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为父申冤
谭启平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头角抵着车窗上框,看着外面的情形——正好是下班时间,哗啦啦的十来个人跑到马路中间才堵上几分钟,车流就给堵了老长一串,路两边更是许多骑自行车停下来围观的群众,叫场面越发的难看。
好在市委办对这种情形处理有经验,除了市委大院里值班的特jǐng跟jǐng卫外,又把附近的交jǐng调过来增援,从两端的路口分流车流、人流,不到于完全堵死在市委大院前。
刘伟立跑到前头去,跟拦路堵车的人交涉,片刻之后,领着那个披麻戴孝跪在马路中间、身上写“为父申冤”四个血红大字的青年,走回到特jǐng跟保卫组成的人墙之后。
刘伟立凑过头来跟谭启平汇报说道:“他叫潘志强,声称他父亲潘石贵两年前跳湖事出蹊跷,唐闸区公安分局玩忽职守,没有尽职调查就匆促给出‘畏罪自杀’的结论,草草结案——他要为他父亲申冤。”
要不是沈淮提起,谭启平也想不起跳湖自杀的潘石贵来,蹙着眉头,隔车窗盯着眼前潘志强,问道:
“事情都过去有两年时间,你觉得你父亲死得蹊跷,不可能只是畏罪自杀这么简单,那之前有没有将情况向市公安局或其他部门反应?”
倒也不知潘志强真是有冤苦无处申诉,还是怎的,胡渣拉茬的,脸颊瘦凹下去,两眼赤红,给领到谭启平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毫不含糊的高声哭诉起来:
“事情发生时,我当时人在外地,等我赶回来,我爸都已经叫他们早先一步给火化了,我连我爸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们心里要不是有鬼,何苦这么急着哄骗我娘连我爸寿衣都没有换上就叫我爸尸骨无存?区公安分局结论我爸是畏罪自杀,但是我不知道,我爸畏的是什么罪?教唆商户冲击梅溪镇zhèng fǔ,这个是有错,跟我爸一同教唆商户的杜贵,最后也给判了一年劳教。我不认为,我爸会因为怕给送去劳教就非要去跳湖自杀。区分安分局尸检都没有做,就直接送去火化,这样的结案结论,我不能接受。我之前没有向有关部门反应,因为我只是怀疑,但手里没有过硬的证据……”
“那你现在找到线索跟证据,也应该直接向市公安局反应,”谭启平沉着脸说道,“我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我也代替不了公安/部门帮你侦案破案。”
“案件涉及到唐闸区委书记潘石华,也是我的堂伯,我害怕市公安局不会受理,更害怕市公安局受理之后,消息走漏出去,我会跟我爸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潘志强说道,“我只能请谭书记您为我做主;你要不为我做主,我担心我明天就会横尸街头……”
“胡说八道,朗朗乾坤,你看到有谁横尸街道了?”谭启平蹙着眉头厉声喝斥潘志强,但也没有说更严厉的,而是睑着眸子盯着他,问道,“你说唐闸区委书记潘石华,跟你父亲的死有关,你有什么证据吗?”
谭启平没有回头去看沈淮或熊文斌的反应,很多事情他从眼前这个潘志强眼睛里能看出一二。
刘伟立站在车外,也一直都注意观察着潘志强的反应,心里觉得奇怪:这个潘志强不认得沈淮?这出戏不是沈淮一手整出来的?
****************
沈淮之前还真没有跟潘志强打过照面,他也不知道潘志强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他就坐在车里,很平静的看着车窗外。
何月莲、杜贵拿潘石贵死亡疑点材料去找杜建,想要拿这个做投名状,以赎前过,沈淮当然不屑理会,但也认可杜建的处置。
潘石华的问题,不仅仅涉及到潘石贵跳湖自杀的疑点,还涉及到下梅公路两侧数十间已拆迁商业用房的权属问题——这么大的利益争执、冲突在里面,即使现在不爆发出来,待谭启平走后、陈宝齐到东华之后,潘志强、杜贵他们一样会拦陈宝齐的车驾喊冤,把这事捅出来。
到那时候,沈淮更洗不清他有痛打落水狗的嫌疑。
故而在此时将这件事捅出来,将解决事情的主动权交到谭启平的手里,对谭启平来说,至少整个事件不会失去控制。
关闭<广告>
谭启平隔着车窗,接过潘志强递过来的材料,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先退到市委大院里面,让道路先通畅起来,我才慢慢看你的材料?”
见潘志强没有反对,刘伟立就指挥两部车退回到市委大院里面,又领着人手,将随同潘志强一起堵路拦车的十数人都拉到大门内来,让交通先畅通起来。
谭启平也不下车,就坐在车内看潘志强给他的材料,翻看了几页,才问沈淮:“这些情况你之前有没有了解过?”
沈淮接过材料,粗略的翻看了几页,直接关于潘石贵死亡疑点的过硬材料不多,毕竟人死尸消,很多疑点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之后,都很难再还原,更多是潘石贵死后,他包括两家织染厂及下梅公路南侧多达三十间商业用房等财产给潘石华的妻子苗秀英以及其子潘成、潘建以及其他人联手侵夺,以及潘石华多年来受贿、安排亲属进机关国企的材料——特别是商业用房的问题,潘志强递过来的材料里,附了很多证人证词,后面都按着红通通的手印,想来也是去年堵副省长罗成辉那些商户聚在潘志强的身后,一心想着要把这件事捅破天。
沈淮将材料还给谭启平,说道:“我在梅溪镇时,潘石贵、杜贵等人教唆商户冲击镇zhèng fǔ之后,我就意味着下梅公路的问题比较复杂,所以随后也就冻结了下梅公路的改造,硬着头皮去修造价高得多的渚溪大道。也因此,我后来也没有特别深的去核查下梅公路的问题,也算是我在梅溪工作不到位的一个地方……”
刘伟立站在车窗外,听沈淮这么说,也知道谭启平不能说他的不是——下梅公路恰恰是苏恺闻到梅溪接替沈淮之后,一力推动的,当初为拆迁,甚至还闹出商户围堵副省长罗成辉车队的事件出来。
虽然事后有六人给拘留,但背后唆使人杜贵等人一直都没有缉拿归案,而六名商户在释放后,也同时离开东华,躲到外地去了,时不时的往省里及zhōng yāng递材料。
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完结,这时候又唱出这出戏来。
谭启平将材料递给刘伟立,说道:“你把这些材料给岐宝看一下,看看里面关于下梅公路商业用房方面是不是真有问题?”
刘伟立有些不确定的看了谭启平一眼,见谭启平的眼神颇为坚定,他接过材料就往后走去。沈淮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确认周岐宝就坐在后面的那辆黑sè尼桑车里,只是他与熊文斌刚才坐谭启平车里,他们没有露脸——他不知道,除了周岐宝之外,还有谁坐在后面那辆车里。
**************
周岐宝刚才看到十数人冲上来拦路堵塞车,拉出条幅,他的头皮也跟着炸开——虽然潘志强这伙人拦路堵车的矛头指的是夺他家产的潘石华,但周岐宝知道这时候将潘石华斗倒,没有他的半点好处。
他更担心有人趁谭启平将要离开东华之前,再次将水搅浑,除了叫谭启平不能安安静静的离开东华之外,也叫他们留在东华的谭系官员,处境将更艰难。
毕竟是市委大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市委大院内有足够的jǐng力能将这十几人控制,周岐宝刚才也就没有下车。
这时候见刘伟立拿材料走过来,他也不能再在车厢里安坐不动,下车来压着声音问道:“是不是沈淮还不想叫我们安生?”
刘伟立摇了摇头,虽然沈淮有背后捣鬼的动机,但他刚才站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确认潘志强跟沈淮应不认识。
他将材料递给周岐宝,说道:“谭书记让你看下材料,是不是有些事实依据?”
“谭书记这时候真要查潘石华?”周岐宝疑惑的问道。
“就看材料够不够硬了。”刘伟立也是一脸苦涩,当下的形势很分明,要是潘志强递上来的材料过硬,谭启平不查,等到陈宝齐到东华,又怎么可能不查?倘若那样,他们到那时更被动,还不如现在就主动将问题捅出来,多少还能抓到一些解决问题的主动权。
周岐宝明白刘伟立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谭启平不会在离开东华之后还留下一个大的定时炸弹——他接过材料翻开来看,越看越眉头越皱,知道潘志强这伙人要报杀父之仇,想扳倒潘石华有一阵子了,虽然这份材料不能说明潘石华跟潘石贵的死有关,但也绝对能说明潘石华干净不了。
周岐宝与刘伟立走到前头来,凑到车窗跟前,跟谭启平汇报道:“有几个人倒是有的,不是编造出来的,但他们跟潘石华书记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核查……”
谭启平头微微伸出车窗外,跟刘伟立说道:“你带着材料,陪同潘志强他们去找郑书记,请纪委协助调助。你告诉郑书记,此案不管涉及到谁,都请纪委严厉对待——让纪委最快出具一份初步的核查情况说明,以供市委研究。”
第五百零六章 黑暗楼梯间
潘志强拦路喊冤,沈淮随谭启平在市委大院门口耽搁了大半个小时,才驱车赶往南园。
阚文涛、苏恺闻、谢芷等人都早到了南园等候着;沈淮随谭启平走来,见休息厅里的众人脸sè都有些yīn,即使挤出来的笑容也很勉强,心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刚才发生在市委大门口的一幕。
沈淮没有看到潘石华的身影,不知道是今天酒宴本来就没有安排潘石华的位子,还是说潘石华在知道市委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后才临时退出去的,或许这个已经不再重要。
就算没有市委大门外发生的这一幕,今天的酒宴也不会叫人心情愉快。除了阚文涛在席间说些家常话,努力的挑动气氛,大多数人都只顾喝酒吃菜,沉默而寡言。
不过众人也没有什么好胃口,服务员飞快的将菜肴堆叠上桌,但也没见盘子浅多少,沈淮看着服务员停止传菜,心想该是酒终宴停之时了,就与熊文斌站起来告辞。
沈淮开车送熊文斌回去,熊黛妮也不在家,在单位加班,他在熊文斌家里谈了会话,就告辞离开。
将要下到底楼时,就见熊黛妮踩着高跟鞋,从外面“咚咚咚”的往楼梯间里直冲进来。
楼梯间里没有廊灯,里面黑黢黢一团。
沈淮适应了里面的黑暗,能看到熊黛妮从外面走进来;熊黛妮却看不见楼梯间里有人,迈着轻快的步子,抓住楼梯扶手就要往楼上冲。
沈淮见惯熊黛妮温婉安静的样子,没想到她一个人走路时也冲冲撞撞跟个小女孩子似的,看着熊黛妮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来,他想要让开都来不及,只能出声招呼:“小熊。”
熊黛妮哪里会想到楼梯里正有人下来,更没有想会是沈淮,猝不及防,身子下意识的要闪开,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虽然熊黛妮才冲上两三阶楼梯,就这么直直的摔下去,也会摔得够呛,沈淮迈步伸手去拉熊黛妮。
沈淮虽然抓住熊黛妮的手,但沈淮重心也失稳,给熊黛妮带得往下走了两步,才靠在楼梯扶手上,没有一起摔下去。
熊黛妮身子已经倾下来,只是给勉强沈淮挤在楼梯上,没有摔下去,但身体重心还没有调整过来,慌乱中抓紧沈淮的手臂,感觉脚刚给崴了一下,叫痛的喊道:“哎呀。”
沈淮倒没有崴着脚,慌乱之间,他的重心也不稳,也只能双手将熊黛妮的身子紧紧的抱住,将她的身子压在楼梯扶上,勉强让两人稳住,但也感觉到熊黛妮单薄chūn装下的娇躯又柔又软,特别胸前那两团高高隆起的地方,紧贴过来,叫人清楚的能想象那地方晃动起来该是何等的波涛汹涌。
熊黛妮惊魂未定,抓沈淮的手没有松开,倒也没有急着从沈淮紧紧的搂抱里挣扎出来,抬头看着他,嗔问道:“怎么是你?跟个鬼似的闯出来,都吓死我了。”
“是你看也没看就往里面冲,怎么这都能怪我头上来?”沈淮笑着说道,抱住熊黛妮的身体让她站好。
虽然他对熊黛妮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但刚才紧密的接触还是叫他有触电的感觉。
熊黛妮感觉脚踝有些痛,弯腰摸了摸。
“怎么了,崴着脚了?”沈淮问道,往上跨了一步台阶。
“没事,有些痛。”熊黛妮弯着身子想要转回身,捡地上的包,然而没想到沈淮又往上跨了一步台阶,她往后蹶起的屁股摆正过来,正好拱到沈淮的小腹上。
这本是无意的接触,让开就是了——只是这一瞬间叫熊黛妮仿佛触电般脑子瞬时起了慌乱,想要站起来,身子却无意识的往后拱。
沈淮叫熊黛妮这一拱也是措手不及,不想摔倒,只能顺势伸手抱住她的腰,他身子往后靠在墙壁上,让熊黛妮的屁股结结实实的贴在他的腹股沟上。
关闭<广告>
熊黛妮穿着薄呢套裙,弯腰下来,臀绷得又紧又圆,抵在沈淮的腹股沟上,叫沈淮就觉得那里又大又圆,弹xìng十足,瞬时间血气翻涌,下身腾腾腾的就怒涨起来,但过了两三秒,见熊黛妮都没有什么动作,面对这般的诱惑,沈淮也顾不得什么后果,头脑冲昏的搂住怀里的娇躯。
熊黛妮僵在那里,她感觉那根巨杵从静到动,怒气腾腾的顶在她的臀上。
她在怀孕生下七七之后,身体没有走形,偏偏屁股变得异常丰满,肉质十足,她僵着身体,往后抵住,就仿佛肉臀渴望要将那根巨改忤裹住似的;也仿佛沈淮那根巨忤从小变大、从软变硬,一念要往她丰满的臀里钻似的——仿佛身体给另外一个人控制住似的,意识还在那里,能清楚的感觉这一刻紧密接触带给她身心的激颤,身体却完全动不了,直到沈淮隔着衣服抓住她的rǔ房,她才清醒过来,抓住沈淮的手,轻声说道:“不要。”
只是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拒绝是那么软弱无力,甚至她的身子还紧贴在沈淮的怀里,臀部还紧贴在沈淮的巨忤上,没舍得分开,只是无声喘着气。
沈淮隔着衣服抓住熊黛妮柔软的胸,很大,很软,手感不错,要不是给熊黛妮抓住手不能动弹,他想伸去肉贴肉的揉两把。
熊黛妮喘了好一阵子气,心跳才没有那么厉害,才柔声说道:“放开我,好不好?”抓住沈淮的手,轻轻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胸上拿下来。
沈淮下边虽然肿胀得厉害,但意识也不再那么强烈,松开手让熊黛妮站起来,从后面看着她的脸颊红烫,在幽暗的光线里妩媚动人,还小喘着气,又忍不住将她抱到怀里,让她发烫软柔的身子贴紧自己,摸了摸鼻子,贴着她的耳根说道:“我刚才也昏了头……”
“那你还抱那么紧?”熊黛妮娇嗔道,轻轻的从沈淮的怀里挣扎出来,回头流波明媚的盯着沈淮的眼睛看了有那么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们不该这样的。”捡起台阶上的包,就“咚咚咚”的踩着高跟鞋上楼去了,将沈淮一个人留在yīn暗的楼梯间,也不敢回头再看沈淮一眼。
熊黛妮在家门口定了定神,才拿钥匙开门进屋,见她爸、她妈坐在客厅里说话,问道:“沈淮怎么又到我们家来了?”也没有等她爸、她妈说话,她就钻进自己的卧室里,背抵着门喘开气来,手紧紧的按在胸上,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所带来的身体激颤的滋味……*****************沈淮在黑暗的楼梯里站了很久,才下楼坐进车里,点上一支烟,看着车窗外迷离的夜sè,忍不住拍着额头,好让自己清醒些。
照理智来说,他是不该跟熊黛妮发生什么。
他是一直都喜欢熊黛妮,喜欢她的温柔,喜欢漂亮的脸蛋跟苗条的身体,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之前能控制住不动什么心思,为什么现在就会如此轻意沦陷于诱惑?难道说受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影响越来越深了吗,还是说自己的意志力已经开始动摇了?
沈淮将烟抽完,弹落烟蒂,发动车离开小区,往梅溪镇开去。
沈淮脑子里翻腾着刚才跟熊黛妮那短短几秒钟的缠绵,将到鹏悦国际大酒店时,才看到谢芷开着她那辆红sè的奔驰跟在后面。
沈淮从后视镜里看到谢芷就一个人在车里,心里琢磨着:难道他打南园出来送熊文斌回家,这娘们就开车跟在后面?
沈淮打着方向盘离开渚溪大道,驶上一段没有路灯、掩藏夜sè中的砂石岔道,然而谢芷没有放弃,还是从后面跟了上来。
沈淮放缓车速,看着谢芷开车超过来,打着方向盘,将他逼停在路边。
沈淮又点上根烟,看着谢芷气势汹汹的下车走过来,摇下车窗问道:“姑nǎinǎi,我又怎么惹你了,你盯我半天?”
“是不是你安排人想重翻下梅公路的旧帐?”谢芷杏目里满是怒气,定晴看着沈淮,断定是今天市委大院门口这一幕是他找人整出来的。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潘石华有没有问题,这个得纪检部门给答案,你拦住我没用,”沈淮见谢芷盯了他半天,又拿车将他逼停,不过是纠缠这件事,心里也有恼火,“另外,跟下梅公路改造工程捆绑的商业地块藏有风险,你们接手前不调查清楚,这时候倒有脸来抱怨我给你设陷阱?”
见谢芷那张俏脸绷在那里,沈淮看了心烦,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做什么事,都不会故意去损害梅溪的利益。下梅公路两侧商业地块的风险,你们要是能积极的拿一个方案跟商户磋商,让出一部分利益出来,应该不难解决,无需你深更半夜的堵我的车?”
“我脑子有毛病才会信你有人品!”谢芷冷哼道。
“……”沈淮推开车门下车,一把抓住谢芷的手,拿膝盖顶着她的腹股沟,将她压在车门上,脸贴过去,恶言恶sè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烂人,你还敢跟着我拐到岔道,是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我脑子有毛病?”伸手抓住谢芷丰满的臀部,用力捏了两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现在是信我有人品,还是信我没有人品?”
第五百零七章 谁怕谁
谢芷身子给沈淮压在车门上不得动作,一双杏目怒瞪,仿佛要shè出烈焰,将轻薄她、拿手她娇弹臀部捏得生疼的沈淮烧成灰烬,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你今天强jiān了我,宋家会再坐视不理,会再让你这个败类在外面风光逍遥?”
“我强jiān你?”沈淮冷冷一笑,他的手大,一只手足以将谢芷纤细的双手齐腕抓紧,一只手按住她丰满弹xìng十足的臀部,将她挣扎蠕动的娇躯按紧自己的怀里,她越是挣扎,挺耸的胸部越是挤得厉害,一粒扣子绷掉,露出一片白得耀眼的肌肤,他凑过头去,鼻尖在谢芷香腻的脸蛋上蹭了蹭,不得不说这娘们除了脾气叫人厌恶外,却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脸蛋上也有着迷人的香气,不晓得她到底用的是什么化妆品,香气不浓不淡,甚是好胜。
他贴到谢芷的脸颊边,笑道,“你说我强jiān你,但说出去谁信啊?今天我有主动联络你吗?是我跟踪你到荒郊野外的吗?你说我强jiān你,为什么不能是你在故意勾引我,想要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谢芷不甘示弱,回嘴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要编借口,也不会急着现在啊。”沈淮邪邪的一笑,右手伸下去,直接将谢芷的裙子往上捋卷上来。
谢芷穿着丝袜,但过膝到内裤有一截大腿露出来,这时候裙子卷到腰间,大腿暴露在空气里,谢芷虽然不能低头,但肌肤给夜风拂过,叫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整个身子都僵在那里,咬着牙想要从这个浑球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你个杂碎,不管你编什么借口,鸿奇都不会饶过你的。”
沈淮那长着茧子的手掌,体贴着谢芷细腻的大腿边缘摸进来,不得不说她这处的肌肤嫩到极点,而谢芷在他怀里的蠕动,也叫他心里莫名的臊动,他将谢芷的身子往车门上推了,将肿胀的下身顶上去,恶狠狠的问道:“倘若是你自己需要呢,鸿奇凭什么不饶过我?”
谢芷个子不是特别的高,就算是极力的踮起脚也不能避开那跟硬着跟硬棍似的巨忤,仿佛不得不仿佛一支滚烫的消火栓——这时候看到沈淮炽热的眼睛,谢芷才真正害怕起来,花容失sè,奋力挣扎起来。
只是沈淮的力气那么大,她哪里挣扎得分毫?张口要去咬沈淮,也给沈淮歪头躲开。
见谢芷闭眼咬紧牙,在那里无声的挣扎,沈淮心想这臭娘们大概就算裤子给扒下来,也不会开口救饶吧?
沈淮松开手,将谢芷推到一边,钻进车里。
谢芷大概是给吓惨了,背着身子蹲在那里半天没能站起来,甚至都顾不及整理裙子,凭裙子翻卷到腰间,露出玫红内裤包裹住的浑圆臀部与雪白的大腿。
沈淮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掉过方向来,回头再看去,就见谢芷跟发了疯似的,从路边捡起块东西,冲过来要砸他的车——沈淮猛踩油门,叫排气管里喷出一股黑烟,车子跟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跟谢芷拉开距离。
看着谢芷还没有将裙摆放下来,露出给车灯照得雪白的大腿,沈淮按下车窗,探头喊过去,说道:“你长这么丑,又没有脑子,还真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啊,你回头买两镜子照照自己——不过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我虽然对你没有兴趣,但保不定夜里会有什么地皮流氓经过,人家可未必像我这么挑剔。”
“你个杂碎,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谢芷给排气管喷出来的黑烟差点呛死,举起手里的砖头就朝沈淮砸过来,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但看着沈淮绝尘而去,她也不敢当真久留在这条偏僻的小道上,赶紧开车返回渚溪大道,停在路灯心有余悸,恨不得将沈淮这些杂碎千刀万剐。
*****************
关闭<广告>
沈淮开车赶回老宅,孙亚琳与陈丹坐在客厅里说话——平时也只有孙亚琳一人住在老宅,陈丹也是沈淮回市里后,才一起住过来,不然的话,她就只能跟沈淮开宾馆去,也不能让他住进渚园去。
看着沈淮进来,陈丹见他身边衣服皱巴巴的,问道:“衣服怎么都皱巴巴的?什么衣服到你身上,都不能整齐的穿上两天。”
“该不会强jiān哪个良家妇女才搞成这样子的吧?”孙亚琳手撑着下巴歪过头来,打趣的问道。
沈淮将车钥匙丢茶几上,没有理会孙亚琳,跟陈丹说道:“我去放水洗澡了。”只是在他转身之时,从身上掉下一粒扣子来,在地上蹦了两下,滚到孙亚琳的脚边。
孙亚琳弯腰将扣子捡起来,幸灾乐祸的举给陈丹看:“你问问他,这扣子是从哪个良家妇女身上摘下来当纪念品的?”
沈淮头皮发麻,心想这应该是谢芷身上的扣子,应该是谢芷挣扎时扯掉来挂他衣服上了,他没有注意就带了回来——扣子是配女式衬衣,就算沈淮想暗中扯一粒扣子下来,也没有办法把孙亚琳手里的那枚扣子说成自己的。
“今天真是晦气得很,给谭启平拎过去吃饭,已经叫人心里郁闷了,”沈淮气鼓鼓的坐下来说道,“我们出市委大楼时,潘石贵的儿子潘志强就拉了一伙人,截住谭启平的车子,要为他老子潘石贵跳湖自杀一事翻案,检举了潘石华。在市委大院门口给拦了近一个小时,才饥肠辘辘的赶到南园吃饭。今天这顿饭会是什么气氛,你们也能想象。一起吃饭时,谢芷那婆娘倒没有什么异常,我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跟熊文斌先离开了。我开车送熊文斌回家时,谢芷就开车跟着我,在渚溪大桥西边把我逼停下来,质问今天的事是不是我背后捣鬼。我今天已经很不爽了,看她三番五次的过来挑衅,都恨不得抽她两巴掌;这扣子可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你不会真动手打她了吧?”陈丹问道。
“差点,”沈淮说道,“就揪住她衣领子叫她滚远点,”见陈丹与孙亚琳都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不会动手打女人吧?”
“瞧你那点出息,敢动手打女人就了不起了?”孙亚琳不屑的说道。
“是不是她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陈丹问道,她知道谢芷对沈淮从来都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也没有想到她跟沈淮今天晚上冲突会这么激烈,“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怀疑你在背后捣鬼?”
沈淮见老辣的孙亚琳都给他的谎话骗过去,心头着实出了一把虚汗,他坐到沙发上来,跟陈丹解释道:“潘石贵跳湖自杀是有疑点,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时也是没有尸检就直接火葬,所以潘志强想替他老子翻案,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他今天拦车上访,主要就是检举潘石华妻子侵夺家产及贪污受贿等事。侵夺家产除了潘石贵身前两座工厂外,最主要的还是当初潘石贵在下梅公路南侧收购的大量商业用房。这些商业用户虽然表面上划分许多人名下,但一直都是由潘石华的妻子及相关人在暗中控制。之后在下梅公路改造时,跟当时市钢厂的建设公司签拆迁合同、拿拆迁款的,我估计也应该是潘石华的妻子或者什么人。海丰与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后来收购市钢厂的建设公司,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拿下下梅公路两侧的商业地块,也就不那么干净。一旦潘石华侵夺家产及贪污受贿给立案,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以及两侧的商业地块开发,也就要给牵涉其中。再加上此前给强拆的商户一直为补偿款低而闹事,在这些波折的冲击之下,下梅公路改造或许能勉强进行下去,但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就没有办法不受影响。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是谢芷在东华主要负责的项目。她估计也是相当的好强,不甘心失败后灰溜溜的从东华逃走,以为是我为达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不择手段的在背后捣鬼,就气急败坏的找上门来,想要找我理论。你说,要我怎么搭理她?”
“……”听沈淮气鼓鼓的说了这么一通,陈丹轻叹道,“这个谢芷也真是的,当真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间就没有好人了。”
“真是这啊,”沈淮叫屈的看着陈丹,说道,“这事我是事前知情,但也正是不想让事态变得不可控,才更要在谭启平离开东华之前捅出来。不是叫这么大的把柄落到陈宝齐的手下,还不知道事态会变成怎样。这里面的逻辑也简单得很,偏偏谢芷这臭婆娘钻进牛角尖里,想不透,一心认定我对她们有什么坏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啊,当真是把我给气坏了。”
“你真没有其他目的?”孙亚琳对沈淮的人品,从来也是都是将信将疑的,歪着脑袋盯着沈淮,显然更不相信沈淮今天晚上跟谢芷只是简单的拉扯。
“我还真是担心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受影响,从而拖缓梅溪整体的建设进程,”沈淮说道,“虽然谢芷三番五次的挑衅,到最后,我还得要让人帮着协调,避免事态扩大。当然了,我也不指望着这婆娘领我的情。”
第五百零八章 重返梅钢
四月二十二rì,市纪委常务会议讨论通过,并报请市常委会议批准,对唐闸区委书记潘石华采取“双规”措施。
市常委会议同时讨论决定,由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一职;而在此前二十rì,熊文斌亦正式接受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担任市常委、常务副市长等职——就此拉上谭启平在东华最后的一幕戏;然这幕戏依旧叫人想入非非。
二十四rì下午,谭启平启程离开东华,上调省供销总社担任主任,陈伟立随同到省里,担当省供销总社办公室主任。
二十五rì上午,陈宝齐在省委组织部长戴乐生的陪同,正式到东华担任市委书记。沈淮、陶继兴、葛永秋等人,与其他区县的主要领导人,也在二十五rì下午给召集到市里来,参加跟新市委书记见面的干部大会。
在干部大会之后,省委组织部长戴乐生就离开东华,沈淮本打算与陶继兴、葛永秋一起回县里,临走之前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陈宝齐要他留下来谈事情。
沈淮让宋晓军留下来等他,他折身返回市委大楼去见陈宝齐。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琢磨透陈宝齐的脾气之前,没有敢在上班时间在过道里晃荡——沈淮看着空荡荡、有些yīn冷的过道,几盏廊灯散发着苍白的光芒,叫人置身其中,怎么感觉都舒服不了。
“咚咚咚”,有人踩着高跟鞋从后面走过来,沈淮侧过身,看着见戚靖瑶抱着一本红sè皮质封面的记录本往这边走来。
“上回在梅溪见到沈书记时,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书记啊……”
戚靖瑶伸出晶莹如玉的小手,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浅笑,双眸灼灼的盯着沈淮的眼睛——虽然在党政机关工作,服饰妆容都不能过于鲜艳,但戚靖瑶是个能很好把自身优势体现出来的女人,眸光灼灼的直视,就叫好些人消受不了。
“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戚部长就是法制周刊大名鼎鼎的戚记者。”沈淮敛着眸子,身子往边上退了一边,与戚靖瑶冰凉如玉的小手只是轻轻一握就松开,示意她先走。
“沈书记是要去陈书记那里?”戚靖瑶问道,其他男人见了她,无不跟苍蝇似的围过来,唯独沈淮却有意无意的要避开她似的,叫她心里好奇起来,见沈淮微微颔首,说道,“那正好同行,我也是去陈书记那里。”
沈淮与戚靖瑶同行,走过空旷的过道,敲门走进原本是谭启平、现在换了陈宝齐当主人的办公室。
除陈宝齐之外,熊文斌、梁荣俊跟高扬也在办公室里。
陈宝齐将熊文斌、梁荣俊喊过来,沈淮能够了理解,心想陈宝齐找他过来,除了谈市钢铁产业及梅溪、新浦港口发展等问题外,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什么话题。
虽然这样的谈话仓促了些,大家都没有什么准备,但陈宝齐也是要表明他作为新的市委书记,对东华市支柱产业发展的重视,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高扬出现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了。
沈淮与熊文斌换了个眼sè,见他对高扬出现在这里也颇为惊讶,心想高扬出现在这里,可能涉及到陈宝齐到东华之后新一轮的人事调整。
虽然高扬是市委组织部虞成震的人,但陈宝齐到东华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紧密拉拢虞成震一系在东华站稳脚,将虞成震的嫡系高扬高调调到市委来主持某个部门的工作,也不能说完全就没有可能。
眼下梁振宝在嵛山县干得有声有sè,嵛浦公路、嵛山水电开发等几项大工程都陆续在建设之中,劳务输出工程这两三个月来也很有一些成绩——这种情况下,陈宝齐、虞成震再想拉嫡系上位,也不可能将梁振宝调走。
对于高扬来说,与其留在嵛山县当夹心饼干,有机会跳出嵛山县才是最好的出路。
关闭<广告>
看着沈淮与戚靖瑶一起敲门进来,而戚靖瑶在进门之时还chūn风含笑的看着沈淮,陈宝齐笑着问:“沈淮你跟戚部长认识了?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
“我这段时间都在霞浦,但没有陈书记你想象的那么孤陋寡闻,对市宣传部又来了一个美女部长,怎么可能是一点都没有听闻?”沈淮走进陈宝齐的办公室,倒感觉自在了些,笑着跟陈宝齐搭腔。
虽然之前跟陈宝齐也见过数面,但沈淮也看不穿陈宝齐这张始终保持微笑的脸面之下,藏着怎样的心机。
过去数年来,陈宝齐一直都在赵秋华的身边——工作xìng质迫使陈宝齐面目模糊,完全成为赵秋华的代言人,叫外界完全猜测不到他可能会有的治政风格,故而想摸他的脾气,也无从去摸。
也许将在相当一段时间里继续笼罩在赵秋华yīn影之下的陈宝齐,今后会继续没有xìng格也说不定——沈淮也不清楚,这对东华是利还是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临时把你喊过来,也是了解一下新浦钢厂项目的进展,”陈宝齐也无意跟沈淮多寒暄什么,邀沈淮一起坐下来,就直接进入主题,“现在省里很重视新浦钢厂以及省钢在梅溪的电炉钢项目。我在东华赴任之前,田书记、赵省长也多次找我谈话,要求我到东华之后,要想办法,推动这两个项目能又快又好的进行建设。所以,我今天就找你跟梁荣俊过来,就是了解一下两个项目当前的进程。当然了,市zhèng fǔ那边,主要也是由熊文斌副市长督促、协助你们的工作……”
陈宝齐又指着戚靖瑶,说道:“市委宣传部那边,也要拿些资源,给两个项目多做宣传。靖瑶是上面调到我们市里来的,跟省级、zhōng yāng的一些媒体熟悉,所以市委宣传部的相关工作,我就直接点你的将了。”
沈淮这段时间也没有去调查戚靖瑶来东华任职的背景。
虽然戚靖瑶之前担任法制周刊的高级记者,差不多在宣传系统内部也享受副处甚至正处级的待遇,但直接调到东华担任手握实权的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犹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办得到的。
但听陈宝齐对戚靖瑶的称呼,也不仅仅是之前在省里就认识这么简单。
沈淮看了戚靖瑶一眼,便跟陈宝齐汇报当前新浦钢厂项目的进展,说道:“我调到霞浦县才也十天时间,目前还只是做了一些前期工作。现在的进展主要是梅钢联合众信投资、鸿基投资、渚江投资三家出资两亿元,在霞浦注册成立了新浦钢铁集团有限公司,并将梅钢之前收购的昭浦铁厂注入其中。后期项目的所有动作,包括项目的申报、融资、筹建等等,都会以新浦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的名义展开进行。县里同时也出资注册成立了新浦开发集团,除了将新浦开发区现有六百余亩工业用地注入其中之外,也打算由新浦开发集团承担以后开发区工业用地开发的任务。新浦开发集团同时也计划以相当的工业用地作为出资,注入新浦钢铁集团以为持股。昨天县常委会议开了半天会,讨论推荐我来兼任新浦开发集团董事长一职,同时推荐我作为新浦开发集团的代表,出任新浦钢铁集团董事长一职。具体的报告已经送到市zhèng fǔ,等待批准……”
陈宝齐看了梁荣俊一眼。
梁荣俊知道陈宝齐这一眼的意思,谭启平此前千方百计的想把沈淮跟梅钢割裂开来,谁能想到沈淮转了一圈之后,又以这种方式直接重返、掌握梅钢。
对于能掌握一家即将年产四百万吨钢材的大型钢铁企业而言,县委书记的权柄都不能算重了。
但是,沈淮重返梅钢也是大势所趋,非三五人所能阻:一方面是省里都希望新浦钢厂能快速建设起来,为拉动东华乃至全省经济发展发挥桥头堡的作用,一方面参与新浦钢厂项目建设的合作者,目前也是将信任都集中在沈淮一人身上,没有人能够在这时候替代沈淮;另一方面宋系也不可能容忍梅钢长期不在其嫡系子弟的直接掌握之下。
陈宝齐点点头,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快,飞旗实业、西尤明斯工业集团那边的谈判进展怎么样了?”
“梅钢这边由研究院总经理赵治民带队,跟西尤明斯工业集团谈判也进入最后的细节阶段,过两天就能签署协议。现在的问题就是市里这边是不是同时也要办一个签约仪式。飞旗实业那边,还在等项目的立项审批情况;不过众信、鸿基、渚江三家投融资机构专门为新浦钢厂项目融得的资金,已经达到八千万美元,加上业信等银行提供给梅钢的贷款,新浦项目前期的建设资金不成问题。作为新浦钢厂的分项目,昭浦铁厂的技改以及新浦码头拓建工程,下月初就会动工。相比之下,淮能霞浦电厂的筹备动作更快一些,最快六月初就会整体动工……”
新浦钢厂一期设计产能将达到三百万吨,包括码头及相关工业配套在内,总投资达四十亿。整个建设期长达一年半到两年甚至更久时间,资金的投入也是一个逐步的过程,前期就有十数亿的启动资金,自然是足够用了。
第五百零九章 陈宝齐的疑虑
省钢与长青集团、富士制铁将在梅溪合资建设的电炉钢项目,筹备要比新浦钢厂慢上好几个月。
不过,由于沈淮最初规划梅溪镇钢铁产业园,无论是港口、电厂,还是其他供水、堆场以及钢材贸易区等外围的配套措施,就是要将其打造成国内一流的电炉钢生产基地,经过近三年时间的建设,周边的产业环境成熟,加上又有梅钢二厂与富士制铁合资钢铁这两个大型建成项目可以参与,故而省钢的电炉钢项目筹备速度要比新浦钢厂快得多,当下已经差不多快加上新浦钢厂的筹备进程。
陈宝齐也下车伊始,除了了解情况,表明作为新的市委书记对东华支柱产业发展重视的态度,也不会指手划脚多说什么,听沈淮与梁荣俊分头汇报两个项目的进展情况,就收住话头,指着高扬,与沈淮说道:“高扬近期会调到市委办协助我工作,你在嵛山时与他合作成绩颇为斐然,还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亲密无间的合作。”
“在嵛山有些工作成绩,也是高县长班子带得好,以为还得要高县长继续指导。”沈淮没想到陈宝华还真是下得架子,肯用虞成震的嫡系负责市委办的事情,看着高扬一眼,笑着与他寒暄,又与熊文斌站起来跟陈宝齐告辞;梁荣俊厂子里也有事情,也站起来告辞,与沈淮、熊文斌一起离开陈宝齐的办公室。
听着沈淮他们在过道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戚靖瑶才站起来,理了理裙摆,跟陈宝齐说道:“我跟谨馨大学时有个同学家也恰好住在梅溪镇。说来陈书记你或许不信,我大学里的这个同学前两年出事故死了,我在到市宣传部报到前一天,去梅溪看望同学留下来的妹妹,倒是与沈淮见过面。他看到我的反应很奇怪,好像是知道我跟胡林的事情……”
“是嘛?”陈宝齐倒没有觉得有多意外,说道,“胡总这些年在国内这么低调,几乎都不跟京城公子圈有什么接触,不过宋家现在似乎也很看重沈淮,要有什么敏感信息,似乎也会第一时间知会他;另外,梅钢与淮能集团在冀河的投资也没有中断,纪家的那位,似乎消息也很灵通。”戚靖瑶与胡林的关系,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宋家或纪成熙知道些什么,及时提醒沈淮,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不,”戚靖瑶摇了摇,说道,“不仅仅是听谁提起过来的样子,而是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或谨馨——他看到我,甚至脱口喊过谨馨的名字,但知道我不是谨馨后,他的神情又变得非常的古怪。我开始不知道他就是沈淮,也就没有在意,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当时的反应奇怪。”
“哦?”陈宝齐也疑惑起来,就算沈淮知道戚靖瑶与胡林的关系,他也想象不出沈淮的反应会奇怪到哪里去。不过他对虽然长相漂亮,但xìng格强势,又颇有手段的戚靖瑶没有太多的好感,不想太深的去探究她的事情,也无意就沈淮对她的奇怪反应探讨下去。
陈宝齐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说道:“沈淮与熊文斌一起离开了,看来他们是回唐闸区了……”
“谭启平到底是宋系的人,虽然在东华跟沈淮闹得不可开交,临走前还是将梅溪交到沈淮手里,”戚靖瑶也站起来,往楼下看去,又侧过脸看着陈宝齐,“陈书记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陈宝齐不高兴在高扬在场的情况给戚靖瑶这么问话,但又不想跟戚靖瑶独处,他眉头微蹙的回答戚靖瑶的话,“潘石贵涉案双规,市里似乎也没有比熊文斌更合适的人选去兼任唐闸区委书记。赵省长也说,东华当前的重点,还在于稳定发展的形势,倒没有什么想得到、想不到的。”
陈宝齐又高扬说道:“虞部长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我到东华来,想要最快掌握地方情况,少不了你的协助——你暂时能不能克服一下困难,先过来兼起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
“陈书记需要,我一定能克服困难。”高扬挺直腰杆说道。嵛山县长的职务不是说丢就丢的,特别是沈淮离开嵛山后,嵛山常务副县长新的人选还没有补上去,高扬更不能把zhèng fǔ那摊事丢下,就直接到市里来担任市委副秘书长。
关闭<广告>
权谊之计,就是在过渡期内由他兼任副秘书长、嵛山县长两职,等到新的县长人选确定下来,他再正式到市里来,给陈宝齐专职处理市委办的事务。
“陈书记还要跟高秘书长谈事,我就不打扰了。”戚靖瑶站起来,踩着高跟鞋告辞离开陈宝齐的办公室。
高扬坐在稍里些的位子,看着陈宝齐盯着戚靖瑶摇曳生姿的臀部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来——高扬赶在陈宝齐之前收回眼神,正襟危坐,心里琢磨着刚才戚靖瑶与陈宝齐的话,心里想:戚靖瑶不是陈宝齐,也不是省外赵秋华的女人,那个胡林到底是谁?戚靖瑶与那个胡林似乎也非正经关系,不然也不应该如此讳莫如深,看上去正是因为胡林的关系,陈宝齐才对这个女人似乎也颇有忌惮。
高扬知道有些事是他能知道的,知道有些事他听到也必须要当成耳旁风吹过,无论是陈宝齐与戚靖瑶所说的胡林,抑或是沈淮背后的宋家,以及冀河县的纪家那位,高扬都不觉得是他该去打听的。
有些秘密知道多了,也是引火烧身的。
陈宝齐看着戚靖瑶走了出去,听着高跟鞋在过道时踩得“咚咚咚”的响,在安静得过分的市委大楼里,这声音就显得冷艳孤傲——冷艳个屁,陈宝齐心里不屑的啐了一口,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来,让高扬搬椅子坐近些说话:
“潘石华涉案双规,是因为十八rì晚其堂兄弟之子潘志强拦车上访,当时沈淮与熊文斌是不是也在谭启平的车上?”
“传闻是这样,虞部长当时也在市委大楼里,看到这一幕。”高扬说道。
“那你认不认为,熊文斌能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一职,跟潘志强拦车上访一事有关?”陈宝华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高扬问道。
陈宝华的问题不含糊,他就是怀疑沈淮在谭启平将要离任之前,捅出潘石华案,以此相要挟,以迫使谭启平在离任之前同意由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的职务。
虽然市里在政策及资源上,都大力推动梅溪新区的发展,但由于梅溪新区的纵深有限,不可能从唐闸区割离出去单独成立新的行政区域——故而唐闸区在东华三区七县的排名跃居首位,将传统的工业重镇城北区一下子就甩在后面,其地位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保持稳定。
除了十一席常委以及市大人及政协正职等有限的几个位子之外,高扬也不认为普通的副市长,能比唐闸区委书记这个位子更重要——市级领导通常由省委决定,唐闸区委书记大概是东华市委层面所能决定的最具含金量的一个职务。
这本该是陈宝齐赴任之后再行决定的重要位子,谁曾想到会突然捅出潘石华案来,谭启平又火速提名熊文斌兼任其职?
而在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之后,周岐宝、苏恺闻等其他谭系唐闸区官员的职务调整,一下子都变得错综复杂起来——由于梅溪镇在经济发展上的突出表现,使得唐闸区的几个位子,含金量都相当高,大家之前都在讨论,谭启平离开、陈宝齐赴任之后,这几个位子会如何分配,谁能想到谭启平离任之前,会突然搞出这出戏来?
陈宝华的怀疑不无道理,高扬知道谭启平在市常委会议提名熊文斌时,包括虞成震在内,其他常委成员都很诧异,但是在潘石华给双规后,市里需要派一个人火速稳定唐闸区的局面,不能让杨玉权重返故地,除了已经正式担任常委及常务副市长的熊文斌,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兼任人选。
高扬给虞成震当过多年秘书,自然知道在领导面前要慎言慎行,不能轻易将话说太露、太满,不想直接靠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去推测沈淮的动机,而是将沈淮在嵛山任职短短两三个月期间发生的事情,说给陈宝齐听,说道,“我虽然与沈淮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能感觉到沈淮在咄咄逼人的表面之间,很有心机,所以说熊副市长兼任唐闸区委书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说不好。”
陈宝齐颇为意外的看了高扬一眼。
在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一事上,他所接触的人,十个里有九人认为是沈淮在背后捣鬼,借机榨干谭启平在东华最后的能量,没想到高扬认为沈淮的心机应该要更深一些。
陈宝齐收住话头,在高扬告辞离开后,他走到窗边,眉头深锁的看着窗外——虽然他此前多次往返东华,但今天尤觉得东华的天空不同以往。
他决定接受东华市委书记任命之前,是有犹豫的,就算到这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真就正确。
第五百一十章 没有省油的灯
麻烦缠上来就脱不了身,从陈宝齐的办公室出来,熊文斌就要拉沈淮一起去唐闸,说道:
“潘石华双规进去了,但留下一摊子事情,特别是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不协调好,会严重影响到梅溪新区的建设进程。我约了何清社、苏恺闻、黄新良以及海丰的谢总,你要是不忙着回霞浦,一起到唐闸区走一趟吧?”
“……”想到要跟谢芷那婆娘见面,沈淮顿时就觉得头大了三分,说道,“我都离梅溪这么久了,这时候插进去不合适吧?”
“你这几年的心血都投在梅溪,真就愿意撒手不管不问了?”熊文斌疑惑的看着沈淮,说道,“除了下梅公路改造,还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谈;走吧……”
推辞不过,沈淮拉上在停车场里等他的宋晓军,一起赶往唐闸区。
对潘石华执行双规,谭启平随即在市常委会上提名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不要说熊文斌了,沈淮也没有事先预料。
谭启平在他离任这前,将梅溪新区发展的控制权重新交回到梅钢系手里,自然有他的用心。
特别是将潘志强拦路上访、潘石华双规等事联系起来,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沈淮利用潘石华案要挟谭启平以求唐闸区委书记一职,但考虑这几年这么大的心血投在梅溪,而且梅溪今后才继续成为东华经济整体发展的发动机,即使这一切会叫陈宝齐、虞成震甚至他们背后的赵秋华强烈,沈淮思量之下,也觉得没有让熊文斌拒绝唐闸区委书记的必要。
而在潘石华双规,陈宝齐未至之际,谭启平的临时动议虽然叫虞成震等人强烈的保留了意见,但高天河等其他常委在惊疑之间,还是通过提名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的表决,让整件事在陈宝齐赴任前夕生米煮成熟饭。
沈淮陪同熊文斌回唐闸区委,区委这边有几份文件急着等熊文斌批复,沈淮看到黄新良在何清社的办公室里,他就让熊文斌先签文件,他到何清社抽烟去。
看到沈淮推门进来,黄新良笑道:“还以为沈书记脱不开身来呢。”
“我是脱不开身,是老熊硬要把拉过来的,”沈淮拖了一把椅子在窗边坐下来,说道,“我想偷赖也不成啊。”
“谭书记在离开东华之前,临时动议熊市长兼任唐闸区委书记,这个谁都没有想到啊?”何清社感慨的说道,“不过熊市长兼任唐闸区委书记,对安定唐闸区的形势,也是极为有利的。”
“有利也有弊。”沈淮说话没有什么禁忌。
“谭书记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寂寞的走掉,”黄新良感慨的说道,“还有一个,我想他也是要给周、苏等人一些缓冲时间……”
沈淮看向窗外,苏恺闻与谢芷等人这时候正前后脚从停车场出来,心里感慨,看上去谭启平狼狈离开东华,但要是以为此时的谭启平就完全失去威胁,那就太大意轻敌了。
本来周岐宝、苏恺闻很可能成为陈宝齐到东华之后第一个要清洗的对象,但因为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的缘故,陈宝齐非但不会动周岐宝、苏恺闻,还有可能加强他们在唐闸区的地位,以牵制他们梅钢系——而沈淮一心想跟陈宝齐等赵系官员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愿,也极可能会给谭启平这一搞破坏掉了,毕竟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他打破之前跟赵系的默契。
谁他妈都不省油的灯,沈淮心里骂了一句,从何清社的桌角,拿烟点上抽起来。
***************
谢芷看着沈淮跟在熊文斌之后走进会议,俏脸sè变,强忍住将手边的烟灰缸推远一些,免得等会儿克制不住会拿起烟灰缸朝这个杂碎头上砸过去。
沈淮看到谢芷杏目里的霜sè,心里也毛毛的。他知道这娘们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上回他那么撩逗这娘们,不能指望她以后真能躲自己远远的,自然更不能指望这娘们对他因恨生爱,他跟熊文话笑着说这是唐闸区的会议,他与宋晓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边,就准备谢芷娘们有什么不对劲,他逃走也快些。
熊文斌这两天的任务主要就是稳定唐闸区的形势,避免因潘石华双规产生不必要的干扰。
关闭<广告>
纪检委决议对潘石华执行双规,对潘石华其妻及两子执行监视居住,最主要的就是下梅公路南侧大量商业用房的权属侵夺以及涉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问题——进行到一半的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也自然给牵涉进来。
梅溪镇区南片差不多已改造、建设完成,此时正面临往北延伸改造以及梅溪新区越过梅溪河往西拓展的关键时刻,而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商业地区的开发,是梅溪镇区北延与梅溪新区西拓的关键工程——就算沈淮有意给谢家颜sè看,也不会坐看下梅公路改拓工程出问题。
私人恩怨毕竟是私人恩怨,有些原则还是要坚持,不然又何以跟谭、潘等人有所区别?
以前,潘石华、周岐宝主政唐闸区,沈淮即使不拖他们的后脚,也犯不着替他们擦屁股;眼下,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沈淮倒不便袖手旁观了。
要说解决办法,也就是梅溪镇zhèng fǔ出面,与市纪检部门进行协调,这边配合对案件的侦查,也希望市纪检部门尽可能不要让商业用房权属纠纷的问题直接影响到工程的建设;另一方面也要梅溪镇zhèng fǔ出面,与涉及补偿低的商户、业主进行补调解,避免出现商业、业主围攻工地及区镇zhèng fǔ的情况出来。
而在梅溪镇,苏恺闻经验不足,虽然到梅溪镇工作也有一年多时间,但根子还没有扎到基层,熊文斌也还是这些事由黄新良接手负责,区zhèng fǔ这边由何清社做配合工作——黄新良、何清社也没有拒绝。
协调会结束,苏恺闻、谢芷以及负责下梅公路改造工程的项目经理等人先告辞离开,熊文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熊文斌就坐在那边接电话,俄而又捂着手机问沈淮:“黛妮打电话问我晚上回不回去吃饭,要不是到我家接着聊,等吃过晚饭你再回霞浦?”
那晚佳人入怀的旖旎感觉还没有从心头消散,比起来见谢芷来,沈淮更心虚见到熊黛妮——宋晓军倒是很兴奋,说道:“很多人都说白老师做一手好菜,我还没有机会尝一下。”
沈淮也找不到借口推辞,而关键梅溪新区未来的发展,他也的确有很多话题跟熊文斌聊,拉上黄新良、何清社,又打电话问李锋、郭全两人在不在区里,一起到熊文斌家蹭饭吃去。
******************
熊黛妮听着开门声,见她爸身后沈淮、何清社、李锋、黄新良、郭全等人都挤进来,顿时间将她家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的,诧异的问道:“爸,你没说这么多人到家里来吃饭呀?”
熊文斌指着沈淮笑道:“我单请了沈淮,其他人都是沈淮拉来的;要有什么问题,你找沈淮负责。”
熊黛妮横了沈淮一眼,说道:“他除了这张嘴能偷吃之外,还能负什么责?”
熊黛妮也是刚下班不久,还穿着洋灰sè的小西装及套裙没有换下来,但头发披散开来,衬得白皙粉嫩的脸媚丰润柔美,美眸波光流媚,朝沈淮横眼望来,倒看不出太多的异常——叫沈淮白白的心虚一场,他就怕再见熊黛妮时,熊黛妮会露出什么马脚叫熊文斌他们心里起疑,再细想,这种事女人的心理素质都未必不如男的。
听着熊黛妮语带双关的话,沈淮涎着脸问道:“要不是我们找家馆子坐下来?”
“家里还有几样菜了,还找什么馆子啊?”白素梅从厨房里走过来,跟黛妮说道,“你找电话给饭店,订三四样菜让他们送过来,应该也够了。”
熊黛妮打电话给饭店订外卖,这时候七七在房间里哭闹起来,沈淮走进去抱七七抱出来哄着。
婴儿很少见家里这么多人,到客厅还是哭闹不停,熊黛妮捂着话筒跟沈淮说道:“你先帮我抱抱七七到里屋去,我打过电话就过来。”
白素梅在厨房里也脱不开身,熊文斌陪同何清社、李锋在狭窄的客厅里坐下来说话,除了沈淮,熊黛妮还真不好指使谁帮她先哄着七七。
沈淮走到卧室,但七七还是哭个不停——沈淮又抱又顶,却是无用,正左右无计之时,熊黛妮走进来,伸手在七七的屁股摸了一把,说道:“要换尿布湿了……”让沈淮坐在床边抱七七坐膝盖上。
“这床不会又塌了吧?”沈淮心虚的问道。
熊黛妮杏目横了沈淮一眼,又“扑哧”笑出声来,脸红似染,眸光流媚,端真是美得叫人心跳。
熊黛妮半蹲下来给七七换尿布湿,领口微微敞开来,沈淮居高临下,目光能很好的伸进去,看着她浑圆雪白的酥胸,眼睛粘在上面就移不开,心猿意马。
熊黛妮抬头看了沈淮一眼,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能长一块肉?”只是声音娇柔,听人心里发酥。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交谈
熊黛妮见他眼睛还不老实,给他看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整了一下领口,但是她刚将小西装脱下来,里面穿着白sè带蕾丝的圆领衫,身子半蹲着给七七换尿不湿,领口她不拿手捂着就自然往外敞,只能身子微微往边上侧开来。
“好,好,我不偷看了,你赶紧把尿不湿换好了……”沈淮见熊黛妮左右不是,假装一本正经的别过脸去,将七七抱端正了,让熊黛妮好cāo作。
熊黛妮横了沈淮一眼,娇嗔的问道:“真是烦透你们男人了,不就两陀肉,有那么好看?”倒又正过身子来,就好像想明白过来,真给沈淮多看两眼也不可能掉块肉似的。
沈淮看着熊黛妮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见脸颊饱满丰腴,更显得珠圆玉润,小巧的鼻子,雪白的皮肤,长发平时扎得很紧,这时候披散开,软柔而弯曲的披散在胸前,衬得脸蛋娇美妩媚,笑着说道:“得看什么人了,菜市场肉案子摆两陀肉真就没有什么美感了……”又腆着脸,居高临下的往熊黛妮的胸口看了两眼,端真是雪白丰腴,仿佛炼rǔ凝脂。
此时的她还长及膝盖的灰sè筒裙,蹲下来时,大腿跟两胯绷得满满的,体态丰腴,肉sè丝袜子以及黑sè的半跟高跟鞋,让她的小脚看上去纤长匀称。
要不是她这时正给七七换尿不湿,无疑就是一个无数男人心目里完美的都市女xìng白领形象。
将熊黛妮跟何月莲放在一起,熊黛妮有着何月莲的妩媚跟美态,也有着何月莲所没有的年轻跟活力,但男人就是如此,不喜欢做选择题,而奢想占有全部,临到头落个两空。
沈淮不清楚周明知道是何月莲连同杜贵在背后唆使潘志强拦车喊冤之后,心里究竟会怎么想?
熊黛妮给七七换好尿不湿就抱了过来,接手之时却掐了沈淮的大腿一下,嗔道:“得给你长点教训,不然眼睛丢出去找不回来了。”
沈淮揉了揉给掐痛的大腿站起来,刚要在熊黛妮的臀上打一下以示报复,白素梅推门走进来。
沈淮继续揉着腿说道:“让七七坐那一小会儿,腿都有些发麻了;看来我真不是带小孩子的料。”
沈淮跟熊黛妮在屋里也就耽搁了几十秒钟的时间,白素梅也不会多想什么,说道:“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一个个都娇贵得很,抱一会儿脚都发麻了,那以后等自己有了小孩,还一下都不抱了?对了,上回听说你女朋友到东华来,你们打算什么结婚啊?”
“我还小呢,”沈淮听白素梅提到这个头痛,说道,“我刚二十出头,这么早想着结婚干嘛啊?”
“对,对,你才二十出头,”白素梅没好气的笑着说道,只当沈淮不愿意提他结婚的事情,就没有再说什么,她从熊黛妮手里接过七七,跟熊黛妮说道,“接下两个菜让你去练练手,不要想我伺候你们熊家四口人一辈子。”又抱着七七走到梳妆台前拿药膏涂手,原来给热油烫着了。
“还剩两什么菜,要不我试试?”沈淮跃跃yù试的邀战。
看着沈淮从卧室出来又要厨房里钻,熊文斌喊住他:“找你过来谈事情,又不是让你来干活的,你不要跑来跑去……”
“我都早八辈子跟梅溪,跟唐闸划清界线了,找我能谈什么事情?”沈淮拿起案台上的围裙系上,站在厨房门捋着袖子问熊文斌。
“你很早就有建沿江快速道的想法,而且省里又提出把东华建成综合枢纽港口的设想,”熊文斌说道,“大型海港目前只有新浦依赖钢厂项目有条件建设,但沿江除梅溪港之外,西陂闸港与天生港虽然都是百年老港,都有多年积累也有一定的基础,恰好又在你很早所提的沿江快速道一侧。我就想着,沿江快速道与梅溪港以及西陂闸港、天生港的拓建结合起来,尽最大可能在两到三年间,将东华沿江港的综合吞吐能力提高到每年三到五千万吨;这样就能吸引灌云、沂城等地的物流,都汇聚到东华来,对促进东华的经济增涨,都会有很明显的效果。何清社、黄新良都在这里,你也谈谈想法……”
关闭<广告>
渚江虽然也列入七大水系之列,但到徐城段的江海联运规模,也只能通航一万吨级的货轮,而且还不是全年适航,仅有东华段跟对岸的平江市适用建三万吨级的综合枢纽江港。
淮海省的经济发展起步慢,东华本地并不繁重的物流基本上可以依赖于仅有几座大型泊船码头,但往西、往北沂城、灌云等地,有什么大宗海运物资转输,都先依赖公路集中到渚江南岸的平江等地的大型港口上船。
沿江快速道要与东徐高速相接,加大梅溪港、西陂闸港、天生港的基建投资,一方面能加强东华自身的港口经济发展,一方面可以把渚江北岸的物流都吸引到东华来出口。
不过,说到底还是一个钱的问题。
在梅溪港二期建设之后,东华沿江三处组合港口年吞吐量不过一千五六百万吨。特别是天生港与西陂闸港,历史悠久的同时,就是港口泊位等级低,多为一两千吨级的内河泊头。
要在两三年间,将沿江港口的总年吞吐量提高到三到五千万吨,而且要多上一万吨级,甚至三万吨级的大型码头,连同沿江快速道在内,投资数额巨大,少了十个亿根本就不够看。
东华过去两三年,除外梅溪镇外,其他地区在基建方面的投资,一年可能都不到两个亿——熊文斌现在提这个,沈淮知道没有他的好事。
沈淮依在门口,一边打着蛋花,一边跟熊文斌说道:“我就知道宴无好宴。这种唐闸区上逞市委市zhèng fǔ讨论的议题,我作为霞浦的官员,可是插不上嘴的。”
见沈淮耍滑头,熊文斌说道:“这事不是你耍滑头就能逃得了的。我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新浦港建设,不从梅溪抽太多的资原就可以了,不然的话,我们就是都赤膊上阵,也干不成多少事情……”
“现在就要划清界限啊?”沈淮问道,看着熊黛妮帮她妈抹好药膏走过来,要把碗接过去打蛋花,跟她笑着说,“老熊现在就要跟划清界限了……”
熊黛妮则没有房间里的那股子亲昵劲,要沈淮将围裙给她,说道:“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吧,你们聊正经事……”
“我们哪有正经事好聊?”沈淮胡扯道,也不知道熊黛妮是不是要在别人面前故意对他冷淡,他将蛋碗递给熊黛妮,又把围裙脱给他,拉了把椅子,挤坐到餐桌边,跟熊文斌说道,“要说正经事,你家是不是赶紧把房子给换到北阁去,不能每回过来,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七七在房里,我们连根烟都不能抽。”
熊文斌现在是市常委,自然有资格住到翠湖北畔的常委别墅区去。
“谭书记调走,北阁那边就空出一栋小洋楼来,自然得让陈书记搬进去,我去哪里凑什么热闹?”熊文斌对住房不甚在意。
常委别墅区,虽然说了是给常委分配的公房,但之前老常委退下来,市委不去催促,没有人会把房子交出来——另外,这些老常委只要人没有离开东华,都是市里老领导,他们不自觉,市里也抹不下脸去赶人。
别墅区挤不房子来,像熊文斌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市委另行安排合乎规格的住房;东华市里虽然人均住房水平很低,但再低、再紧张,也不会紧张到市委常委头上来。
只是熊文斌自己不着急——他现在连司机、秘书人选都没有定下来——陈宝齐也刚到东华来,暂时都住在南园,市委那边就难免照顾不及。
见沈淮又要岔到别的事情上去,熊文斌截住他的话头,说道:“得,我刚担上常委没两天,劝我换房子的也不止你一个,咱们是不是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上来?”
“哪个话题,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聊房子吗?”沈淮装傻问道。
熊文斌哭笑不得,说道:“得,我也不跟你绕什么弯子,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新浦建设需要大量的资源,梅溪新区建设同样也需要大量的资源。现在还是需要相对均衡的发展,不能把资源都拉到新浦去,而梅溪这边就停下来不发展了。梅溪这边虽然有省钢跟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参与进来,但是他们的盈利目的强烈,暂时不可能再加入到基础建设的投资中,而财政挤出来的资金有限,所以目前梅溪这边能依仗的投资主体,一是梅溪工投,一是梅溪新城投。将来能直接承接市里向梅溪倾斜资源的,主要也是工投与新城投两家,所以我还是希望工投与新城投未来发展的重点,能始终放在梅溪新区。另外,我在考虑,能不能推动梅溪港务公司,与市港口集团重组,以便梅溪港、西陂闸、天生港能携手并进。”
“梅溪港的控股权是对分的,这个你要先说服长青及海丰贸易以及省钢,同意沿江优劣港口资源整合起来发展,”沈淮说道,“至于你说的工投跟新城投,想来白吃你家一顿饭不容易,工投跟新城投,主要都是梅溪镇的资产,能聚拢多少资源,自然也应该要为梅溪新区的发展做贡献,我没想你们想象的那么贪心。但现在工投与新城投的实力谈不上多强,能不能作为主体负责沿江快速道跟西陂闸港及天生港的升级拓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利益交换
西陂闸区与天生港都不在梅溪新区及唐闸区范围之内,但熊文斌除了身兼唐闸区委书记之外,还是负责全市经济工作的常务副市长,考虑问题自然要有全局眼光。
一年前,沈淮就提出要建沿江快速道的概念,不仅是要加快梅溪新区与即将建成的徐东高速的衔接,更重要的一层意思,要促使渚江北岸形成一个实体产业带。
西陂闸港、天生港都位于这个区域内,对西陂闸港及天生港的升级扩建,都最终有利于这个产业带的快速成形。
熊文斌现在明确把这个概念提出来,沈淮嘴里耍滑头,说得溜,但实际上他不能不支持。
然而支持就是要钱。
八公里长的沿江快速道,包括梅溪河汊口的大桥在内,建设资金不会低于两个亿,抵得上造四条渚溪大道。
工投与新城投实力雄厚,但不意味着就有拿出两个亿现金的能力。
而建沿江快速道不是收费公路,不会有直接的收益——没有收益,没有现金流,想从金融机构贷款都不容易贷,就需要工投与新城投从其他地方扣两个亿的资金出来。
此外,西陂闸港跟天生港的升级拓建,所需要的资金更是庞大,实非工投、新城投两家集团所能承担。
“老熊,你要做的事不少,光靠梅溪工投跟新城投还是远远不够啊,”沈淮沉吟着说道,“市里也应该要在京投之外,组建工投跟城投集团,才能更好的将市政及基建工作做好。”
“市里这边工作要推动,但也急不得,”熊文斌说道,“提出梅溪新区也将近一年,但梅溪、竹社、黄桥三镇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开始融合,我希望下一阶段的工作,主要就是把竹社、黄桥两乡镇,包括科技产业园在内的工业用地开发权都置入梅溪工投;将新区市政的建设,都置入新城投。一方面是加强工投、新城投的力量,促进梅溪新区尽快融合,另一方面同时也必然要求工投与新城投承担更重的责任。”
梅溪工投与新城投,毕竟都梅溪镇zhèng fǔ下属的融投资集团,黄桥、竹社不管多穷,但地位上不隶属于梅溪镇,而是与梅溪镇共同组成梅溪新区。
现在要把竹社、黄桥的工业用地开发权都置入梅溪工投、将两乡镇区域内的市政开发建设权,置入新城投,在加快梅溪新区三乡镇的融合,实际上也将使黄桥、竹社两乡镇彻底的从属于梅溪镇。
郭全、黄新良他们对此肯定没有意见,但黄桥、竹社两乡镇必然会闹翻了。
只要从市、区往下压,才能叫黄桥、竹社两乡镇没话可说。
想要市、区以行政命令的形式往下压,并不是说熊文斌是常务副市长、区委书记就可以的,不想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就要有正当、能堵塞众人之口的理由。
正当理由就是要工投、新城投承接沿江快道及西陂闸港、天生港的升级扩建重任——让人家干事,就得给人家好处。
熊文斌的这个想法,也是一石数鸟。
当然,沈淮也理解熊文斌为什么说有些工作急不得。
有些想法不是不好,也不是别人不知道其好,关键还在于谁提出来的问题。
除非能有明显、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不然任何一个看上去有前景、但也伴随巨大风险的方案,想要实施都会遭到巨大的阻力。
东华也是近年来在实体经济的招商引资上有了些成绩,基建方面的投资,主要还是依赖自身的积累。
九五年东华市地方财政支出达十六亿,就算将近半数都用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也就八个亿——不改变这种模式,基础设施建设很难有大幅度的投入,而基础设施这些硬环境跟不上,招商引资以及实体经济的发展速度就会受到压制。
要摆脱这种恶xìng循环,就要创新基础设施的建设模式——沈淮在梅溪镇很早就成立资产办,在资产办之下,以工业投资集团为主体,主要承担工业园区土地及基础设施的开发工作,以新城投集团为主任,主要承担镇区市政基础设施的建设跟开发工作,而不再像以往那般,这些事都由zhèng fǔ承揽下来。
也是因为这种种新的模式,梅溪镇的基建投资规模比之前每年一两百万爆增到此时一两亿之巨。
关闭<广告>
经过这两三年的发展,梅溪工投跟梅溪新城投,都有发展到一定规模。
梅溪工投当前的主要资产,除了掌握着对梅溪新区除科技园之外其他三大产业园的开发权之外,还有就是对梅钢、梅溪电厂以及梅溪港务公司等实体企业的持股,净资产总额将近三个亿。
东华那么多市属企业里,在市钢给省钢兼并重组后,也就因为电力紧缺而收益高的天生港电厂净资产规模比梅溪工投要大。
在苏恺闻担任梅溪镇党委书记期间,为了限制黄新良,将镇区市政开发建设的权力,从新城投剥离出来。
虽然在苏恺闻手里,主要就是将下梅公路改拓及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起先交给市钢厂下属的建设公司,之后由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承建,但新城投的发展还是受到相当的影响,目前旗下资产主要包括梅溪老镇、学堂街等处的物业以及镇区北片两处住宅区的开发,净资产将近两亿。
无论放在哪里,梅溪工投、梅溪新城投的成绩都可以说是斐然。
沈淮到梅溪镇里,当时的镇属资产,虽然有梅钢撑着,但当时的梅钢也是堪堪避免破产的命运,最后也是为方便贷款,才把净资产估算到四千万——把其他的镇属资产都笼统加起来,也远不到一个亿。
三年不到的时间,梅溪镇除了实体经济规模远超以往,镇属资产还增涨六七倍还多,无论放在都是极耀眼的成绩。
然而新城投及工投,放在梅溪镇,或者继续为梅溪镇的基础设施建设、开发及投资服务,都是足够的,但在服务梅溪镇的同时,还要承接沿江快速道以及西陂闸港、天生港的升级扩建,沈淮还是担心两家集团会力有未逮。
沈淮沉吟许久,说道:“淮能这次从柏克莱、巴黎银行融得两亿美元的债券融资,除了启动冀河、霞浦以及平江三座电厂的建设工程外,还能挤出一部分来,现在就看市里有无决心把天生港电厂划出去套现。要是如此,市里在基建上的投资应该能宽松一些。”
熊文斌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个需要市里有决心;不过,我相信陈宝齐到东华来,还是想做些事情的。”
由于当前电力供应紧缺,天生港电厂是当前市属企业里无论是资产质量还是收益,都是最好的。
淮能是部属国有独资企业,市zhèng fǔ将天生港电厂卖给淮能,不存在政策上的阻碍,而且出售给淮能套现,市里从账面也不会存在亏损问题,还能获得能专用基建的大量资金。
关键在于,之前一批利益群体围绕电厂而生存,现在将电厂划转出售给淮能,资金直接进入市zhèng fǔ账户,专款专用,利益群体不能再依赖于电厂生存,还不能从电厂出售中获得一丝的利益补偿,推动整件事背后的阻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件事,梅钢系官员可能推动着去做,毕竟能加强淮能集团的力量,问题在于陈宝齐为首的赵系会不会支持。
不然,在没有更高层次的支持之下,陈宝齐一句“慎重”,差不多就能叫整个计划黄掉。
陈宝齐有没有可能会支持?
熊文斌说陈宝齐想做事情,沈淮不否认这个。
陈宝齐不想做事情,就不会从省zhèng fǔ秘书长任上跳到东华来担任市委书记。
不过,陈宝齐做事情时,是考虑维护赵系利益为主,还是能一心为公,为东华地方发展做事情,这个就难说了。
说到底,还是要利益交换。
熊文斌话没有说透,不过他的意思,沈淮也能明白,问熊文斌:“老熊,你是说,淮能拨出资金购得天生港电厂,而资金的支配权交给陈宝齐,让赵系据此,参与到沿江快速道及西陂闸港、天生港的建设中来?”
“你觉得呢?”熊文斌问道。
“我也想未来能与赵系合作多于分歧,”沈淮咬了咬牙,说道,“这样的话,可以谈。毕竟做事,不能想着把便宜占尽。不过资金全部归赵系支配,数额能压缩,则尽可能压缩,地主家实在也没有多少余粮。”
熊文斌哈哈一笑,指着沈淮,跟何清社他们笑着说道:“你们说,沈淮在这里哭穷有什么用?”
何清社、李锋皆笑。
沈淮又说道:“当前的企业发展趋势,聚合优于分散,梅溪工投与新城投实力还是弱小,之前站在梅溪镇的层次上,需要分工,才设立两家平台,但现在我们要站到更高的层次看问题,两家合并成一家,似乎才是大势所趋……”
熊文斌点点头,知道沈淮的意思,市属企业有三百多家,再加上区县所属以及乡镇企业,数以千计,力量分散,管理体制僵化。
接下来无论是梅钢系推动,还是赵系推动,市属以及区县所属的企业改制,也是该合并的合并,该裁撤的裁撤,该重组的重组,大集团化发展也是大势所趋。
梅溪是梅钢系的根基,就主要体现在对梅溪工投与梅溪新城投的影响与控制上。之前,沈淮只是要保证他在梅溪的地位跟影响力,所以工投与新城投的合与分,区别不大。
现在,梅钢系要在东华市层面,跟赵系竞争,工投与新城投,作为他能影响到的梅溪地方势力的代表,合并的好处是明显多于分散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便宜占不尽
收购天生港电厂事情,沈淮与小姑及东电高层沟通;而市里,则由熊文斌作为议题,在市zhèng fǔ常务会议上提出来讨论,把风声先放出去。
当然,熊文斌提出的议题,比单纯将天生港电厂资源整合进淮能集团要大得多,是希望通过资产及资源的整合,合理配置,推动梅溪新区的发展,对整个沿江区域产业发展进行统一的规划,将沿江快速道的建设及天生港、西陂闸港的升级扩建也捆绑进来。
除了建议梅溪工投集团、梅溪新城投集团合并成立大的梅溪开发投资集团、作为梅溪新区建设的领头羊之外,熊文斌还建议市里组建新的融投资集团,统一负责推动西陂闸港、天生港的升级改造以及沿江区域的基建开发跟投资。
闻弦声而知雅意——陈宝齐又不愚蠢,自然能知道熊文斌所提议题背后,梅钢系向他传递的是怎样一个信号。
陈宝齐初到地方,除非下面有谁捅出大案子,他才好有借口直接进行大的人事调整;一般情况,他也不能惊扰太多。
潘石华案赶在谭启平卸任之前捅出来,而谭启平又赶在他离开东华的前夕,临时动议将熊文斌推动唐闸区委书记的位子上,叫陈宝齐到东华进行人事调整的最大切口也给抹平了。
成立新的融投资集团,一方面是更好的开发建设沿江区域,但对于陈宝齐及他所代表的赵系来说,只要梅钢系不出来争,新成立的融投资集团,其人事组成自然是由他们来主导。
陈宝齐坐在办公桌后,来回翻看熊文斌递上来的议题——这么大的动作,市zhèng fǔ那边决定不了,自然就要放到市常委会议上讨论。
“高扬,你说这是他们想要相安无事吗?”陈宝齐将文件丢到办公桌的一角上,抬头问高扬。
在嵛山,市里最终提了宋运华接替沈淮担任常务副县长,高扬则能将主要jīng力放在市委这边——谭启平临走之前,推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是叫很多人既惊且疑,现在熊文斌提出这个能叫梅钢系与赵系利益均沾的议题,也确实可以说是藏在熊文斌身后的沈淮,想要彼此能相安无事。
陈宝齐也不能说是孤身到东华赴任,毕竟有省钢及虞成震早在东华立足为援应,但相对而言还是单薄了一些。
特别是省钢,在很多人的眼里,省里是省里的,市里是市里的,心里分得很清楚。对省钢兼并重组市钢厂一事,东华许多人还心怀jǐng惕,认为省钢是外来户,不可能对东华的发展尽心尽力,不可能会把利益留给地方,甚至有可能是个吸血者。
此外,陈宝齐与虞成震之间并没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梅钢系,围绕梅钢、淮能、鹏悦等一系列的实体企业,在市里,有吴海峰在人大,杨玉权、熊文斌二人在常委,而像周裕、顾培英这些人,也将梅钢系的官网遍及市委市zhèng fǔ各组成部门;而到区县,嵛山梁振宝也明显往梅钢系倾斜,恨不能在脸上刻上梅钢二字;唐闸区在全市经济里的比重越来越大,熊文斌在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之后,唐闸区就叫外人泼水难进;而沈淮在霞浦有陶继兴配合,市里也很难说再对霞浦指手划脚。
梅钢系虽然没有去争市委书记、市长这两个关键位子,但根基要比外人想象中深得多——这也高扬急于跳出嵛山的关键原因,他虽然在市里有虞成震相援,但他留在嵛山,夹在县委书记梁振宝与沈淮留下来的罗庆、冯玉梅、肖浩民、胡志军、徐强等人之间,注定会异常难受。
要是市里这时候组建新的大型融投资集团,能由陈宝齐挑选人手负责,这意味着赵系能在东华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一块新的阵地,扳回相对梅钢系的弱势。
当然,沈淮透过熊文斌,传递来这个信号,并不能就说明沈淮在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一事上真的无辜,也有可能沈淮一开始打的心思是进三步退两步还赚一步。
关闭<广告>
当然了,沈淮到底什么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熊文斌兼任唐闸区委书记已成事实,而市里现在成立新的融投资大型集团,对陈宝齐及他背后的赵系则明显有利。
高扬看过熊文斌的议题,知道他建议市里组建新的融投资集团的设想是什么。
将天生港电厂整体划给淮能集团,淮能集团额外给予市zhèng fǔ三亿现金补偿;市里将天生港、西陂闸港从港务局剥离出来,与三亿现金一起注入投融资集团,以完成天生港、西陂闸港扩建及配套基础设施建设。
市钢厂在最鼎盛时号称坐拥八亿资产,临时发现早就蛀成了空壳子,但不妨碍一系列人靠着市钢厂升官发财。
新组建的投融资集团,仅现金就要注入三个亿,其未来的规模以及在东华市的地位自然不难想象。
高扬心里有一丝奢望,奢望陈宝齐能让他兼任新集团的老总,但他知道,这真是他的奢望——陈宝齐不可能完全没有保留的信任他,就算省里没有人下来分食,陈宝齐必然也会用这块新的蛋糕去收获更多的忠心。
*******************
这几天,淮能联合鹏悦等企业在冀河投资的输煤港码头立项获得正式批准;新浦钢铁集团也同时在霞浦县挂牌成立。
霞浦县zhèng fǔ所属的新浦开发集团,也随也初步拿六百亩工业用地对新浦钢厂进行注资持股。
这样,沈淮也就顺理成章的以霞浦县委副书记、副县长及新浦开发区党工委、新浦开发集团总经理的身份,兼任起新浦钢铁集团的董事长来,亲自担当起新浦钢厂一期工程建设总指挥的重任。
沈淮在新浦忙得屁股冒烟,冀河港临港工业园的揭牌时,纪成熙还是几通电话打过来,拉他跟宋鸿军等人一起过去撑场面。
在冀河就耽搁了一天,当夜沈淮拉着宋鸿军一同坐火车回东华。
“你们当真要老老实实的拨三个亿给陈宝齐用?”宋鸿军也知道天生港电厂的事情,但他一直都在香港,知道得不是很详细,这次遇到就细想起详情来。
“那当然,陈宝齐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好歹是市委书记,我们要是跟市委书记言而无信,总不大合适吧?”沈淮笑着说道,“再说,天生港电厂真要估算,应该远远不止三个亿。”
“天生港电厂市属,算国家的;划给淮能集团,也是算国家的,哪能照资本主义的那一般那么算啊?”宋鸿军说道,“淮能虽然这次融得两亿美元,但也经不住你们这么花啊;再说,真要把钱拨给市里,也应该注入京投,而非成立新的融投集团。”
“哪有这个好事哦?”沈淮抱头躺在车厢的卧铺,笑道,“总要叫陈宝齐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他只要袖手不管,这件事我们就办不下去。就算陈宝齐将来跟咱们不对付,又能怎么样?我们工作现在存在两种思路:一是我拖你后脚,不让你做得比我好,这样我就能保持优势;二是你做你的,甚至让你占点便宜,但我能做得比你更好,我照样把你甩在后面……”
“得,得,得,合辄我成了小人。”宋鸿军苦笑道,但也知道沈淮能把梅钢发展得这么好,也是在他雷霆面目之下,所使用的手段要比常人更加的务实。
熊文斌的提案,陈宝齐暂时还没有什么直接的反馈消息,市委办那边也没有把提案加入最近常委会议议题进行讨论的意思。不过,沉默并不是什么坏事,也可能陈宝齐想要在他物sè到合适人选,或者在赵秋华做进一步的沟通之前,能有一些时间。
虽然整个方案,陈宝齐及其背后的赵系得益甚大——沈淮考虑将新的融投集团完全让给陈宝齐控制——但对于梅钢系来说,好利也不少。
天生港电厂装机容量有三十万千瓦,是东华乃至渚北地区现有的最大火电厂;现在要新造一座三十万千瓦的火电厂,需要不低于五个亿的资金。
虽然是全国电力紧缺的情况下天生港电厂这两三年来每年上缴利税都能过亿,但同时也说明其内部管理等等,即使比上不足,但实在是要比市钢厂出sè得多。
淮能此时所拥有几家电厂,规模都偏小,总装机容量才三十万千瓦出头些,虽然也将同时建造三座较大规模的电厂,但电厂的建设周期长,淮能要在电力供应等主营业务方面形成规模,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兼并地方电厂。
虽然要支付三亿现金出去,但天生港电厂的并入,就能使淮能现有的装机容量立即翻一倍还多。此外,东电在电厂建设方面的人才积累颇足,而在电厂营运方面的人才积累有所不足,并入天生港电厂,淮能也能弥补一下短脚。
为这些,支付这些代价还是值得;总不能说,一个人把天下人的便宜都占尽了。
淮能如今要在外面继续扩大融资规模,同时也需要旗下电厂能产生足够的现金流进行支撑。
再一个,谭启平在离任前突然将熊文斌推上唐闸区委书记的位子上,这破坏了他之前跟省里形成的默契——沈淮也确实不想将梅溪新区交到别人的手里乱搞一气,那他就需要退一步,让彼此相安无事,不想在陈宝齐初来乍到之际,就把干系搞僵,叫接下来的工作难做。
第五百一十四章 西凤岛
进入梅雨时节,连rì来yīn雨不绝。
沈淮与宋鸿军从泥泞的小道,一步三滑的爬到西凤岛西山的崖顶。
北山距海平面也就五六十米,但宋鸿军这身子实在缺乏锻炼,加上路滑难走,到山顶,他堪堪要断气的样子,先坐到一边的断树上歇气去了,恨不会有张床让他躺躺。
沈淮不理会宋鸿军,走到高处,眺望左右:
周边的景象骤然开阔起来,浑浊的黄海仿佛望之不尽的黄泥汤,在眼底铺陈开来。
南边是有好几年历史的新浦渔港,好些渔船停靠在码头上。新浦镇就在渔港西侧,也是一片老旧建筑,大约纵横千米左右,镇区往北,就是新浦开发区,有零零落落的几处厂房,以及前年兴建的一座五千吨级泊船码头孤零零的横在海水里。
不过为新浦钢厂做前期建设准备,四冶建设集团已在那一片平整出来的土地上投入数十台机械开始运作。
由于新浦开发区还没有得到大规模的开发,左右看上去还是一片渔村景致,包括沈淮他们脚下的西凤岛,也是一个小渔村,方圆仈jiǔ平方公里,有两三百户人家,半数以上都是靠出海捕捞为业的渔民,岛上可供耕作的土地有限,没有大的水库,仅有零散分布的水塘以为淡水来源。
西凤岛北面沿海,弯弯曲曲的都是近海滩涂,浅海里有一些养殖户布下的鱼排,滩涂上虽然养殖户拿木桩子跟铁丝围出来的养殖地,岸边有大片苇草,绿得养眼。
“不够蔚蓝啊,而且这海边都烂泥地,没办法开发旅游资源啊。”宋鸿军歇过气,走到沈淮的身边,看着四周的景致,感慨的说道,“我前些天带姚莹到马尔代夫度假,那海水才叫一个蔚蓝,才叫一个清澈!你啥时候带上成怡也去哪里玩玩,在那地方,女人容易动情……”最后一句话,他压着声音跟沈淮说,避免旁边的陪同人员,也听到他猥琐的话。
“你那是肉吃多了嫌肥,”沈淮不客气的评价道,“马尔代夫的海水倒是清澈,能看到海底的浅水,但不要说国内了,欧美国家,又能有多少人会动不动就跑到马尔代夫度假去?说到旅游资源,还是身边、抬脚就可以去的最实在。”
沈淮又说道:“不过,现在谈什么旅游资源建设还有些早了,连吃饭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呢。我们脚下这岛叫西凤岛,西凤岛往南一直到老镇,大约不到两公里的海岸线,都将用来建设新浦钢厂。西凤岛离岸不到一公里,与东凤岛相距最近处才三百多米,这么好的自然条件,可以大规模的发展造船等海装产业,而往北到小塔山,海岸线长八公里,则可能发展炼化等港口产业,新浦开发区的启动区域,规划就要做到二十平方公里,之后,再考虑往北延伸……”
沈淮兴致勃勃的跟宋鸿军介绍他对新浦开发区的规划。
宋鸿军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俄而问道:“不对啊,新浦钢厂一期工程就要用掉三千亩地,差不多就要把这不到两公里长的海岸线用掉,而西边你又计划建设新浦的第一块住宅区,你在外围没有给新浦钢厂留下什么储备土地啊。新浦钢厂将来要建二期工程怎么办?土地从哪里来?”
“填海,”沈淮说道,“沿海都是滩涂,从滩涂往下,又是浅水,从海岸线往东填,使西凤岛西侧与陆地连接起来,差不多能填出三四万亩工业用地来——我刚刚不是说了吧,只有西凤岛跟东凤岛之间的狭小海峡适用发展海装产业……”
新浦钢厂一期建成之后,就要考虑二期的问题,那建设用地就要同时准备起来——也就意味着,新浦开发区可能两年之后就要立即着手用填海围地的方式去增加工业用地的储备。
关闭<广告>
听沈淮这么计划,宋鸿军还是颇为吃惊:“香港那边土地紧张也搞填海围地,但是你知道填海造地的代价有多高吗?”
“香港是香港,那边浅水域填海围地一亩需要投入三四十万港币,但在东华,如果是叫我组织施工的话,平摊下来都不用到他们的一半。”
“就算不到一半,加上三通,把供水、供电及道路设施准备好,每亩地的成本也不可能低于二十万吧,”宋鸿军问道,“你打算多少钱一亩卖给招过来的企业啊?”
“那自然不能低于二十万一亩,低了,不就折本了?”沈淮笑着说道,见宋鸿军yù言又止,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虽然很多地方,为了招商引资,很廉价的将土地转让出去,甚至白送还不够,但企业投资地方,最看重的难道就是税费优惠及廉价的土地吗,还是说在税费优惠、廉价用地与产业配套之间救一个平衡?就算新浦钢厂一期工程,将土地价格提高到每亩二十万,所有的建设用地在总建设成本也占不到15%。五十年的使用年限,平摊到每年运营成本里的比例,那更是低得可以忽略。所以,在一定的基准线以下,用地是否廉价,并不是投资要考虑的主要因素。只要新浦的产业配套环境能成熟起来,我也不担心二十万一亩的工业土地卖不出去。虽然国内很多建设用地卖得很便宜,甚至都是白送,但中国的土地资源真的是一点都不宽裕。你不要说我现在考虑填海超前,其实不用三五年,东南先发展起来的城市,用填海增加建设用地的例子就可能比比皆是。”
宋鸿军斗气似的问沈淮:“资金从哪里来?就算填海每亩地的成本用不到二十万,但你要填出三四万亩建设用来,总投入就要六七十个亿——现在新浦开发集团手里有没有两三千万的现金?你总不能对招商过来的企业说,你们先把买土地的钱交给我,过两年我填海围出地来,再给你们建设用地?”
“新浦开发集团手里要有两三千万的现金就好了,”沈淮笑着说道,“虽然初期将新浦开发区六百亩工业用地置入开发集团,叫集团账面上看上去有六七千万的资产,实际上,手头里的现金不到五百万。虽然只有五百万,这还是我跟葛永秋拍了桌子,从财政硬扣出来的——”
“你不是说葛永秋这阶段挺老实的吗?你要从财政拿五百万,就需要拍桌子啊?”宋鸿军奇怪的问道。
“这个倒不能怪葛永秋,”沈淮嘿然一笑,说道,“你不在地方当官,不知道地方上的苦。霞浦今年财政预算是一亿两千万,看上去不少,但是霞浦县,行政事业编制,以及中小学教职工,就有一万两千余人需要财政供养。你带着姚莹出去玩一玩,或者换个女人玩一玩,五六十万花掉都不带眨个眼睛,但在霞浦县,五六十万就是一百多个教师一年的工资……”
“……”宋鸿军抚着额头,问道,“是很低啊。”
“估计你是没有办法体会了,”沈淮笑道,“这么说吧,不用你养家小了,就给你四千块活一年,你想象一下会有多少辛苦?但就这个,在霞浦县就已经是比较好的收入了。”
听沈淮这么打比方,宋鸿军张着嘴抽凉气,真是没有办法想象四千块钱活一年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怨葛永秋把钱袋子看得紧。他现在还是县长,要有什么急事,没钱用,大家都会骂他。县里这次拿五百万出来,注入新浦开发集团启动用,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也算是我这个副书记够有面子,换了其他人,葛永秋能拿五十万就算不错了……”
“那真就是打发叫花子了,”宋鸿军嘿嘿一笑,又问沈淮,“新浦开发集团手里就攥着五百万,那其他钱,你从哪里搞?”
新浦钢厂投资四十个亿,但这四十亿只会负责新浦钢厂及配套码头及住宅区的建设——而沈淮同时将以新浦开发集团的名义,对新浦钢厂选址北侧约十数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西凤岛同时进行开发,发展港口工业,在招来企业投资之前,大量的拆迁安置以及基础设施建设,就需要新浦开发集团承担下来。
“钱搞搞总会有的,我到梅溪里,还不是一穷二白,大家一起苦干出来,”沈淮摊摊手说道,“不过说实话,你敢借我一个亿,我也不会拒绝。”
地方zhèng fǔ现在没有直接融资的权力,但沈淮成立霞浦县zhèng fǔ、新浦开发区党工委直辖的新浦开发集团,将大量的工业用地作为资产置入新浦开发集团,新浦开发集团就有了融资的权力跟能力。
借钱给新浦开发集团,一年利息顶多就六七个点,现在手里有一个亿,做点什么不好,谁会想不开将钱借给zhèng fǔ啊?
宋鸿军转头看向别处吹起口哨来,表示这个话题免谈,又问沈淮:“张力升本有机会到省行当副行长,他没有过去,你是不是骗他跟着到霞浦来?”
“什么叫我骗他?”沈淮说道,“新浦钢厂建设,业信银行本来计划就要提供四到六个亿的贷款——这么大的一笔贷款,业信银行不派个得力的大将坐镇?新浦老镇要全部拆迁,而之前新浦开发区办公楼又太简陋,我跟张力升谈了,让业信银行在新浦钢厂规划的住宅区东侧新建一栋写字楼,除了他们开办分行外,多余的办公楼租给开发区用——另外,就是业信银行额外给新浦开发集团放两个亿款子应一下急。”
第五百一十六章 徐记酒楼
霞浦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以前常例是一个月召开一次,如有必要,县长可以临时召集。沈淮到霞浦,则直接提议将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的常例频率提高到一周一次。
这样来,除了提高解决问题的效率外,同时也削弱葛永秋作为县长才能临时召集常务会议的权力。
沈淮踏着点,拿着水杯走进会议室里,也不刻意座位,就在会议桌角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
别人,包括葛永秋在内,看到沈淮走进来,都点头示意;唯有副县长徐福林黑着脸,坐在那里头都不动一下。
沈淮对徐福林的黑脸膛也只当视而不见;其他人都是交头接耳的谈话,注意避免跟徐福林有什么眼神交流。
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实行议题审批制度。
议题的组织、报送、上会审定以及材料汇总、合法xìng审查、发放,都有既定的程序——不要说徐福林作为分管zhèng fǔ办工作的副县长了,其他人只要稍稍负责一些,都能从zhèng fǔ办事先统一印制发放的材料里,看到今天会上要研究决定的议题情况。
今天的议题,有一项跟徐福林直接有关,就是北山宾馆改制扩建、外围街区提升方案以及扩建改程工程涉及到的区域拆迁补偿问题,涉及到徐家在北山路与县中路交叉口的徐记酒楼。
虽然北山宾馆的改制扩建不牵涉到徐记酒楼,但在划定的北山路街区改造提升工程,徐记酒楼给列入拆除范围之列。
这个议题是杜建牵头,组织相关部门前前后后研究了大半个月才拟定上报的。也由于事关重大,也没有现行的法律法规对这一揽子事务有明确的约定,所以需要拿到常务会议上研究决定。
杜建是协助沈淮工作的zhèng fǔ办副主任之一,作为县zhèng fǔ招待所的北山宾馆,又是归沈淮分管的范围,北山宾馆改制一事也是由沈淮明确委托杜建牵头去搞——徐记酒楼最终给列入拆除范围之列,即使未必是沈淮直接授意,那必然也是沈淮认可的。
大家都不觉得徐记酒楼拆不拆会成为问题,主要还是期待着看怎么拆,看徐福林会不会最后挣扎一下。
徐记酒楼建成没两年,落成时,在座好些人都给邀去喝酒,还随了礼,知道徐家在这栋酒楼里花了大代价。
钱还没有赚多少,这栋建造加装修逾两百万的酒楼就要给推掉,换谁不心痛?
也许在外面人眼里,两百万算不了什么,但在人均收入刚过两千的霞浦县,就是一个能供几口人舒服舒服过一辈子都不愁的天文数字——现今,城关镇里一栋位置好一些的平房院子,也就卖五六万而已——至于徐福林的儿子,年纪轻轻怎么整来这笔钱的,自然也没有谁去关心。
虽然都知道沈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是这个也要看什么情况了。
兔子急了还蹬腿呢,大家不以为徐福林真就坐以待毙,一点都不挣扎一下。
议题一项一项过,能拍板的,就形成会议决议,等会后安排部门去落实;不能拍板的,上报市里,还是上报县常委会议讨论,还是补充材料再研究,会上都要先拿出一个暂时xìng的结论出来。
北山宾馆改制涉及到事务较为复杂,放在最后讨论,杜建把相关问题介绍清楚,就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前年县计委就对北山宾馆的资产进行核算,这次改制将所属商业用地也进行的资产补充评估,包括县zhèng fǔ在北塘河两侧划拨出来的扩建用地,整个北山宾馆的资产最后核定为四千万——这个数字远超过众人起初的预估,故而对资产评估方面,没有人能提出意见来。
由鹏悦集团牵头,联合渚江投资、香港鸿基投资等企业,对北山宾馆注资八千万港元进行控股,最终将更名为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
改制后,县里将成立城投集团,代表县zhèng fǔ对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持有33%的股权,不再干涉其具体的营运。
关闭<广告>
县zhèng fǔ方面也将同时与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签约协议,指定北山作为县委县zhèng fǔ的接待协议酒店。
而鹏悦等企业注入的资金,除了必要的运营装潢费用外,主要将用于对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的扩建,最终要把北山沿北塘河建造成园林式的高级酒店。
北山路与县中路相接的外围区域,虽然不直接划给北山鹏悦,但为了配合提升北山鹏悦的档次,县zhèng fǔ也要负责拆除老旧建筑,对外围环境进行整治提升。
徐记酒楼所在的地方,建筑要全部拆除掉,腾出地方来建造霞浦县除人民公园外的第一处休闲绿地,属于市政工程,建设经费由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赞助,但拆迁安置工作,由县zhèng fǔ负责。
议题里,甚至还包括县里拨款给县中,以便对与北山宾馆相接的校区进行改造……这个议题,差不多也是杜建代表县zhèng fǔ跟鹏悦等企业所谈的合股改制协议。
北山宾馆之前由县计委核定资产时,才定了五百六十多万。
之前霞浦县建设用地都是直接划拨给用地单位的,包括土地上的拆迁安置工作,一般都统统丢给用地单位负责。故而,就算沈淮最终硬着头皮,将北山宾馆以及之后扩建所用的三四十亩土地,计价五百来万,跟鹏悦合股,大家实际上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沈淮现在的做法,由zhèng fǔ出面,将拆迁安置工作承揽下来,接着还要负责对外围区域进行环境改造跟提升,但最终北山鹏悦国际大酒店归县zhèng fǔ持有的股权资产陡然间提高到四千万,这显然对县zhèng fǔ是极为有利的条件,没有人能对此指三道四说什么。
关键问题就是徐记酒楼要怎么拆?
大家一边看手里的材料,一边偷摸打量沈淮跟徐福林的脸sè。
沈淮将材料放在膝盖上在看,没有抬头看人,看上去就像初来乍到列席会议的新人。
随沈淮列席会议的宋晓军、王卫成两人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徐福林本人脸虽然垮着,但也不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大家心里都奇怪了,难道徐福林就这么认了?
“工作要服务于大局,徐记酒楼一定要拆除。不过徐记酒楼也是县里早就明确下来要重点培养的餐饮企业,又涉及到近百名职工的就业问题,我觉得在安置问题上不能太马虎了,不能简单就按照普通安置补偿办法办,有必要讨论一下……”
大家都疑惑的看向zhèng fǔ办主任陈伟兵,没想到会是他跳出来当大尾巴狼——就连葛永秋也禁不住侧目看了陈伟兵一眼,不过转念间又想开了,之前听人说陈伟兵在徐记酒楼里有干股,他也没有当真,现在看来这传闻不像是假的。
徐记酒楼破坏绿化还是小事,在建造用地、违反规划等方面都存在较为严重的一些问题,建成后能安然无事的经营红红火火,光靠徐福林一人撑着还是略有不够。
让出一部分利益,有食大家分享,才是长久之道,徐福林无依无靠能当上副县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zhèng fǔ办主任陈伟兵与徐记酒楼有牵涉,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沈淮视线落在摊在膝盖上的材料上,抬没有抬一下。
杜建直接反驳陈伟兵:“徐建中当初买下靠路边的两栋民房,没有什么审批手续,就直接建起酒楼来;临了列入县重点扶持企业名单,又公然将县中西侧的一块地划进去,建了附楼跟院子,形成今天徐记酒楼的规模。也就是说,徐记酒楼建设,一是土地xìng质没有变更,二是无偿圈占县中土地没有支付费用,酒楼从施工到建成营运,也没有完整的审批材料——可以说,徐记酒楼就是一栋违章建筑。而材料第二十九页所列的工商缴税记录以及徐记酒楼污水直排北塘河等事,也远不足以说明徐记酒楼应该成为县里扶持的企业。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对徐记酒楼区别对待,给予高额赔偿,以后的拆违工作还要怎么进行下去?现在有产权记录的,就是徐建中购买下来的两栋民房,县里应该照相关规定予以补偿;其他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相关政策给予支持,这个就要问法制办的同志了……”
分管法制办的副主任赶紧低下头,好像这样就能叫大家看不到他似的。
“拆违!”众人脑子里闪过这个词的同时,都暗道杜建咬起人来真狠。
他们开始还以为沈淮多少会给徐福林一点颜面,让县里拿百十万出来安抚一下徐家,没想到竟然是一分钱不出就要把徐记酒楼拆个干净——传说徐福林儿子徐建中曾在言语得罪过沈淮,看来传闻不假啊。
“沈县长,你是分管这件事,你怎么看?”葛永秋将法制法主任低头不吭气,也不想逼他说话,直接问沈淮。
“徐记酒楼的老总徐建中,好像是徐副县长的儿子吧,”沈淮看向徐福林,“对了,徐副县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在座没有人不知道徐建中是徐福林的儿子,但都不提,沈淮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捅开来,还能叫徐福林说什么?
徐福林黑着脸,说道:“法律法规怎么规定的,那就怎么来,不能因为徐建中是我儿子,就区别对待。”
沈淮朝葛永秋摊摊手,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葛永秋别过脸,他也烦沈淮这张脸,目无表情的直接说结论:“既然有现成的规定,就那照规定来,没有什么好说的,法制办记得把相关规定补到会议纪要里面……”
第五百一十七章 脾气
“为什么他说拆就拆,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徐记酒楼后院附楼的办公室里,传出给人磨刀石一般感觉的沙哑咆哮声,那咆哮声里蕴藏的愤怒,几乎是要将屋顶掀翻掉。
几名工作人员站在办公室外,胆颤心惊。
都知道徐总年纪轻,脾气大,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拿起玻璃杯就砸得谁头破血流,但是徐建中在他老子面前这么大声咆哮,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听见。
陈燕背靠门而站,看着徐建中两眼赤红,仿佛笼子里的困兽,颇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徐福林面前发作。
在别人眼里,二十八岁的徐建中赚下数百万身家,即使说有他老子的因素,但跟他敢做敢闯、出手大方、有经营头脑有很大关系。
这两年的成功,也叫徐建中在霞浦县名声鹊起,叫他父子二人在霞浦县有“大小徐”之称,这给他带来极大虚荣的同时,也带给他极大的满足。
如今,他一砖一瓦看着砌起来、灌注他多年心血的徐记酒楼,就要作为违章建筑给拆除,所得的赔偿不过是两套总价值七八万的安置房,这叫徐建中怎么能控制心里的愤怒不发作?
陈燕默然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徐福林,她原以为徐福林会在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上抗争一下,没想到他会转过头来做他儿子的工作。
“为什么,他就是天生老子,一句话都得罪不得?”徐建中愤恨的质问,四月初那次相见,他在言语上是有不周,但是他没有想到沈淮下手会这么狠,为他一次无意的言语得罪,就要将徐记酒楼当成违章建筑拆掉,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暴躁的有着抑不住砸出去的冲动!
“你有没有闹够?”徐福林yīn着脸,盯着建中拿起茶杯的手,压着嗓子喝问,“你当你是地头蛇,人家就不敢压你?现在摆在我面前,就两条选择,一是徐记酒楼保不住,一是徐记酒楼跟副县长位子同时都保不住,你要我选择哪个?你有脸跟我发什么脾气?”
在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上,徐福林不能吭声,但不意味着他在家里也要给人翻了天,眼睛锐利的盯着儿子徐建中的手,看着他敢把杯子摔出去。
“县处级干部的任命权在市委,在市委组织部——爸,你都说新来的市委书记跟市委组织部长跟沈淮不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怕那杂碎?”徐建中不敢将手里的杯子放泄的摔出去,但心里依旧不甘。
“你以为霞浦的天就是全天下的天?你以为你老子小小的副县长,就抵得上国家主席?”徐福林手撑着额头,苦口婆心的劝告,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节外开枝什么了。
他原以为新浦钢厂这么大规模的项目,怎么也要筹备一年半载的时间,才有可能见到眉目,谁能想到沈淮的动作会这么迅速,好几个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配套工程,这一两月之间都要集中上马。
不要说投资四十亿的新浦钢厂、投资十二亿的新浦电厂等超大型项目,就是这样几千万、上亿的配套工程,随便拿一个出来作为筹码,将他这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副县长挤走,都没有一点问题。
徐福林当然不愿意看到徐记酒楼给推平,但是沈淮明着就要把徐记酒楼竖起来当靶子打,以此揭开霞浦大拆迁搞建设的序幕,他有什么筹码去抗争?
县长葛永秋跟沈淮不是一路的,市委组织部长虞成震、新市委书记陈宝齐都据说跟沈淮不是一路的,但是管什么用?
新浦钢厂项目以及东华综合枢纽港建设是省里定调要重点推进的大工程,是事关全省大格局发展的桥头堡工程,谁横在这条路充当阻力,唯一的下场只可能是粉身碎骨。
几个大型配套工程同时上马,县里几家建材、建筑企业就已经受益了。
霞浦县这些年,也就建筑业稍成气候,但多在外地揽活、揽工程,在霞浦当地搞建设的少,霞浦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工程在做。现在好几家建筑企业听着风声都转回来,到处招兵买马,准备参与县里将要掀起来的更大规模的建设。
关闭这时候谁要想横在前面,徐福林估计都不用沈淮出面,背后想要捅他徐家刀子的人,有的是。
徐福林在官场混迹了这些年,他有这个眼力,但是他怕建中年轻气盛,经不起这个挫折;怨只怨,建中当初搞餐饮,没有搞建材或者建筑什么的。
**************徐福林还想苦口婆心的劝说些什么,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给推开,酒楼一名工作人员喘着气走进来,跟徐建中汇报:“拆迁队过来刷墙了,好像是县zhèng fǔ办杜主任带队……”
没等徐福林开口问详细,徐建中“蹭”的火起,嘴里骂道:“杜狗rì欺人太甚,他也白吃过老子的,今天不叫他吐出来,老子就不信徐!”甩手就先走了出去,要去找杜建算账;徐福林在后面连喊几声,都当没听见。
陈燕忙跟徐福林追下楼去,只见杜建带着四五个县里的工作人员,提着石灰桶站在前楼临北山路的西墙边,杜建亲自拿起扫帚似的东西,醮着石灰水,在jīng致粉刷的西墙上,写出比人还高的半个“拆”字。
“杜建,你个杂碎,你他妈敢再写一笔,老子砸死你。”徐建中冲下楼,怒火攻心,拿起院墙角一只花盆就要冲去砸杜建,叫徐福林从后面一把抱住。
“你们都吃了狗屎,给我抓住这畜生。”徐福林见儿子失去理智,他抱不住动,冲着围观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叫他们一起过来,将人揪住不得动弹。
“爸,杜狗rì的都要骑到你头上来拉屎了。”徐建中挣扎着大吼,他不敢对沈淮搞什么事,但杜建狗仗人势,竟然这样**裸、步步紧逼的踩到他徐家头上来,他受不住。
“徐副县长也在啊,还是徐副县长你深明大义,”杜建半辈子见过太多的风雨,在基层跟农民拿锄头对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自然不会怕徐建中手里的小小花盆,笑着说道,“县zhèng fǔ常务会议做出决议后,针对徐记酒楼的拆迁补偿款,很快也计算出来。沈书记要我们把工作做细,所以事先把公告贴出来。”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张公告,递给陈燕:“小陈也在这里做徐总的工作啊,那真好,这布告你来帮我贴一下。”
陈燕心虚的招呼了一声:“杜主任……”但看着杜建手里的公告,给杜建挤兑在那里进退不得,平时脑子灵光的她是一时嘴拙,转头无意的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桑塔那,沈淮正坐在车里看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幕,心惊肉跳的转头看向徐福林……沈淮推开车门,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指着徐建中的脸,劈头喝斥:“你有种砸给我看看。辱骂、威胁国家工作人员,谁给你的胆子?我现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你,就是我沈淮要拆你家的楼。我再不妨告诉你,你得不得罪我不要紧,但大家眼睛都看着,谁敢吃相太难看,我就收拾谁。这栋楼,你是怎么建起来的,你心里有数,有什么脸站出来喊委屈?”
沈淮回头对杜建说道:“你明天就拿拆迁补偿协议过来,另外通知挖机到场。谁阻拦,谁不签字,这案子就从根子上给我挖下去,不管牵涉到谁,一律上报县委处理……”
徐福林站在一旁脸sè灰暗,虽然给很多人盯着看,却没敢说什么,他怕稍有些不慎,刺激得沈蛮子专揪住他打——这几年来沈蛮子在东华的行事风格,大家都有耳闻,看他到霞浦县后这些天脾气yīn沉了许多,还以为他转了xìng,谁晓得沈淮骨子的蛮横压根就没有改变过。
沈淮叉腰盯着现场的人看了几秒钟,见一个个鸦雀无声、噤若寒蝉的样子,甩手就要走回车里离开这边。
沈淮转身时,蓦然看到熊黛妮站在路口,穿着长T恤,牛仔裤,肩头背着一只nǎi黄sè的小挎包——见熊黛妮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沈淮眉头蹙起来,没有说什么,转头钻进车里。
熊黛妮看着沈淮眉头蹙起来,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她忙走去,拉开车门坐上车解释:“我过来不是说要替徐建中求情。听陈燕电话说,徐建中的抵触情绪很大,我怕闹出什么大事情来,对你在霞浦开展工作会不好,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过来了……”
沈淮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
他也怕杜建镇不住场面,才将车停在路盯着看。
虽然徐建中真动手打了杜建,将事情闹大了,他能将徐福林牵进来打下去,但是,打压甚至拿下一个副县长,都不是沈淮此时想做的事情,他更担心事情经陈宝齐传到省里,有可能会变味。
他现在还不能让省里对他有控制不住场面的想法,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把握好寸度:没力度不行,太过火也不行。
熊黛妮的心思跟他是不谋而合的。
熊黛妮看着后视镜里沈淮的脸还是有些绷,有些忐忑,小声的说道:“你刚才脾气好大。”还是担心冒冒失失的过来,会叫沈淮心里不高兴,现在想想,她真不该冒冒失失的过来,她当然不是为了徐建中,但是沈淮的事情,需要她来关心吗?
沈淮回头冲着熊黛妮一笑,问道:“吓着你了?我都好久没发脾气了,再不发发脾气,怕好些人误会我没有脾气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 并坐看夕阳
熊黛妮细想想,她赶过来挺没有道理的,看了沈淮一眼,见他转回头,专心致志的将车倒进路口好掉头,似乎没有多想什么,叫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将脸颊上给风拂的发丝撩到耳后,别过脸看向车窗外,带着心虚的说道:
“想着总归是同学一场,事情真要闹得不好收拾,其实也很难看的。刚好也是要下班了,接到陈燕的电话,我也是脑子一热,就坐车赶过来了。这事你千万不要跟我爸说啊,他会臭骂我一顿的,我爸最讨厌我们帮同学、朋友托事说情什么的。”
“对了,你求人的时候,眼睛能不看着别的地方吗?”沈淮笑问道。
熊黛妮脸有些微红,转回头来横了沈淮一眼,嗔道:“我没求你呀。你真要做小人,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我给我爸臭骂一顿,反正他除了唠叨两声,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付我跟黛玲。”
“老熊在家里,是个唠唠叨叨的小老头呀?”沈淮笑着问,“这点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听赵东他们说,老熊以前在市钢厂时,脾气也恶劣得很,重新调回到市里,脾气和气了些,不知道你爸现在当常委了,脾气会不会又变坏点。”
“市钢厂里工人来源复杂,很多时候道理讲不通,发脾气吼一吼,比什么管理手段都管用——当然,这个是我爸跟我说的,反正他在家里不敢随便发脾气的,发脾气,我、黛玲,还有我妈,现在加上七七,都没有人会理他。”
“嗯,只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这话倒是不假。”沈淮笑着说道,只是谁能想到他对熊文斌的熟悉,甚至不是他大女儿熊黛妮之下呢;他见熊黛妮没有系安全带,侧过身去,拉起安全带帮她扣上。
熊黛妮吓了一跳,见沈淮的身子侧贴过来,以为他要抱过来,她的身子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下意识的转回头,生怕后面的陈燕等人会看到沈淮在车子里抱她。
待意识到沈淮只是帮她系安全带之时,熊黛妮整张脸烧得绯红如染,她自己都感到烫得很,有些不敢再看沈淮的眼神。
“怎么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沈淮装模作样的转回头往后面看去,徐福林、徐建中、陈燕等人还没有从他施加的打击里恢复过来,只是目送他们离开,笑着说道,“都挺正常的啊。我这车也不知道之前谁用的,两侧跟后面的车窗都贴了膜,外面人看不到里面。”
“你!”熊黛妮这才知道沈淮在帮她扣安全带之前就晓得她会误会,咬牙切齿的瞪着沈淮,伸手要去掐他,心想这混蛋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偏自己还以为他是无心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沈淮在车厢里没有办法躲开,胳膊肉给熊黛妮掐在手里,只好求饶,说道,“我只是习惯系安全带,见不得别人坐车不系安全带……”
“鬼才信你。”熊黛妮身子侧过去,别着脸看向天际的火烧云,心想自己的脸,大概比火烧云还要红烫吧?也暗骂自己真不知羞,既然误会沈淮要抱过去,躲一下才是,偏偏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别人看到,难道别人看不到就行了吗?
熊黛妮白皙的脸蛋,在夕阳光的照耀下,就仿佛一块轻红美玉雕琢,透着耀眼的光泽;她盯着夕阳看的双眸眯起来仿佛新月,长长的睫毛、秀直的鼻梁,鼻翼微微皱起,似乎叫夕阳光照得真有些刺眼,粉润嫣红的迷人嘴唇,仿佛清晨露水里的鲜嫩草莓,叫人有忍不住咬上一口的冲动。
“宋鸿军跟业信银行的张力升,都在北山宾馆等我,你想好编什么借口,”沈淮问熊黛妮,“还是索xìng就说是过来帮同学说情的?”
“不了,你送我去车站吧。”熊黛妮说道,她不想跟宋鸿军他们见面,最好的借口,都抵不住别人胡思乱想,而且她本来还心虚。
这时候沈淮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宋鸿军打来的电话,拿起耳机塞耳朵里,笑着问道:“怎么,宋总百忙之中有兴趣关心一下我的工作了?”
“谁爱搭理你呀,”宋鸿军在电话那头说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忙完脱开身,我跟老张先回市里找别人喝酒去,你夜里到市里来吧。”
沈淮挂上电话,朝熊黛妮耸耸肩说道:“我真是把其他事都推掉,想要赶去宾馆陪他们的,他们倒先把我甩一边了。”
熊黛妮笑着不说话。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找个地方请你吃饭,”沈淮问道,“吃过饭再回市里?宋鸿军他们肯定是找到喝酒的人了,也不差我一个。”
关闭熊黛妮微嘟着嘴,双眸灼灼的盯着前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有时候其实就想着找个人说说话,或者有个肩膀靠一靠就好,因为有时候就算父母在身边,七七在身边,也会寂寞——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寂寞而已,并没有某些人乱七八糟想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给七七找个新爸爸?”沈淮直接问道。
“我这一辈子最差劲的事,就是挑男人没有眼光了,”熊黛妮说道,“已经狼狈不堪过一次,就不想再狼狈了,我想海文大概也不会希望我继续狼狈下去,然后把生活搞得一团糕,把七七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你觉得呢?”
看着熊黛妮清澈的眼眸,沈淮心里也有愧疚,即使知道熊黛妮是为他身上所残留的孙海文的气息所吸引,他在感情上却再无最初的坚持跟纯粹——他把车驶出北山路,从岔道经过,停到北塘河的岸堤,看着河滩上的芦苇成荡。
岸堤比较窄,车子只能南北向放置,只要看夕阳下的风景,只能侧着身子坐。
熊黛妮脱下鞋,小脚跷在椅垫上,回头问沈淮:“让我靠一靠,好不好?”
沈淮也侧坐过来,脱鞋两腿并屈,让熊黛妮当椅子靠。
熊黛妮目光灼灼的看了沈淮一眼,说道:“你跟他还真是像,我以前有一次耍赖,说累了走不了路,一定要找个地方靠着休息一下,他也这么支着腿让我靠……”
沈淮笑了笑,熊黛妮靠过来的身体真是柔软,能让人感受她心无杂念,他伸手摸着她嫩腻如脂的脸蛋,轻轻的抚摸,仿佛如此,也就够了。
两人安静的看着天际的夕阳,而远处是县中的cāo场,有一群学生在cāo场上踢着球。沈淮想起在大学校园里,曾跟瑾馨说过,要带她过来坐在这河边看夕阳,跟她说这里有着全淮海最美的夕阳,却未料再次坐到这河边夕阳下,竟然如此的情形。
熊黛妮抬头看了一眼沈淮,见他目光悠远清澈的看着远处的夕阳,也无杂念,心里莫名的一阵温暖,她抑不住沈淮对她的吸引,但同样担心沈淮最终只是为了玩弄她的身体,她更渴望他此时带给他静谧安宁的感觉。
熊黛妮身子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岸堤远处走过来的一个穿小西装兼牛仔裤的女人。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脸,但看那女人的身段以及缓缓走来的身姿,似乎就能让人认定对方是个美人儿——熊黛妮有些犹豫,知道遇到熟人的机率很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到后车厢去,避免给看到,心想:沈淮以后在霞浦会经常在电视上露脸,难道是普通老百姓看到他跟陌生女xìng单独停在路堤上,也不会。
“nǎinǎi的,喝凉水都能塞牙……”沈淮骂了一声,没想到竟然在这荒郊野外都能撞到这女人,真是喝凉水都塞了牙。
他回头看有没有路能倒出去,避免叫这女人看到他跟熊黛妮在一起。
“她是谁啊?”熊黛妮问道。
“戚靖瑶,市委宣传部新来的副部长。”沈淮说道。
能下河堤的小道在前面,正是戚靖瑶走过来的方向上,而且戚靖瑶已经注意到他的车,正加快脚步走过来。
沈淮蹙着眉头,拍了拍大腿,跟熊黛妮说道:“要不我这里借你枕一会儿?”
熊黛妮听说过戚靖瑶,但没有见其人,也知道她跟沈淮单独在一起不能叫戚靖瑶看见,她弯腰枕在沈淮的大腿上,不叫脸给人从前车窗看见。
戚靖瑶走过来,见车里坐的果然是沈淮,但副驾驶位子上的那个女人已经藏住脸,她不能破车而入,就看不出谁来。她走到侧面来,眯眼露出迷人的笑容,问道:“沈书记跟谁在这里看夕阳啊,这么见不得人?”
“戚部长,你说我偷偷摸摸的跟情人在这里约会,最不想让谁看见啊,你还多嘴问一下?”沈淮涎皮赖脸的看向戚靖瑶,半点不受她的激将计,只是腰上给熊黛妮掐得痛,眯着眼睛反过来问她,“戚部长怎么跟孤魂野鬼似的,天要黑了还跑到这里晃荡啊?”
戚靖瑶依着车窗,沈淮就把玻璃放下一点点只是方便大家说话不用扯着嗓子,她没有折——沈淮不紧张,她就更不紧张了,依着车窗也不说让开,跟路上遇到熟人聊家常似的说道:
“我大学同学就在对面读的高中,他曾跟我说,整个东华看夕阳最美的地方,就在这河堤边,我就是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言过其实——对了,我那个大学同学跟沈书记你也有关系呢。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大学同学家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堂嫂子,也难怪他毕业后那么久都没有结婚。”
沈淮感觉到怀里熊黛妮的身子僵在那里,心想她应该知道戚靖瑶是谁了。
他看着戚靖瑶虽然漂亮但有着藏不住锐利光芒的眼睛,说道:“说实话,陈丹也没有想过孙海文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同学,也好奇孙海文之所以毕业后那么久未婚,是不是跟戚部长你有关系啊。听戚部长的口气,孙海文似乎是很有故事的一个人,戚部长啥时候有兴趣跟我一起回忆回忆……”
戚靖瑶敛着眸子盯着沈淮看了两钞钟,不确定沈淮到底知道她大学时期多少事情,但不会轻易给沈淮反击退缩,蹶着嘴,摆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原来里面见不得人的不是海文的堂嫂啊,那一定是熊市长家的千金……”
沈淮把手放在熊黛妮的身上,叫她不要受戚靖瑶的激将法,笑着跟戚靖瑶说道:“戚部长还挺关心我的嘛,怎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兴趣啊?我可是来之不拒的。戚部长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就因为你是胡林的女人,就忍住不动心呢?戚部长,要不给我一个机会?”
第五百一十九章 暮色迷情
离开河堤,熊黛妮转回头,看着远处正揽发眺望夕阳、身姿优美的戚靖瑶,跟沈淮说道:“世界真的很小啊,原来她就是海文在大学里的恋人啊,她真的好漂亮啊……”
沈淮见熊黛妮惘然惆怅的样子,仿佛得不到糖果蜷在角落里默不做声的小女孩,心想她终究是对往事无法忘怀。
他想跟熊黛妮说这女人不是,只是过往湮灭于岁月尘烟里的记忆,在他还是孙海文时从未跟人提起来,他此时更没有理由提起。
似乎为了让自己从怅然若失的情绪里挣扎出来,熊黛妮深吸了一口气,又问沈淮:“你刚才说戚靖瑶是胡林的女人,这个胡林是谁?听上去很厉害的人物呢……”
“嗯,是不简单,”沈淮点点头,轻吐一口气,说道,“他是金石集团董事长胡光远的大儿子,听上去没有大不了的,金石集团只是十几家部级企业之一,胡光远也只是zhōng yāng候补委员而已,但说到他的姑姑胡英以及他的哥哥胡志诚,名气就大了……”
熊黛妮一眨不眨的瞪大眼睛,问沈淮:“那你刚才还那么调戏戚靖瑶?”
“怎么了,”沈淮不解的问道,“胡林的大伯是国家总理,他的女人就不能调戏了?这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啊。宋鸿军上中学的时候,还把胡林打得头破血流呢,也没见给押到什么地方秘密枪毙了啊……”
熊黛妮见沈淮绷着脸把没正形的话说得一本正经,扑哧笑出声来,又问道:“胡林来头这么大,那戚靖瑶到东华这旮旯地方来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沈淮耸耸肩,说道,“可能是真看上我也说不定。”
熊黛妮横了沈淮一眼,眼波流媚,嗔怪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尽胡扯,不跟你说话了……”
“……”沈淮说道,“怎么说呢,八十年代,京城公子哥南下的很多,利用内地物资进出口多从香港转口的便利,从中上下其手捞足实惠。宋鸿军干的也是这勾当,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只是之前体量小,就算九十年初涌聚海南搞地产,将海南楼价炒到七八千,总盘子也不到两百亿的样子,给那些人分食,分到各家头上也没有多少了。宋鸿军在这些公子哥里,也算是很有经济头脑,十多年的时间里赚下两三亿的身家,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这些身家在普通人看来,相当了不得了,但开眼看世界,不要说欧美一些隐xìng在大企业背后的家族,就是华商家族,几十亿甚至几百亿身家的家族集团,也是寻常见。相比较之下,国内的公子哥又落伍了不少。燕京留传着一个笑话,说是八十年代末有个公子哥在燕京招待几个从香港过来的客人,在尽地主之谊也想摆摆阔,就在燕京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摆了好几桌,临了要付账的时候,其中一个客人说不用了,说这家五星级酒店是他家控股的。你也知道,现在投资一家五星级酒店要多少钱……”
“……”熊黛妮点点头,东华最高级的酒店,也就是鹏悦国际以及四季长青、南园三家三星级酒店,资产都在一亿左右。
她在文山商场负责财务工作,对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投资额度,还是有些数,即使在前些年,也不可能低于三五亿。
不要说前些,就是现在,三五亿的酒店投资也是很难想象的大数字。
作为东华最大的商场,文山集团的总资产也就一个亿而已。
宋鸿军个人名下有两三亿的资产,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但也抵不上一家五星级酒店——这同时也说明沈淮此时的地位为何这么重要,梅钢的崛起,并不是什么人有一个厉害到极点的背景,就能轻易做到的。
“……”见熊黛妮丰润娇美的脸挂着浅笑,眸光清澈的望着自己,沈淮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对很多公子哥刺激还是很大的。宋鸿军转实体经济,也不是没有缘故。现在以及未来|经济发展的大池子,还是在内地。不过,国内改革开放这些年,东南沿海发展较早、较快的城市,地方资本势力也强大雄厚一些;另一方面,这些地方发展较早,同时也早给先进入的公子哥划分好地盘跟势力范围。你再是强龙,冒冒失失的去过江,也可能会给联手隔浅在沙滩上。所以现在更多的人,想要返回内地,就要寻找价值低洼地。这个价值低洼地也不是很好找的,比如冀河随着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进展,注定会是一块大肥肉,但那是纪家的地盘,其他人想进去分食,都要先跟纪家打招呼。当然了,纪成熙在冀河坐镇,也不拒绝别人进去,但基本的态度是,你进来,要对晋煤东出南线工程有贡献,而不是能纯粹去刮一层油……”
关闭<广告>
“你是说戚靖瑶到东华来,是胡林看中了东华吗?”熊黛妮问道。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要是胡林,甚至背后的胡家都参与到东华的权力、资本角逐中来,将会给东华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也未必了,”沈淮淡淡的一笑,说道,“胡林这个人看上去挺低调,但又时常在认识的人跟前自诩是谋略的高手。戚靖瑶过来,可能是他与赵秋华看中淮海省未来的发展潜力;也可能只是随意布的一手棋,并没有特别强烈的目的xìng;也说不定是戚靖瑶这个女人自己官瘾大……”
沈淮跟胡林并没有接触过,故而也没有办法琢磨胡林心里真实的想法,但他知道戚靖瑶这个女人控制yù、占有yù极强,也许不甘心成为胡林背后的女人也说不定。
他这时将车开上北山路,远处的戚靖瑶在夕阳下只剩下一个小点,但往事历历,犹清晰的呈现在沈淮的脑海之中,实不知道瑾馨这些年在国外过活得可好,想到戚靖瑶说瑾馨可能七月份要回国,但他已无借口再去接近。
沈淮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城关镇停留,开车载熊黛妮回市里。
*****************
叫戚靖瑶撞见,熊黛妮心有余悸,她也知道她妈不喜欢看到她坐沈淮的车回来;到小区门口,熊黛妮就叫沈淮停车让她下去。
熊黛妮将要推开车门之际,就看见周明在小区大门内踱步。
沈淮的手叫熊黛妮紧紧的抓住,看了她一眼。
比起戚靖瑶,熊黛妮更不愿意让周明看到她坐在沈淮的车里,不得不赶在周明转身之际,俯身趴在沈淮的大腿上躲起来。
沈淮踩着油门,缓缓的开车从周明身边经过,往熊黛妮家楼下开过去,但经过住宅楼没有停下来,而是又从另一个出口驶出小区,停在社区公园yīn暗的角落里。
“周明已经从合资钢厂辞职,他可能近期会离开东华……”沈淮轻声跟熊黛妮说道。
“我知道。”熊黛妮说道,但是她没有坐起来,而是伸手搂住沈淮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大腿上,又觉得这样不舒服,翻过身来,枕躺在沈淮的大腿上,看着车窗外铅灰sè深沉的暮空。
沈淮轻轻一叹,倒不是同情周明,但这终究是熊黛妮难以面对、难堪的过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谭启平离开东华后,周岐宝、苏恺闻、阚文涛等人,包括袁宏军在内,还在体系内的职位上,虽然处境难受,但也没有人会急着去动他们。
周明就不一样了,梅钢从合资钢厂撤股后,省钢、长青、海丰与富士制铁成为合资钢厂的大股东。
海丰虽然可能会念及旧情,但所占股份比例较小,省钢与长青集团自然不会继续容忍周明担当中方总经理这么一个重要职务,要换上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周明无法留在合资钢厂,自然也没有再回体系的可能,留在东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能够,辞职之后狼狈的离开东华,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看到周明在小区里徘徊,沈淮心想他应该是想在离开之前,过来看七七一眼吧;熊黛妮不想再跟周明见面的心情,沈淮也能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见熊黛妮就这么横枕在他的大腿上,随着呼吸,高耸的胸部也微微的起伏,而丰润柔美的脸蛋,在微光下是那么迷人,微微抿着红唇仿佛引人yù燃的火焰,沈淮就难免心猿意马起来,手放在熊黛妮的腰上,感觉她柔软到极点的腰肢。
熊黛妮仰头看了沈淮一眼,见他假模假样的看着车窗外,便伸手抓住沈淮的手,但也没有将他的手拿开,意思是允许沈淮的手贴在她的腰上,但不许这只手到处乱摸。
沈淮自然没有这么老实,手慢慢往上移,隔着衣衫放在熊黛妮的高耸柔软的胸上。
熊黛妮又抑头看向沈淮的眼睛,想要制止他,但颈脖子感觉到有硬起顶过来,手里就迷迷糊糊的松了劲,叫沈淮的手顺利的从领口钻了进去。
熊黛妮带的胸罩有些紧,沈淮的手不方便活动,他叫熊黛妮侧过身,方便他手伸到背后解开扣子。
感觉胸罩扣子给沈淮单手就轻易的解开,熊黛妮在沈淮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轻骂道:“我都穿十多年,都没有办法单手解开背后的扣子;你这个浑蛋,到底脱过多少女人的衣服?”她躺正过来,又跟沈淮柔声说道,“跟你说真的,就这样,好不好?”
或许熊黛妮心里有着不再是他的别人,他此时心里也有着别人的缘故吧,沈淮下面虽然紧硬如铁,但也没有特别强烈的yù|念。
他看着熊黛妮妩媚的眼眸,悄声说道:“你闭上去眼睛……”待熊黛妮顺从的闭上眼睛,他的手手轻轻的覆上那滑腻如脂、充满弹xìng的双|rǔ,温柔的抚摸,看着怀里的美人喘息渐促、妙曼的身体像蛇一般轻轻的蠕动。
第五百二十章 美女主持人
听着手机铃响,熊黛妮才从那酥麻得叫人沉溺的模糊中醒过来。
窗外的夜sè已经是完全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也不知道何时衣衫叫沈淮撩起来,叫她那对雪白丰挺的双峰露出来,她不好意思的将衣衫拉下来,月光从繁密树叶的缝隙间透过来,斑斑点点的洒在沈淮的脸上,叫他的眼睛里有着叫她心暖的柔情。
看到沈淮的眼睛,熊黛妮虽然羞涩,但心里安静,刚才那在云端沉浮的感觉,此刻依旧叫她沉溺、留恋,而非清醒时的慌乱跟逃避,伸手去摸沈淮削瘦的脸颊,想要让感触更真切一些。
熊黛妮脸sè绯红,比她此时粉红的肌肤更深,更浓郁,仿佛酣醉着,人还没有清醒过来,美丽的大眼睛仿佛纯净的琥珀,瞳光清澈。
手机顽强的响着,沈淮无奈的朝熊黛妮问道:“宋鸿军真是烦人啊,你说我要不要把这手机砸了?”
熊黛妮坐起来,整理衣衫,说道:“我先走了,”推车门之时,又说道,“对了,我们今天没有遇见过,不要说漏了嘴。”
沈淮笑了笑,跟熊黛妮挥手告别,接通宋鸿军的电话,饥肠辘辘的赶去万紫千红跟他们汇合。
街灯之上,月光如水。
****************月夜之下,霞浦城关镇却没有那么安宁。
徐建中终究是没有抵抗的勇气,想到明天杜建会带协议及挖机进场,也只能连夜将酒楼里的家俱、设备,尽可能搬出来。
杜建第二天到下午四点钟,约同拆迁办、房管局、国土局的工作人员,带着拟好的拆迁补偿协议与拆迁公司的两台挖机,再到现场。
沈淮也抽空赶到现场,但没有随杜建进场,而是站在路边围观人群里,看着司机驾驶两台挖掘机进场,先从附楼推起,开始推平这座屹立北山路东侧耀武扬威有两年的建筑。
围观的路人也有惋惜的。
城关镇很破旧,几乎没有什么高层建筑,最大体量的单位建筑,大概也就汽车站、影院、人民商场、县人民医院综合大楼等少数几栋。
北山路这边是城关镇最老的镇区,除了北山县中、北山宾馆等少数单位每年都有财政拨款,稍稍崭新一些,普通屋舍民宅,都陈旧得很,显得破败。
徐记酒楼虽然是违章建设,但四层楼高的主楼,单体建筑面积有两千平米,也要算北山路两侧少有的大体量建筑。
拆徐记酒楼,不要说旁边路人,便是县zhèng fǔ里也有人觉得可惜。
恰是如此,徐记酒楼更是拆除不可——县广电局电视台拍了工作人员扛了摄像机进现场全程拍摄拆除情况。
徐记酒楼连夜搬空,徐建中在现场等到杜建过来,在协议上签了字,就离开了;徐福林则没有露面。
所有项目的第一步就是拆迁,不把人迁走,不把土地上的零散建筑拆除,不把土地平整出来,工业项目建到哪里?
工业项目建设要快,拆迁任务自然要优先得到完成——拆迁工作完全之后,还有道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之后项目才能正式上马。
新浦钢厂目前才有六百亩工业用地,其他两千四百亩地,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土地xìng质变更,但有近两百户村民要立即搬迁安置——临港工业园、新浦新城以及城关镇旧区改造,涉及到的拆迁任务更是巨大。
故而徐记酒楼一定要拆得够坚决,沈淮也要求杜建,请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配合进场,录制专题节目,进行广泛的宣传。
关闭<广告>
看着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走出院子,往路边走过来,看着像是要采访路人,沈淮不喜欢上镜头,看现场工作一切都还顺利,就想走到路对面去,开车回县zhèng fǔ去。
“喂,你好,能不能耽搁你两分钟……”
沈淮不动还好,他一动,那个眼睛正扫过围观人群寻找合适采访者的记者兼电视台主任人就注意到他——看他穿着普普通通的深咖啡sè夹克,头发也给风吹得凌乱,当路人甲接受采访正是合适。
沈淮转回头,见那个漂亮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朝他走过来,有些意外,心想他这时候要是冒充路人甲接受采访,以后怎么可能不给认出来?
他看了看远远挖机在进场,眼睛又看了漂亮的女主持人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不想上镜头。
他现在有时间也注意看县电视台的节目,记得这个女主持人叫戴影,没想到真人比电视里看到还要漂亮些,妆化得有些浓,但脸形迷人,五官周正,穿着浅sè蕾丝对襟的衬衫,胸部顶得高高的,也不知道是熊黛妮那般后天发育得好,还是天生好胸,还是说用胸罩挤出来的;下身咖啡sè短裙,露出穿肉sè丝袜的纤细小腿,宽胯肥、臀,当真是个漂亮又xìng感的女人。
戴影只当眼前这青年有些反应不过来才下意识的拒绝自己,她可不习惯给男人拒绝,走近两步,拿她那双水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楚楚可怜的嗲着声音说道:“就耽搁你两分钟,好不好?”
他这时候要冒充路人甲接受,以后怎么可能会不给认出来?沈淮摇头拒绝道:“我不喜欢上电视的,你们找其他人吧……”
沈淮的坚决拒绝,显然叫戴影意外多过失望,但拿沈淮无计可施,只能转身去找其他路人采访——而后面跟上来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见戴影竟然有搞不定的男路人,开玩笑道:“戴姐,你的那一套好像不是对谁都管用呢?不过他那身衣服,跟戴姐很配呢。”
戴影侧过头,看了沈淮身上咖啡sè夹克一眼,只是她这眼睛再没有刚才求人时的楚楚可怜,透着轻蔑的,跟那个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嗔笑道:“烂狗肉上不了宴桌,还能赖着我的身上来啊?”声sè不高不低,压根也不在乎给沈淮听见。
沈淮这一生也算是见了太多形形sèsè的人,但像眼前这女人前一刻请求人时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楚楚天真,恨不能在那一瞬间把她作为漂亮女人所有的优势都发挥出来,在给拒绝之后又当人垃圾般的轻蔑无情,他还真是没见过几个,心想这女人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沈淮叫这一幕搞得啼笑皆非,就站在路边看着他们采访路人。
戴影很快就搞定两名路人,把要采访的话先对了一起,接着就开机当街采访起来——很快看到沈淮站在路边没有走人,戴影蹙着眉头,朝这边喊过来:“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先让开一些,不要妨碍我们拍摄工作啊?”
她的话把沈淮说得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也同时把路人鄙夷嘲笑的目光都转移沈淮的身上去。
沈淮心想:要是让你看到我走到路面坐车,还不是更妨碍你们采访?
他往边上挪了挪,叫摄像机拍不到他——但是戴影将话筒拿在手里盯着他看,就是不开始采访,让别人以为他还在妨碍采访工作似的。
路人的不满倒也罢了,工作人员也不耐烦起来,冲着沈淮就嚷嚷开来:“小子,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没见过热闹啊,非要我们过去请你走才走啊?”
沈淮蹙着眉头,盯着戴影看,没想到这女人的控制yù竟是如此的强烈,自己只是不接受她采访,就好像跟她结了八辈子仇似的,心想这女人的心胸倒跟戚靖瑶有得一比,只可惜没有戚靖瑶那么般幸运能攀上一个厉害角sè,不然不知道还要怎么掀风作浪呢。
沈淮无意跟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这里起冲突,闹笑话给别人看,见戴影跟只母疯狗似的咬住他不放,他也只能暂时退避三舍,心里琢磨着县广电局的负责人是谁,是不是把人拎过来臭骂一顿。
杜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淮要求电视台对徐记酒楼拆迁过程要拍得细致一些,做成专题在县电视台反复的宣传,以减轻其他拆除安置工作的阻力,他想挖机进场后推倒侧墙第一下的场景,将会比较震撼,他走过来找电视台的人过去拍摄一下,意外的看到沈淮站在路边,小跑过来招呼道:
“沈书记,你怎么过来了?”回头招呼县电视台的主持人戴影,“小戴,你们过来采访一下沈书记……”
戴影的脸僵在那里,她竟然都没有想到站在路边看热闹的青年,竟然就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沈淮,竟然是就因为徐建中言语上稍有得罪,就非要拆掉徐记酒楼的沈老虎、沈蛮子沈淮。
戴影腿脚都有些打颤;而那两个捋着袖管要冲上来赶人的工作人员,脸sè瞬时变得惨白,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们钻进去躲起来。
沈淮看了戴影一眼,没想理会她,跟杜建说道:“我今天就不接受采访了,我要回县里去;电视台那边,要把这次专题做好,做出水平来……”转回身穿过马路,坐进车里掉头回县zhèng fǔ去。
看着沈淮绝尘而去,戴影哪里还有继续采访的心情,想到刚才沈淮恰是要过马路之时给她截下来,她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不是自找的祸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