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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赤裸裸的歧视

    赵紫蘅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道:“你懂什么?陈相公的画举世无双,你有眼无珠。”说着竟是入了迷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眸仿佛蒙了一层水雾,喃喃道:“陈相公的画风多变,下笔如神,尤其是那瑞鹤图,健笔开张,挺劲爽利,侧峰如兰竹,媚丽之气溢出画中。你这俗人,亏你还拜陈相公为师,若是学了陈相公的一半,也绝不敢说这样有辱斯文的话。”

    赵紫蘅气死了,原来眼前这个家伙对画的标准是能换多少钱!

    真是俗不可耐,一幅这样好的画作,沾染了买卖两个字就已玷污的不成样子了,这人真是恬不知耻,不懂画也就算了,竟还胡言乱语。

    “陈济陈相公?瑞鹤图?这瑞鹤图不是本公子画的吗?怎么成了陈济作的了?”沈傲大跌眼镜,方才他那一句话并没有错,陈济的画在他眼里只属于二流水平,没想到这个丫头竟是这样大的反应。

    “瑞鹤图,瑞鹤图……圈圈个叉叉,这人就是清河郡主!”沈傲明白了,站在自己面前这咄咄逼人的美人儿原来就是自己一直素未谋面的对手,想不到她已被自己的画作折服。

    也不对,这美人儿没有被自己折服,多半是以为那瑞鹤图是陈济作的。

    太冤枉了,太可耻了,不行,要解释清楚,难得多了一个女粉丝,还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

    虽然脾气有那么一点点坏,但是沈傲相信,在他的帮助下,这个坏脾气的美人儿一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沈傲咳嗽一声,笑了起来,很自豪地道:“那瑞鹤图嘛,其实说起来虽是上乘的作品,可是相较起来,还是有一些着墨生硬的地方,比起官家的真迹来,只能算是互有优劣。”

    赵紫蘅的樱桃嘴儿微微下拱,分明有轻蔑的意思,道:“瑞鹤图是不是上乘,又岂是你能品评的?”

    沈傲很郁闷啊,被女粉丝这样顶撞,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于是连忙道:“为什么我不能品评,那画本就是我作的,我自己的画会不知道?”

    赵紫蘅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你为什么不说这瑞鹤图是你左手画出来的?”

    沈傲抬头望天,想了想,喃喃道:“你倒是猜对了一半,在给背景着墨时,我确实用的是左手。”

    “不知羞!”赵紫蘅朝他做了个鬼脸,很是唾弃的样子,道:“你要是说这画是你蒙了眼睛画的,或许我还信你一分。”

    哇,被这小郡主耍了,沈傲很生气,还想说什么,周小姐却来了,警惕地望了沈傲一眼,便认出了赵紫蘅,口里道:“郡主今日怎么有空闲来玩了。”

    赵紫蘅飞快地跑到周若身前,凑着她的耳朵低声呢喃地说着话。周若一边听,一边很有深意地远望着沈傲,让沈傲心里有些发毛,不知这郡主到底说什么。

    随即,周若和赵紫蘅俱都笑起来,周若努力虎着脸道:“好了,他这人脸皮厚得很,你越是骂他,他越是起劲,不要理他了,我们去后园玩。”

    紫蘅小鸡啄米地点头:“我看这人就很讨厌,我们走!”

    沈傲望天无语,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好像最近犯桃花劫了,处处遭人冷落?

    哇,一定是赵主事,是赵主事那个混账东西给本书童带来了霉运,不行,要收拾掉他!踩死他!

    佛曰:从一个地方受了挫折,就从另外一个地方将自信找回来。沈傲很信佛的,连上帝都信,上帝不是还说过吗,有人煽了你的左脸,你就去找个好欺负的煽死他。这个道理实在太符合沈傲现在的处境了,女人是老虎,屁股不敢摸,也惹不起,那就找个软柿子了。

    沈傲回到住处,远远地又看到赵主事在自己篱笆门前探头探脑,冷笑一声,早就料到赵主事盯上他了,来得真是正好啊!

    沈傲大大咧咧地走过去,道:“赵主事。”

    赵主事回眸,哇,原来沈傲没有在屋子里?

    连忙笑道:“沈书童,哈哈……”他干笑几声,便迎过来,很热切地道:“等你很久了,我还以为你昨夜喝得醉醺醺的,今早这么早起床呢。”

    沈傲很惭愧地道:“昨夜让赵主事见笑了。”他露出些许警惕的样子,又问:“我昨晚没有说什么昏话吧?”

    赵主事心里冷笑,正色道:“说了。”

    沈傲大惊失色:“说了什么?”

    “官家的画。”赵主事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断地注视着沈傲的眼睛,想借此来观察沈傲心里的想法。

    沈傲的眼睛与赵主事对视,立即错开,露出几分心虚的样子笑道:“这不过是玩笑话,赵主事不要当真。”

    赵主事笑着把住沈傲的臂膀道:“沈书童不必担心,这件事就算我知道也不会传出去,你放心就是了。来,来,我有话和你说。”

    沈傲不情不愿地被赵主事拉着,走到一处僻静的凉亭下,沈傲先是道:“这真的只是玩笑,赵主事,真的只是个笑话而已。”

    沈傲越是紧张,赵主事越是觉得痛快,含蓄地笑道:“沈书童当真想将画交给老爷吗?”

    沈傲的心虚样子更加明显了,继续否认道:“什么画?什么老爷?赵主事到底在说什么?”

    赵主事道:“沈书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的经过,我已原原本本地都听你说了,再掩饰有什么用。”

    沈傲叉着手,怒目道:“赵主事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赵主事也有些怒气了,抬腿要走人,冷声道:“好,既然你否认,我这就走,不过要是说漏了嘴,呵呵……”

    沈傲脸都变了,连忙笑着拉住他:“赵主事,有话好好说。”

    赵主事冷哼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沈书童信不过我便是。”

    沈傲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信不过赵主事,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被人告发,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主事这才消了气,慢慢悠悠地道:“我已说过了,绝不会去告发你。”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只不过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可有想过,这幅画有可能是假的吗?”

    “假的?”沈傲很惊愕,连忙道:“断然不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赵主事真会开玩笑。”

    赵主事心里冷笑,想:“看来这姓沈的已乱了方寸,好极了。”口里道:“这种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沈书童你想,若真是假画,你送给了老爷,老爷会怎么想?原本你说有一幅画要献给他,是一幅御画,就已经犯了国法了,老爷之所以首肯,是因为他酷爱各种古玩书画,是以愿意铤而走险。可要是假的,只怕你吃罪不起。”

    沈傲听了,也担心起来,喃喃道:“听赵主事这么一说,倒是真要小心一些。鉴赏书画我倒是懂一些,只是火候还不够,可是这幅画又不能示人,要找人来鉴定倒是难了。”

    眼见沈傲入瓮,赵主事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道:“我倒是认得一个人,可以为沈书童鉴定。这人的嘴巴很牢,绝不会乱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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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谁在忽悠谁

    鉴画?还是赵主事指定的鉴定人员?

    阴谋气息很重啊!

    沈傲平时很精明,可是今天却没有太多疑虑,爽快地道:“好,什么时候去鉴定?”

    赵主事不怕他不答应,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敢不就范?难道就不怕自己去告发?

    赵主事呵呵一笑,道:“何必要选什么日子,今日风和日丽,不如现在就走。”

    赵主事是不愿意再耽搁了,现在的沈傲就是他手心里的孙猴子,虽说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可是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长,越有可能出差错。

    沈傲有些疑虑,沉默了一回,才道:“好,那我们现在就走,赵主事在这里等等,我去取画。”

    沈傲神神秘秘地取了画,用衣衫包着,奉若至宝的样子,对赵主事还是不放心,问道:“赵主事,你不会带我出去后,叫人抢我的画吧?”

    太直接了,赵主事就喜欢他这样的直接,哈哈,这个蠢货,就算要你的画,还需要抢吗?这种画若是抢了,你咬咬去自首,岂不是连我也牵连进去?王相公是雅贼,对付你这滑头还需要动强的?

    赵主事连忙道:“沈书童这是什么话?我堂堂祈国公府内府主事,会做这样卑鄙的事?”

    “好,这就好,那请赵主事带路吧!”沈傲笑呵呵地不再有疑虑了。

    两人一前一后,沈傲抱着那用衣衫遮住的画筒,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生怕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跳出一个好汉,手里拿着一对板斧,口里大吼:“打劫,金银、铜钱、书画、信用卡……汗,台词说错了。”……

    到了一处庭院外,赵主事停了下来,吩咐沈傲在庭院外等着,自顾去喊门。门开了,一个儒生出来,扫视赵主事和沈傲一眼,没好气地道:“赵镜,你又来做什么?”

    “哦!原来赵主事叫赵镜!太恶心了,大男人的,天天照什么镜子!”沈傲心里腹诽起赵主事的名字。

    赵主事笑呵呵地道:“先生,这位小兄弟有幅画要劳烦先生鉴赏。”

    “今日没空。”这儒生冷声一笑,要去关门。

    赵主事连忙道:“这幅画非同小可呢,先生无论如何也要看看。”

    这先生有些疑虑了,沈傲连忙说:“是啊,是啊,先生若是能鉴出真伪,我愿出一……不,两贯钱做鉴资。”

    先生冷笑一声:“谁要你的钱!进来吧!”

    沈傲进了屋子,屋子里陈设不少,有不少瓷瓶、字画,沈傲略略扫过一眼,心里却笑了。这应该不是此人的巢穴,别看这些瓷瓶、字画精致,可是没有一样是真品。还有,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少,可是起居的用品却不多,这就证明这个屋子只不过此人暂时租来对付自己的。他真正的住处又在哪里呢?只有找到那里,才能寻回戒指。

    沈傲和赵主事坐下,那先生道:“鄙人姓王,你就叫我王相公吧。”

    沈傲笑道:“王相公费心了。”这一定是此人的假名,不过,管他呢,看看他设的局再说。

    沈傲小心翼翼地捧出画来,将画卷展开,沈傲朝王相公拱了拱手道:“此画若不假,是官家手笔,王相公请看。”

    王相公大大咧咧地坐下,这画长六尺,宽两尺有余,右角处有一处残缺,倒是并没有影响到画的本身。画中无数白鹭在水面嬉戏,水面上的鹭,就在波光之潋潋映照中,翩翩起舞,天地絪蕴,万物化醇。

    “好画!”王相公在见到画的那一刻就定住了,他见识的佳作不少,可是见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打动了他的心,就算这画不是官家的作品,只怕也价值千金以上,那白鹭展翅跃跃欲试的神态,竟是与湖光山色映为一体,让人一望,如亲临湖畔,流连忘返。

    不止如此,这笔锋也极为矫健,有一种鹤舞的质感。他心里想:“早闻官家的笔力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有鹤舞之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这里,他的心砰然一动,眼眸中闪耀出热切的光芒,又想:“这幅画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若是错过,只怕要抱憾终身!这样的好画,落在一个小小书童身上,当真是作践了。”

    他又去看落款提拔,官家的鹤体亦极有神韵,那个天字,竟真隐隐可以感觉到天下第一人的意味;宫中的印玺也有,如此看来,此画是真迹无疑了!

    他抬眸,打量了沈傲一眼,那一双锐利的眸子与沈傲接触,顿时生出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小子不一般。

    若是寻常的古玩画作,王相公一旦嗅到了一丝危险,就立即会中止计划。可是眼前这幅画的诱惑太大,让他割舍不下,他沉默片刻,摇头叹气道:“真是奇了,看不透,看不透啊。”

    沈傲瞪大眼睛:“不知王相公这是什么意思,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王相公道:“寻常的画,老夫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可是这画却不同,你看……”他指了指画中的白鹭:“这些白鹭一个个展翅欲飞,活灵活现,与湖光山色相映,确实是官家的画风。问题是在这里,你看这落款,有些生硬,好像是为人描上去的,如此看来,这画又像是假的。”

    沈傲很郁闷地道:“王相公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出个真假来,真是急死我了。”

    王相公摇头道:“似真似假。”

    沈傲心里偷笑,王相公现在这个样子,和自己在后世欺骗那些带着宝贝来鉴定的顾客时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哈哈,来到了一千年前,居然也能遇见这样的同行,就连手法也是一般无二!

    不过嘛,沈傲可没有心心相惜的心思,同行是冤家啊,一定要干掉,手艺绝活这东西,当然是独揽的才好。

    沈傲装作懵懂的样子,道:“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似真似假?”

    王相公道:“是这样的,你这画是真的,可是题跋却像是假的,因此,我一时也不能断定,不若这样吧。你先带着画回去,过几日再来,我去查阅些官家流出来的手抄本,再给你个准信。”

    沈傲很为难的样子:“只怕来不及了,我家老爷还等着要画呢。”

    赵主事在旁道:“沈书童啊,你想想,在画未确认是真伪之前,你若是把画交给了老爷,万一是假的,你担待得起吗?再等几日,等王相公辨明了真伪,岂不是更好?”

    沈傲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收起画,道:“那好吧,不过王相公最好快一些,我可等不及的。”

    赵主事心里冷笑,想:“姓沈的终于上钩了,哼哼,在老爷、夫人面前斗不过你,过几日就骗了你的画,到时候教你欲哭无泪。”

    沈傲心里却是偷笑,想:“姓王的终于入瓮了,哈哈,等着瞧吧,现在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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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凶残的郡主

    办完了正事,沈傲打算回府换一件衣衫,然后去邃雅山房看看。与赵主事肩并肩的走着,赵主事不说话,沈傲也懒得搭理他,他将画筒夹在腋下,很宝贝似的。

    其实这幅画是他作出来的赝品,这一次能骗过王相公,也可以看出王相公的鉴赏能力并不比沈傲高明。另一方面,因为官家的真迹几乎在坊间没有流传,要辨明真伪,只能从画风和笔力方面来评判,好在沈傲只临摹笔力和画风,完全的照抄临摹却是不屑为之的。

    赝品又如何,还不样把他给骗过去了。哼哼,沈傲有点得意,自从穿越之后,身临其境,画风竟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几乎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无暇境界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显微镜和防伪检测仪,如鱼得水啊。

    眼看就到了祈国公府,一辆精美的马车迎面过来,那浅色花帘微微掀开,露出一对妙目在街上逡巡,那眼眸落在沈傲身上,顿时亮了,不多时,马车停下,从里面钻出一个脑袋,原来是小郡主。

    小郡主与周小姐在后园说了许多话,眼看天要黑了,便告辞出来,才没走几步,就撞见了沈傲。

    “喂,沈书童,你过来。”小郡主的王八之气十足,朝沈傲勾了勾手。

    沈傲当作没有看见,故意将脸别过去看沿街的风景。小郡主太坏了,这是叫人的态度吗?你就是加一个请字,沈傲也愿意笑嘻嘻的过去聆听小郡主训示。勾勾手算是什么意思,还是当作没听见吧。

    赵主事却是听见了,朝沈傲道:“沈书童,好像有人在叫你。”

    沈傲不理他。

    小郡主生气了,立即道:“你过来,车夫,追上那个人。”

    车夫听了命令,顿时小宇宙爆满,要在郡主面前显露一手,提鬓扬鞭,驾的一声也不管冲撞了路人,飞也的勒马冲过去。

    街道上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有人咒骂,只是这马车显赫,虽是唠叨甚多,却没有人挺身而出。

    “喂!”马车从沈傲的身侧擦肩过来,小郡主从车帘中高傲的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道:“沈书童,你好大的胆子,敢不理我。”

    赵主事胆小,不愿意惹事,连忙对沈傲说:“沈书童,府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安排,先走了。”健步如飞,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沈傲苦笑着对小郡主道:“小姐,我方才没有听见行不行?”

    小郡主蹙着眉:“周小姐早就说了,你这人很狡猾,要防着你。你就是故意不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沈傲哈哈一笑,抿嘴不语,看来这小郡主很不懂人情世故啊。一个女儿家,光天化日之下追一个男人,真是,不知哪里来的家教。他正要敷衍,小郡主的目光落在了沈傲的腋下画筒上,眸光一亮,道:“这是你师父陈相公画得吗?拿来,我看看。”

    太凶残了,这是打劫啊。沈傲夹紧画筒:“不给。”

    小郡主生气了,道:“小书童,你好大的胆子,你拿画来给我看看,我就不追究你。”

    横的怕楞的,沈傲很无语,道:“这又不是你的画,凭什么你说拿就拿,就是不给。”转身要走。

    小郡主一时也没有了主意,趴着车帘的框架态度软下来道:“好啦,小书童,我就看看罢了,又不是要你的画。”

    沈傲犹豫了一下,看到聚集过来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一个个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过有几个扇着扇子的公子哥却是投来一丝妒忌。

    “好吧,就给你看看,不许乱抢。”沈傲发现自己被打败了,玩智商阴谋他厉害,可是在大街上卖萌,汗,技艺生疏啊,倒是这位小郡主熟能生巧,很熟稔,一点都不怯场。

    “看来这小妞平时一定没出过门,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沈傲心里咕哝着,手脚却不敢慢。抽出画筒,小心翼翼的抽出画卷来,展开,却不敢送过去,而是将画反着贴着自己的胸朝小郡主展示,口里说:“就这样看,不许动。”

    “真是小气。”小郡主白了他一眼,顿时被沈傲胸口的墨笔吸引了,巧目在画中逡巡,痴痴的道:“这是官家的真迹还是你师父的赝品?”

    若是那幅送来的真迹倒也罢了,可要是赝品,只怕又是一幅顶尖的伪作。小郡主在宫里的日子不少,见过的官家画作更是数不胜数,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官家的画风,可是这幅画不管从布局、笔意、还是画风,几乎找不到丝毫的瑕疵,再挑剔的人也寻不出破绽。

    “太气人了。”小郡主蹙着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沈傲大跌眼镜:“陈相公这样厉害,只怕我一辈子拍马都赶不上了,哎……”轻轻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很凶残:“若是能把他绑到王府去陪我作作画该有多好。”

    沈傲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还好自己方才说画是自己作的小郡主没有相信,这是火坑啊。照小郡主的意思,绑陈济貌似有一点难度。

    可是要绑沈傲那真是轻而易举,小小书童还想飞天遁地不成?去了王府,陪着美人儿作作画其实也不错,错就错在对于一个书童来说本来就不该享受这种待遇的。

    哦,到时候王爷一看,孤男寡女厮混在内宅这还了得,**很容易让女儿**啊,怎么办?阉了!于是,一个小太监伴在小郡主跟前,左一口奴才,右一口主子的景象浮想在沈傲的脑海。

    太凶残了,沈傲打了个激灵,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小郡主知道真相,以防止走夜路被人打闷棍,塞进麻布袋里。

    “郡主,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看画吧。”沈傲觉得这样被人围观,已经很尴尬了,偏偏小郡主不以为意,这个画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画,再没有什么更引起她的关心。

    可是沈傲还是吃五谷杂粮的俗人,以后还要做人呢。

    小郡主便笑,眨了眨眼睛道:“周小姐说你很好色,你叫我换个地方看画,不是有什么企图吧。”

    沈傲被彻底的打败了,只好收回画道:“那我走了,郡主要看画,下次再说。”这种事越解释越乱,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喂!回来,我还有话要问你……”见沈傲避走,小郡主急得大叫,吩咐车夫道:“追上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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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水乳交融

    小郡主追上去,口里道:“好,我随你到僻静处去说话。”她的表情很无辜,让路人看了,仿佛是被人占了便宜的可怜萝莉。

    沈傲要吐血了,很有罪恶感,却又无计可施。小郡主朝他招招手:“你上车来。”

    羞于见人,沈傲也没什么顾及,再说了,连她都不介意,沈傲还有什么好忌讳的,立即跨入车辕,要钻进车去。那车夫一脸不怀好意的望了他一眼,沈傲心下一凛,心里说这车夫很不简单,这眼神像要杀人,不会是怕自己XXOO了他的主人吧。

    不管他,沈傲钻进去,车厢里的芬香味很浓,车厢也很宽大,可是相对两个人来说仍然有一些狭隘,钻进去时,沈傲的鼻尖差点要装上小郡主鼓鼓的胸脯。

    “怎么有一股奶香味,太凶残了……”沈傲打了个激灵,不过他还是很君子的。占一个小萝莉的便宜,他不屑为之,压力也很大,郡主也敢调戏,活腻歪了,指不定被人打黑棍、拍黑砖,为色冲动的事沈傲是不会做的。女人而已,沈傲又不是第一次见女人的小处男,还没有疯狂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然,欣赏一下还是可以的,沈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小郡主鼓鼓的胸脯前打量,很受用很舒坦。

    美女嘛,可近观而不可亵玩,当然,如果**的话沈傲是不会拒绝的。

    “喂,不要乱看。”小郡主叱道,她虽对男女的事不懂,但是沈傲这种肆无忌惮的样子,却唤起她女性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脸已绯红了。

    沈傲收回目光,很正经很纯洁的道:“美人就像佳画,完美无瑕的事物,看看有什么不可以,你看了我的画,我看看你的人,买卖公平、童叟无欺!”沈傲说得理直气壮,将好画和小郡主联系起来,说明沈傲是用艺术的眼光去看的。

    文艺女青年不就是时刻准备着为艺术而献身的?小郡主和文艺女青年没什么两样,沈傲谈起艺术,让她没有词了,便笑嘻嘻的问:“我问你,你师父的画还没有画好吗?他平时练笔的残画有没有?能不能去替我寻几张来?”

    沈傲摇头。正义凛然的又去盯小郡主的胸脯,那鼓鼓的小包不大,但是很契合,与身材水**融,咦,为什么我会想到水**融这个词呢……

    小郡主很失望,呢喃道:“那你要答应我,你师父伪了官家的白鹭图,要先送到我这里来,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沈傲在颠簸的车厢中‘摇摇欲坠’,好几次要撞小郡主一个满怀。

    小郡主想了想:“就这些了,沈书童啊,虽然你这个人很坏,但是如果你能好好的为我办事,我还是会很重你的。”

    沈傲很真挚的道:“小姐说的太对了,沈傲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望,争取再立新功。冒昧的问一句,是哪个烂舌头的说我的坏话?”

    小郡主哼了一声:“你连你师父的画都不能理解,还说不值几个钱,当然不是好人。”

    哇,这逻辑太凶残了,让沈傲理解不能,不懂画就是坏人,世上该有多少万恶之徒啊。沈傲苦笑,争辩道:“其实有些人不懂画,也不尽都是坏人,就比如本书童,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小郡主道:“好了,就这么多,谁管你是不是好人,快下车,我要回家了。”

    沈傲只好告辞,夹着画,便回府了,一路上心里想:“这个郡主很古怪,不过也很有趣,找机会逗逗她。对了,郡主对自己的印象很不好啊,多半有周小姐的功劳,不知怎么的,最近周小姐性格很怪异,嗯,怎么说呢,好像处处和自己作对。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吧。”想了想,便晒然一笑,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先顾眼前吧。

    …………………………………………

    夜渐渐深了,春儿提着灯笼到了门房,问:“刘老叔,夫人叫我来问,公爷的车驾还没回吗?”

    刘老叔是值夜的门房,笑呵呵的披着衣衫趿鞋从门房里出来,眯着眼,借着灯笼的光线看了看,便道:“是春儿啊,公爷还没回呢。”

    春儿便在门槛处坐下,道:“那我在这里等,夫人那边已经有些急了。”

    刘老叔便笑:“春儿,夜里凉的很,要不到我这里坐坐。”他望了春儿一眼,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犹豫了好一阵子又道:“我听府里的人说你和沈书童最近走的很近?”

    这是很隐晦的说法,其实这件事早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春儿听了,眼睛就红了,眼泪流出来,道:“沈大哥是好人,没有欺负我,你们不要胡说。”

    刘老叔便叹气:“不管有没有事,许多事应当谨慎些。你看看沈书童,近来很受老爷、夫人的喜爱。若是他真的有心,为什么不向夫人、老爷提亲,夫人没准就答应了。可是这样耗着,算是什么事?你是女孩子,名节很重要的,若是沈书童不娶你,将来你怎么做人?”

    春儿不答话,只是滴滴答答的掉眼泪,蜷缩在门角,心里在想:“沈大哥会向夫人提亲吗?是了,只要沈大哥去提亲,夫人一定会同意的。可是为什么他连说都不肯说呢,他一定是不喜欢春儿的,我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心更酸了。

    刘老叔搬了个矮凳出来,又寻了件衣衫给春儿披上,絮絮叨叨的说:“春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定要想清楚,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事,沈书童不可能不知道,他若是爱护你,又何至于闹到现今这个地步。哎……”

    春儿只是哭,抽泣的道:“我知道,沈大哥是喜欢小姐的,小姐也喜欢沈大哥,平时小姐总是难为他,可是我知道,她的房子里还藏着沈大哥的画呢,经常在那里看的出神。”

    刘老叔吓得面如土色,连忙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春儿,你不是小孩子了。”

    春儿又哭,眼睛都模糊了,哽咽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沈大哥就算娶我,那也是可怜我,我不要他可怜我……”

    刘老叔只是叹气,徐徐道:“春儿,我是过来人,你的心思我懂。可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人言可畏,将来你怎么嫁人?依我看,你干脆给乡下寄个口信回去,叫他们在乡下寻一个亲事也就是了。沈书童这个人好是好,就是太好了,我听说最近老爷要保举他去太学读书,将来是要做相公的。”

    春儿不说话了,手指却抠进了肉里,妙目直愣愣地望着府前的石狮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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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认亲

    春儿伤心地擦拭泪眼模糊的眼睛,正黯然伤神,刘老叔站起来,向外张望道:“老爷的车驾回来了。”

    春儿便不敢再哭了,提起灯笼去迎接。

    马车在府门前停得稳稳的,祈国公周正一脸疲倦地被车夫扶下车,见了春儿,便问:“春儿来这里做什么?”

    春儿道:“夫人见公爷这么晚还未回来,心里惦记,叫我来门房问。”

    周正苦笑,自那一日和夫人说了保举沈傲的心思,夫人这些天催问这事很紧,不消说,今日又是来打探消息的。

    他咳嗽一声,对春儿道:“你早些回去歇了吧,不用去回禀了。”

    春儿不肯,要提灯笼给他照路,周正是个细心人,一瞥之下,见春儿的眼角有泪痕,便问:“春儿,你怎的哭了?莫非是有人刁难你吗?”

    刘老叔在边上想说什么,春儿连忙给他打眼色,口里说:“没……没什么的,是眼睛进了沙子。”她心里凄苦极了,想:“若是这件事给老爷知道,老爷一定会催促沈大哥和我成亲的,沈大哥并不喜欢我,我有自知之明,不能教他为难。”

    随即又想:“我这样体贴他,不知他有没有为我着想过。”心里更酸了,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

    提着灯笼引着周正到了卧房,春儿便告退,周正咳嗽一声,总觉得今日的小春儿举止很怪异,不过家事一向是夫人照料的,他不插手;抬腿进去,便听到夫人在里屋喊:“是老爷回来了吗?”

    周正应了一声,疲倦地走入里屋,夫人正看着一本佛经,抬眸见了周正,便将佛经随手放在案上,起身道:“老爷今日怎么又这么迟回来,用过饭了吗?要不要厨子去热一热。”

    今夜是香儿照料起居,打了盆温水来,周正浸了浸手,徐徐道:“用过了,不用麻烦。”

    夫人又旁敲侧击道:“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这几日都是六神无主的,像是掉了魂一样,吓得恒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怕你要拿他出气呢!”

    说到周恒,周正就有点儿生气了,口里说:“这个逆子,他要是有沈傲的一半,我平日何至于会打他?他是自做孽,平时游手好闲,这样好的机遇,却又不好好读书,我不打他,他更要上房揭瓦了。”

    夫人听周正提到沈傲,便道:“恒儿有孝心就是了,我也不求别的。倒是沈傲进学的事老爷近来可打探过吗?太学里怎么说。”

    问起这个,周正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就是去找张学正为这事说情的,按道理,沈傲倒是很符合太学的录用规则。不过张学正说举荐之期已经过了,名录已呈报去了官家那里,官家也拟准了,现在要改来不及。只能等来年再说。”

    夫人有些急了,道:“还要等来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沈傲怎么耽误得起,老爷,你和张学正也是有交情,就不能让他网开一面?”

    周正面色通红,其实这个人情他是说了的,不过张学正这个人太迂腐,说不通,此事当然不好和夫人去讲,只是敷衍道:“这是国法,岂能擅自更改。”

    夫人神色黯然,替周正脱去了外衣,蹙着眉想着心事。

    二人和衣睡下,再不说话了,其实他们各怀着心事,都没有睡着,夫人仍想着沈傲进学的事,而周正一是担心那枚戒指,另一方面也为沈傲的事心烦。

    心烦意乱间,夫人突然张眸,问:“老爷,国子监那边可以入学吗?”

    周正道:“国子监倒是宽松得多,只是需七品官员以上的子侄入学,与沈傲的身份不符。”

    夫人嗔怒道:“亏你还整日主持国家大事,连这点变通之道都不懂,子侄,子侄,沈傲就是我的外甥,明日就去给他报名去。”

    周正道:“什么时候他是你外甥了?”

    夫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眸一亮,口里说:“是了,现在沈傲就是我的外甥,也是祈国公府的子侄,他进不了太学,就去国子监,看谁还能说什么。”

    夫人又向周正道:“老爷,对外呢,我们就说沈傲是我的亲外甥,对内呢,我也就收了这孩子做亲戚,如何?”

    周正有些疑虑:“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是不是取巧了一些,若是让人知道,岂不是个笑话。”

    “谁会取笑?老爷,我娘家的人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有沈傲这样的好孩子喜欢,认个亲又有什么错?我做了这个姨母,你岂不也多了个外甥?这孩子不是平凡人。我瞧他有一脸的官相,许多人都说他学问好呢,早晚要高中的,到了那时,老爷岂不又多了一个臂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见周正还略有迟疑,继续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再和他说,老爷趁着这功夫多走动走动,你不是平日里说国子监的祭酒、博士们和你很熟络吗?这件事一定要办成了。”

    周正这下只好笑着道:“是,我的夫人。”

    夫人复又躺回床上,事情找到了办法,心情也好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道:“我现在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方才只是一念之间,就想出来了。看来我和这个沈傲还真有缘分,老爷,你说是不是?”

    周恒很疲倦,已打起了呼噜,原来是已经睡了,夫人没多久也睡下了。

    过了两日,沈傲便被赵主事叫去,说是王相公已经查阅了许多手抄本,要再看看画。沈傲又带着画过去,故意作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那王相公的作案手法与沈傲的很相似,就在看画的功夫,用一幅赝品将沈傲的画换了去。

    沈傲虽然察觉,可是却没有点破,拿着那幅赝品道:“王相公辨出这幅画的真伪了吗?”

    王相公冷笑着摇头,道:“恕我直言,这幅画是伪作。”

    “伪作?”沈傲很吃惊,口里期期艾艾地道:“怎么可能是伪作?王相公是否看错了!”

    王相公便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势,手指着画道:“你看这里,线条很生硬,那白鹭虽是跃跃欲试,可是笔线却有重描的痕迹,还有题跋,明显是人摹上去的,这幅画一定是假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请别人去看看。”

    沈傲面如土色,口里还是喃喃道:“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断不是假的,你在骗人。”他不停地去看画,拿画的手也颤抖起来,又说:“那我怎么向公爷交代?拿不出画,公爷若是发了脾气,我该怎么办?”

    王相公冷笑道:“这和我没有干系,你们收拾了画快走。”

    等到沈傲和赵主事走了,王相公才微微一笑,从案底抽出一幅画来,仍是一张白鹭图,只是这张白鹭图比较起沈傲带走的那张,更多了几分旷达之气。

    王相公俯下身子去看画,那飘逸劲特的笔线,妙到极致的布局在王相公的眼中仿佛将整张画都变得鲜活起来,王相公捋须,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口里喃喃道:“好画,好画,哈哈,天下唯一一副流传于世的官家画作,如今已经落在了老夫的手里,好极了,好极了。”

    不过……王相公嗅了嗅鼻子,那鼻尖下似乎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骚味,奇怪,这是什么缘故。王相公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便不再怀疑了,将画收好,心里想:“为谨慎起见,应当尽速离开这宅子,将这画收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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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狡兔三窟

    当天夜里,京兆府衙役齐集,这些捕快、公差一个个全副武装,锁链、木枷、戒尺一个不拉。领头的是捕头张万年,张万年点了数,挺着大肚子便走到沈傲跟前汇报:“沈公子,人都来齐了。”

    祈国公府遭了窃案,这还了得,知会一声,京兆府已是鸡飞狗跳,当值或不当值的公差悉数待命,就等捉捕人犯。沈傲亲自点了张万年来办这个差事,也算是一种报答,只要把犯人拿住了,张万年的功劳是少不了的,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惠。

    沈傲慵懒地牵着一条狗,点了点头,道:“诸位辛苦了,捉到了人犯,国公有赏。”

    缁衣们都笑了,纷纷说:“公爷太客气,这都是我们的份内之事。”

    说着,众人便开始行动,沈傲的那幅白鹭图,其实是故意调剂了一种混杂的气味,用熏香和猫尿混杂成一种刺激的味道,而这种气味很难消除,寻常人当然会不疑有他,可是若是找一条狗来,就可以立即循着这股气味将画找回来。

    沈傲破解王相公的骗术很简单,其实不过是被动设局的一种,先是将自己作为诱饵,让王相公针对他进行设局,沈傲要做的,只是被骗就行了。

    重头戏在后头,那幅被骗去的画落入王相公手中,王相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它带回自己的老巢,而画中掺杂进去的气味,恰好成了GPS,沈傲牵着狗,就能带着捕快们找到王相公的藏身之处。

    先牵着狗到上一次的庭院里去,这里果然人去楼空,只是那狗却兴奋地疯狂吠叫起来,一副要挣脱绳索向外狂奔的模样。

    “跟上来。”沈傲打了一个手势,身为盗贼,想不到今日却成了侦探,这种感觉还不错。

    众人纷纷跟上,追随狗的足迹穿过几条街巷,那狗吠声越来越频繁,追至一处孤零零的小巷子便突然停住,朝着一个屋子狂吠不止。

    张万年皱眉,低声唤来几个头目,吩咐道:“叫几个兄弟在后巷,几个兄弟在前巷蹲守,其余人随我进去。”

    一干捕快纷纷散开,张万年拿着戒尺,当先破门进去,口里大叫:“王朱子,你已东窗事发,还不随我到衙门走一趟!”

    众捕快纷纷涌入,顷刻之间,那屋子里便传来器具砸碎的砰砰声。沈傲牵着狗追上去,口里大叫:“张老兄,叫你的弟兄小心一些,不要砸坏了东西。”

    张万年咦了一声,口里道:“人犯呢?”

    便有捕快道:“班头,这里有一个暗门。”

    “哇,人犯逃了,快,叫弟兄们们围住这条街巷,谁也不许出去。”

    沈傲冲进去时,才知道那王相公已经走了,卧室的墙壁上有一个暗门,直通隔壁的屋子,从暗门钻过去,又到了另一个房子,在这里,则看到了不少匆忙换下来的随身衣物,稀稀拉拉的丢在了地上。

    “班头,四处都寻了,没有人犯的踪迹。”有捕快前来禀告。

    张万年面如土色,口里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人神机妙算?算准了我们今夜会来拿人吗?”

    沈傲沉默了片刻,笑道:“狡兔三窟,这人太谨慎了,居然一口气租下两个房子,将两个房子打通,一有动静,就赶到另一处房子里去。张班头,你看这随意抛落的衣物……”沈傲拿起衣物,指尖还能感受到余温:“这应当是不久前人犯脱下来的,只是他脱了衣服又会换上什么衣服呢?”

    一个捕快道:“方才并没有闲杂人在街巷处走动,想必这人还没有走。”

    沈傲摇头:“他已经走了,只不过换上了一件缁衣而已。”

    缁衣,是捕快的公服,换上了它,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另一处房子里出去,今夜这么多捕快在这里蹲守,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混杂在其中,要溜走很容易。

    听了沈傲的分析,张万年便苦笑道:“沈公子太厉害了,这个人犯也很厉害,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还没有见过这么狡猾的人犯。哎,若是戒指找不回来,国公那边只怕不好交代。”

    沈傲摇头,笑道:“戒指还在这个屋子里。”

    张万年大喜:“在哪里?”

    沈傲放开狗的绳索,那狗便垂头开始嗅起来,到了一方几案,又开始狂吠。

    “来,把这几案搬开。”

    几个捕快立即将几案挪开,几案下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黄土。

    沈傲道:“去寻些镐头来,把地挖开。”

    许多缁衣纷纷卷起袖子,寻了各种东西来挖,果不其然,挖地一尺,一个油布包裹的锦盒便出现了,张万年捧着锦盒出来,打开,里面恰好是一幅画卷,此外,还有一枚戒指,以及一些小物件。

    “这就是赃物了,张捕头要不要带回衙门去?”沈傲笑吟吟的问。

    张万年忙将锦盒交给沈傲,道:“这就不必了,公爷的东西都在这里吧,这就好,这一趟没有捉到凶犯,真是惭愧。”

    沈傲接过锦盒,道:“能追回赃物就已是万幸了,诸位辛苦了,到时候国公一定有赏的。”

    官差们一阵兴奋,纷纷道:“不敢。”

    张万年问:“沈公子,为什么你断定这些赃物还留在这里?”

    沈傲笑道:“很简单,这个疑犯太狡猾,一有风声鹤唳,他绝不会恋栈几样宝物,明哲保身才是最紧要的。张班头见过壁虎吗?壁虎一旦感觉到危险,便立即会抛下尾巴,疯狂逃窜。其实此人也是如此,更何况他自信这些宝物藏的隐秘,我们不一定能够找到,因此先溜之大吉,等什么时候风头过了,再回来取也是一样。”

    张万年笑道:“沈公子若是来公门当差,我们这些弟兄就要没饭吃了。”

    沈傲收好那锦盒,笑嘻嘻地道:“大家都很辛苦,就不劳烦诸位了,我自己回去禀告国公,你们的功劳也一定会传达的,先告辞了。”

    张万年笑道:“沈公子好走。”

    沈傲凑到张万年耳畔,低声道:“赵主事已经收押了吧?”

    张万年点头:“已经在班房了,沈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他。”

    沈傲低声道:“告诉你,这赵主事手里头至少有两千贯,张班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万年很暧昧地笑了笑,顿时明白了,笑嘻嘻地道:“谢沈公子赏赐。”

    “他若是把钱吐了出来,就放他一条生路吧,毕竟也只是一念之差,没必要把人往死路里逼。”沈傲总算是为赵主事说了一句好话,只怕也只有这一句最真挚,甩了甩袖子:“我走了。”

    怀揣着锦盒,沈傲牵着狗往国公府走,心里却在想,这个王相公太狡猾了,确实是个强大的对手。若不是他拿出来的诱饵太诱人,这人一时麻痹大意,只怕谁上谁的当还不一定呢。

    溜了就溜了吧,沈傲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目的只是寻回戒指,给国公一个交代,如今事情办成,捉没捉着王相公都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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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周少爷的铁腿功

    沈傲连夜回去见周正,到了偏厅,便看到可怜的周恒跪在屋檐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傲,很悲剧很凄惨。

    “哇,少爷回来了!”沈傲走过去,呵呵地笑着,许久没有见到周恒了,府里头都在传言周恒是出去避风头,谁知还是没有躲过,大冷天的跪在这里好可怜啊。

    不过沈傲的同情心显然还没有泛滥到同情少爷的地步,倒是多了一分幸灾乐祸,话说回来,如果周恒都值得同情,那这个世上要同情的人实在太多了。

    周恒抬着下巴昂头,口里说:“沈傲啊,哈,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今日在练功,你不要打岔,快走。”他是死鸭子嘴硬,明明跪得脚都失去知觉了却还在说自己是在练功。

    沈傲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少爷好好练,什么时候神功大成,记得一定要知会我一声。”说着大摇大摆地走进厅里。

    周正正负着手来回踱步,见沈傲进来,惊喜道:“戒指带回来了吗?”

    沈傲拿出锦盒,交给周正道:“带回来了。”

    周正打开锦盒拿出戒指,顿时喜逐颜开,忍不住道:“天可怜见,总算是找回来了,若是丢了它,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好,好极了。沈傲,你这一次帮了我一次大忙,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哈哈……”他陡然又道:“不过,谢就不必了,往后反正我们也是一家人,不用言谢的。呵呵……那件事夫人和你说了吗?”

    沈傲道:“不知公爷说的是什么事?”

    周正坐下,笑吟吟地道:“夫人想认你做外甥,明日你给夫人斟杯茶,这门亲就算认了。往后你就是我们祈国公府的亲眷了,到时候随我到国子监去入学,好好用功读书,光耀门楣。”

    沈傲倒是觉得很意外,认夫人做姨母,倒是正和他的心意,既然夫人肯,他也没有不肯的道理。来到这个世界,他是一个亲人都没有,能有个亲戚再好不过了,连忙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她肯认我,沈傲不知多高兴能叫他一声姨母呢。”

    周正捋须笑着点头:“这就好极了,以后也不必称我做公爷,就叫姨父吧,我已叫人修葺了一处院落,你再住到下人的房子里不好,过几天就搬到新屋去。”

    沈傲道了谢,便又想起那锦盒,道:“公……姨父,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请姨父看看。”

    锦盒被周正随手放在一边,沈傲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扇子来,这扇子样式很普通,是寻常的纸扇,扇面写了字也画了画,只是纸质有点儿发黄了。

    周正知道沈傲这个人心思敏捷,引颈去看。

    沈傲展开纸扇,朝周正笑笑,道:“姨父看看这个……”

    周正往纸扇上的扇面看,灯光有些昏暗,只能依稀辨认上面的文字徐徐道:“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周正顿时沉默起来,喃喃道:“若我说得没错,这应当是黄涪州的诗词。”

    黄涪州就是黄庭坚,因黄庭坚曾任涪州别驾,是以世人大多这样称呼他。此时黄庭坚已经去世许多年了,不过其诗词和书法的造诣也曾轰动一时,有宋四大家之称。

    沈傲点头道:“这正是黄涪州的诗词,姨父再看看这题跋。”

    周正去看,忍不住道:“这莫非是黄庭坚的真迹?”

    沈傲笑道:“黄涪州的行书,每个字大都长横长竖、大撇大捺,但每个字的中宫似乎都有一个圆心,其他笔画从圆心中放射出来。这种“破体”字形结构,与历代方方正正、四面停匀的外形相比,多了一分浑融萧逸的雅韵和骨力道劲的气魄。姨父仔细看,这是不是破体?”

    周正咦了一声:“没有错,你若是不说,我倒是疏忽了。”

    沈傲道:“这确是黄涪州的字,这柄纸扇只怕也是黄涪州生前之物,是从盗贼那里寻来的,想必那个王相公不但盗了公爷的戒指,手里还有不少未销赃的宝物。”

    周正点了点头,接过扇子爱不释手地看了看,随即又将扇子返还沈傲,正色道:“听说你喜爱行书,这些也都是你找到的,那么这应当你所有才是,你好好收藏吧。”

    沈傲不接,摆手道:“我虽好行书,却不好收藏,姨父喜欢,就拿去吧。就当是小甥献给姨父的礼物。”

    周正犹豫了片刻,便痛快地收了,笑道:“好吧,你既这样说,我也没有不收的道理,你早些回去歇了吧。”说着疲倦地打了个哈哈,显然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此时精神一松,这睡意也就来了。

    沈傲苦笑道:“姨父,表弟还在外头跪着呢。”

    周正虎着脸道:“让他跪,这个逆子,有家不归,又不思进取,都是你姨母将他宠坏了的。”

    沈傲就不再劝说了,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有自知之明,就是插手也需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告退出去,见周正歪着头打盹,听到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张眸,一看是沈傲,顿时将腰身挺得笔直,很豪迈地道:“哈哈……这功夫练得真有意思,现在双腿仿佛生出了无穷的力道。”

    沈傲也笑,道:“好功夫,好好努力,将来一定能在武术界大放异彩,对了,你这叫什么功夫?”

    周正迟疑了片刻,大声道:“这叫铁腿功,。”

    沈傲翘起大拇指:“好功夫,一听这名字就很有霸气。”

    “这是当然。”周正撇了撇嘴,道:“你怎么还不睡,找我爹做什么?”

    沈傲不说话,戒指的事,周正连自己的夫人都没有说,他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只笑着道:“表弟好好在这里练功吧,表哥我先回去睡了。”

    “表弟?表哥?喂,什么表弟、表哥的?你过来,跟我说清楚这怎么回事!”周恒无趣极了,一双腿不听使唤,身子又有点儿发冷,很痛苦。

    沈傲哈哈笑着道:“呵呵,我还是回去睡了,我又没有练功的习惯,其他的,迟些再说!”

    “哇,你怎么这样就走了,你也太没义气了,我平时待你很不错……”周恒大叫。

    恰在这个时候,周正负手出来,咳嗽一声,吓得周恒打了个激灵,垂着头,后面半截话不敢说了。

    周正冷笑一声,便步向卧房去,一边对沈傲道:“沈傲早些休息。”一边对周恒道:“敢躲懒,看我明日刮了你的皮。”说罢,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见沈傲和周正都都了,周恒委屈极了,这还是自己的爹吗?太伤心了,哪有做爹的这样教训儿子的,好冷啊,要是有件衣服就好了。

    “不知跪了几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天会亮,那个沈傲,真的没有义气,太坏了……”

    乱七八糟地想着,周恒一对眼睛四处逡巡,想偷偷站起来躲躲懒,见父亲走远,又过了很久没有动静,便偷偷扶地站起来,那脚却不听使唤,让他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

    “喂,周董,你又偷懒了!”黑暗中一个声音传出来,吓得周恒一下子又趴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道:“哪里……哪里有……”

    沈傲从黑暗中走出来,哈哈笑着,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袍子,另一只手端着一样点心,口里道:“周董既然敢躲懒,敢不敢陪我吃点糕点夜宵,聊一会闲话。”

    周恒目光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快,拿那件衣衫给我披,我快冻死了。这是什么糕点,咦,很香,比我平时吃的糕点美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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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表妹好

    月朗星稀,就在这夜幕之下,晚风轻轻吹拂着沈傲的面颊,借着屋檐下朦胧的灯笼光影,沈傲和周恒盘腿坐地,周恒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口里还在抱怨:“沈傲你是不知道,原本以为过了三五日我爹会消消气,谁知还是没有躲过,真是惨极了,哎……还有几日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去读书也好,至少不必常常得看他的脸色。”

    沈傲微笑道:“你不是说你在练功吗?”

    周恒讪讪然地咀嚼着口里的食物,尴尬地笑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等他吃饱了,惬意地摸了摸填满了的肚子,披着沈傲送来的袍子也让他很暖和,心情明显好了一些,道:“我这个少爷做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见过哪个少爷要受这样惩罚的?我只是不爱读书而已,平时还是很安分的是不是?”

    沈傲想了想,如果说是,自己的良心似乎有点过不去;可是若摇头,眼前这个受伤的心灵又得不到抚慰,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很真挚很动情地道:“是啊,周董除了读书,在其他方面都很有天赋,只不过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周董这样的大才,只可惜生的不是时候,否则也是一个俊杰。”

    沈傲腹中诽谤道:“到了后世,你八成还是个死富二代。”

    周恒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连声道:“还是沈傲懂我,不过,时代是什么?”

    此时,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道:“真是笨,他是在讥讽你呢,你还笑什么?”

    周恒吓得面如土色,身体矫健地一下子跪在地上,低着头,装作思过的样子。

    来人原来是周若,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顶着淡月,脚步轻盈地挎着一个食盒过来,宛若黑暗中走出来的月仙子,那一颦一笑间,很是清新脱俗。

    见是姐姐,周恒吁了口气,又恢复了老样子,口里说:“家姐,你也太吓人了,害得我心都差点儿跳出来了。”

    沈傲笑着道:“周小姐好。”

    周若看到地上的糕点残渣,便蹙起眉对周恒道:“原来你并没有饿着,害得母亲担心得睡不着,偷偷教我送点吃食来。”瞥了沈傲一眼,又道:“沈傲今夜也不睡吗?”

    不知怎么的,今夜的周若火药味显得没有平时浓了。

    沈傲回话道:“要睡的,不过先陪周恒说说话。”

    周若放下食盒,道:“夜里凉得很,我带来了一些酒食,你们若是冷了,就喝些酒暖暖身子吧。”

    周恒笑:“还是家姐体贴我,看来这个府上还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我本来想离家出走的,现在看在家姐的面上,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周若嗔怒道:“不用看我面子,你现在就可以走。”

    周恒没底气了,只好住嘴,离家出走,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再笨也不会当真的。

    周若放下食盒,旋身便走,走了几步,突然回眸望了沈傲一眼,沉吟片刻道:“沈傲,春儿病了。”说着,便消失在夜幕中。

    “春儿病了!”沈傲脑子里嗡嗡响,这几天发现春儿神色有点异常,他并没有注意,想不到竟是病了。

    周恒也担心起来,他自认为自己平日跟春儿的交情还算不错的,按沈傲突然变得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对沈傲道:“你没事吧,要不我们现在去探视她?”

    沈傲苦笑:“大半夜的进女儿家的闺房,你是去探视还是要做淫贼?”

    周恒摸着脑袋哈哈笑道:“险些忘了,我们明儿再去。”

    沈傲的心情一下子变坏了,春儿最近是变得奇怪了,好像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第二日清早,周恒和沈傲去夫人那里问安,其实今日这个问安有许多名堂,夫人穿着盛装,在大厅里危襟正坐,身侧被周小姐和许多丫鬟围着,府里头的几个管事则站在外围,那连一向都不理家务的国公也来了,坐在夫人的左侧,慢吞吞地喝着茶。

    周恒进去,一看到周正,哇,脸就变了,从猫变回了老鼠,畏手畏脚地过去行礼,他的双膝之前给跪肿了,所以膝盖弯不下来,只能欠欠身,很尴尬。

    “站到一边去。”周正没有给周恒什么好脸色,一声训斥,周恒立即身手矫健起来,飞快地站到周若边上。

    夫人朝沈傲招手:“沈傲,来,给姨母斟茶。”

    沈傲点点头,目光一扫,春儿果然没有来,心里很是失落,感觉空荡荡的。

    香儿端着茶具过来,沈傲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捧着送上去,口里道:“请姨母喝茶。”

    夫人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便将茶盏放到身边的几案上,笑吟吟地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娘家人了,我也不求你别的,你好好用功,多读读书,知道了吗?”

    沈傲连忙道:“夫人这样说,沈傲不努力是不行了。”

    夫人便笑,握住他的手,道:“你这孩子很懂事,我也没什么要说的。恒儿、若儿,来见你们的表哥。”

    表哥?周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是沈傲,怎么转眼就成表哥了?

    这时,周正那杀人般的目光落过来,周恒背脊发凉,连忙抢步上去,一把握住沈傲的手,很激动地说:“表哥好。”

    沈傲呵呵笑着反握住他:“表弟很乖。”

    众人哄笑,周恒很尴尬,又乖乖地退回去,他是满肚子的疑问,怎么沈傲就成了他的表哥呢?为什么昨天晚上沈傲不透露一下,对了,好像透露了,还叫了自己一句表弟呢,可惜自己后来也没怎么在意。

    周若盈盈地走过去,朝沈傲点了点头:“表哥好。”她这个好字咬得有些重,脸上浮出一些讥诮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这个滑头,太会哄人了。”

    沈傲知道她是不服气,哇,太伤心了,你这句表哥叫得不真诚啊。

    虽然心中有阴霾,可是他生性可是乐观的人,便一把抢过去握住周若的手,周若的脸都红了,想挣脱,挣不开。想骂人,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只好抬起红彤彤的脸去看沈傲的眼睛,沈傲的目光很纯洁很犀利,那俊秀的脸庞微微一垂,与她对视,只听沈傲一字一句地道:“表妹好。”

    众人鼓掌,好感人啊,这一幅认亲的画面很温馨,而且老爷夫人都在,沈傲将来也成了府里的少爷,趁机赶快多拍一些马屁先,于是纷纷说:“恭喜沈公子。”或者说:“给沈少爷贺喜了。”还有人道:“夫人真是好福气。”

    周若此刻却是一时愣住了,又羞又怒,却又不能发作,因为谁都知道,沈傲方才的动作很顺理成章,而且很光明正大。表哥光明正大去握她的手,满脸真挚的说一句表妹,谁都不会怀疑其他,反而都觉得沈傲这个人很重亲情,就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此刻也是笑吟吟的,很欣慰。

    沈傲太坏了,如果是在私底下去和周小姐有肌肤接触,必然会被别人怀疑,会怀疑他这个人居心叵测。可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去牵住自己表妹的手,别人就不会这样去想了。

    常言不是说吗?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就是说君子光明磊落,不忧不惧,所以心胸宽广坦荡。而小人因为有坏心思,所以许多事不敢光明正大。沈傲就是君子,太坦荡了。

    “放开……”周若低声威胁,就算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手也握得太久了。

    沈傲只好松手,心里腹诽:“握握手而已,何必这么紧张,不要紧,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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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国子监

    今天一早醒来,我的编辑告诉我,昨天更的两章有问题,仔细一看,确实如此。怎么说呢?太轻浮了,没有制造出冲突,就冒冒然的弄出个**来。

    编辑问我要不要修改,我想了想,修改两个章节可能会影响到已经阅读的书友,编辑的意思是干脆带过去就算了,一点瑕疵无所谓。

    但是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并不指望这本书成为神作,老虎没有这个水平,但是既然写了,就要端正态度,给书友一个很好的交代,我希望每一个来看书的,都能有一种在冲突和**体会到愉悦感。所以,我决定修正,修正三个章节。可能会掉一些收藏,但是对于老虎来说,给读者带来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第一章的修改篇,从入学时候开始。非常抱歉,我会尽力的码字,尽量在一段时间之后达到每天一万至一万五左右。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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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五,汴京的天气渐渐转凉,落叶纷纷,行人也逐渐寥寥起来。

    今日是进学的日子,祈国公府又是装饰一新,沈傲、周恒两个穿着新裁的衣衫,前呼后拥地登上马车,刘文今日亲自随着少爷和表少爷进学,他笑得很灿烂,很得意,赵主事一走,他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内府主事,得偿所愿,太爽了。

    沈傲手里捏着户籍凭据,这份户籍,是祈国公亲自为他办来的,在后世,其实就是假身份证,可是经祈国公出手,假的也成真的了。

    沈傲,出身农户,条件并不显赫,可是在亲眷那一栏,却多了一个显赫的姨母,有了这个,就等于是多了一个晋身的阶梯。

    沈傲靠着窗,身边的周恒还没睡醒,倚着软垫打着盹。

    昨天沈傲去见春儿了,春儿病了,病得不轻,见到沈傲就哭,这一哭,把沈傲的心都哭化了。

    春儿说:沈大哥,你要好好读书,要好好读书呵。

    这一句安嘱,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让人很心酸。

    沈傲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会好好读书,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将来有了身份,一定回来寻她,这是一种暗示,只是不知春儿到底听懂了没有,只是苦笑着摇头。

    沈傲在车里叹了口气,他当然喜欢春儿,只要春儿点点头,现在去求夫人与春儿结亲都可以,可是在心底的深处,沈傲仍然觉得这样做不妥当,虽然在祈国公府混出来了,可是他仍然是个没有身份的人。

    身份,在这个时代很重要,春儿原是奴婢,自己要让她做夫人,不能再让人看不起。

    周小姐当时也在场,随沈傲一道去探望她,那个时候周小姐的表情很古怪,也哭了,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在那个时候,沈傲也顾不上她,自此之后,周小姐就不再和他说话了。

    哎,表兄妹的关系有点僵。

    倒是那个郡主,打发人来寻他问画,他没理,现在事多,沈傲要心无旁骛,没功夫理那个疯丫头。

    还有吴三儿,将邃雅山房的账册拿来给沈傲清帐,沈傲一看,第一个月的盈余就有一千七百多贯,生意太火爆了,会员已有三百之多,每月的会费就有三百多贯,茶水糕点钱赚了一百多,这些都是小头,最赚钱的是出版的诗集,由于时间匆忙,第一次诗会的刻录上去的诗册只印了一千份,卖价是两贯一册,刨去开支,单诗册就赚了整整一千三百贯。

    果然没有出乎沈傲的预料之外,诗册刚刚发售,就被抢售一空,火爆空前,甚至到了后来,二手的诗册价钱也在不断的飙涨,竟达到了五贯之多。

    其实这种销售,说白了不过是迎合人的心理罢了。公子们的诗成册了,当然要收藏,非但要收藏,还要赠给亲友,因此,诗册卖得越贵,他们抢购起来越是疯狂,卖得越多,他们越是高兴。

    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大作有人欣赏!

    三百多个会员,自然是不好意思亲自出面去买的,大多是叫些亲友,或者下人去。有一个少爷,竟是一口气下订了五十本,这样一来,诗册第一天就抢售一空,许多会员还没来得及下手,后悔之余,心中又有些窃喜,想不到自己的大作竟这样受人欢迎。

    结果到了后来,一些做小本买卖的人也动了心思,也开始三贯、四贯地收购,而后五贯、六贯转卖出去。这个世上,是从来不缺冤大头的,尤其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商人和外藩人士,人家一看,哇,这诗册如此火热,了不得啊了不得,看来一定是大才子的诗词,要收藏起来,收购,大量收购。

    根据某人他大姨丈的表弟的三外甥的不确切消息,东瀛某国的使者以十贯钱每册的价格正在大量的收购,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多半是想将它们卖到东瀛去,让那群乡巴佬好好学习天朝的诗词。

    吴三儿现在是踌躇满志,已经收购了几家印制作坊,请了不少活字印刷的工匠,打算下个月印制三千册出来发卖。

    而如今,沈傲手头上总算也活络开了,周府给的月例钱是三贯每月,可是只要沈傲愿意,三十贯、三百贯也只是小数。至于那位周副董如今也光鲜起来,其实他表面上是个公爵世子,可是每月的月例钱也是三贯,不多,如今花起钱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马车终于到了国子监,这国子监规模宏大,与孔庙和太学相邻。国子监街两侧槐荫夹道,大街东西两端和国子监大门两侧牌楼彩绘林立,很是庄严神圣。

    不远处就是太学,与国子监相比,太学入学的士子当真是熙熙攘攘,竟是络绎不绝,有背着行囊步行的,有骑着驴子、老马匆匆过来的,偶尔有几辆车马过来,也显得很朴素。

    再看看国子监,气派也是不减,装饰一新,一溜儿的禁卫沿着墙根站过去,穿着各色官府,带着翅帽的官员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许多监生下了车,见到此景,也很守规矩,纷纷鱼贯进去,不敢造次。

    沈傲心想:“这是什么规矩,难道开学了,国子监的官员要在门口迎接新监生吗?”便拉住身边的周恒问:“今日怎么这么隆重?”

    周恒道:“表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今日时开学大典,我大宋朝许多俊杰开课授业的日子,按往年的规矩,官家都要来国子监和太学主持开学大典,以示我大宋朝优待士人,示之恩宠。”

    沈傲点头,与周恒鱼贯过去,和那些国子监官员擦肩而过时,分明看到许多官员露出忐忑之色,等过了集贤门、太学门、琉璃牌坊。许多监生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三五成群的在彼此寻找熟络的同窗闲聊。

    有几个认识周恒的,笑嘻嘻的过来,低声开始议论,道:“诸位可听到消息了吗?这一次国子监和太学的典礼要分开来办。”

    另一个道:“往年的规矩,不管是监生还是太学生都是在国子监进行的,今年有什么变故?”

    便有人道:“若是分开来办,那么官家是先去国子监主持典礼和还是去太学。”

    原先那人道:“这才是重中之重,良辰吉日只有一个,在这个时候,官家是先去国子监还是去太学,就令人难以寻味了。”

    “应当是国子监才是,从前都是在国子监办的,今年难道还会乱了规矩。”

    那人摇着扇骨冷笑道:“你懂什么,前几次会考,国子监往往略差一筹,据宫里的消息说,官家早就不满了,几次向人说国子监食的禄米最多,恩宠太过,太骄横。”

    沈傲问:“官家先去哪里主持大典,和国子监也有关系吗?”

    摇着骨扇的人道:“沈兄是有所不知了,我大宋朝大多是从国子监和太学择优取士,国子监若是惹了官家不悦,将来我们的前程怎么办?周公子是不打紧的,他是国公世子,还可承袭爵位,可保衣食无忧。可是大宋朝有勋爵的又有几人?大多虽父祖有个官身,可是这官却是不能承袭的,能不能光耀门楣,还要靠自己努力争取。”

    沈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今日的气氛很紧张,原来这已经关系到皇帝的恩宠了,一旦失宠,想必国子监入仕的名额就会减少,这对于监生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崇文阁里,国子监祭酒唐严默默的等待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是怒海波涛。

    “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国子监和太学分开来办典礼。既是分开来办,那么再过半个时辰就是良辰了,官家会先到哪里去主持呢?”

    官家已有明喻,说是两家各办典礼,都不必迎接,唐严要做的,就是等。

    他已是急了一身的汗,圣意难测,在銮驾到来之前,谁也猜不透官家的心意。

    堂中危襟正坐的几个博士传来阵阵轻咳声,有人低声道:“前几次终考,国子监都被太学压得死死的,这一次莫不是官家发起了雷霆之怒,有心整顿吗?”

    “嘘……不要乱说。”

    唐严一听,更是惊骇莫名,若是官家先去了太学,这可如何是好?唐严越想越怕,坐立不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吉时就要到了。

    左等右等,就连广场里的监生们也心焦了,于是便有几个助教、胥长去维持纪律,令大家不许交头接耳。

    唐严阖着眼,故意向身边的博士道:“秦博士,去看看监生们如何了,叫大家守规矩,不要闹了笑话。”

    秦博士应命而出。

    过不了多时,秦博士还没有来回话,便听到太学那边传来一阵欢腾,礼乐奏起,热闹非凡。

    有一名助教急匆匆的过来道:“圣驾到了,又向右去了。”

    “向右?去太学!”唐严脸色清白,差点颓然倒地,口里喃喃道:“完了,完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举目去看,只看到众博士面面相觑,一张张脸苍白如纸。

    自大宋朝立国子监以来,官家重太学而轻国子监是恒古未有之事,可是今日官家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官家没来,典礼只能耽搁下去,众人仍然坐着,屏息不语。

    “等,继续等下去!”唐严心中苦笑,一脸的无奈,问了时间,恰好是巳时二刻,吉时。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传出来,所有人都抿着嘴,屏息不语。官家到底是什么心意,是要敲打国子监吗?还是要针对国子监的官员?

    国子监这些年几次终考的成绩都很不理想,官家是不是为此动怒了?

    太学那边的山呼万岁声搁着院墙传到了广场上,监生们顿时鼓噪起来,纷纷道:“怎么回事?官家去太学了?”

    议论纷纷,连助教和胥长们都止不住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大典竟成了个笑话。前所未有的事却在今日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有监生悲愤的道:“官家青睐太学生,从此之后,监生要被太学生骑在头上了。”

    于是更是一片哀鸿,沈傲身处其中,却是心里笑:“哇,他们这是做什么?胜败是兵家常事,居然还有人哭,心理素质太差,本公子羞于你们为伍。”

    谁知眼睛一瞥,连周恒都悲愤起来,平时周恒不是这样的啊,他悲愤的屁。只听周恒道:“那些平民庶子要骑在我们头上了,不行,要给太学生点颜色看看。”

    沈傲觉得好笑,人人平等,原来这些监生悲愤的是这个,他们生来就是骄子,就比别人高人一等,考试考不过平民,连圣眷都没了,难怪觉得丢脸。

    沈傲却没有感同深受,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骄子,也没有那种清贵的体会,大凡人一个,皇帝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呗,皇帝老儿不到这里蹲下茅坑,国子监的SHI都是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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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圣眷(晚上还有一更)

    太阳逐渐炙热起来,许多监生的后脊衣衫都沾了汗,原本那用来故作潇洒的扇子此刻却有了实际用途,一时间许多纸扇儿来回煽动,伴随着一阵阵抱怨,总算带来了些许清凉。

    沈傲也是很不耐烦,可是人家是皇帝啊,有让别人等的资本啊!

    太学那边似乎有了动静,又传出山呼万岁的声音,周恒咬牙切齿地道:“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想必太学那边的典礼结束了吧!不知官家会不会来国子监,表哥,我们以后有苦可吃了。”

    “有苦吃?”沈傲正摇着扇子,听到周恒的话,停下了手上摇扇的动作,问:“这是为什么?”

    周恒道:“这还不明白,官家去了太学,太学生骑在了监生的头上不说,若换了你是国子监的博士,你会怎么做?”

    沈傲明白了,换作他是博士,一定要整顿学风,要奋发图强,要做哀兵,哇,哀兵……这一想,沈傲顿时觉得不对头了,博士们八成是要进行魔鬼式教授法,果然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虽然读书是要吃苦的,可是被人逼着吃苦又是另外一回事,祭酒、博士们失了面子,又失了圣眷,就好像是中年老处*女,很幽怨!

    怎么办呢?当然要找人来发泄,可怜的监生,可怜的周恒,当然,自己好像也蛮可怜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便听到从集贤门那边传来骚动,有人道:“銮驾从太学出来了,往国子监这边来了。”

    “肃静,肃静!”助教们打起精神,又开始整饬次序,监生们很配合,整了整衣帽,都不再胡说八道了,一个个顶着大太阳在广场集合。

    唐严带着众博士也从崇文阁里出来了,集贤门下先是出现一队禁卫进来,监生们纷纷在广场上各自站好位置。而唐严为首的官员、博士则亲自去正门,见到銮驾到了,立即下拜,朗声道:“臣等恭迎陛下。”

    接着在山呼万岁声中,赵佶在内侍的搀扶下徐徐下了銮驾,他的皮肤白皙,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显然气色有些不好。

    这时,在身后的一个轿子也稳当当地停下,从里面走出三皇子赵楷,赵楷小步过来,扶住赵佶,口里道:“父皇,这国子监比太学要气派呢!”

    赵佶冷声道:“气派又有什么用,这是读书育人的地方,教不出国家栋梁来,莫非比气派就有用了?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随我进去吧。”

    赵楷便只是笑,扶着赵佶缓缓进去。

    唐严等人很尴尬,跪了这么久,也不见官家说一声免礼,就直接进去了,也不知是继续跪下去,还是尾随进去,左右为难之际,又感到一种屈辱,太丢人了,官家这样做,明显是对自己心生不满,是在敲打自己呢!

    这时有内侍过来趾高气昂地道:“诸位随官家进去吧。”

    唐严等人松了口气,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赵佶左右四顾着装饰一新的国子监,两边的禁卫纷纷单跪,远处的监生们也远远行礼,黑压压的起伏不定。

    赵佶皱了皱眉:“国子监只会在面子上做功夫吗?”

    赵楷其实心底还是维护国子监的,当年他偷偷去参加科举,便是先在国子监报了名,以监生的名义进的考场,这国子监也算是半个母校了。便道:“父皇,这也是大家的心意,学问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一个忠字,忠是大节,他们诚惶诚恐,不就是希望父皇龙颜大悦,心情能舒畅一些吗?”

    赵佶便笑了,道:“你这样说,倒像太学生们都是逆贼了。太学生们上一年考得很好,有不少好文章和优雅的诗词,只是不知他们的丹青画技如何,有没有出众的。”

    说起画,赵佶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祈国公府的画师收了我的白鹭图,为何还不见他送画来,紫蘅那边也没有收到画吗?朕还真想看看他能否作出白鹭的神韵呢。”

    赵楷笑道:“他是俗人,肯定有什么事耽搁了,只怕再过三五日就会送来。”

    赵佶也笑:“要不要教人去催一催。”话刚出口,又摇头道:“还是不必了,不能乱了他的心志,再等等吧。”

    至始至终,赵佶一直只和赵楷说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彩棚,这彩棚正对着广场,又可挡阴,赵佶坐下,叫赵楷陪坐一旁,便不说话了。

    唐严很尴尬地走过去,向赵佶行礼道:“陛下,大典可以开始了吗?”

    赵佶只是点头,表情很冷。

    唐严便走到前台去,开始讲话,无非是要监生们好好读书,要报效朝廷之类,说来说去,也不见官家要上台训示的意思,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尴尬的心情可想而知。

    台下的监生们都觉得今年的大典很奇怪,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往年都是官家先开讲的,鼓励几句,而后才是祭酒上去训话,今年却是不同了,再去看唐祭酒,脸色很苍白。

    许多人心里嘀咕:“如此看来,国子监的圣眷是当真没有了,从前是凤凰,今日却变成了草鸡……”好心酸啊!

    沈傲眼睛却去望彩棚里的官家,那官家身边站着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是谁呢?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望了周恒一眼,心里道:“这都相隔了一千多年,领导的派头都是一个样的,训话很有意思吗?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多,居然还这么精神抖擞,哎……腿有些酸麻了。”

    唐严刚刚说完孔圣人,正打算讲些勤学的典故,这时,身后的彩棚里却有了动静,他回头一看,脸对绿了,官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由三皇子赵楷扶着要走。

    “这……这如何是好……大典才进行一半呢。”

    唐严连忙碎步过去,口里道:“官家是否要说一两句?”他今日既紧张又担心,圣意难测,说不准下一刻就是雷霆之怒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赵佶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口里徐徐道:“摆驾回宫吧,这种花样文章做了有什么用。”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疾不徐地道:“今年的初试,不要懈怠了。”

    说着,便在一干人的拥蔟下,往集贤门原路返回,摆驾回宫。

    顿时,监生们愣住了;祭酒、博士们也傻了眼,可是谁也不敢吱声,等到銮驾渐行渐远,大家才回过味来,唐严却还木若呆鸡地咀嚼官家的话:“初试……初试……”

    开学大典无疾而终,几乎可以从每一个监生的脸上看到那万般的无奈和沮丧。沈傲大感不妙,原来国子监这么不受人待见,当时国公要替他弄太学的名额,竟也是寻不到门路,难怪人家太学如此强势,感情太学生才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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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蔡京的孽子孽孙

    唐严走回前台,方才对着官家还是胆战心惊,可是如今面对监生们却又是一副嘴脸,冷着脸,道:“从今往后,所有的监生全部要加紧功课,不可懈怠,这个月底便是初试的日子,若是再及不上太学,全部禁足,旬休日继续用功。”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又是一片哀鸿,大宋朝也是有假期的,每隔九天休息一天,叫作旬休。太学若是设下这个规矩倒是不错,他们都是穷学生,家乡又离得远,巴不得待在太学里歇着。可是监生不同啊,监生的家就在汴京城,若是旬休日都不准回家,这就太苛刻了。

    周恒脸色苍白,这和坐牢没区别啊,扯着沈傲的衣摆道:“表哥,你看,我说准了吧,初试要考过那些穷酸太学生,那是想都别想,到时候我们只能呆在国子监了。”说着重重叹气,好伤心。

    沈傲也很不满,考不过太学,你就拿监生来撒气,实在太没品了。

    最重要的是春儿现在还在病榻上呢,不隔三岔五的回去探望,他不放心。

    唐严威胁一番之后,便气冲冲地走了,其余的博士纷纷尾随过去,今日的事太突然,要寻找应对的方案。

    回到崇文阁,唐严若有所思地坐下,其余博士纷纷围着唐严去坐,胥吏们斟来了茶,唐严提着茶盖磨了磨茶杯,却并不喝。

    唐严皱起眉,叹了口气,他这个国子监祭酒的脸面算是丢大了,历代祭酒任内,一向是国子监压太学一头的。就算考试比不过太学,可是要说圣眷,那岂是太学可比。

    可是到了他手里,甫一上任,连续两次终考都被太学压着一筹,如今连圣眷都没了,这关系着上千监生的仕途,若是再不发奋,他唐严就是国子监的千古罪人!

    阖目想了想,咳嗽一声,唐严开口道:“诸位同僚,今日于国子监是奇耻大辱,官家眷顾太学已成定局,官家临走时说了一句话,说今年的初试,不可懈怠了;官家的话固然是教我们在初试时发奋图强,可是以现在国子监的实力,该如何压太学一头?”

    众博士面面相觑,倒是有一个人站出来,捋须道:“初试虽只是摸底,却也不容小觑,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这个头,在初试中考出一个好成绩,才能振奋人心,也可让官家另眼相看。”

    唐严点头道:“不错,若是不能再让国子监在初试中大放异彩,老夫只能引咎辞职,再无面目见诸位了。”

    “只是……”唐严又是苦笑:“初试要胜太学谈何容易?哎……如今已是刻不容缓的地步,临时抱佛脚又有什么用?太学的俊杰太多了,国子监固然实力不容小觑,可说到必胜,呵呵……”他苦笑一声,慢吞吞的去喝茶。

    秦博士道:“大人多虑了,太学生普遍成绩优良,国子监则是良莠不齐,真要比,国子监自然落了下风。我们的重中之重是争取初考的前三甲,只要前三甲国子监能占据两个名额,这一场就算胜了。”

    唐严颌首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两个监生,一个叫蔡伦是不是,是蔡太师的曾嫡孙,另一个叫什么?”

    一个博士道:“叫吴笔。”

    “对,就是他们,这二人上一年终考时成绩优异,秦博士的意思是不是说将重心放在他们身上。无论如何,只要保证他们进了前三甲,国子监便能搬回一局?”

    秦博士道:“正是如此,田忌赛马,若是全面比较,国子监监生少,杂质多,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挑择两个良才出来,这几日好好地疏导,力争他们进入三甲,则可保大局。”

    唐严捋须便笑,心里的阴霾总算驱散了一些,道:“不错,秦博士这番话发人深省,好的很。”

    这一边动员大会总算是落下帷幕,监生们也都各自散去。胥长给沈傲、周恒安排了寝卧,两个人倒是住着不远,几步路便到。

    那胥吏安排了一切,口里问:“沈相公,不知还有什么事吗?”

    沈傲点点头:“你去吧。”

    他住的地方,是个小楼,共有四五个房间,五个监生共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呼喊声,有人叫:“周恒,周恒……”

    沈傲推开窗,看见几个摇着扇子的公子朝着周恒的窗口叫。周恒从隔间探出头去,眼睛一亮,道:“原来是蔡公子,哈哈,蔡公子近来很潇洒啊。”

    那为首一个摇着扇子的公子哈哈大笑,道:“你下来,我许久未找你了。”

    周恒笑道:“这就来。”说着便下楼去了。

    沈傲朝那胥吏问:“那个蔡公子是什么人?”

    胥吏道:“沈相公竟连他都不知道?蔡公子是蔡太师的曾孙,太师前两年致仕,可是圣眷一直很好。因此这蔡家在汴京城可谓数一数二的名门,族中的许多子弟都是官身;而蔡公子不但家世好,学问在国子监中也是很难得的。”

    沈傲哦了一声,心里说,原来是蔡京那混账的孽孙。随即又想,国公收留了师父,师父做过最惊天动地的事莫过于骂蔡京了,由此可见,国公与蔡京应当是势同水火的。周恒啊周恒,你真是个混账,那可是你爹的政敌,你竟还和他们瞎混在一起,真是太糊涂了。

    想归想,沈傲却知道,要阻止是不行的,周恒这个人的性子太野,阻止不住,只有替他慢慢留心了。

    自进了国子监,沈傲当真用功起来,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既然选择了目标,就要做到尽善尽美,这一点他与国公的性子有些像,不容得有瑕疵。

    每日安安分分地去上课,博士们倒是并不急于教他们经义,而是每人发下书来,目的只有一个,四书五经,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些书本,全部要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沈傲倒是不抱怨了,其实他明白博士的意思,四书五经是经义的基础,除了死记硬背,没有任何捷径。

    基础不牢还妄想作经义文章?那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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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皮壳翡翠

    沈傲用心地读了几天书,总算是对四书五经有了一点了解,积攒了一些心得,再融入前世的读书心得,理出了一些学习的头绪。

    读书不是刻苦就有用的,要有恰当的方法,劳逸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潜能。四书五经重在理解,死记硬背之余,若是能够理解其中的深意,那么记忆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好在沈傲对古文颇有研究,为了辨别古玩,沈傲在前世看的古籍可不少,当然,还没有到咬文嚼字的地步。

    有了这些基础打底,学习起来就更加轻快了。

    从书中抽出身来,沈傲才发现,监生们读书真的很用功,除了一小撮周恒这样摆明了来混日子的,大多数人除了食宿之外都捧着一本书册,很用心!

    国子监果然是中央级的官办大学,学风很好。

    到了这里,沈傲感觉有点形影单只了,周恒那样的纨绔之流,沈傲是看不上的,也不屑与他们为伍,天天混吃混喝没意思;而那些真心用功的又太刻苦,沈傲不好去打扰他们,初试即将到来,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已是磨刀霍霍,更是容不得一点马虎,希望考出一个好成绩,最重要的是打消太学生的嚣张气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事关重大,这一次初试,关系着整个监生们的旬休的利益问题啊!

    沈傲在国子监无趣地呆了几天,恰好到了九月二十五,今日是旬休的日子,许多监生已经有些心猿意马了,初试还没开始,不知道祭酒会不会准假,人毕竟不是草木,就算再勤奋,也要放松一下休息休息。

    因此流传出各种关于旬休的消息,版本不少,有的说昨天夜里祭酒已经同意照常旬休了,有的说祭酒要监生继续读书,反正每个版本都是有鼻有眼,连祭酒大人抠了抠鼻屎的细节都增添了进去。

    等到博士那边透露出口风,做了最坏打算的人总算松了口气,而乐观的人则捶胸顿足,祭酒大人的命令是准许监生休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定要回监。

    这就是**裸的坐监啊,沈傲觉得很冤枉,他本来还想回去看一看春儿的,可是一个时辰就是从国子监往国公府打个来回的时间都不够,看来计划要泡汤了。

    闲坐在屋中发呆,正要拿出书来看,便听到周恒在楼下喊他。

    沈傲支开窗,见楼下不少同窗与周恒一起,心知周恒定是和人找到了活动,要叫上自己。

    好吧,既然是休假,好歹也要有个休假的样子,今天就不看书了。沈傲放下书,换了件衣衫便下了楼,周恒过来道:“表哥,我们一起去孔庙玩,孔庙离这里并不远,一个时辰绰绰有余。”说着便哈哈笑着拉扯沈傲往人群中去,来到蔡伦的不远处道:“蔡公子,这便是我的表哥沈傲。”

    那蔡伦嘴角含笑,却有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高贵,摇着扇子伫立在三步之外,微微一笑,道:“沈公子是哪个府上的?看起来很面生阿!”

    蔡伦的身边站着许多公子,可是和这蔡伦比起来,却尽都变成了陪衬。

    “装,太装了!”这就是沈傲对蔡伦的评价,沈傲是过来人,一看这蔡伦便觉得他像个二流的演员,每一个举止仿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刻意做出来的,这样的人的性格自命不凡,往往眼高于顶,而且……心胸很狭隘。

    沈傲淡然一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居在姨母家中。”这个段子是国公编排的,国公府对外宣称沈傲是夫人的外甥,既然是编故事,自然要编圆了。

    蔡伦心里冷笑:“不过是个国公府的远亲罢了。”冷眼看了沈傲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了,摇着扇子,看了众人一眼,道:“走吧,大家到孔庙去。”

    说着在众人的拥蔟下便漫步而去。

    周恒显得有些尴尬,想不到蔡伦竟这样不给面子,好歹也是自己的表哥啊,于是颇有歉疚地对沈傲道:“表哥,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看书吧。”

    沈傲摇头,抿嘴一笑道:“不是说去孔庙吗?走,跟蔡公子一道去。”

    别人越是看不起,沈傲就越不会去躲,逃避是没有用的,只会被人视为怯弱。

    蔡伦等人走在前头,沈傲和周恒则故意放慢脚步在后尾随,出了国子监,转过一个街角,孔庙便到了。孔庙几乎可以算是汴京城最庄肃的所在,相比其他寺庙要热闹得多,庙高六七丈有余,明三层,暗三层,看上去雄伟庄肃,华丽堂皇。

    孔庙前的广场上有艺人表演杂技百戏,山车旱船、走索戴竿、吞刀吐火,热闹非凡,再远处一些,便有许多凉棚,多是卖字画、古玩的,还有测命卜卦的,三教九流,竟是都来齐了。

    沈傲看着新鲜,远远看到蔡伦等人往一处卖字画的摊子过去,便拉着周恒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周恒瞧戏法正看得入神,他天生对字画不敏感,半推半就的被沈傲拉扯过去,到了那凉棚,便听到蔡伦摇着纸扇对那摊主道:“就这样的行书竟卖三十文,你拿笔墨来,我写一个帖子来,三十文卖你如何?”

    身边的几个监生俱都大笑,原来是这蔡伦故意来看书贴,那摊主见他们衣饰不凡,便热心来推介,谁知遭了蔡伦的奚落,那摊主这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来买画的,顿时收敛了笑容,便爱理不理了。

    蔡伦见这摊主不搭讪,也无趣起来,又踱步去下一个摊子,这摊子是卖古玩的,说是古玩,其实仿品较多,就算是真品,那也大多是些汉朝的五铢钱之类不值钱的玩意。

    蔡伦收起扇子垂头去看,冷笑道:“不堪入目。”说着抬腿要走,目光一瞥,却是咦了一声,蹲身下去从从摊子里拣出一块璞玉出来,认真端详了片刻,便问摊主道:“这个卖多少钱?”

    摊主道:“公子若要,五百文拿走即是,这些都是乡下收来的,是不是宝物,就看公子的眼力了。”

    蔡伦呵呵一笑,将璞玉握在手心,却是对身后一个监生道:“拿钱给他。”

    那监生也当真听话,立即掏出碎银子来。

    这一切沈傲都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嘲笑,心里道:“蔡公子是吗?看来他的眼力也不过如此,拿了一件赝品竟是当宝了。”

    等那监生付了钱,蔡伦便又饶有兴趣地把玩起这璞玉来,随即哈哈大笑着对摊主道:“你这蠢材,竟是个睁眼瞎子,好好的一块皮壳翡翠,竟只五百文卖了,哈哈……”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很是洋洋得意,用扇骨指着手中的璞玉道:“这玉石至少价值百贯以上,可惜得很,现在你是无福消受了。”

    他这样一说,监生们纷纷惊叹起来,忙不迭地道:“蔡公子眼力非凡,竟又掏了一件宝物。”

    那摊主听蔡伦如此一说,也有些半信半疑,很肉痛,蔡伦要的就是这种感觉,顿时便大笑起来。

    沈傲冷笑一声,道:“这是皮壳翡翠?我怎么看着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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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被人骂了,我加紧更新,马上补上去。今天四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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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太学生

    沈傲话音刚落,蔡伦的脸色立马虎了下来,冷笑一声,道:“怎么?沈兄也懂古玩?”话语有讥诮和不屑,蔡家的古玩珍品不计其数,蔡伦对鉴宝有些兴致,有了这些宝贝练手,眼力还是很独到的,一个国公府的远亲,竟敢质疑他的判断?

    当着众人的面,蔡伦很不爽。

    沈傲微微一笑,道:“略略懂一些,这璞玉色泽不错,看上去确实很像是赌石,蔡公子何不再看看它的纹理。”

    所谓赌石,在古时被称作璞玉,算是璞玉的一种,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方能知道质量;大多数翡翠都有皮,皮的厚薄主要取决于风化程度的高低,风化程度高皮就厚,一块翡翠原料表皮有色,表面很好,在切第一刀时见了绿,但可能切第二刀时绿就没有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这块璞玉和赌石很像,甚至内行人若是见了,都可以猜测出里面至少有一块上等的翡翠。只是沈傲曾经经手的玉器多,一眼就看出了名堂。

    蔡伦拿起璞玉在手中细细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其实在这个没有显微镜的时代,微小的纹理差异一般人是不会注重的,可是沈傲不同,不是说他有比显微镜更精细的眼睛,而是从前在各种光学仪器细细对比过许多玉器的色泽纹理,如今肉眼一看,还是能看出那么一点点差异。

    纹理不同,整个色泽和颜色也会产生微小的变化,这种变化只要细心发现,就很容易辨出真伪。

    一边的监生们也纷纷来了兴致,沈傲走过去道:“我听说北方曾有一个民族,叫羌人,他们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学习汉人的习俗。譬如玉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羌人远在北疆,生活苦顿,自然没有什么精美的玉器入葬。因此,他们便用一种玉石替代,这种玉石很像璞玉,不用雕饰便可含之入葬,很方便,很实用,而且价格低廉,童叟无欺。”

    蔡伦一听,竟是玉蝉,想起那是死人含在口中的玩意,顿时打了个冷战;好在他的演技好,仍然一副潇洒的模样,捏着玉道:“何以见得这就是羌人玉蝉?”

    沈傲哈哈笑:“这容易得很,你咬一咬,若是这玉的材质偏软自然就是羌人玉蝉,若是材质很硬、很脆就是赌石了。”

    蔡伦顿时脸色变了,咬一咬?咬你老母啊,说不定就是死人口里取出来的!

    可是……他一口咬定这是赌石,若是不敢咬,岂不是打自己的耳光,等于是承认了这是玉蝉,哇,怎么办才好。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监生们都看着他,面子搁不下了,咬还是不咬?这是一个问题!

    他的扇子一收,转而哈哈笑起来,随手将那璞玉丢给卖古玩的摊主:“这玉不管市值几何,本公子也瞧不上,就赏你了。”说着从容地张扇,仍然是风度翩翩。

    就算只有一成是玉蝉的可能,蔡伦也绝不会冒险去试。只是这一下,他的笑容有点僵,被沈傲这么一说,那风采一下子黯淡起来。

    “这个祈国公府的远亲,哼,总有一日教他知道本公子的厉害。”心里这样想着,蔡伦深吸了口气,又笑了起来,挽住沈傲的手道:“沈兄的知识很渊博,竟连这些都知道,哈哈。”

    逢场作戏,是沈傲最拿手的了,同样真挚地道:“比起蔡公子来那是差得远了。”两个人并肩一起走,倒是把其余的监生丢在了后头。

    到了孔庙门口,便有几个货郎挡住了去路,蔡伦摇着扇子,冷笑道:“这些贩夫走卒真是讨厌得很,圣人门前竟全是一些趋利之徒。”

    沈傲心里想:“你爷爷的爸爸贪得多,家里有金山银山,当然不趋利了!拽什么拽?”口里说:“是啊,是啊!”敷衍过去,便走入孔庙。

    其实宋朝的孔庙并没有后世修筑的那样宏伟,反而多了一分市井之气。

    孔庙中放置着孔子的雕塑,其下是孟子等门徒,一个个塑像栩栩如生,依次陈列,表现出很恭谨的样子,侍奉着正堂上的至圣先师。

    蔡伦目光一落,便在最下角看到一个塑像,冷笑一声:“司马君实也配享冷猪肉,真是怪哉。”一副很无礼的样子。

    沈傲去看那塑像,再看其下的铭文,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是司马光,司马光也算是一代权相,文采斐然,此人死后,便有人将他的抬入了孔庙,由此可见,他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蔡伦不屑司马光,是什么原因呢?沈傲心里一想,就明白了,蔡伦爷爷的爸爸蔡京曾经是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干将,等到王安石被贬,司马光上位,蔡京就倒霉了,被司马光整得好厉害,好凄惨,身为人孙,蔡伦这句牢骚也算是为蔡京那老不死的复仇了。

    沈傲只是笑,却看到另一边有几个素衣纶巾的学士过来,其中一个俊朗不凡的学士冷笑道:“君实先生若是不够资格配享宗庙,莫非兄台配享吗?”

    是来挑衅的,看来蔡伦遇到司马光的粉丝了。

    沈傲笑吟吟地,悄悄地退后一步,这种事,他绝不参合,如果诸位兄台想要扁蔡公子,沈傲欢迎之至,说不准还要叫几声好。

    蔡伦瞥了这几人一眼,冷笑道:“原来是太学生,真是巧……”

    恰好周恒等监生追了上来,两队人凑在一起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哦,原来是太学生,对了,他们的腰间确实系着一个香囊,这香囊很奇怪,似是按水墨画编制而成的,莫非这就是太学生的标志?”

    对方当先一人微微一笑:“兄台说的不错,我们确是在太学读书,在下程辉,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程辉?所有人都愕然了,除了沈傲,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程辉是太学上一年终考第一的家伙,前些时日有许多风言风语,说是官家主持太学大典时,还曾亲自接见过他,说了许多勉励的话,很多人猜测,这小子早晚都要飞黄腾达,就算是入阁也并不出人意料。

    蔡伦却是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不甘示弱地道:“鄙人蔡伦。”

    蔡伦也算是国子监数一数二的人物,上一年终考排名第三,再加上家世显赫,风头自然不比程辉要弱。

    程辉正要说话,身后的一个太学生却笑了起来,道:“蔡伦?没有听说过,倒是我听说国子监有个叫吴笔的人文章还过得去,只不知他来了没有?”

    蔡伦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这太学生太无礼了,当着他蔡伦的面夸吴笔,就是承认国子监做文章最好的是吴笔而非他蔡公子了。这是故意挑衅啊。他冷笑道:“不知兄台又是谁?”

    这人桀骜得很,相貌却不出众,麻子脸儿,酒槽鼻子,一对狭长眼儿冷看了蔡伦一眼:“蔡公子叫我徐魏即可。”

    “徐魏?”沈傲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应当也是太学生中较为出众的,难怪敢当面嘲讽蔡伦。

    蔡伦却是笑了起来:“原来是徐兄,好得很,好得很。”他负手站着,风度翩翩的道:“徐兄说这样的话,是欺我们国子监无人吗?”

    蔡伦确实继承了家风,心计还是很深的,故意将矛盾往太学和国子监里引。监生和太学生们就是冤家,被蔡伦这样一说,顿时便有一个监生道:“这些乡野樵夫也配和我们比?蔡公子,我们还是走吧,和他们说话,简直辱没了我们的身份。”

    那程辉却只是笑,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如此说来,国子监的公子们竟是连乡野樵夫都不如,哎,真是令人担忧,我大宋朝的官宦子弟若都只会耍嘴皮子,真是山河日下了。难怪官家屡屡提及太学,将来治国安邦,还是让我们这些乡野樵夫来吧。”

    这句话说中了监生的痛脚,顿时周恒几个骂骂咧咧起来。

    程辉却是慵懒一笑,不再理会他们,对身边的同伴道:“拿笔墨来。”

    顿时便有人问来了笔墨,程辉慨然一笑,将纸摊在地上,提笔行书起来,那手腕轻动,片刻之后,便横笔站起,只看那纸上写着:“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程辉朝徐魏一笑,道:“徐兄是不是技痒了,这下半厥便由你来补上。”

    徐魏大笑:“好极了。”接过笔,蹲身去接下一句,片刻功夫便完成了,提笔念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说着,这两个人便带着一群太学生扬长而去,那徐魏抛下一句话道:“还请蔡公子和诸位监生赐教。”

    蔡伦拿起地上的纸,脸色略有些苍白,这首诗并不深奥,却胜在流畅,短时间能作出这样的尽兴诗作,可见这二人的文采之高。随即又想,若是由我来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作出来吗?想着想着,冷汗便流出来了。看来太学生果然不好对付。

    再去看二人的书法,也都是上乘水平,要知道,蔡伦的曾祖父可是书法的大行家,耳濡目染之下,行书是很在行的,可是见了这二人的行书,便觉得有些灰心冷意了。心里想:“太学四大才子,程朱邓徐果然厉害。”

    到了这个时候,蔡伦的游性大减,哪里还提得起精神,索然无味的道:“我回学堂了,诸位自便。”其余的监生看了这首诗,又羞又愧,纷纷道:“还是回去读书吧,初考就要来了,不能让太学骑在我们头上。”

    周恒拉着沈傲悄悄的说:“表哥,看来这一次初试不容乐观啊,我的旬休日只怕要没了。”

    沈傲笑了笑,心里想:“看来今日遇到的几个对手很强大,太学生果然厉害啊,好,找个机会和他们比一比。不过这个蔡伦也要小心堤防,这个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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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五百字一章奉上,之所以改动,不是因为原来的三章无趣,而是那三章影响了往后几十万字的布局,所以,大家再等片刻,**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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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提前交卷

    万岁山因赵佶即位以来屡屡赶工修筑,如今已形成了极大的规模,占地千亩,园林假山、小桥流水目不暇接。

    赵佶心情好时,便会在山腰上教人摆上桌案,望着山下的园林景致提笔作画,寻常人作画讲的是一个静字,要的是一个心无旁骛的心境。可是赵佶却不同,偏偏喜欢置身于园林之中,听鸟叫虫鸣。

    他今日穿着件寻常的儒衫,戴着纶巾,一副随意打扮,挽着右手的袖子,提笔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

    他保持着刚才那动作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道:“江山如画,为何我却画不出江山万里来?”这一想,兴致就减了许多,搁下笔,叹息。

    自从看了祈国公府画师的画,赵佶近来作画的时间增加了不少,无它,只是激起了赵佶的好胜之心而已。

    只是近几日的心神却不太好,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那画师还没有将画送来吗?真是奇了,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莫非这画师从此销声匿迹?”

    赵佶叹了口气,负着手,望向天穹的云雾,抿嘴不语。

    恰在这时,一个内侍用着小心翼翼的碎步走过来,低声道:“官家,礼部左侍郎文陶禀见。”

    赵佶摇头:“朕今日心绪不好,叫他明日来吧。”

    内侍却不走,道:“文侍郎是来询问初试试题的,请官家点题。”

    赵佶噢了一声,便踱步思考起来,口里喃喃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国子监近来越来越让朕失望了,就是失了一个勤字。回去告诉文陶,就以勤学为题吧。这一次初试想必很热闹,朕也不能袖手旁观,传话出去,就说这一次初试成绩一甲者,朕亲自为他题字,以兹鼓励。”

    内侍应了一声,诺诺而去。

    ……………………………………

    初试之期越来越近,国子监里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等到了月末,初试的日子总算来了。

    沈傲早早起床,一看,妈呀,原来是伏在案上睡着了,看来自己实在太用功了,简直是悬梁刺股啊,读书读得竟昏昏在桌子上睡了,哎哟,腰酸背痛,很不舒服,太累了。

    他捡起桌子上的一本《武媚娘传》,心里大骂:“周恒真不是个东西,我好好的在苦读,你送一本**小说来做什么,真是太无耻了。”

    这本小说不知是哪个作者写的,反正很爽,沈傲想不到,大宋朝竟也有这样的小说,太有意思了。用词也很精美,脱衣服不叫脱,叫落,亲嘴儿不叫亲,叫偷吃蜜饯,XXOO不叫XXOO,叫OOXX。看了这本书,沈傲受益匪浅,很受感动,这位有良心的人民艺术家真是太伟大了,不求名利,不图钱财,就为了让人一爽,提笔写出了数十万言。

    伸了个懒腰,胥吏便送上了早餐来,今日的早餐格外丰富。毕竟今日初考,关系着国子监的前途,不得不慎重。

    周恒过来敲门,沈傲刚打开门,周恒便笑吟吟地道:“表哥,书看完了吗?哇,你的眼圈好重啊,看来昨夜很用功嘛。快拿书还我,我还有最后几卷没读。”

    沈傲板着脸道:“这本书我看过了,不堪入目,简直太坏了!我决定,把它没收,表弟,你是国公世子,被寄予厚望,将来还要报效朝廷,要治国安邦,怎么能看这种书?以后不许再看了,所以这本书嘛,我没收,就这样了。”

    周恒睁眼气呼呼地道:“没收?哇,表哥你太无耻了,你自己没看吗?。”

    沈傲很平静地道:“我看了,但是我们是不同的,你看的是淫秽的内容,我看的却是作者要表达出来的意味,表达出作者对唐朝宫廷生活的不满以及对下层百姓的同情,这叫管中窥豹,不看豹的全貌,只看其细微的思想。”

    周恒无语,口里说:“往后再也不给你送书看了。”

    沈傲理直气壮地叉腰道:“哇,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书?全部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就去向姨父告状。”

    周恒连忙道:“没有了,再没有了,这种书我看一本就已经浑身难受,深深自责,哪里还愿意再看第二本。”

    两人打着嘴仗,楼下便有胥长和助教来叫人,原来是唐严怕监生们睡晚了,耽搁了考试,便打发了人来。

    沈傲连忙换了件衣衫,草草用过了早餐,和周恒一同往考场去。路上遇到了蔡伦,蔡伦又恢复了自信满满,摇着扇子老远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向沈傲道:“沈兄这一次有把握吗?”

    沈傲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摇头,道:“原本是有把握的,昨夜表弟送来一本**,看到了半夜,今日醒来脑子还浑浑噩噩,只怕这一次成绩要不理想了。”

    蔡伦便得意地笑,心里想:“这不过是你的托词而已,作不出诗词文章就作不出,还说什么**做什么?”心里更看不起沈傲,却道:“沈兄的眼力很好,博古通今,想必一定能取个好名次。”

    说着便邀沈傲、周恒一道去考场。

    考场看起来很正规,用的是科举的场地,放眼望去,一个个棚子错落有致,竟是连绵得看不到尽头。

    每人各分发了笔墨纸砚,各到考棚去,又发下了试题,所谓的试题,也不过寥寥几字而已,上面写着:“勤学”二字。

    不消说,这就是教人作一首诗了。沈傲最怕的就是引述经义,诗词倒不怕,好在这只是初试,主要是摸新监生的底子,倒还没有涉及那复杂的内容。

    “勤学?”沈傲提笔踟蹰,便看到有个助教提着灯笼往考棚路过。

    沈傲的思绪一断,心里便腹诽:“大白天提什么灯笼。”再看那灯笼上写着太学的字样,便又奇怪了,明明是国子监考试,怎么来的都是太学的博士和助教。

    其实这里头又有名头,太学和国子监,每逢考试,都会相互调换监考官,为的就是防止对方的学生作弊,这两大官学为了争个天下第一来,可谓是费尽了脑汁。

    据说今日一早,礼部尚书便带着不少属官来作为主考官,如此看来,这一次初试不简单,涉及到了太学和国子监两大官办中央大学的明争暗斗,以至于礼部尚书这样的从一品大员要亲自前来斡旋。

    这些学界的明争暗斗,沈傲自然不愿意去多想,他提着笔,陷入深思。

    “勤学,勤学”好好想想,这是初试,总不能考砸了,要做就做到最好。

    沉吟了很久,终于有了底稿,脸色便缓和下来,微微一笑,正要动笔,却又止住了。

    这些天习惯了用瘦金体写字,若是在考场上用官家的瘦金体,会不会闹出误会,不行,换个行书,用什么呢?历朝历代,唯有董其昌的书法集各家所长,那么就用董其昌的吧,想了想,又笑,眼眸一落,行书的布局就已经有腹稿了,着墨上去,一气呵成。

    做完了诗,沈傲轻松起来,搁笔之后探头去看看其他考生的情况,考棚里许多监生仍然愁眉不展。沈傲微微一笑,便坐在椅上,用头枕着脑袋,等待收卷。

    过不多时,一个嘈杂的声音传出来,有人高呼:“郡主,这里是初试重地,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寻沈傲,沈傲……沈傲,你快出来。”

    哇,是小郡主的声音,沈傲坐不下去了,可也不愿意出去,小郡主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千万不能自动送上门去。

    接着郡主又在外大叫:“沈傲,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了。”

    “你叫,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沈傲心里想。

    考棚中许多监生纷纷来了兴致,探着耳朵听的,探出头去观望的,很兴奋。作诗的时候就不见他们这么精神。

    有博士负着手过来,厉声道:“都安静,不许张望,好好考试。”这才维持住了局面。

    过不多时,小郡主真的叫了,分贝很大,可以清晰的听她叫道:“沈傲好无耻,去占春儿……”后面的话便不说了。

    沈傲脸色一变,哇,她是从哪里听来的,不消说,肯定是周小姐告知她的,周小姐太坏了,不行,得去堵住小郡主的嘴,这疯丫头没准真会胡说。连忙拿起考卷,走出考棚,恰好一个助教过来,拦住他,道:“你做什么?”

    沈傲道:“交卷。”将手中的考卷交给助教,急匆匆的走了。许多考棚里纷纷传出哨声,还有人拍手叫好,都为沈傲鼓劲。看来沈傲的行为很对这些衙内的胃口。

    那助教捏着卷子,脸都气白了,入考场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交卷?他是曹植吗?能七步成诗?他气冲冲的回到监考官那里,这里正坐着两个博士,一个是太学的张博士,另一个则是国子监的秦博士,秦博士老远便觑见了这里的动静,一看,提前交卷的是个监生,很尴尬,想不到这事关重大的初考,一来就遇到了个傻头傻脑的监生。

    张博士则是捋须微笑,心里想:“国子监就这样的学风?也敢和太学争雄,嘿嘿。”他心里讥诮,面上却是很稳重的样子,徐徐道:“秦博士,学生无状那也是常有的事,年轻人嘛,血气方刚,难免会有浪荡之举。”

    张博士越是这样说,秦博士越觉得老脸不知往哪里搁,这要是换了是太学,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考试好好的,突然有女眷进来,大叫几声,连试都不考了,真是岂有此理。他是斯文人,养气的功夫不错,可是仍然忍不住道:“这个考生是谁,太大胆了。;一定要查,要严惩不贷,不管是谁,都要揪出来,整顿学风。”他回过气来,去看张博士,却见张博士竟是拿着试卷直愣愣的看。便道:“张博士,拿卷子过来,我看看这试卷的署名。”

    张博士却是深吸了口气,默然不语。秦博士很奇怪,今日张博士是怎么了,于是顾不得斯文,引颈去看,这一看,骇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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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又是三千五百字,今天一共更了九千字,本来还想再更一章的,但是下午打雷,只好把电脑关了,这一章先欠着,到时候还。老虎的人品大家要相信,这本书将来更新多少多少不敢说,但是老虎敢保证,绝对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作者更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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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被小郡主逮了个现形

    原来这试卷上竟还真作了诗,短短两柱香功夫,这诗就做好了。字也写的不错,秦博士和张博士还没有细看,便听到有人高声唱喏:“礼部尚书到。”

    这一句惊醒了秦博士和张博士,也顾不得再去看试卷了,秦博士将试卷收起来,正要去相迎,那礼部尚书杨真便已笑吟吟地踏步过来,身后是几个属官。

    秦博士和张博士连忙行礼,杨真扶住他们,口里道:“二位博士不必多礼,方才我从太学考场过来,正听到这里有人喧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个博士当时也是被惊懵了,只知道外头吵吵闹闹的,又被沈傲提前交卷这么一闹,竟是忘了问及此时,都是期期艾艾地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外头一个胥长过来,替他们解了围:“方才清河郡主来过,门人不敢阻拦,任她闹了一会。”

    杨真听说是郡主,便不再过问了,这种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若是细究,身为主考官有人喧哗考场他该当如何处置?若是真要较了真难道真去叫人拿郡主来治罪?可要是不闻不问,难免会让人笑话;干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颌首点头,道:“知道了。”

    秦博士手心捏了一把的汗,生怕有人把监生及早交卷的事说出来,这事关国子监的声誉,影响有点不太好;偏偏张博士却是微微笑着道:“那郡主似乎是来寻人的,有个监生听了她的呼喊便交卷出去了,嗯,我看了试卷的署名,这人叫沈傲。”

    杨真一听,喃喃念了一句:“沈傲?”这人没听说过,既是监生,应当是汴京城中某个官人的公子,否则也不会与郡主有交集,便道:“及早交卷本也没有坏规矩,只是如此对待初考,这即是心不诚,有辱了斯文;这件事还是让国子监自己处置吧。”他三言两语之间,便把皮球踢给了国子监。

    秦博士连忙道:“此人胆大妄为,我一定禀明祭酒大人,定要严惩不贷,以整肃风纪。”

    杨真点了点头,便笑了笑,道:“二位博士继续在这里监考,我再去太学那里看看。”说着便带着属官出去,不愿再多逗留了。

    秦博士送了杨真出去,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尚书大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这就好,他哪里知道,杨真滑头得很,心知此事不简单,才不会过份干预,以防引火烧身;秦博士随即又想:“沈傲……好,我记住你了,若是不让你长些记性,或许下一次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张博士却是捋须微笑,只这风纪,太学又胜了国子监一筹,哈哈,好极了。

    却说沈傲出去,便看到小郡主在那里胡闹。立即牵着她往僻静处走,那郡主脸都红了,气呼呼地被沈傲拉扯着,要甩开沈傲的手,口里道:“你疯了吗?喂……”

    沈傲不理她,这丫头太可恶、太胡闹了,他脑子里还想着几个监考博士那杀人的目光,哇,这下惨了,以后在这一行里混就更难了,名声都臭了,人家一听到沈傲这个名字,一定会想,就是那个提早交卷的沈傲?书读不进是性子上的问题,可是不将初考当一回事就是态度问题,态度都不端正,这人品还好吗,这不是犯了大忌吗?

    到了荫凉处,小郡主总算甩开沈傲的手,揉着那淡淡泛出一丝红晕的手腕,眼泪都流出来了。好痛,这个家伙太野蛮了。她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就呜呜地哭了,一边哭,那眼睛还从指缝里去偷看沈傲,啊呀,他的脸色好可怕,我好心来找他,他就这样欺负人。

    沈傲叉着手,低喝道:“不许哭了。”其实他觉得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自己,欲哭无泪啊!

    小郡主抹了一把眼泪,不哭了,感情她是三分委屈、七分演技,装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郡主面对质问,反而比沈傲更加理直气壮,挺着小胸脯道:“我来问你,上一次我叫人到国公府去向你问话,你为什么不理睬?”

    沈傲便道:“我师父的画还没有作好。”

    小郡主便道:“现在有没有作好,我等不及了,所以来向你要。”

    沈傲撇撇嘴:“作倒是作好了,不过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子监?”

    小郡主便笑,她笑起来倒是很可爱,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沈傲心里想:“如果小郡主一直都这样笑,倒也很好,可惜平时还是傻乎乎的时候居多。”

    小郡主道:“我去了邃雅山房一趟,一打听,就问出来了。”

    噢,沈傲明白了,小郡主是从吴三儿那里问来的,只好道:“画是作好了,你随我去宿舍拿。”

    小郡主左瞧瞧右瞧瞧:“你的住处在哪里?”

    沈傲引着他到了住宿的小楼,小郡主就止步了,口里说:“沈傲,你会不会是有什么居心。”

    沈傲想哭,居心?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口里便道:“那你就在这里候着,我上去拿了画就来。”

    小郡主却又是甜甜一笑:“你们这些作诗的最喜欢假正经了,我相信你,我要上去看看。”

    她说起你们这些作诗的口气,又是一副轻蔑的样子,沈傲郁闷极了,作诗的得罪谁了?不就是盗版抄袭了古人的诗词吗?故意不去理会她,带着她上了楼。

    画是现成的,前几日读书读得累了,就作画消遣,正是白鹭图。

    这幅白鹭图,画得很好!花了很多的心思,不管是布局还是着墨,沈傲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甚至在一些细微处,他还尽量在赵佶的基础上进行突破。他跑到书柜里寻画,小郡主则百无聊赖地走到沈傲的书案前,看了沈傲写的几幅行书,口里便笑:“你的行书倒是写得不错,咦……这是什么?”她目光落在书案上的一本书上,伸出手去拿。这书好奇怪呢,封面上画着丰腴的女人,袒胸露乳,双手竟是抱住胸前的嫣红,脸孔朝天,一副陶醉状。

    哇,好羞人……《武媚娘传》……这是什么书啊?她好奇的去翻阅,只看到上面写着:武氏衣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搏弄得千般旖妮;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

    沈傲从书柜中取出画,笑嘻嘻地旋身回来,口里道:“画在这里,往后不要再来麻烦我了,小姐,我是来国子监读书的,你这样来寻人,我还要活吗……”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小郡主在看书,而小脸窘得通红的,胸口起伏得很快;沈傲再往小郡主的手上一看,哇,不得了了,原来小郡主手里拿着的是昨夜里沈傲观摩到半夜的《武媚娘传》。

    小郡主听到沈傲的话,吓得把书丢开,一双眼睛很迷惘,望着沈傲,不说话。

    沈傲有点心虚,他脸皮厚是厚,可是被女孩子觑破这个,多少还是有点难堪的!悔啊,早知道就把这书还给周恒了,就算不还他,也该把它收藏起来啊!

    小郡主半响后回过神来了,怒视着沈傲,道:“写几首酸诗就成天看这种书,你不知羞吗?”她气急了:这个沈傲真是无药可救,本郡主原来还对他没有成见,可是他太坏了,这……这可是**啊。

    沈傲也回过神来,不对啊,我只是看本毛书而已,至于如此吗,就算是要教训,也不该这小丫头来跟自己讲大道理不是?便理直气壮地道:“这画你还要不要?”

    小郡主叉着手,道:“从此以后我要和你断绝交情,你这人好虚伪,好没有廉耻。”痛痛快快地骂完沈傲,便道:“把画拿我。”

    原来断绝交情还是要给她画的,这个交情似乎断的有点藕断丝连,沈傲只是笑,将画交给她。

    小郡主展开画,便顾不得其他了,眼眸落在画处,一丝不苟地看起来,口里啧啧称奇,道:“你师父的画技似乎又增进了几分,依我看,他比官家画得还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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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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