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戚家
车停进院子里,戚瑾馨刚推开车门,迎面扑来除了叫她冷得直缩脖子的寒气之外,还有从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她笑着跟她姐说道:“姐,真是奇怪了,爸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了?”
进来帮她们打开院门的保姆小周说道:“戚校长请马副省长过来吃饭,顾姨跟我都准备了一下午……”
“表错情了吧?”戚靖瑶拿了车钥匙下车来,笑道。
太阳没有完全落下山,气温都已经到零度以下,院子里寒气逼人,两姐妹从车里拿了东西,推门进屋。
看到她妈还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戚瑾馨不禁疑惑的问她姐:“马臻远啥时候跟咱家关系这么密切了?”
戚靖瑶当然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围绕南湾湖新区建设所产生的种种纠缠,只是不愿意跟瑾馨解释太详细,耸耸肩,说道:“我哪里知道?以前的关系也不差啊。”
以前关系是不差,但马臻远从大院里搬过去,当了副省长,虽然也分管教育,虽然也有联系,但罕见有请到家门吃饭这么热烙,见靖瑶不说,也没有追问下去,先拿了东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去。
虽说同在霞浦工作,戚瑾馨与她姐的关系并不密切,只是今天临时回徐城,不想因私事让学校的司机开车相送,才想着坐她姐的车,回到家里,也是不愿意说太多的话。
刚进房间将东西放下,就听见有车子在院子外的巷道停下来,戚瑾馨心想应是马臻远坐车过来,她无意急着下楼去打招呼,想着她姐在楼下,或者对马臻远的到来会颇为热切,过了片刻却是听见她姐诧异的呼声:“沈书记怎么今天跟马省长到我家里来?”
戚瑾馨还在想哪个“沈书记”会叫她姐如此讶然,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推门下楼,赫然看到与马臻远一同进屋的沈淮,正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
沈淮早就能将心间的情感收拾得滴水不漏,抬头见瑾馨站在楼梯口愣怔的望过来,即使白皙明净的脸蛋与那深邃的眼眸激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波澜,他也只是浅浅一笑,问道:“戚老师不欢迎我过来蹭饭?”
从书?>从书记里走出来的戚光伟,热情洋溢的笑道:“靖瑶、瑾馨刚回徐城,都还不知道沈书记你过来吃饭……”
“……”戚瑾馨不知道沈淮何以会与马臻远同时出现她家,想起沈淮调离霞浦以后,也有近两年时间没见,而在霞浦当了两年的邻居,想来也是亲切,落落大方的笑道,“我是真没想到沈书记您今天会出现。”
戚靖瑶见沈淮露面,就知道她爸出任大学城控股公司董事长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心里奇怪,南湾湖大学城未来总的投资将达到四五百亿之巨,沈淮当真就这么轻易的将控股公司的控制权拱手相让?
见戚靖瑶满眼的狐疑,沈淮猜想她大概不明白他这边为什么会不坚持一下就让步,还腆着脸跟马臻远过来蹭饭吃。
组建控股公司建设大学城,主要是为各院校建设新校区,主要承建方必然是省建工集团,而且新校区建成之后也将由各院校接收,故而控股公司的组建,即使未来将主导四五百亿之巨的投资建设,但主要还是起过渡、组织的作用。
大学城启动建设,使得南湾湖以东的国际博览园建设对南湾湖新区建设的促进作用迅速削弱。
融信联合宝和争取南湾湖新区建设主导权最初的方案,是宝和对融信地产进行注资,然而由融信地产以无偿承建国际博览园为条件,跟徐城市交换周边八千亩建设用地的开发权。
由于占地逾四十平方公里、总投资逾四五百亿的大学城在南湾湖东岸启动在即,国际博览园动不动工,对新区建设的促进作用就变得有限。
崔卫平也不能直接指令市政府直接接受融信与宝和开出的条件,具体的洽谈工作,还是市政府出面负责;李谷占据主动之后,咬死只同意划拔四千亩建设用地作为融信地产承建国际博览园的补偿条件。
这除了将融信地产的实际拿地成本直接提高一倍,更为主要的,是将南湾湖新区未来规划建于南湾湖西岸、金融商贸聚集中规划区的精华建设用地,保留下大半,不叫融信与宝和这次能廉价的一口吞掉。
所有的交换条件都是互有利弊的,未来也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看戚光伟红光满面,沈淮心知他年近六十,无望在淮工大担任一把手,大学城控股公司董事长的职务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当真这些年都没有从名利场里挣扎出去,心想他以后应该还会坚定跟胡系站在一起,没有叫这边争取的机会。
马臻远住得较近,没有再通知司机开车来接,吃过饭还要留下来与戚光伟下一盘棋,继续联络感情;沈淮就先告辞离开,出了家属区,就打算穿过淮工大的校园,到南校门外的大街打车。
“沈书记……”
淮工大校区,十多年来都没有大的变化,沈淮视线正借着路灯光去寻视校园里一栋栋他所熟悉的、黛瓦青墙的旧式建筑,听到戚靖瑶在身后唤他。
沈淮站定,见戚靖瑶踩着高跟鞋、穿着橙色的大衣从后面走过来,大概是很意外看到他夜里还有闲情逸致在校园里瞎逛,扬手招呼都带有诧异。
沈淮也不清楚戚靖瑶怎么就在他后面出了家门,也到校园里来?
沈淮疑惑的问:“戚书记怎么不开车回家呀,也跑到校园里来闲逛?”
戚靖瑶名义上是结过婚了,但她的“丈夫”从没有公开露过面过,沈淮也不认识,只听说是淮海日报社的一名编辑;像戚家今天的家宴,戚靖瑶的这个“丈夫”都没有资格参加,想必戚家也不怎么认这个只是用来装点跟掩饰的“女婿”。
沈淮见戚靖瑶不开车就出来,猜想胡林可能已经开车到南校门等她,而胡林开车到南校门接戚靖瑶,则应该是为了避开跟他碰到面。
“……”“戚靖瑶”听沈淮这么说,却是“扑哧”一笑,说道,“沈书记您想得还真多,我不是我姐,就是出门随手穿了我姐的外套,就让沈书记你认错人了。”
沈淮闹了一个大红脸,没想到当年没有将穿妹妹衣服的戚靖瑶认出来,今天也没有将穿她姐衣服的瑾馨认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你跟你姐穿一样的衣服,还真是认不出来……”
其实在灯光下细看,瑾馨的脸蛋与眼神都要比她姐柔和些,要是戚靖瑶刚才看到他在校园里闲逛,多半不会那么讶然流露的天真神色吧……
沈淮心里这么想,下意识的又窥了瑾馨两眼,见她虽然都三十好几了,但深邃明亮的眼眸依旧是那么的迷人,带着纯真的气质,叫他看了心里禁不住收紧。
戚瑾馨也注意到沈淮在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悄声问道:“沈书记怎么会到学校里闲逛?”
“哦,不是穿过学校、到南门大街上更容易打车吗?”沈淮笑着说道。
“沈书记对淮工大还挺熟悉了呀。”
“我调到省里工作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以前也在徐城工作过几年,”沈淮笑了笑,又问道,“你呢,怎么刚吃过饭,就跑到学校里闲逛来了,外面风这么大?”
听着沈淮话里有关切的意气,戚瑾馨禁不住的俏皮一笑,说道:“这么冷的夜,我跑出来,还是为了执行沈书记您的指示呢。”
“……”沈淮摸了摸脑袋,不知道什么事情跟他有关。
戚瑾馨也不跟沈淮打哑谜,说道:“我大学同学李晓晨不知道沈书记您听说过没有?”
“哦,听说过,李晓晨也是淮工大的青年学者吧?”沈淮说道。
李晓晨也是他的同系同学,只是他换了别人的面目存活在世,除了机缘巧合,以前很多同窗故友难有机会再接触、联系。他也只知道李晓晨与赵振江结婚后,又出国留学,回国后就一直在母校任教,至于以后她与赵振江什么情况,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李晓晨、赵振江之外,沈淮还有好几个同系同学留校工作。
不过,淮工大教职工有两千多人;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与淮大冶金、化学等院系联系颇多,也从淮工大挖掘出杨林等人,但除了瑾馨恰好当时负责联合办事的工作外,沈淮跟其他同学也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
“李晓晨可是淮大最年轻的女教授,孙校长有意聘请她到东华教学、做研究工作,让我过来做她的工作。孙校长一直说,壮大渚大的科研教学力量,是沈书记你的指示,沈书记,你说我是不是在执行你的指示?”戚瑾馨笑道。
沈淮记得李晓晨比他要一小岁,但比瑾馨姐妹俩还要大两岁,虽然国内这年纪的中青年学者有不少教授,但对女性科学家而言,这个年纪就担任正教授,确实颇为不易——淮工大的正教授,还是极有含金量的。
也由于多年未有联系,他也不清楚以前那么多的同学,还有多少在从事教学研究工作,有多少在企事业单位成为骨干,或者已经走上领导岗位?
虽然有些唐突,但要今天不借这个机提出来,沈淮心想他以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与旧日同学李晓晨、赵振江夫妇有什么接触,想到这里,沈淮笑道:“戚老师你为渚大寒夜顾茅庐,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李晓晨她家住哪里,我陪你一起拜访一下,算是关心渚大的发展……”
戚瑾馨她跟李晓晨、赵振江夫妻俩关系一直都很熟络,吃过晚饭不想闷在家里,就想找李晓晨聊聊天去,但听沈淮也要跟她一起到李晓晨家去拜访,她的头皮就发麻,她可没想过要把串门搞得这么正式。
只是沈淮开了口,戚瑾馨也不便拒绝,带着沈淮从淮大东门,走到东门外的青年公寓小区,找到李晓晨家。
“是瑾馨啊?你走过来倒挺快啊!”屋里人听到外面敲门,有一个爽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问,过了一会儿就听着屋里“咔吧”声,门从里面打开来。
此时渐入中年的李晓晨,白皙的脸多一些细纹外,戴着细金属边框的眼镜,剪了碎短发,人显得更成熟、知性外,还有着当年那个文静女孩子的样子——沈淮一眼就认了出来。
李晓晨看到真是戚瑾馨站在门外,欣喜的要拉她入屋,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还有一人站在瑾馨的身后,她诧异的打量了沈淮两眼,一时候不清楚沈淮的身份,但也不妨碍她暖昧的瞥戚瑾馨两眼,问道:
“瑾馨啊,你刚才打电话过来,可没有说要带这么一个人过来让我们看啊,这是谁啊?”
戚瑾馨与李晓晨熟悉贯了,知道她话里带有打趣的意味,俏脸微红的解释道:“沈淮是霞浦县的前县委书记,渚江科技大学也是一力推动才办起来的,他今天刚好在我家做客,听说孙逊想请你到我们学校工作,就一起过去拜访你。”
戚瑾馨不解释还好,她一解释,李晓晨更要牛角尖里钻:
沈淮作为调离霞浦的前县委书记,李晓晨可不明白渚江科技大学以后的发展以及实际工作中教学及科研人员的选聘,跟他还能有什么直接关系?
她心里想着这个沈淮今天到戚家做客,吃过晚饭又让瑾馨拉到她家来串门,瑾馨跟他的关系还不是明摆着的吗?
“原来您就是瑾馨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沈书记啊,”李晓晨又热络的打量了沈淮两眼,倒是带有宽慰的神色,跟戚瑾馨说道,“还以为你这辈子真就打定注意不嫁人了呢,原来还是有人能打开你心的?”
戚瑾馨闹了一个大红脸,真是越描越乱,沈淮听着李晓晨的话,心里却是微微的刺痛……
第一千零八章 旧日同学
戚瑾馨红着脸,进屋后就将李晓晨拉到一边,将沈淮与副省长马臻远晚上到她家做客的事告诉李晓晨听,她也没有想到晚饭后沈淮前脚离开她家,她后脚跑过来串门,两人会在校园里遇上。
只是李晓晨哪里知道沈淮与梅钢系那些缠绕的关系,在她看来,沈淮已经不再是霞浦的县委书记,即使他以前参与创办渚江科技大学,但此时也没有理由来干涉渚江科技大学的具体事务,心里想他就算是与瑾馨先后出门无意在校园里遇见,但一起到她家里来串门,两人指不定还有什么关系没有捅破。
李晓晨差使丈夫赵振江到客厅里与沈淮坐在沙发上宣暄,她拉着戚瑾馨在茶水间里沏茶,隔着玻璃门窥了坐在客厅里的沈淮两眼,问戚瑾馨:“这个沈书记多大了,看着怎么比你还要显嫩?你这水灵的皮肤已经够让人眼馋了,你领一个男人过来,脸看着也像二十来岁的,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凡俗男女活了?”
“他好像年纪也就不大,好像今年才三十岁。”戚瑾馨都不知道沈淮确定是多大年纪,她对这些事情总是不甚关心。
“……”李晓晨诧异的又往客厅里窥了一眼,看沈淮的样子,确实只有三十岁左右,只是在她一贯的印象里,县委书记之类的地方官员,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还以为沈淮仅仅只是脸看上去略嫩,没想到人家是真的很年轻,顶了戚瑾馨的腰,悄声问道,“那你不觉得人家比你年轻好几岁啊?”
戚瑾馨头大如麻,现在想想与沈淮一起跑过来串门是有些怪异,难怪李晓晨会多想。她拙于解释,只是羞恼的瞪了非往男女关系上胡搅蛮缠的李晓晨一眼,伸手要去掐她的脸颊,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掐你了……”李晓晨笑着躲开,差点将茶杯碰翻掉。
沈淮听到茶水间里的动静,探过头来笑问:“戚老师,你跟李教授在聊些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晓晨拿托盘端着茶,摆到茶几上,笑着说:“担心沈书记是个讲究的人,喝不惯寻常人家的粗茶,还以为瑾馨能知道沈书记您?记您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沈淮接过一杯茶,看着天青色的茶杯瓷质细腻,就知道李晓晨、赵振江夫妇现在生活安逸且讲究,吹开热汽腾腾的水汽,在热水里滴溜腾转的茶叶形色皆佳,茶香扑鼻,想来是明前佳品,怎么都算不上“粗茶”?
“我平时喜欢喝嵛山老茶,会不会比这茶还讲究?”沈淮笑着问。
“那沈书记跟瑾馨真是志趣相投了,我记得瑾馨上回给我们捎来两罐茶,好像就是产自嵛山,那茶确是不错。不过平时家里也没有人喝茶,那两罐茶都给我家老赵带到办公室去了,不然就能投沈书记所好了……”李晓晨说道。
沈淮从李晓晨与瑾馨两女的神态、话语之间,也意识到他跟着过来串门,是叫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尴尬的一笑,略作解释道:
“李老师可能觉得我跟戚老师过来有些唐突了,但孙逊校长也确实跟我再三强调过,渚江科技大学要发展,需要有一批像李教授这样在学术上有成就的中青年学者参加渚大。李老师可能不知道,我虽然离开霞浦,但目前还兼任渚大理事的职务,所以刚才在校园里遇到戚老师,说到渚大要邀请李老师这么一个知名科学家到加入渚江,我也就顾不上唐不唐突,坚持要求戚老师带我过来见李教授你一面。”
虽说淮工大有着种种弊端,但说及学术底蕴还远非新成立的渚江科技大学能比;李晓晨在淮工大也有着相当稳定的事业跟学术研究基础,故而孙逊那边诚心邀请多次,她却无意离开淮工大,自然也不会为沈淮短促的拜访所打动。
沈淮跟着戚瑾馨过来拜访,主要也是想有个机会跟昔日同学有接触的机会,但别人只当他是权高重位高的陌生人,客气的谈话对拉近彼此的距离也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沈淮也看得出瑾馨与李晓晨、赵振江夫妇,还保持着亲密的同学友谊,李晓晨的样貌跟性子跟当年没有太大的变化,十多年前怕是谁都难以想象文静的女孩子会在学术上有那么坚韧的钻研劲了,成了国内外都颇为知名的青年女科学家。
赵振江在事业上的成就不如妻子李晓晨,但也是徐城齿轮箱厂的副总工程师,算是这个社会的知识型精英;人也比当年在学校里胖了许多,不再是当年一副竹竿似的削瘦样,待人接物间的应酬话虽不是很多,但气质儒雅、沉静,有着大将风度,叫沈淮知道昔日同学都成长起来。
只是想着旧日同学再难亲近,沈淮心里也有着萧索的情绪在滋生,看着时间差不多快有九点钟,也不便再继续打扰下去,起身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有机会再过来拜访李教授、李工,今天就不打扰了,”又问瑾馨,“戚老师,你走不走?”
“啊,我跟晓晨好久没见面了,沈书记您先走吧……”戚瑾馨没打算跟沈淮一起离开,欠着身子,送他先走。
沈淮心想瑾馨大概是不想让别人联想跟他有什么瓜葛,这才故意要在李晓晨家多留一会儿吧?
沈淮心里这么想,更有一种往事抓不住微毫的萧索,看瑾馨那张叫他魂牵梦绕的脸蛋,看着那双不时在他梦里浮现的美眸,起身拿起外套就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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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沈淮出门,听着脚步声下了楼道,李晓晨坐回沙发,又忍不住拿戚瑾馨打趣,笑着问丈夫:“老赵,你觉得这个沈书记是不是对咱们瑾馨心怀不轨?”
没有沈淮在,戚瑾馨就没有那拘束,恼笑着过来作势又要掐李晓晨的嘴:“你今天就觉得拿我打趣有意思对不?”
李晓晨从沙发一边滚到另一边躲闪,笑着说道:“我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你还能有什么真的要说?”戚瑾馨蜷腿坐到沙发上,气笑着问。
“我刚打开门,你没有介绍,你们俩站在一起让人感觉真的很相配,不然也不会误会你们俩的关系;我的眼力没有那么差劲……”
“你又在胡扯,什么相不相配?”戚瑾馨俏脸微红,转过头不理会李晓晨。
李晓晨将脸颊一缕发丝撩到耳朵后,又凑过来认真跟的戚瑾馨说道:“真的,不跟你瞎说。这些年我跟振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在海文过后,还会有怎样的人能打动你的心?这个答案,我跟振江都一直都没有找到,就在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就以为我找到答案了。老赵,你觉得呢……”
赵振江说道:“沈书记,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他还喜欢喝嵛山老茶。至于他对瑾馨是不是有心思,那我真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对啊,”李晓晨听着丈夫也认同她的观察,更是得意的附和道,“你没看见他刚才听瑾馨说还要再留一会儿、不跟他一起走时的眼神有多说不出的失望。我当时那个急得呦,恨不得将瑾馨一脚踹出门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戚瑾馨嘴拙,说不过李晓晨、赵振江夫妻俩,闹了大红脸只能求饶,也故作豪爽的说道,“人家权高位重,就算我厚着脸皮去勾搭人家,人家也不会理我这个老女人啊……”
“当过县委书记就能有了不起啊,这些年围在你屁股后面转的青年才俊,他未必就排得上号呢……”李晓晨笑道。
“围着瑾馨转的那些青年才俊,倒是真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个沈书记。”赵振江说道。
“哦,你又知道了?”李晓晨专心学术,对政治殊无关心,就算知道沈淮在省内的地位跟权势,也不会有多震惊的感受,没想到丈夫赵振江对沈淮还有过了解。
赵振江也只是听到些传闻,不确定的问戚瑾馨:“这次,就连戚校长也要归沈书记领导了吧?”
“怎么可能哦,沈淮能到淮工大当校长?”李晓晨摇头不信。
戚瑾馨说道:“沈淮不是要到淮工大当校长,好像是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工作,正好归沈淮分管,我爸又有意去做这方面的工作——到底怎么回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戚瑾馨对政治也不敏感,甚至特别反感她爸、她姐对权力的过度热衷,平时也不会去琢磨这些事,甚至她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沈淮跟所谓的梅钢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很好奇赵振江怎么也知道这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刚才看你那样子,好像都不认识他。”
“没关系就不兴打听了?”赵振江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以前参加市里、省里的会议,还见过他好几次呢,不过这种会议,都是好几百号参加,他也完全不知道会有我这么一号小人物,我也不好意思贴上去跟人家认熟?不过今天过后,我倒是好厚着脸皮去认认门。”
“沈淮调到省里,好像负责省国资企业改制工作,你们齿轮箱厂是徐城市里的,好像搭不上关系啊,你找他能有什么事?”戚瑾馨不知道赵振江有什么事情能找上沈淮,疑惑的问道。
“……”赵振江笑道,“我也就随口一说。”
第一千零九章 似曾相识
回到家里,见楼下的灯光都熄了,戚瑾馨只当她爸妈跟靖瑶都上楼歇息了,悄悄的推开门进院子,却听着有声音玄关外的鱼池那边传过来。
“晋南集团也要20亿注资淮海电气,那不是说纪家跟梅钢、跟成文光的合作关系还要加深?”
戚瑾馨往走廊里走了两步,见她姐就穿件绒线衣站在走廊里,轻声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接电话?”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她姐。
虽然穿了外套,但这么冷的夜从校园里穿过,也是冷得瑟瑟发抖,戚瑾馨走到厨房里,摸着两只开水壶里都没有水,接了一壶水插电烧起来,她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窗外的黑影摇曳的树丛。
这些年来心冷如寂,确实从未有哪个男子再叫她动过心,今日李晓晨、赵振江的玩笑话却仿佛在她的心湖里掷下一粒石子,荡起片片涟漪。
因为沈淮也确实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以往还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独处太久产生的错觉,然而叫李晓晨、赵振江一语道破,确实能从沈淮身上找到太多熟悉的影子:还真是怪讶,为什么两个人长相明明是那么不同,但说话的语气、口吻,甚至喝茶里端起茶杯的细微动作却又是那么相似的?
“你在想什么?”戚靖瑶听着热水壶的蜂鸣声响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瑾馨拔电,还是她上了楼,走进厨房才见瑾馨坐在餐桌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连电水壶烧开了都不知道。
戚靖瑶将电水壶拔下来,见瑾馨已经准备两只茶杯,她就泡了两杯咖啡端到餐桌上来,又问道:“你在想什么,水开了都没有听见?”
当年恨之入骨,出国多年也未曾想回过来一趟,然而知道海文意外逝世之后,一切的执怨跟恨又全然的烟消云散。
虽说她厌憎她姐跟胡林的关系,想及旧事也难抑心里的冷漠,但这些年来飘泊在外,与父母的关系也是淡薄,也确实找不到更多的人可以谈心间事。
“有没有人会给你似曾相识的感觉?”瑾馨抬头看了她姐一眼。
戚靖瑶看着黯淡灯光下她妹的眼眸,深?,深邃得叫她看不透里面的迷思,但她知道瑾馨说的是沈淮。
她比瑾馨接触沈淮的时间更多、更长,对沈淮的观察也更仔细,然而越是如此,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她感受越发的深刻,甚至折磨她的神经。
戚靖瑶也一直都费解,为什么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如此熟悉的感觉。
若非她是淡漠于男女情感又观察入微的一个人,只怕会将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误以为是男女之间的天然吸引力——虽然不可否认沈淮是个极有魄力的男人,但戚靖瑶知道仅仅是有魄力,还不曾再有哪个男人叫她动过心。
只是这种熟悉感为何叫她感受那么深刻、清晰?
“你可以想太多了,”戚靖瑶言不由衷的说道,“海文死的时候,沈淮也在场,而海文死后,她妹妹一直都是托给沈淮照顾,而沈淮与海文的堂嫂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你不应该将对海文的想念寄托到别人身上。有时候记忆也会糊涂,有时候人会做一些似曾相识的梦,但实际都不过是人的心理因素所致。”
“我又没有说是沈淮。”瑾馨看了她姐一眼,心里想她姐果然对沈淮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戚靖瑶微微一怔,怎么脑子就糊涂了,刚才那番话不是不打自招吗?
想到这里,戚靖瑶也是苦涩一笑,换作以往,她一定会好奇的探究下去,甚至会暗中怂恿瑾馨去跟沈淮接触,以便她能观察到迄今都困惑她心的沈淮的反应——她也早早就肯定沈淮肯定是早就认得瑾馨的,这背后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这时候却不那么想的。
曾几何时,她有着漂亮女人天然的心理优越性,只当沈淮是宋家的弃子,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抱着游戏心态想去碰一碰沈淮,然而时至今日,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游戏有些危险了。
梅钢奇迹般崛起,而善在刀锋间起舞的沈淮,也早就不再是宋家当年那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当年对沈淮不屑一顾的胡林,即使当年对沈淮不屑一顾,但在经历过这么事情之后,虽然心里的怨恨未消,却不得不去考虑现实的状况。
现实的状况就是梅钢在东华根基已成,范文智接替陈宝齐担任东华市委书记,也不得不顺应形势,承认梅溪-新浦产业带的核心地位,去推动两翼西城跟新津的发展。
现实的状况是沈淮即使多次遭受徐沛及计经系的压制,依旧选择与徐沛合作,叫他们这边针对徐沛的动作难以展开。
现实的状况是纪家在当前这么微妙的时刻,依旧有意加深跟梅钢的合作关系。
现实的状况就是胡家已经意识到沈淮这枚棋子不再无关紧要,副省长马臻远今天拉沈淮到她家来做客,无非也是想籍此去缓和关系,即使不能拉拢梅钢为己用,也不能再将梅钢往计经系怀里推近。
这时候,这种状况之下,戚靖瑶又怎敢再去玩危险的游劝,去撩拨沈淮的敌意?
不要说胡林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就算自己能独占宠幸,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想到这里,戚靖瑶心里微渗寒意,感觉这世界能叫她抓住,不会从指缝间流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
瑾馨却不知道她姐在想什么,见她失神遐思,但无意再跟她多聊“似曾相识”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端起一杯咖啡就要上楼去……
“对了,你刚刚去李晓晨、赵振江家,赵振江有没有跟你提齿轮箱厂改制的事情?”戚靖瑶见她妹端起咖啡要上楼,忙喊住她问道。
戚瑾馨站在楼梯口,转回头疑惑的问道:“没有啊,赵振江跟我提这事干嘛?”
“崔卫平书记到徐城,推动徐城市国资企业改制步伐走得更大,之前一直都有疑虑的管理层持股也可以在齿轮箱厂等几家中小型国资企业搞试点,”戚靖瑶说道,“我开始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赵振江打电话提到这事……”
管理层持股主要是企业实际管理层从外部融资,通过增资扩股等方式,对企业进行持股——这也是当前国企改制、改善国资企业所有权结构的摸索方向之一,但就目前来说,管理层持股、职工持股以及更进一步的管理层收购,在乡镇集体企业改制实施较多,全民所有制的国资企业涉及问题较为敏感,还只在中小型企业进行试点,舆论也未见有什么宣传。
现在淮海省的国企都在加快改制步伐,赵振江所在的齿轮箱厂推行管理层持股改制试点,也不会叫人奇怪。
戚瑾馨心想赵振江打电话联系她姐,或许是知道她姐跟胡林的关系,想在齿轮箱厂改制中获得一些有利的条件,这也不奇怪,只是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姐为何猜测赵振江会跟她提这事?
见瑾馨眼有疑惑,戚靖瑶说道:“齿轮箱厂的经营状况不是很好,但市里提出的改制条件又很高,赵振江他们通过增资扩股的方式可以,但银行方面没能谈妥,赵振江或许想联系你在海外的同学,看有没有人有兴趣参与齿轮箱厂的改制……”
戚瑾馨这么想起来,赵振江为何在沈淮离开说还可能会再找他的话,原来还是为齿轮箱厂改制的事情。
齿轮箱厂改制条件高,无非是指增资扩股的股权价格高,虽然管理层认同齿轮箱厂的成长潜力,愿意以这么高的条件参与持股,但银行方面鉴于齿轮箱厂当前的经营状况,即使管理层愿意拿参股后的股权作抵押,银行方面却无法认同这些股权的价值,不愿意提供贷款——无论从外部获得融贷,管理层持股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虽说沈淮管不到徐城市国资企业,但沈淮可以说掌握着省里最为庞大的资本力量,这是即使不怎么关心政治的戚瑾馨也十分清楚的事情,赵振江自然更清楚。
不过,戚瑾馨也无意将沈淮刚才与她一起到李晓晨、赵振江家拜访的事情,说给她姐知道,端起咖啡就上楼回房间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 偷窥者
夜深天寒,吹得人直缩脖子,沈淮竖起衣领子往学校南门外走。
走出校门,看着大街两侧梧桐树的深影,沈淮再回头看到一眼笼罩在幽暗之中的淮工校园,心里终有一种淡淡的情绪无法排遣。
夜深人静,偶尔有出租车载着晚归的学生在校门前停下来,沈淮没有拦出租车,摸到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几枚硬币,就往街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打算坐公交车回去住处,也就三站路。
站台里有几名青年男女在说话,看着像是淮工大的学生,却不知道他们这么晚离开学校,要往哪里去——沈淮心想他们或许是一对对恋人,在学校里自修,然后再到租住的房子里休息。
这么想,沈淮心里更有一种情绪堵得慌,叫他难以抑制在去回忆大学时的生活,他坐下来,掏出烟跟火机想在公交车过来之前抽根烟,将心底的情绪压住。
火机又不是防风的那种,迎着风打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着火,沈淮走到站牌后面想挡着风点上烟,讶然看到寇萱躲在站牌后。
沈淮震惊之余都忘了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打着火,手指给烧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边搓给烫着的手指,一边讶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寇萱刚才看到沈淮从街面走过来,怕给他看到,才躲到站牌后面来,哪里想到沈淮会到站牌后来点火抽烟,当即让他抓了现行,缩着脖子怯生生的说道:“我进淮工大三江学院读书已经有三个月了……”
“啊……”沈淮咂巴着嘴,他只晓得寇萱年初时还在尚溪园实习,七月份才正式从旅游学校毕业,但寇萱最近在做什么,他没有听陈丹她们说起过,即使前段时间在香港遇到,也听余薇说及寇萱这段时间就在徐城,但在香港时,省市那么多官员,沈淮也没有私下跟寇萱接触的机会,却没有想到寇萱现在竟然都进了淮工大的三江学院读书。
沈淮心里琢磨着,这大概是寇萱与余薇缓和关系后,余薇替寇萱安排的吧。
“那你这么晚,不住学校,往哪里去?”沈淮稍稍消化过这个消息,又疑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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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你不要骂我?”寇萱拿脚尖捻着地,小声说道。
“我骂你作什么?”沈淮哑然失笑,但见寇萱在他跟前一改常态,一副胆小如鼠的神态,叫他想到一件事,问道,“你不会跟我说,你也住在月牙湖吧?”
“……”寇萱低着头不吭声,俄而又抬头拿眸子撩了沈淮一眼,知道今夜遇见就瞒不过去,低声说道,“就住你对面楼里。”
“你信不信我拿东西抽你?”沈淮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有个偷窥者在他住所对面楼住了三个月。
“我也不是故意的,”寇萱手捻着挎包的带子,心虚的说道,“不想在学校里住,附近也只有月牙湖的环境还可以,想着有着认识的人在一起,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找到人。当时只是想到住月牙湖去,也正好在你对面楼有空房子……”
“我对门的房子还空着呢,你怎么不住进来啊?”沈淮没好气的问道,“要不是今天遇上,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让我知道?”
寇萱没说话。
这会儿公交车过来,沈淮说道:“上车吧,又不能真拿东西抽你……”
两人一前一后坐到公交车的后半截——都快十点钟了,公交车上也没有几个人,上车的几名学生大多数站在前面,就沈淮与寇萱两人坐在后面。
上车后,沈淮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很久,寇萱才回过头看着沈淮,小声问道:“真生我气了?”
沈淮没有理她。
“上次到香港,我想跟你说来着,但你提前一天离开香港了。”寇萱说道。
见寇萱柔嫩的小脸藏在深红色的夹克帽兜里,仿佛就是那胆怯的小女孩子,沈淮也实难跟她生什么气,伸将她的帽兜放下来,露出里面丰盛柔滑的乌黑长发,说道:“我在想其他事情。”
“哦……”寇萱吐吐舌头。
“还有谁知道你坐我对面楼,你妈知不知道?”沈淮问道。
“她不知道,”寇萱说道,“我也是刚住进去,跟宿舍里的同学关系是很好,才想着搬出学校住,才住没有一个月,就让你撞见了……”
虽说不知道余薇通过什么关系,将寇萱送进淮工大读书,但寇萱过年就二十三了,比同宿舍的女孩子年龄都要大许多。
虽然寇萱娇嫩的脸蛋洋溢的青春气息,说是只有十八九岁也会让人相信无疑,但寇萱这些年来所经历的那么事,叫她跟十八九年的同宿舍女孩子,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寇萱在宿舍里住了一阵子,与同宿舍的女孩子处不好关系,再搬出来住也是正常。
下车就是月牙湖小区的大门,小区里幽暗静谧。
走到寇萱住处楼下,沈淮跟她说道:“我进去看一眼,要是让我看到望远镜之类的东西,仔细我收拾你。”
“我没有那么变态?”见沈淮没有生气,寇萱又恢复活力起来,仰着脸看着沈淮笑着说,“你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沈淮住的房子,是复式公寓;但前面这栋楼则是普通的多层公寓——寇萱租住的一套两室两厅的精装修公寓。
寇萱也确是刚搬进来住没有一个月,客厅里也只有简单的一张橘色沙发比较挑眼,寇萱平时都在学校食堂里吃饭,餐厅的橡木餐桌上摆满学习资料——拉开餐厅后的窗帘,外面还有一个后阳台,对面就是沈淮的住处,沈淮晒在阳台上的衣服都清晰可见。
虽说是寇萱住在这里,但沈淮陡然想到一种可能:要是有人起心想要窥探他的隐私,想要抓他的把柄,只要在附近楼租一套房子长期蹲守,还真是容易得很。
他这么想着,就细看起周遭的环境,停在花铺左侧、叫一株大海棠树遮住的那辆桑塔那侧面车窗打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但能看到有人坐在里面抽烟——从车子停放的角度,确是方便坐在车里的人观察他住处的动静。
沈淮对那辆车起了疑心,将阳台上的窗帘拉起来,站在窗帘后看那辆车的动静……
寇萱在厨房里给她们两人泡咖啡,见沈淮站在阳台前的窗帘外窥着外面,还以为沈淮在试观察的角度,只当沈淮还在怀疑她,心里感觉不好受起来,走过来说道:“有时候坐在餐桌边温习功课,想着能看你一眼,感觉就很好——其实有时候只是看你一眼。你要是不高兴,我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
沈淮转回头看了寇萱一眼,漂亮的眸子似乎蒙了一层阴翳,叫人不忍心责怪她,拉到她窗帘后,指着花坛东南角的那辆桑塔那,说道:“你看那辆车……”
寇萱探过头往窗帘外看了一眼,说道:“这车停那里有两三天了,好像都停在那位子……”
那辆车只是停在那里两三天,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沈淮眉头轻皱,想了想,跟寇萱说道:“我现在就回去,你注意观察那车里人的反应。”
寇萱点点头,将餐厅里的灯关掉,则更方便站在暗处观察那辆车里的动静。
沈淮下了楼,绕回到他正常从小区大门进来的便道上,往住处走去,回到家也是照正常的作息习惯,先烧上一壶水,然后拿文件坐到书房前浏览。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沈淮看到寇萱往这边走过来,这时候才注意到东南角花坛后的那辆车已经不见踪迹,他拿了钥匙出门,示意寇萱往回走,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偷窥者藏在周边的公寓楼里,还是到寇萱家说话方便。
“那辆车里坐着两人,你回家之后,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他们确实是在观察你那边的动静,”寇萱将那辆车二十分钟内的动静说给沈淮听,又拿出一张纸将她刚才记住的车牌抄下来,递给沈淮,“这是那辆车的车牌。”
沈淮见是私家车牌,心想要查出这辆车所有人是谁,也相当容易,暗自琢磨
背后通过长期窥探抓他把柄的人,就那么几拔,他现在只要注意到这个问题,挖出谁在背后想抓他的把柄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即使查出幕后的指挥人,也保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人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这也真是一桩头痛的事情。想到这里,沈淮轻叹一口气,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梳理过去一年住进月牙湖的种种,想来也没有什么把柄能叫别人抓住。
“要不要我帮你盯着到底是谁在背后盯你?”寇萱跃跃欲试的问道。
沈淮说道:“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啊!”
“要不是我,你还意识不到别人在盯你,”寇萱瘪起嘴,娇怨的说道,“你不要想我帮你,那就拉倒。”
沈淮见这妮子这时候倒像占到理的样子,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把客厅的沙发借给我睡一宵……”虽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想到住所叫人盯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沈淮想着先在寇萱这边先对付一晚上。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麻雀在后
虽说有空调,在客厅里睡觉也不会冻着,但人睡在软塌塌的沙发里,伸不开手脚,睡到半夜醒过来,腰酸背痛。
沈淮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舒服,感觉有些口干,坐起来到厨房倒水喝。
沈淮拿了水杯回客厅,就见寇萱睡眼惺松的打开门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叫客厅里的灯耀着眼睛,正眯起眼睛看过来。
寇萱睡觉就穿一件宽松的棉质睡裙,里面没有再戴什么东西,坚挺的双乳将睡裙撑起来,除了两粒花蕊似的小突起外,外侧撑出浑圆的孤形曲线——沈淮意识到这妮子此时已经是完全长开了;睡裙下光溜溜的两条修长直腿在灯光的照耀下雪白细嫩,又是那样的耀眼。
“听到你翻来覆去,是不是在沙发上睡不舒服?”寇萱问道。
沈淮坐回到沙发上,将水杯搁茶几上,揉了揉脖子,也不说是在沙发上睡不舒服,说道:“这几天坐着的时间太长,夜里睡觉脖子怎么都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吧,”寇萱走过来,让沈淮侧过身上,将绵软的小手摁住沈淮的脖子两侧,拿手指抵住那边的筋肉,用力的揉捏了两下,问沈淮,“舒不舒服?”
“舒服……”虽然这才两下,沈淮顿时就觉得脖子梗处的酸胀缓解了许多,也不拒绝小妮子替他再揉两下。
“我可是在杨姐美容院里专业学过。”寇萱得意洋洋的说道,为了方便替沈淮揉脖子,单腿跪到沙发上。
寇萱要抱住沈淮的胳膊从后面反向拉筋时,自然要伸手从腋下穿过来,将?
?淮从后面抱住。
沈淮也就穿着一层单薄的棉衣,两人隔着薄薄的两层布,能清晰的感觉小妮子颇成规模的胸部传来的柔软跟坚挺,温热以及从后面传来馨香的气息,叫沈淮也情不自禁的迷醉。
大概是寇萱也意识到这个拉筋动作对她跟沈淮两人来说有着突兀的亲密暧昧,松开手又单脚跪在沙发上,说道:“这个拉筋我还没有学会,就不给你做了……”她说着话,手里却是没停,是要弥补沈淮些什么似的,按住沈淮的肩膀让他后背放松,挨着她的大腿而靠,“你放松靠过来,这样坐着会舒服……”
寇萱的大腿虽然没有周裕、熊黛妮那么丰腴柔软,但也充满弹性,沈淮叫寇萱压住肩膀,后背自然曲起来,背脊贴在她的大腿,头皮都酥得发麻。
只是这样的温柔乡他不敢沉醉其中太多,沈淮稍稍坐直些,让后背离开寇萱的大腿。过了一会儿,寇萱却主动从后面贴过来,似乎是为了更方便替沈淮捏肩膀。
沈淮侧过头见小妮子脸媚绯红,似乎替他捏肩出了好大的力气,灯光下的眼眸迷媚,看了叫人心醉,心想着明天还是赶紧另找个住处,要是再在这里多蹭两晚沙发,那就舒服不成、成煎熬了。
沈淮伸了伸手,说道:“叫你按两下,神清气爽了,这下子能睡得着觉了……”
沈淮拉起被子,重新在沙发上躺下来,跟寇萱说道:“你也回房间睡觉吧。”
“你的水还没有喝呢,”寇萱从茶几拿起水杯,见沈淮手要被子下抽出来,她说道,“你不要动,我端给你喝。”就小心翼翼的端着水杯往沈淮的嘴唇边凑过来,伺候他喝水。
沈淮欠起身子喝水,笑着说:“等我哪天生了病,手脚都不能动弹,就喊你来伺候。”
“那说好了,不许骗我,”寇萱拿了坐垫放在地板上,她蜷腿坐过来,人挨着沙发沙发上,手压在被子上盯着沈淮的眼睛,却似将沈淮这句玩笑话当真,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少女的情真意切,轻声问,“还有没有在生我的气?”
没想到寇萱半宵没睡着走过来替他掐腰捏肩,还是担心她不打招呼就住过来的事会惹自己生气,沈淮侧过身子笑了起来,说道:“多大的事,我都忘记了。”
“那你会不会搬出去住?”寇萱又问道。
沈淮亦能从小妮子的小心翼翼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深意切。
他不是感情专一或者说有洁癖的人,甚至比寻常男人还要贪婪,身边有周裕、熊黛妮、陈丹——虽然杨丽丽事后总是躲着他,那一夜的风流却是怎么都抹不去的;跟孙亚琳虽然没有捅开最后一层膜,但是他对她是有感觉的,而成怡也是纵容着他的。
只是无论跟周裕、熊黛妮,还是陈丹、杨丽丽在一起,沈淮心里上都没有负担,彼此都是沉溺情事、渴望对方的饮食男女,虽然还有几分荒诞,但能有的那几分情真,已经能叫在红尘浊世跋涉许多的彼此获得极大的慰藉,而对寇萱,沈淮总认为她跟小黎一样,应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沈淮侧过身子,安静的看着寇萱就在眼睛前的明净脸蛋,肌肤雪白、近乎透明,长而上翘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精致的五官是那么的生动迷人,那双深邃仿佛冷泉的眸子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叫人不忍说一句会伤害到她的话。
沈淮伸手轻轻的在她小巧而秀直的鼻子捏了捏,说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说,你会不会搬出去呀?”寇萱手趴在被子上,下巴磕在手背上,眼睛亮灼灼的盯着沈淮。
“不搬出去,要是还有什么跟屁虫,大不了跑到你这里来借沙发睡……”沈淮笑着说,他心里想,不可能完全不叫别人知道他的住所,无论是亲朋故友,还是上司下级,除工作之外的正常交往还要维持,因此只要有心人总能打听到他住在什么地方——这么想来,也没有必要搬出去再找什么住所,或许再多两处住所叫对方难以抓住自己的行踪,也叫狡免三窟。
“真的,”寇萱欣喜的问道,有些不确定,怕沈淮是哄她高兴,又问道,“反正还有一个房间空着,要是我帮你再准备一张床吧?”
“那个就算了,我睡沙发挺好的。”沈淮说道,他心想寇萱住在这里,也不可能完全不跟谁交往,要是别人看到这房里有两张床,能怎么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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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过来,沈淮照例起早,回家换过运动服,沿着月牙湖跑了一圈,到小区门口吃过早餐,再走到小区里,那辆昨天夜里消失的桑塔那又停在花坛的一角。
沈淮拿相机藏在窗帘后,偷偷拍了一张桑塔那的照片,洗过热水澡,到书房看文件的同时,就打电话通知司机赵红军开车过来接他。
待赵红军将车开过来,沈淮拿着公文包下楼,那辆桑塔那又消失不见——看来开这辆车的人只是想确认他的行踪,没有什么把柄可抓也不会二十四小时贴身盯防。不然的话,他也应该早就发现异常。
回到办公室,沈淮才打电话给邵征——徐城这边不是没有能信任的人,但调查这种事还是邵征更为拿手。
沈淮中午将拍那辆桑塔那的胶卷交给从东华赶过来的邵征去洗印,又抄下车牌号让邵征去顺藤摸瓜的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盯他盯得这么紧……
虽然有私家车牌号,但不能将人抓起来折磨逼供,想不动声息的调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情——沈淮只当事情一切正常的推动各种工作。
淮海国资组建在即,但省政府常务会议通过决议后,省常委会议、省人大常务会议在程度上也是必须要通过的关口,故而沈淮也被蒋益彬拉过去参加各种咨询会、质询会。
邵征中午赶过来,沈淮与他在国金大厦的食堂里随意吃过饭,下午就带着唐宝成、徐建等人赶到省人大参加调研会,到傍晚时分才从省人大出来,返回省国资办所在的国金大厦。
“沈书记……”
车子到国金大厦前停下来,沈淮下车刚跨步走进大楼的前厅,余薇就踩着高跟鞋,从前厅的沙息区走过来,身姿婀娜的一边走过来,一边扬手招呼。
余薇明媚学艳的脸蛋,扬溢着老熟人相遇的热情,眉眼如风,黑色的一字皮裙包裹丰满挺翘的臀部,长腿如橼,踩着红底黑漆面的高跟鞋,显得性感无双。
沈淮沉默的看了不招而至的余薇一眼,看她身后还有两名助理模样的工作人员,眉头轻蹙的问道:“余总怎么在国金大厦?”
“哦,我过来咨询一件事,才想到沈书记您也在国金大厦办会,就想着以往多蒙沈书记您照顾,我却是连一顿饭都没有请,真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沈书记您什么时候会结束,不敢太唐突打扰,就想着在前厅等一会儿,想着说不定跟沈书记您有缘呢……”
余薇热情洋溢的走过来,挺耸的胸脯几乎挨着沈淮的胳膊而站——这时候省国资办跟国信投资的工作人员正陆续下班时间,他们都不知道沈淮跟那么风骚迷人的美妇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在前厅竟然挨这么近。
沈淮暗道余薇要是打电话过来相约,他多半会推托有事,不会再回国金大厦,余薇显然也料到这点,这才事先也不电话联系一声,直接跑过来堵门。
只是他昨天刚在寇萱那里“过夜”,余薇今天就跑过来堵门,时机未必太巧合了些——沈淮相信寇萱不会骗他,她应该真以为余薇不知道她一个月前就从宿舍搬到月牙湖去住,但她们很可能低估了她妈的心机跟能耐……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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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瞅着余薇风情妩媚的美脸,压着不叫心里的怀疑泛到脸上,只是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要咨询,余总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亲自跑到国金大厦来?”
“些微小事,不敢劳烦沈书记,”余薇也笑道,“我知道沈书记在推动省国资企改债转股改制的同时,又推动国信投资对外出售所持的部分省国资企业债权,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适合宝和的投资项目——下午过来时,我跟郭主任联系过。”
国信投资,即省国投,这些年从海外融得十几亿美元的资金,多数都拆借给省国资及徐城市国资企业用于扩大生产。
由省国资及徐城市国资企业的运营状况不是十分良好,故而国信投资所持的这些债权谈不上多优质,特别双方又同属于国资体系,容易在国资体系内部形成结构性的金融风险。
实际上债权违约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多起,省里都不得不内部承担、消化,以消除负面影响。
现在,国信投资在出售所持部分企业债权的同时,沈淮推动非重点省国资企业搞债转股改制,除了削减国资体系内部的结构性金融风险,也是要进一步引进外部资本,减轻国资企业的财务负担的同时,推动国资企业改制、发展。
为此,沈淮专门将郭全从梅溪控股调到国信投资,担任资产管理部主任。
虽然这项工作才刚刚启动,但沈淮将海内外的资源都调动起来,当前洽谈有合作意向的已经有?
??八家,涉及近十数笔国信债权的转让及债转股改制。
只是涉及到大规模的债转股改制,即使都是列入今后两三年内要改制掉的非重点省国资企业,难度依旧不少——徐沛及省政府都还在权衡之中,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当然,这项工作真要推动下去,沈淮估计国信投资一年至少就能回笼近三十亿的资金,投入省内基础设施建设领域里去。
宝和船业作为有上百亿港元市值的大型上市企业,在阳江、西陂闸两地的大型造船基地也进入稳定运营,暂时没有造船规模上更大的扩张,自然有余力往相关的产业链延伸。
沈淮此时四处兜售国信债权,余薇主动跑上门来,他即使怀疑余薇可能有眼睛盯着他与寇萱,此时也不能拒她于门外。
沈淮看了看手表,说道:“我晚上约了人,回国金大厦就打算在食堂吃些东西,余总的盛意怕是无法消受——余总可以到我办公室坐坐,或者余总不介意国资办食堂的简陋,我请余总到食堂用简餐;其实我们的食堂还有些特色。”
“那怎么好意思。”余薇客气的说道。
见余薇并不推辞,沈淮就让徐建到食堂安排晚餐的事情,他让唐宝成打电话给郭全,让他们一起到他办公室,陪同余薇聊天。
沈淮到办公室,手里头还有几项事务需要即刻处理,让郭全、唐宝成先陪余薇及余薇的随行人员在会谈区的沙发上稍坐,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
一边等电脑开机,沈淮一边与在会谈区坐下的余薇寒暄:“余总这次过来,是对省里的哪些项目感兴趣?”
没等余薇回答,电脑打开后,沈淮随后打开办公平台,看到郭全刚发给他的工作简报里就有余薇今天咨询的改制项目情况,然而与沈淮所预料的不同,余薇下午过来咨询的,都是通信电子设备制造等与船舶工业沥业没有直接关系的改制项目。
如果仅仅是余薇代表宝和船业过来咨询相关的合作改制项目,应该是要加强宝和船业在船舶制造及航运上的优势,断无可能进入不大相干、不能产生取合效应的陌生领域,余薇此次过来,不是代表宝和船业?
沈淮颇有些迟疑的看了余薇一眼……
沈淮不仅看余薇,视线还扫过坐在她身边的两名随行人员的脸——他与余薇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余薇身边的工作人员多少有些印象,除了一人三十岁左右,是宝和船业总载助理、也绝对是余薇信任的嫡系外,另一人的脸很陌生,此前应该没有见过。
当然,余薇出行身边一般不会只有两个人,更多的低级工作人员及保镖,都会在车里或者休息室等候,能随余薇登堂入室,进入项目咨询、洽谈的都应该是核心人员。
余薇身边能算得上宝和船业核心人物,沈淮又完全没有打过照面的人,也算是相当稀少了。
沈淮将手里头的工作丢下,拿起茶杯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余薇,问道:“余总这次过来,不是代表宝和船业?”
“我现在不大管宝和船业的具体运营,”余薇说道,“这欠过来,只是几个老朋友起兴凑伙发起一个产业投资基金,在香港时本来要与沈书记聊这事,只是沈书记从香港走得很快,”又介绍身边随同一起过来的青年男子,“周义政是我们福裕资本的总裁。”
沈淮瞅周义政的年纪也就在三十五六岁左右,香港金融业界这些的金领级人才颇多,与香港在国际金融市场所处的特殊地位有关,他与周义政握了握手,算是作正式的引荐,又跟余薇、周义政了解一些福裕资本的情况。
“福裕资本正式成立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都是平时打麻将的几个老朋友拿私房钱投的,规模之少,不值沈书记一哂啊。”余薇笑着介绍福裕资本的一些基本情况。
余薇其子名下虽然拥有宝和船业15%的股权,余薇名下的私房钱却是有限,加上顾家老爷子私下相予以及她担任宝和船业董事局主席所获得的薪资,她名下可能也就三五千万港元的现金。
这些沈淮之前都让人做过调查,他也相信新成立的福裕资本规模不会大,但余薇如此郑重其事的推介福裕资本,想来她也是所谋甚大,但余薇能担任执掌宝和船业,与她跟顾家的特殊关系有关,她在香港金融资本市场的影响力却是不大。
产业投资基金,说白了就是从投资机构、投资人那里募集大规模的产业资本进行各种投资,盈利之后再回报投资人。
余薇在金融资本市场没有什么影响力,福裕资本的规模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很大?投资人也不是傻子,会随便将资金交给不值得信任的机构去投资。
想当年,众信及鸿基,都是自己拿出大量的资金参与进来,从身边熟悉的亲朋好友入手,先从三五百万美元的资本聚集起来,甚至到新浦钢厂筹建,注入众信最大的一笔资本,都还是孙启善个人投入的资金。
沈淮能猜测到余薇成立福裕资本可能会有怎样的意图,只是他也无意说破,食堂那边在包厢里准备好晚餐,他请余薇等人过去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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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宴,余薇告辞离开时还暧昧不明的说了一句:“沈书记乔迁新居,有什么时候请我过去参观一下?”
沈淮头大如麻,只能假装听不懂;送走余薇后,沈淮还在办公室工作到近十点钟,才坐车回月牙湖小区。
回到家,沈淮刚将公文包放下,寇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辆桑塔那刚开过来才一刻钟,好像知道你今天会很晚才回来,还停在花坛东南角……”
沈淮听寇萱这么说,那就更容易确定是谁在背后派人盯上他了,他翘脚坐在沙发上,看到对面楼寇萱屋里黑着灯,看不到寇萱的人,笑着问:“你不会在家里守了一晚上?”
“晚上坐在教室,有些心思不宁,八点钟就回来了,”寇萱说道,“还有,你把脚跷在茶几上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那你不要看啊!”沈淮笑着说道。
沈淮将手机夹在脖子间,一边跟寇萱说着话,一边烧水沏茶翻看文件。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辆桑塔那就如期的开了出去,一切看上去都悄无声息。
这时候寇萱在屋里才打开灯来,她拉开窗帘,走到后阳台上跟沈淮通电话,在电话问道:“你今天还要不要到我这里来睡沙发?”
沈淮看着寇萱穿着睡衣站在阳台前,明媚的脸蛋触手可摸,心里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看看你那栋楼前有没有异常。”
沈淮就见寇萱拿着手机走回到客厅,他在后面看不到前面楼客厅里的情形,也不知道寇萱有没有看到异常,过了一会儿就见寇萱从客厅走回来,将手机丢在餐桌上,从地上捡一件什么东西,就推门出去。
看寇萱怒气冲冲的样子,沈淮怕小妮子性子急、太冲动,赶忙下楼小跑过去,绕到那栋楼前,就见寇萱抄起半截砖头朝一辆黑色别克的车窗砸去……
沈淮赶忙冲过去,将暴跳如雷的寇萱抓住,黑色别克的贴膜车窗却是叫寇萱砸塌下一片;余薇一脸错愕的坐在里面,她都不知道怎么就露了形迹。
这会儿的动静,已经引得一些人家探头出来观望;寇萱气得脸色发青、手脚发抖,也知道不能给沈淮造成负面影响,死死的盯住她妈看了几秒,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扭头就走回楼道……
沈淮不知道小妮子还有什么暴燥发应,急忙跟着她上楼去;余薇也随后推车下来,跟着走上楼。
寇萱一声不吭的推门进屋,见她妈与沈淮进来,也不拦着,关上门,又跑过去将两边的窗帘拉上。
沈淮都不知道这妮子想干什么,还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就见寇萱站在客厅里脱起衣服来,压着声音冲着余薇发泄的吼道:“我就是要跟沈淮睡觉,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睡觉?你以为你那点手段就能阻止得了我,就算你跟沈淮睡过觉,我也要跟他睡。你不是要看吗?现在就让你看个够!”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女债母还
寇萱动作激烈的将外套脱下来,又去解里面睡衣的扣子,灯下娇翘双乳雪白似玉、若隐若现,而当前如此香艳的情形却是叫沈淮头大如麻。
他走过去拉开她要扯脱睡衣的手,压着声音喝止:“不要胡闹了,我一直都把你跟小黎一样当成自己的妹妹……”
“小黎把你当哥哥,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寇萱反应激烈的说道,“除了你,我根本没有办法想喜欢别的男人,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没有办法。我不奢望什么,就想你不讨厌我,让我能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只是这还是不够,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夜里睡沙发,我抱着枕头睡,心里渴望要是能抱着你睡该有多好,我不要你把我当妹妹……”
寇萱情动的将沈淮抱住,沈淮措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沙发上,寇萱跌倒在他的怀里,沈淮将她扶起来,就见她脸颊上都是泪水,也不忍心将她从怀里推走……
看着这一幕,余薇也是目瞪口呆。
沈淮见余薇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让寇萱半裸着坐在他的怀里也不雅观,站起来将寇萱扶好,也是无奈的跟余薇说道:“你还想要知道什么真相?这些年来,你远走他乡,将寇萱丢在梅溪自生自灭,以为你回来给她富贵,就能弥补过往的一切?你甚至心虚到连打听那些年寇萱是怎么跟寇老爹熬过来的胆气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寇萱的人生指手划脚?是的,我这人在外名声是不怎么好,我也是在道德上有严格自律的人,只是我一直都想着寇萱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我不要更好的人生,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或许哪一天我感觉疲惫了,或许真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你,去寻找更好的人生了,但在这之前,我们是有约定的,你记不记得?”寇萱不去看她妈一眼,抓起沈淮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放,想到生长绽放到娇挺的双乳去感觉“恋人”手心灼热的体温,仰起头想到去吻他的唇,以尝朝思暮想的夙愿。
余薇显然不知道所谓的“约定”是什么,又是叫沈淮一?淮一语说破心底的不堪,站在那里心间苦涩,只是看着寇萱拉沈淮的手按在她年轻坚挺的乳房上,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眼前的一切。
沈淮却想起多年前在简陋出租房里那个周身无瑕赤裸的女孩子,抽出手,搂住寇萱柔软的腰肢,柔声说道,“不要再闹了,”心里轻轻一叹,又在寇萱的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你们母女俩,有些事情应该都说得更清楚一些……”
“她没有资格。”寇萱对她的母亲依旧倔强的反感、抵触。
“你不听话,就不要留在这里了。”沈淮说道。
寇萱这才噘起嘴,不情愿的看向她妈,将衣服拉好。
沈淮心知,即使余薇与寇家亲戚交好,寇家亲戚多半也不会将寇萱与英皇的那段往事说给余薇听的,而英皇旧事又涉及省委组织部长戴乐生的儿子戴毅,在后续的档案里也压根都没有提及戴毅,寇萱涉及此案的细节自然也就模糊不清,不为外人所知。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余薇不堪去面对旧事,不堪去想象寇萱那些年与寇老爹熬过来的那段人生,不然以她的能力想要挖掘将那段并不久远的往事挖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沈淮让寇萱将外套穿起来,让余薇到沙发这边来坐好,将他到梅溪镇工作,与寇萱、寇老爹认识的、所知道的一些往事说给余薇听,让她感受感受寇萱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或许以为寇萱年少堕落,你有很大的责任,要把她从泥淖的拉出来。你却不知道她这些年坚强的熬过来,既没有堕落,也不需要你的救赎……”
沈淮自然没有提在出租屋的那段往事,寇萱却不想漏过这个细节,挨着沈淮的肩膀,随后补充给她妈知道:“那一夜,我就想着身子给谁不是给,我又喜欢沈淮,所以才过去找他的——他只是暂时没有拿去……”
“说正经事,你胡扯什么去了?”沈淮屈起手指敲了寇萱脑壳一记。
“这就是正经事,约定就是约定,”寇萱倔强的说道,“我绝不像某些人,将自己的女儿抱起来,放在家门口的板凳上,说是村口有卖糖的小贩子路过,要去买糖给女儿吃,却再也没有回来……”
叫寇萱戳中心事,余薇也回忆起当年将女儿弃在家门口、自己狠心离去的情形,心里酸楚,眼泪也就“扑扑扑”的流下来,心里既是不堪,又是难过。
寇萱的倔强、坚强也是有限,也是想到当年的苦楚,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沈淮也是轻轻一叹,留两母女在客厅里,他走到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再走回来递到母女俩跟前,说道:“我这次从冀省回来,这几天一直都有人盯着我的动静,所以这两天才在寇萱这边借沙发睡……”
余薇没有想到女儿那几年会那么的煎熬曲折,也没有想到女儿正因为那几年煎熬曲折的人生经历,使她数年如一日的迷恋沈淮,更没有想到沈淮与女儿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情人”关系。
她看到沙发上还整齐的叠着一床被子,自然是沈淮昨夜在这里留宿睡沙发所盖——此时陷入这难堪的困境,她也无法替自己辩解什么。
虽然尴尬,虽然难堪,但她知道,她要是这时候走掉,怕是再没有勇气回到女儿的面前,就无语沉默的坐在那里。
见寇萱的情绪稳定下来,沈淮说道:“都不早了,要么你们俩呆着,我回去睡觉去了……”
“我不要跟她单独在一起。”寇萱说道。
沈淮头大如麻,看余薇这样子是绝不想走,而寇萱又不愿意跟她妈独处一室,只能苦笑说道:“那好吧,我今天继续睡沙发,你们俩无论是干瞪着眼坐一宵,是不是给我挪个地方……”他踢了踢了寇萱的屁股,让她跟她妈换个地方干坐去,心想要她们母女俩化解心结,还真不能现在就放手不管。
往事既然都摊开来,再多的不堪也是要跨过去,余薇也想跟女儿多说会话,说道:“我们去房间说说话吧,不要打扰沈淮休息了……”
寇萱这才不情愿的给她妈拉着回卧室,沈淮简单洗漱了一下,也不听她们母女俩在房间里说什么,就拉起被子蒙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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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间,沈淮直感觉有个温热柔软的身子挨过来,有只绵柔似玉的小手伸到他胯下摸索,抓住他胯下静伏似蛇的茎身兜弄了两下,就叫他那东西热汽腾腾的勃发起来。
沈淮只当是梦中,也当真是给那只小手兜弄得极爽利,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就不愿意从无痕的梦里醒过来,一直到那具温热的娇躯揭开被子要挤上来,沈淮才陡然惊醒,悟得这不是做梦。客厅里一片漆盖,但隔着绸质睡衣,摸到丰腴弹软到极的娇躯,沈淮却知道是余薇半片身子挨过来。
沈淮吓了惊坐起来,伸手打开来,却见余薇近乎半裸的身子挨坐在沙发上,鸦鬓斜散,娇艳的脸蛋微染红晕,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妩媚诱惑,丰满的双乳将绸质睡衣高高撑起,露出一片雪腻似玉的肌肤。
情形虽然是香艳到极点,但细思情节又诡异到极点,沈淮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余薇跟寇萱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半夜爬到他睡的沙发上来,愣怔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余薇又在想什么狠辣的心计,怕惊醒房里的寇萱,叫她心里再受打击,也只是压着声音喝止余薇:“你想做什么?”
叫灯光耀着眼睛,而半裸的暴露在沈淮的眼前,也叫余薇心里羞涩,伸手将灯关掉:“关了灯说话,好不好?”
沈淮不知道余薇在打什么心思,也怕将寇萱惊醒,没有再坚持开灯,压着声音:“你怎么又玩这一套,怎么对不住寇萱?”
“小萱醒着!”余薇却是不管的坐到被窝里来,挨着沈淮的身子说道。
沈淮惊疑的看向卧室,门虽然关着,但门缝往外透着光,寇萱真可能是醒着的——只是如此,他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薇那柔软丰腴到极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仿佛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般,叫他坐立不定,心里自然没有香艳的心思;而余薇坐过来,手也没停,伸手又往下摸,摸着那垂头丧气、规模依旧巨大的茎身。
“有话说话,”沈淮将余薇的手拉开,“你这么做,会伤害到寇萱的。”
“我这些年对她一直都有内疚,虽然想让她有更好的人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小萱说约定终究是约定,她迷恋你,即使要支过什么更好的人生,也要先将债还掉。我不能做什么,我只能代她将欠你的债先还了,小萱也说这或许可以——我的过去虽然不堪,但这几年一直是独处。”余薇悄声说道,只是这种女债母偿的事,她心里也是羞涩,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如是沈淮耳畔的呓语。
“你们两个疯子,我不跟你们玩了,行不行?”沈淮打开灯,气急败坏的从被窝里跳出来,拿起衣裤,七手八脚的穿起来,但给皮带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磕茶几上,手撑在余薇的身子上却站稳,这么近的看余薇横躺在沙发上的娇躯,沈淮也不得不承认年近四十的余薇是那么的美艳,只怕多留一半真受不了这致命的诱惑,拿起皮鞋,赤裸走出房门,将房门“啪”的关上,才微喘着气,坐在门前的鞋垫上穿好皮鞋,然而“咚咚咚”,才发现家里的钥匙根本就不在裤兜里。
沈淮一时想不起钥匙是刚才慌乱间没有拿,还是压根一开始就忘了拿出来,手机、钱包都在身边,三更半夜也没有去处,头大如麻,也只能硬着头皮才跑上楼敲门。
余薇本来也是极其难堪才豁出去做这样的决定,看到沈淮不接受,跑下楼反倒是狠狠的松一口气。没想到半分钟不到沈淮敲门进来,只以为沈淮改变主意,她这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豁出去的勇气,但刚才话又说出口不能反悔,一张美脸当即就羞得通红,仿佛喝醉了美酒,连带胸前半裸的肌肤也是一片粉红,她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眼眸子欲迎还拒,又想着刚才触手摸弄的那根巨物,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此时的余薇,当真是熟媚香艳到极点。
沈淮知道余薇有所误解,只能克制住不把眼珠子往她仿佛深沟大谷一般的乳沟里的丢,说道:“我是钥匙没拿,看是不是落在这里……”
他走进客厅里,没看到钥匙落哪里,才确定一开始就忘了拿出家门。
虽说省国资办房管处还有钥匙,也可以打电话让开锁公司过来帮忙开门,但现在三更半夜,沈淮也没有其他去处,见余薇还站在门口,也不说什么,打开卧室门,就见寇萱一脚蜷坐在床边上,正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没想到沈淮会突然闯进来,赶忙拉起被子,想躲到被子里,更是叫沈淮气不打一处来。
沈淮将卧室房门关上,将余薇关在外面,恶狠狠的将被子拉开来,问寇萱:“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拿东西狠狠的敲一下,你才能清醒过来?”
“我不能帮你什么;要是我妈能真心帮你,那肯定就不一样了。”寇萱心虚的低声说道。
沈淮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这妮子说,气笑道:“就因为背后有人心怀不轨的指使人盯上我,我就要出卖色相,让你妈帮我?我有你说的这么差劲?”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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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着,余薇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沈淮跟女儿在房间里说些什么。
她脸红如烫,心间有种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在翻腾。
虽然她常常担心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但对她此时花信正艳的迷媚魅力却有信心,而且也探知沈淮喜欢丰韵迷媚一型女人的爱好,心里想她能下定决定豁出去,沈淮即使心里有碍,也会因为男人的冲动陷入她织张的情欲之网里无法自拔,她想着就要沈淮半推半就与她做成好事,就能解开女儿寇萱的心节,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淮会落荒而逃。
她更没有想到女儿所谓的“心结”,压根就是胡扯淡,就是铁了心想帮沈淮,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亲娘”倒贴卖出去,想要将亲娘拉上沈淮的“船”——或者说是“床”。
想到这里,余薇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偏偏她在险恶人心之间厮混了半辈子的老江湖,竟然都没有窥破女儿的这点小心计,还真是厚着脸皮豁出去爬沈淮的床,实在都不知道沈淮会怎么看“不要脸”的自己。
沈淮会怎么看她?认为她是“不要脸”,还是以为她今夜情绪激荡才没有窥破寇萱的小心计,才豁出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或者认为这种行为对她来说只是惯素平常?
想到这里余薇心里对寇萱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但想着她当年将寇萱狠心抛下,即使今夜被戏弄,心里也没办法滋生更多的怨气,只是有着说不出的羞涩跟难堪在心间荡漾,?
?不得捂脸逃出去。
只是这样逃走,在沈淮面前显得过于胆怯跟孱弱——余薇不愿意如此,哪怕脸上烧得再红,心跳得再快,也是强作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卧室的房门,想着即使再难堪的残局,也要留下来收拾。
沈淮站在卧室里,也是为余薇、寇萱母女俩的胡闹哭笑不得,看着怯生生蜷着身子缩躲在半张被子里的寇萱,沈淮是气不得、骂不得:
余薇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内疚,想着寇萱能有更好的人生,不惜女债母还,而寇萱想着要帮他,竟然想通过男女情事,将她妈捆绑到梅钢系的战船上来。
沈淮还以为余薇会先离开,但过了半晌,客厅里都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不知道余薇出于什么心态,坚持留下来不走。
这尴尬难堪的局面,叫沈淮也不知道要出去怎么跟余薇坐下来好好去谈,他想不明白,余薇那么老道的江湖,怎么还糊里糊涂的搞这种妖蛾子出来?
沈淮气苦的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寇萱小心翼翼的挨过来,柔声问道:“生气了?”
也是今夜将心里埋藏多年的情感渲泄的释放出来,寇萱在沈淮面前反而没有以往的拘束,见沈淮没理她,她又往前移了移,身子亲昵的挨过来,托着下巴瞅着他的眼睛。
沈淮身上就套了一件毛线,隔着睡衣,叫寇萱娇挺的胸膊压在胳膊上,感觉柔软弹挺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眸子清澈深邃,有着叫人心动的纯真,只是换作其他的女孩子,大概没有谁会“纯真”到将自己的娘往自己喜欢的男人床上骗吧?
想到这里,沈淮心里也只能苦涩而笑,知道寇萱从小就经受种种煎熬、厮混于三教九流之间,有种更寻常人不一样的情感观念。
而细想起来,他自己与周裕、熊黛妮渡过荒诞疯狂的宾馆之夜,与杨丽丽、孙亚琳在浴室迷情错情错乱,又哪里谈得上是正常人的情欲?
沈淮有时候想,希望寇萱摆脱自己能有更好的人生,或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跟他一样,本质上都不过是迷途中寻找方向的羔羊,只有他们这样特质的人才能给彼此慰籍。
“真生气了?”寇萱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趴到沈淮的胸口上来。
看着寇萱娇媚的脸蛋,仿佛鲜艳带着晨露的花骨绽放在眼前,叫她柔软的身子挤到怀里,沈淮也难抑情动,伸手轻轻的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不要再胡闹了。”
寇萱虽然不是很了解沈淮与她妈当下所处的形势,主要也是受限于她当下的眼界跟视野,但小聪明劲不比谁差,自然能听得出沈淮声音里的柔情,也知道今夜她这么胡闹一下,当真是将这些年来她与沈淮之间那种不能接近的距离打破。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淮跟她妈之间的残局要怎么收拾,寇萱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滋滋,下巴磕在沈淮的胸口,盯着沈淮的脸,神情娇俏的说道:“那我以后全听你的,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其实……”
“其实什么?”沈淮问道。
“我妈真的很漂亮啊,你不觉得吗?”寇萱说道。
沈淮头大如麻,转身过去趴着躺好,又乱伸手抓了一只枕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到枕头下,瓮着声音说道:“我明天还要工作,你给我出去,不要妨碍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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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也不见余薇、寇萱母女大清晨去了哪里,人不见踪影,沈淮起床简单洗漱过,就到小区门外的早餐摊车那边吃早饭。
手机、钥匙、皮夹以及公文包都锁在家里,沈淮也没有打电话让司机赵红军过来开车过去接他,而是从寇萱房间翻出十几块钱出来吃早饭,坐公交车去单位。
昨天夜里那辆桑塔那,就是他到家一刻钟之前进入月牙湖小区——这么说,不仅他回月牙湖小区有人盯着,很可能在国金大厦也有人给幕后指使者通风报信。
沈淮细想他昨天留在国金大厦加班到近十点钟,当时已经没有多少工作人员留下来,这么说来,就连给他当了一年司机的赵红军都难脱嫌疑。
回到单位,沈淮将徐建喊到办公室,让他不要动什么声色,去查昨夜到底有哪些工作人员留在国金大厦陪他加班到十点钟才离开,列个名单给他。
沈淮到省国资办,除了提拔唐宝成、姚远等人,又将徐建、郭全调到身边来当助手外,身边其他的普通工作人员,包括司机、秘书都是指派到谁就用谁,并没有刻意的挑选。
也是猜到在这些普通工作人员里,有可能会被对手埋眼线,但本来让他们参与都是事务性工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而要有什么私密活动,沈淮都是自己开车;他自己也喜欢开车,故而也没有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进行筛选。
只是现在知道有人在自己身边埋眼线,沈淮又不能袖手不理,看到徐建将昨夜留在国金大厦加班、在他之后才离开的工作人员名单列出来,与徐建梳理了一遍,也确实有两三个人颇为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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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邵征那边就将幕后的指使人挖了出来。
“这个人姓唐,叫唐兵,唐兵的妈妈曹秀琴在赵沫石当了有十年的保姆。曹秀琴跟赵沫石是同村出来的人,听说两人早年还谈过恋爱,村里人都没有想到赵沫石十多年没有回村里,再回村里会将曹秀琴请到家当保姆。”邵征说道。
沈淮心想邵征应该是派人到赵沫石的老家调查过,关于赵沫石与保姆曹秀琴之间应该还有更多的传闻,只是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事前也没想到会是赵沫石依旧纠缠东狮集团改制的事情而暗中指使人调查他,头痛的拿手托着额头,示意邵征继续说下去。
“……这辆桑塔那还是赵沫石早年担任浦成无线电厂厂长时的配车——浦成无线电厂改制成民营企业浦成集团,这辆桑塔那赵沫石还坐过两年。唐兵中专毕业后,没有进当时的浦成集团工作,更没有在赵沫石的身边,而是去参了军,参军三年退伍后就在老家的镇子上开了一家酒店——这是酒店的照片,这是他这几天跟赵沫石碰面的照片……”
邵征早年在部队就是侦察兵出来;沈淮离开梅溪后,邵征名义上就到众信旗下工作,而众信作为产业投资基金公司,最重视的就是商业情报搜集与分析,邵征负责的也是商业信息情报搜集,手下也有不少专业搞商业信息情报搜集的人手——沈淮注意到有人盯上他,反过来不动声息的追查幕后指挥人,自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对方也不是多么的专业,大概也压根没有意识到行踪暴露,被反调查。
“办公室只有钱文才的嫌疑不能排除,他恰好跟赵沫石也是同乡,也应该跟曹兵认识,当初是苏平推荐进来的。”在沈淮将几个身边的可疑工作人员名单列出来之后,徐建也将这些人的社会关系网梳理了一遍,官场上对彼此的社会关系最为敏感,有些信息也不需要特意的打听。
钱文才只是秘书长不大起眼的秘书,平日工作要比其他人更勤勉,没想到不起眼的人身上会出问题。
最早还是省属国企工委时,苏平担任过秘书处副处长,推荐一两人到工委的秘书处工作,也不是什么奇怪——到成立国资办,国资办秘书处的工作人员大多沿用旧人,即使要梳理,也不是沈淮能独立完成的事情。
沈淮看了邵征、徐建这几天找来的一堆材料,摇头苦笑一下,说道:“头痛。”打开抽屉,将这次材料统统扫到抽屉里。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邵征问道。
“让人过去跟唐兵说一声,不劳他再到月牙湖给我站岗放哨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沈淮摇头苦笑道,“淮海国资组建在即,没必要拿这种事去给徐省长心里添堵。这笔帐先记在那里,往后再跟赵沫石拉清单……”
“我去跟周总那边说一声,或者把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经理换掉?”徐建不确定的问道。
月牙湖小区是华宾集团开发建设,东江地产就是在华宾置业等国企公司的基础上组建。虽说月牙湖小区里的房产要么出售个人,要么分散在各家国资企业手里用作福利公房,但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还是整合到东江地产旗下的物业公司。
跟周伟民说一声,换可靠的自己人去负责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很多问题都容易得到解决。
“不用,”沈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那个葛经理,业务能力也可能,只是之前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有些疏乎也很正常。以后注意加强管理,就会好很多。”
现在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在东江地产组建后重新进行过调整。
虽说周伟民没有挑明了说,现在物业姓葛的那个负责人看到沈淮都是一脸热情,他住处的楼道跟庭院,每天都安排有人去打扫,这一切显然都是周伟民有所吩咐。
现在要求周伟民更换物业管理人,就显得对周伟民不够信任。
说到疏乎,大家都有所疏乎,甚至物业经理可能已经注意到那辆桑塔那,只是他心里有可能误以为对方跑上门送礼而刻意未加重视也说不定——沈淮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在他们这边内部搞草木皆兵……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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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民接到徐建的电话,得知赵沫石竟然派人监视沈淮在月牙湖小区的住处,也知此事不宜声张,但也非同小可。
接到徐建的电话后,周伟民就直接从工地赶到国金大厦来见沈淮。
“没多大的事情,你还专门跑这一趟。”沈淮请周伟民到办公室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两人点上烟,不提他被监视之事,而问一些花溪市场的建设进展。
周伟民原担任北塘区委副书记,沈淮将他请到省国资办,担任东江地产的董事长、总经理,当下除了继续接受、消化从各企业移交过来的未建成地产、房产资源外,主要就是主持花溪市场二期开发建设工作。
花溪市场二期工程,包括四个专业批发市场、、一条餐饮休闲街、三栋高层写字楼、一座旅游休闲广场、一个物流中转基地在内,总建筑面积逾六十万平方米,是东江地产组建后就立即启动超大型商业地产项目,也是东江地产能否一炮打红、奠定基础的关键。
整个项目也是分批进行,省纺织集团印染厂地块交付最快,在那里建设的物流中转基地以及五金、灯饰类商品批发市场早在六月上旬就启动建设。
这也是原花溪市场一直想做的扩建工程,建设方案都有现成的,故而等在地块交付之后就迅速启动;家纺类等其三个专业批发市场,因为涉及到周边棚户区的拆迁,一直都拖延到十月上旬才打地基,其他的地块眼下才刚刚完成拆迁工作。
东江地产不只花溪市场一个项目,还从各企业接手近二十个在建住宅、写字楼项目要继续投入资金进行后续,虽说包括建设银行在内,给东江地产提供共二十亿的综合授信,虽说通过各种各作,引进近十亿的合作资金,东江地产当下调度资金,还是有所紧缺。
“国内的预售制度才刚刚建全,前两年又打击炒楼花,士气有些低落,小五金市场虽然拿下预售许可,不过在周边配套大规模建成之前,预售情况可能不会太良好,”周伟民对?民对花溪市场二期工程的前期销售前景,不是十分看好,又问沈淮,“国信的不动产信托开展得怎么样了?”
“省人行批复的额度有限,目前还只是做试点,同时省里也希望国信能更多募集资金投到基础设施建设中去。”沈淮说道。
不动产信托业务,投资人可以将地产、房产等资产委托信托公司租贷经营,也可以将资金委托信托公司投资短期或中长期的地产项目。
沈淮虽然给国信投资明确后续发展方向是加强在基建及不动产方面的信托投资比重,但不动产信托在国内还是比较新鲜的事物,新的信托业务及额度都需要人行批准。
现在国信投资在不动产信托方面获批的总额度就五个亿,就算顺利的募集到五亿资金都用于收购东江地产开发的项目,也没有办法支撑东江地产后续发展资金需求。
当然了,除了国信投资外,虽然鸿基投资、众信投资不会过深的涉及省国资业务,但鸿基投资开枝散叶出去的合伙人基金公司,也有专门定向投资内的房地产项目。
只是几家合伙人基金公司有的都还在筹建之中,早期能募集进入内地市场的资本规模都不会太大——想到这里,沈淮倒想到福裕资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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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与蒋益彬召集相关人等召开淮海国资的筹备会议,将晚时分才散会,沈淮回到办公室批阅文件,等到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沈淮要喊陪他留下来的徐建、唐宝成等人一起到食堂吃饭时,寇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晚饭菜做多了,你能不能帮忙吃掉些?”
沈淮知道要不是专门为他做晚饭,寇萱大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想着又可以过上拥有小保姆的生活,沈淮也是乐滋滋的不管徐建、唐宝成他们的死活,先开车回去了。
看着餐桌上摆着香喷喷、色香味具全的四菜一汤,沈淮拿起筷子问寇萱:“有没有准备酒来下菜?”
寇萱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青梅酒,说道:“这个酒还行?”
不是酒席上,沈淮也只喝一些低烈度的酒缓解工作一天的疲劳,将酒拿过来打开倒上,才跟寇萱说道:“以后要是想做什么菜,提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晚上有应酬,可不就浪费了?”
“又不是专门做给你吃的,你得意啥啊?”寇萱翘起迷人的下巴说道。
看着寇萱青春气息洋溢的脸蛋,眸子里透着耀人的光彩,沈淮笑道:“得得得,算我自作多情,”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扔桌上,说道,“这叠材料,你有空交给你妈?”
“什么材料?”寇萱拿起材料见是花溪市场二期商铺销售的宣传资料,问道,“这材料交给她做什么?你想让她买几套商铺?”
“几套?”沈淮笑道,“你也看不起我了,我转行干商业销售,一次不卖一两百套出去,都丢我的架子。”
“你怎么不直接交给她啊?”寇萱问道。
沈淮瞪了寇萱一眼,要不是那晚的事情,他至于连余薇的面都不敢见?
倒不是他心虚,主要还是太尴尬了,而且他也不能否认风情迷人的余薇对任何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即使想再回到以往的事务性接触上来,也很难让脑子不去想一些旖旎的心思。
眼下还是少接触为妙。
寇萱吐吐舌头,她也知道那天玩得太过火了,低下头摆碗筷,不说什么。
“对了,我给你做家政,你还得付工资给我;也是你让我住到月牙湖小区来的。”寇萱又抬头瞅了沈淮一眼。
“啊,”沈淮疑惑的抬头看了寇萱一眼,见小妮子迷人的漂亮眼眸闪着狡黠的光芒,心想小妮子心计倒还挺“深沉”,不然他还真没有办法跟成怡解释这事,将皮夹掏出来丢桌上,说道,“好吧——我这个月的工资都在皮夹里,你看你的工资开多少合适,你自己拿。”
“怎么就这么点钱?”寇萱拿起皮夹,看里面的现金都不超过一千块,“嫌弃”的问道。
“我又没机会花钱。”沈淮说道。
寇萱想想也是,沈淮想需要自己的单独空间还要想办法摆脱别人的跟随,不然走到哪里都是一群工作人员跟随,他连掏皮夹子的机会都没有,又好奇的问沈淮:“你那房子不用付租金?”
“要的,一个月个人要掏两百多呢。”沈淮说道。
寇萱吐吐舌头,月牙湖是周边环境最好的小区,她住的这小套精装修公寓,月租金也要一千多,感慨的说道:“当官真好。”
沈淮也不喜欢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复式公寓里,吃过饭就在寇萱这边看材料,寇萱刷好碗出来,也没有再到回学校教室里自修,拿到书坐到沈淮身边,头枕着沙发扶手,舒服的将腿跷到沈淮的大腿上。
寇萱短裙下穿着黑色的连袜裤,让黑色丝袜包裹着,一双脚显得小巧精致,两腿也是纤长,不比成熟妇人的丰腴,却更显青春的灵动修直,短裙微微掀起来,大腿被连袜裤包裹的形状也是浑圆……
沈淮没办法不叫这双美腿分神,放下手里的材料,跟寇萱说道:“要不你换一边躺着……”
寇萱听话的换边头枕在沈淮的大腿躺好,脚跷沙发扶手上。
寇萱的脸蛋清纯迷人,给人美到极致的感受,但要比下半身诱人曲条展露在眼前少许多性的诱惑,沈淮倒能看聚起心思去看材料。
听着楼道里有脚步声,是那种脆脆的高跟鞋音,沈淮还以为是楼上哪户人家回来,但小妮子听着声音却从他的大腿坐起来,飞快的拿起她的学习资料放到餐桌上去,还朝他俏皮的吐吐舌头,沈淮才意识到是余薇又跑上门来了。
余薇从外面推开门,先看到坐在餐桌前的寇萱:“看到你屋里亮着灯,怎么今天晚上没有去学校?”转头就看到沈淮坐在沙发上,神情当下也是一滞。
余薇还是想在寇萱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希望心结化解掉之后,能与寇萱的母女关系正常起来;上次离开时,还特地要了公寓钥匙。
余薇这两天回了一趟香港,顺带帮寇萱买了几件衣服,想着趁天刚黑就送过来,没想到沈淮这么早就从国金大厦回来就在寇萱这里看资料。
虽然是孽缘,但余薇也认识到寇萱的倔强性子比她当年更甚,而寇萱对沈淮的迷恋与她的成长经历密切相关,硬要撕开只会是血淋淋的——余薇心里也想,或许真的只能等到寇萱哪天在沈淮身边感觉厌倦了,才有可能离开去过她所期待的更好的人生,故而也就不想再画蛇添足的去阻止什么。
只是想到前些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余薇面对沈淮也是难堪,她以为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已经收拾到滴水不漏,但乍看到沈淮坐在沙发,她的脸却难受控制的发烫起来,强作镇定的细着声音打招呼:
“沈书记今天没有应酬,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余薇以往即使散发性感魅力,也是以自我为中心,哪里会叫人看到她娇羞小妇人的一面?
看余薇这样子,沈淮也是一愣,说道:“寇萱说她晚饭做多了,让我过来帮忙消灭掉一些。”
余薇暗感寇萱还是真铁了心要倒贴,说道:“我这次回香港,看了几件衣服给小萱拿过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余薇将装衣服的纸袋子放下来,就要离开,寇萱倒想着餐桌上那份沈淮要她给她妈的材料,忙喊住她妈:“这是沈淮要给你的材料……”
余薇疑惑的接过材料,当下也不便在扭头走人,就站在门口翻看起来。
“沈书记认为福裕资本应该介入徐城的地产投资?”余薇不确定的问道。
沈淮本想让寇萱将材料转交给余薇,然后让国信投资或周伟民那边直接跟余薇接触,没想到余薇会撞上门来。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双赢
尴尬难堪虽在,但事情不能不谈。
客厅里就一张沙发,两人挤在一张沙发上谈事情尴尬,沈淮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下来,面对余薇的疑惑,问道:“福裕资本该不该介入徐城的地产投资,还是要看福裕资本未来发展的野心有多大了?”
余薇心知她此时的处境,跟她心里的打算,想瞒过别人可以,但不要想瞒过沈淮。
在理论上,余薇要是想隔绝顾家的影响力,完全控制宝和船业,至少需要掌握宝和船业30%甚至更高比例的股权,那她就至少从其他股东手里收购15%以上的股份,就算顾家不作阻挠,她少说要动用二三十亿的资金。
她眼前看着风光无限,掌握着市值上百亿港元的上市企业,但要靠她以往攒私房钱的方式,要想凑二三十亿港元的收购资出来,这辈子只怕都做不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
众信、鸿基都是现成的例子,宋鸿军个人名下资产,也就两亿多美元的样子,但旗下鸿基产业投资基金则控制着近二十亿美元的庞大资产——众信控制资产的规模更大。
趁着老爷子还在医院里吊着一条命,趁着顾泽军等人还没有办法对她撕破脸,余薇将私房钱都拿出来组建福裕资本,就是希望福裕资本有遭一日能像鸿基、众信投资一样,通过产业投资基金聚集资本模式,通过相关的杠杆作用,去撬动庞大的资本,最终以便她可以借助福裕资本撬动的资本力量,反过来去收购宝和船业的股权,彻底避免她会被顾家踢出局的下场。
而只要福裕资本足够庞大,可以更进一步,与宝和船业合资建设更庞大的造船基地,甚至可以进入宝和船业的上游产业,直接从产业链端对宝和船业进行控制,而无惧顾家将她踢出局。
然而,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难——而且留给她的时间也绝谈不上宽裕。
众信投资刚开始也只是孙亚琳约孙家的亲朋故友把私房钱拿出来,刚开始的规模甚至都远远不如福裕资本。
然而众信投?信投资能够崛起,不是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孙亚琳孤注一掷的都将筹码押到沈淮身上而已。
随着梅钢的崛起以及梅钢产业集群的扩张,众信投资才得以高出同行一截的回报率赢得更多投资者的信任——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则充满着无数的艰辛。
而除了表面上的高回报率之外,将数百万、上千万美元的资金委托众信进行产业投资的投资者,更主要看中的还是众信深度参与的梅钢模式跟内地未来高速发展的市场前景。
梅钢系经过六七年的发展,崛起到今天的模式,堪称产业发展的奇迹,然而正因为奇迹难以复制、模仿,奇迹才得以称之为奇迹。
从信托投资业务的福裕资本现在成立了,但不是余薇摇一摇手,其他投资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将积攒了半辈子的家底都掏出来交给福裕资本来打理。
福裕资本需要在金融市场积累信誉度,需要有前景可期、可靠稳健的投资项目,才有可能在香港将分散的资本聚集起来。
余薇当下将自家的私家钱都拿出来,加上合伙人的出资,也只为福裕资本凑足八千万港元的注册资本。
然而,万里远航才走出第一步,要没有合适的、前景可期的项目,不要说聚集更多的产业资本,连手里所掌握的这八千万港元资本,都未必会有很好的回报率。
余薇稍理思路,坐下来说道:
“你也清楚,所谓的大家族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貌似泽亦名下还有宝和船业15%的股份,而一旦我被逐出宝和船业,顾家掏空宝和船业,让这15%的股份变成一堆废纸,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很显然,就算是为了惩罚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也是他们特别想做的一件事……”
沈淮看着余薇眨眼间的工夫就从一副娇羞小妇人的状况里恢复过来,漂亮的眼睛里又透出以往常见的凌厉劲,心里想她在顾家上位的手段本来就不够光彩,也怨不得顾家人会敌视。
不过,顾泽军、顾泽雄都选择站到融信、站到胡家那一边,就算余薇不靠过来,沈淮也会想办法在背后拖一拖顾家的后腿,之前只是想着吊一吊余薇的胃口,倒没想到会那么混乱的事情。
沈淮说道:“顾家内部的恩怨,我不参与,我细胳膊细腿的,经不起折腾,但说到徐城的地产值不值得福裕资本投资,我觉得,还是要从香港人喜欢炒楼的资本特质说起——这或许是福裕资本未来能快速崛起的一个捷径。要是早两年,信息产业金融热潮还值得介入,但显然眼下已经难以为继。虽然信息产业金融泡沫何时会破,还不得而知,破灭也不会伤害到信息产业长期向上发展的根基,但相关的金融市场未来有可能会陷入三到五年的低谷期……”
九八年亚洲金融危机过后,亚洲的证券资本市场最大亮点就是互联网与信息产业概念,国内的证券市场上相关概念股票也积累下惊人的涨幅。
信息产业在证券市场的表现远远超越自身应有的发展水平,自然就存在极大的泡沫——泡沫是继续扩大,还是回潮,甚至剧烈的破灭,投资圈内都有极大分歧。
不过,梅钢系产业集群未来的核心还在产业本身上,鸿基长青三期项目建成后,梅钢系与长青集团在电子信息产业领域的投资将超过二十亿美元,未来的目的也不会说一心想着将这笔投资拿到证券市场去套现,更重视的是信息产业未来必然可观的长期前景。
前些天余薇到国金大厦咨询合作事宜,眼睛都盯在信息产业相关的项目上,沈淮猜测余薇此时未必有长期进入信息产业领域发展的计划,更可能是利用当前信息产业在金融市场形成的热潮,去吸引香港投资人的眼球,以便更容易筹到资本,去赚快钱。
以余薇当下的影响力,以及信息产业当下在证券市场的表现,本身也有近一亿注册资本的福裕资本在香港募集三五亿港元的资本不难,而一旦证券市场上的热潮退去,甚至泡沫剧烈破灭,投资者慌乱撤资,福裕资本发展受挫是一方面,余薇被顾家踢出局的进程只怕也会被加速。
余薇这些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叫沈淮窥破心思也不会慌乱手脚,只是问道:“内地除了地产值得投资之外,未来还可能有什么新兴产业值得提前介入……”
“国内经济发展还不能影响到全球形势,说到新兴产业,还是要看欧美那边的风向标,”沈淮说道,“现在以西欧国家为首,都开始炒作全球气候变暖,可能三五年后就会逐步在金融市场形成新的一股浪潮……”
“梅钢溪口湿地投资建的风电试验场,算是提前埋下伏笔吗?”余薇问道。
“这谈不上伏笔,无论是淮能集团,还是东江电力、淮海电气,要是将能源开发利用的眼光仅仅局限在传统的煤炭资源上,那就太保守了,”沈淮说道,“不要说国外的技术已经日趋成熟了,就是国内进行相关研究的部门也不是只有一两家。淮海在机电方面有着不错的基础,但也给拉开的差距,现在只是在补一些功课……”
沈淮的话叫余薇听了亢奋,毕竟在全球产业发展形势有着一流眼力、又能值得信任的人,即使在余薇所处的层次,也不是随便能遇到上,她平时接触到更多的专家、学者,更多是一些夸夸其谈、拾人牙慧的人,还没有谁能像沈淮这些清晰的将未来产业经济的发展形势描述出来。
而只要沈淮不怀恶意,沈淮的视野也不容置疑,不然他也没有资格坐在淮海省国资体系实际掌门人的位置上。
只是沈淮真的就绝无恶意吗?
想到这里,余薇禁不住又迟疑起来,目光落在花溪市场二期的材料游离:
沈淮因为有人暗中监视他的住所才在寇萱这边睡沙发,这几天时间过去,余薇相信以沈淮掌握的资料,已经能查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暗中监视他,沈淮却是不动声色,这叫她很是疑惑。
要是在省国企改制过程沈淮得罪过的人或者胡林在幕后指派人在搞手脚,余薇心想沈淮大概不会不动声色,也没有必要隐忍不动,要是徐沛手下的人,就确能叫沈淮忍一口气……
想到这里,余薇心里的疑色更深:
余薇也清楚沈淮跟计经系若即若离的关系,即使当下保持合作,也是互相利用居多,但保不定沈淮以后有可能反过来选择跟胡系合作。
所有的关系里,只有利益关系最为稳固。
王源总理再有两年任期就将结束,而计经系在两年时间里也难有突破性的发展,胡系甚至都不屑等到两年后再对计经系有所动作——崔卫平与融信系联合顾家这次的动作,可以说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倘若沈淮看到胡系之势不可逆,转而选择跟胡系合作,那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成为沈淮跟胡系合作的筹码?
谋事谋远,梅钢系能成势,绝非侥幸,沈淮也绝对不可能不考虑两年过后的国内形势发展,也应该早就在为两年后的形势变化布局……
看着余薇目光游离的样子,沈淮也只是眉头微蹙没有说什么,心知此时的余薇看着光鲜,心里却是惶惶难安,有如惊弓之鸟,心想她过得还真是辛苦。
寇萱视野不宽,对经济产业形势也谈不上了解,但她妈眼里的迟疑还是能看出来的,不乐意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沈淮的话,那还偏留下来听这么多做什么,叫人白费那么的口水?”
余薇叫寇萱一句话堵在那里,心里苦叹,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一定要跟沈淮争在女儿心里的地位,只是自寻其辱,气不过也只是跟沈淮强笑道:“这丫头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的,我不是不信你。福裕资本通过地产信托的方式,参与花溪市场的建设,投入的资金少量,那真是看不起你亲自帮着牵线,但福裕资本刚成立,还没有什么影响力,却又拿不出多少资金出来——我是为这个头痛。”
沈淮不为余薇的游离介怀,更不管她们母女俩怄气的事,说道:“有些事,我还是可以跟宋鸿军那边联系的,鸿基那边或许能为福裕在香港募集信托资金推一把力。”
虽说宋鸿军手下也有人要跳出来专做投资内地房产的信托基金,但新成立的信托基金,宋鸿军不直接参与也就只能从旁帮着推一把力,信托基金能不能很快建立信用度、募集到庞大资本,还是跟信托基金的经营团队自身有着直接的关系。
余薇虽然是金融市场的新人,但影响力绝非鸿基投资想单干的那几个金领精英能比——在宋鸿军只能从旁推动的情况之下,这个推动力施加给福裕资本,效果也将是迥异。
东江地产越短时间里能回笼越多的资金,后续的发展就越能占据主动地位,这时候沈淮推动跟福裕资本的合作,自然也是对他们这边最有利。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淮海国资
二零零一年的元旦过后,淮海国资管理集团就正式在国金大厦挂牌成立。这也是淮海省首次在国企改制方面率先全国进行的试点摸索,但为避免在国内引起较大的争议,也没有大肆声张的搞什么挂牌仪式,消息也只是在省内的媒体上刊登、播报。
虽然徐沛是一个很在乎政治声誉的人,但也不能肯定这一步走出去会惊起怎样的波澜,而他更在乎的是淮海国资成立之后,在淮海国资旗下推动南湾湖大学城启动建设,确保南湾湖新区建设的旗帜还抓在计经系的手里。
在崔卫平等胡系官员乍露锋芒之际,即使考虑当前的省财政规模远谈不上宽裕,徐沛依旧毫不犹豫的同意省财政来兜底、推动大学城建设,自然有他的一番权衡。
此时启动大学城建设,徐城在校大学生总数到零六年、零七年左右差不多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再翻一倍,扩大到五十万人以上。
这不仅将加强淮海省在高等教育领域的地位,同时还将巩固淮海省未来经济,特别是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方面的潜力跟空间。
将容纳二十五万师生学习、生活的大学城,除了能直接推动南湾湖新区启动大规模的建设、推动徐城城区大踏步往东发展之外;徐城作为一个高校云集的城市,高校总体规模扩大,必然也有利于城市及相关服务产业的发展。
走出这一步,只要在未来三五年内不诱发系统性的财务危机,徐沛在淮海省内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徐沛有着如此迫切的心情,故而在淮海国资旗下注册成立的南湾湖大学科技园控股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大学城控股,也同一天在国金大厦挂牌成立。
虽说此时的省财政不算宽裕,但为了确保南湾湖大学城能在上半年就先启动三个校区的建设,与各院校一起,第一批就拨出二十亿的资金,注入大学城控股作为注册资本。
大学城控股,作为南湾湖大学科技园投资建设的主体,将与淮海煤业、东江电力、淮海电气、淮海融投、国信投资、东江地?江地产、淮海建工等大型集团一起,成为淮海国资的核心子公司。
淮海建工集团,作为省内曾经的工程建筑行业龙头老大,这几年却深受国资企业之间的工程债款拖累,兼之对东华的市场介入迟钝,发展要比省内其他建设企业慢了许多。
淮海建工,即省建集团不仅发展速度,就是在规模上,如今都叫渚江建设、徐城建工、东华港建等省内大型建筑企业超越过去。
以滨江商圈、鹏悦现代城建设为契机,渚江建设、融信建设等建筑集团涌入,兼之徐城建工等企业发展较快,淮海建工就是连在徐城固有的市场份额都保不住。
肥水不流外人田,南湾湖大学城或直接或间接几乎都将由省财政拔款建设,期间承担的建设负债也都将省财政负责兜底,指定由利益一致的省国资企业淮海建工承揽工程建设,在程序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淮海国资内部一定要通过市场招标确定南湾湖大学城的建设商,似乎也没有不可。
故而,为了将总投资可能会超过五百亿的南湾湖大学城工程承揽下来,都不用沈淮、蒋益彬他们去做工作,淮海建工几乎是倒贴着找上门来,哭着喊着要求第一批就置入淮海国资旗下。
淮海建工零零年的建筑产值都没有过百亿,只要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将南湾湖大学城的工程都承揽下来,未来几年的收入至少能翻上一倍。
以省财政兜底的这么一个超大型工程,这时候自然是更没有理由不交给淮海建工承揽了。
加上东狮集团、徐东铁路控股集团等企业归属省国资的股权资产,淮海国资在成立之初,资产净值就高达三百二十亿。
即使放在国内与骨干企业相比,淮海国资也是名符其实的巨无霸。
省政府最终还是同意淮海国资实行董事会制度,在董事会之下设立执行监督委员会,作为淮海国资的常设决策机构,以决定并监督集团及所属子公司的重大建设及投资项目。
除了由蒋益彬、沈淮、孙浮敬等党组成员外,核心子公司一把手,戚光伟、胡泓伟、秦大伟、周伟民、胡舒卫、省建工集团董事长葛祖均以及东狮集团董事长刘继周等人,都进入执行监督委员会。
刘继周并无体制内身份,刘继周家族持有东狮集团20%的股权,同时刘继周作为东狮集团运营团队的总负责人,故而得以担任东狮集团的董事长。
淮海国资对东狮集团也只是参股,而无控股,未来还将进一步缩减持股比例,但沈淮提名刘继财进入执行监督委员会,实质是希望淮海国资未来的管理决策,能从体制外引进更多的新鲜血液。
沈淮同时还邀请省经院的院长何健以及淮工大经济管理学院的院长、经济学者吴丹青等人担任淮海国资的独立董事,改善、加强淮海国资的决策能力。
淮海国资挂牌的当日,执行监督委员会就通过决议,同意国信投资、淮海融投联合出资二十亿,向晋南集团(纪家)控股购入石清铁路20%的股权,同意淮海电气向晋南集团增发20%股份的股票,以获得晋南集团20亿的注资;同时通过决议,同意国信投资在内地及香港、伦敦等地的债券市场同时发行总数达四十亿的建设债,为南湾湖大学城一期工程募集建设资金。
虽说淮海国资成立,蒋益彬身兼党组书记、董事长两职担任一把手,但从董事会以及执行监督委员会成员的构成,大家都心知肚明,沈淮才是淮海国资真正的掌权人。
然而,细想,这也是难以避免的局面。
第一批置入淮海国资管理集团的核心子公司及股权资产,这几年来发展较快,可以说是省国资内部最优势的一批资产,但都与梅钢或多或少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淮海国资的成立,只是将省国资体系内梅钢系的势力聚集到一起。
在省财政远谈不上宽裕,南湾湖大学城要在此时启动建设,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去进行资本统筹。
淮海省此前根本就没有人想像过省里有能力启动建设投资高达五百亿的未盈利项目——五百亿抵五年的省级财政,现在省里及徐城市将这个重担让沈淮来背,又怎么可能再恶意的去束缚他的手脚?
这些年来,大家也看到梅钢在东华经济崛起中起到的巨大作用,除了站在对立面的那些人外,更多的人也都更希望能有一艘与梅钢类似的“产业航空母舰”,能在淮海湾及淮海全省发挥领头羊的作用,推动地方产业经济更快、更好的发展。
南湾湖大学城启动建设,就此将拉开南湾湖新区建设的序幕。
徐城市委市政府赶在元旦之前,就通过省委省政府的批准,正式成立市政府所辖的派出机构南湾湖新区管委会,由市政府秘书长鲁俊生兼任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
而在南湾湖新区之下,再设立大学科技园管委会,调任黄新良担任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黄新良同时兼任南湾湖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并代表南湾湖新区进入大学城控股协调委员会,控股公司兼任董事。
南湾湖大学城,无论是地位的重要性还是建设规模,都要比南湾湖国际博览园加倍的突出。
融信与宝和也没有更多的选择,要么以不再算优惠的条件入局,要么东绕城高速、国际博览园等项目的建设权拱手让出,梅钢系自然会接手。
延后几日,顾家由宝和信托、宝和置业等旗下控股港企,则正式向融信建设、融信地产注入总计达五十亿港元的资金,分别获得融信建设、融信地产40%的股权。
而后由融信建设、融信地产与徐城市政府签约协议,出资承揽建设东绕城高速、南湾湖国际博览园,徐城市政府则同时将东绕城高速建成后二十五年的运营权以及博览园外围、南湾湖金融中心区三千六百亩建设用地作为补偿,分别划给融信建设、融信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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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国资成立之后,沈淮就将主要精力放在淮海国资这边。
他虽然还在省国资办兼任副主任,但企业处、产权处的工作都交给丁建国分管,他同时也将唐宝成调到淮海国资当助手,担任总经理办公室经理一职,实际上让他分担更多的日常管理工作;企业处处长职务,则由徐建担任。
虽说省财政以及各院校第一批就置入二十亿的启动资金,虽说省政府也批准同意国信投资在多地发行总计达四十亿的建设债,虽说建设银行等金融机构也同意向大学城控制提供总计达四十亿的综合授信,意味着大学城一期的建设资金不会存在什么的问题,但是承担四十亿的建设债与四十亿的银行贷款,每年要支付的债息将高达五六亿。
更为主要的,大学城一期建设期为两年,两年投入近百亿的建设资金过后,到零三年底、零四年初就要启动投资规模达两百亿的二期工程建设,到时候承担到的财务压力将会倍增。
故而在大学城建设启动之初,就要考虑财务平衡的问题。
大学城建设的负责,都由省财政负责兜底,但真正要省财政站出来兜底,也就意味着组建淮海国资管理集团所尝试的改制彻底失败。
而在需要省政府兜底之前,除了相应的教育拔款流入外,省及徐城市同意将大学科技园所有的商业、住宅、工地建设用地的开发收益,以及配套科技园入驻企业归属省市两级地方财政的税收,在扣除大学城管委员行政费用之后,统统划归大学城控股公司所有,直至所有的建设债款偿清为止。
大学城规划四十平方公里,总面积达六万亩,除校区及公共建设用地外,还有近三万亩土地可供商业、住宅及产业开发。
如果不想淮海国资调动其他子公司的发展资金去支持大学城建设,仅靠相应的教育拨款以及配套科技园区归属地方的税收去支撑大学城的建设,压力还是大到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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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从国金大厦出来,外面飘着小雪,距离春节没有几天,九点过后的大街就没有什么车辆。
沈淮与黄新良、熊文斌到李谷家里见面。
虽说戚光伟如愿担任大学城控股董事长一职,但戚光伟负责大学城控股只是负责怎么去花钱,实际负责大学科技园范围内各校区的建设,而未来总计需要近五百亿的建设资金,还是需要沈淮负责在淮海国资内部,以及与省里及徐城市来进行协调统辖。
所以在大学城控股集团旗下,也成立诸子公司,分别负责校区建设、公共设施建设以及商业、住宅、工业用地的开发——特别是公共设施建设及大学科技园范围内商业、住宅以及配套产业建设用地的开发,与大学城管委员的职能有相当部分是重合的,故而黄新良才是这方面的实际负责人。
沈淮自然也是将大学城控股内部的财务平衡,寄托在黄新良的身上。
提出建设大学城,他们与计经系就没有例外的将南湾湖新区的人事、建设等主导权抓过来。也早就在十一月下旬,他们这边就确定让黄新良过去负责相关工作。
这一个多月来,黄新良也是整日奔波,人相比在秦江区担任副区长时都瘦了两圈。
“大学城未来有着充裕的资源可以推动软件及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这也是徐城当前有能力应该重点挖掘、发展的产业,”
沈淮坐在李谷家的书房里,抽着烟,跟李谷解释黄新良这段时间重点推动的一些工作,说道,
“印度从八十年代起,在信息产业发展上有显著的特色,特别是软件承包与服务出口行业有着颇为灿烂的光辉,甚至有‘世界办公室’之誉,零零年软件及服务外包的出口额可能要超过一百亿美元。徐城甚至淮海的信息产业都还没有形成多大的规模,说到资源却是不缺的。包括淮工大、淮海电子科技大学、淮海邮电学院等高校以及电子研究所,在电子信息专业都有着极强的师资及科研力量。只是每年所培养的学生大量都到省外就业,省内还没有将大量的专业人才挽留在省内发展,同时这些高校、科研院所的师资队伍本来就是优质的资源,也没有充分的挖掘、发挥。燕京、江宁、广城等地提要在各自的高新区范围内发展、建设中国的‘硅谷’,那个要求目前对徐城来说有些高了。我觉得徐城先将视野稍稍放低一些,也可以先做世界办公室嘛。所以在科技园那边,我主张是要先将软件产业园一期建起来,发展软件及服务外包。这个工作大有可为,要将徐城各高校及科研院所的资源挖掘好,形成上百亿的产值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工作的优先度甚至要放在新校区的建设之前,相应的财政补助、海外人才引进政策要尽快建立起来,也要充分鼓励高校自身所有的高水平人才站出来创业。淮海融投也会拿出一笔钱出来建设风险创业基金,我也会让众信、鸿基都参加进来推动……”
李谷点点头,说道:“市里的工作,由老熊负责推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们说一声就是。”
从省里及徐城市的财政状况,此时启动南湾湖大学城及新区建设,有些太早了,最初也是计划到零三底或者零四年初,等省里及徐城市财政在当前的基础再增涨五六成再启动,相对要从容得多。
现在就启动,最主要的风险还将主要集中在今后两年时间里。
说起来由淮海国资内部统筹建设资金,但实际上无论是东江电力、淮海电气,东江地产,还是淮煤、淮海建工、东狮集团,都处于高速扩张期,对资金有着近乎饥渴的需求。
虽然可以从债券市场及金融机构获得大量的借款,但也意味着淮海国资要为之担任更庞大的债务,要支付更多的财务成本,而再将大学城两年八十亿债务往上一加,李谷不觉得沈淮身上的担任,比自己这个徐城市长会轻多少。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余香
(新书不能写都市了,哭……)
孙亚琳平时在国内的时间不多,年底前还从巴黎赶回徐城,还是想在徐城过春节。
寇萱放寒假之后,就去燕京找小黎、陈丹去了。
沈淮还想着福裕资本的事情,孙亚琳到徐城过春节,趁着余薇这几天还在徐城,他就将宋鸿军、孙启义等人都拉过来,希望宋鸿军、孙启义、孙亚琳等人能在背后推动一把,帮助福裕资本在香港募集资金。
花溪市场二期建设很快,拿到预售许可之后,元旦过后就正式对外销售。
商铺以及商品房的预售在国内才刚刚有些气候,而徐城这两年的经济增涨速度虽然极快,但市场容量终究还是不能跟其他一二线城市相比。
兼之包括鹏悦现代城、融信新世界在内,徐城近一年内推到市场的商铺、写字楼、住宅等面积激增,故而花溪市场二期的市场前景虽然极为乐观,但想在徐城的市场里消化掉,周期不会短。
东江地产想要快速成长,怕的就是市场销售周期拖太长。
经过前期的洽谈,福裕资本打算整体购入花溪市场二期八月底才开始建设的家纺、家居类市场进行经营。
不过,整个收购资金高达五亿,福裕资本仅有不到一亿的注册资本,还需要在香港募集超过四亿的投资资金。
这个合作计划能成功,东江地产能快速回笼五亿港元的资金是一方面,福裕资本在成立之初也能迅速扩大规模,为后续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福裕资本能打开局面,?
??来在鹏悦现代城或者其他项目上,都可以展开一些合作;更主要的福裕资本壮大规模,顾家内部会有更多的牵制。
这些都是双赢的事,孙启义、宋鸿军自然也愿意在香港或者东南亚地区华商圈子里,为福裕资本做些推介。
宋鸿军、孙启义夜里就要回香港去,虽然成怡也是坐夜里的飞机到徐城,但隔着三四个小时,沈淮就没有专程送宋鸿军、孙启义去机场。
孙亚琳起初没有吭声,拉着沈淮去看春节后就会正式通车的新渚江大桥。
“不对劲啊!”孙亚琳待车驶上大桥,就大呼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沈淮打着方向盘,靠边停下车来,故作糊涂的问道。
“看着一切都挺合理的,有利东江地产回笼资金,也不能叫顾家内部太安顿了,但似乎也轮不到你亲自跑出来帮着余薇摇旗呐喊吧?”孙亚琳敲着脑袋,去想疑点,“你以前有跟她这么亲热过?”
“你这是诬蔑,”沈淮说道,“东江地产这面牌子是我竖起来的,周伟民也是我请到省国资里来了,我能袖手不管?”
沈淮给东江地产定下五年开发建设六百万平方米住宅、写字楼及商业地产的目标,这叫很多人都觉得步子可能迈得太大,但实际上在过去五年时间里,仅临港新城新建的住宅、写字楼及商业地产就接近六百万平方米。
而在未来五年时间里,包括新浦鹏悦现代城在内,临港新城还将要动工新建可能超过一千万平方米的住宅、写字楼及商业地产,使临港新城的居住人口超过三十万,甚至更高。
梅溪系旗下的渚江建设,未来还将主要定位成工程建设企业,而住宅、写字楼及商业地产的开发业务,将集中到为两座鹏悦现代座专门注资成立的鹏悦地产中去。
而鹏悦地产未来五年时间里就算不做其他事情,仅在渚南新区、临态临港新城西区开发建设两座鹏悦现代城,总施工面积都将接近六百万平方米。
东江地产要成长为省国资体系内的核心地产开发集团,成长为国内一流的房地产商,五年六百万平方米的开发建设目标,一点都不能算高。
只是东江地产的底子有些薄,需要注入大量的资源才有可能快速发展起来。
现在东江地产不仅要盘活省国资企业的土地资源、为省国资企业的产业升级提供资金,参与徐城市的旧城改造项目,还要承担大学科技园范围内的住宅、商业及写字楼开发,缺的就是资金,怕就是地产销售周期拖太长。
沈淮完全不觉得他积极推动福裕资本参与花溪市场未来的运营,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可是在徐沛、李谷面前夸下海口,东江地产未来五年时间内不能完成六百万平方米的开发目标,砸的是我牌子,”沈淮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他也希望能将孙亚琳怀疑的目标转到其他地方去,说道,“省国资体系里,有相当多的工业企业未来三五年间要借厂区外迁搞产业升级,省国资不能控制一家地产开发企业去盘活这些土地资源,哪来那么多的资金搞产业升级?近百家工厂要外迁,就算产能不扩大,技术不升级,差不多也需要上百亿的资金。要是照其他城市的发展模式,由市政府补贴资金,搞工厂外迁,土地经平整后由市政府回收拍卖回补市财政缺口,可能十年时间都不能将省国资旗下的工业企业都迁到外围的产业园区去。现在我们搞内循环,指望五年内就完成这个过程,那五年时间里东江地产除截留利润、用于自身快速发展外,还需要额外向省国资上缴一百亿的产业转移资金,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啊……”
只是沈淮一通话,糊弄不到孙亚琳,她瞅着沈淮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挖些什么来,说道:“直接来说,我就感觉眼神不对劲。余薇今天看你的眼神,说明她心里有鬼;当然,更可能是你们俩心里都有鬼……”
“那怎么说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沈淮说道。
“余薇有段时间勾沟搭你上床的,”孙亚琳赤/裸裸的问道,“不要跟我说,你都已经叫她得手了?”
叫孙亚琳盯着眼睛问,沈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啊?”伸手将她的脸蛋从眼前推开,解开安全带,先下车来。
“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情嘛?”孙亚琳见果真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发生,来了兴趣,拉住沈淮的胳膊,一定要他说。
“唉,唉,唉,”沈淮甩开孙亚琳的手,说道,“要注意点形象,你现在可是鸿基长青的董事……”
新渚江大桥要到年后才正式通车,但就差一个通车仪式,现在已经有不少车辆通行,也有更多鸿基长青江北工厂的员工在这时候走路经过大桥,回南岸滨江小镇的宿舍区去。
孙亚琳的本身就只比沈淮矮那么一点,穿上高跟鞋,整个人反倒比沈淮高出一截,高挑性感的身材站在大桥路灯下是那么引人瞩目,沈淮可没有勇气跟她公开搂缠在一起。
孙亚琳“嫌弃”的瞥了沈淮一眼,放开他的胳博,依着大桥的栏杆,眺望渚江两岸的夜景。
中轴大道及新跨江大道前后经过近两年的施工期,算是正式竣工,也打开徐城城市发展的新格局。
除了年后就要动工建设的东绕城高速,将在东面十二公里外再新建一座跨江大桥外,在大学科技园与渚江新区东沿江工业区之间还将建造一座跨江大桥。到时候,南湾湖新区将与渚南新区联片发展,徐城未来大的城市建设跟发展格局,也才算是真正的奠成。
后续的发展就是引进更多的工业、商业、文化、科教项目,填充到这些区域里去;除了由淮海电气主导建设的南湾湖电力设备产业业外,省国资企业未来也将渚南东沿江工业区范围内完成工厂外迁及产业升级任务,已经谈成、零一年就要建设、迁入的合资、独资项目就有十八个。
谢成江坐车过江,孙亚琳高挑的身材站在大桥上相当的瞩目,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她,他让司机减缓车速,到近处见果然是孙亚琳与沈淮站在人行道上,停车下来打招呼: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的兴趣,夜里到这里来看看?”
“徐城未来的发展重点,都在这座桥下,得空不过来看看,睡不着觉啊。”沈淮笑道。
谢成江凭栏而立,也眺望渚江两岸的夜景。
谢成江在渚南买了一栋别墅,夜里通常都会住到渚南去,在新跨江大桥能通车后,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经过这里,对这附近两年来的变化最为清晰。
长青鸿基在江北国际产业园区内的三期制造基地,总投资达十二亿美元,工厂建设速度很快,从去年年中就陆续建成投入运营,目前雇佣员工总数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
在新渚江大桥建成之前,江北工厂的员工都是乘厂区从旧桥绕行回滨江小镇宿舍区。现在大桥建成了,虽说大桥包括引桥在内,全长逾五公里,但从厂区出来,从滨江路直接爬上大桥,走过一点五公里的主桥,就能回到宿舍区——很多员工下班后,都不再乘厂车,就直接走回宿舍区去。
故而新桥建成,虽然还没有正式通车,夜里也没有其他郊区大道那么荒凉。
说实话,谢成江也没有想到鸿基长青三期的建设速度会这么快,但想想也不觉得意外,梅钢还没有哪间工厂的建设周期超成两年吧……
谢成江以为沈淮与孙亚琳站到大桥上,是看鸿基长青江北工厂的运营情况,笑着问道:“鸿基长青雇工规模超过四万人了吧?这次规模已经很吓人了,不过上次与孙总见面,听说鸿基长青又在筹划四期项目?”
虽说孙启义还是长青集团亚太事务部总裁,虽然鸿基长青已经占到长青在亚太投资总额的近四成,而未来长青集团在亚太地区的投资重点还将是以鸿基长青为核心的信息电子制造业务,无论是资历,还是专业能力,孙启义都是鸿基长青董事长的当然人选。
孙亚琳说道:“四期规划还只是远景,主要还是看今明两年的市场发展……”
鸿基长青三期去年年中才陆续建成,去年完成的销售额还有限得很,但一二期在新浦的制造基地,去年销售收入高达八十亿,扣除高比例的折旧之后,净利润也超到十亿——这样的成绩在同业内已经是瞩目。
鸿基长青能快速发展,一方面跟长青集团将在东南亚发展逾十年的电子制造基地有关,在逾十年的积累之上,再与内地廉价高质的劳动力资源密切结合,就爆发出极大的成长潜能。
而其他同行厂商才从金融风暴的冲击中缓慢恢复过来,鸿基长青在过去两三年间占下相当多的市场、揽下相当多的国际客户。三期产能预计今年就能全部释放出来,也就意味着鸿基长青今年的总销售收入,将能达到一百六十亿甚至更高。
对地方而言,鸿基长青这么高的制造产值,能极大的增加税基,而鸿基长青又以国际代工业务为主,能刺激省市进出口额的增涨——更为主要的,鸿基长青带动的产业集群极为庞大,带动省内信息产业过去两三年间都是增百分之三四十的增长,以致省里有信心将信息产业定位成未来要重点加强的支柱产业去发展。
所以,无论是鸿基长青的股东,还是省市地方,都是希望鸿基长青能继续扩张下去。相比较东华,徐城可挖掘的资源潜力更大,真要新建四期工程,自然也是座落在江北的国际产业园内。
谢成江看到孙亚琳与沈淮站在大桥下眺望桥下的夜色,自然也就联想到鸿基长青的四期工程规划上去。
见孙亚琳既非承认,也没有否认,谢成江也只是笑笑,他不会探听太多的消息,也只是看到沈淮与孙亚琳在桥上,才停下来打招呼。
闲扯了几句,谢成江就先行告辞离开,但人坐在车里,还是不忘从后视镜里看沈淮与孙亚琳站在桥上说话的情形。
不要说外人了,谢成江有时候也完全摸不透沈淮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支持魏南辉压制宋鸿奇主导东华、平江两市的区域合作为标志,两边的关系已经是恶劣到极点,然而一年时间过去,淮能又不费吹灰之力的介入淮海电气的组建,叫双方的关系看上去得到极大的缓解。
谢成江暗道沈淮那时候就已经在考虑组建淮海国资了吧?
毕竟唯有整个宋系站在背后,沈淮才能毫无顾忌的在淮海国资之上打上“梅钢系”的烙痕吧?
淮海国资组建之后,纪家位居幕后的晋南集团对淮海电气注资20亿——虽然纪家更倾向支持与成文光、梅钢的合作关系,但也不可能希望宋系内部闹得四分五裂吧。
那是不是说,宋鸿奇在平江的处境能够得到改善?
谢成江心里琢磨着这件事,他知道让宋鸿奇当面跟沈淮低头或许在面子上会有些放不下,但有些工作他们可以来做。
只是转念又想,沈淮未来两年间只怕会确保他的岳父成文光能坐上冀省一把手的位置,老爷子那边只怕也会倾向于成文光,那宋乔生还有没有机会到地方担任一把手?
谢成江发觉他并没有办法准确揣摩宋乔生的心思,有些工作到底还不是他们能出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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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北,谢成江照例先到父母家接妻子跟儿子,看到谢芷也在,走到屋里说道:“刚才过新大桥过来,看到沈淮跟孙亚琳站在桥上……”
谢海诚说道:“他们现在可能正筹划鸿基长青四期的项目吧?”
“应该是吧,”谢成江说道,“孙家现在对沈淮很是信任,这两年都在加快套现英法等地的资产,除了内地的投资外,其他的都主要投到矿产上去了。”
“现在沿海钢铁产能增长很快,主要都是吃海外输入的铁矿,孙家能看到这一步不奇怪。”谢海诚说道,有时候能看到一些有广阔市场前景的产业领域,但海裕力有未逮,心里难免会遗憾跟失落,他现在几乎都不敢回想五六年前趾高气昂去东华时的情形:那时候的梅钢算哪根葱啊?
“哦,对了,”谢海诚想起一件事,告诉成江,说道,“胡泓伟今天联系叶选峰了,下一次淮海电气的董事会就会正式讨论淮海电气的重工基地项目——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淮海电气的组建,主要是将原电力集团、仪电集团、机电集团内与电力设备制造以及施工承包等相关业务、资产剥离出来进行重组,第一批由淮能及东江电力注入四十亿资金,但主要是彼此重合、分散的业务进行整合,并加强科研方面的能力。
虽然在淮海电气组建后,已经陆续有好几个新的合资项目上马,但主要还是集中线缆、中低压设备制造等项目上。
真正以突破现有产能为目标,计划要投资十二亿美元、以火电、水电发电机组设备制造为核心的重工制造基地,虽然在淮海电气组建之初就提出规划,但谁都以为筹备期不会太短。
有了纪家在幕后的晋南集团20亿注资,淮海电气目前手里持有的资金相当宽裕,几乎不用跟外资方合作,年后就能启动重工制造基地建设。
对他爸说的消息,谢成江也没有觉得意外,倒想起刚才在大桥上沈淮说的话:
徐城未来发展的重点就在桥下。
作为鹏悦现代城前期铺垫项目的白雁矶游乐谷、鹏悦长青大酒店等项目也将在春节期间正式对外开放,同时,总投资达十亿的渚南行政集中区也建成,将年后陆续投入使用——这些项目都在新大桥的南侧,而到这一步,鹏悦现代城范围内更大规模的住宅、写字楼及商业地产建设才正式全面展开。
淮海电气的重工制造基地毫无疑问就会放在新大桥之下、国际产业园东面的电力设备产业园区内,兼之省国资企业将主要在渚南东沿江工业区内完成外迁升级,兼之北岸南湾湖新区国际金融区、大学科技园,说徐城未来的发展重点就在“桥下”,真是一点都为过。
也不知道何时,谢家就被远远的甩出舞台的中心了……
这么想,谢成江心里也难抑落寞,也许谁都没有想到沈淮入局之后,带起的漩涡会如此之大吧。
哪怕是回溯到半年之前,谁能想象中轴大道以东、渚江南北两岸未来每年可能汇聚三五百亿的资金呢?
谢芷的心思倒不在这些上面,听她哥说起在新大桥上看到沈淮与孙亚琳,想到去年除夕夜在月牙湖宿夜的情形,猜想孙亚琳这次到徐城来,大概也是特意回国过春节的,心里轻叹,实在也不知道她今年的除夕夜会在哪里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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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江走后,沈淮实在抵不住孙亚琳的纠缠,只能将那一夜发生他与寇萱、余薇母女之间的事情说给她听——这种事情他自然不敢跟成怡透露半点珠丝马迹的,也就跟孙亚琳说说。
孙亚琳支着下巴,傻愣了半天,问道:“后来就没有发生点什么,你真有那么乖?”
“……”沈淮摊摊手,说道,“不信拉倒。”
成怡所乘坐的飞机要过夜里十二点才到机场,大桥上吹风有些冷,沈淮就想拉孙亚琳到机场找个角落喝咖啡聊天等成怡过来。
坐上车,从大桥上下来,孙亚琳说道:“送我回宾馆吧,今天不住过去妨碍你跟成怡俩了……”
“怎么了?”沈淮本来跟孙亚琳说好一起去接成怡了,不知道怎么又想一个人回宾馆了,说道,“都说好一起到机场接的,你不出现,成怡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孙亚琳瞪了沈淮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俩干柴遇烈火,要是今天在房间里折腾一晚上,我睡隔壁能好受啊?”
沈淮嘿嘿一笑,见孙亚琳坚持要回宾馆,就先开车送她回去。
下车前,孙亚琳突然俯身过来,亲了沈淮一下,看着沈淮傻愣愣的,孙亚琳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难得你这么乖,奖励你一下。”
沈淮还想跟孙亚琳表示只吻一下还不够,孙亚琳就下了车进了宾馆,只有唇上的余香叫他回味。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西岭铁矿
春节过后,由融信建设、融信地产以及淮海国资下属的大学城控股所主导投资的东绕城高速公路、南湾湖博览园、南湾湖会展中心、南湾湖大学城淮工大、淮海理工、淮海师范大学新校区、南湾湖软件产业园一期、大学城青年公寓等一批开发建设项目陆续动工新建;而由徐城市政府主导,由徐城市城建投资集团负责投资,旨在完善南湾湖新区基础设施的“三横三纵”等道路交通、供电通信、给排水基建项目,更是年前就陆续投入建设。
就此拉开南湾湖新区建设的序幕。
原隶属秦江区的国际产业园、电力设备产业园,也都统统划归到南湾湖沿江工业区,省及徐城市也积极推动南湾湖沿江工业园区、大学城科技园与南湾湖新区一起,申请国家级新区。
淮海国资主导的淮海电气重工制造基地、东狮集团五万辆轿车装配线等重大工业项目,也在春节过后陆续启动建设。
上半年,省钢集团也启动全面改制工作,融信集团也毫不掩饰的想要获得省钢的控股权,想要将省钢与融信旗下的钢铁资产进行整合,成立一家真正有能力跟梅钢等大型钢企在国内进行竞争的大型钢铁联合体。
融信集团作为国有独资骨干央企,即使想到全盘收购省钢集团,也不会触及敏感问题。
胡系在南湾湖建设主导权的争夺上,是做出让步的,不要说崔卫平、陈宝齐、戴乐生等人在省常委会议上握有决策权,省委书记钟立岷对省钢集团全面改制也是持支持态度,徐沛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省钢要进行怎么改制,问题还是抛到省国资办与省钢、融信集团来共同协商。
沈淮不再分管省国资办的企业处、产权处等部门工作,将主要精力都放到淮海国资这边,又由于省钢铁集团的全面改制,涉及到与梅钢竞争的敏感问题,他本应该回避,但实际上也回避不了。
融信集团主要想收购省钢集团的炼钢资产,而包括西岭铁矿在内的资产则希望由淮海国资接受。
国内钢铁市场及炼钢产能大增,自然也刺激对铁矿的需求。
年产一百六十万吨精矿、储量数千万吨的西岭铁矿,从这个角度不可谓不是优质资源。
然而西岭铁矿最大的问题还是设备落后、人员冗杂;这与省钢的发展历史有着极大的关系,算是历史包袱。
虽然经过多次精简,年产一百六十万吨的西岭铁矿到零零年职工总数还是高达两万余人——要不是西岭铁矿拖累,省钢集团每年的盈利还要再新增二三亿。
西岭铁矿的储量有限,产能有限,新津钢铁建成后,省钢每年就要从海外额外吃进近四百万吨的优质铁矿石,未来要进一步的扩大生产,也只会在新津港建造更大规模的二期炼钢工程,这么一来,西岭铁矿对融信来说就成了鸡肋。
也正因为西岭铁矿的拖累,使得省钢集团这几年的盈利能力衰退,跟梅钢这样的吸金机器远不能相比,光环也不及淮煤、淮海融投等省国资集团耀眼。省钢故而在省里也就成了鸡肋,在融信及胡系诸人的运作之外,省里也倾向支持省钢集团全面改制。
整个五月,沈淮拉着孙浮敬,就到西岭跑了两三趟。
徐城这两年发展较快,叫人很难想象徐城下面还有西岭这么一个贫困县。
西岭位于徐城东北、嵛岭西南,群山环抱,早年就是因铁矿而兴,也有好几家小型钢铁厂,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业企业,这几年虽然提出要发展旅游产业,但因为持续六七十年的铁矿等矿产开采,植被减少、山体暴露,环境很差,县城就在矿区的下面,天空都像是蒙着一层灰。
由于市财政的补助,西岭县城的街道倒还算整饰。
徐城要发展,西岭的环境需要整治,环境债要还,就又成了西岭铁矿的一笔大负担。
融信将西岭铁矿视为鸡肋,不要纳入融信的钢铁产业体系,到西岭走一趟,也就不难理解。
“融信可能是将西岭当成鸡肋要丢掉,也可能是以退为进,但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我们不会将主动权拱手相让;淮煤也来接手,怎么样?”沈淮拉着孙浮敬站在矿山上,看着山下的县城,抽着烟谈西岭铁矿的未来。
淮煤以往也存在严重的冗员,精简职工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身为国企有着必然要承担的社会责任,淮煤这几年时间里,一方面是采煤产能扩大了一倍,一方面新建更多的洗煤、焦化等关联工厂对原有职工进行分流,才使得人均采煤量提高国际平均水平,在这个过程当中完成采掘设备的更新淘换,增强了盈利能力。
而照着省及徐城市的发展规划及环境要求,西岭未来不仅不能扩大产能,还要淘汰关停一些对环境影响极大的小矿——西岭铁矿要更新设备,差不多要精简掉十之八九的职工,才可能脱胎换骨。
说融信以退为进,孙浮敬相信是有这种可能的。
西岭铁矿采掘设备陈旧落后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增加投资淘换设备,随着未来铁矿价格的上涨,盈利还是有预期,更叫人头痛的则是冗员。
这么多职工,要是不能清退,要给他们有事可做,不能白养活,就不能更新自动化程度更高的采掘设备,西岭铁矿的生产效率永远都将落于同业水准,哪里还可能有盈利的机会。
融信主导的改制方案,看着是想接手省钢的炼钢资产,而将西岭铁矿这个包袱丢给省里,倘若省里没有信心处理西岭铁矿的问题,要将西岭铁矿与省钢的炼钢资产打包,那必然就只能接受融信对西岭铁矿严苛的清退方案,省市以及西岭县都要为清退方案可能导致的骚乱背书责任。
西岭就没有什么工厂,一下子要清退近两万矿区职工,小小的县城还不闹翻天?
要是不清退,即使未来铁矿价格有大幅上升的前景,西岭铁矿也是个巨大包袱,背负太多的职工,采掘设备落后不能更新换代,看不到有什么发展前景。
这在省钢改制进程里,看着就像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死结。
孙浮敬不知道沈淮要怎么从融信集团手里将主动权抓过来,何以融信集团视为鸡肋的事情,到沈淮手里就不再成为问题。
“长青集团看好铁矿市场未来良好的增长前景,在海外收购几家铁矿公司,西岭这边可以组建劳务公司,将过剩的职工往海外输出,”沈淮见孙浮敬眼睛里有所期待,继续说道,“淮煤迟早也要走出淮西,迟走不如早走。”
融信主导的省钢全面改制计划,沈淮并无意阻挠,即使没有融信,梅钢在国内依旧面临其他几大钢企的竞争,多融信一家不多。
融信想要控股省钢,目前视野还是放在炼钢规模的扩张之上,故而也是视西岭铁矿为鸡肋——沈淮则想将西岭铁矿这个鸡肋吃得津津有味。
从九七年起,长青集团就收购泰国的铁矿公司,近年更是将目光放到铁矿资源更丰富的澳洲、非洲。
虽然澳洲的铁矿资源更丰富,沈淮则更主张长青集团放到非洲,特别是东非地区。澳洲对劳务输入的限制极为严格,非洲才是中国企业输出劳务的天堂——而中国素质高、价格低廉的劳务资源,就目前来说才是真正的金矿。
梅钢在伦敦整体上市,靠融得三十亿的资金以及部分银行贷款,用于新浦钢铁二期工程的建设已经是足够,而每年近二十亿的利润积累下来不急于分红,现在就有能力与长青集团一起,进军海外铁矿市场。
淮西市虽然眼下有超过三百亿吨的煤炭探明储量,但开采有难有易,成本有高有低,根据省及淮西市的规划,未来淮西市煤炭年开采总量达到一亿两千万吨左右,就会限制进一步的增长。
资源的有序开采就要避免地区资源过早枯竭。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淮西市煤炭年开采量已经突破六千万吨,淮煤就占了近一半。即使淮煤未来在淮西煤炭采掘工业里所占比例不降低,实际发展潜力也是有限。
淮煤要有更大的发展,迟早要从淮西走出去的。
到其他省份、到海外开采煤炭以及其他矿产资源,是淮煤发挥自身优势所适合走的道路。
故而这次省钢改制,西岭铁矿这个鸡肋,沈淮还是希望淮煤与梅钢、长青集团一起接手,才能发挥更大的优势;淮煤未来要发展成综合型的大型矿产集团,而不仅仅局限于煤炭上。
这么一来,不管融信那边是视西岭铁矿为鸡肋也好,还是有着以退为进的算计,沈淮都不去跟他们打什么哑谜,直接由淮煤、梅钢、长青集团三家将西岭铁矿承接下来,即使西岭铁矿还存在种种问题,也可以在发展过程当中进行化解。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当阻力
零一年国内铁矿石每吨不到两百元。
西岭铁矿储量有限,未来在采掘量没有大幅增涨的潜力,甚至还会因为环境的因素,年采掘量要控制一百五十万吨左右。
故而把采掘、粉碎、选矿等过程加上,最终向钢企出售铁精粉,西岭铁矿一年所创造的总产值也不过在三亿元左右。
就这么一个发展空间狭窄、潜力有限的产业,却要养活两万两三千名职工,包袱之重,也就可想而知。
就融信而言,一定要接手西岭铁矿也无不可,但他们宁可掏数亿资金淘换采掘、选矿设备,也要将严重冗剩的职工清退掉。
只是要在西岭矿区一次性清退两万职工,难度之大也是叫人望而生畏;同时清退费用也不会太低。
省钢的这次全面改制,日资方富士制铁也参与进来。
就富士制铁而言,也不想在中国触及太敏感的社会问题,故而也不会沾手西岭铁矿这个沉重的包袱。
多次谈判,到六月下旬改制方案才最终确定下来,由融信集团、淮海国资、富士制铁三方共同发起成立融信钢铁联合股份有限公司,接受省钢上市公司、新津钢铁、梅溪富士制铁合资钢厂、石门钢铁的炼钢业务及资产。
融信钢铁组建后,炼钢总产能将达到六百五十万吨,淮海国资代表省政府持有融信钢铁29%的股份,富士制铁持有融信钢铁20%的股份,其余51%的股份归融信集团持有。
不提计经系与胡系、省钢与梅钢之间的竞争跟恩怨,融信钢铁整合成立之后,在可以预见的不久未来,新津钢铁二期工程上马就成为可能,淮海省炼钢总产能突破三千万吨,也将能很快成为现实。
钢铁产能突破三千万吨,这对淮海省经济发展将有着标志性的意义,故而省里及东华市对省钢的全面改制都寄托希望,狭窄的派系纠葛这一次则没有太大的反挥余地。
融信钢铁将总部设在新津,改制方案获批后,各方签署协议,赶到七月八日就在新津挂牌成立,后期也将是以新津港为依托,进?,进一步扩大炼钢产能。
沈淮代表淮海国资,与唐宝成赶到新津参加融信钢铁的挂牌仪式,唐宝成将受淮海国资委派,进入融信钢铁董事会。
挂牌仪式过后,沈淮也没有多做停留,下午就坐车离开新津。
范文智、陈宝齐、山崎信夫等一干嘉宾,则留下来参加晚上的招待活动。
梁荣俊从省国资脱离后,代表融信集团担任融信钢铁的总经理,领导整合后的管理团队;胡林在进入融信集团蛰伏两年时间之后,这次也正式代表融信集团担任融信钢铁的董事长,算是正式走到台前,成为耀眼的新星人物。
以新津钢铁建成为标志,新津虽然跟梅溪、新浦不好比,这两年的发展速度也是极快。
胡林没有出去送沈淮,但一直都在站窗前,看着沈淮坐车远去,看着梁荣俊走回来,问他道:
“淮海国资内部怎么处置西岭铁矿,应该有动静出来了吧?”
“初步的方案出来了,”梁荣俊点点头,改制方案不可能完全保密,省国资以及西岭铁矿内部都需要进行充分讨论,各方达成一致意见后,方案才会交到省里审批,他说道,“沈淮还是希望将西岭铁矿的资产全部划转到淮煤旗下,然后由淮煤集团、梅钢股份、长青集团三方发起成立股份有限公司进行整改;而且同时也会分拆工程承包、施工业务,成立更大规模的工程公司,为下一步向海外输出劳务做准备……”
“长青集团早在一年前就谈成协议,出资两亿美元,收购东非唐里铁矿40%的股权,这次梅钢将与长青集团矿务部门再度注入四亿美元的资金,累计获得唐里铁矿80%的控股权,”范文智说道,“接下来,梅钢联合长青集团,将会正式开发唐里铁矿,组建工程公司,向海外输出劳务就有了明确的方向——这个资源,我们现在还是不能利用啊……”
非洲很多都是未开发的矿区,要将铁矿运出来,要建设包括矿井、选矿厂、铁矿码头、两百公里矿区铁路等一系列基础设施,梅钢在伦敦整体上市后,很多信息都会对外公布,所以他们想了解梅钢股份参与的资本及市场运作,要比以往便捷得多。
唐里铁矿近期就将启动建设,梅钢、长青集团与淮煤接手西岭矿业之后,分折工程施工业务,组建工程公司,除了能分流西岭铁矿当前严重富余的职工之外,更主要的就是能向唐里铁矿建设及运营输入大量的人力资源。
这些年来,范文智、梁荣俊为增加矿区收入、分流富余职工,也一直都在加强发展矿山矿井等基建工程施工方面的业务,相关技术及施工人员已经累计有上千人,可以说为西岭铁矿正式组建工程股份有限公司的成立奠定了基础。
西岭铁矿在他们手里是鸡肋,是包袱,但看到梅钢能将西岭铁矿这个鸡肋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多少有些滞碍,却也是没有办法,融信钢铁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国内目前真正走出去找矿的钢企,也就燕钢、镇海钢铁等两三家而已,融信钢铁目前还只能将视野集中在国内先扩大钢铁产能。
虽然铁矿石到岸价格每吨才两百元,此时进军海外铁矿市场没有太大的利润可图,但去年国内就累计进口铁矿石七千万吨,随着诸多布局沿海、沿江的钢铁基地陆续建设,未来两三年间年进口铁矿石量就会倍增,到时候就会直接影响到国际铁矿石市场的供需平衡。
故而未来铁矿石价格大幅上涨的趋势,现在还是能看得到的。
只是,融信现在还没有能力跑出去找矿。
海外开发成熟的矿区,没有谁会随便转让权益;未开发的矿区,在基础设施上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梅钢联合长青集团在唐里铁矿砸入六亿美元,还只是一期八百万吨铁矿石的供给量,后期还将陆续投入八到十亿美元的天量资金——融信有这个钱还不如先在国内扩大产能。
虽说长青集团早在九七年就在泰国等地收购铁矿,还是经过三年的酝酿期之后,到去年才在东非投入大手笔,收购总储量达12亿吨唐里铁矿的权益,大规模开发还是等到新浦钢铁二期正式上马之后,才拉梅钢一起启动。
要是跟上梅钢的发展节奏,融信还需要等上三四年,才有可能走上海外找矿的道路。
更重要的一点,融信钢铁组建后,在产能规模上跟梅钢接近,但盈利能力还存在不少的差距。
梅钢股份发出预告,今年上半年的盈利就已经达到惊人的十二亿,整体上市又融得三十亿的资金,手里握有的现金在满足新浦钢铁二期工程建设之余,还有很大的余裕用于产业链上游的扩张,这不是融信能比的。
融信钢铁将相关包袱甩掉之后,下半年的盈利也只可能勉强达到四亿;仅靠自身利润积累用于发展,融信钢铁也是远不及梅钢的。
不过,融信钢铁的组建,对融信集团最大的意义在于,融信系终于能完全控制一个体量庞大的重工联合体,而不像以往在结构重心上都只侧重在融信银行、融信证券等金融业务上。而融信钢铁、融信地产以及融信建设三驾马车的成形,也最终固巩了胡林在融信系内部的地位,完成胡家在融信系内部的权力交接。
事实上,沈淮在省钢全面改制工作中没有暗中施加阻力,就有些叫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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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到东华市里,与郭成泽、孟建声、赵天明、陈兵等人见面。
岚江高速还有一年时间将建成,霞浦将与唐闸在梅青跨江大桥下联合成立大桥产业园区,作为梅溪新区往东的延伸,奠基仪式也是在今天举行。
相关区域隶属于霞浦靖海乡,东华市里更主张直接将相关区域划归到梅溪新区,霞浦那边也做通工作,但行政区域的调整审批需要时间,故而先以联合产业园区的形式启动开发,实际所有的基础设施都是从梅溪新区引出,除了沿江公路东延伸早就建设外,渚溪大道、下梅公路东延也早在一年前就施工建设。
“霞浦早就达到申请成立县级市的标准,”从奠基仪式现场出来,坐车回南湖宾馆,郭成泽拉沈淮坐他的车,在车里跟他讨论霞浦未来的去留问题,“而未来东华城区要大规模发展,还是只能往东走,与霞浦融合。我更主张霞浦撤县置区,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沈淮点点头,说道:“我支持啊;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着做的?”
县与市辖区的区别极大,最集中表现在财政权力以及各项行政审批权限上。
唐闸区与霞浦县的经济总量相当,但说到区县一级的财政收入,唐闸区现在只有霞浦县的一半,更多的地方财税收入由市级财政截留;此外,唐闸区的建设用地收储、转让,也基本上受市里控制。
霞浦要是能成立县级市,财政及诸多行政权力会得到加强;要是撤县设区,相关权力则会大幅减弱,包括向淮海湾政府建设基金输送建设资金的权力,也将归到市里,而不再受霞浦地方掌控。
梅钢系在东华的力量最为集中在霞浦,霞浦是成立县级市还是撤县设区,对梅钢系影响最大,郭成泽就想着先做通沈淮的工作。
沈淮答应的太干脆,郭成泽反而迟疑起来,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到郭成泽眼里的疑色,沈淮也意识到自己答应太干脆了,心里也只能苦笑。
霞浦今年地方财税收入有可能超过七十亿,临港新城经过数年的开发建设,地价、楼价甚至都要高过城区,未来临港新城大宗土地转让的收入更是可观。从狭窄的地域保护角度去考虑,这些财力由霞浦自己掌控,用在霞浦,也是人之常情,但要想更大区域的搞好平衡发展、协调发展,却是不能。
而东华未来要发展成区域中心城市,此时都不到一百平方公里的城区面积,显然是太狭小了;郭成泽此时提出要将霞浦撤县设区,也是看到这才是打开东华未来城市发展大格局的关键。
当然了,沈淮也没有到跟郭成泽推心置腹的地步,心想着与陈兵他们交流一番,郭成泽真要推动相关工作,他们这边不施加阻力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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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晚宴安排在南湖宾馆,除了市里、霞浦县、唐闸区的官员及企业代表外,宋鸿奇也带着人代表青沙县过来参加奠基仪式。
岚江高速及梅青跨江大桥在青沙县沿江工业开发区内的落地,就在梅溪-青沙冶金产业园边缘。经过双方一年多时间的合作,包括丰立的涂渡板项目在内,冶金产业园招商兴建项目已经有二十个,双方都主张二期可以往东再扩大两平方公里的合作园区面积。
宋鸿奇年初主持青沙县政府工作,也是无望将魏南辉踢出局的无奈之举,而魏南辉则正式以平江市委常委的身份继续兼任青沙县委书记。
魏南辉虽然能获得的政治资源远不及宋鸿奇那么可观,而说到果敢泼辣的工作作风以及抓住机遇的能力则非宋鸿奇能比,这从前年的区域合作之前的酝酿过程里,就得到充分的体现。
当然,魏南辉也非不知进退之人,只是不甘愿被宋鸿奇踢出局,但也没有将宋鸿奇当成落水狗打,县政府方面的工作还是尽可能的让他施展手脚。
谢芷也出席了下午的奠基仪式,但招待晚宴上没有见到她跟宋鸿奇站在一起,沈淮心里多少有些觉得奇怪。
谢芷与宋鸿奇分居已久,但都还维持着婚姻状况,要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谢芷不至于不陪宋鸿奇出席招待晚宴,但真要发生什么事情,宋鸿奇又不至于泰然自若的出席招待晚宴。
沈淮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碍不着他的事情。
晚宴过去,唐宝成等人要连夜赶回徐城去。
沈淮难得来一趟东华,周裕、熊黛妮都在东华“嗷嗷待哺”,自然不能没良心当夜就走,晚宴过后,与赵天明、周知白他们聊了一会儿,找借口就抽身走出宾馆,坐上周裕从角落里开出来的车。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几个女人
傍晚时分,下过一场雨,夜里的气温降了下来,风拂肌肤还有些微的凉意,沈淮与周裕将车停在翠湖公园大门外,翠湖公园免费对外开放后,夜里就有许多纳凉的市民进公园闲逛,公园里灯光幽暗,虽然游人很多,但离得稍远就彼此看不真切。
沈淮与周裕坐在一丛竹林后面的石凳上说话,周裕正襟危坐,即使在幽暗处还是担心有人走过来,沈淮则百般无赖的枕着周裕丰腴的大腿而躺,跟周裕说霞浦撤县设区的事情。
周裕在官场浸淫日久,知道人心趋利避害,知道未必人人都能明白沈淮的心思,但要此事顺利进行,还是需要沈淮出面做一些工作,才有可能化解阻力。
竹林背后也是人迹罕至,坐在石凳上说了一会儿话,都不见有人过来,沈淮就难免心猿意马,让周裕馨香沁心的温润娇躯躺他怀里来,手刚到伸进她的衣裳,就听着背后簌簌而动,吓得周裕赶忙抓住沈淮的手,不叫他瞎动。
过了一会儿却见从竹林里走出一男一女来,快速从石凳旁边走过去,但看那女的低着头不敢看这边一眼,在幽暗的灯光下,耳根都是红的,衣裳里还有竹叶子飘出来,沈淮咬着周裕的耳根说道:“他们在里面肯定没干好事。”
“人家又碍着你了?”周裕低声娇嗔。
“我们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藏在里面。”沈淮说道。
周裕哪里会不知道沈淮的意思,既担心在公园竹林亲热会被人撞见,但心里也盼望与沈淮亲热,半推半就的叫沈淮牵着手拉进竹林里。
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外人的灯光就额外的通透。
周裕反坐在沈淮的大腿,长裙展开,将两人的下身遮住,即使有人无意间闯进来,也只以为两人是亲热的坐在一起,而看不到裙下的欢爱、纠缠。
情欢迷爱,周裕搂住沈淮的脖子,只觉心在云端,看外面的清亮世界,感觉却是十分奇妙。
过去许久,才缓过气来,又觉得刚才太颠狂,听着竹林里有人小??人小声说话,似又有情侣找公园的暗处亲热,周裕赶忙站起来整理衣裙,也不管沈淮有没有得到满足,就想往外溜走。
“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沈淮气苦的拉住周裕,轻声说道。
“你夜里不是还要去找黛妮?你留些力气吧。”周裕说道。
“我们一起过去找她?”沈淮搂住周裕说道。
那夜疯狂之后,周裕虽然与熊黛妮亲热依旧,却怎么都没有勇气三人相聚。周裕见沈淮这时又贪心不足,轻轻揪住沈淮的耳朵,含羞的咬住嘴唇,嗔道:“你倒是想得美呀。”
只是沈淮与周裕还未从公园离开,熊黛妮就打电话过来。
“黛玲在我这里,你晚上不要过来了。”也不知道熊黛妮躲在哪个角落里打电话,声音透着做贼的心虚,大概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打这通电话。
“又不是休息天,她怎么跑到东华来了?”沈淮问道。
“她确定要去美国读书,昨天收到录取通知书,她今天就将工作辞了,说着在出国前好好的歇一段时间。”熊黛妮说道。
熊黛玲去年从省经院毕业后,已经在徐城工作,但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决定出国读书,这半年多时间工作之余都在考托福、申请海外入学——沈淮倒没有想到熊黛玲这么顺利就拿到入学通知,却是不知熊黛玲决心出国读书,就是因为看到他跟熊黛妮在一起。
周裕只是从家里偷空溜出来跟他幽会,这会儿还要开车赶回去陪女儿,沈淮不能去熊黛妮那里过夜,只能“凄凉”先找宾馆应付一晚。
周裕开车到街口放沈淮下车,又想沈淮身上未必带足住宾馆的钱,摇下车窗问他:“你身上又没有带足钱?”
“我哪里会想夜里会流落街头啊?”沈淮身上从来都不刻意的存备现钞,有时候皮夹里有上千现钞,有时候可能就十几二十块钱,他都不知道准数,掏出皮夹,里面还真就剩不到一百块钱,连银行卡也不在身边,不便让别人知道他偷偷留在东华,这时候只是能厚着脸皮先接过周裕的钱应急。
周裕从包里拿出皮夹,将里面的现钞都拿出来递给沈淮。
沈淮胳膊压在车窗上,看着周裕千娇百媚的脸蛋,说道:“拿你的钱多不好意思,要不到房间里我再伺候你一回?”
“呸,狗牙里吐不出象牙来……”周裕娇嗔的啐了沈淮一口,她答应女儿九点钟之前赶回去,不然还真再跟沈淮到宾馆里温存一夜,这时候无奈只能与沈淮告别,开车先走。
沈淮看到街口对面就有一家商务酒店,刚要跨过街头往对面走去,蓦然看到谢芷开着一辆香槟色的宝马就停在后面不到二十米处。
沈淮不知道谢芷刚才有没有看到周裕,他手里还捏着周裕给他的一叠钱,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钱塞到裤兜里。
谢芷也是恰巧路过,看到沈淮从周裕的车里下来,只看到周裕拿钱给沈淮,并不知道他们俩刚在公园里幽会过回来。
谢芷见沈淮看到自己,也就轻踩油门开过来。
“今天晚上怎么没有看到你?”沈淮隔着车窗问道。
“有事去了一趟嵛山,刚回来。”谢芷说道,努力将心里的情绪藏好。
“你晚上回不回徐城?”沈淮想着谢芷要是回徐城,他就不用在东华住宾馆,可以搭谢芷的车回徐城。
“嗯……”谢芷点点头,示意沈淮坐上车来,但见沈淮绕到左边来,知道沈淮不放心她开车,只能别着身子挪到副驾驶位上,让沈淮来开车。
宝马的空间也不见得多大,谢芷在车里挪座位也不方便,她穿着绸质白衬衫跟咖啡色的一字裙,一字裙刚好遮住膝盖,但左前侧一截开叉,方便走动,谢芷往副驾驶位上挪,开叉口崩开,露出裙子与黑色丝袜间一截雪腻的腿肉,在路灯光下看着诱人。
沈淮坐上车,掉转车头,往城区西北方向开,见谢芷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吭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谢芷掩饰的说道。
谢芷下午跟宋鸿军一起出现在奠基仪式现场,傍晚时分没有出现,却跑去嵛山到这时候才返回,沈淮能猜到她跟宋鸿奇之间应该是又发生了点什么事情,但谢芷不愿意说,沈淮也不能拿什么东西去撬开她的嘴。
驶入五洲北路,沿街一溜悬挂着五颜六色的灯带,都是酒巴。
将要出五洲北路时,沉默了许久的谢芷突然问道:“要不要喝酒?”
“我要开车;你要喝酒,那我停下车来看着你喝,就不知道你对我放不放心了?”沈淮笑着说道。
谢芷不说什么,让沈淮将车靠路边停下来,就直接推门走进街尾的一家酒吧。
进了酒吧,里面却是日式俱乐部的装修,紧挨着吧台的卡座里有三四拨客人。吧台里的两个服务员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子,浓妆艳抹,这时候从招帘后又有一个女服务生走出来,用日语招呼。
谢芷不会日语,但也听得出对方打招呼的意思,看着酒吧里的情形,指着临窗的卡座,跟沈淮说道:“我们坐那里吧……”
听到谢芷说中文,迎面走过来的女服务生微鞠着身子,用中文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招待日本客人……”
谢芷心情正差,听到这话微微色变,忍不住就要发作:哪里有中国土地上开店岐视中国人、只招待日本人的道理?
沈淮这两年脾气温和起来,不会跟女服务生一般见识,他也知道五洲路有一些日式酒吧、俱乐部为了迎合在东华工作居住的日商,特意营造这种崇洋媚外的氛围。他也无意出去再找喝酒的地方,拉了谢芷一下,用日语回应女服务生几句,就索性要一个方便说话的清静包厢,与谢芷坐下来。
说是酒吧,还提供简餐跟烧烤,沈淮看谢芷的样子也不像吃过晚饭的,点了几样小菜、烤秋刀鱼、烤肉、两瓶清酒,就在包厢里吃起来。
谢芷不说话,坐下来喝着寡淡无味的清酒。
青色瓷瓶装的清酒,一瓶也只五两的样子,沈淮喝三四瓶都不会有事,但谢芷坐下来不吭声就灌了一瓶下去,脸就红染起来,拿起酒杯给沈淮倒酒,说道:“你也陪我喝吧。”
沈淮见这两瓶清酒要是都叫谢芷喝下去,她未要再酩酊大醉不可,就接过酒杯陪她喝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谢芷睁着微带醉意的美眸,瞅着沈淮的眼睛,问道。
沈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谢芷心情糟糕,怎么岔到他身上来。
“有十个?”谢芷问道。
“哪有那么多?”沈淮说道。
“那五个肯定有的,”谢芷肯定的说道,“你跟周裕的关系就不正常。”
沈淮暗感倒霉,心想今晚怎么会这么巧叫谢芷看到?
虽说他在外面真正发生关系还保持关系的,也就陈丹、周裕、熊黛妮三人,但他也不知道跟杨丽丽、孙亚琳,甚至寇萱到底算什么关系,当下也不否认谢芷的话,笑着问道:“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又没有碍着你。”
“鸿奇在这点上比你好,”谢芷说道,“他在外面只有两个女人。”
沈淮摸不烟来点上,实在不知道这个要怎么比较。
“鸿奇也不会在女孩子跟前抽烟。”谢芷说道。
沈淮没在搭理谢芷,悠然自得的抽得高兴。
谢芷伸手过来,将点着的烟拿过去,沈淮还以为她要将烟掐熄掉,还想着一支好几块烟,还有半截掐熄了可惜,却见谢芷将烟含嘴里抽了两口。
谢芷嫣红的嘴唇吸了两口烟,却不知道怎么吐出来,给呛了一下,咳嗽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才不情不愿的将烟还给沈淮,抹着脸颊上的眼泪,说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抽的。”又大喝了一口酒,压着烟气滞留在口腔、喉舌间的辣感。
“千金难买我乐意……”沈淮接过烟来,看过滤嘴上沾了微点嫣红的唇膏,似乎有些别样的香气,见谢芷眼睛瞅过来,他就伸手擦了擦,接着抽起来。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谢芷问道。
“说鸿奇在外面有两个女人,”沈淮说道,“叫曹秀娜的那个我见过,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是青沙的,可能还有其他的,我也不关心,这个青沙的是鸿奇主动跟我说的,”谢芷似乎也无意说得太详细,带有醉意的说道,“青沙的这个女人,怀了小孩,鸿奇今天过来,就主要跟我说这事,他希望小孩生下来,我来领养,就好像我们的婚姻还跟真的似的……”
沈淮一愣,烟差点从嘴里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