若游丝的用呆滞眼眸空洞的看着塌棚。

    “微臣(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二人一齐拜倒,吴文彩倒没什么,眼见赵佶这个样子,心酸无比,眼中噙出泪来,双肩抽搐。

    赵佶微微偏了偏头,仿佛费了很大的气力,淡淡一笑:“来……来了……吴文彩……朕有事要交代你。”

    吴文彩正色道:“微臣恭听圣意。”

    赵佶咳嗽两下,喉头像是堵着了一般,双颊憋得通红,才慢悠悠的道:“立……立即给沈傲传书,让他回泉州……回来见朕……”

    女真与大宋的战局虽然大局已定,可是女真主力尚在,这个时候突然召回辅政王,只怕回耽误了军情,吴文彩心中苦笑,当今陛下的性子果然如此,一旦脑子一热,便什么都顾及不上了。

    犹豫一下,吴文彩道:“臣知道了,这就快马加鞭,请殿下来泉州。”

    赵佶满意的笑了笑,道:“好,很好,朕也该见他一面,朕是不成了……”

    杨戬哭诉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的寿长着呢。”

    赵佶咳嗽了几声,又继续道:“杨戬,去给朕拟旨意,朕病倒的事也该晓谕天下,让大家做个准备,朕的陵寝,要命礼部再去探查一下,要让他们尽快完工。若是朕死在泉州,就让沈傲扶棺,把朕送回去……”

    “是……是……杂家知道了。”杨戬放声大哭。

    赵佶吁了口气,呵斥道:“哭什么,朕乏了,要歇一歇,你们告退把。”

    二人不敢在说,蹑手蹑脚的退出去,从殿中出来,杨戬还在红着眼睛擦拭眼泪,吴文彩双眉凝起,低声道:“杨公公,下官说句不当说的话,陛下……只怕真的不成了。当务之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这件事实在太蹊跷,术士作乱的有,可是这术士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却不得不查,杨公公,这件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杨戬似乎想起什么,道:“那术士是太子殿下举荐的,依你这么说……”

    二人的眼眸,同时闪过一丝惊疑,其实在此之前,杨戬早就有这想法,只不过一直不敢确信,陛下又顽固的很,不肯听人劝说,现在赵佶病倒了,杨戬这时反倒更加证实了这想法,深深吸了口气:“走,立即去寻那马应龙,看看人拿住了没有。”

    二人加快脚步,话却没有停住,吴文彩道:“依下官看,陛下此时召见辅政王殿下,倒也不全是坏处,太子若是登极当国,只怕对辅政王不利。”

    杨戬冷笑道:“沈傲的事暂时先放一放,眼下还是合力先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吴文彩颌首点头,道:“正是,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一起到了知府衙门,才知道马应龙已经带着三班差役倾巢而出,那术士近来颇受赵佶的信重,赵佶移驾到了泉州,便许诺给他在新城城外建了一座道观,道观距离这里来回三十里,只怕马应龙也没有这么快回来,二人只好在知府衙门这边干等着,急的团团转。

    一直到了夜色降临,马应龙才满是疲惫的打着马回来,在知府衙门这边停落下地,杨戬和吴文彩听了动静,都快步出来,吴文彩劈头盖脸的便问:“马知府,人拿到了马?”

    马应龙苦笑,道:“人已经跑了,或许是有人事先传出了消息,这观中的道人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逃之夭夭。下官不敢疏忽,立即命人沿途追拿,结果……”马应龙一摊手:“至今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下官见天色黑了,再搜拿也是徒劳无功,便当即下了条子,让各处关隘、州府、港口按图索骥,务必要把人寻出来。”

    杨戬叹了口气:“让那贼子逃了,可惜,可惜!”

    吴文彩阴沉着脸道:“此人决不能放走,不可松懈,杨公公,实在不成,就调动水师吧。”

    水师留驻在泉州的只有两万余人,说多不多,可是要搜查一两个人倒也够了,杨戬沉吟一下,道:“吴大人,有劳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击垮他

    第八百四十五章:击垮他

    大定城下,女真人终于来了,饥冻交加的女真骑兵如潮水一般打马出现在旷野上,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脸色青紫,眼眸之中,既有桀骜不驯,又带着疲惫。

    十五万女真骑军,昨日只是勉强吃了一顿马肉,对这些即将鏖战的女真人来说,战马即是生命,所以今日清早的时候,战马是不能再杀了,只能空着肚子,忍受着饥饿出现在旷野上。

    真正致命的还不是饿肚子,此时大雪纷飞,哪里见得到什么水草?而战马没有马料,许多马甚至饿了三四天,他们坐下的战马已有不少掉了膘,骨瘦如柴。

    疲兵们浩浩荡荡地出现,并没有迸发出太多的气势,絮雪飘落,倒是有不少人仰起头张开了嘴,口里含了雪花咽进肚子里去。

    完颜阿骨打的肚中也是空空,虽说这偌大的女真大营,自然少不了他的吃食,可是完颜阿骨打心里也明白,若是自己大快朵颐,军心必然涣散,所以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只是进了一块肉脯,勉强维持着体力。此时,他的双目无神,可是在眼底,似乎又有几分不甘,他双眸眺望远望,在他的正面,是连绵的车阵,车阵之后,露出一顶顶散着红缨的范阳帽,帽檐下,露出一双双漠然的眼眸。

    车阵的两翼,则是乌压压的骑队,人声马嘶,队形整齐,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完颜阿骨打第一次见识了宋夏骑军的厉害,作为一名出色的统帅,他曾见识过许多骑兵。可是现在,完颜阿骨打的心里隐隐地觉得,这支骑兵的爆发力绝对不在女真铁骑之下。

    完颜阿骨打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现在的金军已经是疲惫不堪,却要去面对如此强敌。可想而知,在他的面前会有多大的困难。

    随即,完颜阿骨打抖擞精神,心中想:二十年前,我用两千人大败十万辽军,那时的处境,与今日又有什么不同?我完颜阿骨打在二十年前能取得胜利,今日就一定能!

    完颜阿骨打的目光中,开始闪露出自信的光芒,心中又想,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的勇士越是不利,必须尽快地解决对手。他的虎目环顾一周,在他的正前,是宋夏军的车阵和马队,而在他的南侧,则是二十万辽军。

    当完颜阿骨打的目光扫视过乌压压的辽军军阵的时候,目中露出蔑视之色,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便是大金勇士最虚弱的时候,也完全不必将他们放在眼里,眼下当务之急,是彻底地击垮宋夏联军,剩下的辽军就不足为患了。

    开始了……

    完颜阿骨打心中长吐出一口气,长刀前指,刀尖的锋芒遥遥落向宋夏军斜上方的天穹,完颜阿骨打用尽最大的力气,大喝一声:“杀!”

    “杀!”

    孤注一掷!这就是完颜阿骨打的选择,拿出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部压在了这一击上,只有这样,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彻底地击垮敌人。

    当然,若是金人不能将眼前的敌人彻底击溃,那么面对他们的,将是胶着状态的鏖战,两翼的宋夏骑军将会出动,截断他们的后路,身后的辽军也会掩杀而来,那么金军的灭亡就已经注定。

    事实上,完颜阿骨打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疲困的金军已经没有了后路,时间耽误得越久,胜算就越渺茫。

    一战定乾坤!

    随着一阵阵爆吼,金人竟是一下子士气如虹,瞬时变成了虎狼,张开了血盆大口。

    轰隆隆……轰隆隆……

    战马敲击着雪地,发出一阵阵闷响,宛若惊雷,宛若万鼓齐鸣。

    满山遍野,十五万女真骑兵瞬时开始动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脱缰的战马风驰电掣,迅捷无比。

    白色、黑色、枣红色的战马汇聚起来,形成无数个尖头,马上的骑士,发出了无比怨毒的吼叫。

    ………………………………………………………………

    十五万骑军一齐发作,其声势可谓骇浪惊涛,放眼整个雪原,仿佛到处都是这些密集的骑兵在策马而动。

    车阵之后的水兵开始紧张起来,他们虽然久经征战,可是这样的场面却是第一次撞见,不少人的唇舌已经咬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如浪涛一样的骑兵洪流已经越来越近,队中的校尉终于反应过来,大呼一声:“手弩,手弩……”

    绵延数里的车阵一起发出大吼:“手弩……手弩……”

    无数的手弩从车阵之后张开了弩机,弩箭的箭锋指向了正前方,随即,有人高呼一声:“第一轮……射……”

    嗤嗤……

    万千弩箭平射过去,在车阵的后队,也有长弓手斜指天穹,射出弓矢,弓矢与弩箭的轨迹不同,在半空划过半弧,斜斜刺下。

    希律律……战马嘶鸣,接着在奔驰而过的骑兵阵里,一个个女真骑兵猛地射落在地,那气势如虹的冲锋,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

    可是还没等女真人缓过劲来,宋军车阵中接着又传出一个声音:“第二轮……”

    射出羽箭的弩手立即后退,将位置让给了后队的弩手,接着又是机括的嘎吱声传出,漫天的羽箭平射出去。

    第三轮……

    第四轮……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一轮又是一轮,速度极快,几乎没有给女真人喘息之机。

    这种似乎永远不见停歇的弩阵,让女真人倍感压力,每一轮下去,都如收麦子一般倒下一片片骑兵,而后队的女真铁骑继续无畏地涌上来,迎接他们的又是新一轮的弩箭。

    女真人疯了,他们何曾想到小小的弩箭就阻挡住了他们的脚步?这些不要命的饿狼比谁都清楚,他们只有一往无前,否则必然会被这永无休止的弩阵击垮。

    大地仍在战栗,一片女真铁骑倒下,更多的骑兵疯了似地高举着战刀冲杀过来。

    三百丈……

    两百丈……

    一百丈……

    七十丈……

    五十丈……

    三十丈……

    在遗留下无数尸首之后,女真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车阵之后冒出来的脑袋和搭在弓喵弩上的箭簇散发出来的寒芒。女真人狠狠咬牙,像是见了血腥的饿狼,将长刀举得更高。

    杀!只要越过去,就可以像杀鸡一般痛宰这些该死的南人,只差一点点……

    弩手如潮水一般从车后退出去,车阵之后,无数人在高喊:“长矛……长矛……”

    如林的长矛突然从车阵的缝隙中斜角向上架了起来,这个方向,恰好是战马冲刺过来时可以划破马肚的位置,事实上为了调整角度,整个武备学堂,做过了九十余次试验,最后才得出这个最标准的方向,而水师步兵曾为此足足进行了半个月的操练,几乎每一个矛手,都可以十分精确地架出这个角度。

    矛阵森然,握着长矛的矛手,此刻也都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铁蹄洪流已经显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近,最先一队的金军毫不犹豫地勒马冲撞进来。

    咚……

    铁骑撞到了车阵上,整个车阵立即开始歪斜起来,变成了曲线……

    厄啊……

    金人发出了凄厉的大吼,撞上大车的骑兵已经撞飞出去,立即消失在滚滚的铁蹄之下,一些骑术精湛的女真骑兵妄图勒马穿过车阵的空隙飞跃过去,只是这些人的下场更加凄惨,那散发着寒芒的刺骨长矛已经久侯多时,战马一跃,腹部门洞大开,车阵后的矛手见状,狠狠向前一赐,战马悲鸣,马腹被捅出一个窟窿,五脏六腑一齐洒落出来,鲜血四溅,而马上的骑兵要跃下马也已经迟了,整个人被重重甩出去。

    车阵前,女真人已经遗留下一片片的尸首,悲凉的朔风呼啸而过,更显悲壮。

    女真人却仍像是发了疯一样,完全不顾及伤亡,一波又一波地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当先的铁骑落马,后队的铁骑毫不犹豫的放马践踏过去,不顾同伴的哀嚎,将他们踩成肉泥,随即发起猛烈的攻击。

    轰……

    一波又一波的冲撞,让车阵豁开了数个口子,如洪水一般的女真骑兵毫不犹豫的放马冲杀进去,无数的长矛手拦住他们的去路,相互冲杀。

    幸好冲杀进来的女真骑兵并不多,车阵的漏洞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车阵也早有预防措施,当骑兵冲进,早有无数的长矛等待着他们,虽然车阵之后的矛手损失不小,却总算遏制住了局势。

    鏖战已经开始,无数人厮杀搏命,女真人在付出了万余的尸首之后,终于出现了成效,车阵撕开的口子已经越来越多,铁骑便顺着这口子,蜂拥涌入,而车阵之后的水兵,也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双方的士气居然都是出奇的高涨,谁也不肯推却,只不过,战争的天枰已经慢慢向女真铁骑倾斜。

    只要再加把劲,再拉开一些口子,雪原上的宋军绝对不是女真铁骑的对手,完颜阿骨打心里这般想着,无数女真铁骑从他身边呼啸跃过,完颜阿骨打的目光却跃过无数的骑影,遥遥地望向了车阵的左右两翼。

    为什么宋军的骑兵还没有动作?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时候的沈傲,目光却落在正南方的辽军方向,不禁冷冷笑道:“辽人还没有动吗?”

    在沈傲的身后,鬼智环悄悄驻马,回答道:“我们胜了,他们自然会动。”

    沈傲不禁一笑,道:“那么就不指望他们了,传令下去,截杀金军。”

    一声令下,无数的号令兵飞马传报,在片刻之后,两翼的十万骑兵开始有了动作,战马开始缓缓移动,最后又开始放马驰骋,两翼的方向直取女真骑军的中队,意图很明显,他们是要狠狠地将金军的冲锋队形拦腰截断,将金军分割包围。

    十万铁骑,没有发出喊杀,可是那震天的马蹄巨响却如雷鸣一般,中后队的女真铁骑,还没有扎入车阵,仍然向前疯狂奔跑,此时见宋夏骑兵有了动作,居然自觉地分出两队骑兵出来,分别拦截这两翼的宋夏骑军。

    女真人的意图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利用少量骑兵缠住宋夏联军,让女真铁骑的主力有足够的时间冲开宋军的车阵,再回过头来与宋夏骑军一决死战,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时间……

    不管是宋夏联军,还是女真铁骑,现在最需要的都是时间。女真人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扩大战果,彻底地将大宋的车阵冲垮。而宋夏骑军也需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前来纠缠的金军,拦腰将女真铁骑拦腰截断。

    沈傲目视着万名毫不犹豫举刀冲杀过来的女真铁骑,心里不由地发出冷笑,女真人实在是太小瞧宋夏联军了,仅凭万人,就想将十万宋夏铁骑缠住?

    沈傲大吼一声:“看,女真人在做什么?”

    即使这样,沈傲的声音还是不大,当然不能传播得太远,可是沈傲话音刚落,身边的骑兵便不自觉地重复沈傲的话,让更多人听见!

    如此一来,驰骋中宋夏骑兵上空,无数个声音一起吼:“看,女真人在做什么?”

    沈傲继续道:“他们是在羞辱本王,是在羞辱大宋和大夏最精锐的勇士!”

    “他们是在羞辱本王,是在羞辱大宋和大夏最精锐的勇士!”

    沈傲咬了咬牙关,发出冷笑,继续大喝:“冲垮他!”

    “冲垮他!”

    无数人满是不屑地一起大吼,声浪直冲云霄,久久不绝。

    随后,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哀嚎声传出来,战马巨大的冲力,将数百人撞上了半空,又重重地落下,一波又一波的宋夏骑军,疯狂地朝那宛若孤舟一般的女真骑兵直冲过去,女真骑兵还未稳住,便被一队骑兵撕开一个口子,狠狠扎进去……

第八百四十六章:万岁

    第八百四十六章:万岁

    骑军的对决,可以是一刹那间的事,也可以鏖战一天一夜。

    当实力悬殊时,两军甫一接触,爆发力更强的一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对方撕开。

    鬼智环身后,是如潮水一般的横山铁骑,与女真人相撞一起,便汹涌的将拦截的女真骑军狠狠的撞开,随即,密集的箭矢阵狠狠扎进去,将迎面而来的敌军洞开一个口子,口子越来越大,摧枯拉朽一般,拦截的女真骑军眼中已经透出了绝望。

    正如沈傲所说,用十分之一的力量来堵截宋夏骑军,女真铁骑简直就是对沈傲,对这支历经战阵的宋夏骑军裸的侮辱,现在,沈傲和他的勇士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回敬他们。

    屠戮……开始!

    风驰电掣的骑军毫不犹豫的高举着西夏长刀,狠狠的劈斩、冲撞,狠狠的在女真骑军身上,犁开一条条血路。

    女真铁骑可以如潮水一般去冲击车阵,可是遭遇到了骑军,立即就显露出了颓势,并非是他们不够勇悍,只不过是有心无力而已。

    一名骑兵,展现他实力的并不止是他的骑术和勇敢,同时,战马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出战之前,战马必须喂足,必须给予最好的照料,只不过女真人的战马已经许久没有喂食过草料,只能寻一些树枝、落叶吞食,这样的战马,哪里有什么爆发力,甫一接触,立即便被撞飞。

    半柱香之后,宋夏骑军已经迅速解决这小规模战斗仍旧勒马疾驰,朝着女真铁骑的大队洪流,斜冲过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女真铁骑再要拦截已经迟了,斜冲来的宋夏铁骑毫不犹豫的撞过去,将他们拦腰截断,又迅速的拉开口子,犁出一道道血路。

    整个女真铁骑一分为二,后队的铁骑已被宋夏骑军团团围住,开始厮杀。而前队的铁骑原本不断的冲击着车阵试图扩大战果,可是后援一断,立即显得有心无力起来。

    “杀!”

    鬼智环和李清各带一支骑军,在女真铁骑的后队不断的冲杀,十万宋夏骑军士气如虹。

    远处的耶律大石,已经打起了精神,被宋军拦腰斩断,女真人已经必败无疑,他抖擞精神,坐在马上,毫不犹豫的拔刀:“骑军随我来,阴德,你带步卒掩杀上来。”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契丹大军开始动了,朝着胶着状态的交阵双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前队的完颜阿骨打,几乎要将正前的车阵撕成两半,可是身后突然传出嘈杂的声音,才发现宋军已经截断了他的后队,完颜阿骨打眼中一闪,立即预知到了大事不妙,若要回头救援,冲入车阵之中的铁骑必然立即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可是无动于衷,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车阵之中的宋军就会与他们胶着在一起,让金军淹没在人潮之中。

    完了……完颜阿骨打悲哀的发现,他还是小看了他的对手,或者说,他实在是过于盲目的相信金军铁骑的实力。其实他的兵喵力部署并没有差错,先撕开车阵,两翼让两队骑军拱卫,拖延时间,再回过头来,一举将宋军的骑军击垮。

    可是他却是忘了,这时候的金军,虽有短瞬间的爆发力,可是人困马乏,战力已是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之下,两队骑军,根本堵截不住宋军铁骑。

    堵不住……就是死!

    整个女真铁骑,完全陷入宋军的汪洋之中,动弹不得。饥饿中的骑军疲态已显,在疯狂的冲刺之后,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而此时此刻,却恰恰是宋军精神最饱满的时候。

    “铁浮图……铁浮图……”

    女真人绝望的叫喊这个名字,可是那些包裹着链甲的重甲骑军,颓势更甚。要知道,这些骑军所披挂的重甲重达数十斤,又用皮带相连在一起,原本可以无坚不摧,可是此时的战马已是疲困交加,在重甲的重压之下,反而变得举步维艰。

    这样的敌人,已经不堪为战!

    恐慌在蔓延,当看到一个个陷入宋军阵中的铁浮图骑军被宋军团团围住,宛若木桩一般任由宋军围杀,那铁浮图的神话已经彻底打破,女真人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与此同时,陷入后队的拐子马骑军,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以机动和速度见长的拐子马骑军颓势更显,战马力有不殆,很快就被水师骑军追上,双方互射弓喵弩,却不要忘了,水师骑军本就是以练习骑射起家,陷阵冲锋只是他们的副业。

    这两支骑军,开始在旷野上,相互的奔跑射杀。

    “风……风……”

    絮雪飘飞之中,水师骑兵竭力大吼。谁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上风口方向,谁就占取了最大的优势,这一点女真人明白,宋军骑军也明白,双方不断的转着圈圈,而水师骑军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占据了主动的方向。

    “射……”

    无数箭矢飞射出来,体力不支的拐子马骑军马力不怠,一步落后,立即陷入处处挨打的地位。无数人落马哀嚎,而面无表情的水师骑军则是漠然的不断占据住上风口,以极快的速度拉开拐子马骑军的距离,长弓手弩在手,不断射杀。

    此时此刻,如潮水一般的辽军终于杀到,原本处处被压制的女真铁骑颓势更显。

    完颜阿骨打的身边拥蔟着一队队的骑军侍卫,他放眼过去,看到族中无数的勇士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宋军、辽军驱杀,完颜阿骨打的心底,已经深深绝望起来。

    “大王……贴浮屠完了……”

    “大王……完颜宗正将军战死……”

    完颜阿骨打森然的笑,整个人无力的坐在马上,遥望着这漫天的雪景,双眉已经结起了冰霜,完颜阿骨打后头滚动,眼中似乎升腾起些许莫名的液体。二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他以两千之众,击垮十万辽军,而现在,同样也是大雪纷纷扬扬,他和他的族人,却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手中的最后一点本钱,终于要彻底葬送。

    完颜阿骨打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狠狠的扬起长刀,大喝一声:“杀!”

    既然注定了要败,完颜阿骨打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苍茫的大雪遮挡不住一个个来回奔走的骑影,呼号的狂风掩盖不住那漫天的喊杀。一场决战,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沈傲已经带着一队浑身血人一般的骑卫脱离了战场。

    随后,李清振奋的打马而来,他的小臂上,入骨的刀伤森然可见,好在此时天气极冷,失血不多,间接的遏制住了他的伤势。李清在沈傲跟前驻马,眉飞色舞的道:“殿下……胜了……”

    “胜了……”沈傲喃喃念了一句,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系在颈后残破的披风随风舞动,整个人焕然一新,大吼一声:“万岁!”

    “万岁……”旷野上,各处角落一起爆发出大吼。

    不可一世的女真铁骑,在这里找到了坟墓,从此之后,不管是四海八方,还是千秋史册,当有人提及女真二字,只是用来衬托大定府城下,那满山遍野之上,宋夏联军的丰功伟绩。

    沈傲目光幽远,恶狠狠的道:“收拾战场吧,活捉完颜阿骨打,其余的……”沈傲毫不犹豫的道:“杀!”

    “活捉完颜阿骨打,其余之人,全部斩杀!”传令兵立即将沈傲的命令传达到了各处的角落,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大定府的城门已经洞开,城中的配军此时已是欢欣鼓舞的列队出来,沈傲骑着马,带着一队队骑卫打马入城,一个个配军,看向沈傲的眼眸充满了炙热,只有他们最是清楚女真人的可怕,而现在,他们发现所谓的女真人,在冷漠而英俊的青年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谁都崇拜强者,现在,一个新的的强者已经出现,老天保佑,这个草原上的猛虎还算仁慈,至少不会四处杀戮,不会烧杀劫掠。

    一个个配军不自觉的跪倒在地,纷纷高呼:“殿下万岁……”

    “万岁……”排山倒海的声音久久不息,在大定府上空回荡。

    不止是配军,城中已经万人空巷,沿途跪倒在道旁的大定百姓热泪盈眶,又是欣喜的高呼万岁,又是痛哭流涕。至此之后,他们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从此之后,他们可以安居乐业,用勤劳的双手继续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就足够了……当朝夕不保的时候,谁又有会有什么奢望,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沈傲的下巴微微抬起,高傲的骑在马上打马过去。

    ‘万岁……我他娘的万个什么岁……”沈傲心里这般想着,不知是自嘲,亦或是其他。不过换作从前,若有人朝他高呼万岁,沈傲必然会战战兢兢,万岁二字,宛若千钧之力,并不是他所能承受。可是现在,沈傲却坦然受之。

    “万岁就万岁吧,随你们怎么叫。”沈傲心里这般想着。

第八百四十七章:管杀不管埋

    暖帽不翼而飞,身上的赏大袍甲只经被人撕下,完颜阿骨打的脸上浮肿,手臂上也带着刀伤,鲜血凝在伤口处,整个人无力地大口喘气。

    几个校尉提着他,这一世枭雄,谁也不曾想到会到这个地步。一路过去,沿途的姓纷纷围看过来,指指点点,有人大呼:“他便是完颜阿骨?

    ……”

    “他娘的!”领队的队官吓了一跳,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要找出哪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随即,无数姓立即捡了石子、瓦烁朝完颜阿骨打砸去,这一队押送完颜阿骨打的校尉被殃及了鱼池,吓得立即逍走,不过这些人也没有顾及什么完颜阿骨打的感受,直接拉住他的后尾辫子在地上拖行,完颜阿骨打闷哼一声,痛得咬牙启齿。

    好不容易到了行宫,队官进去通报,出来时撇撇嘴道:“可以交差了,把人押进去,交给shì卫营。”

    沈傲坐在书桌之后,一动不动地听着博士的报告,时而插上几句嘴,时而又沉思起来,他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突然道:“不管如何,虽然我军也有损失,可是这一战总算是胜了,这些金人倒也奇怪,饿了这么多天,居然还能如此骁勇。”

    鬼智环站在一侧淡淡地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沈傲奇怪地看了鬼智环一眼,同样是用着平淡的口气道:“难道本王是fù人之仁的人吗?这些人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自然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起拉出城外去杀了。”

    鬼智环默然不语,一声领下,千万人头落地,虽然残忍,可是相较起来,却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沈傲的目光变得冷俊起来,淡淡地道:“本王现在要问的是,辽军为何迟迟不动?哼。若是咱们迟了一步,让女真人破了车阵,在座的诸人,只怕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本王聚兵三十万,为辽人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却是作壁上观,直到大局已定,才冲杀过来!”

    李清勃然大怒道:“西夏与契丹并无盟约,咱们长驱直入与女真决战就是救辽国,现在他们如此做,实在令人寒心。”

    周处想到了今日战场中姗姗来迟的辽人,也是怒气冲冲,冷笑道:“早知如此,这些契丹人不救也罢。”

    沈傲冷冷地压压手,徐徐道:“这笔账,本王会和耶律大石慢慢地算,诸位也是辛苦了,都去歇息一下,本王也有些乏了。”

    众人纷纷散去,在殿外护卫的周恒见忙完了手头的事,匆匆进来,低声道:“已经将完颜阿骨打押到了。

    沈傲颌点头道:“叫他进来。”

    周恒旋身出去,过了一会,几个shì卫押着完颜阿骨打进来,完颜阿骨打面如死灰,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住沈傲,桀骜不驯地矢吼道:“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愿求一死而已。”

    沈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完颜阿骨打,胜利者的姿态表现得十足,哈哈笑道:“要死?不必这么急,本王自有用处。”

    完颜阿骨打大怒。呸地吐出一口血痰,道:“汉狗!”

    沈傲双眉颤了颤,冷俊地道:“这世上骂本王的人多了去了,你想jī本王怒,这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一些。”沈傲板起脸,继续道:“不过本王一向睚眦必报。既然你敢骂本王,本王就让你知道教训。

    来人,去把女真太后斐满氏吊起来打十鞭子,

    ”沈傲阖起眼,微微笑道:“叫个捍理校尉在边上看着,不要打死。”

    周恒应命出去,完颜阿骨打已经暴跳如雷,脸sè铁青地道:“要杀便杀,羞辱女人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好,沈傲拍案而起,大笑道:“羞辱女人的事,你们女真人做的难道少了?破临璜府,是你下令劫掠三日,你们女真人不是常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本王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王,什么叫寇,来人,把他绑起来,随本王去大定城南门。”

    大定城南门已被大雪覆盖,从城楼上向下眺望,无数的尸堆积如山,旷野上,还有许多宋军正在收捡同伴的尸,正在这时候,一队队宋军押着女真的俘虏出来,这队伍迤逦的老长,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一队队女真人被押出来,被水兵反剪住了双手,随即身后一名名系着红巾的军法司校尉高举起长刀,长刀狠狠划下,干脆利落,鲜血四溅开,人头已经滚落在地。

    第一队俘虏斩了脑袋,接着是第二队、第三队沈傲面无表情地坐在城楼上,而被人按着头探出女墙的完颜阿骨打已是龇牙裂目,大声咒骂。

    沈傲的脸上浮出冷笑,眼平满是讥请。

    茫茫大雪之中,这杀人的场景,最令人心颤的并非是鲜血四溅的场面,而是那些漠然的侩子手手中高举的长刀,长刀落下,便是身异处,可是行刑的人,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就像是寻常的操练一样,刑场之中,有人开始sāo动了,也有人嚎哭起来,押送的水兵稳稳地握住了刀,开始弹压不安的俘虏。

    沈傲用手指在椅柄上打着节拍,这节拍或快或慢,像是每隔戏曲的节奏一样,听到那漫天的嚎哭声,那一双阖起的眼眸陡然张开,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路都哭了,你这一家难道不该哭吗?一家哭不如一路哭,这句话真好。”

    沈傲也是人,是人就有怜悯,可是他的怜悯之心,明显不在这些俘虏身上。他怜悯的是如画江山:怜悯的是幽云十六州,关隘内外的寻常姓:怜悯的是女真屠刀下的孤hún。有了怜悯就会有冷漠和愤怒,这冷漠和愤怒,自然是朝那些恸哭的源头出的。

    辽军的大营里,几十匹快马飞快出来,以耶律大石为,身后是耶律yīn德和辽军诸将,他们驻马在一处山坡上,遥望着城下的杀戮,耶律yīn德已经吓得脸sè苍白,hún不附体,喉结滚动了几下”不禁道:“沈傲真是疯了。

    只有耶律大石面无表情地tiǎntiǎn嘴,遥望着远处的场景,淡淡道:“沈傲没有疯,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些女真人确实该死。”他回过眸,看了懦弱的耶律yīn德一眼,继续道:“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残忍,yīn德,人到了沈傲和父皇这个地步,若是连杀人都不会,只怕早已身价不保了。yīn德,你素来好读书,难道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吗?将来父皇将江山交给你,你也要学会杀人,只有会杀人,才能让人惧怕,让人敬服。庶人之怒,尚且流血五步。更何况是天子之怒?”

    耶律yīn德唯唯诺诺地道:“是……是……”

    耶律大石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满之sè,冷哼一声道:“你口里说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耶律yīn德想了想,正sè道:“马上可以得天下,却不能马上坐天下,为政者岂能只讲杀戮?、。

    耶律yīn德说出这句话已经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眼中掠过一丝惶恐,又连忙补上一句:“父皇恕罪,儿……儿臣只是……”

    “你不必说了!”原本耶律yīn德与自己的父皇顶撞,且不管他的道理如何,耶律大石却是生出些许惊喜,不管怎么说,这个儿子总还有几分胆气,可是耶律yīn德的勇气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又是惊hún不定地想要向耶律大石请果,反倒让耶律大石勃然大怒,耶律大石道:“若无杀戮,如何震慑外邦》若无杀戮,如何剪除宵小?yīn德,你太天真了,你满口仁义,难道女真人就会因为仁义二字而不侵犯我大辽的边境吗?记住父皇的话,只有杀戮才能施展你的仁政,空谈仁政二字,江山社稷就不能保全了。不过话说回来,为政者不能妄杀也有一番道理,可是对该杀之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到时要悔之不及。”

    耶律yīn德见耶律大石大怒,哪里还敢顶撞?吓得脸sè苍白地道:“是,父皇教训的是。”

    耶律大石驻着马,斑白的双鬓上已经被雪水打湿,他双眉微微皱起,忧心忡忡地道:“父皇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沈傲,完颜阿骨打完了,沈傲也该对我们动手了。”

    耶律yīn德沉默了一下,继续道:“那份旨意再送一次过去,yīn德,这一次不管如何,你也要当着沈傲的面宣读出来,先看看沈傲的态如何,好让父皇早做打算。除此之外,大定府与临璜府都是我大辽的故地,现在却被宋军盘踮,既然两国是互为邦交,宋军也该退兵了。这件事你也要探探沈傲的口风,若是沈傲要割地,父皇可以退让,南京道、西京道都可以拱手相让,可是东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就万万不能讨价还价,燕云十六州可以不要,可是关外是我契丹人的祖业,绝不能丢弃。”

    耶律yīn德不禁为难地道:“父皇,刚刚击溃了女真人就讨价还价,是否太不顾情面了一些?且不如留待以后再说。”

    耶律大石冷哼一声,才道:“不知道沈傲的〖真〗实意图,父皇夙夜难眠、寝食难安,这件事非称去不可。”

    耶律yīn德默然无语。

    耶律大石叹了口气,又道:“父皇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咱们契丹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从前契丹风光显赫的时候,与多少人结过冤仇?要让我们的族人继续生存下去,让大辽的宗社继续保存,就必须未雨绸缪,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耶律yīn德见耶律大石说得真挚,连忙道:“好,儿臣待会儿就去。”

    耶律大石lù出笑容,随即又吩咐身后的将佐道:“大定府内,配军的几个将军都是我们契丹的族人,其部众更是以契丹人居多,从前大家协力抗金,现在战事已停,也该与他们联络了,派一些人进大定府,与这些人联络”耶律失石冷冷一笑,又道:“哼,若是沈傲当真另有所图,那就里应外合,给他们一点颜sè看看。”!。

第八百四十八章:你不是人

    耶律yīn德拿了旨意,带着数十个扈从飞马抵达大定城下,这大定城外陈尸遍野,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耶律yīn德xìng子本就懦弱,看到这个情景,整个人几乎要窒息了一样,坐在马上摇摇yù坠、晕头转向,扈从们见状,只好先去通报,门洞这边的水兵倒也没有留难,直接让他们打马入城。

    进了大定城,城内倒是显得井然有序,偶尔会有一队队水兵带着武器在街巷中巡视,沿街的店铺也都开了,据说这里来了不少客商,更来了不少泉州来的豪富巨贾,这些人都在内城的客栈里歇住。

    耶律yīn德走马看花,偶尔也撞到不少辽人装束的人从他身边越过,只是这些人虽然撞见了他们,明明看到耶律yīn德身上穿着的辽国尨服和身后shì卫佩戴的辽甲,却除了多看几眼,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意想不到的是,偶尔会有宋军在他们旁边经过,这些辽人却lù出敬服之sè。

    耶律yīn德若有所思,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无可奈何,继续打马前行。

    到了行宫这边,耶律yīn德已经憋了一肚子气,那种被人忽视和漠然的冷眼让他很不自在。他依稀记得,自己从前来大定府的时候,城中百姓对他们何等热络;远远看到,便纷纷跪倒膜拜,可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莫说是寻常的百姓,就是国族都是如此冷漠,可见皇室在大定人眼里早已今非昔比。

    耶律yīn德进入行宫,早有人给沈傲通报,沈傲迎出来,朝耶律yīn德笑道:“耶律兄怎么这时候来了?本王今日忙昏了头,正好要歇一歇,来,进来陪我说说话,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耶律yīn德随沈傲寻了个行宫进去,看到这熟悉的宫殿,心里又想,这宫殿本是我父祖的行宫,是大辽的别宫所在,如今我到了这里,却还要别人来请自己进去,真真是想不到。

    如此一想,便想起了耶律大石的话,心里也留了几分不满,脸上堆笑着随沈傲前后进去,沈傲大喇喇坐上主座,叫人斟茶,又对耶律yīn德道:“耶律兄请坐吧。”

    耶律yīn德心里不平,这个请字在他耳中听得特别刺耳,可是在沈傲面前,他哪有勇气纠正沈傲的话?更没有勇气对沈傲说:这大定城,这行宫乃是我契丹人的地方,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耶律yīn德坐下,沉默片刻,才道:“今日大局已定,三军俱都欢畅无比,宋军远道而来,为我大辽除却了心腹之患,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沈傲摆手,含笑道:“既有盟约,又何必客气?”

    耶律yīn德眼眸一闪,继续道:“殿下劳师远征,也是辛苦得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汴京?”

    沈傲沉吟了一下,道:“至多一个月,少则半月就要回了,这里的天气太冷,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耶律yīn德抓住机会,继续道:“只是不知殿下带来的军马是不是一道回去?”耶律yīn德问出这句话,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直勾勾地看着沈傲,希翼沈傲的答案。

    沈傲淡淡一笑,道:“回当然要回……”

    听到这里,耶律yīn德心中大喜,若是宋军撤退,这就好极了。

    谁知沈傲继续道:“不过要迟些时候,防务总要有人交接,我已上了奏疏,请国中立即调派一支边军,刻日北上,交割之后,再令这大定、临璜的军马回师。”

    耶律yīn德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边军北上交割防务?这么说宋人是打算赖着上京道和中京道不走了,不止是如此,迟早宋军还要收复东京道,整个大辽,就只剩下南京和西京这两处弹丸之地,西面是西夏,南面北面都是大宋,更紧要的是,契丹人连自己的祖地都要彻底葬送而失去了关外的广褒领土,连养马都成了困难的事。

    若当真如此,契丹还是契丹吗?

    耶律yīn德的眼眸闪动,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我来,是要和殿下商量些事。”

    “噢?”沈傲抬眸,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心里却在说,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契丹人到底能拿出什么。

    耶律yīn德淡淡道:“契丹愿意退出关外,退还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就是南京和西京道,这十六州对大宋至关紧要,可是在辽人看来,不过是皇冠上的明珠罢了,辽人真正紧要的是东京和上京,有了这广褒的大漠和辽东,契丹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永世做草原的王者。

    沈傲却是笑了,目光幽幽地道:“好主意,听耶律兄这般说,本王倒是心动了。”沈傲不自觉地自称本王,连语气都变得淡漠了许多。这厮虽然被人误解为翻脸不认人,其实还是很讲感情的,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和耶律yīn德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罔顾到家国利益的份上。

    耶律yīn德见沈傲心动,倒是打起精神,道:“除此之外,契丹与大宋永结兄弟之国,两国与长城为界,永不征伐。”

    沈傲目光幽幽,空洞地看着耶律yīn德,淡淡道:“只是这件事不是本王说了算,只怕要令耶律兄失望了。”

    耶律yīn德道:“殿下乃是大宋辅政王,过问军政,些许小事,还不是殿下一言九鼎?”

    沈傲笑起来,道:“本王说的不是要朝廷首肯,而是本王的将士……”

    耶律yīn德一头雾水,既然不怕朝廷有非议,难道还怕那些军将不成?

    沈傲朗声道:“这些将士随着本王不远万里而来,不知多少人长眠于此。面对女真铁蹄,他们没有退缩,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耶律兄可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吗?”沈傲自问自答地继续道:“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存着忠义二字,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所以他们将自己的xìng命托付在本王身上,这临璜府和大定府,都是他们用血肉换来的,你来说说看,本王能拿他们的xìng命来与契丹人交易吗?”

    沈傲带着决绝的口wěn接着道:“大定府和临璜府,自此之后就是我大宋的边境,绝不会与人交换,耶律兄,得罪了!”

    耶律yīn德听得脸sè死灰,心中也有些怒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身上揣着的圣旨上。只要拿出这份圣旨,许诺沈傲好处,这大辽辅政王难道就不能令沈傲心动吗?只要他肯接受,其他的事都好说了。

    于是耶律yīn德长身而起,道:“殿下,我这里有一份圣旨,请殿下离座来听吧。”

    耶律yīn德不敢叫沈傲跪下,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沈傲想了想,没有拒绝,洒然地站起来,笑道:“原来耶律兄是有备而来的,好吧,本王不妨听听看。”

    耶律yīn德拿出怀中揣着的圣旨,揭开来,用两手捧着,朗声道:“大辽皇帝诏曰:宋人沈傲,救大辽于危难之间,有大功于辽,今日大破金军,功不可没,辽国上下皆怀其德,市井小人方知知恩图报,何况大辽乎……敕为辅政王、天策上将军、过问大辽军政事……”

    耶律yīn德念毕,抬眼去看沈傲,道:“请殿下接旨意。”

    沈傲对这辅政王、摄政王已是麻木了,他当然明白,耶律大石算是下足了本钱,要知道,过问军政事可不只是空口这么简单,有了这个身份,便说是辽国最顶级的王公贵族也不为过。只是沈傲同样也明白,接了这份圣旨,沈傲从此也算是辽国的臣子了,辽人想要什么,他当然清楚。

    沈傲的脸sè变得凝重起来,别看只是一页圣旨,可是在这圣旨的背后,却是沈傲的人生转折点,若是拒绝,固然能将临璜府和大定府划入大宋的疆界,可是从沈傲的个人利益来说,其实这么做并没有太多好处。可要是接了圣旨,好歹也多了一重身份。

    耶律yīn德见沈傲沉吟不决,呵呵地干笑起来,道:“恭喜殿下,父皇对殿下这般青睐,从此之后,你我可以同殿为臣了。”

    沈傲淡淡地接过圣旨,道:“这件事还要容我再想一想,这圣旨先留下,若拿定了主意,再给你父皇回复不迟。”

    耶律yīn德道:“好极了。”

    耶律yīn德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不管如何,只要沈傲心动,就事有可为。

    送走耶律yīn德,沈傲看了看这圣旨,不禁发出一丝冷笑,随即将周恒叫来,周恒看到那案上的黄帛,惊讶地道:“怎么?朝廷又有旨意?”

    沈傲道:“这是辽人送来的。”

    周恒大喇喇地拿起,一目十行地看过去,随即道:“殿下怎么说?”

    沈傲坐下喝了口茶,呵呵笑道:“当然是想一想再说。”

    周恒气呼呼地道:“契丹人虽与大宋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契丹人欺负了我大宋百年之久,姐夫岂能与他们暗通曲款?”赵恒一时情急,连殿下都忘了叫了。

    沈傲反而笑起来,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那个耶律大石而已。”

    周恒半信半疑地道:“姐夫所说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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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恒吁了口气,道:“话说回来,我瞧姐夫也不是那种无信无义之人,再者说姐夫从未对我说过假话,好吧,我信你一回。”

    沈傲大是尴尬,连忙端起茶去掩饰,心里掐指算了算,自己在这小舅子面前说过的假话十根手指都数不清,搭上头发还差不多,当然,不要lù了马脚,省得寒了小舅子的心。

    周恒见沈傲脸sè有异,立即明白什么,大叫道:“姐夫,你的脸为什么红得厉害?我知道了,你方才说的是假话,是不是?”

    沈傲立即危襟正坐,摆出一副长者的威仪,正sè道:“姐夫岂能拿家国大事和你开玩笑?”

    周恒松了口气,随即又变得警觉起来,道:“是了,我方才说你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假话,莫非你是心中有愧,才脸红的?”

    沈傲心跳不争气地加快起来,拼命咳嗽,心里说,这是怎么了?从前一向是面不红心不揣的,难道当真是人格升华,连说谎话都不会了?

    “哈哈……不要说笑……”沈傲又是咳嗽,察觉出周恒眼中的愤怒,只好坦白从宽,避重就轻,道:“好吧,我就如实说了吧……那一次岳父大人突然把你叫去书房问你与人聚赌的事,其实是我偷偷去报告的。”

    周恒大叫道:“原来是你,我就说如此隐秘的事,爹爹怎么会知道?哎……”周恒叹了口气,道:“罢了,从前的事,我早已忘了。”

    沈傲很惭愧地道:“就连岳父大人用来抽你的鞭子……咳咳……也是我帮岳父大人特意挑选的,你有没有感觉那鞭子抽在身上特别的疼痛?我是听人说皮鞭先浸了油,似乎更痛快一些,所以拿你来试一试……”

    周恒不禁哀嚎:“姐夫,你不是人……”!。

第八百四十九章:汉人牧马

    沈傲笑嘻嘻的给周恒赔罪,周恒气了一阵,也就无话可说,二人本都是嘻嘻哈哈的xìng子,用罢了午饭,气就消了,又是相互打趣。

    到了傍晚时分,周恒问沈傲道:“姐夫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契丹人?”

    沈傲严肃起来,道:“过了两三天再说,那些泉州的商贾们都到了吗?”

    周恒道:“在临璜府的时候已经飞鸽传书,这些人马不停蹄的就来了,足足来了六百多个,都在泉州有名有姓的,现在都在客栈中暂歇,等姐夫召见他们。”

    沈傲道:“事不宜迟,让他们推举一些大商贾进来说话。”

    今日大捷,算是彻底将女真人吞灭,沈傲精神极好,虽有些疲乏,却不肯去歇息,吩咐了周恒去叫人,自己则坐在椅上喝茶。这里的事必须极快解决,沈傲急于回汴京去,有太子在,汴京随时可能会有变数,当务之急还是迎陛下回京,才算大功告成。

    沈傲捧着茶喝了一口,躺在椅上慢悠悠的养着神,沉思了片刻,又张开眼来,思绪又飘到了契丹人身上,那耶律大石心机深沉,绝不是个肯轻易屈服之人,这份圣旨在耶律大石看来是在试探沈傲的态度,可是在沈傲看来,岂不是也宣示了耶律大石的态度,耶律大石不甘心,多半心里还想恢复契丹人的威风,所以才来试探沈傲,希望重回草原去,草原……才是契丹族力量的源泉。

    “想玩,我和你奉陪到底!”沈傲心里冷笑,一双深邃眼眸透出几分嘲弄,他来到这个世界,所遇到的敌人多不胜数,沈傲总是能迎难而上,便是因为沈傲那从不服输的xìng子。

    沈傲想了想,随即叫来一个校尉,道:“去告诉配军的那些契丹人,让他们自己好好的想清楚,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告诉他们,本王能杀女真人,也能杀他们!”

    校尉听了沈傲的吩咐,一头雾水起来,应命去传达沈傲的意思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过了片刻,商贾们终于来了,这些人听说临璜府、大定府一带,都有大量的牧场,早已心动,对他们来说,生意就是生意,现在市场上最缺乏的就是人力和牲畜,人力且不多,只能从各地招募,尽量的招揽流民和吸引农户便是,可是这牲畜就不同了,大宋本就以农耕和经商为主,牧马、牧羊一向都不是宋人的强项,再加上大宋的国土虽是广褒,放牧之地却是少之又少,便是偶尔有几个,那也是朝廷把持,先去供应军中所需。

    现在如此多的牧场一下子提供出来,在商贾们的眼里,这就是银子,三四年前,海政刚刚开始的时候,一匹马的价格大致在八贯左右浮动,而现在,早已涨到了十七贯之多,足足翻了一倍,这些还多是矮小的蜀马,若是契丹马、西夏马就更值钱了,往往能到三十贯的价值。现在辅政王公开招揽商旅租售牧场,只要能拿下一块牧场出来,招募马倌、护卫人等,一年下来,少说也能养出数千上马匹马来,全部发卖出去,就算是马的价值有所下降,岁入至少也在数十万贯以上,现在泉州那边虽然商机无限,可是做生意的也多,利润早已不如从前,虽说生意倒是不坏,可是和这养马的收入相比,却是差的多了,因此一听到音讯,大家便巴巴的赶过来,有的是商贾们亲自出马,有的是管事代跑一趟,心里都在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拿块地来。

    这些人有的是银子,缺的就是投资的渠道,据说泉州四大海商也来了,这四大海商也都是富可敌国的,旗下的海船都是数百艘以上,工房更是无数,在泉州跺跺脚都要颤一颤的角sè,这几人也都是对牧场势在必得,可见这一次的竞争将会有多jī烈。

    听到辅政王召问,各大商会也都抱了团,泉州、福州、苏州、杭州、江南西路等各地商会都推举出自己的头目出来,一起到了行宫,沈傲与他们敲定了售地的细节,又拿出一副地图出来,这地图自然是武备校尉和锦衣卫绘制的,虽然未必精确,但是大致的图样却是出来了,到时候大不了再细细的探勘就是,这临璜府的草场足有七百七十多万亩,方圆千里之多。大定府这边,比临璜府略少,只有三百九十余万亩,沈傲以十万亩为一块,总计下来,便是一百一十六块地,到时候一个个拿出来,由大家各自竞价,价高者得。

    这些土地,都是水草最丰美的地块,商贾们见土地不少,又是相互竞价,也都是摩拳擦掌,一个个卯足了劲,就等竞价了。

    打发走了这些商贾,商贾们回到各自的商会,将辅政王的话复述一遍,一些小商贾就已经开始抱团了,而大商贾对牧场已经势在必得,反而宽了心,未雨绸缪,已经派人招募人手。拿了地,也不是说养马就养马的,要先搭起牧民的屋子出来,各种生活用具也要有,更要请马倌、护卫,这些都是前期的投入,大致一块牧场,至少也要有数千人来照料,须知十万亩大致就有方圆数十里之大,在这草场,足有养活一个小部族,况且这是水草最丰美的地方,人手方面是绝对不能少的。

    到了第二日,就在这行宫的一处殿堂里,数百商贾聚集在这里,久侯多时,随即,一副地图悬在了墙上,每一块区域,大致都做了标记,沈傲虽然没有出现,却来了不少武备学堂的博士,没有太多的寒暄,在万众瞩目之中,竞拍便开始了。

    第一块地靠近辽东,离临璜府也远,附近也都标记了几个部族,可以算是草场的边缘地带,商贾们的竞价并不高,只有几个小商贾相持不下,最后被一个吴姓的商贾以五万贯购得。这种牧场其实真正的大商贾是瞧不上眼的,毕竟离临璜太远,又靠着草原的各部族,虽说现在各部族都老实了,可是毕竟也有不安分的,马贼也多,到时候还不知要雇佣多少护卫。

    接下来租售出的牧场越来越多,也大多是一些边缘的地段,最高也就七万贯就能拿下,还有一块,因为实在太偏僻,结果只有三百多贯被人拿下。

    可是当那些不起眼的牧场全部租售了出去,真正的大商贾开始摩拳擦掌起来,随着牧场租售出去的越来越多,剩余的牧场也越来越少,大商贾终于出现,一时间相持不下,价格也从数万抬到了十万二十万,尤其是临璜府、大定府方圆百里的牧场,那更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四大海商终于出手,价值一下子便炒到了三十万以上,那些中小商贾见了,立即没了声,只看这些大商贾相互竞价。而大商贾本就是一掷千金的角sè,这时候岂肯相让。

    这竞价持续了一天一夜,沈傲虽没有出面,可是注意力都被这竞价吸引,整个人寝殿里不安等待,等到竞价结束,立即叫那竞价的博士询问,博士计算下来,总算给出了个总数:“殿下,一百一十六块地全部租售完毕,总数是六千一百万贯。”

    沈傲吁了口气,含笑道:“我就说,这些商贾都是人精,不会不知道这些土地的价值,好,好的很,六千一百万贯里,除了拿出一部分给西夏这边犒劳西夏军士,再留一部分在水师造舰,其余的,都留作犒赏抚恤吧。朝廷那边抚恤和升赏实在太小气了一些,国库中拨出来的赏钱才五十万贯,教大家怎么肯用命?大家都不容易,这一遭辛苦的很,你们博士这边,拟定出一个章程出来,战死的将士如何抚恤,功勋如何犒赏,这些都要有细款出来,大家跟着本王出生入死,本王也没有亏待他们的道理。”

    这大定府,霎时之间热闹无比起来,土地卖了出去,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没拿到地的,黯然打道回府,可是拿到地的,就开始着手大肆招募人手了,女真人长驱直入,不知产生了多少流民,这些人常年在北地,也颇有些养马的技能,再加上北地的汉人多有些力气,马倌、护卫都是现成的,商贾们又肯拿出不小的价钱来招募,整个上京道和中京道,鼓噪了好一阵子。

    如今来了这么多商贾,也有一些商人趁着机会,在临璜和大定开起了铺面,这临璜和大定也渐渐热闹了不少。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细细的画好牧场的疆界,打下桩子,营造工棚,马圈,还有大肆收购马驹,一些草原的部族,看到汉人也来牧马,心里怫然不悦,却又不敢滋事,这时候见有人收购马驹,还是巴巴的赶过来,趁着行情好,拿出部族中的马种出来兜售,换一些生活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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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钩心斗角

    第八百五十章:钩心斗角

    至此三四天,辽军并没有撤回祁津,仍然驻在城外,二十万辽军人声马嘶,倒也热闹非凡,城中的宋军也没有搭理他们,大家曲径分明,各行其是,颇有几分互不干扰的默契。

    纷纷扬扬的大雪没有停歇的迹象,耶律大石的大营里,几个精致的炭盆散发着热浪,帐中温暖如春,以至于耶律大石不得不脱了袄子,只穿着一件单衣在帐中活动。

    沈傲的暧昧态度让耶律大石生出几分希望,不管怎么说,只要没有直面拒绝,沈傲必定是还在犹豫,耶律大石不相信沈傲会罔顾自己的利益。

    这几日耶律大石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一大清早便带着一队亲卫去了十里外的湖畔围猎,在这漫漫冬日,却也是围猎的好时候,尤其是在湖畔边,许多平日藏匿不出的野物还是少不得要饮水,若是先合围过去,再快骑射杀,收获也不会少,因此这东猎在契丹贵族之中颇为流行。

    正午的时候回来,耶律大石霜白的双鬓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进了大帐除了斗篷,叫人拿了美酒喝了几口,血液不禁随之沸腾起来,他双目有神地问帐中的侍者,道:“太子呢?太子去了哪里?”

    侍者道:“陛下,太子殿下在读书,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哦。”耶律大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禁自嘲道:“读书好,马上不能治天下,一部经书就可以平天下了。”

    耶律大石坐上虎皮椅,侍者期期艾艾地道:“陛下,方才南院大王求见,说是有要事要与陛下相商。”

    “耶律楚正?”耶律大石皱起眉,耶律楚正是他的嫡亲兄弟,南院大王在契丹国中更有着了不起的地位,契丹分南院北远,全国五道,上京道与东京道由北院大王统辖,南京道与西京道由南院大王掌握,除了中京道属于京畿重地,这两大王室可以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更何况现在契丹国只剩下南京道与西京道,北院大王虽然仍然设置,如今却是个花架子,耶律楚正则不同,虽然大辽已经迁都,可是实权却是不小。他急匆匆地来求见,还说有要事,想必真有刻不容缓的大事了。

    耶律大石沉吟了一下,道:“快去请他来。”

    片刻功夫,耶律楚正便披着狐裘进来,耶律楚正不过四旬上下,骨架子不小,看上去很是英武,再加上相貌堂堂,与他皇兄相比,更显英挺。不过他的双眉却是琐得死死的,一掀帘进来,便迫不及待地道:“听大定府的细作说,沈傲已经在大定府招揽商贾,兜售大定、临璜附近的草场,说是要将这些草场租售出去,给商贾们筹办牧场之用,皇兄不是要敕他做辅政王吗?还说只要他接受了这爵位,迟早要将上京、中京吐出来,可是现在……”

    耶律大石闻言大惊失色,道:“此事当真吗?”

    耶律楚正信誓旦旦地道:“岂能有假?这么大的事,整个大定府都知道。现在那些商贾到处在招募牧民养马,都要赶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招募好人手,那样明年就可以放马了。”

    耶律大石的眼中顿时喷出怒火,那姓沈的实在欺人太甚,他这么做,是摆明了要让汉人常驻在上京、中京,将契丹族的祖业收入囊中了。

    耶律大石咬牙切齿地道:“可恨,实在可恨!来人,去叫太子。”

    等耶律大石吩咐毕了,耶律楚正道:“看来沈傲是铁了心要鸠占鹊巢,皇兄,现在怎么办?那是咱们契丹族的故都和龙兴之地,岂能轻易让出来?这姓沈的既然不肯交出来,索性咱们派出使者去汴京,绕开这姓沈的直接去和大宋朝廷来谈,宋人不是想要幽云十六州吗?咱们用幽云换上京、中京,只要那大宋监国太子点了头,沈傲能如何?”

    耶律大石低头沉吟,尚在犹豫,良久才道:“不成,若是要与大宋太子商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敲定出来,沈傲在大宋权势不小,就算是说动了宋廷,也未必能让他们作出让步。”

    耶律楚正露出绝望之色,道:“难道我们就安心地永远在南京、西京,处在宋人的夹缝中苟延残喘?若是如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皇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皇兄的大统得来不正,国族之中早有不满,现在若是索要不回故地,只怕人心要思乱了。”

    耶律大石是篡位做的皇帝,耶律楚正的这些话击中了耶律大石的软肋,耶律大石不禁面色更紧,咬咬牙道:“那么索性就拼一拼。”

    正说着,太子耶律阴德入了帐来,见父皇与皇叔都在,先向耶律大石问了安,随即又朝耶律楚正叫了一声皇叔。耶律大石见了他,这些时日的不满都迸发出来,劈头盖脸地怒骂道:“你这无用的蠢材,还说什么姓沈的心动,心动什么?如今误了朕的大事了。”

    耶律阴德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躬身道:“父皇息怒,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

    耶律大石在气头上,倒是耶律楚正和颜悦色地将大定城中的事复述一遍,耶律阴德也感到了事态严重,慌忙道:“我对他以诚相待,想不到他竟如此欺我。”

    耶律大石阴冷着脸道:“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当务之急,是把我大辽故地夺回来!”

    耶律阴德和耶律楚正都是大惊失色,耶律楚正道:“皇兄不可,宋军的厉害,皇兄难道不曾见过?现在与他们反目,只怕契丹再无容身之地了。”

    耶律阴德这时候倒是唯唯诺诺,不敢说什么,生怕再触了耶律大石的逆鳞。

    耶律大石却是冷笑道:“宋军的厉害,朕当然知道,可是宋军也并非不可战胜,不要忘了,大定城中的配军中有我契丹的族人可是不少,若是能笼络住他们,许以家国大义,在宋军中来个里应外合,宋人便是再厉害,也插翅难逃了。”

    耶律楚正眼中惊疑不定,随即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城中的契丹人未必肯效忠我们。”

    耶律阴德想起当日自己打马入城的遭遇,想起那些契丹人看他的漠然眼眸,心中不禁打鼓,道:“皇叔说的是,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耶律大石拂袖道:“三思什么?事到如今,朕还有路可走吗?不豪赌这一场,你我哪里还有容身之地?现在内忧外患,也只能如此了。”

    耶律阴德只能默然。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耶律大石的心中也是举棋不下,忧心更甚,可是又实在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耶律大石沉吟片刻,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这件事当然不能急着来,且先看看再说吧,哎……这女真人老虎刚刚被赶走,现在又来了宋人这群狼,咱们契丹何曾被人欺到这个份上?现在是非常之时,还是谨慎些的好。”

    耶律阴德松了口气,道:“是,是,谨慎才好。父皇,不如让我再去大定试探一下,看看那姓沈的怎么说?”

    耶律大石语气缓和下来,道:“试试看吧,旁敲侧击即可。”

    三人各自在帐中落座,叫人拿了温酒来心不在焉地喝,都是各怀着心思,尤其是耶律大石,心情最是沉重,围猎回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一直都是绷着个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却听到帐外有个亲卫进来,道:“陛下,从大定府方向,有一队宋军过来……”

    耶律大石坐在椅上,不禁道:“宋军?他们来做什么?再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帐中身份最显贵的三个契丹人都不禁面面相觑,要知道,自从女真覆亡之后,虽然辽军驻在城外,可是宋辽之间并没什么来往,宋人既没有请辽军入城,就是犒劳的酒食也从不曾送来,除了耶律阴德去过大定府两次,便是那宋军斥候经过辽军大营时也是绕道而行,而现在,却有一队宋军过来,这些人来意到底如何,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

    耶律楚正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耶律大石摇头道:“且先看看再说,急着过去,反倒弱了我们的威风。”

    耶律楚正觉得有理,又沉默下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耶律阴德道:“会不会是宋军察觉出我们的意图,要先下手为强?”

    耶律大石冷笑道:“要动手,也绝不是这个时候,光天化日的,真以为我们大辽没有堤防?”

    足足等了半盏茶功夫,那亲卫去而复返,跪在帐下道:“陛下,是大宋辅政王沈傲带着三千亲卫来了,说是要面见陛下,现在人马已经在三里开外,至多一炷香功夫便可抵达辕门。”

    耶律大石霍然而起,又惊又奇地道:“他来做什么?”

    耶律楚正笑起来,道:“他肯只带着三千人过来,多半没有恶意,或许是向皇兄释放善意也是未必。”

    耶律大石深以为然,总算露出了几许笑容,捋须道:“看来应当是如此了,阴德,你出去迎他,朕和楚正就在帐中侯他来,来人,召集众将,让他们一齐来见见宋国辅政王,要做到不卑不亢才好。”

    耶律阴德连忙起身作偮,道:“儿臣这便去。”

第八百五十一章:单刀赴会

    第八百五十一章:单刀赴会

    耶律阴德急急从大帐中出来,带着几个亲卫赶到辕门这边,放眼眺望,那雪原上果然出现了迤逦而来的马队,耶律阴德不敢怠慢,吩咐人大开辕门,教人牵了马,翻身上马之后,呼喝一队辽军打马朝沈傲那边疾驰过去。

    沈傲尨服正冠,脸上含笑,如闲庭散步一般打马慢悠悠的在雪中漫步,一边抬眼看正前方连绵的辽军大营,不禁向身边打马并行的周恒道:“周恒,你来看看,这辽军的大营布置的如何?”

    周恒目测了片刻,随即不屑的笑起来,道:“太松垮了,也不知是辽人全无戒备,可是辽军大不如前,和金人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傲颌首表示赞同,又看到辽军辕门大开,有一队辽人策马迎过来,不禁笑道:“你看,辽人来了。”

    沈傲不禁加快了马速,雪白的骏马在雪地上留下一行马蹄印,身后的护卫见状,也都如影随形的跟上去,前方的辽人越来越近,已经依稀看到对方的五官,耶律阴德打马走在最前,希律律的拉住了马绳,驻马而立,遥遥向沈傲作偮,高声道:“辅政王殿下近来可好?”

    沈傲打马走了几步,距离耶律阴德只有数丈的距离也拉住了马,道:“除了睡得时间太长醒来时有些头晕脑胀,还有吃的太撑总有点儿肠胃不适之外,大致都还好。”

    沈傲是胡说八道惯了的,所以在这种场合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倒也不令人惊奇,那身后的护卫们甚至在想,方才殿下一脸正经,还当他在生什么闷气,现在好了,看来殿下的兴致不错。

    耶律阴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随即干笑道:“殿下探访鄙营,我父皇很是欢喜,特意让我来迎接殿下。”

    沈傲笑嘻嘻的道:“好极了,正要和耶律兄话别,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话别……”耶律阴德心里想,莫非是他要回汴京去?

    沈傲见耶律阴德一头雾水,便正色道:“再过七八日,本王也该回师复命了,这里虽好,却是不能久留,所以在临行时,总是想来你们辽军大营走一走,见一见你的父皇,如此才算是功德圆满。”

    耶律阴德心中感慨,这人走了倒好,留在这里,反而令人忌惮,就算父皇想铤而走险,少了这沈傲,计划也容易了许多。心里虽是欢喜,可是脸上却作出依依不舍的样子,道:“殿下怎么要走的这么匆忙,怎么不等开了春再走?”

    沈傲笑而不答,撇开话题道:“怎么,辽军的大营倒是颇为规整,你父皇倒是颇有几分本事。”

    紧紧跟在沈傲身后的周恒心里大是鄙视,方才还认同自己辽军松散,现在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狡猾透顶。

    耶律阴德不懂治军,对他父皇很是盲从,听沈傲这般说,便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沈傲走马观花的打马走着,又道:“其实说句实在话,本王今日前来,不止是要与耶律兄话别,还有一件事,还需给耶律兄一个交代。”

    耶律阴德讶然道:“不知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傲含笑,深望着耶律阴德,淡淡道:“耶律兄莫非是忘了前几日的时候那份圣旨吗?”

    耶律阴德心中暗恼,若不是沈傲说是考虑,却又私自去招募商贾兜售土地,自己岂会被父皇骂的狗血淋头,现在那些土地都给这厮卖了出去,居然还好意思提圣旨的事。心里固然是怫然不悦,腹诽不已,可是当着沈傲的面,耶律阴德还不至于有勃然大怒的勇气,只好和沈傲继续寒暄,干笑道:“怎么?殿下已经有了主意吗?”

    沈傲似乎用手掌去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似乎觉得这天气有些冷,又紧了紧衣衫,才道:“是,本王左思右想,为了这件事,已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了。”

    耶律阴德提起心肝来,竖着耳朵道:“那么殿下打算接我父皇的旨意吗?”

    沈傲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道:“待见了你父皇,自然会有答案,耶律兄,咱们还是快走吧,总不能教你父皇久等。”

    二人放马进入辕门,后面呼啦啦的校尉纷纷落马,不过都有些紧张的按住了刀柄,毕竟这是契丹人的地方,宋辽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复杂,不得不慎。

    沈傲也翻身落了马,继续与耶律阴德并肩而行,沿途遭遇的辽军见有宋人来了,都是暗暗奇怪,有人在远处交头接耳,却也有不少人认出沈傲来的,这些辽军想不到此人便是沈傲,都是畏惧的远远张望,沈傲的大名早已在关内外流传,虽然是人憎鬼嫌,可是沈傲二字,大多与杀戮相连起来,在契丹人心里,若说完颜阿骨打是杀星,那沈傲大致就和阎王爷一个等级了,这种畏惧心里,在辽人心里尤其深刻。

    不过畏惧归畏惧,对这个宋人,契丹人却也是佩服的,若不是沈傲千里来援,直捣锦州、大定、临璜,又大破完颜阿骨打的女真铁骑,只怕现在的辽人,早已被女真人屠戮殆尽,对契丹贵族们来说,他们可以为了利益与沈傲钩心斗角,可是对这些契丹人,他们反而有一种感激的心理。

    所以沿途之中,居然有不少辽军军卒遥遥朝沈傲作偮,沈傲也是坦然生受,不过辽军的行为倒是让耶律阴德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沈傲寒暄。

    辽军的大帐距离辕门足有数百米,花费了半柱香才到了大帐外头,这帐外是几十个披着重甲的契丹武士,一个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而沈傲身后的护卫,居然也呼啦啦的追随沈傲过来,契丹武士们见了,岂肯放他们进去,用手一挡,要将周恒拦住,周恒立即现出怒容,道:“契丹人就是这样待客的?”

    前头已经抵到帐帘外头的沈傲和耶律阴德一齐回头,耶律阴德脸上有些不自然,只好对契丹武士呵斥道:“不得无礼,这是我们契丹的贵客。”随即又对沈傲道:“殿下的护卫如此勤恳,让人佩服。不过大帐拥挤,不如这样,就放二十人随殿下进去,其余人就在帐外等候如何?”

    沈傲颌首道:“好极了。”

    那些契丹武士退了开去,周恒则点了十九个护卫随沈傲一起入帐,其余的护卫也不再硬闯,侧立在这大帐外头伫立不动。

    沈傲进了帐,才发现这大帐之中来人不少,足足三十多个,都是辽军的大将,坐在上首的,不是耶律大石是谁,这耶律大石从前就与沈傲见过面,不过那也是四五年前的事,沈傲倒是认出了耶律大石,含笑着道:“陛下别来无恙。”

    这说话的口气,颇有几分老友重逢的感觉,可是帐中之人却都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按理说,沈傲只是个亲王,耶律大石却是皇帝,用这种口气与耶律大石说话,很有纂越之嫌。

    可是话说回来,沈傲这亲王的含金量又实在太高,这厮如今已是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皇帝也未必敢招惹,难道耶律大石还能拿他治罪不成?

    耶律大石却没有露出尴尬的意思,笑容可掬的道:“好的很,来,给辅政王赐坐。”

    有人搬来个高脚椅子,沈傲放肆的坐下,便开始与耶律大石寒暄起来,耶律大石摸不透沈傲的意图,又不能去问,只好耐着性子与他东拉西扯。

    沈傲似乎起了谈兴,兴致勃勃的大发了一阵感慨,更是让这大帐中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知这家伙巴巴的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不过沈傲的身后,周恒和十几个护卫一个个按刀而立,表情肃穆,倒是让人颇为忌惮。

    其实不必周恒这些侍卫,单沈傲这两个名字就足以吓人一跳了,所以这大帐中除了耶律大石脸色如常,其余的的都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

    话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转到了诗词上,沈傲兴致勃勃,居然亲自做了一首诗来,以沈傲现在的经义水平,吟诗还不是信手捏来,再也不必剽窃后世的作品。耶律大石心里勃然大怒,心里说,这家伙莫非是来消遣朕的吗?却压着火气,哈哈大笑:“辅政王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诗词经义洋洋精通,又是战功彪炳,令人称羡。”耶律大石顿了一下,眼眸饱有深意的看了沈傲一眼,又笑着道:“只是可惜,我大辽却没有这般的才子,每念及此,朕便夙夜难昧、寝食难安,朕时常在想,若是有朝一日,上天垂怜,若是我大辽的朝中有辅政王这样的贤才,朕就不必凡事亲历亲为,操劳国事了。”

    一番话中隐喻明显,就是希望沈傲领了这辽国的爵位,并且隐隐暗示,若是沈傲肯点这个头,他愿意分出一些权利,与沈傲共享。

    这样的让步对耶律大石这般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代价不可谓不大,只不过耶律大石也是聪明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契丹人若是丢了上京、中京,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耶律大石自以为自己这番隐喻颇为得体,心中也生出得意非凡之心,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沈傲,满目期盼。

    他哈哈一笑,道:“陛下说笑了,辽国贤才诸多,早晚会有管仲、孔明那样的贤才被陛下发掘的,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耶律大石眼中闪出失望之色,心里恶狠狠的道:到了这时候,他还在与朕推诿,看来当真是戏弄朕无疑了。耶律大石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渴望,恨不得趁着这个机会,索性让沈傲有来无回,只不过这想法只是在转瞬之间就被他否决,虽然这个想法很是吸引人,可是耶律大石也不是蠢物,且不说沈傲带来的侍卫不少,且都是宋军的精锐,足足三千人之多,自己没有埋伏好刀斧手,真要动手,各营也来不及召集,要杀死沈傲,只怕要费一番功夫。再加上就算除掉沈傲,就在辽军大营十里之外还有数十万宋夏联军,一旦沈傲死在辽营,宋夏联军必然疯狂报复,以契丹现在的实力,哪里招惹的起这样的对手。

    要除沈傲,也必须先剪除了他的羽翼才成,现在动手,实属不智。

    耶律大石的脑中许多念头稍闪即逝,打定了主意,便哈哈笑道:“但愿如此,只是不知辅政王殿下此来有什么见教?”

    沈傲双手按在膝上,耸耸肩,摇头道:“见教倒是没有,只是来看看陛下而已。”他随即问身边的周恒:“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周恒道:“快到申时了。”

    沈傲故作惊讶的道:“时间竟过的这样快,这天色就要黑了?”随即对耶律大石道:“时候不早,也该到话别的时候了,陛下保重。”

    起身离座要走,耶律大石更加猜不透沈傲的意图,可是这时候,却不得不站起来:“朕送你一程。”

    倒是那耶律阴德心中奇怪,方才沈傲明明对他说要在父皇面前给出答复,现在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了这么多闲话,却绝口不提圣旨的事,这姓沈的到底在什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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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大家猜猜看,接下来会怎么样,答中的有奖。

第八百五十二章:霸气

    耶律yīn德急急从大帐中出来,带着几个亲卫赶到辕门这边,放眼眺望,那雪原上果然出现了迤逦而来的马队,耶律yīn德不敢怠慢,吩咐人大开辕门,教人牵了马,翻身上马之后,呼喝一队辽军打马朝沈傲那边疾驰过去。

    沈傲尨服正冠,脸上含笑,如闲庭散步一般打马慢悠悠的在雪中漫步,一边抬眼看正前方连绵的辽军大营,不禁向身边打马并行的周恒道:“周恒,你来看看,这辽军的大营布置的如何?”

    周恒目测了片刻,随即不屑的笑起来,道:“太松垮了,也不知是辽人全无戒备,可是辽军大不如前,和金人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傲颌首表示赞同,又看到辽军辕门大开,有一队辽人策马迎过来,不禁笑道:“你看,辽人来了。”

    沈傲不禁加快了马速,雪白的骏马在雪地上留下一行马蹄印,身后的护卫见状,也都如影随形的跟上去,前方的辽人越来越近,已经依稀看到对方的五官,耶律yīn德打马走在最前,希律律的拉住了马绳,驻马而立,遥遥向沈傲作偮,高声道:“辅政王殿下近来可好?”

    沈傲打马走了几步,距离耶律yīn德只有数丈的距离也拉住了马,道:“除了睡得时间太长醒来时有些头晕脑胀,还有吃的太撑总有点儿肠胃不适之外,大致都还好。”

    沈傲是胡说八道惯了的,所以在这种场合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倒也不令人惊奇,那身后的护卫们甚至在想,方才殿下一脸正经,还当他在生什么闷气,现在好了,看来殿下的兴致不错。

    耶律yīn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随即干笑道:“殿下探访鄙营,我父皇很是欢喜,特意让我来迎接殿下。”

    沈傲笑嘻嘻的道:“好极了,正要和耶律兄话别,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话别……”耶律yīn德心里想,莫非是他要回汴京去?

    沈傲见耶律yīn德一头雾水,便正sè道:“再过七八日,本王也该回师复命了,这里虽好,却是不能久留,所以在临行时,总是想来你们辽军大营走一走,见一见你的父皇,如此才算是功德圆满。”

    耶律yīn德心中感慨,这人走了倒好,留在这里,反而令人忌惮,就算父皇想铤而走险,少了这沈傲,计划也容易了许多。心里虽是欢喜,可是脸上却作出依依不舍的样子,道:“殿下怎么要走的这么匆忙,怎么不等开了春再走?”

    沈傲笑而不答,撇开话题道:“怎么,辽军的大营倒是颇为规整,你父皇倒是颇有几分本事。”

    紧紧跟在沈傲身后的周恒心里大是鄙视,方才还认同自己辽军松散,现在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狡猾透顶。

    耶律yīn德不懂治军,对他父皇很是盲从,听沈傲这般说,便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沈傲走马观花的打马走着,又道:“其实说句实在话,本王今日前来,不止是要与耶律兄话别,还有一件事,还需给耶律兄一个交代。”

    耶律yīn德讶然道:“不知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傲含笑,深望着耶律yīn德,淡淡道:“耶律兄莫非是忘了前几日的时候那份圣旨吗?”

    耶律yīn德心中暗恼,若不是沈傲说是考虑,却又sī自去招募商贾兜售土地,自己岂会被父皇骂的狗血淋头,现在那些土地都给这厮卖了出去,居然还好意思提圣旨的事。心里固然是怫然不悦,腹诽不已,可是当着沈傲的面,耶律yīn德还不至于有勃然大怒的勇气,只好和沈傲继续寒暄,干笑道:“怎么?殿下已经有了主意吗?”

    沈傲似乎用手掌去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似乎觉得这天气有些冷,又紧了紧衣衫,才道:“是,本王左思右想,为了这件事,已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了。”

    耶律yīn德提起心肝来,竖着耳朵道:“那么殿下打算接我父皇的旨意吗?”

    沈傲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道:“待见了你父皇,自然会有答案,耶律兄,咱们还是快走吧,总不能教你父皇久等。”

    二人放马进入辕门,后面呼啦啦的校尉纷纷落马,不过都有些紧张的按住了刀柄,毕竟这是契丹人的地方,宋辽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复杂,不得不慎。

    沈傲也翻身落了马,继续与耶律yīn德并肩而行,沿途遭遇的辽军见有宋人来了,都是暗暗奇怪,有人在远处交头接耳,却也有不少人认出沈傲来的,这些辽军想不到此人便是沈傲,都是畏惧的远远张望,沈傲的大名早已在关内外流传,虽然是人憎鬼嫌,可是沈傲二字,大多与杀戮相连起来,在契丹人心里,若说完颜阿骨打是杀星,那沈傲大致就和阎王爷一个等级了,这种畏惧心里,在辽人心里尤其深刻。

    不过畏惧归畏惧,对这个宋人,契丹人却也是佩服的,若不是沈傲千里来援,直捣锦州、大定、临璜,又大破完颜阿骨打的女真铁骑,只怕现在的辽人,早已被女真人屠戮殆尽,对契丹贵族们来说,他们可以为了利益与沈傲钩心斗角,可是对这些契丹人,他们反而有一种感jī的心理。

    所以沿途之中,居然有不少辽军军卒遥遥朝沈傲作偮,沈傲也是坦然生受,不过辽军的行为倒是让耶律yīn德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沈傲寒暄。

    辽军的大帐距离辕门足有数百米,花费了半柱香才到了大帐外头,这帐外是几十个披着重甲的契丹武士,一个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而沈傲身后的护卫,居然也呼啦啦的追随沈傲过来,契丹武士们见了,岂肯放他们进去,用手一挡,要将周恒拦住,周恒立即现出怒容,道:“契丹人就是这样待客的?”

    前头已经抵到帐帘外头的沈傲和耶律yīn德一齐回头,耶律yīn德脸上有些不自然,只好对契丹武士呵斥道:“不得无礼,这是我们契丹的贵客。”随即又对沈傲道:“殿下的护卫如此勤恳,让人佩服。不过大帐拥挤,不如这样,就放二十人随殿下进去,其余人就在帐外等候如何?”

    沈傲颌首道:“好极了。”

    那些契丹武士退了开去,周恒则点了十九个护卫随沈傲一起入帐,其余的护卫也不再硬闯,侧立在这大帐外头伫立不动。

    沈傲进了帐,才发现这大帐之中来人不少,足足三十多个,都是辽军的大将,坐在上首的,不是耶律大石是谁,这耶律大石从前就与沈傲见过面,不过那也是四五年前的事,沈傲倒是认出了耶律大石,含笑着道:“陛下别来无恙。”

    这说话的口气,颇有几分老友重逢的感觉,可是帐中之人却都lù出几分不自然的神sè。按理说,沈傲只是个亲王,耶律大石却是皇帝,用这种口气与耶律大石说话,很有纂越之嫌。

    可是话说回来,沈傲这亲王的含金量又实在太高,这厮如今已是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皇帝也未必敢招惹,难道耶律大石还能拿他治罪不成?

    耶律大石却没有lù出尴尬的意思,笑容可掬的道:“好的很,来,给辅政王赐坐。”

    有人搬来个高脚椅子,沈傲放肆的坐下,便开始与耶律大石寒暄起来,耶律大石mō不透沈傲的意图,又不能去问,只好耐着xìng子与他东拉西扯。

    沈傲似乎起了谈兴,兴致勃勃的大发了一阵感慨,更是让这大帐中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知这家伙巴巴的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不过沈傲的身后,周恒和十几个护卫一个个按刀而立,表情肃穆,倒是让人颇为忌惮。

    其实不必周恒这些shì卫,单沈傲这两个名字就足以吓人一跳了,所以这大帐中除了耶律大石脸sè如常,其余的的都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

    话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转到了诗词上,沈傲兴致勃勃,居然亲自做了一首诗来,以沈傲现在的经义水平,吟诗还不是信手捏来,再也不必剽窃后世的作品。耶律大石心里勃然大怒,心里说,这家伙莫非是来消遣朕的吗?却压着火气,哈哈大笑:“辅政王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诗词经义洋洋精通,又是战功彪炳,令人称羡。”耶律大石顿了一下,眼眸饱有深意的看了沈傲一眼,又笑着道:“只是可惜,我大辽却没有这般的才子,每念及此,朕便夙夜难昧、寝食难安,朕时常在想,若是有朝一日,上天垂怜,若是我大辽的朝中有辅政王这样的贤才,朕就不必凡事亲历亲为,操劳国事了。”

    一番话中隐喻明显,就是希望沈傲领了这辽国的爵位,并且隐隐暗示,若是沈傲肯点这个头,他愿意分出一些权利,与沈傲共享。

    这样的让步对耶律大石这般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代价不可谓不大,只不过耶律大石也是聪明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契丹人若是丢了上京、中京,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耶律大石自以为自己这番隐喻颇为得体,心中也生出得意非凡之心,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沈傲,满目期盼。

    这里少一段。

    他哈哈一笑,道:“陛下说笑了,辽国贤才诸多,早晚会有管仲、孔明那样的贤才被陛下发掘的,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耶律大石眼中闪出失望之sè,心里恶狠狠的道:到了这时候,他还在与朕推诿,看来当真是戏弄朕无疑了。耶律大石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渴望,恨不得趁着这个机会,索xìng让沈傲有来无回,只不过这想法只是在转瞬之间就被他否决,虽然这个想法很是吸引人,可是耶律大石也不是蠢物,且不说沈傲带来的shì卫不少,且都是宋军的精锐,足足三千人之多,自己没有埋伏好刀斧手,真要动手,各营也来不及召集,要杀死沈傲,只怕要费一番功夫。再加上就算除掉沈傲,就在辽军大营十里之外还有数十万宋夏联军,一旦沈傲死在辽营,宋夏联军必然疯狂报复,以契丹现在的实力,哪里招惹的起这样的对手。

    要除沈傲,也必须先剪除了他的羽翼才成,现在动手,实属不智。

    耶律大石的脑中许多念头稍闪即逝,打定了主意,便哈哈笑道:“但愿如此,只是不知辅政王殿下此来有什么见教?”

    沈傲双手按在膝上,耸耸肩,摇头道:“见教倒是没有,只是来看看陛下而已。”他随即问身边的周恒:“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周恒道:“快到申时了。”

    沈傲故作惊讶的道:“时间竟过的这样快,这天sè就要黑了?”随即对耶律大石道:“时候不早,也该到话别的时候了,陛下保重。”

    起身离座要走,耶律大石更加猜不透沈傲的意图,可是这时候,却不得不站起来:“朕送你一程。”

    倒是那耶律yīn德心中奇怪,方才沈傲明明对他说要在父皇面前给出答复,现在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了这么多闲话,却绝口不提圣旨的事,这姓沈的到底在玩弄什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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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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