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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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庆典
到了傍晚,宫里的酒宴开席,讲武殿里喜气洋洋,宫nv、内shì来回穿梭,太后和太皇太后、皇帝、嫔妃、皇子、帝姬分宾坐下,沈傲挨着夫人在一处角落坐着,与皇子、帝姬们毗邻,这宫里头的父子情分毕竟淡薄了一些,皇帝的儿nv多,因而皇子、帝姬们距离赵佶的位置足有数十丈之远,赵佶未举杯,所有人也不说话,只等正主动了筷,酒宴才正式开始。
沈傲的目光落在不远的安宁身上,安宁与一个xiǎo皇子坐在一起,这xiǎo皇子nǎi声nǎi气,跪坐在地上却总是不安份,偏偏又要作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安宁今日眼眸汪汪映着绿bō,尽量避嫌似地撇向它处,不敢和沈傲对视。那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huā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与那xiǎo皇子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xiǎoxiǎo的鼻梁下薄chún轻抿,与那xiǎo皇子说话时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绡huā的衫子,白sè百褶裙,坐在那儿,端庄而高贵,文静而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周若靠得沈傲最近,轻轻拧了沈傲一把,低声道:“看着人家帝姬做什么!死xìng不改!”
沈傲将目光收回,尴尬一笑,轻声道:“看看也不行?”
周若略带醋意道:“家里这么多还看不够。”tǐng着xiǎo身板,突而又笑面如靥地倚着沈傲,低声道:“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安宁?”
沈傲低头,吱吱唔唔地道:“嗯,这个,今日天sè不错,啊呀,我头有些疼,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蓁蓁在沈傲右侧,愠怒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都还未吃,中什么毒。”眼bō儿一转,朝向安宁看了一眼,道:“这个帝姬倒是生得不错,就是不知道xìng子如何。”
沈傲闷着脸道:“xìng子坏透了。”蓁蓁见多识广,最是聪明,沈傲哪里会不知道她刻意挖下一个陷阱,若是说安宁xìng子好,夸得她一朵huā似的,肯定要遭罪。
酒宴正式开始,沈傲喝了几杯酒,气氛总算热络了一些,赵佶生怕大家不肯尽欢,特意嘱咐不必拘泥,那边几个胆大的皇子已经走动了,蓁蓁站起来,端着一杯酒,道:“我去和那安宁说说话。”
沈傲手心捏了一把汗,周若也站起来,道:“我也去。”
有了周若这捣蛋鬼,沈傲后脊的衣衫都湿了,看着唐茉儿端坐不动,心里庆幸:“还是茉儿乖巧,知书达理的人家果然不一样。”
谁知唐茉儿也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看看。”
三nv一齐莲步移向安宁的座位,沈傲无语,低头喝闷酒不说话,安宁眼见有人过来,也略带几分紧张,再接着,四个nv人凑在一起,带着一个nǎi声nǎi气时不时发表一番议论的xiǎo皇子凑成一桌低声谈笑起来,有时那一桌人突然撇向沈傲,沈傲感觉着不同的目光,端正态度,故意镇定自若地举杯自酌。
这一场酒宴,在沈傲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期间三皇子和祁王几个过来了一趟敬了酒,沈傲借故和赵模闲扯几句,借以掩饰住尴尬。
正在酒宴行将进入尾声的时候,淑妃突然莲步过来,瞥了沈傲一眼,目光落在沈傲身侧的座位上,道:“沈大人,本宫可以坐一下吗?”
沈傲打起jīng神,正sè道:“娘娘请坐。”
淑妃款款坐下,打量着沈傲道:“都说沈大人英姿倜傥,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沈傲知道她还有后话,因此并不打断。
淑妃继续道:“你和安宁的事木已成舟,本宫也不怪责你,陛下那边也已经松了口,下嫁也只是早晚的事,本宫敬沈大人一杯吧,愿你将来能好好待她。”
沈傲举杯,陪淑妃喝了一杯,淑妃淡然地起身离座,目光撇向安宁,突然感慨地道:“御huā园里作出如此悖逆之事,很是不妥,往后不要再这样没有规矩了。”
沈傲反而镇定下来,笑道:“是。”
酒宴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那边杨戬正sè入殿,躬身行礼,朗声道:“陛下,正德mén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汴京百姓倾城而出,都来观礼了。”
赵佶略带jī动地颌首,朗声道:“难得今日是除旧迎新的好日子,大家伙儿也该乐一乐,都到正德mén的观礼台去,与民同乐吧。沈傲,你到朕的身边来。”
沈傲站起来,躬身应了一声,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到了正德mén,正德mén的城楼已经修葺这城楼分为三层,一层是一些王公大臣,二层则是皇子、帝姬,最上一层,则是两后、赵佶和嫔妃;这事儿是沈傲提出来的,沈傲当然得陪在皇帝身边讲解。
太后对这些事也不懂,先是叫沈傲到一旁来,问这里头的规矩,沈傲在旁解释:“礼部那边定下来的规矩是这样的,先是放礼huā,而后是陛下当着城楼下的百姓下诏,此后才是重头戏,由武备学堂的校尉接受陛下校阅。”
“校阅?这好好的年三十,见了刀光剑影的,终归有些不妥吧。”太后显得有点儿不悦。
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后突然冷漠地道:“我大宋靠的就是刀光剑影和士大夫坐的江山,此时校阅,正是陛下重视武备的举措,好得很呢。”
太后不理会太皇太后,只向沈傲问道:“是这样吗?”
沈傲道:“这是没错,如今虽是天下太平,所谓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夫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寇。昔吴王夫差好战而亡,徐偃王无武亦灭。故明王之制国也,上不玩兵,下不废武。我大宋不为黎明生计,自不能轻启战端,却也不能忘战,忘战必危。”
太后抿嘴笑了笑,道:“就你说什么都有道理的。好,哀家倒要看看那个武备学堂能校阅出个什么来。”
赵佶从城楼处出现,护城河外熙熙攘攘看不到尽头的百姓瞬时爆发出一阵阵颂扬声,这样的场景,让赵佶将方才的重重心事一下子抛诸脑后,竟是忍不住朝人群招了招手。如今这里已点上了无数的孔明灯,悬浮在半空中,亮如白昼,过不多时,烟huā四起,随着一阵阵轰鸣,七彩缤纷的烟火jīshè进半空,绚丽无比。
这是大宋有史以来第一次庆典,虽然许多规矩尚未成熟,却也有模有样,好在汴京本就人多,有了赶庙会的经验,这一场盛大的庆典还不致出差错,四处都有禁军维护次序,不怕出现践踏、húnluàn。
赵佶俯瞰着楼下的芸芸众生,突然生出一股豪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原来并不只是一句空话,看到那些热情洋溢的却又有些模糊的脸,那人头攒动之处四处的颂扬,赵佶扶着墙跺,目视远方,眼眸之中,变得镇定异常。
沈傲在一旁看了赵佶一眼,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皇帝有点儿陌生,怎么说呢,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在从前,赵佶更像是个诗人或者画家,浑身上下虽有贵气流lù,可是骨子里却有一种诗情画意的书卷气。
只是现在……现在的赵佶沉稳笃定,大有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豪迈。
冷风朔朔这风口上,面庞被冷风吹刮,一旁的杨戬在侧xiǎo心地提醒道:“陛下,这里冷,不如进里头歇一歇。”
赵佶回眸,眼眸中镇定自若地道:“朕就站在这里,来,宣读旨意吧。沈傲,你站到朕的身边来。”
沈傲站在赵佶的身边,心思却和赵佶不同,高处不胜寒,这是他最直观的体会。
赵佶手指城楼之下:“沈爱卿,你看到了吗?”
“微臣看到了。”
“你是怎么想的?”
“微臣想到的是庶人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万民的生死荣辱维系陛下一身。”
赵佶呵呵一笑,道:“没有错,原来朕还担着这么大的干系,从前为何就不知道呢?”
正是这时,鸣金响起,随即一个大红礼服的太监扯高了嗓子,拿着一份圣旨站出来,朗声道:“制曰:……”
圣旨一下,人群纷纷跪下,这圣旨到底念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早被风儿吹散,等到圣旨念毕,仍旧是山呼万岁之声。数十万人的声音jiāo响一片,虽有凌luàn,却仍是气势如虹。
接下来,便是武备学堂出场了,沈傲和赵佶扶着墙跺,都略带jī动和不安,重轴戏在这里,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远处传出隆隆炮响,这是校阅的信号,随即鼓声轰鸣起来,仿佛连大地都不禁颤抖,城楼上,巨大的鼓声伴随颤音越加急促,连着沈傲的心跳也不禁随之跳跃起来。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在鼓声之中,一双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望向御道的尽头,尽头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却又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蠢蠢yù动,他们……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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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xiǎo孩子发烧,可能等下要送去医院第三更肯定会有,这点老虎已经不必做太多的保证了,但是如果晚了,请大家见谅一下,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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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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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虎狼
黑暗之中,穿着殿前司禁军铠甲,带着青铜范阳帽的校尉无声集结,韩世忠的第一队在最前,因此他的干系最是重大,整个校阅能否成功,韩世忠的担子不轻。
韩世忠挎着刀,眼眸在黑暗中深邃无比,检查了着装之后,低声道:“诸位校尉,武备学堂的命运尽皆托付给你们了;都不要害怕,不必紧张,像平时练那般去做。”
校尉们tǐng直了腰,齐声道:“遵命。”
礼炮已经响了,鼓声轰鸣,那几分紧张渐渐地随着鼓点消逝,韩世忠带着队队首,道:“掌旗,tǐngxiōng,昂头。”
站在韩世忠身后的两个校尉挚起旗来,一面绣着仁字的大旗在黑夜中招展。
克己复礼为仁,这是武备学堂的中心思想,只有克制自己的yù望,提升自己的修养,才是真正的武者,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武备学堂同样是主旨中的主旨。
大宋扬文抑武并非没有道理,武夫当国则极容易佣兵内luàn,大宋建立之前,唐末节度使林立,拥兵自重,互相兼并,相继出现五代十国,其境内节度使亦多跋扈。宋太祖赵匡胤统一全国后,继承周世宗柴荣政策,加强中央集权,逐步削夺节度使之军、政、财权。宋太宗又诏令所有节度使属下的支郡都直属中央,以朝臣赴本州治理政事。此后,节度使成为加授的荣誉职衔。
自此之后,一个死结也就出现了,能打仗的武夫受到歧视,而国家在外地环伺之下,又不得不启用他们。结果就是监军盛行,以宦官、文官控制边镇的风cháo流行。这也使得一批宦官如童贯,文臣如大小种相公得到了施展的机会。问题是,更多的边镇监军与武将之间离心离德,使得军队的战斗力一年不如一年,战争时监军往往横生掣肘,使得经验丰富的武官不得不听从外行人的指点。
一个新的模式产生了!在朝廷看来,武官之所以飞扬跋扈,之所以拥兵自重,最重要的是他们大多没有文化,不懂得仁义礼义的道理,所以一切军事大权只有握在文臣手中才能放心。
现在,崭新的力量出现了,这是一群饱读诗书的年轻人,一群训练有素的校尉,他们秉承着克己复礼的思想站到了沈傲为他们搭设的舞台上,能否让武备学堂更加壮大,就看今日!
整齐的队伍tǐng直了xiōng膛,昂起了头颅,所有人面无表情,高高地抬起下巴,傲然凛立。
整个队伍犹如一条笔直的长线,汇聚成整齐的方阵,每个人的间距,每个人的位置都丝毫不差,足足四个月的练,让每个人都成为了方阵中的棋子,这些棋子略带jī动,略带骄傲,略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锐健,犹如初生的牛犊跃跃yù试。
远方的喧闹声时不时地传出来,他们在等待,校尉们也在等。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空,挂着一弯月牙、一丝星光却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风不知是几时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枯黄的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凛冽的朔风在低吼,当三通鼓毕,韩世忠眸光一亮,眼眸中迸发出一丝jīng芒,长靴顿地,高声呼道:“前进!”
方阵悄无声息的在风声中踏步向前,队列整齐,安静无声。
远处的孔明灯越来越亮,越来越近,隐隐可以看到,在远处,被禁军拦在御道外的百姓,那一颗颗攒动的人头,伸长着脖子,眯着眼,屏息着看着御道的尽头。
这个时候,喧闹静止了,谁都想那传说中仿佛有着三头六臂的武备校尉是什么样子他们是不是有铁塔一样的身躯,有砂锅大的拳头,他们会不会手里拿着法器,会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念咒,或许念完咒之后,会有电闪雷鸣!
啊呀,糟糕,早知应该穿着蓑衣来,待会所是他们呼风唤雨起来,岂不是要被淋个通透?
当然,文人墨客们是不信鬼神的,他们对所谓的校尉不屑于顾,校尉当然不会有三头六臂,也不会呼风唤雨,武备学堂最厉害的当然不是校尉,而是那位司业,那位司业一定是卧龙凤雏一般的人物,他们望着城楼上皇帝身边的那个家伙,心里在猜测,那沈傲会不会戴着纶巾,手里拿着一副羽扇。
许多的猜测伴随着无数的期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屏息等待。
咔……咔……咔……咔……
御道的尽头,有一个声音,一个整齐划一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注意听,会有人发现,这是长靴顿着砖石地面的响动,最奇怪的是,这声音不像是一个人发出的,却是如此的整齐。
咔……咔……咔……咔……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更多的猜测随之而来,这种声音,若是认真去听,却好像美妙无比,让人生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仿佛泰山即将崩于眼前,仿佛是风雨yù来的前奏。
赵佶也听到了,他脸sè微愣,从风声中分辨这个声音,又不由疑huò地看了沈傲一眼,仿佛是在问他,这是什么?
沈傲只是淡笑。
黑幕之中,有一列人影出现,仿佛他们本就从黑暗而来,他们面无表情,昂着头,tǐng着xiōng,脚步整齐划一的走动,每一次长靴落地,都响起一阵践踏的声响。
这就是武备校尉?
有人开始失望了,原来他们只有一颗脑袋,只有一个身体,也和所有人一样都有两只手臂两条tuǐ,他们既不过份的魁梧也没有砂锅大的拳头,他们……很普通。
可是很快,有人发现了什么,收敛了他们心中的轻蔑,不由像看怪物一样地看向他们,他们……还是人吗?
是人,怎么会好像一点生气都没有,只是昂着头,只是按部就班,而且,他们排列的实在过于整齐,虽然不断前进,可是所有人的tuǐ都在同一时间提起,又在同一时间落下。
禁军的练,也有人看过,舞大刀的,刺长枪的,敲锣的,打鼓的好不热闹,可是这样的练,那种无声之中,给人一种直透心底的冷冽。
越来越多的队列出现,踏步声越来越大,却仍然没有一丝杂质,清脆而有节奏。
昂着头的少年们从御道的尽头一步步踏过,跃过人群,跃过禁军,眼看就要到正德mén。
这就是武备校尉!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武备校尉的军纪绝对天下无双,仿佛眼前便是出现成千上万的敌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踏过去,不会有任何迟疑。
赵佶不禁暗暗点头,那种整齐划一的感觉,让他不禁感慨地道:“号令如一,纵论古今,唯武备校尉而已。”
这时太皇太后和太后也踱步过来,在众人拥蔟下兴致勃勃地看起来,太后忍不住地道:“陛下,他们在天子面前昂头,是否逾越了?”
太皇太后欣赏地看了沈傲一眼,道:“昂头tǐngxiōng,方有男儿气概,不算逾越。”
赵佶情不自禁地点头:“你看,他们昂着头,都是看着朕的。”他抿了抿嘴,有股冲动想向他们招招手,却最终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只是看着那五个方阵发呆。
队伍已经到了正德mén,突然,铿锵一声……
长刀出鞘的yín声豁然而出,韩世忠拔刀,刀锋指向天穹。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便是站在城楼上的赵佶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当着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嫔妃、皇子、帝姬的面,突然拔刀,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锵……
校尉们整齐划一地拔出刀来,锋利的儒刀寒芒在孔明灯的照耀下发出渗人寒芒。
“以吾之血,定国安邦,以吾之躯,护国安民,克己复礼,永葆大宋!”
八百个校尉的声音一齐吼出,随着踏步的声音,如林的长刀指向天穹,随即又是刷的一声,长刀同一时间回鞘,脚步在轰鸣,声音随着寒风回dàng,队伍渐行渐远……
方才那一下,气势如虹,杀机腾腾,连御道旁手持长枪的禁军也不禁骇然,差点儿没有一屁股坐下,这个震撼,让御道之外的百姓也一时沉默,随即爆发出阵阵呼声,连那仍带着几分矜持的读书人,也不由爆发出喝彩。
大宋羸弱了一百年,禁军的德行谁能不知,建中靖国元年,安化兵luàn。四年,昭州酋长之luàn。随即又是方腊之luàn,西夏叩关,契丹南下,这一桩桩屈辱,不止是朝廷焦头烂额,便是安分的百姓亦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而那一句话,和校尉们散发出来的压迫力,无形中是一份安定剂,让他们生出一丝安全感;国家糜烂日久,终要有一些人tǐng身而出,去收复失地,去建功立业。武备校尉,恰恰是在黎明的黑暗中出现的一丝曙光。
“万岁!”
有人jī动地大吼,人一jī动,就难免需要宣泄。
“万岁!”
所有的人也随之大呼起来,也有人叫:“大宋万岁。”
这一下子,整个庆典变成了万民的狂欢始设计好的规制都luàn了套,有人振臂出来,高呼:“收复燕云!”
无数人振臂出来:“王师北定,收复燕云!”
这声làng差点儿把黑夜都要驱散了,汴京城里,呼声不绝,有些没有参与庆典的,从夜梦中惊醒,先是惴惴不安地听着动静,一下子也jī动了起来,从街上窜出来,高声大呼:“收复燕云了吗?王师是不是已经到了大名府?啊呀,万岁,万岁……”
这一下当真把殿前司和京兆府衙mén的官员吓了一跳,一旦人群疯起来,那也不是好玩的,这个干系谁担得起?于是连忙上城楼来觐见,上了二楼,二楼里的一些年轻的皇子们也jī动地大叫:“万岁,万岁,杀契丹狗啊,杀金狗啊!”帝姬们则是一头雾水,觉得这些男人真是不可思议,喊打喊杀的,过后肯定要给赵佶训斥。
京兆府府尹摇摇头,杀契丹狗?人家契丹使节还在楼下呢,那是盟邦;不过皇子们都是少年心xìng,尚可理解!
等那京兆府府尹上了三楼,灯火中这城楼里人影绰绰,也看不清谁是官家,纳头就拜道:“陛下,为免生枝节,是不是该派禁军和差役上街弹压,施行宵禁?”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耳边有人叫道:“收复河套,收复燕云,万岁,万岁!”
他擦擦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家伙这么大胆,居然敢当着官家的面大声喧哗,朦胧中好不容易看清大叫之人,却是沈傲沈大人,沈傲这时还在那喊着:“杀契丹狗,杀西夏狗,杀他娘的。”
府尹无语,这哪像个少傅,怎么和那些个市井流民一个德行,不过沈傲他是不敢弹劾的,耳边又听到有人道:“金狗也要杀。”
“对,还要杀金狗,万岁!”
府尹抬头,要看那杀金狗的是谁,却是捋着袖子脸颊通红的赵佶,他……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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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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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没事的,开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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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没事的,开玩笑而已
“陛下……”京兆府府尹硬着头皮低唤。
那要杀金狗的赵佶缓过劲来,那种山呼万岁的声音,让人热血沸腾,还有那武备校尉沿着御道惊鸿而过的场景,牢牢地烙印在赵佶脑海,置身在这种场景之中,偶尔胡闹,倒也算不得什么。赵佶晒然一笑,lù出如沐chūn风的笑容,一切的不愉快,还有那京畿北路的隐忧刹那之间变得不再重要了。
“听,外头的呼声!”赵佶打断府尹的话,侧耳倾听。
那回dàng的声音绵绵不绝,轰隆隆的如bōlàng一bō一bō地朝沙滩撞击ng高过ng。
这种声音很悦耳,比什么丰亨豫大,什么文成武德更深入赵佶的心脾,赵佶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大宋,这就是他的天下和他的子民,他第一次感受得如此真切,绝不是那种木偶似的吾皇万岁和曲意的逢迎。
“爱卿,你要说什么?”赵佶满足地笑了,喜笑颜开,这才意识到府尹有话要奏。
府尹不得不大声道:“陛下,是否施行宵禁,以防不测?”
“宵禁!”赵佶手指着府尹,欢快地笑着道:“出去,快滚出去,传朕的旨意,今夜你宵禁了,乖乖地呆在城楼上,不许走动,不许说话!”
府尹吓了一跳,连忙道:“臣万死,臣万死……”
“还不快去宵禁,来,把他押下去,看住他。”赵佶挥挥手,厌烦地叫他下去;这个家伙,平白来搅人兴致,实在可恨。
宫外头沸腾了,也显得有点儿luàn,年轻的皇子哇哇luàn叫,唯恐天下不luàn似的;王公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晋王、齐王几个更是从矮墙里探出头去招手:“喂,喂,快来,这里头就有契丹人,碎尸万段,把他碎尸万段。”
那契丹国使耶律大业坐立不安,冷汗都冒出来了,呆呆地坐在那儿,看到周边几个时不时lù出不怀好意之sè的郡王、亲王大叫,还有那外头ng高过ng杀契丹狗的声音,吓得他面如土sè,又惊又怕!
那礼部尚书杨真见状,连忙过来给这位国使大人消火道:“咳咳……国使大人不必害怕,这……这……哈哈……这是开玩笑的,说笑而已……”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耶律大业冷汗淋漓地苦笑表示理解。
那边有人又是大叫道:“禁军呢,护卫呢,没听到吗?杀契丹狗,城楼里就有一个。”
杨真无语,尴尬地道:“笑言尔,笑言尔。”
耶律大业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强忍着害怕,小jī啄米地点头,左右胆战心惊地四顾,生怕真有禁军进来,还不忘道:“对,对,笑言,笑言……”
楼上真真切切地听到赵佶的声音:“契丹辱我大宋,该死,该死!朕有朝一日,必要夷灭耶律九族!”
耶律大业的双tuǐ不禁地打起了哆嗦,这一下真的不听使唤了,牙关咯咯地在响。杨真坐在他身旁,笑道:“今日难得这么喜庆,官家也爱说笑的,再者说了,宋辽盟誓是我大宋国策,更是沈大人一力促成,有沈大人在,自然会劝谏陛下慎言。”
耶律大业脸sè青白,哆嗦着口齿道:“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正是这时,又听到沈傲的声音在大叫:“杀光了契丹狗还要杀金狗……”
耶律大业眼睛都直了,整个人呆滞地看着杨真;杨真一拍大tuǐ,心里骂,一群hún账,一群hún账,这屁股老子也不擦了!站起来,朝着远处的户部shì郎打招呼:“赵大人,哈哈,老夫今日想起来了,今次的庆典还有些huā费还没有和户部核实……”
留下一个耶律大业,真是yù哭无泪,既担心又害怕,时不时看到几个皇子从楼下窜下来,口里大叫:“皇叔,皇叔,契丹狗在哪里?”
我的娘,快跑!耶律大业立即离了座,躲到人堆里去,本来今个儿天气冷,他穿的是契丹特sè的狐裘皮衣,还带着顶圆顶暖帽,这一下是不敢穿了,寻了个机会把皮球和帽子脱下,丢在一处角落,只穿着一件内衣,瑟瑟发抖地蜷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这一夜的狂欢足足折腾到了天亮,事后想起来,谁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热情,反正看到别人宣泄似地大叫,整个人都变得火热起来,这种从众的效应持续了半夜,终于随着体能的耗ōu丝拨茧地消耗一空,各自回家,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两后、嫔妃和帝姬们吃不消,早就受不得这些‘疯子’,子夜时就各回寝宫睡了,不过外头这般喧闹,倒也没几个能睡下。
等到黎明的曙光拨开黑雾,赵佶仍然兴致勃勃,他的嗓音有点嘶哑,看到冷清清的宫墙和疲倦的禁军、皇子、王公大臣,抖擞jīng神,对沈傲道:“武备学堂要赏,你也要赏,这一趟你替朕办了一件大事,回去侯旨意吧,朕不会薄待你。”
沈傲道:“陛下打算赏赐武备学堂什么?”
赵佶心情好极了,略带疲倦地道:“教官、教头、博士都晋一级吧,各人赏银百两。至于校尉,朕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沈傲道:“给校尉们封官进爵不合适,自己的前程,该他们自己去建功立业,凭着一个校阅就封官许愿大为不妥。不若这样,他们既是天子mén生,陛下总得给他们赐予一个信物,不如打制纹章,让他们日夜佩戴,以示尊崇如何?”
赵佶笑了笑,道:“你是说做几个鱼袋给他们?”
沈傲道:“鱼袋就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官呢,不如这样,就做一个雕刻成字的铁章,作为身份证明。”
赵佶打了个哈欠,道:“好,只是这件事要等年后办,你先上一道奏疏上来。”
沈傲谢了恩,赵佶道:“你也累了,回家歇去吧,杨戬,去,叫几辆马车,送沈傲和沈夫人们回家。”
一下子清净下来,沈傲纵是年轻,也有些熬不住了,一上马车,又困又饿,听到街边有卖炊饼的,干脆叫马夫买了两个在车上吃,自他做了官,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炊饼的滋味,吃了几口,倒是颇有滋味。
一夜狂欢,街道一下子凋零下来,可是地面上却到处堆积着各种垃圾,遗落的纸扇、碎纸、头绳让人看得刺眼,沈傲从车帘里往外看,心里大义凛然地想:“这些家伙当真是素质低下,好好的街道被他们糟蹋成这个样子,本大人要是京兆府府尹,一定要立个规矩,谁敢luàn扔垃圾就让差役抓住,罚银一贯以儆效尤。”
心里想罢,jīng神立即得到了升华,仿佛天下一切美德都附身在体内,有一种登高俯瞰芸芸众生的成就感;随手将包裹着炊饼的油纸儿往车窗外一抛,心满意足地斜躺在车厢里的软垫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的家,更不知道是谁扶着他进了寝室,反正等他醒来时,已经睡在了茉儿的房里,鞋子脱了,衣衫也换了,他伸了个懒腰,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呀一声,忍不住道:“不好,今日是大年初一,许多人家还没有拜年呢。”
那边mén儿被唐茉儿推开,恰好听到了沈傲的话,不由地笑道:“拜个什么年,今儿这汴京城里头冷冷清清的。”
沈傲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
茉儿不由地笑了,过来一边给沈傲穿衣,一边道:“你还问,昨夜汴京城里有几个睡了的?现在都困得不行,偶尔有几个强打jīng神的去走亲访友,可是到了人家mén前,看到亲友那里大mén紧闭,还好意思叨扰吗?眼下各家都是叫人拿着名敕去送一下,也就算尽了心意了。”
沈傲mō了mō鼻子,忍不住笑道:“如此说来,正好免了这些虚礼,好,今个儿我也不出mén了,等下看你爹和陈先生下棋去。”
茉儿说得没有错,今年的大年初一,非但没有了往年的热闹,实在过于冷清了一些,各户都是大mén紧闭,mén可罗雀,一直到了傍晚,才偶尔有几个零星的人出来,相互见了,都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带着嘶哑的声音相互问了一声好。
这种场景,真是前所未见,可是想起昨夜的胡闹,任谁都是莞尔一笑,只觉得有些疯癫却不觉得过份。
武备学堂那边大清早的也都放了假,让校尉和教官、博士们回家过个年,他们在众人的摇头叹息声中进学,如今回乡时却又是一阵阵啧啧称羡。
到了傍晚,沈傲带着夫人们去了祈国公府一趟,给周正和夫人见了礼,众人乐呵呵地闲聊几句,也都是一团和气,又打发人去杨府,越是这个时候,杨戬就越是脚不沾地,不到元宵也是出不了宫的,所以拿了名敕到他府上去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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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章送到,汗,居然有个朋友打赏了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币,汗颜,汗颜,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感jī还是感jī,好歹有个堂主了,咳咳,啥都不说,好好写书吧,无以为报,只能保证尽力把书写好,不烂尾,不太监,坚持更新来回报了。
其实,这个月老虎实在不好意思去求什么打赏和月票,所以……大家还是不要破费了,嗯,就是这样,睡个回笼觉去了,各位,早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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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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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过年
一直到了入夜,街面上才又恢复了热闹,睡了一个白天,人们又jīng神奕奕起来,汴京的大年初一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气,却阻挡不住拜会亲友的热情,家家烟囱冒起了炊火,xiǎo户人家迎来往送,提着甜糕、白糖相互送礼拜年。
大家见了面,便问候一句:“昨夜可去了御道吗?”仿佛去御道观礼,是一件极其光彩之事,少不得要吹嘘一下。
倒是街面上的禁军显得有些无jīng打采,原本禁军号称天下强军,乃是大宋jīng英中的jīng英,如今与校尉们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各种流言也多,总而言之,许多人看他们的眼神,少了几分敬畏,而多了几分值得玩味的轻蔑。
倒是殿前司的人沾光了不少,校尉穿的衣衫和他们一样,他们穿着这衣甲出去,少不得被人行注目礼,有的还要凑上去攀谈几句,只是这样一来,也让殿前司多了几分尴尬,别人一问,兄台可是武备学堂的校尉?这该怎么答?脸皮不够厚的,见了有人过来就躲了,脸皮厚的抬头tǐngxiōng:“哈哈,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沈府一到夜里,这人就多了,平常的同僚,相互送些名敕也就罢了,可是在汴京里常住的校尉们却不能单单送个名敕来,这是规矩,天子是他们的第一个老师,而他们,同样也是沈傲当之无愧的mén生。
但凡是mén生,就少不得要登mén拜访,这是礼,比一切道理都大,这个世上的最亲近的人,父子算一个,兄弟算一个,师生也算一个。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谁要是悖逆了这一条,那真真不必做人了。
一般没有回乡去的校尉,有的是家里实在太远,学堂只放了两旬的假,打个来回都不够,所以只好在学堂里寄住着,这些人来拜访,沈傲就干脆留他们在家里过年,图个热闹。
另外一群校尉家里本就住在汴京的,都是xiǎo侯爷、xiǎo公爷们居多,都是备下了厚礼,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来,一见沈傲纳头便拜,说了许多感jī之话,又去向师母们问安,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
沈傲今日才知道,这种做人老师的快感,便免不了学了唐严的口气,说几句道理:“虽是放假,可是功课也不能落下,博士们发下的题要记得去做,不是叫你们画汴京的测绘地图吗?好好画,能不能画出来是能力问题,画不画是你的态度。还有,每日起来,该练的要练,要做到在学堂和在家里一个样,克己复礼这四个字,要牢记着,不能当作空话。”
校尉则是tǐng直着xiōng,道:“遵命。”
接着就是一些家里长短的话:“家里还好吗?”诸如此类。
送走一个又一个人,沈傲夜里叫人张罗了酒菜,陪驻留在汴京的外乡校尉们吃,四五十个人都是tǐng着腰坐着,等待酒菜都上齐,沈傲举起筷子:“吃吧,不必客气。”
大家才整齐地去举筷,慢吞吞地吃起来。
这种吃饭虽然痛苦,可是校尉们习惯了,改不了,在武备学堂,规矩就是规矩练有规矩,授课有规矩,就是吃饭睡觉也有规矩,没有任何差池,规矩一多,习惯就出来了,虽然坐着吃饭,却无人喧哗,无人弓腰言笑,无人大快朵颐,整个气氛,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微不可闻的轻声咀嚼。
便是举杯喝酒,也是沈傲先开个头,接着大家哗啦啦地一齐举杯,停在半空不动,等沈傲说了祝词,才一口将杯中的酒水喝干。
在旁伺候着的刘胜,眼睛都看直了,大过年的,哪有这样吃饭的?不过看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连招呼的话都蹦不出了,低眉顺眼地指挥着下人端茶倒酒。
陈济在中途也过来一次,远远地过来,校尉们眼尖,纷纷站起来,道:“陈先生好。”
陈济也是经常去武备学堂授课的,沈傲当然不能给他安排一个胥吏的差事做,干脆自己立了一个名目,叫客座博士,类似于临时工,也不向兵部那边报备,直接让他去和学生们授课。兵部那边也知道这事,不过沈楞子的事,别人也不敢管,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前那陈济是烫手山芋,谁要是沾上他,难免怕得罪蔡太师,可是如今不同,陈先生是沈大人的老师,那蔡京胆子再大,还敢动到他的头上?惹得沈楞子兴起,带人把太师府抄了都是没准的事,你得把握人的心理,沈楞子这种人,什么事作不出的?
陈济含笑着朝他们摆手:“都坐下,坐下说话。”
众人继续用餐,一夜无话。
到了初二,前来拜访的则是下属,鸿胪寺的主簿、郎官,还有武备学堂的博士、教官,韩世忠和杨林都是在下午来的,沈傲留他们到后堂里说了一会话,二人觉得颇有面子,能让沈大人留着说几句话,自然是被沈大人当作是心腹了。
韩世忠倒是好说,沈傲只是叫他组织人手尽量写出一份行军打仗的注意事项来,大致是想编纂一本军事教科书,这年代大多数人还在读各种各样的兵法,什么孙子、孙武固然厉害,可是太笼统,对学习不起帮助,说得难听点,那种兵法书几乎没什么用处,否则人人捧着一本孙子兵法去打仗,那岂不是个个孙子转世?
沈傲需要的是经验,恰恰这位韩世忠的经验最是丰富,jiāo战、临阵、行军、扎营,他掰着指头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比如人要喝水,牲畜也要喝水。辐重、粮草要是顺着水路走,也可以节省牲畜运力,所以大军行动尽量要沿着河流行进,没有水源,这仗还没打军队就要luàn。在南方打方腊的时候倒也没什么,那里水网jiāo错,所以也不必注意这个,可是若要和契丹、西夏人jiāo战,那么先探查河流、谷道就是重中之重。
还有扎营,扎营的时候,木耕之外要有外沟,内要有内沟,要留下大军集结出动的大路,要有埋藏火yào的地窖,茅厕要远离水源,还要及时放出斥候,一旦斥候不能及时回来,就要注意了,要立即组织骑兵队前去搜寻。行军的时候要稳,走半天,剩下半天时间要用来扎营和拔营,夜间必须要有亲兵巡夜做执法队,凡有夜间喧哗者斩首;不然一旦炸营,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扎营要选平地,要在水源和上游布置护卫哨探,附近有高地的话要派人去驻守,牲畜饮水要放在下游,人饮水洗漱要在上游,饮水前先牵一头牛马喝,无事后人才可以取用,能烧开尽量喝开水等等。
这些知识,才是校尉们应该学习的,至于如何用兵,那得靠他们自己的悟xìng,送他一本孙子兵法有个屁用。
韩世忠接了使命,兴高采烈地去筹备了。至于杨林,则是xiǎo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单子,xiǎo心翼翼地道:“大人,这是今年各国使节的孝敬,你。”
沈傲点点头,接过单子略略扫了一眼,把单子放下,才是道:“差不离就行,分下去吧,大家都过个好年。”
就在整个汴京都呈现着一派欢乐喜庆的时候,邃雅周刊却是登了一个消息,京畿北路反了。
乍一看这标题,便吓了所有人一跳,京畿北路在哪里?距离汴京,也不过是两三天的日程,那里反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现在贼军就要杀到汴京城下,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顺着文章看下去,文章里如实的报导了贼军的军情,如聚众三万等等,又说这些贼军大多是厢军和流民组成,不足为患,朝廷已派出安抚使和禁军,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出数日,贼势顿平。
这一下终于放心了,原来只是一些厢军和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这倒没什么怕的,厢军的战斗力,坊间早有流传,凭着这些人去和禁军打,那还不是切脑袋和切韭菜一样?
文章的最后,则是讲起了汴京的城防,城墙高十丈,瓮城驻扎多少军马,又有弩炮若干,弓箭无数,这些消息,自然大涨了汴京的士气,若是以往,这种消息透lù出来,京里的大户少不得要举家先移居它处的,省得汴京被贼军围了城,想逃都没处逃了。不过眼下透lù出来的消息,却是安稳住了人心,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举家搬迁的必要。
堵不如疏,越是藏着掖着,那流言蜚语就更加神乎其技,与其如此,倒不是干脆报出来。
到了初二那天,京兆府就开始上街了,差役们都从家里拉了回来,开始上街打探消息,这些差役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对什么天一教也早有耳闻,所以当日便抓了不少人去,这些人犯直接拉到京兆府,一个个不厌其烦地过审,连那大理寺和刑部也都参与进去,虽然来势汹汹,却又秉持着刻意的低调,尽量不去影响节日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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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有个新人的书,帮他推荐一下,新人都不容易,书名叫:《武诛记》
诛八界,斩神除尽魔。震十方,磨魂生死劫。武千幻,参悟轮回术。一个山村少年的传奇故事
书号是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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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这就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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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这就是水平
歌舞升平之下,暗流汹涌,沈傲笑呵呵的背后,却也有隐忧,只是他老谋深算,多少养出几分喜怒不形于sè的气度罢了。
到了初六那天,宫里头来人,说是陛下召见。沈傲立即换了朝服,戴着金鱼袋火速入宫。
杨戬在正德mén接了他,领着他往讲武殿里走。这一路上杨戬道:“京兆府那边前前后后拿了七百多人,都是嫌疑与天一教有染的,可是这几日有几个言官多事,说是陛下要行大狱,闹得京城人心惶惶,为了这事,陛下发了很大的火气,宁杀勿纵,这么大的事也只能这么办。”
沈傲想了想,对杨戬道:“其实那言官说的也没错,闹得太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人心安定不下来,也是个后患。”
杨戬呵呵笑道:“这事儿你可别和陛下说,陛下正为这个生气呢,再者说了,把人放出去,若是这些人出去滋事怎么办?”
沈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问道:“京畿北路呢,有什么消息?”
杨戬道:“方才蔡太师和兵部尚书班讽,礼部尚书杨真已经递袋子觐见了,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事,陛下要杂家来接你,你去看了就明白。”
沈傲想了想,这才明白为什么赵佶是叫去讲武殿,只怕讲武殿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进了讲武殿,蔡京等人正是欠身坐在殿下,赵佶正抚案咆哮:“好大的胆子,羁押钦差,他们这是要自寻死路的了。”
“沈傲,你来得正好,坐下说话。”
沈傲坐在礼部尚书杨真的下首,看了杨真一眼,杨真忧虑地与他对视一眼,很是焦灼。
沈傲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招安出了岔子?”
赵佶冷着脸道:“他们不肯接受招安倒也罢了,竟敢把钦差也扣押了。”
沈傲惊诧地道:“现在还有吴大人的消息吗?”
杨真道:“不知死活。”
吴文彩是沈傲同窗吴笔的父亲,如今吴笔在西京那边做官,现在他的父亲生死未卜,沈傲也不由地皱起眉头,憎恶地道:“为今之计,只能进剿了。”
赵佶从殿上走下来,道:“高俅那边做好准备吧!那吴文彩是不是有个儿子是今科的进士?”
沈傲道:“叫吴笔,还是微臣的同窗,吏部那边把他分到了万年县。”
“召回来,朕要抚恤。”赵佶在殿中踱步,不容置疑地继续道:“还有一件事,mén下和兵部那边要随时有准备,京畿北路的事瞒不住,西夏人也早晚知道,他们若是这个时候生luàn,也得有个准备,mén下拟一道旨意给童贯和种相公,加强戒备吧。”
蔡京恭谨地道:“陛下,老臣前几日就给他们写了信,想必他们那边也已经有了准备。”
赵佶欣赏地看了蔡京一眼:“未雨绸缪,唯太师一人而已。”说着挥手叫蔡京等人退下,留下沈傲,对沈傲道:“年过得好吗?”
沈傲道:“尚好。”
赵佶点点头,抬眸一笑,道:“朕也还好。”说罢,又道:“除了那京畿北路的事之外。”
沈傲道:“陛下,京兆府抓了不少人……”这件事,他本不想说,可是又觉得不说,伤及了无辜,心里不安。
沈傲信奉的是在其位谋其政,有多大的本事去做多大的事,换作他还是监生的时候,这种事他顾不来,可是现在他不能不管了。
沈傲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他的原则是,人可以坏,但是就算再坏,也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滥杀无辜,就是沈傲的底线。
赵佶的脸sè冷下来,道:“你要为那些反贼求情?”
沈傲正sè道:“他们是不是反贼还没有定论,这事儿,还是要xiǎo心甄别的好,陛下,不如暂时将他们收押,等到京畿北路的叛luàn平dàng之后,再细细审问如何?”
赵佶摆摆手:“听你的吧,朕召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陛下请问。”
赵佶慢吞吞地道:“你的那几个夫人与安宁相比,孰轻孰重?”
沈傲一愣,正sè道:“同样重要。”
赵佶生气地瞪着沈傲道:“你为什么不答安宁更重要一些?”
沈傲苦笑道:“不是不想这样答,微臣已经很卑鄙了,说了一辈子的谎话,今日在陛下面前,总要说一句实话不是。再者说了,一个人说句假话不难,难的是说一辈子的谎话……错了,错了……是一个人说一句真话不难,难的是说一辈子真话……还是错了……让微臣想想这句话叫什么来着……”
赵佶又气又笑,吹胡子瞪眼道:“不必再想了,朕不想听你胡言luàn语,太皇太后今早叫了朕去,说了安宁的事。”
沈傲竖起耳朵,jīng神振奋地听。
赵佶道:“太皇太后说,安宁要下嫁,你家的夫人嘛……少不得是要做妾了……”
“陛下。”沈傲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纲礼伦常,做人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如此一来,便是安宁做了正主的夫人,微臣的家里只怕也没有安宁日子了,微臣对诸位夫人,一向一碗水端水,所以家庭才能和睦,若是陛下如此,微臣的妻子们从夫人做了妾室,就算是安宁只怕也会不安。”
赵佶冷着脸道:“你倒是好,什么便宜都想占,堂堂帝姬,岂能与人平起平坐,此事不容再议。”
沈傲咬了咬牙道:“陛下三思。”
赵佶淡淡然地道:“怎么,朕不三思,你还要bī着朕三思?”
沈傲默然了。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
“微臣不答应,微臣只是在想,微臣还真bī不了陛下。”
赵佶呵呵一笑,道:“金口一言,重若泰山,这件事,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傲无奈地道:“再请陛下三思。”
赵佶依然是淡淡然地道:“这也不是朕能做主的,你该去请太皇太后三思才是。”
又是一个僵局,沈傲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心想娶这帝姬当真麻烦,哎,先耗着吧,慢慢再向太皇太后说情。
赵佶似乎也不想陷入这尴尬的境地,勉强地笑了笑,道:“说起来,恒儿那边倒是送来了一件朕梦寐以求的书画,来,朕给你看看。”
叫了杨戬拿画来,一幅古sè古香的画卷展开,那斑驳的裱纸之上,一幅《nv史箴图》展现在沈傲的眼前。
乍眼便能感受到画中顾恺之那注重人物神态的表现,用笔细劲联绵,sè彩典丽、秀润的风采,沈傲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字,接下来的一句话是:“好一幅赝品,只怕比岁末斐正的摹本还要高明一些。”
赵佶听到前面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可是听到摹本,脸sè顿时有些诧异了:“怎么?这是赝品?”
沈傲笑了笑,指着画中的仕nv道:“陛下有没有注意到ìnv的神态,顾恺之作画,有一种朝气蓬勃的锐气,可是这幅画太老道了,原本按顾恺之的风格,也确实老道无比,倒也不算是差错。可是陛下想想看,顾恺之作这幅画时,年方几何?”
赵佶脱口而出:“已经不可考了,不过按照朕翻阅的古籍推断,应该是在东晋太元十二年。”
沈傲拍手:“正是如此,微臣也曾有过考证,这画确实是在太元十二年作的,那个时候,顾恺之应当是四十一岁是不是?”
赵佶满是疑huò:“这又如何?”
沈傲淡淡一笑道:“微臣还知道,顾恺之在太元十二年期间,还作过一幅《凫雁水鸟图》,陛下可有印象吗?”
赵佶道:“这幅画朕只看过摹本,应当没有真迹流传。”
沈傲笑道:“陛下以为那幅画如何?”
赵佶眼前一亮:“那幅画锐气盎然,却老道不足,神韵斐然,洒脱飒爽,可是却失了一点老道。”
“对!”沈傲点头,敲打着桌面兴致盎然的道:“每个人的作画风格都是会变得,四十岁的顾恺之,最是看重神韵,与同时期的画师一样,都有一种出尘放làng的风采。可是顾恺之的画作直到五十岁时方达到了人生的顶峰,既是神采飞扬,有一种飘逸磅礴的气息,在画笔方面,也趋于老道。这幅赝品将顾恺之的画模仿的惟肖惟妙,可是却忘了,顾恺之作画的时间,顾恺之作这画时,绝不可能用如此老道的笔锋去作画。”
赵佶听了沈傲的推论,忍不住拍手道:“听君一席话,痛快!原来鉴赏画作,还可以从画师的年龄去推断,朕只顾着去看画上是否有作旧,又只顾着看这画是否有顾恺之的风采,竟是遗漏了这一点。”随即叹了口气,笑yínyín的道:“朕钻研了一辈子的画,还是不如你这máo头xiǎo子。”
沈傲笑呵呵地道:“鉴赏之道,最怕的就是拘泥禁锢了自己的思维,作旧伪造者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就算他再高明,也一定会留下疑点,微臣不过是仗着知识渊博些,用各种假设去推论罢了。”
赵佶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二人又琢磨起这画,足足huā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寻到了一处画中的瑕疵,已可以确信这是赝品无疑了。
赵佶忍不住叹道:“作旧伪造之人鬼斧神工,能伪作出这么一幅画,朕倒是很想见见他。”
沈傲心里想:“这大皇子故意将赝品送来,就是要勾起赵佶的胃口,这幅赝品早晚都会拆穿,可是一旦拆穿,反而更能让赵佶想见一见伪作之人,如此一来,举荐王相公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沈傲想了想,心知王相公入朝已不能阻止,淡然一笑,道:“陛下,其实微臣也有一幅《nv史箴图》,等过几日,微臣送进宫来吧。”
赵佶眼睛一亮,道:“明日就送来吧,朕很想看看。”
沈傲许诺明日进宫送画,接着随赵佶去见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太皇太后那边绝口不提安宁的事,倒是叫沈傲一时不好开口;至于太后却只是笑着招呼沈傲打叶子牌,赵佶为沈傲推拒道:“母后,现在天sè已经晚了,沈傲是有家室的人,再不回去,有人要担心的。”
太后只好道:“罢罢罢,哀家是个闲人,你们呢,都是有事要忙的,沈傲,早些回去吧,什么时候有了闲,进宫来陪陪我这老婆子。”
沈傲笑呵呵地道:“太后可一点都不老,若是臣有个姐姐,想必太后比她还年轻呢。”
沈傲的油嘴滑舌惹得赵佶侧目瞪眼过来,沈傲汗颜,这个比喻好像有那么点不太恰当,太后若是比自己姐姐还年轻,那陛下岂不是让沈傲mō着头叫一声xiǎo乖乖了?沈傲连忙噤声,暗道失策,这马屁拍到了马tuǐ上。
太后却是喜笑颜开,口里叱道:“胡说八道。”虽是这样说,却是喜滋滋的,眼睛忍不住地落到不远处的梳妆铜镜上,顿然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等到夕阳西斜,沈傲才出了宫去,略带着一股疲倦,伸了个懒腰,边上笔直地站着个禁卫,沈傲看了一个魁梧的禁卫一眼,问他:“累不累?”
禁卫不敢答,仍是tǐngxiōng站着。
沈傲摇摇头道:“我看着都累,这么冷的天呢,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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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总算送到,大家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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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修身,明志,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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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修身,明志,养xìng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仍旧是去看陈济与唐严对弈;二人你来我往,唐严渐渐地支撑不住了,最终撒手认输,摇头叹气之余,才看到沈傲,道:“沈傲,原来你也来了。”
沈傲笑呵呵地道:“随便来二位师长下棋,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陈济赢了棋,心情格外的好,将棋子放入瓮中,呵呵笑道:“你来。”
沈傲道:“学生打算去招聘一些乐师、琴师、画师,到武备学堂听用。”
“嗯?”陈济颇为疑huò。
沈傲道:“练和课外之余,让校尉们选琴棋书画去上课,年终时还要会考,学生还给他们取了个名儿,叫兴趣班。”
唐严捏着胡须摇头道:“不可,不可,既是武备学堂,岂可叫人不务正业?譬如国子监,虽然也有监生喜欢这些杂业,我也是不肯鼓励的,玩物丧志,到时耽误了功课,岂不误人子弟?”
陈济却是阖着眼,眼眸中似乎捉mō到了什么,道:“唐兄,何不听沈傲说说他的理由?”
唐严晒然一笑:“好吧,沈傲,你来说。”
沈傲正sè道:“学生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将校尉与普通的军中老油条区分开。于是创新了许多方法,比如教导他们克己复礼,强化他们的练,等他们在学堂中养成这个习惯,从军之后才会对营中的不良现象生出不满,他们将来大多是虞侯、都头之类的武官,接触的军卒较多,因此,当看到军卒如此懈怠,与自己养成的习惯不符,必然会有抵触,所以一定会按照武备学堂的规矩对军卒们进行练。”
陈济颌首点头:“若是一个校尉能改变十个军卒,一年之后,这一期的校尉放出去,就可以练出八千jīng卒,是吗?”
沈傲道:“陈先生说得不错,可是有一样最可怕的东西,军营毕竟是染缸,不是校尉去影响军营,就是他们受军营的影响,固然他们接受了克己复礼的教导,可是谁能保证三五年之后,他们不会变成军油子呢?”
唐严道:“这和教导他们琴棋书画有什么关系?”
沈傲笑呵呵地道:“为的就是提高他们的修养。一个人的修养提升到了一个境地,就很难受人影响,比如军中的油子闲时爱去寻娼妓,喜欢酗酒或者赌钱,可是一个拥有一定修养的人,心里会有一种骄傲,会对这些恶习有极强的抵触。”
陈济眼眸一亮,道:“不错,就算军油子去逛窑子,也大多都是与庸脂俗粉的sī娼去sī会,可是一个略通琴棋书画的人,是绝不肯去会sī娼的,在他们看来,庸脂俗粉只会令他们生厌,是不是?”
唐严胡子捏不下去了,拼命咳嗽,借以掩饰尴尬。
当着老丈人的面,沈傲的老脸也不禁一红,亏得这陈济能一口点破,只是这句话话糙理不糙,正是沈傲要表达的。
沈傲含笑道:“勤加练,是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这是修身。夜里读书,让他们懂得克己复礼,保家卫国的道理,这是明志。教导他们琴棋书画,这叫养xìng。一个经历过修身、明志、养xìng的人,不管将他们放在哪里,也绝不可能被军油子所感染,因为通过这些历练,在他们的心中,会有一个信念,即荣誉和美德,这种骨子里的骄傲,是绝不会让他们去和军油子同流合污的。只要他们仍然在坚持,终有一天,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最终改变掉军中的恶习。”
陈济击节叫好:“不错,当年我做官的时候,略知道禁军的许多恶习,若是不能革除这些弊端,我大宋纵是白起、孙武复生,怕也只会一直糜烂下去,只是积习难改,要想革除这些弊端何其难也,要对症下y此法或大有可为。”
唐严也为之动容,道:“可以一试,你要招募艺师,倒也容易,不过得去和太学的那个成养xìng打个招呼最好,太学里头有个书画院,专mén教导太学生参加艺考的,这些太学生固然都是我大宋的良才,可是艺考亦不容易,十之**的人都要落榜,只要说通了成养xìng那厮,再让他出面择选些落榜的太学生,不出三日,就可大功告成。”
“去找成养xìng?”沈傲愕然。
………………………………………………………………
大年初七的清早,沈傲骑着马,备了礼物,寻了成养xìng的宅子,前去拜谒。
其实成府和唐家并不远,之所以成为府,也不过是mén脸比唐家要干净一些而已,进了里头,其家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傲心里唏嘘,哪朝哪代做老师都辛苦啊,所以做什么都别去做老师。
成养xìng先是听到沈傲来了,立即脸sè骤冷,恰好几个太学生来拜会,见了祭酒的模样,便忍不住道:“那沈傲来做什么?哼,莫非是要来侮辱成大人的吗?大人,还是打发他走吧。”
成养xìng摇摇头道:“先再说吧。”
沈傲见了成养xìng,立即行起学生礼,口里道:“学生沈傲见过成大人。”
成养xìng忙道:“下官哪里受得起沈大人的大礼。”这话的意思是不愿做沈傲的师长,要撇清和沈傲的关系。
成养xìng与沈傲,也算是天生的死对头,此前的太学、国子监之争,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成养xìng看来,如今沈傲已身居高位,这一次八成是黄鼠狼给jī拜年――不安好心。
沈傲讪讪笑道:“学生给大人备了些礼物,哈哈,都是些不值钱的xiǎo玩意,契丹国的特产,请成大人笑纳。”
成养xìng摆了摆手道:“下官受不起,还是请沈大人带回去吧。”他慵懒地抬起抬眼,道:“沈大人还是不必绕什么弯子来了,有什么事,不妨开mén见山地说。”
沈傲坐在位上,慢吞吞地道:“学生这一趟来,是来恭喜大人的。”
“恭喜?”成养xìng晒然一笑道:“恭喜个什么?”
沈傲道:“当然是恭喜太学生多了一条mén路,武备学堂那边打算招一批琴棋书画的艺师……”沈傲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目的道出来,还生怕成养xìng不肯,临末了还加了一句:“只要进了武备学堂,安置的事好说,立即授个助教,如何?”
助教这个官儿不起眼,只有从八品,在这官儿比狗多的汴京城实在不起眼,可是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便是在太学,助教至少也得由赐同进士出身的人才能来担当,沈傲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了。
沈傲忐忑不安地看着成养xìng,等待成养xìng的答案。
成养xìng想了想,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本官就答应了,沈大人要多少人?”
想不到成养xìng居然如此痛快,沈傲不由大喜,其实他早已准备好了上中下之策;上策是:实在不行,干脆入宫去请圣旨,圣旨下来,不怕太学不放人;至于中策,则是威bī利yòu,姓成的不答应,就给他一点颜sè;而下策,那就是干脆叫刘胜把自己铺盖带来,从今日起就住在成养xìng家里,恶心死他。
沈傲喜滋滋地道:“琴棋书画的太学生各五人就够了,当然,最好是xìng子温和一些的,品行端庄更好。”
成养xìng微微一笑道:“这倒不难,过几日我给沈大人递条子吧。”
沈傲便道:“成大人痛快,咱们是不打不成jiāo,其实在本心上,学生是一直敬仰成大人为人的,不如过几日,学生请成大人一顿酒席,如何?”
沈傲生怕成养xìng尽挑些歪瓜裂枣到武备学堂去,这关系,当然要事先打好,吃人嘴短,吃了他沈傲的饭,当然要好好地去办事,否则将来让他有多少吐多少出来。
成养xìng冷哼一声,道:“沈大人,方才我们谈的是公务,至于sījiāo,下官却没兴致和沈大人有什么关联,沈大人,请回吧。”
沈傲二话不说,灰头土脸地告辞,从成府里出来,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今日还答应了官家入宫送画,所以回府换了一身衣衫,便又捧着那幅自己的画作入宫,将画儿呈到赵佶的御案之前。
赵佶细细地看了沈傲的画,足足细心比较了半个时辰,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和颈脖酸痛无比,艰难地直起身来,用手撑案道:“比起恒儿送来的那幅,更高明一些。”
罢又含笑道:“明日朕就召见那制作赝品的画师,到时叫他来看你的画他能不能发现你画中的破绽。”
沈傲呵呵笑道:“陛下这是诚心要微臣献丑了。”
赵佶压压手道:“该谦虚的时候不见你谦虚,这个时候你倒是矜持了。不说这个,朕还有话要和你说。”他负着手,慢吞吞地道:“武备学堂过完了元宵就要开学?”
沈傲点头:“是。”
赵佶道:“朕知道了,这次开学的典礼要办得隆重一些,不要落在国子监和太学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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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昨天晚上居然睡不着,通宵,汗,看了一夜的电影,累死了,总算找到点灵感,嗯,剧情又可以继续了,也算是功德圆满,睡觉去了,同志们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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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烫手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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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烫手的捷报
到了正月初九,天空下起鹅máo大雪,汴京城里的喜气不由地萧条了几分,大街xiǎo巷、屋脊瓦片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这一日ūn儿从杭州回来了。
早先就曾寄来家书,说是年前就回,只是后来京畿北路叛luàn,漕运堵塞,封锁了沿途的各处码头,专供粮船使用,沈傲立即去信转运使江炳,江炳才重新安排了一艘粮船,将chūn儿等人送回。
沿途上旅途劳顿,沈傲将她迎入府里,为她扑去了披肩上的细雪,先送她去沐浴更衣,一家人才在xiǎo厅里坐下,炭盆里烧着炭火,不大的xiǎo厅里暖呵呵的ūn儿讲了在杭州的见闻,又说起杭州那边的生意,言谈之中,虽有几分疲倦,却多了几分主见。
这两年chūn儿在杭州,可谓大展拳脚,非但将遂雅茶坊的生意做了起来,还设了几个工房,茶叶、生丝的生意都有涉及,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扩张了遂雅周刊的生意。她的构思倒是新颖得很,就是在杭州也设立一个印刷工房,而后请人用快马将最一期的遂雅周刊送来,这沿途只耽搁三四天时间,随即按着汴京的周刊,进行加印,杭州是商贸大邑,士子文人又多,周刊颇受欢迎,况且这杭州距离苏州、江宁不远,印刷之后,立即委托车行送去这两个人口稠密的城市,单杭州印刷工房的生意,每周就可达到五万以上,这还是因为遂雅周刊卖价较高,寻常的读书人舍不得买的缘故。
ūn儿拿了账册出来,道:“上年杭州那边的生意一年的纯利已到了四万多贯,生意算是稳当了,往后叫个信得过的人去打理,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周若羡慕地道:“早知我也和chūn儿去杭州,一年不见ūn儿变化真大。”
众人说笑了一会,沈傲先让chūn儿去歇息,想着等chūn儿醒来,再陪她聊一聊;那一边刘胜兴高采烈地过来:“少爷……少爷……大喜事。”
“什么喜事?”
刘胜乐呵呵地道:“咱们禁军在京畿北路打了大胜仗,虎丘镇歼贼六千人。”
沈傲连忙问:“什么时候的消息,不会是坊间流言吧?”
刘胜挠着头,道:“千真万确,报捷的人已经到了,沿途还在喊呢,说是高老爷火速进击,连克三镇,贼军风声鹤唳,避之不及。还说不出三日,就可抵达滑州,克敌制胜。”
沈傲对所谓的报捷,抱有不少的怀疑,打了败仗可以吹嘘成xiǎo胜,不输不赢他能来个大捷,若是真的胜了,那就不得了,脸皮薄的那都能nòng出个旷世功劳来,若是换作高俅这种脸皮厚些的,其jīng彩程度就可以媲美长平之战和赤壁之战了。
只歼贼六千人,还只是攻克了个集镇,如此说来,禁军应当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沈傲不禁摇头道:“但愿姓高的脸皮薄一些。”
捷报传来,宫里却是有了几分喜sè,赵佶听了捷报,便立即召三省、六部的官员来问,大家都鸦雀无声,也不好说什么,被赵佶问及,只顾着说我大宋之福,苍生之福诸如此类的话。
赵佶脸sè有点难看了:“班讽,你是兵部尚书,这捷报莫非有什么隐情?”
班讽吓了一跳,立即拜倒,伏地道:“高太尉乃是国之栋梁,应当……不会有隐情吧!”换作是别人,班讽提点疑虑也没什么干系,他早就看出来了,攻克一个集镇,怎么可能歼敌六千,莫非贼人都排好了队,挤在那儿等着禁军砍脑袋?再者说,捷报里绝口不提人头记功的事,猫腻很明显,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再者说了,马军司的人数报上来是三万,可是班讽心里清楚,扣除吃空饷的,满打满算,马军司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上下,这还是多的,马军司这些年吃空额很是严重,这一万余人要殿后,要护翼,就算打了胜仗,一次战斗歼敌六千那是空话。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高太尉是什么人?他虽是兵部尚书,真要和高太尉打起擂台,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人家敢冒功,自个儿犯得着去揭穿他吗?没的得罪人,惹来一身sāo。
不过班讽也聪明,不会有隐情前面加了个应该二字,模棱两可,真要出了事,也可以说自己只是权且相信。
赵佶脸sè缓和了一些,道:“大过年的,将士们在阵前厮杀,还立了如此功劳,不容易。兵部立即拟个章程出来,该赏的要赏。至于捷报,也该宣扬一番,可安定人心。”
赵佶的安定人心四个字刚落,班讽吓得面如土sè,真真是脖子发凉了,他心里清楚,这是冒功,是假消息,早晚有一日瞒不住的,这事儿传得越广,知道的人越多,到时候揭穿时,皇室的体面便dàng然无存,到时会是什么光景?
高俅完了,他班讽就是下一个冤大头,兵部,兵部,虽然什么事都不管,管不得禁军,管不得三衙,可有可无,可是论起罪来,兵部首当其冲。
班讽颓然伏地,已经听不清后头的内容了,最后失魂落魄地出了宫,看到蔡京正要上他的红顶xiǎo轿子,如抓住了稻草一般奔过来,道:“蔡大人。”
“噢,是彦和啊,怎么?下了朝还不急着回家,你不是生了个孙子吗?哈哈,老夫过几日免不得要到你府上去取了什么名儿,这名儿要谨记着取好。”
班讽的心沉了下去,叹了口气,道:“xiǎo名叫虎头。”
“虎头?”蔡京捋着须,摇摇头:“不好,不好,老夫越庖代俎,就为你孙儿取个好名儿吧,就叫森雁如何?好啦,府上的参汤要凉了,彦和,有空来坐坐。”说罢,便屈身入轿,放下轿帘。
待那蔡京的轿子徐徐远去,班讽脸sè很是难看地道:“森雁……慎言,哼,如今不该说的也说了,还慎言什么?”说着,不由想起那孙儿,又想到那雷霆之怒,自己如何消受得起?成了犯官,便要累及全家,孙儿怎么办?
班讽摇摇头,狠狠地道:“你蔡京不管,我去寻沈楞子去,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当我班讽是什么?”
罢,一跺脚,叫来轿子,班讽对轿夫道:“去沈府,先叫个脚快的,送上名敕去。”
对于这件事,班讽真是冤枉,那高俅本就是蔡京的人,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班讽又不敢得罪高俅,更怕惹到那蔡京,如此一来,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
班讽还未到,名敕已经送到了沈府里,沈傲接了名敕,颇觉得奇怪,那兵部尚书班讽见了自己都恨不得绕路走的,怎么突然来拜谒?按道理,沈傲这个寺卿,比之尚书还差那么一品,他如此低姿态,到底又为了什么?
正是沈傲百思不解的时候,mén房已经来了,说是兵部尚书班讽求见。
见还是不见?
沈傲心里明白,见了那班讽,肯定没什么好事,再联系到高俅送来的捷报,八成是为了这个来的。
沈傲叹口气,才是道:“安排到xiǎo厅去。”
那班讽进了xiǎo厅,不安地喝了口送来的茶,焦灼地等待,足足等了两柱香,还不见人来,心里想:“那沈楞子如此狡猾,没准和蔡京一样,也不敢见自己。”心里怅然地叹息一句,站起来,便想走了。
这个时候,沈傲却是哈哈笑着踱步进来,朝着班讽行礼道:“班大人日理万机,却还要屈尊来见下官,下官惭愧,惭愧得很。”
班讽站起身,侧身不肯去受沈傲的礼,和沈傲热情寒暄几句,却绝口不提京畿北路的事,只是问沈傲武备学堂就要兵部这边尽量给些方便之类,又谈及将来校尉的安排,最后道:“沈大人,武备学堂是我大宋中兴的希望,将来学堂里要什么,尽管下条子来兵部,只要是老夫能办的,一定尽量给予方便。”
沈傲板着脸,目光幽幽地道:“大人这句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大宋中兴,如今我大宋在陛下的带领下已是繁荣昌盛,足以与贞观、文景之治相媲美,还中兴个什么?大人说笑了,不过嘛,武备学堂将来要麻烦大人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大人今日把话说得这么满,将来可不能后悔。”
班讽讪讪笑道:“沈大人说得对,说得对。”班讽显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又道:“盛世不盛世不好说,哎……京畿北路那边却是出事了。”
“出事?”沈傲含笑,不动声sè地问道:“能有什么事?我大宋天兵一到,贼军避之不及,如今已接连传回几封捷报,贼寇指日可定,还有什么事?大人多虑了。”
班讽讪讪然对哦道:“问题就出在捷报上,那高俅的捷报奏疏……有假!”
沈傲动容道:“班大人请说清楚些。”
班讽道:“冒功这种事,其实哪里都有,今日送来的捷报,猫腻太大……”说着,便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他久居兵部,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比谁都清楚,最后分析道:“依我看,这一次非但不是大捷,极有可能是大败了一场,那高俅为了掩人耳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报个捷上来,等来日贼寇若是dàng平,也没人敢挑他的错,只是这高俅是个什么出身,沈大人也应该知道吧?骑军司松弛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如今遭败,要想dàng平贼寇……难,难如登天,到时候东窗事发,那高俅是陛下的玩伴,深得圣眷,他是不打紧的,大不了丢了官,做他的富家翁,可是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就……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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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没睡好,先去睡一下,继续更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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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第一位拳手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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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第一位拳手出场
班讽将禁军中的猫腻都说了出来,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最后得出的结论已经可以猜测,高俅必败,而一旦禁军大败,后果是什么?
沈傲想都不敢去想,虽说他与高俅之间有嫌隙,却并不希望京畿北路的事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沈傲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班大人为何不上疏,反而替高俅遮掩?”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多余,班讽苦笑着摊手道:“蔡太师都没说话,老夫去说,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者说了,马军司的好处,蔡京没少拿,高俅和蔡京也是老jiāo情,我要是上疏,过几日必然要遭弹劾的,这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能替那高俅先遮掩着。”
沈傲呵呵一笑,道:“所以你来找下官了?”
班讽正sè道:“眼下当务之急,一是明哲保身,这其二,就是要准备扭转危局了,沈大人,若是高俅再遭惨败,其后果可想而知,得早做完全的准备。”他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沈大人,我就开mén见山了吧,只要沈大人点个头,我这就上一份奏疏上去,弹劾高俅,这官,我也不做了,只求大人能站出来为老夫说几句公道话,留个致仕的名份。”
班讽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他这个兵部尚书,到了这个境地只有给人背黑锅的份,还不如及早致仕,图个干净;怕就怕蔡京和高俅那边不肯干休,所以才请沈傲做个靠山。
再加上现在不说,高俅惨败,那才是真正的震动朝野;到了那时,他班讽就成了真正的罪人,做了这么久的官,治国平天下的雄心早就淡了,可是这件事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他担待不起,倒不如先说出来示个警,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班讽期待地看着沈傲,希翼沈傲点个头,沈傲却巍然不动,淡淡然地道:“既然大人求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直言了,要想明哲保身,大人就上一份奏疏去吧,只是不是弹劾奏疏。”
“请沈大人赐教。”
“就以论兵部部务的名义上疏去,说高俅那边有几个疑点,请陛下恩准兵部派员去核实即可。”
班讽暗暗摇头,道:“沈大人,这奏疏若是上到了mén下省,多半是要留中的。”
所谓留中,就是寻常的奏疏因为事情并不严重,或者mén下省那边认为自己可以处置,于是自行批阅,而后送至中书省那边存档备份。班讽上的不是弹劾奏疏,有蔡京在mén下省,这奏疏八成会当作寻常的奏疏处置,如此一来,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班讽显得有些焦灼,不知这沈楞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yào。
沈傲呵呵一笑道:“留中应当不会,不过这份奏疏也不会让陛下看到。”
班讽一时愕然,满头雾水地问道:“陛下不看,这奏疏上了又有什么用?”
“救你!等到东窗事发时,你既已上疏,要求核实捷报,好歹也算是尽忠职守了,谁还能拿这个说事?蔡京那边,因为你没有弹劾,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为难于你,如此一来,大人不就能明哲保身了吗?”
班讽叹了口气道:“沈大人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怕就怕真要出了事,时局糜烂,老夫虽是跳出了火坑……”
沈傲摆了摆手道:“糜烂就糜烂,脓疮早晚要破,趁着今日,干脆就把它们挤出来,怕个什么?京畿北路,说来说去还不至于让我大宋yīn沟里翻船,那天一教能蛊huò一路的百姓,还能鼓得动天下人?眼下边患至多也不过是西夏那边闹出点动静,朝廷眼下国库充盈,一次剿不了贼,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现在挤出脓疮来,也好让陛下下定整顿禁军的决心,越是触目惊心,越是紧急关头,才是不破不立的时候。”
沈傲顿了顿,很是深意地继续对班讽道:“班大人,今日我和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词,这番话出了我的口,进了你的耳,你自个儿心里掂量清楚,不要传出去,就为了你自己。”
班讽还在咀嚼着沈傲方才的话,不破不立,说得倒是轻松,到时候那一屁股屎让谁擦去?愣愣呆坐了一会,又觉得沈傲的话有那么一点道理,眼下禁军成了这个样子,不闹出点幺蛾子来,谁愿意痛下决心去整顿?
班讽的脑中突然乍现一丝灵光,沈傲的话透lù出一个信息――除高俅!
要破,就要见血,这个血,自然不能流别人的,现在放纵高俅去犯错,到时……
班讽不敢想下去了,突然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水潭,一边是沈傲,一边是蔡京,自己和高俅,原来都只是棋子,是自己背这黑锅还是高俅来做整顿禁军的垫脚石,全凭着这两人之间的能耐。
班讽叹了口气,道:“沈大人,老夫明白了,老夫这就回家去,就按沈大人的意思去做。”
沈傲笑呵呵地起身将班讽送出去,回到后园,仍旧去看陈济和唐严下棋;这一次唐严步步为营,最后bī得陈济撒手认输。
陈济抬眸道:“沈傲,方才兵部尚书来寻你,不知是什么事?”
沈傲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陈济颌首点头道:“不破不立,亏得你有这样大的魄力,这样也好,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必有什么幻想和侥幸了,只有将自己bī到绝处,才有逢生的机会。不过蔡京那边,你要xiǎo心些。”
沈傲呵呵一笑道:“我怕他什么,这老狐狸一看我风头正劲,立即就蜷缩起来了,让人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陈济正sè道:“不要xiǎo看他,把他bī到绝处,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不过眼下,还是尽量与他少点冲突;那你的意思,是要先除掉高俅吗?”
沈傲道:“高俅这个人尸位素餐,又是蔡京的左膀右臂,趁着这个机会铲除他,唯有这样,禁军才有整顿的机会。”
一旁的唐严突然道:“沈傲,做人留一线,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否则会遭人嫉恨的。”
沈傲与陈济相视一笑,道:“在国子监里,做人自然要留一线,可是这是朝堂,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唯有遵从斩草除根才行。”
唐严捏着胡须摇头:“哎……明明你们读的是圣人的道理,口里都是仁义礼义,却无一人肯去按圣人的教诲去做的,罢罢罢,你的事,我不管。”说罢又捉着陈济陪他下棋,陈济输了一场,颇有些不情愿,二人斗了几句口角,陈济拗不过,只好继续与唐严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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én下省。
因是过年,所以值堂的书令史不多,只有七八个在案头整理着奏疏,好在近来递上来的奏疏大多都是贺表,因此工作也不繁重,只是奏疏分类一下,再挑出几样重要的送到录事那儿去就成了。
有几个闲下来的书令史也都在一角围着炭盆儿喝热酒,就着几粒huā生米,闲扯起来,这些书令史虽然官职卑微,可是权柄却是不xiǎo,能进mén下省,在京里头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哪个人背后,都至少有个尚书级别的大佬撑着,因而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几杯热酒下肚,便忍不住说些犯忌讳话。
他们今日谈的自是佩章的事,说是mén下省拟了诏书,令工部去制造银章,所谓银章的式样倒也别致,一个深红的星型,里头刻了一个仁字,仁字的中心,却又是一柄长剑chā下。
制作佩章的作坊,正是工部的造作司,这里头的含义就值得人玩味了,那金鱼袋、银鱼袋和佩章在同一处造作,岂不是说这佩章与鱼袋一样?眼下坊间也有议论,说是有了这佩章,可以见官不拜,甚至还可以免除赋税诸如此类。
其实能进学堂的,大多都是监生和秀才,这些人本身就有特权,佩章真正的作用还是以示尊荣,天子mén生,单这四个字的份量就足够他们消受的了,不说别的,将来这些人要是分派到边镇或者禁军,又有谁敢打压他们?便是上官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否则人家真要闹将起来,谁吃得消?
这里头的mén道,书令史们算是看清了,他们今日议论的,无非是哪个亲戚恰好有个秀才功名,想等今年招募校尉时,寻个mén路将人塞进去。不过这mén路也不好找,武备学堂一期也不过八百人,可是京城里头哪个不对武备学堂眼红心热,除了那些个大才子,真正保证自己能金榜题名的没几个,为了妥当,还不如去寻个好出路,如今武备学堂如日中天,皇帝做了祭酒,那沈楞子又是司业,这两个人一个是天家,一个是眼下最炙手可热、无人能惹的家伙,做了武备学堂的校尉,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多半是能捞个将虞侯的。这么好的事,也轮不到书令史们,大家都在钻营,都卯足了劲,你有mén路,人家mén路更广。
所以虽是议论,书令史们都是长吁短叹,都有几分无奈,有几个一拍大tuǐ,禁不住发酸道:“实在不行,还是科举有前程,说不定考上了呢?这种好事,轮不到我们这些跑tuǐ伺候人的,还是走正途的好。”
有人就笑:“梁兄,你家那老二走正途只怕没多大把握吧,上一年科举还不是铩羽而归?今年再用功,多半也是如此,其实你倒是不错的,好歹有个远亲在户部里做shì郎,由他出面,或许还有机会。”
那叫梁兄的摇头:“你们是不知道ì郎这么大的官在别人眼里是够吓人的,可是在那沈傲的眼里,屁都不是,出面也只是自取其辱。”
众人就笑,便又将话题引到其他的趣事上,说某某侯爷的妾室和人sī通,结果那侯爷倒也够意思,拿着一柄祖传下来的刀,直接把那jiān夫剁了。
正说得有趣,那边整理奏疏的一个书令史不由地啊呀一声,道:“诸位,这份奏疏是什么意思?”
那围坐在书令史中间的录事站起来,大家也不再打趣了,都走过去,问:“是什么奏疏?”
那书令史目瞪口呆的将奏疏递给录事,录事看了一眼,也不禁吸了口气,道:“前几日蔡太师不是还有过叮嘱吗?京畿北路的事第一时间送到他那儿去。”说罢又摇摇头道:“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去查高大人,蔡太师和高大人相jiāo莫逆,这班大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摆明了是要骑在高大人头上拉屎了。”
书令史们也是一头雾水,其实朝廷就是这样,没定下调子之前,大伙儿各抒己见,一个个卯足了劲的上书陈词,可是一旦定下调子,或者是干系到了蔡太师这般的人物,不管新党旧党,这个时候都不会吱声,所以这些时日,议论京畿北路的奏疏也是有的,可是把话题移到高俅那头,明摆着要给蔡太师难堪的奏疏却是一件也没有;偏偏上疏议论此事的还是兵部尚书,天知道这背后有什么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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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到,今天总算能睡个早觉了,大家也早些休息,同志们,晚安了,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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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横的怕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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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横的怕楞的
拿着这奏疏,录事顿觉烫手,他在mén下办了十几年的差,mén道儿早就拎清了,每一份奏疏的背后都不简单,可是手里的这份奏疏,却让他犯了mí糊。
清查高俅,应当上弹劾才是,写出这么一份隐晦的奏疏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看了书令史们一眼,书令史们一个个垂着头,其中一个道:“录事大人,这奏疏干系不xiǎo,还要请太师决断才是。”
录事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唯有叨扰他老人家了,你们在这儿继续看着,我去一趟。”
带着奏疏,立即叫了车马往蔡京府上去,到了蔡府,那巍峨的大宅院里chūn意盎然,喜庆至极,只是毗邻的一处宅院却是残破不堪,录事摇摇头,那是少宰王黼的府邸,如今败了家,宅子也荒废了,因为住着和蔡京的府邸近,也没有哪个官员富户敢买下,毕竟能和蔡京相比为邻,那也得要有资格的,寻常人哪里有这个胆子?
倒是听说那沈楞子有买的意思,具体要拿它做什么,也只有天知道,这沈大人莫非是想和蔡太师做邻居?
想了想,录事摇摇头,这宅子有忌讳,便是蔡太师那边,也曾有人和他mén下的人商量过,就是把蔡府扩建一下,恰好把这地买下来,可是那mén下人却只是摇头,说王黼是抄家的犯官,里头有煞气,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luàn七八糟地想着心事,mén房那边已经催他进了,到了一处xiǎo厅,便看到蔡京正笑呵呵地招呼道:“廷和,你是许久没上mén了,怎么?是mén下省的事?”
按理én下省里,要说亲近,这录事实在差得远了,蔡京这般客气,倒是让他受宠若惊,立即行mén下礼,道:“太师安好,下官今次来,为的就是mén下省的事。”
蔡京不急着问他什么事,慢吞吞地让他坐下,才笑道:“怎么?大过年的也不让我这老头儿清净?哎,有些事你们能处置的就自个儿处置,人都是这样历练出来的。”
录事只是笑,好不容易chā了一句话道:“是兵部尚书班讽的奏疏,请太师看看。”说罢,从袖子里chōu出奏疏来,xiǎo心翼翼地放到蔡京跟前的xiǎo几子上,又欠身坐回去,道:“这奏疏有点儿怪异,mén下省那边也不知该怎么处置,还得请太师拿主意。”
蔡京笑着指了指他:“你们啊你们,这是诚心要老夫不安生了。”口里虽埋怨,却是欣赏地看了录事一眼,随手拿起奏疏,只扫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将奏疏合上,仍旧放在桌上,不徐不慢地喝了茶,才缓缓道:“你送它来,估mō着是想将它留中吧?”
录事道:“留中是肯定的,这种子虚乌有的事,都是中伤之词,岂能上达天听去,下官将它送来,一是来提个醒,这第二嘛,就怕中书省将它打回来。”
留中也是有规矩的,把奏疏送到中书省存档,中书省那边还要核实,一旦发现不合适留中的奏疏,又会送回mén下。从前倒没什么,留几份奏疏,对于蔡京来说还不是玩儿一样?只是如今卫郡公在中书省,天知道石英看了这奏疏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蔡京不出面,这事儿不一定能压得下。
蔡京微微一笑道:“还是送入宫里去吧,存底就是。”
所谓存底,就是将奏疏放在最后,一般奏疏送到宫里去,皇帝也没功夫把奏疏全看了,所以中书省一般将重要的奏疏放在前头,后头的奏疏大多是不看的,多半又打回mén下省来。
录事想了想,笑道:“下官明白了。”
着拿着那奏疏,向蔡京告辞,等他出了蔡京的府邸,就在这府mén口,刚看到几个汉子大摇大摆地过来,其中一个人呼唤一个壮年人道:“刘主事,这么好的宅子拿来做酒肆,还真有那么点儿可惜。”
那叫刘主事的叉着腰望着那破败的王府道:“你懂个什么,少爷说了,蔡大人就住在隔壁,每年来拜谒的官员有多少?告诉你,至少这个数。”边说着,边是伸出手指。
跟来的长随惊讶地道:“每天都有三十人?”
“三十?”刘主事撇撇嘴道:“至少三百,迎来往送的,真正能见蔡京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大多数到mén房来转一圈也就走了,这些人到了这里,累了乏了怎么办?当然得找个酒肆歇一歇,咱们这遂雅酒肆,就恰好给他们提供了方便。再者说了,这宅子是得改一改的,少爷打算建一座八层的高楼,楼层越高,要价也就越高,你注意看,那楼是建在东北角落,不是正对了蔡府的后宅吗?都说蔡家的nv眷多,还个个国sè天香,就比如那蔡京,单妾室就有几十个,那真真是yàn丽无比ūnsè无边,从楼里往蔡府这边俯瞰,不但可以喝酒,还能看美fù,huā了再大的价钱,那也是值当的。”
“照刘主事这么说,我若是有银子,也肯来不过嘛……”长随挠着头道:“怕就怕人家怕得罪了蔡太师,不敢来。”
刘主事叉着手,教训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们这是vip制,但凡是上楼的,那都是隐藏人家身份的,决不泄lù出去。你想想看,那蔡京做了那么多污七八糟的事,心里恨他的人可是不少,占占他家nv眷的便宜,又无风险,就是huā再多的钱,人家也乐意。少爷一直教诲我们,做生意和做官是一样的,要懂得借势,蔡大人和咱们少爷是至jiāo好友,借他一点势去赚点钱补贴点家用又算得了什么?”
长随讪讪地笑道:“刘主事说的对,这么说,这府邸买下来还真值了。”
刘主事道:“当然值,和你说了吧,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大买卖ūn儿主母是算过帐的,这酒肆的收益就在楼上的厢房里,四楼以上包个厢房再点桌酒菜至少是五十贯,四层楼就是十二个厢房,一天下来,无论如何也有六七百贯的钱,再加上其他的生意,八百贯是稳赚的,一年下来,刨去开支就是十万贯上下,比遂雅茶坊都有赚头,面向的是高端客户。”
长随担心地道:“那蔡太师若是知道了,一定不高兴。”
刘主事哈哈一笑道:“怕个什么?宰相肚子能撑船,这蔡太师放在前唐就是宰相,他的心xiōng当然是广阔无垠,哪里会容不下一座酒肆,再者说了,咱们少爷和他家那个蔡伦还是同学,关系是极好的,有这jiāo情,人家还求之不得呢。好了,少废话,咱们今日只是来过几日就得为少爷去招募工匠,这楼五个月之内就要建起来,明日chūn儿主母也要来,有她在,咱们听吩咐办事就是了。”
这几个人一边向那王黼的府邸走,一面肆无忌惮地聊得火热,录事听了,真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下意识地去看向王家的府邸,心里头luàn糟糟的,也不知想些什么,不过这事儿还真不是他能过问的,只得灰溜溜地往mén下省去。
过了几日,沈傲买下王黼宅子的事便传扬了出去,这宅子本来已经贱卖了出去,后来人家也不敢住,最后据说沈傲只拿了五千贯出来贱价盘下来的。再之后便看到许多工匠开始忙碌,先是要将一些不必要的建筑拆了,据说还要起高楼,要建得比那佛塔还高。这事儿又是一阵议论,有心人,更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就等着蔡府的反应。
偏偏那蔡家是一个屁也没有放出来,虽然边上没日没夜地在那儿拆墙扒屋,喧闹得很,可是蔡家的人仿佛个个都成了聋子、瞎子,对沈傲的动作视而不见。
后来又有人打听出来,说是沈傲打算在这儿建酒肆,还有什么厢房,什么vip看美nv之类,直听得不少人心痒痒的,逛窑子去青楼有个什么意思,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偷不着那就都说蔡家后宅里金屋藏娇,风流人士们还真想见一见,反正是严格保密食客资料的又何妨?
还有不少心里唾弃蔡京为人的,那更是怦然心动了,须知蔡京这十几年,当真是人憎鬼嫌,莫说是旧党,就是依附他的党羽,心里头对他有多少埋怨也是不知道的事,只是不管是恨他不恨他的,见了他的面,都得努力巴结着,这心里头有一股气发泄不出,憋了这么久,人家现在就等这遂雅酒坊开张,价钱嘛好说得很,能憎恨蔡京的,压根就没几个在乎钱的。
后来人家才知道,这个酒肆不但沈傲有一份,连那宫里的内相杨戬也有股份,还有卫郡公石英,据说也掺和了一脚,不止是他们,连那晋王、齐王也都是股东,都是砸了银子等分红的,就是太后那边,也曾过问过酒肆的事,想想看,人家晋王的生意,太后能不热心吗?也难怪蔡太师哑巴吃黄连,敢生事,就算宫里头不出手,那晋王和沈楞子光棍起来,没准儿就提着菜刀破mén而入了,横的怕楞的,更何况还涉及到了晋王,到了这个份上,吃亏的保准就是蔡京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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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汗,沈傲确实有点无耻,那个……找个机会要树立下光辉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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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天子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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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天子亲军
汴京城里的事,最是捕风捉影,一点儿风吹草动,立即管中窥豹,能看出许多的名堂。
这一场小小风bō,足见沈傲和蔡京的优劣,一个胜在权柄重,另一个却胜在朋友多;宗室、宫里、中书省,一个寺卿连接了这三方势力,那蔡京便是有三头六臂,多半也是不敢吱声的。
随即又有人才想到梁师成、王之臣、王黼、蔡绦,这些人一个个倒台,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么下一个是谁?
这些空xùe来风的猜测偶尔传到蔡京府里去,蔡府却依然是没有一点的动静,眼下遭遇了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却是让人为难了,谁会料到沈傲竟如此放肆,如此大胆,早知如此,便该把王黼的宅院盘下来,就算不去住,任着它荒废也好。
眼下蔡家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与沈傲那厮干脆翻了脸,另一条是搬家,只是这两条路都不是明智之选;和沈傲翻了脸,便是彻底与后宫、内宫、宗室、旧党彻底决裂,旧党倒没什么,当年蔡京甫一接受总揽三省事,便是咄咄bī人,对旧党进行清算,元?党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若不是还有几个大世家勉励支撑着,满朝都是新党了。可是太后、内宫、宗室却是不能轻易惹的,这三方之间哪一个都与陛下藕断丝连,反扑起来,蔡京能不能承受尚属未知。
蔡京听了家人的报告,只是低头喝着参汤,一句话也不说,待那参汤喝了一半,照往常那样叫人拿来餐巾擦了擦嘴,才慢吞吞地道:“沈傲这个人,最会借势,如今他咄咄bī人,是要bī老夫沉不住气,任他来吧,老夫能翻云覆雨,还忍不住这两下吗?不要搬家,我在这儿住了半辈子,临到老了,也搬不动,而且让人看出蔡家胆怯,只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嚣张。他要建楼,就随他建吧,告诉后园的nv眷,往后少出mén,好好待着。”
蔡京皱起眉头,继续道:“沈傲建楼,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计是想警告我这糟老头子,哎,早知如此,当年他羽翼未丰之时,就该施以重手,老夫还是失策了啊。”说罢,阖上目,不禁怅然地叹了口气:“高俅那边,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弓着腰之人正是蔡绦,蔡绦此时也料不到沈傲竟与蔡家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想当初,自己居然还和他暗中有过来往,不禁汗颜,小心翼翼地道:“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沈傲要对高俅动手?”
蔡京幽幽地道:“这些事你别问,眼下你也不必禁足了,有空,多出去走动走动,大皇子那边还好吧?上一趟他送来的一幅画竟是赝品,呵呵,那伪作之人当真是个奇才,老夫倒是颇想见见,你不必苦着个脸,咱们蔡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一时半会还没人敢动。本来呢,陛下立储的事,我是不想管的,事到如今,是要做些准备了。来,把库房里那幅画拿来,装裱好了,送到大皇子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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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沈傲的心情大好,他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一有机会,yīn人一把又算得了什么,当初刚刚做官的时候,蔡京起复,他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生怕蔡京报复。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总算轮到他握住了主动,到了这个份上,他绝不会再客气。
不过酒楼的事虽然一直是他策划,再加上背后有人撑腰,可是想凭一个酒楼就让蔡京翻脸动手,那也太小看蔡京了,眼下还真拿那蔡京一点办法没有。
正如沈傲所猜想的那样,那班讽的奏疏一递入mén下省便石沉大海,中书省那边没有动静,确实没有留中,倒是托人去问了杨戬,杨戬在奏疏的底部看到,问沈傲是否放到前头去,沈傲却是摇头,道:“让它放着吧,蔡京不想让陛下看到,我也不想。”
那本奏疏,就这样彻底地被无视了;据说宫里头,自从送去了捷报,赵佶心情爽朗得很,到了后来,捷报一封封传来,每隔个三五日,总有一场小胜,为了这个,赵佶还亲自手书了‘赫赫武功’的匾额,送去了高俅府上。
过了元宵,武备学堂与国子监、太学同时校尉们已从乡中赶回来,向学正点了卯,在十六那日,集结在校场上。
虽说赵佶那边嘱咐将开学典礼办得漂亮些,沈傲却并没有huā费多少功夫,只是先让校尉们站着,在寒风之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悠然出现,走上校台,双目扫视他们一眼,说了几句话,便严令他们把心思放下,全心全意继续练。
沈傲话音刚落,正准备宣布解散;那边有个太监飞快地过来,高声大呼:“沈大人,沈大人……陛下来了……”
这一声呼唤,让静籁无声的校场一下子传出一阵欢呼,所有人不约而同地tǐng起xiōng膛,从教官到校尉,满目期待。
陛下能来,倒也罢了,好歹他是祭酒,来一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今日这日子极为特殊,太学、国子监那边也是这个时候陛下却是驾临武备学堂,岂不是说宫里头对天子mén生更是看重?
这里头的含义,就完全不同了,大宋重文轻武,并不只是口头上的许诺,而今日,官家竟是重武轻文,把从前的常规翻了过来。
不过这文武的分界,在武备学堂已经模糊不清了,虽说学堂叫武备学堂,可是要说校尉们是文人,倒也无人有什么话说;不管如何,陛下能来,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过不多时,那乘撵到了武备学堂mén口,mén口的胥吏却将乘撵拦了,前头的内shì扯着嗓子道:“陛下驾到,还不迎驾。”
胥吏道:“小人们恭迎圣驾,不过请陛下下撵,武备学堂的规矩,车马严禁入学堂,这是司业大人的规矩,谁若触犯,便是大罪。”
“规矩?官家就是最大的规矩,快让开。”那内shì想不到竟碰到这么个楞子,沈楞子倒也罢了,怎么这学堂里头也没一个脑袋灵光的。
胥吏正sè道:“陛下固然是最大的规矩,可是……”
赵佶在那边已经下了撵,他今日戴了通天冠,穿着冕服,很是郑重,含笑道:“罢了,朕就步行,不要为难人家。”
胥吏等人立即跪倒高呼万岁,赵佶心情不错,带着许多内shì、宫人步入学堂,正要往校场去,沈傲已经带着众教官、博士前来迎驾了,无非是行礼说一些未能远迎请陛下恕罪的话。
赵佶呵呵一笑,叫沈傲陪着他去校场,一面道:“朕这一趟来,就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再看看校尉们如何了,国家多事,正该有虎贲之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还有,工部那边已经把印章带了来,今日一并发放下去吧。”
沈傲道:“微臣尽心竭力,武备学堂都可以作证的。”
赵佶负着手,莞尔一笑,望着远处列队以待的校尉,不由暗暗点头,这么冷的天,笔直tǐng立纹丝不动,换作是自个儿可吃不消。
赵佶突然道:“沈傲,据说你要盖酒楼?”
沈傲呵呵一笑,倒是不怕赵佶干涉,有太后在呢,依着赵佶的xìng子,多半也不会反对的,只是道:“随便做点小生意,陛下是知道的,微臣家里人口多,再加上我这人人品高洁,两袖清风,端的是官员楷模,读书人的榜样,若是不能糊口,那可不成,所以微臣在效忠王事之余,也会找点有益身心的事去做……”
赵佶听着沈傲自吹自擂的话,冷着脸打断道:“你呀你,总是要nòng出点玄虚来,欺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意思?你和蔡太师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该和睦相处才是,亏得蔡太师没有责怪你。”
沈傲讪讪地道:“就是因为要和蔡太师和睦相处,微臣才在他家边上建酒楼的,那里离得近,微臣忙完公务之余,还可以去那里走一走,少不得要去拜谒的。”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上了校台,沈傲突然发现,上校台的时候,武备学堂的官员都在校台下止了步,内shì们也停了脚,唯有自己傻乎乎的竟和赵佶一道上了校台。
“这群王八蛋,为什么不早通知一声……”沈傲心里暗暗腹诽,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人家都没跟上来,就自己傻乎乎地跟着,算不算是逾越?况且这是校台,皇帝是孤家寡人,人家站在高处,那是理所应当,自个儿兴冲冲地做了跟屁虫,众目睽睽地当着许多人的面,实在过于显眼出众。
沈傲缩了缩脚,便想灰溜溜地返身下台阶,虽是后知后觉,可这个时候亡羊补牢,倒也为时不晚;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雄赳赳地上去,再灰溜溜地下来,实在有点有碍观瞻。
沈傲刚刚有这个心思,赵佶瞥了他一眼,眼中lù出不可捉mō的笑容,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老老实实地跟在朕的后头,跑个什么。”
沈傲无奈,低声道:“遵旨。”这一句遵旨,就是先留个暗示,意思是说他是奉旨行事,是你要让我做的,到时候可不要秋后算账。
迎着冷风,赵佶和沈傲俯瞰着校台下的校尉,赵佶笑了笑,道:“朕是祭酒,可是武备学堂筹建至今,却不曾来过学堂,这是朕的失职。”
校尉们纹丝不动,都是jī动地望着赵佶,这种眼神,让赵佶生出些许满足,寻常的人不敢去看他,都是眼神闪烁,偶尔有看他的,要嘛是讨好,要嘛是曲意,除了身后的沈楞子之外,都让他生厌了。
倒是这些校尉的眼神,可以看出那清澈无暇的目光之后,是满怀着jī动,这是一种崇拜感,被这样的眼神注目着,赵佶心里忍不住赞许:“果然都是读书出来的。”
随即继续道:“今日朕来便是有一句话要说。”他正sè肃容,朗声道:“卿等将来都是国家栋梁,好好练,来日朕有倚重,天子亲军,朕的mén生故吏,就要让别人给朕长长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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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那个,有个朋友的老婆要离婚,汗,哥们去撮合了,啊……为什么我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忧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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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捅破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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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捅破了天
旌旗猎猎作响,赵佶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说了许多的话,每一句话都透lù出一个信息,让台下的校尉们顿时感觉到希望和骄傲。
天子mén生,金殿之下第一亲军,其地位,已经远远超过殿前司禁卫;皇帝陛下亲自训话、抚恤,单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出与其他禁卫不同。
赵佶说得累了,意犹未尽地看了沈傲一眼,道:“沈傲,你来说。”
沈傲只说了一句话:“有请陛下亲自为诸位校尉颁发银章,银章即代表了天子亲师、天子mén生的身份,陛下亲自颁发,以示校尉荣耀。”
赵佶呆住了,亲自颁发……
看到下头乌压压的人,赵佶的脸sè有点儿难看,随即,队列中爆发出一阵jī动的欢呼:“万岁!”
天子亲自佩戴银章,这样的待遇,便是赫赫战功的军将都不曾有过,校尉们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紧接着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一颗颗xiōng膛剧烈起伏,眼眸中闪lù出点点热火如炙的光芒。
眼见这样的场景,赵佶又笑了起来,兴致盎然地道:“好,就让朕和沈司业为大家佩戴印章。”
如此荣耀,就是一旁的教官、博士,也都火热起来,只恨自己不能晚生数十年,也站在队列之中。
随即,学正拿出一本huā名册,开始念出校尉的姓名,被叫到名字的校尉立即整冠,带着粗重的呼吸,一步步走上高台,在赵佶和沈傲的身前tǐngxiōng顿靴,叫一声陛下或者司业大人。
内shì们端来一枚枚银章,由赵佶和沈傲亲自为他们系在xiōng前,校尉在授了银章之后,又是长靴顿地,高声吼了一声:“万岁!”
一个个校尉走马灯似的出列又归队,那佩戴在xiōng前的银章在阳光之下闪闪生辉,xiōng脯tǐng得更加直了。
只是……沈傲心里在暗暗腹诽,总觉得走到自己跟前接受授章的校尉脸sè总有那么一点不好看,这群势利xiǎo人,个个巴不得走到赵佶跟前去,反倒显得自己多余了。
沈大人没得到好脸sè,自己的脸sè自然也不好看了,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授章仪式才算结束,赵佶疲倦地摆摆手:“都散了吧。”
校尉们大呼一声:“遵命。”却仍旧站着不动。
赵佶朝他们笑了笑,道:“天sè不早,朕要回宫了,过些时日,朕chōu开了空,再来探视。”说罢走下校台,沈傲立即跟过去,一直将他送到学堂mén口,赵佶转过身来,对沈傲笑道:“做得好!”
沈傲正sè道:“方才微臣太孟làng了,还未征求陛下同意,就贸然请陛下授予银章……”
赵佶摆摆手,道:“朕知道,你这是要培育校尉们对朕的忠诚,你看到那些校尉看朕的眼神吗?”
“看到了,微臣别的不敢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陛下开了金口,就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赵佶用手扶着銮驾,重重点头道:“不错,别人朕信不过,你沈傲练出来的人,朕岂能不相信?朕不要他们去死,有朝一日,朕要他们去建立功勋,我大宋孱弱了这么久,是该一整雄风了。”说罢又是笑了笑道:“高俅也不错,他的马军司在京畿北路屡战屡胜,不日就要克敌,到时候武备学堂和马军司,朕都要重赏。”
沈傲眼眸闪烁,心里颇觉得有些愧疚,随即吸了口气,笑道:“陛下,最近又有捷报传来?”
赵佶笑yínyín地道:“三五日就有一份,高俅蹴鞠踢得厉害,想不到也是一员骁将,好,朕总算没有白提携他一场。沈傲,你也不要只顾着武备学堂这边,如今京畿北路作luàn,西夏那边也要安抚住,虽说朕也不怕他们,有大xiǎo种相公和童贯在,他们占不了便宜,不过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少招惹些麻烦总是好的。”
沈傲颌首点头:“微臣明白。”
将赵佶送上车撵后,赵佶掀开那朱纱帷幔探出头来临行嘱咐道:“那个叫王之柱的,你和他是老相识?”
王之柱就是王相公,沈傲听到赵佶提及此人,笑道:“微臣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人……”
赵佶摆摆手:“你不要说了,朕知道你和他有误会,他曾向朕提及过,不打不相识,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朕面前,他还称赞了你的书画呢,说是举天之下,唯有沈傲一人了。朕打算召他进书画院去,你也不必和他为难。”
沈傲想了想,笑道:“陛下放心,微臣不会和他为难。”
赵佶点点头,便放下帷幔叫人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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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过了一个月ūn节的气氛渐渐变得淡泊起来ūn暖huā开,少不得有才子、文士们邀上几个好友,出城去踏青。
沈傲也渐渐空闲起来,鸿胪寺那边倒是和西夏人jiāo涉过,西夏人实在有点不可理喻,原想趁机勒索大宋一番,谁知沈傲那边牙关紧,一贯钱也不愿意给,jiāo涉就僵持下去,最后连西夏人都觉得无趣了,碰到这种一máo不拔的铁公jī,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就在他们泄气的功夫,沈傲却又热络起来,说什么宋夏友好是兄弟之邦,又空口许下许多承诺,说是今年朝廷已经定制了赏赐的名单,西夏国最是丰厚,叫西夏国使好好等着好消息就是。
这种忽悠,让西夏国使不得不信,这沈傲好歹也是个寺卿,他的话总应该信吧,人家说有,那当然是有的;于是便巴望到了岁币上头,就等大宋的岁币下锅了。
沈傲当然是糊nòng西夏国使的,寺卿又怎么样?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一个人诚实一句容易,要诚实一辈子却是难如登天。沈傲自认自己还属于人的范畴,并没有去火星的打算,既然是人,糊nòng你几句有什么不可?不服?大不了大家战场上见真章;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京畿北路的天一教都灰飞湮灭了,你要战,我跟你战便是。
安抚住了西夏人,沈傲便马不停蹄地又开始为武备学堂制定新的教学课程,为期五个月的练过去,接下来要开始讲解些战争的知识,重点也放在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方面去。
沈傲曾对树立威信的教学绞尽脑汁,还是韩世忠利索,坦言道:“大人,要在军中立威,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做了两件事,保证士卒们愿意替你卖命。”
沈傲追问,韩世忠道:“简单的很,第一条,就是尽量少克扣些军饷,尽量让士卒们吃饱喝足,士卒们自然就愿意效力了。”
沈傲心里感慨,这果然是个比烂的世界,少克扣军饷就可以得到士卒的感恩戴德,这算是什么逻辑?
韩世忠继续道:“至于第二条,便是队官能以身作则,与士卒们一道冲锋陷阵。”
“就这么简单?”
韩世忠信心十足地道:“就这么简单!”
沈傲显得难以置信,可是韩世忠毕竟是在沙场上mō滚出来的,他的话不由沈傲不信。
于是便叫韩世忠将这些话编入教材中去练的时间从五个时辰改为了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则是入课堂听讲。
京畿北路的消息,已经许久没有传来了,马军司连战连捷,原以为下一步应当是攻入滑州,献上贼酋的首级引军还朝,甚至是凯旋的礼仪都已经准备好了,几处城mén特意修葺了一下。可是在此之后,那边的消息便石沉大海,高俅一点口信也没有传来。
倒是在市井之中,隐隐传出马军司大败的消息,说是被杀得尸横遍野,整个京畿北路,到处都是败兵,这些消息,是几个商人口中提及出来的,不过都是sī下里流传,还有几个好事宣扬的,都被京兆府的差役直接拿了去,带了个天一教妖言huò众的帽子。
如此一来,这个消息倒是遏制住了,不过越是如此,就越让人生出不安,上个月朝廷每隔数日便传出一份捷报,可是现在,却是一点风声也没了;有心人便暗暗揣测,也越来越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蹊跷。
朝廷那边也生出不安,廷议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赵佶问及到京畿北路的事,也都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结果赵佶问到了班讽,班讽一脸诧异地道:“陛下,微臣早已上了一道奏疏,陛下难道没有看到吗?”
奏疏?赵佶的眼眸和脸sè变得严厉起来,道:“哪里来的奏疏,mén下省那边是怎么办事的,蔡爱卿,你可看到班讽的奏疏?”
蔡京抬了抬眼,脸sè平静地道:“不知班大人的奏疏是几时候递上来的。”
班讽道:“元宵之前。”
蔡京向赵佶行礼道:“陛下,元宵之前,老臣很少去mén下省,何不如召个mén下省的录事问问。”
这个时候,mén下省shì中站出来,朗声道:“陛下,微臣倒是听一个录事说过这份奏疏,微臣看了看,觉得此事不xiǎo,因此叫人递进宫了。”
一旁的班讽冷汗流了一地,心里庆幸,若是没有这份奏疏,自个儿就难逃干系了,现在就算要处置,那也是mén下省里头的事;他抬眼看了蔡京一眼,心里又想:“只是这一遭彻底地得罪了蔡京,不知那沈傲能否拉自己一把。”
赵佶脸sè变得更加难看:“递进了宫里?朕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好大的胆子,一本如此紧要的奏疏,说没就没了?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今个儿就在这里说个清楚,你是mén下省shì中,这件事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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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劝人不要离婚结果劝着劝着去斗地主了,哈哈,赢了八十块,不过明天居然还要请他们吃饭,算了下,这钱白赚了,估计还得亏个几十,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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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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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马蜂窝
én下省shì中脸sè凝重,悄悄偷看了蔡京一眼,拜服于地道:“微臣不敢欺瞒陛下,那份奏疏,确实送入宫去了。陛下不信,可以严查。”
赵佶咬了咬牙,从嘴缝出蹦出一个字:“查!”之后冷言道:“要严查,到底是谁的干系,都要严惩不贷。”
兵部尚书班讽也是豁出去了,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朗声道:“陛下,微臣的奏疏,是觉得那高太尉的捷报有猫腻,须知但凡战功,都有首级一并献上,以此来计算功劳,可是高太尉那边虽然送来了捷报,可是对奉上首级之事只字不提,倒是月余之前送来了一批,可是兵部这边曾经查验过……发……发现……”
赵佶沉声道:“发现了什么。”
班讽想了想,吸了口气,镇定自若的道:“发现不少首级都是fù孺,陛下,兵部这边只能妄自猜测,要嘛那天一教匪徒凶残,以至连fù孺都驱之来作战,要嘛便是高太尉……”他抬起眸,直视金殿之上句的道:“杀良冒功!”
廷议之中顿时哗然,杀良冒功?其实这句话本身倒也没什么,这是军中常有的事,要记功,就要有首级,首级从哪里来?若是贼人的首级不够,难免屠戮些良民,只是当着这廷议说出来,就大大不同了。这个班讽,是疯了吗?说出了这句话,等于是彻底和高俅翻了脸,事到如今,不是高俅死便是他班讽亡了,班讽和高俅之间到底有什么龌龊,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蔡京身上,蔡京仍是神sè如常,阖目坐在锦墩上,不发一言。
如所有人所预料的一样,金殿上的赵佶拍案而起,杀良冒功?别人都知道这猫腻,唯独他赵佶却是méng在鼓里,在他的心里,身为禁军,岂能作出这种事,如此妄杀无辜,只会让京畿北路的局面更加糜烂,将所有人推到天一教一边。
他深深吸气,就在不久,他还在等着京畿北路那边送来匪首的首级,等来的却是这个。他呼吸加重,在殿中咆哮:“高俅怎么如此欺瞒朕?怎么能如此?朕待他不薄,他是什么出身,若不是朕,有他的今日?”
“好,他作出这种事,朕也不姑息,可是马军司,朕的禁军,天子亲师,为何不检举他?为何也要作出这等事来?我大宋立国百年,何曾有禁军作出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来,他们……该死……统统该死!”
庭下众臣大气不敢出,心里却都在想,杀良冒功,那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便是禁军也不外如是,只不过这些事一向都是隐匿不报罢了,便说那剿方腊时,被屠戮的良人又何止万计。
赵佶暴跳如雷,穿着冕服在金殿上来回走动:“欺君罔上,杀良冒功,好,好的很!”他粗重呼吸着,眼眸变得杀机腾腾:“班讽……”
“臣在。”
“你亲自去京畿北路,要查,那边到底是什么消息,都要据实报上来。”
“蔡爱卿。”
蔡京慢吞吞的道:“老臣在。”
“mén下省发旨意,立即锁拿高俅回京,这笔账,朕和高俅慢慢的算!”
“陛下。”蔡京正sè道:“临阵换将,终是不妥,何不给高俅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陛下不想,我等做臣子的,亦是心中不安,若是锁拿了高俅,便是另行委派一员干吏去,马军司那边只怕也会不安,就算要治罪,好歹也等高俅回了京再说。”
赵佶重重冷哼,拂袖留下一句话道:“蛇鼠一窝!”人已从后殿怒气冲冲的出去。
这讲武殿里,却是留下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臣子,尤其是蔡京,正咀嚼着那一句蛇鼠一窝的话,不知赵佶是说高俅与那些马军司军将,还是说他与高俅之间的干系,这一猜疑,便忍不住更加苍老了一些,仍旧欠身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其余的大臣眼看陛下拂袖走了,都是纷纷议论,到了这个局面,天知道之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唯有那仍旧拜伏在地的班讽,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镇定,掸掸身上的灰尘,长身而起,旁若无人的踱步出殿。
目送那位挑起了惊涛骇làng却又孑身一人飘然而去的背影,一个个目瞪口呆,今日的廷议也算是教他们开了眼界,这兵部尚书算是将丑事一桶到底,惹来这么大的雷霆之怒,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还真教人mō不透了。
原本大家为官,本就是你好我也好的事,纵是弹劾,有些忌讳事也是断不能出口的,比如那禁军的事,捅出这么个窟窿,针对的就不再是马军司和高俅了,殿前司、步军司那边,只怕也要拉下水去,天子亲军,被这兵部尚书一棍子打的头晕脑胀,人家会作壁上观?
须知武官不能宠溺,却也是不能得罪太过的,虽说以文制武,可是你要端了人家的饭碗,人家发起狠心来,那也绝不会和你客套,难保你走到大街上不会挨板砖,被人捅黑刀子。
班讽疯了……
这是所有人下的定论,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个害群之马,挑起这么大的血雨腥风,天知道到时候会摇头多少人倒霉。这事儿真要追究,三衙有责任,言官有责任,尚书省有责任,太师有责任。还有那户部、兵部哪个都脱不了干系。
现在的问题,就是官家那边是不是真要闹个揪着不放,严查下去,谁也没好果子吃。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殿中有人打了个哈哈,众人循目过去,看到角楼里的鸿胪寺寺卿沈傲正伸着懒腰,像是刚睡醒似的,睁着mímíméngméng的眼睛,向边上的一个员外郎问:“老兄,官家到哪儿去了?莫非廷议就散了?今日怎么这么快。”
那员外郎实在无言以对,可是沈大人问话,他哪里敢怠慢,连忙道:“官家已经走了,沈大人,廷议结束了。”
沈傲板着脸:“怎么这么快,我还打算xiǎo憩一会儿还要殿前奏对呢,老兄也不提个醒。”
员外郎哭笑不得,却只能抱歉,说是自己实在该死云云。
沈傲站起来:“算了,我原谅你!”倒像是自己吃了亏一样,又打了个哈哈:“诸位怎么还不够,莫非宫里头今日留饭?”
“是啊,散了,散了。”有人在人群中道。
于是众人轰然而散,沈傲从宫里出来,石英和周正并排走过来,道:“沈傲。”
沈傲回身,笑呵呵的拱手:“石郡公,泰山大人。”
石英深望沈傲一眼,随即道:“走,到我那儿去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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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郡公的府邸,沈傲是来过几趟的,甫一入府,mén房就先去禀报待客了,那石夫人亲自出来,为三人斟了茶,含笑对沈傲道:“沈大人如今是大忙人,几次请你来,你也不肯来坐坐。”
沈傲呵呵笑道:“我也想来,就怕吃穷了郡公。”
石夫人就笑,掩嘴道:“我家吃不穷,你要是真有本事,带了几个夫人一起来。”
石英捋须道:“夫人,待会儿叫沈傲去你那儿说说话,为夫这边有公务。”
石夫人点点头,便告辞出去。
三人大眼瞪xiǎo眼的呆坐一会,石郡公先开口道:“沈傲,那个班讽的事和你有关系?”
沈傲点点头:“有那么一点关系。”
石英与周正俱都叹气,周正道:“你这一下是桶了马蜂窝了。”
沈傲道:“请泰山大人赐教。”
周正道:“这件事,事前你应该和我们商量着办,须知禁军的弊端由来已久,从太宗那会儿就已经形成了定制,可是这么多年,却无人揭发,沈傲,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傲一头雾水。
周正苦笑道:“这里头的牵涉太大,你想想看,那禁军本就是朝中王公大臣子嗣们打秋风的地方,你来这么一下,有多少人要受牵连?这些人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大,可是合力起来,便是陛下,也难以大刀阔斧了。”
沈傲明白了,禁军和国子监一样,那都是衙内们打秋风的地方,须知大宋崇的是科举,王公大臣们的子弟科举考不中怎么办?当然要为他谋划一条生路,这生路,就是禁军,所以但凡有些mén路的,都会将自己的子弟塞进禁军里去,便是祈国公周正也未能免俗,如此一来,这禁军就等于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利益集团,编织了一张巨网,谁要是敢捅一下,人家也是要拼命的。
现在人家还没有回过味来,班讽已经接了旨意,要去京畿北路彻查,一旦彻查出了吃空额、杀良冒功、倒卖军需粮草这些触目惊心的事,那可就不同了。
沈傲抿着嘴,端坐不动,心里也有点儿挣扎,这件事太大,真要闹出来,还真是惊天动地的事,自己是不是要去给班讽透个底,叫他悠着点?
只是……一旦前功尽弃,自己那不破不立的主意就算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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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一个朋友打赏了十五万币,就是一千五百块钱,老虎今天起来,吓了一跳,差点没有心肌梗塞,这个……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都不说,先打电话去,打给三姑六婆、舅舅阿姨报喜,那个……感谢的话等老虎酝酿酝酿,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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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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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反了你了
石英淡淡然地道:“这件事干系太大,便是你我也是螳螂挡车,还是罢手吧,和那班讽说一声,让他小心在意一些,避重就轻,把这事儿糊nòng过去就算了。你要治高俅,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慢慢来。”
周正喝了口茶,才是道:“不错,沈傲,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凡事都不必之过急,眼下这局面还有回旋的余地,切不可为了这个而引起公愤。”
沈傲仍在摇摆不定,他心里明白,石英、周正都是为了他好,揭露出这件事,阻力实在太大,难保那蔡京不会借着公愤来组织力量进行反击。
事到临头,沈傲不可能不犹豫,大家都说他是楞子,其实他jīng明得很,否则也不可能风生水起。
想了想,沈傲笑了笑道:“有些事总要有人挺身而出的,在别人看来,或许别人将他当作了傻子,可是在沈某人心里,这种人叫英雄。”说罢,继续道:“沈某会在jīng神上为英雄加油的。”
沈傲不是英雄,却是英雄制造者。
周正摇摇头:“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石英道:“班讽可不可靠还是两说,你自己小心些。”
了一会儿话,沈傲去后园陪着石夫人聊了一会,那石夫人一mén心思想走后mén,好让她的一个外甥进武备学堂,沈傲问她外甥的条件,说也是在国子监里读书,只是瞧着他的本事,多半是不能登科的,便想法给他谋一条生路,又说他的父亲在南剑州公干,这外甥都承她照看着,让沈傲无论如何看在她的面上应承下来。
对沈傲来说,生源的素质倒不是问题,进了武备学堂,先教人脱了三层皮,自然脱胎换骨,只要有个读书人的身份,不怕教不好,便满口答应,道:“这事儿,我记下了,今年招募时我给夫人递一张条子,让他先在国子监里好好呆着。”
石夫人顿时笑容满脸,道:“京里头都说托你办事难如登天,我还怕你拂了面子呢。”
难如登天也是看人的,有的家伙连大字不识就想往武备学堂里塞,沈傲当然咬着牙不肯答应,石夫人的外甥不管是年龄和资历都足够了,不答应就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今日索xìng卖个人情也没什么,加入了他的武备学堂,就好像是好汉入伙一样,上了贼船,到时候少不得为武备学堂擂鼓助威,学堂这东西讲的就是声势,有人捧场,大家才信服。
告辞走出卫郡公府,沈傲独自骑马,先去武备学堂到了武备学堂,便看到那辕mén外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沈傲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有人远远道:“沈大人来了。”
于是呼啦啦的人围了过来,这些人都是汴京城里的一些小贵族,某某伯、某某侯之类,真正显赫的倒是没看到几个。
这些人都是听到廷议动静的,这种小豪mén消息也最是灵通,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班讽当真疯了?那自是不尽然,既然没疯,这班讽背后是谁?朝廷里头谁敢去拔太师和高俅虎须的?只要想一想便明白了。再后来,又不知谁听了消息,说是班讽曾去拜访过沈傲,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已经浮出水面,这班讽的背后,不是沈傲是谁?
禁军是大家的饭碗,尤其是这些侯伯,哪家没有兄弟子弟进去混两口饭吃,如今瞧这架势,沈傲是要怂恿官家把禁军一锅端了,这还了得?无论如何,也得和这位沈大人说道说道。
一群人一拍即合,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一窝蜂地来了。
沈傲陷入人群中,朗声道:“堵在这儿做什么?好玩吗?若是公务,就去鸿胪寺里说,是私事,也不必堵着学堂。”
有人苦涩笑道:“沈大人有礼了,今日咱们来,是要说说禁军的事,沈大人,你也知道,我大宋的爵位是递减的,再者说了,哪家没有几个不能袭爵的子弟……”
沈傲压根不理他,道:“你说什么?你袭爵和我有什么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找官家去。”
那边一个伯爷笑呵呵地道:“哎呀呀……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侯爵,大家……”
“你要明人不说暗话是什么?好,我就听你说什么,你倒是。”虽被人围着,沈傲却一点也不气弱,真是反了他们,跟沈楞子顶牛,也要看看斤两才是。
沈傲这般的态度,倒是让人不好说了,人群中一个人高声道:“就是他教唆班讽断咱们的生路的,诸位,今日他不保证不和咱们为难,就休要放他走!”
沈傲在人群中逡巡,高声大吼:“谁,谁说的?有种的站出来和我说话。”
人群分个伯爷走出来,凶恶地道:“沈大人,你做下的好事还想不认?这事儿就是你挑拨的,咱们没了饭吃,你也别……”
沈傲二话不说,不等他说完,一脚提起来便踹过去,不忘再甩上一巴掌,还不等那伯爷反应,穷凶极恶地扯住他道:“你说什么?这事儿是我怂恿的?你算是哪根葱,也敢冤枉我?他娘的,你造谣生事,这件事老子不和你干休!”
来这么一下,众人纷纷后退数步,那伯爵吓了一跳,想不到沈傲上来就玩真格的,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你什么?”沈傲指着他的鼻子道:“莫非你是蔡京的走狗,是他教你挑拨人来和我作对的是不是?他娘的,端了你的饭碗,我就是端了你的饭碗,你又能如何?大家都是有皮有脸的人,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寻我闹事,是想做什么?王八蛋,当我沈傲是病猫了?”
如此倒像是那伯爵理亏了,他咽了口吐沫,又是吃痛又是无语,那边沈傲冷笑一声道:“我认得你,你是清远伯是不是?混账东西,居然敢带人堵住天子亲军的mén口,你是要造反吗?识相的,赶快滚,你长子在步军司里的混账事,别以为旁人不知道,惹得我急了,我明日就参你们父子一本。”
清远伯吓呆了,其余人也都不敢说话了,碰到这个家伙,还真是谁都没辙,再者说了,他们也没有确凿证据,于是一个禁若寒暄,大气都不敢出。
沈傲放开清远伯,拍拍手,不动声sè地道:“你的长子就不要指望了,想想你的那个小儿子吧,他上一年不是又名落中山了吗?年中的时候带到武备学堂来看看吧。”说罢,又道:“今年的武备学堂招募两千个名额,其中三百个是给你们留着的,家里头有适龄又读过书的子弟,都带来现在,都给我赶紧散了,谁敢滋事,有他好看的。”
众人吓了一跳,原以为没了希望,碰到这么块铁板,谁知又说有三百个名额让子弟们入学,那可是响当当的天子亲师,官家的mén生,没瞧见人家胸前戴的银章,有了这个,到哪儿都不必怕,正儿八经的铁饭碗。甚至早有人断言,十年之后,这些校尉必然是成为整个禁军的骨干,从将虞侯到都虞侯,多半都是武备学堂出身,这些人出自同mén,上下都是同窗、学友,那些旁系出身的,只怕很难在禁军中再混下去了。
一些家里有合适子弟的立即满口答应,那清远伯原本挨了打,如今给了甜枣儿,听沈傲的话音,他那小儿子是必定入学的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干脆一副大喇喇的样子,很凶恶地道:“沈大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食言,哼哼……本伯爷也不是好惹的。”
这句话,当然是沈傲进了学堂之后说的,人家压根听不见,无论怎么说,这个面子算是找回来了,便道:“这小子既然服了软,咱们这就散了吧。”
于是那些家里有子弟希望入学的纷纷道:“是啊,是啊,禁军的弊端早该改了,不改不成,都是为了咱们大宋好,不是吗?再者说,班讽是不是受沈大人搬nòng还不知道呢,怎么能一口咬定了是他?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又不是市井里的泼妇,走走走。”
一下子,人群就散了一大半,一些还想纠缠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嘟嘟囔囔地各自回去。
沈傲进了学堂,一个胥吏已经迎过来,低声附在沈傲耳中道:“大人,班大人求见,说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他来了?沈傲目光一肃,问:“人在哪里?”
“为了掩人耳目,小的悄悄地将他安排在小厅里。”
沈傲欣赏地看了这胥吏一眼:“做得好。”
罢,立即去小厅,一到这里,便看到班讽脸sè苍白地坐着愣神,见沈傲来了,连忙站起来抱拳道:“沈大人。”
“请坐。”
二人各自坐定,沈傲看着失魂落魄的班讽,就在朝堂时,班讽还尽量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是现在,他是再也打不起这jīng神了,唏嘘一番,班讽道:“事到如今,沈大人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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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再一次万分感激下,第一个盟主算是诞生了,哎,怎么说,还是不说了。老虎是不能加更了,每天一万字,再加,就有可能要影响到质量,剧情也跟不上。老虎只能保证,不管老虎是生病还是有事,是过年还是过节,这本书,都不会断更,每天一万个字都不会少。
还有,剧透一下,校尉要准备见血了,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好了,吃晚饭去,吃完晚饭准备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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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你惹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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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你惹到我了
沈傲却是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班大人是什么打算?”
班讽苦涩地笑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班某人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个刚刚出世的孙子,以后得请大人多多看顾。”
这一句话,有些托孤的嫌疑,沈傲皱起眉头,心里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认为自己这一次去就回不来了?”
沈傲笑呵呵地安慰道:“班大人放心,这件事,沈某人一定会为你周旋的。”
班讽笑了笑,突然朗声道:“老夫为官三十年,这三十年来,可谓尸位素餐,新党上台老夫支持新党,旧党势大老夫又依附旧党,首尾两端,为了自身的富贵,却不成做过一件好事,如今老夫倒是想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再要逃避,也无处可避,今次老夫索xìng拼了xìng命,为我大宋献一点绵薄之力吧。”顿了一下,随即又道:“沈大人的名声虽然不好,可是老夫知道,大人用心良苦,为我大宋做了不少好事……哎……不说也罢,沈大人,告辞!”说罢起身要走。
沈傲心里暗暗腹诽,名声不好?怎么本大人自我感觉名声还不错的?想着,连忙站起来,道:“班大人,保重吧。”
班讽摇摇头,叫沈傲不必再送,孤独地离去了。
班讽这般的态度,让沈傲有些奇怪,按道理,这个时候的班讽应当求自己为他说话才是,至不济,也得替他顶住压力,今日却只是让自己看顾他的子孙,什么都不再提,便唏嘘着告辞。
沈傲摇摇头,心里苦笑,nòng得和生离死别似的,搞得自个儿差点要流眼泪求他留下了。
撇撇嘴,想起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沈傲对胥吏喊:“来人,来人,饭点过了没有?”
胥吏小心翼翼地进来,道:“大人,都午时三刻了。”
沈傲止不住泪眼朦胧,光顾着说话,没赶上饭点啊;站起身来,蹭不到公家的饭,只好回家去吃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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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讽带着兵部功考司的人上了路,京里头的局面却是诡异起来,异常的沉默,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可是隐隐之中,又好像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时局还不明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官家那边已经四五天没有召三省入宫议事,三省这边也不敢提,只是按时将奏疏送入宫中。
那份班讽的奏疏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了宫里头,原来是官家看漏了,因此这件事也只能戛然而止。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坊间的流言倒是多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京兆府这边人手已经不够,到步军司那边去要人,步军司也是烦得很,将京兆府的请求打了回去,这个时候,还是尽量少做些动作,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倒是沈傲显得清闲自在,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到处登mén去拜访这个,去拜谒那个,好像整个汴京,就他朋友多,人脉广似的。
转眼到了三月底,一个消息却是传了出来,犹如一颗惊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班讽……死了!
据说是他微服带人巡查,结果被贼军抓住,处死。
班讽的死,让人松了一口气,同时,让某些嗅觉灵敏的人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班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被贼军俘获?这里头是什么玄机?杀他的是谁?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死如灯灭,已经有不少人隐隐希望,班讽的死恰好可以将这件事做个了结,死了嘛,官家那边大不了另行委派一员干吏去查就是,只是除了班讽,还有谁敢揭露这惊天的弊案?
“死了!”沈傲目瞪口呆,这是他听了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
过了一会,沈傲的嘴角不由地现出一丝冷笑,想起班讽临行时对他说的话,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几案上:“王八蛋,居然连兵部尚书都敢杀!”
随即,沈傲摇了摇头,一下子又黯然失sè起来,沮丧地道:“是我杀了他,是我低估了那些混账的心狠手辣。”
整个人像是chōu干了似的,沈傲有气无力地坐下,突然发觉有的时候,自己并不像预料的那样能够掌握一切。
眸光一闪,沈傲咬了咬牙,道:“刘胜给我递条子去武备学堂,让韩世忠立即带人去班家,把班家的人都接来,不管是谁,全都给我接来,放出话去,班家人少了一根毫máo,我杀他全家!”
刘胜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沈傲生过这么大的气,禁若寒暄地行了个礼,立即去了。
班讽的儿子叫班达,不是由韩世忠他们护着来的,而是扮作了一个客商,泪流满面地孑身一人前来求见。
“沈大人……”班达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倒是壮硕,只是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不断chōu泣,朝着沈傲磕头下拜,道:“父亲大人临行时曾千叮万嘱,若是他出了事,便让我立即来见大人……”
“大人,父亲临死时,曾写了一封书信给一个随行的家人,说有一封书信,要请大人过目。那家人冒死进了汴京,送到了我的手里,我……我带来了……”
“拿来……”
沈傲接过书信,书信很厚重,想必写了不少字,或许是班讽早有预感,已感到大限将至,所以才托人带回来,这里头,一定有至关紧要的事。
展开书信,信中果然没有出沈傲的所料,沈傲又是唏嘘又是冷笑地将信看完,随即将信收好,对班达问道:“令尊还和那家人说了什么?”
“家父说,他是活不长了,他微服去了京畿北路,已被高俅那厮发现了踪迹,大祸将至,他死亦无不可,只是求大人照顾……”
沈傲打断班达,道:“我知道了,你起来说话,不要哭,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谁杀了你爹,你杀他全家就是!”他不咸不淡地继续道:“放心,我已叫人去接了你的家眷来,有我在,还没人敢动你们;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班达强忍住泪,哽咽着道:“愿听沈大人的安排;只是家父的尸骸还远在京畿北路,大人……”
沈傲抚着他的肩道:“你爹的尸骸,我一定会帮你寻回来,你和家人先在这里住下,其余的事jiāo给我。”接着喃喃道:“高俅不按着规矩来玩,那我就奉陪到底,我沈傲和他不共戴天。”
沈傲的怒气已到了极限,他承诺过保护班讽周全,可是如今,却是食言,说到底,是他下了不该下的保证,才害了人家;班讽敢挺身而出,自己为什么不敢?
班达千恩万谢,由人领着去安顿了,过了半个时辰,班府那边的家眷也都由校尉们护着过来,韩世忠带着几十个校尉进来jiāo卸差事,见沈傲脸sè不好看,低声问:“司业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沈傲笑得冷气森森:“本大人想杀人了,带着校尉回学堂归队去吧,不出几日,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韩世忠迟疑地点了下头,随即抱拳道:“大人,那么下官先告辞了。”
武人就是武人,没有那么多扭捏,行了个礼,便带着人回学堂去了。
宫里头沉默了几日,旨意终于出来,廷议!
廷议这东西,除了每月的常例之外,若是宫里头突然要开廷议,必然是有要商量紧急的大事,眼下什么事最大?不言自明,所有人都预感到,这次廷议不会如此简单,因此有资格参加廷议的大臣,都有点儿心惊ròu跳。
上百个大臣熙熙攘攘地进了讲武殿,按班站好,今日的气氛很不寻常,往常的时候,都是他们等得差不多了,官家才慢吞吞地过来;只是今日,他们还没来,那金殿之上,御案之后已经坐了人,赵佶穿着的不是朝服,而是衮服,犹如老僧坐定,俯瞰着殿下的一切。
“人……都来齐了吗?”赵佶的声音镇定而平淡。
“……”
金殿之下,却无人接口。
“朕今日叫你们来,只议一件事,班讽为什么会死?”
依然鸦雀无声。
“你们为何不说话?堂堂兵部尚书,就这样死了,你们竟没有话说?”
众人将头重重垂下。
“好,果然都是国之栋梁。”赵佶冷笑着道:“你们不说,朕来说!”顿了一下,才又道:“禁军里头到底有多少猫腻,何至于要杀人,班讽是谁杀的,高俅?还是殿前司?步军司?”
这一句句话,诛心至极,立即有人拜倒道:“陛下,班讽是贼军所杀。”
“哼。”赵佶嘲讽地冷哼一声,慢吞吞地道:“贼军?这贼只怕就是诸公吧。”
下头顿时跪倒了一片,纷纷道:“微臣万死。”
赵佶不说话了,似乎一下子疲倦下来,抚着案,叹了口气道:“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眼看到陛下突然转了话音,许多人心中一喜,一些摸透了赵佶xìng子的人更知道,官家xìng子孱弱,这件事大发雷霆之后或许就无踪无影了。
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朗声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众人循目看去,竟是沈傲,今日沈傲的脸sè肃穆,正儿八经地道:“本来有些话,微臣不该说,可是到了如今,却不得不说。”他扫视了殿中的大臣们一眼,一步步向前走,一边道:“班大人的死有猫腻,请陛下彻查。”
“彻查?”赵佶念了一句,颇有些动摇,他当然知道彻查意味着什么,可是临到头来,却有一点儿怯了,看了沈傲一眼,看到沈傲投来一抹鼓励的眼眸,赵佶振奋jīng神,道:“如何彻查?”
沈傲道:“微臣手里,有一份班大人临死之前,叫人连夜送回京的信笺,请陛下过目。”
群臣哗然,都以为班讽已经死了,谁知居然还留下了一封信笺,看这样子,这信笺应当极为重要,这个沈楞子,居然整这么一出,真真是坑人啊。
赵佶冷面道:“你呈上来。”
沈傲二话不说,从袖中chōu出信笺,一步步走向金殿,到了御案前,躬身将信笺送到御案上,在此期间,他与赵佶四目相对,赵佶朝他轻轻叹了口气,沈傲低声道:“陛下,武备学堂随时听用!”
赵佶颌首点头,接过了那封书信。
只用眼睛扫了一眼,赵佶的脸sè顿时大变,手不禁颤抖起来,继续看下去,赵佶整个人身如筛糠,随即将信重重摔在御案上,粗重地呼吸起来。
沈傲仍然站在御案边,低声叫道:“陛下……”
赵佶定住神,继续捡起那书信展开来看,凝重地皱起眉,叹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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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今天更得比较早,因为俺的老娘明天生日,所以早点睡,明天好早点起来再为她庆祝,那个,晚安了,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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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总揽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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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总揽军务
讲武殿里,没有一个人肯抬起脖子来,赵佶仍然看着信,眼眸中尽是疑惑、愤怒、不甘,还有几分无奈。
满额三万的马军司,原来真正的实数只有一万三千人,其他的人哪里去了?朝廷按月拨付的钱粮,足足一万七千人的足额军饷,原来早就层层克扣,不知喂饱了多少人。
可是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明明满朝文武都知道,居然就只有赵佶一个成了傻子,三省不说,户部拨放钱粮的不说,兵部功考的不说,御史言官不说,足足蒙蔽了二十年,从建中靖国开始到宣和六年,竟是无人出来说话。
还有,马军司在京畿北路竟被一群luàn民杀得连战连败,风声鹤唳,不得不龟缩在薄城不出,还是没有人个人都没有。高俅害怕朝廷追究责任,竟屠戮良民百姓数千人,枭了首级,拿来报功。
薄城在哪里?距离京畿北路有百里之遥,这样的事,也没有人个人都没有,倒是有一个人说了,一个明知将死之人,而这个人,也在薄城,薄城没有贼,可是他死了!
赵佶的疑惑,是在思考,为什么没有人说。他愤怒的是,原来所有人都将他当作了傻子。他不甘,想要杀人,可是杀谁去?把整个朝廷都杀了?所以他变得无奈,什么丰亨豫大、文成武德,原来都是假的。
此刻的赵佶,倒是异常冷静起来,看了一旁侧立的沈傲一眼,叹了口气,低声道:“沈傲,朕该怎么办?”
沈傲面无表情地道:“当务之急,不能让京畿北路的事态扩大。”
赵佶无奈颌首:“对,你说的对,是不能扩大,不能……那么,该怎么办?”
赵佶怯弱的xìng子又发作了,他的心机并不在所有人之下,可是心底的怯弱,终究占了上风。赵佶是个奇怪的人,他多愁善感,有时意气风发,满腹豪言壮语,可是一遇到难题,他又变得胆怯起来,他怕麻烦,怕正面去面对这些困难。
沈傲心里想着,这个时候,是该有人挺身而出,给官家一点希望,而这个人,好像只有自己才有这个资格了。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好像不是他沈某人的作风啊,莫非是官做得久了,沈某人也变得伟大高尚了?别人做官,越做越圆滑,菱角越磨越平,怎么沈某人却越来越伟大高尚?
沈傲定了定神,想到了一个理由,君恩似海,纵死难报。赵佶对他的恩典实在太过,这份恩典,沈傲嘻嘻哈哈地承受,可是在心底,却一直希望报答,现在,就是粉身碎骨报效的时候了。
人情债……真他娘的欠着难受啊。
更何况,他曾经许下诺言,要保护班讽,可是班讽却因他而死,这笔账,他一定要去算一算,为了自己的诺言,也为了班讽。
沈傲看着赵佶,四目相对,看到了赵佶眼眸中的无奈,接着风淡云清地道:“陛下,这个烂摊子,我去收拾。”
“你去?”
“是,微臣去。”沈傲这一次回答得很认真。
“你……你疯了,你可知道……班讽已经死了。”赵佶抓着手中的书信róu成了一团,恶狠狠地对沈傲道。他这个声音尽量的压得很低,可是因为激动,仍不免传到殿下去。
沈傲郑重其事地道:“陛下恩德,微臣无以为报,唯有这条xìng命,来效犬马之劳。”
赵佶听了沈傲的话,突然恢复了勇气,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愿意对他坦诚相待,愿意为他效死的。
赵佶打起jīng神,眼神变得不可捉摸起来,看了殿下群臣一下,镇定地道:“你……不能去,朕不能让你去死,就这样,你不必再说了。”
沈傲坚决地道:“微臣非去不可,我不去,满殿的大臣还有谁可以去?京畿北路的烂摊子若无人去收拾,事态恶化,到时就悔之不及了。陛下,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是该早下决断了!”
这一句妇人之仁,倒是对赵佶最贴切的形容,可是当着皇帝说出来,实在是万死之罪。只是现在的赵佶却没有空闲去计较,眼眸中却是湿透了,咬了咬牙道:“你打算怎么去?”
“带上武备学堂校尉,请陛下敕命钦差,总揽京畿北路一切事务,授权专断马军司。”
“好!”赵佶站起来,在金殿上来回踱步,手指着殿梁:“mén下省何在?草拟诏书,朕与沈傲,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也,今京畿北路告急,朕敕沈傲为京畿总揽事,敕命钦差,专断京畿三路,禁军三衙,各路边镇厢军,归其调遣,钦此!”
京畿总揽事,专断京畿三路,有调用禁军三衙、边镇厢军,单这一份敕命,就等于是将大宋所有的军事力量全部jiāo给了沈傲,只要沈傲有那么一点异心,后果都不堪设想。
直到这个时候,有了这份敕命,沈傲和蔡京的权势才足以分庭抗礼,一个总揽三省,统管天下政务,一个总揽三衙、边镇,掌握天下兵事,不过沈傲手里的职权只是暂时罢了;不过单从这一点看,从圣眷来说,沈傲已远远超过了蔡京;宫里可以放政权,却是万万不能放军权的。
沈傲没有推辞,心平气和地跪下,高声道:“臣领旨谢恩。”
赵佶看着沈傲句地道:“粮草饷银,你递个条子进宫来,要多少,朕给!只是你这一去,要记着,京畿北路的匪患,可以徐徐图之,绝不能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你死了,朕……”他哽咽了一下,负着手,抬起眸来,无比庄肃地道:“朕为你扶棺守灵。”
罢,赵佶挥了挥手道:“都出宫去吧,都退下,朕要静一静,朕有些累了!”
赵佶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颓废,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叹了口气,眼睛望向了那封信笺,将信笺拾起,揣入怀中,领着杨戬从后殿出去。
沈傲步下金殿,看到许多人朝他看来,有畏惧的,有担忧的,有沉默的,他们仍然跪着,沈傲长身而立,鹤立jī群,他笑了笑,道:“诸位还跪着做什么?地上有钱捡吗?不要这样看着我,陛下已经说了,退朝!”
出了正德mén,沈傲立即被石英、周正、姜敏等人围住,纷纷为他叹息,姜敏道:“沈傲,这一去,你可要当心啊,马军司的事,不止是一个高俅的问题,一旦bī他们太过,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班讽。”
周正拉着他的手,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是你的岳父,也不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只在今日,你好生保重,你姨母那边,会每日给你吃斋念佛,望你能早日平安回来。”
石英捋着须,沉yín道:“是不是该调一支军马先去,步军司这边还可以调用几千人,以防有变。”
沈傲摇头:“京畿防务本就吃紧,再调动兵马,就怕城中有变,我只带校尉们去,够了。”
唏嘘了一阵,沈傲告辞走了,回到家中,家里头还不知道这事儿,倒可以让沈傲假装镇定,省得家里人担心,倒是mén房这边来报:“大人,有一个叫吴笔的求见。”
吴笔?
想起去了万年的同窗,沈傲顿时热切起来,道:“在哪里?”
“小的请他在厅里等着。”
沈傲快步到了客厅,果然看到吴笔在这儿急不可耐地来回踱步,抬眸看到沈傲,二人四目相对,沈傲感觉吴笔消瘦了不少,想起他父亲生死未卜,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沈傲先请吴笔坐下,问吴笔几时回得汴京,吴笔才黯然道:“昨夜刚回,听了消息,我立即jiāo卸了职事往京里赶了,只可惜渭河涨了水,不能坐船,一路远涉过来。沈大……沈兄,你给我一句实在话,我爹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去问了许多叔伯,他们都说还不知道消息,我想他们多半是安慰我的,哎,父亲大人垂危,生为人子的竟无计可施……”
接着吴笔叹了口气,仰天长叹,攥着拳头道:“不管如何,我也要替父报仇。”
沈傲真挚地道:“我这边所知道的消息也是生死未卜,只知道贼军扣押了令尊,其他的事就一概不知了。你可曾到吏部那边点卯了吗?吏部那边怎么说,给你分派了什么职事?”
吴笔道:“吏部那边就是叫我等着守制,其他的事也问不出什么来。”
“守个屁制。”沈傲在吴笔面前难得说一句粗话,随即道:“但凡有一点办法,也要把你爹捞出来,你不是想报仇吗?告诉你,我立即也要去京畿北路,你若是想去,我点你一个名,就随军做个主簿吧,你也先不要哀痛,你爹还没死呢。”
“去京畿北路。”吴笔眼前一亮,又听沈傲说父亲真的未死,不由道:“好,我去,全听沈兄的安排。”
安慰了吴笔几句,沈傲问起吴笔在万年的事,吴笔道:“一个县令,又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比起沈兄,差得远了,不过西京那边倒也好,虽然比不得汴京、苏杭,可是民风却淳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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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要开始了,大家试目以待;兄弟们,哥们先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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