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长空追日,天阳国的人!
“哎呀呀,被认出来了呢。”
风沧澜脚踩马背翻身落下,腰间的铃铛一晃一晃的好听极了。
黑衣人看到逼近的赤音仙子,想逃可周围都是蝴蝶。
混迹江湖,他自然知道这些蝴蝶碰到后会发生什么。
“赤音仙子!”
“你不是……”不是已经隐世两年之久,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碰上。
风沧澜声音清脆,甚至带着几丝甜美,“不是什么?”
走近蝴蝶群,她伸出指尖,蝴蝶落在葱指上。
手一抬,蝴蝶翩翩飞走。
边往前走边触碰那些蝴蝶,被摸了一下的蝴蝶立马扑翅飞开,给风沧澜让出一条路。
“你刚才说要杀穹苍榜第一。”
“我来了。”
她眉眼弯弯,甜美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赤音仙子的恐怖,哪怕是隐世两年后再提,也依旧让人遍体生寒。
赤音仙子饲养了一批颜色艳丽,十分好看的蝴蝶。
也是这份好看,让无数人丧命。
这蝴蝶又被称作食人蝶,只要一触碰到,就会从触碰之处腐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腐尸。
死后会被这些漂亮的不像样的蝴蝶分食。
五年前,赤音仙子一战成名。
凭借一己之力,一夜之间把一个江湖门派,从世界上除名。
第二日被发现时,只剩下地上的鲜血淋漓,以及森森白骨。
想到这些,黑衣人腿脚都在打颤。
“妙音仙子,不是这样的。”
风沧澜甜美的声音响起,“你是在挑衅穹苍楼吗?”
“怎么不来找我呢。”
她干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埋怨,黑衣人头皮发麻,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找我,我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呀。”
一只蝴蝶落在她的指腹上,风沧澜将其贴近黑衣人。
看着那五彩斑斓、绚丽多彩的蝴蝶,黑衣人脸上被恐惧倾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赤音仙子饶命!”
“我也不是故意的。”
“是有人!”
“有人指使我这般做,他给钱让我杀挂名在穹苍榜的人。”
“哦~”风沧澜娇软甜美的声音拉长,“谁指使的呀?”
“我不认识。”黑衣人慌忙着解释,“他来找我就带着一个黑色斗笠,我们从未见过。”
“他付钱,我杀人就行了。”
“这样的话,你就没有价值,那……”周围的蝴蝶扑哧飞来,黑衣人吓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想起来了!”
“他手上有个……”
“咻——”
一只长箭飞来,射穿了黑衣人的头颅。
一箭直接从后脑勺射穿到眉心。
“啪!”
黑衣人倒地,风沧澜秋水眸微眯环视周围。
四周并没有生人的气息。
她挪回目光,视线聚焦黑衣人眉心的箭。
“这是……”长空追日,百步穿杨。
天阳国的人!
这个箭法,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天阳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星云国,还不惜暴露都要灭口。
看来这幕后主使,跟天阳国有大关系。
两年前害她中毒痴傻,刚恢复没多久又开始冒头了。
看来,这位天阳国的大人,是盯紧她这穹苍楼不放了。
那她就,恭候大驾!
风沧澜扬手一挥,蝴蝶齐齐飞向黑衣人。
密密麻麻的全被蝴蝶遮挡,没有一丝缝隙。
不过片刻,蝴蝶扑翅飞离。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眨眼间化为白骨。
食人蝶吃饱喝足离开,风沧澜这才看向这位新晋的穹苍榜第一。
“赤音。”
她走过去,两个字算是做了自我介绍。
夭鸾捂着心口,回应道,“夭鸾。”
凑近夭鸾,风沧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你身上的是软骨散,十二个时辰后就好了,不会影响身体。”
“多谢相救。”
夭鸾心中非常明白,若是今日赤音未来,她必死无疑。
死在这种下三滥的手上,她怎能甘心。
“你是穹苍楼的人,算不得相救。”
“以后多留个心眼。”
“别在阴沟里翻船。”
这是在提醒夭鸾,也是在提醒自己。
阴沟翻船,一次就够了。
“夭鸾谨记。”
风沧澜回到马旁,抓着缰绳就翻身而上,勒着缰绳调头。
从宫商传过来的信封来看。
那个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消失,而放弃穹苍楼。
一直在打压针对。
针对?
她风沧澜最不怕的就是针对!
回到皇城已经是下午,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
跟前段时间家家户户挂白灯笼,一片安静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
进皇城后,她就回之前的客栈把衣裳换回来。
再次走出来,是一身青蓝色衣裙,清冷美丽的风沧澜。
整理胸前的碎发,准备随便买点东西回摄政王府。
“让开!”
“都让开!”
一辆马车跑过,带着一缕风。
风沧澜转身要岔路回去,刚踏出去的脚忽然僵住。
她鼻翼微动,一股淡淡的香味被风吹散。
但纵使如此,风沧澜还是闻清楚了这个味道。
尸香!
她猛的抬眉,指尖那马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风沧澜神色一凝,快步跟上去。
她又闻到了尸香的味道,虽然非常浅,但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尸香!
上次闻到尸香,还是在林琳的身上。
快步跟上去,才发现马车停在了留君阁门口。
留君阁,是个花楼。
她目光微顿,最终选择追进去,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的守卫阻拦。
第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姑娘,比楼里以往的花魁还没,守卫说话的语气都委婉了些好声劝解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里是青楼,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来花楼干什么。”
“赶紧回去吧,让人看见了对姑娘名誉不好。”
风沧澜心急找那位带着尸香的人,不愿多做解释,“青楼怎么了?”
“青楼开门不是赚钱的吗?”
“怎么?是本小姐我手里的银子没那些老爷们手里的香吗?”
“男子能来,女子就不能来?”
风沧澜一番话说的俩守卫目瞪口呆,最后她从荷包里拿出两粒碎银子扔向两边的守卫。
守卫赶紧接住,就听到风沧澜的声音响起,“姑奶奶我有的是钱,不比那些大老爷们吝啬。”
留下这句话,风沧澜就大步流星进入留君阁。
剩下两个守卫风中凌乱。
对面,二楼
“咳。那……好像是你王妃?”
第一百七十二章跟本王玩欲情故纵?
坐在一旁的宗正昱转动紫檀佛珠的手顿住,瑞凤眼紧紧盯着对面的留君阁。
“咳。”男子轻咳一声,手持茶盏小饮一口,“你这位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正常的女子谁敢靠近青楼,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她倒好,不但进去,还说出那等惊世骇俗的话。
“她爱玩。”宗正昱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佛珠继续转动。
身侧男子视线聚焦那串紫檀佛珠上,“刚才我就想问。”
“你是换性子了?竟然开始信佛?”
刚才见面,看到宗正昱手持佛珠捻动,吓他一跳,都怀疑这宗正昱是假的。
宗正昱没有回应,而是另起话题,“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妥妥的。”
“这次你从月夜国交流回来,皇帝只怕是要戒备了。”
“戒备就戒备呗。”他拿着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以前又不是没被戒备过。”
“我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是吗?”
两人静默,男子似想起来什么八卦道,“我这次去月夜国可是大开眼界了。”
“那月夜国的大皇子实在是厉害。”
“冷宫出生,从小受尽凌辱。谁都没想到这位大皇子会是竞争太子最强劲的人。”
“难道越压迫越能让人产生爆发力?”男子晃动折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宗正昱眸光轻扫,不紧不慢点评,“月夜国大皇子的确不错。”
“但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这一切还离不开一个人。”
宗正昱话音刚落,男子眼睛发亮,“这倒是。”
“没有那人,他可能还要等好些年,才能达到今天的高度。”
“不过那人自大皇子地位稳固之后,就再也没现身过。”
“当时不好多人说,大皇子跟那位闹掰了。”
“当时月夜国其他皇子都想将其拉拢到自己阵营,甚至天阳国那边皇室也有插手。”
“凭借一人之力,把大皇子从冷宫变成争夺太子之位炙手可热的皇子,也是名扬天下了。”
“可惜,竟然销声匿迹了。”
“不然还可以将其收入我们的麾下,又添一员猛将。”
“不需要。”宗正昱神色淡然,并不关心这件事。
一双瑞凤眼从始至终都没离开,对面的大门。
留君阁
风沧澜进来后就四处寻找,里面胭脂水粉过于浓重,那味道清清淡淡都快闻不到。
好在那香味跟普通的胭脂水粉有一定区别,风沧澜闻着尸香来到二楼。
最后停在一个厢房前。
在门口止步,周围人来人往。
她眸光微闪观察四周,正准备透过缝隙探查里面的情况。
厢房里就传来一阵声音。
“妈妈,把前几日到你们这里的那位花魁娘子叫出来。”
“哎哟,爷。”
“涟襄姑娘可是咱们星云国第一花魁,是个清倌人,不陪客人的。”
“放肆!”
“本王就要涟襄,否则今日掀了你们这留君阁。”
风沧澜正听着,房门忽的被打开。
还未来得及躲开,正好撞见拉开房门的人。
“风沧澜!”
萧王脸色黑了下来,“你真是犯贱!跟踪本王都跟踪到青楼了!”
风沧澜凝视着萧王,眉头皱紧。
尸香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很淡,应该是在别人身上沾染强的。
是林琳?
风沧澜皱眉沉思,萧王见其不说话,一把掐着风沧澜的手腕,“你那么喜欢本王啊?”
“都跟到青楼来了?”
手臂受疼,风沧澜收回思绪一把打开萧王的手臂,“放开!”
萧王阴笑一声,不但没有松开,抓着风沧澜的手腕更加用力,“你跟踪到青楼不就是想跟本王欢好一场吗?”
“本王成全你!”
“萧王!”风沧澜眉眼冷若冰霜,萧王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还跟本王玩欲擒故纵?”
“既然你那么想,本王就牺牲一次,疼疼你。”他一把拽着风沧澜的手臂,调头就往厢房走。
风沧澜另一只手拉住萧王的手腕,反手一拧。
萧王吃疼,握着手臂的手松开。
“风沧澜!你也敢对本王动手!?”
“你也敢瞧不起本王!”萧王一阵爆斥,一掌打向过去。
风沧澜眼疾手快侧身避开,萧王的手结结实实打在木柱上。
他疼的呲牙咧嘴满脸阴森。
“风沧澜!本王要杀了你!”
“杀我?”风沧澜眸子里一股冷意散开,掐着萧王的脖子往旁边一扔。
萧王一个没站稳,直接从二楼栏杆上倒坠下去。
在落下的一刹那,萧王一把抓住风沧澜,两人一同从二楼坠下。
坠落途中,萧王抓住风沧澜跟其调换位置。原本在上面的风沧澜换到了下面。
在坠地的一刹那,风沧澜脚踏萧王与其分离。
空旋一圈,稳稳落在一侧。
“啪——”
一阵巨响声响起,萧王坠落在一楼,木桌被砸的四分五裂。
一根木头,从胸口将萧王刺穿。
血流蔓延四周,形成小型血泊。
留君阁内的人看到这一幕尖叫逃离,“死人了!”
“死人了!”
混乱中,二楼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离开。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萧王,风沧澜满脸凝重。
刚才明明没有这个桌子,怎么坠落的时候突然出现了。
而且!这桌子下面竟然有一个极其尖锐的木头。
倘若刚才是她先落地,那这时候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坠落时她在上面,可以确定绝对没有这桌子。
那就是在被萧王对调位置时出现的!
这不是巧合!而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风沧澜仰头环视四周,周围都是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动的手。
留君阁死人,妈妈立马报官。
不过半刻,京兆尹的人出现在留君阁外。
里三层外三层,不让任何人离开。
御林军进来开辟出一条路,后面一位身穿官袍的男子走进来。
来到案发现场,看到丧命的人官员脸色微变,“萧王。”
妈妈一听死的竟然是一位王爷,顿时脸色煞白,尖锐的声音响起,“是她!”
“是她杀的!”
妈妈直指风沧澜,官员沿着指引看过去,在看清容貌的一瞬低头,“摄政王妃。”
第一百七十三章扶风,你当真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义
“穆大人。”风沧澜回应。
妈妈脸上血色褪尽。
本来是害怕萧王死在留君阁会影响生意,她指了一起落下来的女子说是凶手。
结果这女子竟然是摄政王妃!
御林军疏散周围客人,穆冶在尸体前左右查看。
一部分御林军询问宾客,当时的情况。
死的是萧王,嫌疑人是摄政王妃,没人敢胡乱说话。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萧王跟摄政王妃在厢房门口拉拉扯扯。”
“萧王被推开就坠落下来,还把摄政王妃也抓着,两个人一起坠落。”
录口供的穆冶,听到拉拉扯扯四个字,扫了一眼风沧澜。
虽然极力压制,但是风沧澜还是看清了他瞳孔里闪烁的八卦。
录完目击者口供,萧王的尸体就被护送了出去。
穆冶来到风沧澜跟前,正准备开口。
这时,门外一个御林军匆匆跑进来,在穆冶耳边低语了两句。
他目光微抬,瞳仁中闪过一丝异样。
“本官知道了。”
那御林军退出留君阁,穆冶重新看向风沧澜,“萧王坠楼身亡一事尚存疑,还要委屈摄政王妃要随着下官去一趟大理寺。”
风沧澜秋水眸划过一丝灰暗,柳叶眉下压。
看来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啊。
风沧澜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想到了那么两个人。
收回思绪,她扬起一抹笑容,“好。”毕竟大理寺,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习惯了。
御林军领着风沧澜离开,穆冶紧随其后。
刚出门,风沧澜的目光就被对面门口,负手而立之人吸引。
她眸光微亮,宗正昱!
本以为宗正昱会出声或者是阻拦。
结果却完全不同,宗正昱站在那里恍若不可侵犯的天神。
看着风沧澜被带走,不仅没有阻拦说话,甚至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面色平静,墨瞳古井无波。
风沧澜被带去大理寺,激不起宗正昱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她看着宗正昱的目光,从惊喜慢慢归于平静,最后越走越远。
街边的围观百姓议论连连,“听说风沧澜跟萧王在青楼拉拉扯扯。”
“我天!风沧澜是摄政王妃吧?跟萧王不清不白。这是给摄政王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
“不会吧?我听说风沧澜跟摄政王挺恩爱的。”
“怎么不会,你看……”说话的百姓指了指宗正昱所站的地方,“摄政王就在那,若是假的能不阻拦吗?”
“依我看,绝对是真的。”
“红杏出墙,浪荡不安分的女人,竟然跟萧王在青楼私会。”
“依我看,就是她把萧王推下楼摔死的。”
两边热议声不绝,风沧澜面色平静,被御林军押送到大理寺。
“这段时间,就要委屈摄政王妃待在这里了。”
风沧澜进入监牢,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丝毫没有嫌弃,反而是转身席地而坐。
“那就要麻烦穆大人,今早还本王妃一个清白。”
穆冶微顿,想起御林军传来的那些话眉头紧皱。
注意到这点的风沧澜未在出声,穆冶沉思良久,“下官尽力。”
穆冶离开,牢门被拴上。
风沧澜眉眼迅速转冷,有人想要她的命!
留君阁的事情绝非巧合!
她这是挡了谁的路?或者是成了谁的箭靶?
沉下心来细想,觉着谁都可能。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她要看穆冶那边下一步怎么走。
果然,关键时刻只有靠自己。
萧王死在留君阁,摄政王妃是嫌犯。
这一消息以爆炸性的速度传遍皇城,有报社加印传播,整个皇城是人尽皆知。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辱骂风沧澜水性杨花。
已经是摄政王妃却跟萧王勾勾搭搭,来往密切。
一时,风沧澜这三个字,成了人人听了都会吐口水的存在。
徽羽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是第二天。
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宗正昱,想商量询问救出风沧澜的办法。
然而进书房事,宗正昱坐在案桌前练字,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徽羽见这模样到嘴边的话立马吞了回去,转身另寻其他办法。
小姐并未打算留在摄政王府,如此做是欠下了人情。
她们有能力救出小姐,完全不需要求救他人。
徽羽匆匆离开,屏风后响起一阵声音,“当真是薄情寡义。”
“自己的王妃都被送去大理寺了,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扶风,你当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
“皇帝这次,是明显要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毕竟死的可不是一个普通人,是萧王。”
纵使皇帝偏爱宗正瑾,但这萧王总归是亲儿子。
儿子死了,自然是要好好借题发挥的。
“留君阁查的如何?”宗正昱笔尖不停,屏风后回应道,“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正常坠楼,然后摔死了。”
“不过这位萧王,倒霉是真的倒霉。”
二楼的高度并不高,就算摔下来也就顶多骨折一下。
结果这一摔,命都没了。
“对了!”那声音忽的提高,“你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奇怪的地方。”
“萧王摔下来的地方,是留君阁正厅中央。”
留君阁是皇城最受欢迎的花楼,所以正厅中央是绝对不可能有桌子的。
宗正昱笔触微顿,“砸碎的桌子有查?”
“没有。”
“我吩咐下去。”
那人从屏风里走出来,走到门口突然止步,“你好像又不那么冷漠无情了。”
至少就现在,是在调查萧王之死的真相。
“哦,对了。”他好心提醒道,“你最好是去大理寺探望探望你的小王妃,否则她在大理寺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
“正好,吃点苦头。”宗正昱薄唇轻启,语气轻飘飘的。
男子脸色微滞,轻笑道,“我收回至少说的那句话。”
书房重归平静。
宗正昱收回视线,看着桌上一手写的字。
视线聚焦最后一个字,他将整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古井无波的墨瞳里,一闪而逝的戾气。
风沧澜被关押大理寺三天了,宗正瑾跪在御书房也跪了三天。
来来往往的大臣们都要看上一眼,想着刚崭露头角的瑾王怎么惹到了皇上。
所有大臣走完,皇帝终于放下奏折,俯视跪在一侧的瑾王,“你是在威胁朕?”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那么绝情!
“儿臣不敢。”
“只是萧王之死存疑,儿臣请求彻查此事。”
“萧王之死存疑,可他就是死了。”对宗正瑾素来温和的皇帝,声音冷冽起来。
“他是朕的皇儿,需要一个人来陪葬。”
“本来朕还没想好怎么惩罚风沧澜。你在这跪了两天,朕倒是明白了。”皇帝从龙椅上起来,慢步来到瑾王跟前,“她必须死。”
“你是朕一心栽培的储君,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跪在这御书房内。”
“朕费心栽培你,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作践自己!”
“父皇!”宗正瑾“刷”的站起来,但因为跪的太久,膝盖一软,他赶紧撑住咬牙站起来。
这才没有在皇帝面前摔下去。
“风沧澜必死!”
留下这句话,皇帝拂袖离去。
宗正瑾只能离开,一瘸一拐回到宫殿。
刚进去,殿门就“啪”的一声关上。
殿内一片昏暗,只有高高的窗扉能射进来几束光。
“计划能不能提前。”宗正瑾坐在木凳上,双手攒紧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
黑暗中,一个白色锦袍浮动,“殿下要提前计划?”
“本王问你,能不能提前!”
白锦袍主人眉头一皱,“不可,现在局势尚不明朗,皇上还未立殿下为太子。”
“另外,宗正昱腿疾已好,若是此时提前恐怕会失败。”
“啪!”
宗正昱扬手一挥,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白锦袍主人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抬眉瞧向宗正瑾。
他双手微握,瞳孔中晦暗不明。
殿下,知道了?
他明明做的那般隐秘,也封了所有人的嘴。
“滚!”
宗正瑾冷厉一斥,锦袍男子悄无声息退离。
经过这几天的发酵,外界盛传风沧澜水性杨花,阴狠歹毒。
不仅成亲后跟萧王偷情,还将萧王从二楼推下去至死。
外面闹的如火如荼,风沧澜在监牢里确是十分悠闲。
除了环境差点,一切都好。
饭菜没有克扣,准点送来,简直就是米虫生活。
她面对冰冷的石壁,不知道在写什么。
“哐哐哐。”
一阵锁链的声音响起,风沧澜眉尾上扬转身。
“瑾王殿下,您有什么话快些说。”
说完,狱卒就赶紧撤离。
看到来人是宗正瑾,风沧澜眉眼瞬间转冷。
宗正瑾也注意到这点,脸上的温和微笑瞬间僵住。
他把食盒放下,笑的温润清浅,一如当初的干净。
“这几天受苦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风沧澜目光注视着放在地上的食盒,冷笑一声,“你送的东西我敢吃?我还想多活几年。”
“瑾王有话直说,我这里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澜澜。”宗正瑾无奈的唤了一声,蹲在风沧澜面前把食盒打开,端着碗筷亲自喂过去。
“尝点,看看合不合胃口。”
风沧澜美眸微转,对上宗正瑾的目光。
他抿唇一笑,似三月的暖阳,让人如沐春风。
治愈、干净且温暖。
风沧澜勾唇扬起一抹嘴角,扬手就打翻宗正瑾手中碗筷,眉眼冰冷,“你在装什么?”
“你不觉着累吗?”
“不觉得累,我觉得恶心!”
风沧澜字字句句转成冰刃,一刀又一刀插在宗正瑾的心上。
他只感觉心中又疼又冷,仿佛在淌血又仿佛被人扔在了冰窖里。
宗正瑾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对上风沧澜的眼神挪开,不想也不敢再看那冰冷中带着厌恶的眼神。
“瑾王殿下,带着你的东西滚。”
宗正瑾心头一阵揪疼,看着风沧澜那冷血无情的模样整个人都在发抖。
“澜澜。”他盯着风沧澜的桃花眼漆黑骇人,“我错了。”
“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说着,他双手握着风沧澜的手臂,眸中隐隐可见的疯狂。
“放开!”风沧澜推开宗正瑾,声音冷的像冰渣子一般,“从你骗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
“我绝对不能容忍欺骗、利用。”
宗正瑾坐在枯草堆上,桃花眼里尽是迷茫,还有慌张。
像是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他立马坐起来,爬到风沧澜身边,“澜澜!”
“给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他满眼期盼的看着风沧澜。
最后,被风沧澜冰冷的一个字粉碎,“不!”
“我对欺骗和利用,零容忍。”
话毕,不想再跟宗正瑾交流,她转身面向石壁。
刚有动作就被宗正瑾掐住肩膀。
他醉人的桃花眼此时此刻爬满了红血丝,不见往日儒雅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更像是一个瘾君子发作的时候。
“为什么!”宗正瑾掐着风沧澜的肩膀摇晃不停,语气中带着逼问。
“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为什么!”
他一声低吼,完全暴露本性。
风沧澜被摇晃的头晕目眩,抓着宗正瑾的手就扯开,“你有病是不是?”
“是你先欺骗我!利用我!有目的接近我!”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还为什么?”
“难道我要对你的利用,欺骗说感谢吗!?”风沧澜“刷”的站起来直接爆发。
宗正瑾顿时安静了下来,再抬头时红了眼眶,“澜澜,我知道错了。”
“如果能重来,我绝不这样了。”
他桃花眼里染上一层水花,水波潋滟,那颦眉红眼的目光,激起人的保护欲。
而风沧澜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时间不会倒流,更没有重来这回事。”
“宗正瑾,我自认为没有对你动手,已经是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了。”
“你若再纠缠不清……”风沧澜话说一半,宗正瑾猛的一下将其抱住,双手箍的铁紧,“就算你动手,我也不会放过。”
“今生我要纠缠你,下一世还要纠缠你。”
“直至你原谅我,否则不死不休!”
宗正瑾咬紧牙,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
“你给我松开!”
力量不及宗正瑾,风沧澜放声大喊唤狱卒,还未出声外面就响起一阵声音。
“摄政王这里便是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这世界上,也就你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利用本王
牢房内,风沧澜猛的回首。
只见宗正昱站在牢门外,凤眸森冷,似浸在寒潭里一般。
他身材欣长,一身金边黑袍,浑身散发着强大压迫感。
此刻,正凝视着这边。
两人视线相撞,风沧澜秋水眸微沉,顺势推开禁锢自己的宗正瑾。
狱卒见气氛不对,悄无声息离开牢房。
只剩下三人对视,顿时一阵静谧。
宗正昱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掠过风沧澜,落在宗正瑾身上。
“王妃在监牢这段时间,看来过的不错。”他声音低沉冰冷,视线聚焦地上的食盒。手里拿着食盒的手顿时缩紧,捏的指关节泛白。
牢房内被一阵阴寒之气席卷。
风沧澜美眸流转,眸中闪过一丝情绪。
再抬眉,踩着欢快的小碎步,跑到牢房外。
那双明媚动人的秋水眸,此事泪水盈盈,她捏着宗正昱宽大的袖口,噘着嘴带着哭腔,楚楚可怜,“夫君,你怎么才来呀。”
“这牢里阴暗潮湿,还有老鼠,澜儿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澜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
娇软的声音带着丝丝哭腔,惹得人心都碎了。
此时,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甘愿去摘下来。
顿时,牢里的寒气减弱,宗正昱浑身萦绕的阴冷气息也弱了许多。
侧头看着拽着自己袖口,泪眼婆娑的风沧澜,他凤眸深沉。
牢房内的宗正瑾看到这一幕,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温润儒雅的面具,裂开一道不可修复的裂痕。
“夫君~”风沧澜摇晃着袖口,娇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酥了。
宗正昱深黑的目光又暗了几分。
察觉到牢内炙热的视线,他捻动佛珠的手停住,勾住风沧澜的纤腰贴在自己身上,俯首亲亲过去。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风沧澜身体微僵。
片刻,她恢复正常,藕臂圈着宗正昱的精腰,踮脚迎合。
二人忘情亲吻,完全忽视旁边满脸阴郁,在爆发边缘的宗正瑾。
宗正昱搂着风沧澜变换姿势,余光看向宗正瑾,瑞凤眼中的挑衅之意颇为明显。
宗正瑾双手一紧,桃花眼里一片戾色。
注意到这点,宗正昱薄唇微翘,勾起一抹嘲弄之笑。
“夫君~”风沧澜推了推宗正昱的胸口,语气轻喘。
宗正昱这才不舍松开怀中蜂腰,低沉的声音有一丝沙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烤鸭,还有蒸鱼。”
“真哒。”风沧澜美眸发亮,一副高兴极了的模样把食盒拿过来,打开食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真香啊。”
“谢谢夫君。”
语毕,风沧澜就揭盖而食。
宗正昱这才看向被忽视良久的宗正瑾,“容瑾也在这?受皇上之命来查问吗?”
“七皇叔。”
宗正瑾早已恢复了平日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模样,对着宗正昱恭敬行礼。
恍若之前在沧海一粟的事情并未发生,两人也还没撕破脸。
“不是父皇派我来,是我自己。”说话时他看向用膳的风沧澜,“想来看看澜澜。”
宗正昱还算和善的表情瞬间冷冽,看着宗正瑾的凤眸迸发出寒光。
“容瑾,你现在是觉得,有能力从本王手中抢走沧澜?”
“皇帝还未立储君,现在重视你也不代表不能换人。”他轻飘飘的两句话,弦外之音却颇大。
宗正瑾虽然是皇帝一心栽培的储君,但现在羽翼未丰满,根本无法与宗正昱对抗。
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一位皇帝。
纵使皇帝偏爱宗正瑾,为了让他不被针对,从小就冷落疏离,但若是宗正瑾执着风沧澜。
侄儿惦记自己婶婶,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一但事情传开,别说是储君,就算是皇帝也要斟酌斟酌。
宗正瑾不傻,还非常聪明,自然明白宗政昱这话语中的危险、警告之意。
他现在还没有,可以不顾一切把风沧澜抢过来的能力。
“七皇叔,容瑾还有事先行告退。”宗正瑾只能先行离开。
刚踏出牢房,宗正昱冰冷的声音就响起,“还有你七皇婶。”
宗正瑾离开的步伐顿住,袖口下的双手青筋暴起,最后咬牙道,“七皇婶,容瑾告退。”
话毕,就抬脚离开。
宗正昱阻止的声音再响起,“把你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宗正瑾重返监牢,把饭菜放进食盒里,提着离开。
正埋头吃东西的风沧澜秋水眸含着淡笑,宗正昱果然好用。
心里正想着,下巴忽的被人捏住抬起来。
她呆呆的看着宗正昱,秋水眸中一片天真懵懂,朱唇沾着残渣。
宗正昱拇指轻轻擦过,凑近在风沧澜樱花粉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这世界上,也就你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利用本王。”
风沧澜瞳孔微缩,端着碗的双手有片刻僵硬。
这都被宗正昱看出来了?果然是老狐狸,智多近妖啊。
宗正瑾的确是烦人,她说过无数次了还来纠缠。
刚好宗正昱来了,正好能让他死心。
倒是没想到宗正昱看出来她的用意,但结果还不错。
就宗正昱刚才那番话,宗正瑾短期之内不会再来骚扰了。
啊,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无情的渣女呢。
她扬眉,笑的明媚动人,“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
“咱们是一个阵营的人,不就该互帮互助嘛。”她推开宗正昱掐着下巴的手。
宗正昱手中落空轻捻几下,继续捻动佛珠,“有事夫君,无事王爷,王妃当真是无情。”
风沧澜不应,继续吃饭。
还算宗正昱有点良心,知道牢房伙食不好带了她最喜欢的烤鸭。
一顿操作,食盒空了。
看完全程的宗正昱,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风沧澜扬手就要用袖口擦嘴巴,侧头对上宗正昱的眼神。
她直走过去,拉住宗正昱的衣襟在其胸口一顿摸索。
宗正昱双手举起,让风沧澜更加方便。
“澜儿,在这里多不方便,若是有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等回府再说。”
宗正昱语调轻浮,话语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风沧澜睨了一眼,最后从袖口摸出白色手帕,擦拭着油光蹭亮的嘴巴。
“王爷口味还挺重,跟萧王有的一拼。”
第一百七十六章好奇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所以好奇心不要太重哦
萧王也是,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来一发。
提起萧王,风沧澜顿时敛起眸中散漫,“外界现在什么情况?”
在牢里也待了一段时间,这结果还没出。
“外面你不用担心。”宗正昱一句话直接阻断了风沧澜再问下去的机会。
风沧澜叹了一口气,也倒是。
她死了,宗正昱的毒还没解怎么行,所以他不会袖手旁观。
“你最近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
宗正昱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风沧澜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能惹到谁?就算惹到了,谁又会同我置气?”
宗正昱轻笑一声,顿时凝视风沧澜,“突然很想知道,哪个才是你的本性。”
娇软可爱,清冷淡然,以及现在的自信张扬。
像又都不像。
风沧澜抬眉扫了一眼,手托香腮,“好奇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
“所以,好奇心不要太重哦。”
“毕竟,喜欢我是没有结果的。”
宗正昱眸色微顿,凤眸溢出一抹笑意,“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好奇。”
“孺子可教。”
“王爷。”狱卒小心翼翼走进来,颤颤巍巍道,“探监时间已经到了。”
“时间到了,快走吧。”
“下次再来我要吃麻辣的,越辣越好。”风沧澜趁着宗正昱快走之际赶紧点餐。
宗正昱回首看着进牢房的风沧澜,“不出意外的话,下次应该是出来吃了。”
宗正昱渐行渐远,风沧澜席地而坐双腿盘起。
牢内再次恢复平静。
自这事之后,宗正瑾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温润儒雅,温和有礼。
但其野心也非常明显,做事样样拔尖做到最好。
一改往日中庸风格,如今锋芒毕露。
他的改变满朝文武看在眼里,皇帝也是尽收眼底。
得知是从天牢回来后如此大变化,影响心性,皇帝终于对这件事做出了决断。
摄政王妃在青楼失手将萧王推下楼,导致萧王身亡。
判定风沧澜为凶手。
三日后斩首示众。
此圣旨昭告天下,百姓们皆是拍手称好。
瑾王在宫殿狂砸东西,吓的所有宫女太监瑟瑟发抖。
谁也不知道,为何素来温润儒雅的瑾王为何会发这么大火。
隐匿在暗处的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头一阵寒凉。
宗正昱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开始筹谋。
斩首的前一天,星云皇城突然涌进许多来自异国他乡之人,而且其身份都非常不俗。
有渠道消息的都知道这件事,甚至以为是要在皇城开什么大会。
斩首当日
风沧澜被一辆囚车送到午门,沿途街边全是围观百姓。
嘴里吐露的皆是肮脏至极的词。
甚至有些人向囚车扔菜叶子。
风沧澜一下从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一下变成了全民公敌。
囚车到午门,护送的士兵把风沧澜押到刑台上。
风沧澜上台途中环视四周,看着周围百姓满脸怨恨巴不得她马上死的模样,嘴角溢出一抹冰冷的笑。
不好意思了,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监刑台上
皇帝亲自监刑,瑾王站在旁边。
看到风沧澜浑身挂满了懒叶子双手握紧,桃花眼轻扫人堆。
人群中,白袍主人与之对视。
两人似达成眸中共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时三刻近在眼前。
晷针影子直指午时三刻,皇帝抽出令牌,扔下去。
瑾王眸色锐利,双手攒紧,盯着扔出去的令牌。
“噔——”
就在令牌落地的一刹那,一只长箭破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将令牌钉在监刑台的案桌腿上。
这一变动让周围百姓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在看是谁射出这一箭。
这时,空中一黑衣人踏空而来,稳稳落在风沧澜的身边。
“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风沧澜微微侧头,嘴角噙着一抹灿烂笑容,“不迟,来的正好。”
台下一片躁动,窃窃私语讨论着来着何人。
监刑台上
皇帝见行刑被阻止“刷”的站起来,“来人!将劫囚的刺客拿下!”
皇帝一声令下,周围御林军齐刷刷将刑台包围起来。
“等一下!”
“等一下——”
一阵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众人纷纷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百姓们往后退留出一条路。
只见一个金丝楠木为框,天蚕丝为帘的马车出现在。
其奢华程度,饶是皇帝都不敢相比。
一位年轻的男子将木凳端在马车前,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马车里是谁。
竟然敢在这时候出来闹事。
车帘被掀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马车里出来。
在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老者慢步下马车。
这时旁边的侍女赶紧递上拐杖,刚才还疑惑的众人,在看到拐杖的一刹那,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
‘姜太君。’
百姓们都认了出来,皇帝自然也认了出来。
姜太君,跟先皇在马背上一起征战天下的奇女子。
先皇曾经要封其为后,姜太君直接拒绝。
先皇也不忍叱咤疆场的奇女子,最后被皇宫束缚,就再也未提此事。
姜太君也成了皇帝的白月光,朱砂痣。
驾崩前给姜太君无尽的殊荣,更是赐其龙头拐杖,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
姜太君,是被御史台载入史册的奇女子。
就算是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姜太君。
姜太君杵着龙头拐杖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年过花甲的模样。
皇帝赶紧过来迎接,礼数周到,“姜太君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我不来不知道你干出来什么蠢事。”老太君颇为愤怒的跺了跺龙头拐杖,“建武皇那小子聪明睿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
皇帝被骂的当场脸色青黑。
老太君杵着龙头拐杖上刑台,来到风沧澜身边赶紧将其扶起来,满脸心疼,“老姐姐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姜太君来的正好。”
“你这丫头,怎么还见外起来了,叫姜姐姐。”
“好,姜姐姐。”风沧澜甜甜一笑,很能迷惑人。就像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天真单纯。
而下面的一众人被二人的互动震的瞠目结舌,引发一阵暴烈的热议——
第一百七十七章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是要造反吗!
“什么情况?姜太君怎么会跟风沧澜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互称姐妹!”
“这世界玄幻了,一个是明扬星云大陆的奇女子,姜太君。一个是过街老鼠人人臭骂的风沧澜。”
“她们怎么会认识?”而且还互称姐妹,撇开一切,就两人这年龄。
姜太君都能做风沧澜的奶奶了。
黑衣人把风沧澜身上的锁链解开,姜太君跟风沧澜二人扶持着走下刑台。
“姜姐姐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你倒是不一样了,长大了长开了,漂亮的跟小仙女似的。”
“要不是你我关系,我都想把你介绍给我孙子。”
这时跟在姜太君旁边的年轻男子偷偷瞧了一眼风沧澜,面色登时一下通红,“奶奶!”
“哈哈哈。”姜太君开怀大笑,“你看我这孙孙,家里父母说了不知多少姑娘,愣是不去看,把家里人都急坏了。”
“今日见了你,竟害羞脸红了。”
闻之,风沧澜侧头看向姜太君的孙子,那男子见风沧澜瞧过来,脸上飞起两坨红晕,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奶奶你别胡说,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
“是是是。”姜太君爽朗一笑,“不过也没关系,坏了我膝下的孙孙们随你挑选。”
“奶奶。”年轻男子一阵怪嗔,抬头看向风沧澜,面色绯红眼神闪烁,“姑娘,我叫姜无恙。”
“啊。”风沧澜眉眼弯弯,那双秋水眸熠熠生辉,“姜公子,我叫风沧澜。”
姜无恙被风沧澜那双漂亮的秋水眸吸引的愣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脸色更添几分红色。
脸上渗出几丝笑容,害羞,干净,让人舒适。
跟皇帝站在一起的宗正瑾,醉人的桃花眼浮现两抹戾色。
他双手攒紧,一股危机感袭来。
风沧澜就喜欢这种清润公子,笑容干净易害羞。
姜太君扫了一眼自家孙孙,又看向风沧澜,心头一动,“澜澜你好像是十五了吧?”
“啊。”风沧澜迷惑片刻,应声道,“对。”
“过完冬就十六了。”
“那正好,我家无恙今年二十有一,正好相配。”
姜太君有意牵线,姜无恙听到这句话偷偷打量风沧澜。
眉眼精致,那双眼睛像揉了星星一般,微微一笑触动心房。
“你看我家无恙如何?”
风沧澜掀开眼帘,正准备称赞,腰肢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搂住,禁锢的铁紧。
“扶风见过,姜太君。”
姜太君抬眼看去,目光在宗正昱搂着风沧澜腰部的手停顿片刻,随后笑道,“扶风啊,你都长这般大了。”
“生的丰神俊朗,俊美无俦。”姜太君直点头。
姜无恙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脸色白了白。
周围百姓看着风沧澜撩拨公子恨的牙痒痒。
在宗正昱出现的那一刻,心头狂笑,各个幸灾乐祸。
让风沧澜水性杨花,四处勾引人!
现在摄政王出来了,看她怎么死的!
众人期待着风沧澜被辱骂,然而却始终没有上演。
“扶风你二十好几了吧?娶妻子了没?”
果然,长辈见面,一定会问的。工作如何,娶妻了没,生子了没。
真的是上下五千年通用。
“劳姜太君牵挂,扶风已经娶妻了。”
“是位娇媚动人的夫人。好动活泼,一不小心没看着就往外跑了。”
宗正昱说着紧了紧搂着的手,风沧澜嘴角微抽。
“那不错。”
“对了,还未跟姜太君介绍。”他搂着风沧澜往自己怀里送,宣示主权,“这是本王王妃,风沧澜。”
“好好……”姜太君正准备说第三个好,脸上笑容突然僵住,满脸诧异,“你王妃是澜澜?”
“正是。”
旁边姜无恙脸色更加煞白,跟皇帝站在一侧的宗正瑾面色维持着温文尔雅。
澜澜不会喜欢宗正昱,他够不成为威胁。
反而是姜无恙,是澜澜喜欢的种类!
姜太君转向风沧澜,她无奈点头,“我现在的确是摄政王妃。”
现在二字用的十分微妙。
姜太君心领神会。
宗正昱的脾性太像他父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沧澜脾气跟她接近,她当年接受不了被圈禁皇宫,风沧澜更不会接受屈居王府后宅。
这婚事最后会崩。
两人眼神交流,姜太君都听出来了,宗正昱不会不明白。
在听到那句话后,瑞凤眼漆黑无比。
这时,一直被晾在旁边的皇帝领着宗正瑾上来。
先是礼貌恭敬打招呼,然后直奔主题,“姜太君,风沧澜杀了萧王正在执行斩首之刑。”
姜太君话音刚落,惹来姜太君一个不满的眼神,这时姜无恙小声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听完,姜太君横眉,“查清楚了吗?就擅自做决定。”
“也说了是失手,又不是故意。”
“澜澜怎么能给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陪葬!”
姜太君此言一出,皇帝当场色变,一点也给面子,“风沧澜就是杀了朕的皇儿,她必须偿命!”
话毕,皇帝长袖一挥,四周御林军尽数聚集。
“本王看谁敢!”
宗正昱低沉的声音蔓延开来,强大的气场压的人喘不过气。
周围顿时寂静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战火一触即发。
“哐哐哐!”
一阵脚步声从人群后传来,声音整齐而响亮。
诸人纷纷回视,只见一队身着统一服饰的士兵整齐站成两排。
皇帝见此脸色青黑,怒不可解,“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养兵!”
“你是要造反吗!”
皇帝一顶高帽子砸下来,宗正昱一旦承认将无翻身之地。
周围一阵寂静,周围气氛逐渐凝重。
“皇兄严重了。这不过是家中府卫。”宗正昱回的云淡风轻,“萧王的死,本王这个做皇叔的也非常心痛,所以彻查此事。”
“才得知,事情并不简单。”
宗正昱挥手,侍卫断着一个东西上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他伸手扯掉,里面是一个染血的木头。
“这便是夺走萧王性命的凶器。”
“众人皆知,萧王是从二楼摔下到一楼中间。”
“留君阁素来宾客盈门,一楼中央从未摆放桌子,那这桌子从何而来?”
“当时桌子被砸的四分五裂,诸人只以为萧王被砸碎的桌子戳穿了心脏,而事实却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摄政王有特殊癖好!
“桌底藏着一根削尖的木头。”
宗正昱将木棍拿起来,上面还能看到血迹,染血的地方尖锐无比,一看便知并非砸断的。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木棍上,皇帝眼神微沉,“那又如何?”
“这更能说明,风沧澜居心叵测故意谋害萧王。”
“假借失手误推,让萧儿命丧黄泉!”
“否则,风沧澜一个女子,跑去青楼做什么!”
皇帝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刚有些动容的百姓们再次看向风沧澜,眸露怪异目光。
“如何?”皇帝看向风沧澜,“你还有何狡辩!”
风沧澜拧眉沉思。
她总不能说是闻着尸香的味道追到青楼的吧?
尸香一事还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其中牵连甚广。
加之蝴蝶谷后面的尸山,她还是不忙说出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现在也不适合打草惊蛇。
若是那幕后主使要鱼死网破,她经营多年毁于一旦实在可惜。
风沧澜静默不语,皇帝当即转向宗正昱,“七弟,你还要袒护风沧澜?”
宗正昱沉寂的凤眸一片幽深,目光微侧看向风沧澜。
视线相撞,风沧澜瞬间心生一计。
脸上的坚定逐渐龟裂,最后崩溃流泪,眸含秋水,水波潋滟楚楚可怜。
“本来沧澜是不想说的。”
“既然皇兄问到此事,沧澜为自证清白就不得不说了。”
“夫君,对不起。”风沧澜含泪道出。
宗正昱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此次沧澜去青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学习。”
“学*****当即斥责,“你堂堂摄政王妃,跑去青楼学习什么?”
风沧澜泪水滚滚落下,仙女落泪惹人心怜。
她侧目看向宗正昱,朱唇微张最后又合上,似在犹豫挣扎道,“王爷他由特殊爱好。”
这一句简短的话让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皇帝面色微滞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回复。
宗正瑾儒雅谦和,温文尔雅的面具差点崩开,只一瞬瞬间恢复正常。
“沧澜跟王爷成婚已久,但闺房之事一直不融洽,加上王爷在那上面的事有特殊爱好。”
“所以才会去青楼,跟那些姑娘讨教学习。”
“荒唐!”皇帝怒斥一声,风沧澜顺势抓住时机,“臣妹知错!实在是王爷近来态度越发冷淡,沧澜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么个昏招。”
“结果刚进去就遇到在青楼的萧王,我怕他告诉王爷就赶紧躲开,结果被萧王认出来抓住。”
“沧澜心急害怕推开了萧王,就造成了后面的悲剧。”
语毕,风沧澜暗自垂泪,把一个即将失宠的妇人那种焦急心慌,还有疯狂演绎的炉火纯青。
生于现代,风沧澜当然懂得利用一个爆炸新闻去掩盖另一个事。
只要转移群众注意力,就会慢慢淡忘前面的事。
宗正昱房事有特殊爱好,这个消息够爆炸吧?
“那你为何之前不说!等到现在才说?”皇帝怒不可解,满脸阴森看着风沧澜。
她摸着泪更咽道,“王爷可是我的夫君,我怎能……”
她非常聪明,话不说完给足所有人想象的空间。
对啊!
那可是堂堂摄政王!确实被自己王妃爆出有特殊爱好!那还得了!
风沧澜拼死维护自家夫君名誉,也说的过去。
顿时,周围的百姓以一股诡异的目光盯着宗正昱。
他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面不改色。
没有反驳辩解,众人只当是默认了。
“皇兄,沧澜真不是故意的,至于那桌子,摔下去时分明没有。”
“不知是谁,恶意暗算萧王。”
风沧澜摸着泪,周围的围观百姓已经听不进去了。
脑海里全是摄政王有特殊爱好。
皇帝面色铁青,却又没有办法继续执刑。
“行了。”
恰在此时,姜太君站出来道,“既然已经说明是误会,皇帝你就应该去找真凶。”
“抓着澜澜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
“你欺负澜澜没人护着!那我这老太婆第一个不同意。”
风沧澜抹泪顺势枕在姜太君怀里,姜太君轻拍着哄着。
“跟姜姐姐走,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姜太君领着风沧澜就离开。
一旁听完全部的姜无恙看着那垂泪的小女人,皱了皱眉,一脸不满的看向摄政王。
这场闹剧,就此打住。
风沧澜完美避开了杀身之祸。
但也因为她的一番话,摄政王有特殊爱好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客栈里
姜太君领着风沧澜坐下,姜无恙刚要进来就被唤出去。
厢房里只剩下两人,风沧澜这才放下掩面的手臂。
那双秋水眸经过泪水的冲刷更加明亮干净,美眸微转透着狡黠之光。
“小家伙,你也是大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编排摄政王。”
“哎呀,姜姐姐。”风沧澜搂着姜太君的胳膊,一阵撒娇道,“澜澜不这样说,皇帝肯定不会放过。”
话毕她坐直身子,剥葡萄往嘴里喂,“皇帝跟摄政王的战火,可不能牵连了我。”
“你有没有想过,摄政王不帮你遮掩呢?”
“不会。”风沧澜不假思索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存在这个问题。”
毕竟,她要是死了,宗正昱的身体谁来调理?
姜太君瞧见她如此模样欣慰一笑,“看来是老姐姐瞎操心了,澜澜你寻了一位好夫君。”
“本来还想给我那不争气的孙孙争取一下,看来是没机会了。”
风沧澜被这番话搞的一头雾水,没多想脑海里浮现一个问题,“姜姐姐怎么会来皇城?”
“是徽羽联系你的吗?”
“徽羽来了一封信,我就赶来了。”她左右观察起风沧澜,“如果没有那封信,我还真认不出来澜澜了。”
“嘿嘿。”
“既然来都来了,那姜姐姐就在皇城多待一阵呗,我带你逛遍皇城。”
“不了不了。”姜太君连连摆手,“若不是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入皇城。”
“既然你已经没事,我一会儿就坐车回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一会儿没见到我就问个不停。”
“哎呀。”风沧澜一脸羡慕,“姜大哥也太可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澜澜朋友真是遍布五湖四海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姜太君是将门之女,喜欢舞刀弄枪。
世人都以为姜太君会找一个同样的将门之后,结果最后姜太君竟然嫁给了金科状元。
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文弱书生。
两人一文一武,竟然还格外棋契合。
姜老爷特别黏姜太君,半会儿没瞧见就倒出问。
以前她也是亲眼见过的。
说实话,她一直想找个温文尔雅,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姜太君的影响。
遇到宗正瑾,还以为遇到了另一半。
结果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宗正瑾非但不是表面的那样,还接近她利用她,这哪是能忍的事情!
两人唠嗑了一阵,姜太君句句不离家里的夫君。
吃着葡萄的风沧澜,瞬间觉着嘴里的葡萄不香了,而且还特别酸。
酸的掉牙,好羡慕这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哦。
可惜跟她无缘,她还是老老实实搞事业吧。
窗外赤橙色的天际格外好看,夕阳的余晖从窗扉撒进来,金黄一片。
姜太君拿着龙头拐杖起来,“行了,我该回去了。”
风沧澜赶紧起身随着一同出去,到一楼才发现宗正昱站在客栈门口。
他双手负立,面向门外,金黄色的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光晕。
“行了,别送了。”
“扶风,你可不能欺负了沧澜。”说着,姜太君又看向沧澜,“有空来玩。”
“来见我可不要在孤零零的两个人了。”
宗正昱凤眸轻扫风沧澜,捻动的佛珠微顿,磁性的嗓音缓缓溢出,“好。”
姜太君跟一众人打完招呼回马车,姜无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跟了上去。
直至马车离开,姜无恙才开口,“祖母,你为何……”
他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姜太君看了一眼自家孙孙,一副了然的表情,“风沧澜你别想了,你同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姜太君一急,不过大脑就喊了出来。
喊完当即闭嘴,脸色绯红一片。
“你可听说过摄政王?”
话题突然跳跃,姜无恙微顿,最后还是回道,“听过。”
“传闻摄政王昏迷前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性情乖戾阴晴不定,心狠手辣,阴鸷歹毒。”
“风沧澜刚才当着大庭广众编排摄政王,他却无动于衷。”
“你还不明白吗?”姜太君审视旁边孙子,姜无恙猛的抬眉,“祖母是说风姑娘所言……”
“明白就好,别惦记澜澜。”
“而且,我看也不只是昏迷前权倾朝野。”
姜太君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未在说话。
客栈门口
风沧澜目送马车,直至完全淹没在人海中才收回目光。
宗正昱突然出现在身后,她吓的一多哆嗦。
想到刚才为了解围说的那些话,风沧澜瞬间面露讨好笑容,“王爷,一直在这里吗?”
“怎么不回王府。”
宗正昱捻着佛珠,视线聚焦风沧澜讨好的脸上,“王妃不是去青楼学习吗?”
“本王等着王妃一同回去,顺便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
恰巧路过的小二,心头瑟瑟发抖。
完了,他听到了什么辛密问题,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他听不到,他什么都听不到。
小二心里碎碎念,赶紧撤离危险区域。
风沧澜脸上笑容一滞,啧,真小气。
宗正昱身上的槽点还少吗?多一个也不多呀。
这么记仇。
“回府吧。”风沧澜挪开目光就往外走。
门口,黑衣人站如松。
风沧澜赶紧过去,“你怎么来了?没人知道吧?”
黑衣人低眉,“徽羽传信到蝴蝶谷,我就过来了。”
“那你的伤?”
“已经痊愈。”
风沧澜点点头,“那行,这次多谢了。你先回吧,有事我会找你。”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将一个纸条塞到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抬眉看了一眼,目光掠过风沧澜看向宗正昱。
“好。”
一句话的功夫,黑衣人消失在视线中。
宗正昱慢步而来,低声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澜澜的朋友真是遍布五湖四海。”
传奇女将姜太君,天才画师湘公子,伸手诡异黑衣人,就连自己也是传闻中的鬼手医仙。
“澜澜还有多少是为夫不知道的?”宗正昱突然凑近,磁性的声音散开。
风沧澜肩膀一僵,灿笑道,“王爷说笑了,沧澜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农家女。”
“不过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罢了。”
“哎呀,天黑了呢,赶紧回去啦。”她赶紧岔开话题往外走,“在牢里待了那么久,晦气死了。”
宗正昱看着风沧澜逃离的背影,薄唇微扬,紧跟其后。
回到王府,已经完全入夜
第一时间就是去偶遇更衣,洗掉身上晦气,再换上漂亮的衣裳。
出来时,宗正昱、临竹散人跟温逢君都在。
临竹散人快步而来,“师姐你没事吧?在牢里有没有受苦。”
“没事,除了环境伙食不太行,其他都没问题。”
听说没事,确认其没受伤,临竹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风沧澜入狱期间,宗正昱不作为,他一纸书信让能赶来的徒弟都来了,若最后走到那个地步。
他们蝴蝶谷还是有保下一个人的能力。
没想到不仅,殷来了,还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姜太君。
他的安排也没派上用场。
不过好在,没事就行。
温逢君扫了一眼风沧澜,虽然知道是大师伯,但依旧不是很待见。
最后,临竹散人交代了些就离开了。
沧海一粟便只剩下两人。
顿时,一股凉风席卷而来,透过衣襟窜入身体。
风沧澜拉了拉衣襟往床上爬,宗正昱来到床畔,似笑非笑,“澜儿不给为夫展示一下学到的吗?”
风沧澜拉着被褥赶紧往上提,“我累了,好困,睡着了。”
宗正昱轻笑一声,走近浴室再回来直接躺下。
风沧澜合着的眼眸眼珠转动,想到塞给殷的纸条,朱唇微翘勾起一抹邪逆的笑。
秋夜凉风习习,一阵风吹的泛黄的树叶飘零而落。
一声惨叫声,惊跑了停歇树上的飞鸟。
“啊——”
第一百八十章桑大人,人已经死了
密室里
两盏油灯照亮却还是有些昏暗。
烛火摇曳,导致密室忽明忽暗。
屋内两边,整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正中央,木质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凌乱的头发染上血水变成一条一条的。
衣衫褴褛,一身衣裳只剩下几块零碎的破布,身上还在不停往外渗血,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十字架正前方,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
他模样秀气,眸露冷淡,跟密室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桑大人,人昏过去了。”
“弄醒。”冰冷的两个字,十字架上的人被一盆冷水泼的悠悠转醒。
云桑慢慢站起来,走到十字架跟前,随手拿了一把铁锹抬起那不断滴血的脑袋。
看着那血淋淋的脸,云桑冷笑一声,“模样长得不咋样,勾引人倒是有一手。”
“呸!”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一口血吐沫喷过去,云桑眸色一狠,抓着烧红的烙铁摁过去。
烙铁跟皮肉触碰,发出“呲呲”的声音。
那人染血的脸上尽是痛苦,“啊——”
“不要!”
风沧澜猛的惊醒翻身坐起。
她大幅度的动作也惊醒了旁边的宗正昱,“怎么了?”
风沧澜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秋水眸中尽是惶恐。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捂着脑袋,“做噩梦了。”
宗正昱坐起来,把旁边的外袍拿过来搭在风沧澜身上,“梦是反的,别怕。”
“不是。”风沧澜皱眉看来,双手紧紧握住宗正昱的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那种第六感,很灵验的。”
“你信我!”
“一定是出事了!”她从小到大,每次心慌有不好预感的时候,一定会出事!
“是不是在牢里待了一阵?”宗正昱柔声询问,顺势将风沧澜搂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慰,“所以做噩梦了。”
风沧澜一把推开,“不是!”
“你信我!一定是出事了。”她紧拧着眉头,不等宗正昱出声立马往外跑,鞋子都没穿赤脚就往外跑。
宗正昱掀开被褥,把风沧澜抱回床上,捏着小脚把鞋子穿上。
“我信你。”
“先把衣裳鞋子穿上我们再去看。”
两人穿好衣裳出去,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天上麻麻亮。
风沧澜首先想到的就是殷。
宫商在穹苍楼不会有事,徽羽在王府也不会有事。
想到自己给殷的纸条,风沧澜心头更是一片慌乱,赶紧写信传书。
宗正昱唤来暗卫询问王府可有不正常的地方。
“回禀王爷,并……”说到鞋里,暗卫突然想起什么,“若要说不正常的还真有。”
“徽羽姑娘在王妃还在监牢时,出去过一次,就一直没回来。”
正写信的风沧澜手中笔忽的被捏断,转身就往徽羽的院子跑。
“徽羽。”
“徽羽!”
里面空空如也,被套整齐的叠在床上。
桌面隐隐有落灰。
她素来喜欢清净,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沧海一粟只有徽羽宫商两人。
这桌上积了层浅灰,徽羽好久没回来了。
宗正昱跟来,风沧澜立马调头往外跑。
见其情绪不稳定,宗正昱将其一把拽住。
“你干什么!你放开!”
“是徽羽!一定是徽羽出事了!”风沧澜挣扎宗正昱就越是控制的紧,“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盲目找无用。”
“冷静点。”
“不!”风沧澜双眸赤红,低声嘶吼,“我冷静不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冷血无情?徽羽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着急!”
风沧澜急的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不过脑子。
宗正昱握手腕的手一僵,风沧澜立马挣开就往外跑。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宗正昱勾起一抹苦涩自嘲的笑。
敛起情绪,他赶紧跟上去。
离开王府,风沧澜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急躁倍增。
谁会抓走徽羽?
谁有这个目的。
风沧澜赶紧往前跑,直奔报社。
到门口,她吹响扣钱,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风沧澜以最快的速度道,“查徽羽最后出现的地方。”
报社立马运作起来,没一会儿一封信被交到风沧澜手上。
看清内容,风沧澜捏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
只因为信纸上写着三个字‘瑾王府’。
攒紧信纸,风沧澜推开大门,直奔瑾王府。
天上泛起鱼肚白,风沧澜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煞气凌人。
浑身被杀死跟嗜血气息包裹。
手持长刀,刀刃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偶尔还火花四溅。
步伐停下,风沧澜仰头看着头顶的瑾王府三个字,双眸漆黑。
“哐!”
风沧澜执刀一砍,两扇大门直接从中间断开。
巨大的动静引来瑾王府侍卫。
风沧澜拖着砍刀继续往前走,赶来的侍卫将其团团围住,风沧澜走一步他们推一步。
瑾王府突然有人闯入,暗卫连忙去禀报了。
密室里
正折磨徽羽的云桑听到暗卫来报神色微变,“风沧澜没死?”
“她不是今日斩首吗?”
“没有,摄政王跟姜太君合力保下来了。”云桑捏着烙铁的手一紧。
“坏我好事。”他把烙铁往旁边一扔转身出去。
徽羽却突然大笑起来,那嗓音沙哑无比就像是吞了沙砾一般。
走到门口的云桑脸色一狠,“直接杀了!”
留下这句话云桑就离开密室,暗门刚打开,一股血腥味冲天。
地上躺着无数尸体。
“啊——”
缓缓关闭的石门里,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只一声就没了后续。
风沧澜站在血尸中猛然抬头,那惨叫声刺激的她双眸赤红。
现在的她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修罗魔煞,身上骇人的嗜血杀人逼的人后退。
云桑感受到这股逼人的杀意神色微变。
这时石门被打开,两个侍卫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出来。
“桑大人,人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死了……
这句话似一个炸弹在风沧澜脑海里炸开,看着满身是血没有丝毫气息的徽羽。
风沧澜瞳孔猛缩,滔天的杀意席卷整个庭院直冲云霄。
周围树木上的飞鸟被这压迫感极强的杀意,惊的扑翅而飞。
她双眸爬满蛛丝,猛的回头,“你们,都去死!”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风沧澜与你势不两立!
她扬起长刀就一阵乱杀,那些侍卫还未靠近就被风沧澜一刀割了脖子。
风沧澜沉浸在仇恨跟杀意中,杀的周围之人不敢上前。
云桑双手紧握,后背浸出一层薄汗。
这般强的压迫感跟煞气,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养成的。
这摄政王妃绝不简单!
赶来的侍卫全部倒地,风沧澜扬起长刀,面色狰狞,“你给我去死!”
长刀落下,云桑却破天荒的没有躲开。
就在落在的一瞬,长刀被人控制在半空中。
“敢在瑾王府闹事,不知……”凌冽的声音响起,说到一半却突然戛然而止。
宗正瑾身上凌冽气息褪去,习惯性带上儒雅温润的假面具,“澜澜,怎么是你?”
他言语中有诧异。
风沧澜爬满蛛丝的双眼,看着宗正瑾是仇恨跟滔天愤怒,握着长刀的手往下一压。
长刀往下挪了两分,宗正瑾眉头微皱,察觉到风沧澜身上的不对劲,语气中夹杂着担忧,“澜澜,你怎么了?”
“滚开!”
风沧澜爆呵一声,旋转挣脱他的手,长刀束起拍向宗正瑾的手臂,将其拍开。
“你若插手,就休怪我无情!”
轻飘飘一眼,弥漫着骇人杀气。
风沧澜拖着滴血的长刀步步走向云桑,刀口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迹。
云桑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风沧澜双手紧握长刀,锐利的刀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给我去死!”
一刀落下,云桑瞳孔放大,双手握紧。
就在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落下的长刀再次停在半空中。
宗正瑾手握长靶,“澜澜,住手!”
风沧澜幽幽抬头,秋水眸中嗜血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我让你,滚啊!”
一声嘶吼响彻云霄,风沧澜发疯似的攻击云桑。
宗正瑾见招拆招,步步后退,只守不攻。
“小姐……”
一阵细小虚弱的声音响起,风沧澜挥动的手戛然而止。
她目光猛的射向趴在地上的徽羽,手里长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冲过去跪在地上。
“徽羽。”她声音轻柔,手指摸向脉搏,发现还有跳动立马将其打横抱起,动作小心翼翼。
“小姐来了,小姐来了没事了。”
她哭腔严重,抱着鲜血淋漓的徽羽站起来,直奔外面走。
路过宗正瑾跟云桑时,她满脸阴冷眸中尽是阴鸷,“我风沧澜跟你势不两立!”
留下这句话,她脚踩长刀,长刀腾空而起被风沧澜握住径直离开。
朝霞似血,风沧澜搂着徽羽披着朝霞一步步踏出瑾王府。
天已经完全亮了,宗正瑾环视四周尸体看向云桑。
再联想徽羽满身是血的目光,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隐约察觉到宗正瑾的情绪不对,云桑小小小声道,“殿下……”
“啪!”
一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宗正瑾脸上的儒雅温润不见,醉人的桃花眼里装满了阴翳,“谁让你对徽羽动手的?”
云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头晕目眩,他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盯着宗正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
“殿下……”他张了张嘴,眸中满是震惊。
殿下,竟然为了一个婢女对他动手!
很快,云桑敛起眸中的震惊之色,放下捂脸的手,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
“瑾王殿下,莫要忘记我们的目的。”
“那个卑贱的侍女配不上殿下,更不能成为殿下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待殿下大业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不可因为一个侍女乱了我们的计划。”
宗正瑾剑眉轻拧,通过这番话明白了为何云桑追着徽羽不放。
登时,他周身戾气更加严重,跟平日里温润儒雅的瑾王判若两人,“云桑!你是在教本王办事?”
“属下不敢。”
“属下只是忧心殿下的大业。”
云桑垂首,眸色冰冷。
忽的,他的下颚被掐的生疼,被迫抬起来。
“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忧心本王的大业?”
“收起你的自作聪明,再敢自作主张……”他掐着下颚的手一捏,仿佛要将其下颚骨捏碎一般,“本王多一个属下不多,少一个不少。”
云桑瞳孔微缩,满脸惊愕看向宗正瑾。
“滚!”
宗正瑾松手一甩,云桑连退两步,下颚被掐的通红。
最后他垂首躬身,“属下谨记殿下教诲。”
朝霞绯红如血,风沧澜搂着徽羽在街上狂跑。
原本还算好的天色,如血的朝霞被乌云遮掩。
狂风阵阵,一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小贩们赶紧收摊,街上不见两个人。
怀中徽羽气息越来越弱,风沧澜心慌意乱提高速度。
“轰——”
“轰隆隆!”
一阵惊雷响起,周围昏天黑地,一道闪电将天劈成两半。
风吹的尘土飞扬,落叶在空中旋转。
又一声闷雷响起,豆大的雨水落下,慢慢变成瓢泼大雨。
走到通往摄政王府的僻静竹林,四周没有躲雨的地方唯有一片竹林。
外面倾盆大雨,风沧澜只能在竹林停歇,以身体遮掩徽羽受伤的身体,尽量不让她淋雨。
雨越下越大,风沧澜眉宇间的焦虑尽显。
这时,眼前光线忽然一暗。
风沧澜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黑色锦靴,再往上看是一身黑色锦袍。
目光落在那张无脸面具上,风沧澜眸色微闪。
夜孤?
夜孤手持油纸伞,站在风沧澜身侧为其挡雨。
“又见面了。”他嗓音沙哑,明显不是本声。
风沧澜秋水眸中出现一抹警惕之色,“你的侍女好像伤的比较严重。”
“若不及时处理,只怕是……”
不用说完,风沧澜都明白。徽羽伤的严重,脉搏微弱,若不能尽快治理只怕是非常危险。
“拿着。”夜孤将油纸伞递给风沧澜,她云里雾里的接着就看到夜孤一只手搭在徽羽的肩膀上。
风沧澜眸光微闪。
他这是在……度送内力?
片刻,夜孤收手,“前面好像有家医馆。”
“谢谢。”风沧澜声音发哑,搂着徽羽就准往回走。
夜孤拿回油纸伞跟在旁边,一伞遮三人,不大不小刚好好。
到医馆,风沧澜抱着徽羽冲进去。
夜孤不急不慢的收伞跟进去,徽羽被安置在病榻上。
风沧澜没让医馆大夫近身,确认气息稳定后开始检查伤势。
看着身上的烙铁印,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清理伤口敷衍包扎一气呵成,速度极快。
处理完一切,风沧澜才看向夜孤,“你想要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没想到,本座也有被始乱终弃的一天
金银珠宝,名利地位,或者是其他。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人不图回报的帮人。
“我想要什么?”夜孤若有所思的品着这几个字,“我想要什么,你便能给我吗?”
“尽力。”风沧澜简短回应。
夜孤两指夹着鬓角的一缕长发滑下,“若我说要你呢?”
他语气正经,没有半分轻浮开玩笑的意思。
风沧澜眸色微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夜孤也不恼,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
风沧澜坐在病榻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徽羽的脸色开始发红。
她伸手探去,只感觉一阵滚烫。
发烧了?
这可不行。
风沧澜赶紧弄来一人温水擦拭徽羽的额头,手心降温。
夜孤双手环胸,看着衣不解带照顾徽羽的风沧澜,无脸面具下的瞳孔微深,“你对身边的侍女倒是紧张的很。”
“她不只是侍女。”
“她是陪我一路走过来的人。”
曾经,她承诺过绝对不会让两人受到上伤害,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有没有隐忍这个必要。
“倒是,重情重义。”
夜孤留下两个字便落座。
屋内恢复平静。
医馆大夫时不时进来看一眼,感觉几人都不是好相处的后面干脆就不进来查看了。
外面大雨滂沱,雷声不断。
“轰——”
一阵响雷震耳欲聋,风沧澜握着徽羽的手微僵。
饮茶的夜孤扫到这一幕,无脸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你怕打雷?”
风沧澜抬眉摇头,“没有。”
她常年混迹于各种雷雨连连的黑夜,怎么会怕打雷。
但不知为何,就刚才那阵响雷,惊了一下!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脑海里却怎么都搜索不到。
那种莫名的心慌,还有恐惧、害怕。
以前从未有过,也是非常奇怪。
想不明白,风沧澜就此打住,只当做是因为徽羽的缘故。
这一天,风沧澜在换水擦拭身体中度过。
直至第二天天明,徽羽的发热才退了些。
外面却还是阴雨绵绵,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雨水落在浅洼,屋檐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风沧澜在这里多久,夜孤便在这里待了多久。
“你很闲?”
“没事做,跟我一直守在这里。”
夜孤看了眼外面的绵绵细雨,“这天气,我倒是想走。”
风沧澜扫了一眼从昨天就没停的雨,没再说话。
“布谷。”
“布谷。”
一阵布谷鸟的声音响起,风沧澜秋水眸微闪,余光看向旁边的夜孤。
他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热茶,“这时候竟然还有布谷鸟。”
“有什么好奇怪。”风沧澜堵了一嘴,摸了一下徽羽的身体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夜孤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去哪儿?”
“如厕。”风沧澜阴阳怪气,“怎么,你一块?”
“也不是不行。”
她翻了一个白眼,掀开帘子出去。
夜孤吹了一口冒烟的热茶,无脸面具下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医馆外
风沧澜站在屋檐下,对面站着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的人。
“你要的东西。”
黑衣人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风沧澜,“你让我查的事跟留君阁似乎有关系。”
“萧王死的那天,还有一个人也在留君阁。”
风沧澜拆开信封,浏览上面内容。
看到‘林琳’两个字时美眸阴沉,果然跟她有关。
林琳跟林仪雪后面的会是同一人吗?
一招美人计用两次,偏偏萧王那蠢货还上当了。
最后还丢了性命。
先用林仪雪控制萧王,林仪雪被她弄死后又把林琳派出来控制萧王。
林仪雪还算有三分本事,但林琳就是一个无脑也无美貌,自然抓不住萧王的心。
所以她才会在两人身上闻到尸香的味道。
尸香做出来的香膏会不知不觉让人上瘾。而且对房事这方面有助兴的效果。
从信中内容看,萧王自林仪雪在床上化为腐尸后就再没唤过女子。
直至林琳的出现,身边才有女子。
萧王这是目睹林仪雪在床榻上变成腐尸后,对女子起不来了。
正怀疑自我时,林仪雪出现了,有尸香的加持让他威风倍增。
如此,也就明白了什么都平平的林琳为何会勾的萧王,在平侯生辰时做出那种事。
只是如今,萧王已死这林琳……
她沉思着把信纸撕的粉碎,殷犹豫片刻还是道,“我查探时,一直有一股势力在阻碍。”
“感觉对方来头不小,势力不低,你小心些。”
“自然。”
“你先走吧。”
殷离开后,风沧澜转身回医馆。
刚走到拐角处,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心头骤然一紧,眸色瞬间冷凝起来。
“堂堂血宗宗主,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路过,恰巧就看到了。”
风沧澜没应,把夜孤撞到一边径直回去。
夜孤转身,勾了勾唇角,“若我未看错,刚才那是销声匿迹多年赫赫有名的,穹苍榜第二的殷吧?”
风沧澜离开的步伐微僵,夜孤慢步上来,凑近其耳畔磁性声音低沉,“你一个摄政王妃,还认识江湖上的人呀?”
风沧澜后背微僵,美眸一闪而逝的冷意。
“血宗主只怕是老眼昏花认错了吧?哪里来穹苍榜第二的殷。”
“那不过是摄政王赐给我的暗卫。”
留下冷冰冰的一番话,风沧澜拐弯进入医馆。
夜孤停留在原地,无脸面具下的剑眉轻挑。
片刻,挪动步伐跟进去。
下午,下了两天的雨总算是停了。
风沧澜找来一辆马车,带着徽羽回摄政王府。
这医馆的药总归是差了些,回府后想要什么药材都有。
坐上马车,夜孤站在马车旁。
“陪了你两天也没有一声谢谢,拍拍屁股就走真是无情。”
“哎,没想到本座也有被人始乱终弃的一天。”
他一副难过极了的模样,马车内的风沧澜“刷”的一声掀开车帘,“求求你可闭嘴吧!”
“哎,没办法谁让我爱上了一个注定不会停留的人。”
风沧澜着实是被他的演技恶心到了,拔下发簪就扔过去。
夜孤眼疾手快,两指夹着飞来的发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也太无情了,所以这两天的感情是虚假的嘛。”
“你给我好好说话!”风沧澜低声厉斥,都不敢去看医馆里那伸长脖子偷听的大夫了。
夜孤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发簪,投来目光语气认真,“我之前说的是真的。”
风沧澜瞳色猛的一暗——
第一百八十三章从今日起,你的名字是徽羽
松手就将车帘放下来,“走。”
马车扬长而去,夜孤把玩着手里的发钗片刻,将其塞到怀里。
回首瞟了一眼医馆,那偷瞄的大夫立马缩紧脖子。
他面色冷然直接离开。
摄政王府
马车停在王府外,门口的守卫看见从马车里下来的人立马回府禀报。
风沧澜抱着徽羽径直回沧海一粟,刚将人安置好,房门“啪”的一声撞开。
她回首看去,刚转身就被紧紧搂在怀里,“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你要吓死我是不是。”宗正昱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将风沧澜抱的铁紧。
“有点事耽搁了。”她撑着宗正昱的胸口推开,“出去说话,徽羽需要静养。”
两人离开屋子,到庭院宗正昱拉着风沧澜的手打量一圈,“你一个人跑去瑾王府知不知道多危险。”
“有什么事不能等本王一起的!”
风沧澜掀开眼帘,秋水眸中理智清明,“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摄政王了。”
“我能解决。”
“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宗正昱追问,风沧澜眸色微凝。
宗正昱知道她去了瑾王府,不知道在医馆待了两天?
想到夜孤也在,风沧澜猜测可能是做了扫尾工作。
“徽羽伤势严重,所以在一处医馆停了两天。”
“那怎么不传个信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好好,下次传。”风沧澜敷衍回复,“我很累,要休息了。”
不给宗正昱说话的机会,风沧澜转身就回了寝房。
宗正昱看着风沧澜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回到屋里,风沧澜双手捂着额头。
浑身寒气令人毛骨悚然。
她是不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以至于谁都敢猜一脚。
忽的,风沧澜起身来到案桌,执笔飞快的写完一句话,将纸条卷起来。
推开木窗,外面空空如也,她两指放在嘴边吹响口哨。
一只黑鸟停在窗前,浑身漆黑眼神锐利,莫名的带着一副凶狠的模样。
将纸条塞到鸟脚上,她双手捧着将黑鸟放飞。
自回来后,风沧澜便一直在徽羽床榻守着,从未踏出房门。
瑾王府差点被血洗一事,明明应该传的沸沸扬扬,实际却没有丝毫风声,仿佛有人压下了这件事。
但该知道的还是一个不少。
皇帝作为星云国一国之主,更有镇抚司这样眼线遍布天下的机构。
自然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知晓。
立马传宗正瑾进宫,确认其没有受伤再询问事情原委。
问答间宗正瑾避重就轻,有意无意替风沧澜开脱。
皇帝盘问了个大概就放其离开。
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属下参见皇上。”
御书房中央站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之人,躬身作揖。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殿中站着的斗篷人。
“朕让你去辅佐瑾王,你就是这般辅佐的?”皇帝苍老的声音满是威严。
披着白色斗篷的人躬了躬身,“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的确是失职,竟然让风沧澜屠杀瑾王府!”
“朕派你去瑾王身边何用!”
斗篷人躬身垂首,不敢再出声。
“朕的这位好皇儿当真是痴情种,维护风沧澜都维护到这个份上了!”
下面,斗篷人弓起的背脊微僵。
“若再有此事发生,你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斗篷人退出御书房,白色的斗篷非常宽大,将其整张脸都遮住了,只能看到一个下巴。
他一离开,后面御书房就传来一阵破碎的声音。
皇帝震怒砸了案桌上所有东西,御书房内一片狼藉。
“朕栽培他,不是让他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
“当真是红颜祸水!”
皇帝火气旺盛,拿着砚台又要开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阴笑,慢悠悠将砚台放下。
脚上的怒火也逐渐消散,“来人,将惠妃唤过来。”
摄政王府
风沧澜在床榻旁守了整整七天,徽羽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脉象正常,其他各方面也全部正常。
就是还不苏醒。
风沧澜守着徽羽这段时间,膳食是宗正昱亲自送过来的。
两人基本零交流,偶尔也只是宗正昱问两句风沧澜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这日,宗正昱端着午膳进来,“用膳了,别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宗正昱也大概摸索出了,风沧澜对徽羽的情感不同,也就没敢说让下人看着这种话。
“你先吃,我看着。”
风沧澜侧头看了一眼,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
起身来到木桌旁就低头用膳。
宗正昱站在床榻旁,“明日中秋,皇宫传了话一同进宫过中秋。”
听到这句话的风沧澜柳叶眉轻皱,萧王的事情还没找到凶手,她进宫?
皇帝看到她估计恨不得弄死。
不过,既然都传话了,不去自然是不行。
那便去就是了。
风沧澜低头继续用膳。
床榻上,徽羽纤长的睫毛轻颤,隐隐有苏醒的迹象。
宗正昱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风沧澜身上,丝毫没发现即将苏醒的徽羽。
“还有一件事,明日……”宗正昱斟酌开口,风沧澜抬眉扫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就注意到徽羽睁开了眼。
她“啪”的一声放下碗筷,飞速跑到床榻旁。
“徽羽你终于醒了!”
风沧澜一把扑在徽羽面前,她一双眸子冰冷无光。
视线聚焦,看着风沧澜的眼神格外冷漠,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除此之外,那视线中还有一丝警惕跟戒备。
注意到这点,风沧澜心头一冷。
放柔声音尽量柔和,“徽羽,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试探性询问。
徽羽眉头紧拧,盯着风沧澜的戒备不减,“你是……”
“我是沧澜,风沧澜!”
这三个字让徽羽神色一凝,看着风沧澜的眼神瞬间也变的奇怪起来。
她挪动身体要坐起来,刚动了一下,全身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除此之外,脑海也是一阵涨疼,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一股脑涌入脑海。
她疼的脸色苍白,眉头紧拧,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耳畔一阵清越的声音不断回响,‘从今日起,你的名字便是徽羽’。
第一百八十四章守口如瓶,主子只相信死人
“嘶——”
徽羽疼的双手捂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风沧澜脸色一白,赶紧控制她避免碰到伤口,“徽羽,你怎么了?”
“啊!”她捂着脑袋,那清越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飘荡,就像是幽灵般挥之不去。
“是谁!”
“你是谁!”
“是我!风沧澜!风沧澜!”
徽羽捂着脑袋疼的嘴唇直发颤,听到风沧澜这三个字时。
脑海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留在风沧澜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徽羽疼的面色扭曲,风沧澜将腰间银针抽出来,插在徽羽头顶。
她立马就安静了下来,狰狞的表情也逐渐恢复正常。
“现在好点了吗?”
徽羽眸子微动,注视风沧澜良久。
迷茫混沌的瞳仁逐渐恢复清明,“好些了,谢谢……小姐。”
她生涩的唤着两个字。
风沧澜探脉,确认没问题悬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下,“好些了就好,你身体有伤别乱动。”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风沧澜关怀备至,面面俱到。
站在后面目睹了全程的宗正昱凤眸深眯,注视着躺在床榻上的徽羽。
她似察觉到这股锐利的视线投来目光,对上的一刹那心头一颤,不动声色挪开目光。
“有点渴。”
“好。”风沧澜当即转身,倒上一杯温茶再回来,“你别动,我喂你。”
她拿着勺子一点点喂,徽羽的脸色也从苍白慢慢有了些血色。
“醒过来了就好,想吃什么跟我说。”
风沧澜守在床榻前忙前忙后,宗正昱完全被忽视。
停留了片刻他就推门离开,刚踏出沧海一粟,就抬手招人。
暗卫从树上跳下,“王爷。”
“去查查,徽羽在瑾王府都发生了什么。”
“是。”
暗卫纵身一跃消失,宗正昱回首看了一眼沧海一粟径直离开。
秋风萧瑟,凉风习习。
一阵微风吹的泛黄的树叶飘落而下,刚落地就被一脚踏的粉碎。
“主子,有人在调查香膏一事。”
“照这个速度下去,对方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
“属下本打算不忙打草惊蛇先诱敌深入,在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不曾想对面警惕性如此之高,一发现不对劲立马撤退。”
“不仅如此,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对面势力不在我们之下。”
“若那人查到冷宫,丽妃娘娘若是一不小心说了什么只怕……”
枯黄树叶落下,节骨分明的手将其接住。
捏着树叶左右观察,他忽的一握手,“那就让她守口如瓶。”
“是。”
冷宫
杂草丛生,一片萧条。
丽妃坐在破败的宫殿里,一点点清理着头发上的虱子。
整个人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穿着大红大绿的衣裳,脸上的妆容已经糊成一片格外骇人。
“嘎吱——”
陈旧的殿门被推开,一束光射进冷宫。
坐在地上的丽妃“刷”的抬头,只见殿门处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慢步而来。
就像是降落的天使,将她带出地狱。
“大人!”丽妃快步跑过去,灰暗的眸子瞬间迸发出亮光,“可是主子让你来救我的?”
整张脸被斗篷遮挡,看不到一点模样。
斗篷人轻声道,“丽妃,你可有向人透露过什么?”
“没有!”丽妃一口答道,“我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就算是皇帝也没有。”
“我一直守口如瓶。”
“如此便好。”
“大人,我们快走,我们快出去,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斗篷人前进两步,走到丽妃身边低语道,“你过来些。”
“是。”丽妃将脖子伸过去,正准备问什么事,脖子就被人一把掐住。
她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守口如瓶,主子只相信死人。”
“卡擦!”
随着一阵声音响起,丽妃脖子一歪,瞳孔瞪的宛若铜铃,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斗篷人掐着的手松开,丽妃“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斗篷人微微抬头,露出一把跟红艳如血的唇。
“你的任务,这才算是彻底完成。”
斗篷人转身离开,秋风吹的他黑色的斗篷飞扬晃动。
与此同时,林琳也被发现在闺房中上吊自尽。
一个冷宫废妃,一个七品小官之女并未引起多大的动静。
丝毫没影响到过节的气氛。
翌日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格外的热闹,街上人人脸上带着欢笑。
风沧澜跟宗正昱一早就坐上了马车进宫。
临走时,风沧澜顺手带上了今日的报纸。
马车内,宗正昱端坐闭目养神。
风沧澜翻看报纸,只有一个极小的板面报道了丽妃在冷宫暴毙,以及林琳在闺房自尽。
她的目光瞬间被这两个指甲大的地方吸引。
林琳怎么会上吊自尽,而且丽妃也在冷宫暴毙?
这么巧?两个人一起死了。
若是别人,恐怕还真的不会把这两件事关键在一起。
可风沧澜明白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跟尸香有关的人。
她还准备等徽羽好些了,着手对林琳展开调查,顺藤摸瓜抓出幕后之人。
如今还未动手,两个人就死了。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般凑巧的事情。
看来是殷的调查,打草惊蛇了。
对面就直接灭口丽妃跟林琳。
目前跟尸香有关联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
如今,两人都死了线索又断了。
这般急着杀人灭口,怕人查到,看来这尸香背后有一盘大棋啊。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这么长。
看完报纸,将其整齐折叠放在桌上。
每次进宫,都会发生一点不太好的事情。
希望这次不会喽。
“吁——”
马车外,问道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皇宫到了。”
风沧澜率先下去,宗正昱紧跟其后。
自宗正昱腿疾好了之后,还未正式在公开场合露面。
以至于许多人都未见到宗正昱离开轮椅的模样。
乍一看宗正昱竟然是走来的,各个官员脸色变了又变。
摄政王虽然还未回朝堂,但腿疾已经好了,回来是迟早的事。
摄政王回来之日,就是他们好日子到头之时。
而那些闺阁小姐们,看到宗正昱时皆是羞红了脸。
甚至有大胆的姑娘直接过来碰瓷,一路都走的好好的,到宗正昱跟前就脚下一歪倒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刚才勾引为夫怎么不见说有人?
宗正昱面不改色后退一步,身侧的风沧澜见有人倒下来,顺手搂住其腰肢。
碰瓷的姑娘心头一喜,人都不看就娇羞,“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小女子只怕是……”
“奇怪了,明明是本王妃救的你,你为何谢王爷?”
话毕,风沧澜直接松手,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姑娘“啪”的一声就摔在地上。
周围的闺阁小姐们手帕掩面,眸露嘲讽,笑她的不自量力。
倒地的姑娘被所有人注视,脸色“刷”的一下爆红。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羞愧难当匆匆逃离。
风沧澜侧头勾唇,“王爷真是一点也怜香惜玉。”
“但凡你刚才接住了人家姑娘,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宗正昱凤眸微转,不疾不徐,“王妃刚才不是接住了吗?”
风沧澜挑眉没在说话。
宗正昱这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人家那姑娘想要的是谁,他还能不知道。
论装傻,宗正昱才是技高一筹。
御花园内金贵飘香,沁人心脾。
一股凉风吹来,整个花园都飘散着桂花的芬芳。
花圃中,各色菊花在一众衰败的花草中脱颖而出。
风沧澜寻了一凉亭坐下,懒散倚靠在栅栏上,看着水面的波光粼粼。
鲤鱼在水中游窜,偶尔跳出水面。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句话,鱼戏莲叶间。
看的入神,后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风沧澜目光微侧见宗正昱落座一旁继续观赏。
偶尔撒两颗鱼食,鲤鱼越出水面争相抢夺。
“澜儿喜欢?”
风沧澜将鱼食放在一旁,转过身来,“谈不上喜不喜欢,无聊逗着玩玩而已。”
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皇帝怎么想的。
萧王的事情凶手还未抓到,把她请进皇宫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一个人搂着美人欢度中秋不好吗?
偏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她目光轻扫全场,官员们三五一团互相恭维,闺阁小姐们亦是如此。
表面都是一副欢笑高兴的模样,实际内心如何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不过……
从宗正昱进来坐下,倒是时不时的有小姐们含羞带怯的投来目光。
许是被这些姑娘们放弃的眼神引起注意,风沧澜侧身看向宗正昱。
他的容貌的确是无可挑剔,不同于宗正瑾是温润公子的温柔,也非那种肖似女子的阴柔美。
而是那种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丰神俊朗,剑眉星目、浓眉入鬓五官凌厉,似刀削一般。
单看面向,是那种带着压迫感攻击性的俊朗,配上那狭长的瑞凤眼,只瞧你一眼就能看穿的感觉。
一个充斥着危险,却又能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被其吸引。
五官的确是毫无瑕疵,拼凑在一起简直称得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若真要挑刺,那就只要一样。
薄唇。
想到这里,风沧澜的视线聚焦宗正昱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当然原因不是不好看,而是薄唇的人薄情寡义!
风沧澜的视线太过炙热,引得宗正昱掀眉看来,“澜儿看什么看的这般入神?”
他明知故问,语气中调侃之意颇为明显。
被抓包的风沧澜下意识避开目光,所在挪开的一瞬朱唇微翘,笑的像勾魂夺魄的妖精。
她悠悠起身,腰带将不盈一握的纤腰勾勒出来,夺魂索命。
到宗正昱身旁,纤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媚眼如丝直勾勾盯着。
“澜儿还能看什么?”她娇媚的声音听的凉亭周围的青年才俊脚底打滑。
注意到这点的宗正昱,看着风沧澜的凤眸深黑。
她葱指落在宗正昱挺拔的鼻尖上,慢慢从薄唇上滑过,吐气如兰,“出了王爷,澜儿还能看谁?”
周遭男子骨头一酥,差点当场摔倒。有些没挺住了,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宗正昱耳尖蹿红,一把抓住风沧澜作怪的手腕,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好说话。”
风沧澜注意到泛红的耳尖眉尾一挑。
宗正昱这是害羞了吗?
想到这里,她被握住的手轻轻在宗正昱的手背上滑过,整个人也贴了过去,笑的娇媚如花。
“您教我呀~”
此话一出,凉亭外传来阵阵包含克制的冷吸声。
宗正昱凤眸一凝,轻扫一圈。
众人只觉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纷纷垂头不敢再看。
宗正昱目光重回风沧澜身上,盯得她头皮发麻。
感觉要玩过火了,风沧澜正欲抽手撤离。
突然,手腕一紧。
宗正昱一把将其拉到怀中,长袖一挥将风沧澜遮住了大半。
“王爷。”风沧澜轻唤一声,有些着急。
宗正昱握着雪白的手腕一紧,风沧澜挣扎道,“王爷这里是皇宫,周围还有人呢。”
“你现在知道有人了?刚才勾引为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有人。”
他握着手腕的手改搂纤腰,两人紧挨一起,气氛突然变的诡异。
“哪有嘛,没有。”
“快放开,被人看见不好。”风沧澜一边笑一边用力挣开。
“再敢放肆……”宗正昱半含警告的声音响起,风沧澜一口打断赶紧道,“不会了,不会了。”
他惩罚性的在风沧澜腰间的软肉上捏了一把,风沧澜惊的一声娇嗔。
这一声引的四面八方投来目光。
风沧澜脸色不争气的绯红一片,殊不知面若桃花更是迷人。
“你!”风沧澜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饿宗正昱。
“为夫什么?”
看着宗正昱一本正经捻动佛珠,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样气成河豚。
演!
这么喜欢演!不拿个奥斯卡都对不起这演技!
“流氓。”风沧澜低斥一声,抓着亮闪闪的群身就离开了凉亭。
所到之处,目光皆是怪异。
一个贵妇看到风沧澜逃离的背影轻哼一声,“堂堂王妃,光天化日做出如此行径。”
“跟妾何异,跟青楼女子何异!”
旁边的好友嘲讽一笑,“别忘了,这摄政王妃可是专门去留君阁学习。”
“自然学得一身好技术,不然怎么勾住摄政王。”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两人评论着,连带着周围的贵妇跟小姐们也面露鄙夷。
“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