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雷厉风行的陈市长
269、雷厉风行的陈市长
陈国斌终于来到章家界正式上任,周一一晃而过,连同僚们的面都还没能见全。
周二早上准时来到办公室,陈国斌一边喝茶一边匆匆浏览了从中央到省市的三份官报,总共才花了一刻钟,想到自己如今又做起了务实的艰巨工作,一点眉目都还没有,实在悠闲不起。
市政府秘书长周曼玉同志提前为他挑了三个秘书人选,不过陈市长现在没空面试,工作尚未开展,暂时也不那么紧迫,何况他本来就当过秘书,要不要专职秘书其实不是很要紧,更多是一种面子,像写报告之类叫办公室的笔杆子们去办也是可以的。当然,他肯定是要秘书的,领导没秘书,实在不像话!
放下报纸,陈国斌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在他这种分管几个要害部门的副市长高位上,工作肯定是数不清、做不完的,只能择要高效进行,其余的当作没看见好了——反正总有相关部门负责。
他现在想让大家尽快熟悉一下自己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以后好跟得上节拍。
陈国斌很快睁开眼,伸手抓起话筒迅速拨了一个内线:“肖秘书长,你过来一下……”
没一会,门就敲响,陈国斌抬头平静不失威严:“请进!”一边又坐端正了一点。
门开,一袭灰色正装的肖雨珍走了进来,礼貌点头招呼:“陈市长……”
陈国斌点了下头,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肖秘书长,请坐。”
关上门后,肖雨珍大方走到椅子旁边,端庄地坐了下来,略带一丝敬畏望着对面这位年轻过分的新领导。
对这位正好四十岁的对口女副秘书长,陈国斌也有些无奈,昨天他还被周曼玉提醒过,要谨防老狐狸精,听说以前就是前任副市长的情妇。不过眼下陈国斌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人前大家都很正经,至于人后的个人作风如何,他倒不是特别在乎,只要不较多影响工作就行了。
“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吧?”陈国斌随口就问。
肖雨珍愣了一下:“没有。”就算有,在领导面前也得没有。
陈国斌马上起身:“那跟我出去考察吧,一天之际在于晨,事不宜迟,马上走。”
“……”肖雨珍实在有点不太适应这位新领导的无厘头作风。
如今陈大市长的官方座驾也升级了,赫然是一辆比较新款的黑色奥迪,这倒要拜章家界市政府的形象工程所赐,他对这方面也是大行不顾细谨,来者不拒,有奥迪不坐去坐捷达,就实在虚伪了点。在如今这个高级位置上,行政稍微有点作为,就能为国家省下成百上千万。
司机仍然是从梨宁跟过来的小李,这不比秘书,是长期性的,更具私人性质。
陈国斌与肖雨珍一起坐在后排,直到开出市政府大门,陈国斌才淡淡说道:“去市交通局。”
“好咧……”小李甚是爽快地应着,一边利索地朝右打过方向盘。对陈书记喜欢搞突袭的作风,小李可是习惯得很。
肖雨珍不禁在心里苦笑一声,只能为交通局的领导同志默哀了,她实在不好当着陈市长的面掏手机出来通风报信,哪怕只是发条短信。
对陈市长的作风,现在肖雨珍算是有个初步认识了。至于这位新领导是如何爬到目前这个显赫位置的,那超出了她的认识范畴,机关里头很多人对此都好奇并耿耿于怀,特别是原本有机会爬到这个位置的个别市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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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稍微有些汗颜,他还没来得及把章家界市区地图研究透彻,对交通局的位置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因此在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小李就把车停了下来,从头顶的遮阳板上取下市区地图,展开认真搜索。
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心平气和地欣赏窗外风光,更多注意力放在行人身上。一个城市如何,主要还得看普通人的日常表现,他对此一向比较有兴趣。
肖雨珍有点想哭,主仆二人的如此视察方式也太滑稽了一点。
很快,小李显然找对了位置,收好地图迅速起动车子,加速朝目标开去。
市交通局大院半新不旧,奥迪车在进入大门时,让门卫有点傻眼,领导牌照人家可是清楚得很,偏偏事先没收到任何指示。
望着眼前的这幢交通局大楼,陈国斌很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就是在类似的大楼里当着一名纸上谈兵的副科级小领导,上面有n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牛叉大局长,沧海桑田,如今他却是以市委领导的显赫身份下来视察了。
下车后,陈国斌率先走向大楼,肖雨珍匆匆快步跟上,她实在摸不清领导到底来干什么——确切来说,陈市长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来了再说。什么都有计划,那就是在演戏了。他比较喜欢临时心血来潮,风风火火,不但有效率,也更容易看出大家都有几斤几两。
在一楼大厅里,陈国斌停下了脚步,认真欣赏墙上的楼层布局图。倒是挺巧的,计划基建科也在三楼。
正好一名中年男子从楼道口走了出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一眼看见了肖雨珍,顿时惊讶不已,赶紧迎上,“肖秘书长,你怎么来了?”
肖雨珍显得稍有些尴尬,就打了个招呼:“武局长,准备出门啊?”一边以目光暗示了一下旁边。
武局长这才发现肖秘书长正跟着这位年轻人,猛然想起新来的陈市长就是一个年轻干部,脑袋顿时懵了一下。
陈国斌看完图后转过身来,面带微笑望着所谓的武局长,根据先前所了解的交通局领导结构,这只是一名管航运的边缘副局长。
他还是主动伸出手来:“武局长,幸会。”
肖雨珍在一旁连忙介绍:“这位就是新调来的陈市长。”
“陈市长,你好你好。”武局长一脸受宠若惊,双手全伸上,只差没把领导的手摇断。
陈国斌适时抽回手,甚是轻松地说:“我就随便看看,不想影响大家的工作。武局长,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再见!”率先又朝楼道走去。
“好的好的……”武局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俩人消失在楼道,他才赶紧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何局长的手机紧急汇报:“陈市长来了……”
陈国斌并没有直接去找领导们的麻烦,却是来到三楼走廊,按图索骥,敲开了计划基建科科长的门。除了恋旧,这里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
聂科长抬头望见门口进来的俩人,顿时一愣,肖秘书长他绝对认识,那可是市里的领导,赶紧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肖秘书长和他当然不是一个层次的,局里那得何局长才有资格和人家平起平坐。
陈国斌笑着摆手示意:“随便一点就好。”径直走到墙边的大幅交通图前,认真看了起来,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顿时涌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科里工作的那一刻,特别自豪。
聂科长还比较年轻,属于典型的知识型人才,对官道领悟欠缺了点,好一会都还没能反应过来,这位闯进来的同龄男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最夸张的是,居然连肖秘书长还得跟着他。
聂科长便也跟在一旁,不时听对方指着图提问,回答倒甚流利,有条有理。
陈国斌脸上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位科长的业务水平还不错,可当技术骨干。
终于,门口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带头大哥,后面跟着好几个有品位的小弟。
带头大哥一眼便认定了陈国斌,伸出双手一脸歉意地冲了过来:“陈市长,实在不好意思啊……”
陈国斌不用介绍也认得,他早在交通局网站上见识过何局长的艺术照了,此时见真人比艺术照还要难看不少,倒是理解,艺术照本来就是美化的。
他忍住呕心,伸出单手握上,轻松笑道:“何局长,不用客气,我向来不怎么讲究排场,就想看一下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都没必要有压力。”
见陈市长表情不像是来整人烧火的,包括肖雨珍在内的一干人等总算舒了一口气。聂科长则惊愕得连嘴巴都合不拢,这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肖秘书长会跟在一起了。
“何局长,我们现在去会议室讨论一下德章高速和章乾高速的问题。”陈国斌很快又主动提出,顿了一下又把目光落在聂科长的身上,“小聂也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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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何光耀局长不时冒着冷汗,面对陈市长的问题却是一问三不知,特别是章乾高速,何局长连概念都还没有过。其余一干不对口的局领导也是狗屁不通,暗自庆幸陈市长只是把目标锁定在何局长的身上,个别有矛盾人物甚至还在心里高度幸灾乐祸。
听着陈市长好大喜功、不切实际的宏图伟略,聂科长的书生意气忽然冒了出来,一时勇气倍增,甚是认真地提出:“陈市长,不是我们不想修,而是根本就很难实现。这些路并不在国家战略规划网上,需要由地方政府掏大头。单是德章高速160公里,其投资就超过60个亿,这都超出我们章家界一年的财政收入,而德山那边对这条路根本就不积极。省西自治州很穷,更不可能承担境内的修路任务。单靠我们章家界,在短时间内是绝对修不了这两条路的。”
何光耀明里使着眼色,示意小聂别再继续顶下去,心里却是巴不得他顶着,吸引陈市长的主要火力。
何光耀最后假装讪讪笑着帮打圆场:“小聂是个急性子,陈市长你可别太见怪。不过情况也确实如小聂所说那样,高速公路眼下还提不到日程上来,这超出了我们章家界的实际能力……”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望过:“何局长,性子急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作为业务部门,小聂这种敢于直言不讳的精神是值得特别肯定的(某领导当年何尝又不是如此)。问题并不在于是否可行,而在于我们是否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他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在其位,谋其事,交通建设必须有预见性,走在经济发展的前面,而不能等经济水平发展到迫切需要修路时,再去被动修路,这势必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做任何事都有困难,迎难而上,而不是退缩或者茫然无知,这才是应有的正确态度。过去的就不提了,从现在起,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领导对自己领域内本应主要关注的问题,还是一问三不知。”
说着,陈国斌的目光再次扫过何局长脸上,让他的身子不由一抖,噤若寒蝉。
陈国斌自然把他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不屑归不屑,亦甚感慨,想当年,局长大人那可是多么大的天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特别强调了尽快修通两条高速公路的重大现实意义后,陈国斌又道:“何局长,你马上联系公路局的张局长,让他尽快赶来。”
何光耀恭敬说道:“已经在路上了。”
“好。”陈国斌点了点头,“那等张局长过来,我、肖秘书长、何局长、张局长还有小聂,分乘两辆车马上赶去德山,和那边的交通部门就德章高速这个问题沟通交流一下。做工作就要积极主动一点,抓紧时间,不拖不沓。很多事情,看起来很难,其实做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必须得有敢作敢为的精神。大家准备一下吧,肖秘书长,你马上和德山市政府取得联系,把我们要去沟通的问题说明清楚。散会!”
说完,他率先站了起来,见众人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就笑着问:“何局长,wc在哪里?”
“……”
大家彻底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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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时间抓得紧,进入德山市区才上午11时,陈国斌的奥迪专座跑在前面,何局长的本田专座跟在后面。
肖雨珍今天算是见识了新领导独树一帜的作风,到现在还有点晕头,来到德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不经意地偏头望过一眼,见陈市长仍习惯性地看着窗外,脸上总是那么一副德性——没什么表情。但是,现在肖秘书长可不再认为,新领导只是一个夸夸其谈的背景人物,从早上到现在,她就没能轻松过,跟在身边总是莫名感到压力山大,生怕领导又突然提出什么新的想法,精神都快崩溃。过去,肖秘书长可从来没如此紧张过。
事实上,陈市长平时也不会搞得如此神经兮兮,他还是喜欢悠闲一点的。只不过刚刚驾到,还是先让大家习惯他紧张的一面,以后再慢慢放松,比较好一点。毕竟第一印象是最深刻的。
无独有偶,在一个十字路口等车时,陈国斌赫然发现一辆警用丰田大霸道从后面开来,老老实实停在了旁边。而这个路口的车其实很少,闯红灯基本没有危险系数。
陈国斌就降下车窗玻璃,非常清楚地看到了不过一米外的驾驶位上的一张熟面孔,只不过这张面孔现在看起来比较颓丧,显得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他。
“警察同志,巧啊。”陈国斌面带微笑主动打了个招呼,心胸格外开阔,虽然这位警察曾扣了他的车(到现在都没个信),还出言不逊。
吴祖宪浑身一颤,转头诧异地望来,一脸苦色:“巧啊。”
“德山真是大啊。”陈国斌甚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祝你好运!”
正好绿灯亮了,小李就问:“陈市长,走不?”
“go!”陈市长潇洒地挥了挥手,小李甚是配合地一跃而出,秀了一个漂亮的高速起步。
吴祖宪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摇头苦笑不已,他看清楚了,前面那辆奥迪的车牌是章家界的00009号车,作为副局长兼交警支队长,当然再明白不过那代表什么。想到自己一次竟然惹了三位市委大领导,还一个个如此年轻,背景深厚,他好想去撞墙。
还在昨天下午,新来的赵书记携董市长就马上来到市公安局视察,毫不客气地以亲身经历表达了对德山公安系统的深深忧虑,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不时瞥过的凛冽目光,在场的地球人都知道是他吴局长如此牛叉了,竟敢在市委书记和主管市委领导面前耍土匪作风(赵书记的形象比喻)。
会上赵书记并痛心疾首地强调:德山公安系统的整顿刻不容缓!
分管的董市长郑重表态:将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警风廉政运动!
总之,吴局长知道自己没前途了,当时车上的那位领导却是市政法委书记,同样追悔莫及,惹到了天。
赵书记很快就将大刀阔斧地调整公安局的领导成员,不管之前公安局姓什么,往后都得姓赵。陵阳的一位副局长即将空降过来任常务副局长……
对这等鸡皮蒜毛小事,陈市长才懒得多管闲事,反正司马赵之心是邪恶的,借题发挥实在比较损。陈市长清高得很。
对刚才的事,肖雨珍显得一头雾水,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陈市长和那位连个称呼都没有的公安领导曾经有过矛盾,眼下陈市长则应该是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肖秘书长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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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山市交通局大院内,德山方面对应的董市长率局里一干领导,热情迎接了来自章家界的友邻。
陈国斌下车,就一脸歉意地伸手迎上:“董市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市长客气了……”董婉凝热情握过,目光中同时隐隐透出一丝被强行将军的嗔恼,被陈国斌直接无视了,他就知道,董大小姐的心绝对是好的。而俩人第一次以市领导的身份互相进行姐弟城市之间的沟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照不宣。
身后的肖雨珍再次受到了强烈震撼,如此年轻靓丽的市委领导,和陈市长倒是挺般配的,不禁有些自惭形秽。马上,她又发现那俩人显然熟悉,终于有点明白陈市长为什么如此有把握修通德章高速了,简直就是……
董婉凝看似不经意,实则也挺关注这位风韵尤存的秘书长,自打某位周阿姨有问题后,她对半老徐娘就不自觉比较敏感。
两个城市的领导们就在交通局的会议大厅里好好沟通了一番。小聂惊讶地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德山方面的态度明显不比从前,如今显得要积极多了,这对德章高速的顺利开展,具有非常至关重要的意义,虽然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等待解决,比如市里面统一共识,如此庞大的财政支出很不容易。
会议最后确定,两地共同组建德章高速公路联合调研组,尽快开始进行实质性的系统研究工作,包括现地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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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发扬了大禹治水的精神,硬是没留在德山过夜,连赵书记都没碰上一面,就打了个电话哄哄,马上率队赶回了章家界。
何光耀感慨的心情还没能歇停一下,分手之前,陈国斌却又交代:“明天早上八点,何局长、张局长还有小聂你们三个来市政府集合,到时我们再去乾州一趟,和那边也沟通一下……”
如此马不停蹄的雷厉风行作风,让大家实在很无奈。
次日在乾州,自治州的一位王姓副州长率领交通处的领导们,热烈迎接了章家界代表团,好好沟通,最后同样确定组建章乾高速公路联合调研组,大大推进了一步。不管是肖雨珍,还是交通局的几位同志,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特别是在短短两天内,就取得如此巨大的突破,简直匪夷所思,像做梦一样。放在过去,在各地要求互不一样的情况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省里的统一协调,要沟通到组建联合调研组的程度,是不可能的。
陈国斌就知道,没他的话,修通两条路肯定要推迟很多年。有他在,则能提早很多,这就是领导的个人魅力——恬不知耻!
没那老婆和老子在两头当家,他也只能喝西北风去。问题就在于,天时、地利、人和都被陈市长抓到了,别人却是抓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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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工作,加上诸多意外的刺激,让肖雨珍的精神实在不堪重负,好在第三天陈市长终于没再玩命,肖秘书长由衷地舒了一口气,忐忑不安地希望桌上的电话不要再响。
陈国斌也难得闲了下来,他其实不喜欢玩命,但关键时刻就得抓紧作出好的表率,也没办法。
周曼玉很快找上门来,劈头就是一通鄙眼鼻子哼哼,一点正秘书长的形象都没有。
陈国斌就板着脸,正色几分提醒:“周局长,注意一下身份!”
周曼玉翻了个白眼,在对面坐了下来,甚是配合:“陈科长,你该腾个时间挑秘书了。天天带着副秘书长可不是一回事,影响不好。”
陈国斌瞪了瞪眼,对那市旅游局曾经的伟大科长头衔(实为局党组成员,是响当当的局领导)很是感冒,却也别有一番亲切。
他撇嘴冒了一句:“就不能配女秘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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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混了七年还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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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玉轻哼不屑:“没有明文规定男领导不能陪女秘书,但按惯例一般不会如此,口水泡沫都能淹死你!当然,只要你老婆没意见,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帮你挑一个清纯靓丽、温柔大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卧房的好秘书。还要不要了?”她咬着牙。.hahawx.
“我就随便说说,用得着这么激动么?”陈国斌就瞪眼,“有你这个大秘书长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想得倒美。”周曼玉眉毛一甩不屑,“就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市长,配得上我这大秘书长么?等当上市长再说吧……”
一番舌战,却是格外轻松,陈国斌终于还是切入正题,目光甚是殷切:“曼玉,秘书就你帮我挑吧。我相信你!”
周曼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是你老领导,不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以后记得多尊重一下老领导,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不待那家伙忿忿反击,周秘书长马上又咳了一声:“关于这个秘书嘛?我觉得……”老领导的架势十足。
陈国斌终于还是满足了周大小姐的那一点点虚荣,没太给她一般见识,要想在市政府里头混得轻松,秘书长就是爷!
周秘书长更是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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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大楼再平常不过的一间办公室里,摆着四套桌椅,各配有一台电脑,早就实现了办公自动化,这会其中的三位主人不是聊q,就是看小说,充分享受着机关工作的清闲。
只有一位戴眼镜、胡子有些杂乱的男子仍在劈里啪啦敲着键盘,速度快得惊人,一行又一行有技术含量的八股文不断跃然于屏幕上。他现在又在帮某位领导的秘书打领导演讲稿,当然不是白干,完成一篇私下可得一百块报酬,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打上,魏新华长吁了一口气,迅速回头检查了一遍,只改动了不到十个字,保存叉叉。
转头望着窗外偌大的空地,和那边停车场里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新款小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似乎那么遥远。
魏新华已经麻木了,七年前从人民大学以优秀大学生的身份毕业,毅然回到了家乡,在当时却是何等风光,直接被招进了市政府吃上了皇粮。只不过七年过去,魏新华仍然还是那个小科员,从未动过。这一切,主要源于他直言不讳的精神,敢于和领导顶杠,让他声名远播,被晾在角落里,再正常不过。而像那些市领导们的所谓秘书的水平,在魏新华眼里,根本就是幼儿园级,只是善于阿谀奉承,才得以当上狗腿子,狐假虎威,受到众多追捧。
现在,魏新华每个月就领着1500块的工资,逢年过节还能领到一点额外的,而在市一中当老师的老婆,收入稍微多一点点,两个人凑起来,倒也不算贫困。问题就在于,魏新华的兄弟姐妹们实在多了一点,都在农村,上面还有老父老母,动辄这个病那个惹祸,负担着实重了一点,让魏新华不堪重负,连带老婆一起勒紧裤腰,还是很难填得上那个无底洞。
久而久之,当年享誉北大的那个特别有才气的清高老婆,也开始有怨言了,柴米油盐甚至能将最清纯的女孩变成婆妈的家庭主妇。想当年,老婆不顾大城市那么多的诱惑,甚至对副省长家的公子哥视而不见,毅然跟他来到了章家界这个小地方,却是何等伟大。
一阵凉风吹来,魏新华从过往回到了现实,心里不禁涌过一阵深深的愧疚。他的那个清高老婆,同样也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早些年在北大就是慷慨激昂的代表人物,工作后动辄猛轰包括补课在内的各种不良现象,在学校一直受排挤。两个不得志的人,如果没有魏新华那个特殊的贫困大家庭拖后腿,倒也还过得去。问题就在于……生活所迫,魏新华现在也能拉得下脸了,甚至主动去找那些秘书帮写稿子。他老婆私下则当起了家教两个人连孩子都没敢要,实在不容易养起。
“嘟嘟嘟——”
桌上的黑色座机忽然响起,魏新华伸手抓起中规中矩地喂了一声。
“是小魏吧?”
听到是周秘书长的声音,魏新华马上就打起精神,“是我。周秘书长,有什么事吗?”在诸多市领导里边,魏新华就对吴副市长和周秘书长的印象还不错,对别的领导根本就看不上眼。
周曼玉顿了一下,不置可否:“你现在去陈市长的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魏新华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无法准确判断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七年了,已经抹杀了他太多的梦想,甚至都不敢再奢望。但是,新来的陈市长找他,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让魏新华不由有了一丝久违的莫名激动。
“小魏,周秘书长找你有什么事吗?”对面的老张科长就把目光移开屏幕,笑着望来。
魏新华含糊其辞:“没什么,就叫我过去一趟,可能有什么稿子要打吧。”
魏新华很快起身走出了门口,想了想,又快步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他想在那里用随身携带的小剪刀,把实在影响形象的胡子剪一下。就眼下这般尊容去见陈市长,也太那个了点,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找他。
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不屑:“看那雷急火急的样,还以为自己要走狗屎运一样。哼,敢和领导顶,再有才也只能靠边站!”
“就是……”另一位男性老油条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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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经常帮别的秘书代笔?”
陈国斌一脸严肃地望着对面恭敬而坐、看起来比他还显老的魏新华,忽然冒出一句。
魏新华压在心头的满腔热情顿时被像浇了一盆冷水,幻想全无,点头平静说道:“有这么一回事。”对陈市长新官上任准备以如此方式杀鸡儆猴,魏新华打心里颇为不屑。
“一百块一篇?”陈国斌继续严厉追问。
“愿打愿挨,我不认为这违反了什么规定。”魏新华的坐姿显得随便多了,针锋相对:“如果这也算违反规定的话,那领导讲话稿就都应该由领导自己来写,秘书代笔和别人代笔,没有区别,都是剽窃!”
陈大领导心里有点添堵,这大炮还真是名不虚传。他不置可否地说:“难怪你混了七年还原地踏步。”
魏新华一脸坦然:“我不在乎。”
陈国斌淡淡说道:“外面机会很多,又何必吊死在这棵不适合你的树上?”
魏新华闭嘴并未回答。
沉默小会,陈国斌就从桌上拿过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重要讲话纲要,包括了交通、旅游、公安、教育四块不同的内容,甩手丢了过来。
“听说你半个小时就能打一篇稿子。这里有四篇,一百块一篇,够你一个星期的工资了。不用急,下周交给我就行。”
魏新华愣了一下,惊讶地望着又埋头正儿八经看起文件的陈市长,他一时实在琢磨不透。
抓过纲要扫了一眼,魏新华马上就发现,这位领导是真正有水平的,纲要显得非常精辟,没什么废话,直指关键。
不管陈市长的心思到底如何,魏新华仍猛然涌起一股豪气:“请陈市长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完成!”
陈国斌并未抬头,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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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三位同事,很快就发现魏新华像变了一个人,认真翻阅从档案室借来的一大堆资料,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连中饭都忘记吃了。而像以往,这位眼高于顶的超级笔杆子,写稿子几乎从不翻资料,就在网上看看,然后信手拈来。
种种猜疑顿起,特别是听说魏新华去过陈市长的办公室,而陈市长还没有配秘书,不由让人浮想翩翩。但根据魏新华过去七年的表现,大家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也能被重用,根深蒂固的思想总是特别顽固。一些有潜质的笔杆子们继续幻想那个宝贵的机会,这几天特别卖力,上班来得早,下班回得晚,擦桌子擦窗户,勤快堪比打扫卫生的大妈。
只不过陈大领导从来就视而不见,他不相信办公室的老油条里还有这样的傻冒。
晚上下班回到市政府机关家属院的普通公寓楼,两室一厅,70个平方,差强人意,只不过室内摆设着实简单了一点,漆面陈旧的电视柜上仍然摆着那台21英寸的老彩电,沙发连里子都露出不少。
魏新华倒是有一台键盘不太灵的旧电脑,到家连饭都不做,马上继续泡在网上,没完没了。
裴语薇所在的学校稍远了一点,回家也就晚了一点。
她刚刚因在个人博客上披露了一点不良现象,而受到教务处主任的严厉批评和警告,加上长期生计的压力,心情实在不好。
一进家门,厨房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倒是见到那个大孝子正在卧室悠闲上网,心安理得地浏览新闻打发时间。
裴语薇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抓起随身小包,用力就往床上狠狠丢去,“魏新华,你有点出息行吗?天天在机关混,闲着没事你多找点事做,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喝稀饭了。”
“语薇,回来了。”魏新华的脾气却是甚好,马上起身一脸热情迎上,“我这不是在做事嘛。一次接了四篇稿子,正在查资料了解情况呢。”
“真的?”裴语薇的眼里顿时发出了亮光,立马没了脾气,迅速脱掉高跟鞋,“那你抓紧吧,我去做饭了,吃完还得赶紧去给贺主任家的女儿补习功课……”钱就是命!
望着老婆大人显得有些憔悴的背影,魏新华眼里打着转转,但他忍住了没说,继续全心全意投入到四篇稿子的谋划之中。换成平时,魏新华在单位早就写完了,而现在,他还一个字都没动。他太珍惜这次可能的宝贵机会了。他知道,新来的陈市长,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也许真能鲤鱼跳龙门。如此年轻的领导,前途必不可限量,如能当上秘书,那将是质的飞跃。心里按捺不住前所未有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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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并没有搬去清静的常委院,他本着自己是人民公仆,坚持与广大机关干部一起,于是住在了市政府机关家属院,当然是在领导专区,四室两厅,空间大得吓人,同样是家属院,领导待遇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周曼玉现在只有资格住在这里,陈国斌当然不会晾开她,那样心理上不太容易接受,毕竟曾经周曼玉是他的领导,现在倒过来本来就有点那个了,再在住房特权上表现出来,更加伤人自尊心。
反正周秘书长近水楼台,就把陈市长的家安排在了自己头上。
搬来的这几天,梅兰香的心情也是格外好,又可以天天和蓝姐泡在一起了,领导身边的保姆大人之间,共同语言总是不少,日子着实好过。
这会两位阿姨又在厨房为那两个小屁孩领导准备晚饭,热情十足。
还有一样菜落在客厅冰箱没提前准备好,梅兰香就擦手走出厨房,一眼就看见那对冤家不知为了什么事在沙发上干了起来,衣服都扯得不整。
她马上加快脚步走过来,一边板着脸喝道:“国斌,干什么呢?对姐姐也敢这样不礼貌!赶快松手!”
陈国斌不太情愿地松开。
周曼玉则得了便宜不卖乖,得意哼哼:“听到了吧?我是你姐,你可得让着我一点!”
陈国斌心里忿忿一番,目光暗示等着瞧,好歹还是维护了梅姨在家的权威性。
梅兰香又是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说教,无外乎都是大领导了,要注意一下形象等老生常谈。两位市领导却是觉悟甚高,还以为自己是小孩,不要脸地嘿嘿卖着乖,让梅兰香实在很无奈,心里却甚暖,她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想起来也特别自豪。不管他们在外当多大的官,在家都得听她的,这是一种无比崇高的荣誉。只是两个家伙每次斗起来都挨着太紧,让人看着实在不成体统,还好没外人。
梅兰香前脚才刚刚走进厨房,周曼玉马上就又动手了:“叫你还不服气!”
陈国斌毫不客气反击,很快又扭在了一起。每次都是周曼玉主动挑起纷争,想法也很简单,她只是想多打击一下那家伙的嚣张性,结果打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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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下班,陈国斌又有了回家的觉悟,这周姑且回夫人的家过,至于下周夫人是否会如那时所说来他家,就不知道了。他不会强迫,只会严重抗议。
同样都是新官上任,赵雅琴相对就要忙多了,坐在书房里连头都没空抬一下,再正常不过。当年在当城关镇的镇党委书记时,赵书记就有如此忙了。
陈国斌就陪在一旁,认真欣赏着书记夫人的新风采。他发现,一号首长的头衔的确让夫人的气质又有了不小变化,所谓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当头时气势就会明显强盛一些。作为德山七百万人民的新书记,赵雅琴神气了。
陈国斌不服气,等夫人完成了又一项重要审批工作,就正色打断:“今天就到这里吧。革命工作是长期的,你想一个星期就把自己的身体透支掉,作为你的老公兼家庭领导,我坚决不答应!”
赵雅琴回头就是一个白眼丢过:“阿q精神!”一边摇了摇脖子,皱眉哎哟起来。先前为了不打断她的高度注意力,陈国斌连碰都没碰一下。
“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阿q精神式的男人。”陈国斌摇头感叹,一边搬着椅子坐在了夫人身后,伸手轻车熟路地按了起来,很快就让夫人嗯嗯哦哦舒服得不行。
赵雅琴咯咯笑了起来,又伸手向后捏了一下那家伙的两腋,撇了撇嘴:“我让你丢脸还是怎么了?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讨到我赵雅琴做老婆,那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婆当市委书记,多长脸啊!”
“是啊,真够长脸的。”陈国斌唉了一声,“都不敢随便露脸!做明星,真辛苦啊。”
“你就假惺惺吧。”赵雅琴咬了咬牙,“哼,一上任就跑去交通局摆酷,那时当副科长多舒服啊。”
陈国斌瞪着眼:“赵雅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那可是去办正经事,不管是做副科长还是做副市长,我都是一样的。才不像你,一上台就跑去公安局耍威风,公报私仇,多爽啊!”
“……”
两位新官都充分展现了自己虚伪的一面,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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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依凝这次却是来德山过周末,把她亲爱的姐姐接到了湖光山色里的一座别墅。
受到邀请,陈国斌白天也拖家带口赶过来蹭吃蹭喝。
吃晚饭的当头,赵雅琴就在桌上正式热情宣布:“我以后准备和国斌轮流去对方的家过周末,毕竟现在国斌的级别也不小了。下周我就去章家界。”
梅兰香等一干家庭成员顿时欢呼不已。
“太好了……”梅兰香显得格外开心,对那家伙的出息更加有了切身感受。
董婉凝笑着表示了祝贺。
董依凝却撅着嘴巴,她就看出来了,赵大姐那分明是小心眼,主要是为了防她姐,说得倒是好听,亏平时大家表面上关系还那么好。
她咬牙不爽地望着赵大小姐,一边抓住她姐的小手:“姐,以后我们也轮着换地方过周末,下周我们就在星城……”反正以后那姐夫在德山时,她就过来挺她姐。
271、我结婚有十年了
271、我结婚有十年了
“小魏,又去陈市长的办公室了?”
对面的老张科长从qq群上很快得知了最新消息,一脸玩味地笑着望来。
魏新华轻轻点头一笑,没说什么,很快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看来要恭喜我们小魏同志终于遇上伯乐了啊。”斜对面的少妇笑着瞥过一眼,目光中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另一位男性老油条也笑:“难怪最近这么积极,原来如此……”
没人相信,魏新华如此不讨好的极品人物真会被领导重用,除非领导瞎了眼,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魏新华只是摇头笑了笑,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平静下来。
先前他在交稿时,陈市长就匆匆扫了一下,说了一句文采不错,接着掏出四张百元大钞,又说一句辛苦了,便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没了下文。魏新华随后主动告辞走出了领导办公室,尽管脸上很平静,他的心里却在高度沸腾,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感觉,甚至盖过了那一丝原本就微弱希望所破灭后的深深失落。
眼下又被几位同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调侃,更是深深刺激了他的自尊心。
没多久,魏新华还是坦然下来,想到妻子,哪怕是再受排挤,他也要坚持下来,争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一个简单的信念——坚持一点应该坚持的东西。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轻松多了,正好qq上姜市长的秘书有一个新业务让他接,马上打起了精神。最近两个月的额外收入还不错……
等小魏同志走后,陈国斌就认认真真地把那四篇稿子看了个遍,甚是感慨,字里行间,他充分感受到了小魏同志如今在实事求是与八股文之间的折中状态,兼顾得当,难能可贵。特别是稿子明显很用心,水平不低,不愧为有真知灼见之人,只是性格实在那个了一点,在官场太难混,如果没他陈大领导的话,铁定要被晾一辈子了。
对这样的特殊人才,陈大领导爱惜归爱惜,还是会适当折腾一下的,既是为了了解更多,也是为了磨一磨棱角。身处副市长高位,对秘书已经远远不是为了满足帮写稿子、当传递筒那般简单,更是为了培养核心骨干,陈国斌可不是吃饱了撑着,他用心是良苦的,表现是迷惑人的。
有能力的人,往往心高气傲不好用,但若使用得当,再经适当启发性教育,却会是很得力的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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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珍实在摸不透新领导的心思,上周还风风火火、不打招呼下去视察,两天马不停蹄跑了两个友邻城市搞联合,下达任务干脆利落。
肖秘书长因此就给其余所分管的相关单位主要领导事先打了招呼,说明了陈市长的特点,让大家内紧外松,随时准备迎接突然视察,别又被逮着小辫子。像交通局的何局长,那时给陈市长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明显不好。
但这一周,陈市长忽然就没了动静,整天呆在办公室里研究资料,就仿佛自己是个研究员一样,悠哉乐哉,忘记了自己还分管好几块重要工作。只是领导想做什么,那是领导的自由,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
总之,肖秘书长感觉很难对陈市长的行动有所预见,而无法提前有所准备,她这助手实在不好当。
陈国斌同志如此做倒不是刻意有意为之,情况还没弄明白个一二,他才懒得下去走过场说空话套话。等多看看资料了解更多了一点,再说。至于上周去交通局那么积极,却是那事于公于私都很重要,而且他早就在考虑高速公路的问题了,亦是为了尽快展现一下自己的领导风格。
现在他继续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领导风格——刻意迎合他是不可能的,除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做好迎接领导的准备。对这样的迎合,陈国斌同志绝对欢迎。
于是旅游局、公安局、交通局和教育局的领导们惴惴不安地翘首等了几天,也没等来陈大市长所热衷的突然驾到,上上下下做好了迎接准备,却只迎来一团空气,弄得骑虎难下,这周只能继续等到底了。
陈国斌倒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受欢迎,周四在家里吃午饭时,他一边吃一边当面向工作比较忙的周大秘书长请了个假,就光荣地翘班了,下午不打算再去市政fu,根据计划,最近两天也没什么领导级会议。
而对某人微服私访的想法,周曼玉心里也发痒,但最近实在脱不了身,大秘书长可不比大局长,不那么自由,郁闷并忿忿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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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公交车来到市区靠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段,呆腻了枯燥的机关,突然在工作时间出来放放风,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感觉挺惬意的。
陈国斌东瞅瞅西瞧瞧,认真感受这座城市从外到内的种种风貌,一边尽情放松着身心,于公于私两不误。做领导的,长期装在套子里,与真实世界脱离接触,是非常不好的,在这一方面,陈国斌向来保持了比较好的习惯,就像一个功课紧张的高中生,偶尔逃课在外逛荡那般爽快。
所见所感,有点死气沉沉,缺少应有的生机,虽然像周四下午这样的正常上班上课时间,街上确实会相对冷清点,但饶是如此,更容易看出人气是否真正旺盛。
章家界的城市发展还任重而道远,那远不是修几条街道、建几个商城就成了的。
感慨之余,陈国斌正好看到了旁边的新华书店四个大字,闲着无聊,想起貌似很久没进去过,他一时心血来潮就抬脚走了进去。旷班出来逛,享受的就是无拘无束的那种畅快感觉,当然没必要有什么明确计划。
一楼卖些乱七八糟的音像制品、文体器材之类,挂着羊头卖狗肉。
陈市长直接跳过,沿着原地不动的电梯走到二楼,坐在电梯上看书的寥寥可数。像这个时段来书店的,通常不会是什么好孩子,或者就是无业游民。
二楼的教辅类专区,从小学到高中,数不胜数的秘籍,让途径其间的陈国斌头大得不行,不禁为如今的孩子深深默哀,一个个被培养成了读书机器,读死书,死读书,到头来连种种万恶的资本主义现象活生生地在身边广泛存在,仍然不能联系到书上的相应知识点。学到的仅仅只是文字和数字而已。事实上,就算把百科全书都背得滚瓜烂熟,也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百度上什么都有,拥有百度的广大网民不会觉得有多大意义。知识与能力,根本就是两码事。
反正现在再拿高一的数学课本,要是不重新学一遍,陈市长铁定做不出几道题,政治更是忘得只剩下资本主义了,圈地运动、垄断暴利、生产相对过剩、经济危机……每时每刻都在身边体现着。
面对如此教育体制,他感慨归感慨,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过去在县里,陈国斌就为同学们多争取了一点正常的假期,稍微轻松了一下,更多根本性的改变,并未去努力过,那绝不是简单的事情,牵扯太多了。
见到一本关于教育体制方面的书时,陈国斌就停了下来,伸手想拿过翻翻,看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不料旁边一只女人的手抢先伸过,正好抓住了那本书。
陈国斌不禁回头,多打量了一眼早先就看到的这位有点特别的清高女青年,气质和常人还是比较不一样。在没什么生气的书店里见到如此人物,心情也多少明亮一点。
女青年这才注意到,递回书不好意思一笑:“那你先看吧。”
陈国斌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看吧。”
女青年没再推脱,谢了声,朝那边空无一人的塑料座椅走去。
没过多久,陈国斌也拿了一本菜谱,走过去就在女青年一旁坐了下来。一共就三张椅子,虽然女青年坐在最边上,陈国斌并没有刻意坐在另外一边,而是大方坐在了中间。先前转了不少路,陈市长感到腿有一点点酸,他可不是逛街健将,正好休息一下,饶有兴致地翻起了菜谱,想着周末给声称要大驾光临的夫人弄点什么新鲜花样,夫人倒叉门,意义还是很不一样的。
旁边的这位女青年却是裴语薇,她今天被教务处主任停课了,至于下一步如何处理,还不得而知,也许会被清除出一中的教师队伍,放到下面的其它什么学校。
裴语薇现在的心情不好,她就来到学校附近的书店打发时间,静心考虑一下未来。如果去到下面,和丈夫团聚就不容易了,更重要的是待遇肯定不如现在,家教收入也将失去,那样影响就大了,丈夫的负担会更重。她在想着,是不是低一次头,诚恳地向领导认个错?
裴语薇翻书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陈国斌则认真翻到末页合上,忽然甚是热情的好奇问道:“你是老师吧?”
裴语薇有些警惕地转头望过,对似乎别有用心的某人,她打他坐在身旁时就有点怀疑了,早又瞥见他看菜谱如此“认真”,更是先入为主认定虚伪。
“我结婚有六年了。”裴语薇就一本正经的认真回道。
陈国斌顿时在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天生和气的自己居然会被认为寻机套近乎的无聊人物。
他呵呵一笑:“我结婚有十年了。”
“是吗?”裴语薇不太相信地望着他。
陈国斌肯定地点头:“95年结的婚。”
裴语薇又盯着他手上的菜谱:“难不成你是全职丈夫?”
陈国斌就笑:“我像吗?”
“不是的话,还对厨艺那么感兴趣?”
陈国斌一脸玩味:“不是老师的话,你还对教育体制那么感兴趣?”
裴语薇坦然点头:“我是老师!”
陈国斌笑着摇头:“我不是全职丈夫!不过我对厨艺有一点兴趣,刚才正想着帮老婆做个什么好菜,她这个周末要过来看我。”脸上充满期待,客观上也澄清了一下,他可不是这位有点自以为是的女老师所主观臆想的那样,想套她的近乎。
“这样?”见他脸上那般向往,裴语薇还是相信了,有了一丝好感,“那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国斌一脸轻松,“今天休假?”
裴语薇摇头叹了一口:“被停课了。”消除误会后,她就感觉和这人说话比较轻松,不由说了出来。
“为什么?”闲来无事,某人的八心顿起。
“和领导闹矛盾由来已久。”
陈国斌继续追问:“为什么呢?”
裴语薇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么八卦?”
“这也叫八卦?”陈国斌呵呵一笑,“我就感觉你的情况似乎有点特别,才多问一下。”
裴语薇不置可否:“你又是干什么的?”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文艺青年?”
陈国斌有些无语,摇了摇头。
裴语薇又问:“今天休假?”
陈国斌笑着打趣:“你比我还要八卦。”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下午请了假。”
陈国斌就感觉这位老师有点故事,正好包括在他所分管的教育领域,加上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所以闲着无事的他就热情侃上了。从一个很小的局部去了解问题,往往更有实际意义,在教育领域尤其如此,这未必比去教育局视察机关形式更浪费时间。
裴语薇哦了一声,主动感慨说起:“我是教高中历史的,前不久利用假期带学生去凤皇现场看了苗长城,想让他们多领略一下历史的真正涵义,真正培养出兴趣。我一向认为,学得再多,如果只是为了学而学,那对一个人的思维养成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种应试教育很难培养出有活力的人才,到头来势必严重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哎,我们教育体制的弊端太大了!我平时就是因为这样经常和领导闹矛盾,这次只不过是长期矛盾的一次总爆发而已,没什么的。”
她又自嘲一笑:“和你说这些,好象……”
陈国斌笑着打断:“对牛弹琴?”
裴语薇轻叹:“憋心里难受,说出来就舒服多了。谢谢你当了一回听众。”
“你是一中老师?”
“嗯。不过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玩味提出:“要方便的话,带我去学校看看?我正想了解一下教育现状。对应试教育,我也很反感,但要改变可不容易,不但是学生,从老师到家长,都需要有很大改变,那已经远远超出学校教育的范畴了……”
“……”裴语薇却是意外答应下来,这个男人的亲和力不小,想法也有内涵,有点共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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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升学率的主要摇篮之地,市一中里头处处洋溢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身处其间,对一般人来说,不自觉就会被融入,没心情去干什么轻松的事。
对此,陈国斌看在眼里,心里当然没什么感觉,他可不是一个轻易被环境所影响的人,何况身为市教育部门的上级主管领导,对下面的一所学校,在心理上却有着很强烈的俯视感。以如此特殊方式视察,也别有一番乐趣。
偌大的操场上,有几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但陈国斌看到,高年级的同学们显然不容易尽情去享受运动的快乐,很多人坐在了树荫下,静静的不知在冥想些什么。
这不是这个年龄段所应有的消极状态,朝气被繁重的学业扼杀太多了。
“现在的小孩真可怜。”慢慢走在一旁的高台上,陈国斌不由感慨说道。
裴语薇就道:“我们那时不也一样?那时比现在考大学要难多了,付出的努力也更大。问题在于,我们究竟学到了什么?思想来源于思考,而不是读死书就能获得的。”
陈国斌摇头轻叹:“至少那个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要简单多了,多了一份宝贵的宁静。现在时代正在剧烈变革,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他们的压力要大得多。本该积极热情探索的年龄,如今却只能死气沉沉地随大流受到禁锢,被压抑扼杀的东西太多,社会的大熔炉过早把他们融化掉了。”
裴语薇甚有同感:“这就是我们教育体制的悲哀之处。一个人,如果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那注定只能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像机器一样,没有思想是多么可怕。”
陈国斌就笑:“如果每个人都是你这样的思想家,那还有意义吗?世界是复杂多彩的……”
俩人慢慢散着步,一边就一些不顺眼的弊端进行了猛烈抨击。陈市长难得当了一回奋斗青年,忘记了自己是领导同志。
“教育体制涉及的基础太广泛了,社会基础决定了教育体制,直接进行重大改变势必引起混乱。毕竟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有你这么先进,改变还得有节制、有步骤的缓慢进行,我认为还是先搞一个试点比较好,以取得宝贵经验教训,如果成功,也会有大得多的说服力,再逐渐推广。”
陈国斌反驳了裴语薇大刀阔斧进行教育改革的激进观点,又沉吟说道:“我觉得可以从高一各个班级中双向选择一批不同层次的学生,成立一个试点实验班,切实以素质教育的方针进行施教,充分培养大家的兴趣,变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听着,裴语薇不禁点了点头,放弃了自己先前的观点,又摇头自嘲一笑:“可惜我们只是在纸上谈兵。”
陈国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有想法,就有机会……”
走出学校,陈国斌掏出手机一看,赫然已是五点多,快下班了。他就热情地伸出手来:“今天很荣幸碰到你这位有思想的优秀老师。我在政fu部门工作,和教育有点关系,今天不早了,下次方便再谈吧。”
裴语薇回握了一下,略有诧异:“你是政fu工作人员?”
“不像?”陈国斌一脸轻松。
“我相信你是。”裴语薇诚挚地说道:“要是机关里面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哎!”
陈国斌呵呵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一般是很难在机关混下去的(我除外)。好了,那再见吧。”
“好的。”裴语薇爽快点头,“前面谢谢你了,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她何尝不深有同感,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哪都不容易混,就像她丈夫一样。
“不客气,我先走了,工作方面不用多想。我能找到你的……”
望着很快走上一辆公交车的那位有意思的人物,裴语薇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感觉下午就像是一场梦,很奇怪。
定睛再一看已经起动的那辆公交车,裴语薇不由有些懊恼,这却正是她回家要坐的,只得再等下一趟了。正待下班下课高峰,下一趟的人可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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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次来到那家伙的副市长之家过周末,赵雅琴在心理上感觉怪怪的,她一直就觉得,自己是那家伙的顶头上司,在回家这一点上,她的家才是家,那家伙的家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流浪窝。
身为德山的一号首长,屈尊驾临这等鱼龙混杂的机关家属院,实在有点那个,但赵雅琴还是忍了下来。
何况那家伙接待格外热情,把她赵雅琴当成了空前贵客,忙前忙后,很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回她家时,那家伙就懒得要死。赵书记深刻感受到了某人想要翻身做主的强烈愿望,在心里不禁小小鄙视一番,那还差得太远了。
周六白天,陈国斌带着一家大小出城去了一处尚未开发、显得格外清静的山清水秀之地,好好享受了一下春天里的美好景色,不亦乐乎。周曼玉这次并没回星城,自然跟在了一起。
回家吃过晚饭,陈国斌就热情提出:“雅琴,我们去外面院子走走吧。住进来两周,我都还没有散过步,身为领导干部,与广大群众距离太远可不好啊。”脸上甚是振振有辞。
赵雅琴马上就明白了某人的那点小心思,白眼一哼:“说得那么好听,想晒我这大美女就直说呗。”
陈国斌实在有点受不了夫人的臭美,很快拽着她出门下楼。为了“缩小”影响力,保姆保镖宝贝们留在家里闹,周曼玉却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赵雅琴便抗上一副大号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饶是如此,身上仍散发出一股发自骨子深处的慑人气势,让路上不认识的人压力山大。
赵雅琴走在中间,右边挨着周曼玉,显得比较亲密,左边的陈国斌则自觉离开一尺远,领导干部,在公众场合和夫人太亲密影响可不好。像如此在院子里逛,对他这样级别的领导来说,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是一种官方行动了。
散步的机关群众不少,难得见到住在这里的两位最大的领导(陈市长和周秘书长)出来,一时甚感诧异,受宠若惊不小。
大凡碰上,有点级别的干部便恭敬打着招呼,没级别的干事则行行注目礼,仰慕一番。中间那位气质不俗的墨镜大美女,不知不觉成为了最大焦点,疑似陈市长的神秘夫人,确实不同凡响。相信陈市长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很快就会更加深刻多了。
赵书记特别享受这种感觉,想着自己在德山却是呼风唤雨的超级大人物,胸就不由更挺,格外自豪。陈大领导不经意看在眼里,暗自鄙视一番。
人工小湖旁的杨柳树下,走在青石小径上,陈国斌意外看到对面并肩走来、显得比较亲密的一男一女,顿时愣了一下,只道这世界也太小了。
“小魏,在散步啊?”快到跟前,对面俩人还没注意到,陈国斌就主动轻松打起招呼。
魏新华闻声望来,顿时诧异并有些尴尬,他旁边的裴语薇则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是你?”马上她又看见了周曼玉,这位高高在上的市领导,她却是认得出来,往常在院子里曾见过数次。至于中间的那位女人,裴语薇则感到很有些刺眼,仿佛隔了一片天那般遥不可及。
赵雅琴不由微微皱眉,就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有点不顺眼,那番清高的样子,以为她多有才一样。更主要的是,这个女人怎么会认识还不知底细、肯定又在外扮猪的那家伙?
……
272、反正我是不会去丰胸的
272、反正我是不会去丰胸的
“真巧啊。”陈国斌朝裴语薇点头微微一笑,又玩味地望向魏小华,“小魏,这是你?”
“哦。”魏新华马上介绍,“这是我爱人小裴。”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自豪,同时主动省略了陈市长的尊称。
陈国斌面露欣赏,感慨地提起:“前天下午我和小裴有过一面之缘,在素质教育这个问题上谈得挺投机的,没想到今天又碰面了,而且还就是小魏的爱人。这世界可真够小的。”他的这番话,让这边两位犯疑的女同志和对面的小魏顿时明白原委,省却了一番平白无故的猜想。
裴语薇一时还真看不透陈国斌是什么人物,但小魏、小裴的称呼,让她觉得有些别扭,那人看着也没比她大多少,心里就微微有气。至于那位周秘书长,恕小裴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那等容貌与气质,让作为女人的小裴不由多注意了一下。
裴语薇笑着望向中间那位墨镜女郎,甚是自然:“这位是?”一旁的魏新华甚显尴尬,忙用肘顶了顶。
“我老婆,姓赵!”没等赵书记怎滴,陈国斌就自豪地报出。赵书记隐藏在墨镜后边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鼓圆,她就受不了那家伙老是拿她当骄傲的资本,老婆这称呼私下听着挺中耳的,公开场合就难听了。
裴语薇未理会魏新华的暗示,继续打趣陈大领导:“那你就算当全职丈夫也很荣幸的。”魏新华简直窘到了家,这老婆的嘴巴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说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就算知道也没区别,眼里压根就没领导的概念。
“确实如此。”陈国斌嘴上轻巧,心里饶是有点那个,这还真是有个性,不愧为先进青年。
赵雅琴当然明白,这是人家在拐着弯赞美她,心里不由飘了起来,一时也没了恶感。至于那全职丈夫的超级典故如何而来,她决定过后再问。
裴语薇大方一笑:“赵姐,你老公对你挺好的,前天还特意在书店研究菜谱,说要给你准备一手好菜呢。”
“是吗?”赵雅琴终于开口,露出的小半张脸上舒展不小,“那我倒是挺荣幸的。”心里同时对某人上班时间逛书店,实在是……好歹知道他经常就没个正经,也不太稀奇。
周曼玉关注着并未贸然说话,她简直受不了那家伙的好运,这样也能碰上。
眼瞅这场面不太合乎身份,也有些尴尬,周曼玉就摆了点官谱,认真交代:“小魏,下周你的工作将会有所变动,注意做好思想准备,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的挑战。”对陈国斌老晾着人家,周大秘书长实在看不过去,估摸那家伙也差不多考察完毕了,这会干脆就顺口说出。
“……”魏新华顿时愣了一下,心脏忽然砰砰直跳。他看得出来,周秘书长和陈市长的关系绝不一般,这难道意味自己?不管是不是那样,他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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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陈国斌就如实说明了全职丈夫的由来,当然不会把那天下午的情况全说出来(安抚别人情绪是比较敏感的),只说了书店偶遇的事,并说刚刚才知道对方姓裴。
赵雅琴白眼之余,对那家伙那般牵挂自己还是挺感动的,昨天晚餐,她的胃口就挺不错,吃了整整三碗饭——其实也就半斤。
周曼玉也解释了小魏作为陈市长秘书人选的一番折腾过程,种种巧合,让人唏嘘不已。
“这小裴还真是有个性……”赵书记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陈国斌则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让小裴作为教育改革的急先锋,弄个试点看看。像我出去一般都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赵雅琴瞪过一眼:“哼,自由散漫就是自由散漫,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都当市领导了,还跟个小科长一样,这像什么话?”
周曼玉咯咯地笑:“你家国斌就喜欢当小科长的那种感觉。要是有空,我都跟他一起去了。”
陈国斌心里忿忿一番,撇了撇嘴:“市领导稀奇啊,还不是个人?高高挂起,脱离实际,整天就知道在会议室里高谈阔论,能指望这样的领导干出什么实事来?瞎指挥胡干,那是最大的浪费!”
“……”赵书记憋着气,和那家伙争得面红目赤,周曼玉则在一旁打着圆场一边又煽风点火,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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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陈市长?”同样也是在家里,裴语薇听说后,皱眉难以置信。
魏新华苦笑:“我有必要骗你吗?这次可真是……”
“真是怎么了?”裴语薇扬眉不以为然,“市长还不是人?你以前不是都不怕领导吗,对陈市长就那么怕了?我不觉得有什么。”说归说,回想那次经历,裴语薇也是甚感奇异,居然还有这样的领导。
“哎……”魏新华轻轻叹了一口,又想起了周秘书长的那番话,有点捉摸不定了。
“对了,你下周要换工作了?”裴语薇又皱起了眉,“没犯什么错误吧?”想到自己还前途未卜,要是丈夫再出点什么差错,那就更恼火了。
“没有。”魏新华摇了摇头,“具体什么工作还不知道,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更多却是自我安慰。
“倒也是。”想着周秘书长那时交代的语气,裴语薇也感觉不像是要贬人,她就没再多说。
魏新华暗暗吸了一口气,让脑子试着进入了领导秘书的工作状态,他认为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配合领导的工作,首先就得把自己的坏脾气改一改。对自己的过去,魏新华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心里也还是知道,确实有着不小的毛病。虽然由于陈市长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事作风,还没有十足把握下周是否真去当秘书,魏新华却越发感觉到,前面一直是领导在考察自己,更重要的是周秘书长的那番交代,如果不是去当秘书,他还能去迎接扫地这种新的挑战不成?那类小科员的新工作还用得着秘书长亲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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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赵雅琴静静地伏在那家伙的怀里,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一时没有睡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最近几天不方便,俩人只能纯洁地抱在一起,精神自然好了点。
“怎么还没睡着?”陈国斌怜爱摸着夫人那颗不太安分的脑袋。
赵雅琴并未直接回答,抬头定定地望着他含情脉脉的双眼,“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国斌微微一笑:“这话怎么讲?”
“她无怨无悔那么多年,你就能视而不见?”赵雅琴咬着嘴唇,“现在你的眼里只有我吗?”
面对如此**裸的问题,陈国斌在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在夫人的面前谈对别的女人的感受,那简直就是……
陈国斌目光甚是殷切:“现在我的眼里当然只有你。不过你提这个问题,我就得想到她了。”
赵雅琴不置可否强调:“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目光死死盯着。
“何必刨根究底呢?”陈国斌轻叹。
“不弄清楚,我心里总不塌实。”
“弄清楚,就能塌实么?”
“我不管,反正你这次必须说清楚点!”赵雅琴一脸坚定,又显得有些悲愤:“我都为她感到不值,你太无情无义了。”
陈国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能接受吗?”
赵雅琴迅速脱口而出:“不能!”
“那还提这个问题做什么?”陈国斌轻轻一笑,“雅琴,你不需要有压力的,我们都比你还看得开。”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自相矛盾。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赵雅琴一脸认真地问:“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这样抱着我,不去想其他?”
陈国斌沉默了小会,平静地说:“我们都不是小孩了,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如果还不能适应环境,就真白过了。不顾一切的爱,往往会产生很大的伤害与痛苦,这脱离了爱的初衷,很容易伤害至亲的人。爱是一把双刃剑,幸福与痛苦,只在一念之差,无情无义其实最轻松,多愁善感则最痛苦。放下多一点,少想一点,生活就美好多了,我们都在学会适应。轰轰烈烈,通常意味着天翻地覆,那样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好。至少现在,我们都还过得去,能够享受美好的生活,经常能开开心心。当我们随着岁月更加成熟之后,将发现生活还要更加美好。少一点爱,就能多一份快乐,何乐而不为?多一点爱,就多一份痛苦,又何必而为?有些时候,执着,那就代表了地狱!真正的爱,是不会走向地狱的。”
赵雅琴云里雾里勉强听明白了,轻哼一声:“说得条条是道,多伟大啊,等到更加成熟,人都老完了。你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想用糖衣炮弹把我渐渐软化,最终成就默许你们团圆的美梦?”
“你既然明白,那这就是一盘明棋了。”陈国斌轻松一笑,“你别有压力就好。”
“我能没压力吗?”赵雅琴眼睛一瞪,脸上激愤不已,“你们都那么伟大,就我赵雅琴最小心眼。问题是我就小心眼了,就不把你给分出去。”说着,她就抱紧那家伙,生怕溜走了。
赵雅琴又幽幽说道:“你们就不能让我的良心好受一点吗?我可没你们那么能耐,能超然到那种程度。就像你,现在眼里是只有我,我不在身边时,谁知道你眼里又都有谁了?你根本就是心思不纯!还有她也是的,我就想不通了,你也没什么特点,就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家里都有黄脸婆了,还无情无义,她到底图你个什么?”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沉吟道:“婉凝是个好女人,她图我能更开心快乐一点。”
赵雅琴不可思议地望过:“你就没点内疚?”
“只能放下。”陈国斌淡淡不置可否:“我内疚,就不容易开心,那样她也不会开心。看到我开心,她也会开心,反过来也一样,所以我们都不会随便内疚。”
“你们……”赵雅琴眼中不禁噙满泪花,“把我都当什么了?”
陈国斌摸着她的脑袋:“我家的黄脸婆呗。”
赵雅琴鼓着圆眼:“那你对我就不内疚了?”
“对你内疚,那对她也会内疚,就是一座活地狱了。”陈国斌摇了摇头,“我不想那样。不是我不想过简单的日子,只是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在这种特殊局面中寻求一条背离人之常情的路线,只要更多一点快乐,更少一点痛苦,那就够了。”
顿了一下,陈国斌就伸出双手在她的太阳穴上按着放松,“雅琴,睡吧,别多想了,你这脑袋再多装一点就要爆炸啦。”
赵雅琴忿忿瞪着:“你才知道啊。我今天终于看清楚你是个什么人了,花心就花心了,还要找一大堆伟大理由!想让我自动投降?你就多做点梦吧!”她用力哼了一声,扭过脑袋闭上眼睛,胸口大幅起伏着。
让她最气愤不过的是,自己更像是一个被人慷慨谦让的第三者。
“都当市委书记的人,心胸要更加开阔一点。”那家伙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双贼手却摸在了她伟岸的心胸上。
赵书记好想哭,倒想起自己不是小女生了,顿时坚定了几分。都做到市委书记,连个老公都管不住,想着,赵书记又想哭了。
“就算当省委书记,我心胸也就这么开阔!”赵雅琴回头又睁大了眼睛,一边还挺了挺胸,“反正我是不会去丰胸的!”
“……”某位同志直接晕倒了。
想着董婉凝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并且比自己年轻四岁,赵书记的压力还是小了很多,懒得再多去想了。她知道自己的脑袋在情商方面不是很灵光,多被忽悠几下就容易糊涂,那家伙又特别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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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的温馨小家,柔和灯光下,董家姐妹二人幸福地呆在一张偌大的软床上。
此时,董依凝正骑在她姐柔软的屁股上,卖力帮着疏松筋骨,不亦乐乎。那姐更是舒服得不行,嘴里鼻里嗯嗯哦哦,挺懂享受的。
“姐,我们现在不差钱了,买个岛都不成问题。我们干脆一起去当岛主吧。”董依凝一边兴奋的又提出了一个美好设想,“整天忙死忙活的,图个啥呢?好好享受生活,才不会白来。”
董婉凝回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光买个岛就成了?建成你所想象的那样,要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还不是得忙死忙活的,又何必呢?现在这样不就挺好吗?每天都闲,就没意思了,劳逸结合,才有更多的乐趣。”
“唉,也是。”董依凝就有些失落,又皱眉担忧:“不过姐你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也太难受了。还老是跟赵大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董婉凝笑着摇了摇头,欣慰说道:“能这样,姐就觉得挺开心了。其实也很奢侈。”
董依凝嘟着嘴忿忿:“你心里真不觉得难受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个都不少,难受什么?”董婉凝轻轻一笑,“永远失去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董依凝马上俯下身子,紧紧抱住那姐,眼睛顿时红了:“姐,我好想你。”
“傻丫头,姐这不就在身边嘛。”董婉凝反手心疼地拍了拍。
董依凝用力点头:“我们在一起就非常开心了!”
董婉凝欣慰地嗯了一声。
“那赵大姐下次再故意损你,就好好还她一点颜色!”董依凝就咬着牙,“到底是谁抢了谁的老公!那姐夫是有点坏,不过我现在不怎么恨他了,估计总有点什么特殊原因吧,周阿姨也不是乱来的人……”
她马上打住了,撇嘴:“我可没说他们怎么样啊。就算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反正那姐夫现在又不是你的,这事该赵大姐去吐血,我们凭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哎哟——”
那姐就反手在她的屁股上恨恨拍了一下,严厉告诫:“还说!以后可不准再说那事了,尤其在你雅琴姐面前!”听到那妹妹的话,董婉凝却也打心里由衷感到欣慰,总算懂事一点了。
“说的话,说不定他们就离婚了呢。”董依凝小声嘀咕着,马上又皱眉哎哟起来。
“董依凝……”一声怒吼,让董二小姐彻底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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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新华成了陈市长的秘书!
这个意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市政府的诸多qq群。一石激起千层浪,心里愤愤不平者不少,尤其那些还在做这个美梦的笔杆子们,实在想吐血。
嫉妒亦是不少。
表面上的恭维当然同样不会少。
“魏秘书,恭喜你!这是要搬去新办公室吧?我来帮你。”
魏新华回到原来办公室收拾准备搬去秘书专用办公室时,对面的老张科长脸上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虽然心里颇为不屑这类世俗的嘴脸,魏新华并未像以往那样,而是谦虚一番,没在脸上表示出丝毫厌恶。
办公室其余几位同事的态度也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争着跑来热情帮忙,其实魏新华根本就没多少东西好搬。他实在感慨,对权力的魅力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想起过往种种憋屈,魏新华的心里却是格外痛快,一种高度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裴语薇则正百无聊赖地逛在礼水岸边的步行道上,吹着暖洋洋的春风,鼻间扑入一阵阵花香,本应是无比惬意的享受,她却愁眉苦脸,盘算着是否干脆辞了公职,去外面的大城市闯闯。猫在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都成了惯性,也有一种惰性,并不那么容易下定决心,也没太多的把握,毕竟这个世界变化很快,而以她的耿直性格,也并不容易适应社会,大抵没哪个老板会喜欢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早上裴语薇去了学校一趟,见过教务处唐主任一面,却拉着一副死脸,态度十分冷淡,只说了等通知,没有任何安排。所以裴语薇就又出来散心了,她现在并不想把这事告诉魏新华。不过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抱有一丁点希望,也许陈市长会过问这事,那样就解决了问题,一切太平。虽然素来不喜被人帮助,但这一次,她在迷茫中却有点希望如此了。
裴语薇发现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对前途深感茫然,找不到激情与方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裴语薇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她连忙掏出手机,发现却是唐主任打来的,心里不由一紧,也许是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
“小裴,现在在哪里啊?快来学校一趟,市教育局和区教育局领导马上要来视察了……”
唐主任的语气却显得空前热情,与先前完全判若两人,让裴语薇高度不解,若不是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更让裴语薇惊讶的是,随后市教育局和区教育局的领导在视察中对她比对刘校长还要热情,简直不可思议。
她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心里在想,这难道就是陈市长打招呼关照的结果?权力的魅力就有如此之大?
陈市长当然没有打招呼,魏新华都成了他的秘书,剩下的就都不是问题了,自然迎刃而解,这就是官场。
晚上魏新华携裴语薇在院中散步时,裴语薇就非常惊讶发现别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听到别人嘴里热情不失恭敬叫着魏秘书,她终于知道丈夫已经成了领导秘书,恍然明白了先前的一切,顿时感慨万分。身份上一个小小的变化,竟然可以让别人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
太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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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终于还是视察了市教育局,这次他倒提前打了招呼,因为宣传部再三提出了出镜要求,陈市长不好再推却,就有了电视台的随同,戏自然得演好看一点。让看惯了国泰民安、处处和谐的人民群众突然看到机关乱糟糟的实际情况,实在伤感情。
在局领导的陪同下,陈市长转悠了几个科室,套话一番,又召开会议,阐述了他对教育的几点看法,素质教育自然是重中之中。虽然全国早就有了素质教育的诸多呼声,领导们都麻木了,这次却不认为陈市长只是在口头上说说。
陈国斌一边从一侧向另一侧缓慢转移视线,与诸位在座领导保持着亲密目光接触,力图透过这道心灵窗户看到更多,一边抑扬顿挫地说道:“……教育是百年大计,一个民族的前途,其根本就取决于教育!开展素质教育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事不宜迟,我们就先从小的方面做起,慢慢取得经验与教训……我建议在市一中尽快成立一个素质教育研究中心,同时组建一个素质教育实验班。据我所知,一中有位裴老师,在素质教育这个方面很有想法……”
没过多久,裴语薇就受到了刘校长的热情接见,并被正式任命为素质教育研究中心主任。这一次,她却是毫不怀疑,这是陈市长的意思。想到那时“只要有想法就有机会”的临别赠言,裴语薇顿时燃起了满腔的热情,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她真的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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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乌烟瘴气,众多领导正在充分展现他们的领导风采,不断吞云吐雾,为国家的烟草行业做着贡献。
陈国斌赶来市委参加了常委会,虽然他不抽烟,对烟却也不反感,不时抓起茶杯品上一口,而对宣传部那位老是皱着眉头的女同志,陈市长就只能默哀了。在注定了阳盛阴衰的领导行业,做女领导挺不容易的,总不能让大家为了她一个人禁烟。
当然,在德山却是例外,那里的赵书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认真强调了在重要公共场合禁烟的问题,这自然包括了常委会、书记会等大大小小的会议。哪怕在以前做副职开会时,赵雅琴也会提出严重抗议,她可不想成为短命的二手烟受害者,而每每在她的压力下,男烟民们还是挺自觉的。有气质的女领导,总是有着特别的优势。
如今当了一号首长,赵书记自然就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说一不二,谁敢当着她的面叼着一根烟,就得想想头上那顶帽子了。
对坐在头把交椅上的孙潜书记前面所提出的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陈国斌同志左耳进,右耳出,他可不喜欢管闲事,饶有兴致的不经意和诸位市委领导互相欣赏熟悉一下。在县里当过那么久的领导,对常委会陈市长当然深有体会,说白了就是利益的碰撞与重新分配。
“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调整……”
听到孙书记的这一段话,陈市长的耳朵立即就竖高了许多,这可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会场上数位领导也不由精神大振,看得出来,有文章了。
“新调来的钟伟同志拟担任副局长兼刑侦支队长,这是上面的意思,没什么好说的。”
停顿一下,孙潜不经意地朝陈国斌望过一眼,继续说道:“公安系统的领导位置很紧张,现在额外多了一个,只能内部消化了。我提议由黄锋同志接替范剑同志的常务副局长一职,范剑同志调到政法委担任副书记。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陈国斌当然知道,黄锋同志就是现任的刑侦支队长,在被钟伟同志空降占掉茅坑之后,得另行安排。至于范剑同志,陈市长实在没啥好说,听那名字就有种揍人的冲动。
郑大海市长咳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范剑同志是市公安局的一面旗帜,在局里威望很高。在眼下维稳形势还很严峻的情况下,我认为调到政法委并不妥当。”
孙潜就道:“郑市长,那你认为怎么做才妥当?”
郑大海谦虚说道:“你是书记,人事你说了算,我只能提意见。范剑同志不宜调离!”最后一句却十足坚定。
孙潜暗自咬了咬牙,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陈国斌:“陈市长,公安局是你分管的部门,你有什么看法?”
“我才刚到没多久,对情况还不怎么熟悉。”陈国斌亦甚谦虚,话锋又一转:“不过听说范剑同志还是挺有口碑的,又正值年富力强,这样的同志留在一线比较合适。”
党群副书记曾殿英主动开口:“黄锋同志资历还浅了一点,需要再多磨练一下。”甚是简洁。
听着,孙潜不禁微皱了下眉,像被扇了一记耳光,热脸贴了冷屁股。在市里,根基尚浅的孙书记并非一言九鼎,郑市长管事厉害,对人事也插手厉害,虽然嘴上很谦虚。而曾副书记这只老狐狸,看似中立,实则隔岸观火,精明得很。
对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调整,孙书记早就有了想法,奈何一直没有恰当机会。那位老局长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只等到站下车,实际却是范剑在主持工作,这位常务副局长当然是郑市长的心腹干将。至于黄锋,则是曾副书记的心腹干将,这次孙书记是想通过向曾副书记抛橄榄枝送好处,让这只老狐狸和郑市长产生矛盾,他好坐收一点渔翁之利。公安局这种主要专政工具,当然是大家所奋力争取的阵地。
只是现在,孙潜发现,自己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人家并不为之所动。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虽然很具诱惑力,但在更大的局面上,未必就值得为此而不惜撕开和谐的脸面。
常务副市长吴爱国同志这时说道:“老夏过几个月到站了,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就先挤一挤,适当调整一下分工吧。”
说着,他与陈国斌会意对了一个眼色。在新阳的那段历史友谊,当然是靠谱的,不过俩人甚是默契,目前并未表现出来,这是一张隐蔽的王牌,关键时刻就是奇兵。
孙潜点了点头:“吴市长的想法不错,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分工……”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这次常委会上,孙书记又吃了个鳖,他似乎看到了在座同志们心里对他的嘲笑,暗自恼羞成怒一番。孙书记识趣的没有用举手表决的方式,那样丢脸还要大得多。
陈国斌则切实维护了市委领导班子的和谐局面,不想让市委一家独大,毕竟在干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时,市政府是主力!他作为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同志,当然要维护市政府的权威,不管郑市长是什么货色,先挺一下再说。
不过对那位曾副书记,陈市长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不由想起了当年坪江的那位唐副书记。能在巨大诱惑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这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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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
周六一大早,陈国斌还抱着臃懒的夫人赖在床上,就接到那小姨子打来的热情邀请他一家大小去游艇上坐坐并泛舟八百里庭湖的电话,不禁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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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不打小姨子的姐夫不是好姐夫
273、不打小姨子的姐夫不是好姐夫
陈国斌语气严肃了一点:“依凝,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影响,现在你姐和雅琴姐都不是芝麻官了,生活太糜烂传出去可不好。游艇多少钱买的?”
那边的董依凝撅起了小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钱,劳动合法所得,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呗,当官有什么大不了的,无官一身轻。再说了,行得正,坐得稳,你们一不贪污,二不受贿,一身正气,怕什么呢?在船上谁又能看见了?今天天气真好咧,姐夫,快点出来啊,我还要和我姐说,你可不能拖我后腿呀。嘿嘿!”
陈国斌轻哼了一声:“下次再这样偷偷摸摸,看姐夫怎么收拾你!”被那小姨子一通糖衣炮弹,某位领导就沦陷了,也懒得再问游艇多少钱,反正就是一个符号,开心就好。
“知道啦,姐夫。那再见啦!”董依凝开心说着,马上挂断。关于偷偷买游艇一事,当然是瞒着那姐的,要不屁股早就开花了,董二小姐感觉就像瞒着老姐买喜欢的玩具一样刺激,只要那姐夫通过就好办。
陈国斌摇头一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回头见怀里夫人竖起老高的耳朵还没放下来,一双眼睛正忿忿盯着他。
赵雅琴咬牙揶揄道:“姐夫叫得多亲热啊。”
陈国斌呵呵一笑轻巧说道:“依凝那嘴巴本来就甜嘛。偷偷买游艇,她姐知道准会打烂她屁股,那还不先找个护身符。雅琴,我们起床吧,现在你们不正搞什么环庭湖生态经济圈,正好可以顺便视察一下,工作休息两不误。”
那小姨子?赵雅琴就感到心里憋火厉害。
打完电话,董依凝蹦蹦跳跳来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正在做科学营养早餐的那姐,伸着脑袋在背上蹭了又蹭,卖乖得不行,无比幸福。
董婉凝的觉悟和立场却比某位姐夫要高多了,并不为之所动,无事献殷勤……
她关上煤气灶,就严厉质问:“依凝,做什么坏事了?”
董依凝心里一紧,嘿嘿笑着:“哎呀,看姐你说的,我能做什么坏事啊?姐夫今天请我们去庭湖一起玩呢。在湖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领略八百里庭湖风采,多舒服啊。姐夫还真是有创意。”
董婉凝不置可否:“坐什么船?”
董依凝赶紧又拿脑袋在那姐背上蹭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说:“这个嘛……排水量不大的,也就三百吨啦。哎哟——”
“三百吨还不大?”董婉凝愤愤转过身来,抬手照那无法无天的宝贝妹妹就是一屁股,瞪着眼:“你还真敢买啊!”上周听那妹妹绕来绕去把话题绕到了游艇上,并表达了万般向往之意,董婉凝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现在想来,那游艇肯定早就买好了,只是不敢汇报而已。
董依凝吸着鼻子,委屈得不行:“姐夫喜欢无拘无束嘛,在浩瀚的湖面上没人打扰,多自在啊。工作都这么辛苦,享受一下怎么了,姐你上次不还说要劳逸结合的嘛?我刚刚和姐夫还有赵大姐打了电话,他们都已经同意了!”一脸信誓旦旦。
“……”董婉凝受到一番触动,一时爱恨交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马上向陈国斌打电话求证,当然得到了护小姨子心切的某人的高度配合,让董依凝的屁股暂时免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董婉凝何尝不能猜到当中的一点猫腻,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其实打内心深处,她还是挺欣慰的,这种和谐却是多么不容易,差点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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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开车拉着一家人出了大院,在一处地下停车场换了另一辆,很快又与董依凝开的车在一个预定的小路口准时会合,一起朝就位于市区的元江上的一个码头开去。
去的码头比较偏,没什么人。
不过陈国斌把车开到岸边时,并未见到码头上停有船,倒是远外江面上一艘银灰色、看起来不甚显眼、块头不大不小的船正朝这快速驶来,不由有点纳闷。
他再定睛一看,不禁苦笑,那不就是游艇模样么?甲板以上有两层,从外表来看格外朴素,只道那小姨子实在也是用心良苦。
“姐,那就是我们的游艇。”挨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车上,董依凝伸手指着来船,一脸兴奋地说道:“你看吧,一点都不招摇啦……”这艘游艇却是董二小姐特意定做的,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董婉凝也只能摇头苦笑,朝那妹妹翻了个白眼了事。
一干见不得光的墨镜人物,匆匆下车来到了游艇上,一进舱内,马上就有一种强烈的居家感受,甲板上方的两层,就跟家里一样,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浴室一应俱全,处处配置豪华不失典雅,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但对这类游艇,以前还真没感受过,反正陈国斌挺喜欢的,这才是真正的移动之家,最不容易受打扰。
“哇……”两位小朋友兴奋得要跳起来了,大人们亦是没了脾气,董依凝终于舒了一口长气。只要大家喜欢,就没问题了。这船其实花得也不算多,才一个亿,那姐要知道,准饶不了她。
董依凝领着大家参观了两层住房,又对甲板和顶上平台进行了一番介绍,而对甲板以下的舱室,只是简单说一共有十名女船员负责游艇的驾驶与保障(没说这船已买了三个月,船员们训练精良,那样准更惹那姐生气)。
游艇时速最高可达40公里,正常情况当然不会开这么快,眼下正乘风破浪顺元江而下,朝数十公里外的庭湖驶去。
稀奇一番后,陈国斌就与大家一起躺在顶上平台舒服的靠背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吹着凉爽的春风,欣赏两岸鱼米之乡的丰盛景色,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这等日子,再是舒惬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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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呆在游艇上的感觉着实不错,但赵雅琴心里总有点不舒服,自打上次听那家伙亲口承认想用糖衣炮弹逐渐软化她一事后,她就对某人和董婉凝的关系更加敏感了。
眼下见那二人之间的话没多少,也没怎么眉目传情,好一会才互相目光交流一下,但赵雅琴反而越发受不了。她就感觉他们的境界比她高,她倒像小孩一样,孰不可忍。
相反,董婉凝和赵雅琴,陈国斌和董依凝之间却是格外健谈。
顶上风大,并看出气氛那么一点不对劲了,梅兰香和向晓兰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先回了屋里,其中梅兰香还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一把在移动之家的弄厨感觉,好生准备一下,这顿午饭可得特别一点。
董依凝起身走到平台边上,凭栏惬意呼吸着似乎带有一丝涩味的空气,不胜陶醉,转头望着跟来站在一旁的陈国斌,甚是乖巧大方:“姐夫,以后这船你想怎么用都成,就不知道能不能沿礼水开到章家界去,不过吃水不深的,应该可以跑吧。”就差没说我的就是你的了。
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纯真的小姨子,回想这些年的酸甜苦辣,陈国斌不禁感触万千,欣慰不已。他一脸疼爱地笑:“姐夫哪有空天天玩啊,有空时那也应该一起出来。”
“嗯!”董依凝深以为然,朝那头仍懒洋洋躺着的两个姐望过一眼,一脸人畜无害,“有空就带我和我姐一起多出来玩哦,好开心。嗯,还有赵大姐也一起啦。”
董婉凝马上瞪来一眼喝道:“依凝,怎么说话的?”
赵雅琴就轻哼一声不指名道姓:“总比口是心非要好。”赵大小姐越发感受到了鸿门宴的味道,如果没那位董二小姐在场煽风点火,倒还过得去。
董依凝忿忿不过,忍不住瞪鼻子上眼:“赵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姐哪招你惹你了?让你都那么多,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这可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还说!”那头的董大小姐顿时一脸凶相,一下坐了起来,抬手摆出一副准备冲来狠揍二小姐屁股的架势。
一时让赵雅琴刮目相看,董婉凝的温柔大方却也是有例外的,凶的时候可不比赵雅琴在家凶小孩差。
董依凝忙把那姐夫推到跟前,自己缩着身子躲在后面,一脸苦色装可怜卖乖:“姐夫,救我!哎哟——”
陈国斌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到意外的举动,他转过身来,伸手照那小姨子的屁股便轻拍了一下,板脸斥道:“让你不听你姐的话!”
董依凝只觉鼻子一酸,眼睛就像下雨一样,呜呜哭了起来。这一屁股,让她有着太多的感触,委屈、怀念、感动……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姐夫的存在。
不打小姨子的姐夫不是好姐夫,慈姐夫多败小姨子!
赵雅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一屁股,既让她有点解气,更让她咬牙。
董婉凝却马上起身,快步走到董依凝的身边,心疼地帮揉着屁股,一边摇头:“好了好了,姐不打你了。”
她又皱眉望向陈国斌,脸上略有嗔恼之意,只怪他也太不注意场合。
董依凝仍然哭着鼻子,一边讲起了条件:“私下也不能打!”
“……”那边的赵大小姐彻底没了语言,她很快也走了过来,一起帮哄着哭上瘾还没完没了、越发起劲的那位董二小姐,实在很无奈,并不时朝某人恨恨瞪过一眼。
董二小姐一哭二闹,倒是不招人嫌了,赵雅琴暂时没了怨恼,只想赶紧让这祖宗歇停下来。
不管怎么样,能把一场影响和谐关系的争吵化解,打一下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这一打屁股的动作,当时陈国斌自己也有些意外。蓦然回首,上次打那小姨子的屁股还是在七年之前,也是在他的隔世记忆急剧增加的特殊历史时期。自那之后,却是一场艰苦漫长的马拉松式的挣扎与蜕化。此番不知不觉又打了一次,陈国斌心里俨然明白,这意味着自己真正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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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自然被忿忿不过的夫人晾了一晾,董依凝也没能逃过那姐私下的野蛮处罚,但这一次泛舟庭湖,还是大大放松了大家的心情,惬意不小。
何况领导们都不是闲人,新的一周,工作一忙起来,儿女情长的纠缠不清便淡化了许多。赵大小姐虽然对糖衣炮弹的侵袭有着很高的警惕,事实上还是不知不觉被影响了……
陈国斌渐渐进入了市领导的工作状态,从管小事到抓大事,时而急,时而缓,作风松紧有度,谈不上轻松,也谈不上很辛苦,反正也不是第一天做领导了,他是绝不会把自己累死的,工作能摊下去就摊下去,不会浪费纳税人提供的丰厚俸禄。像肖雨珍副秘书长就发现自己赫然成了重要领导,担负的实干工作可不少,激情亦是不小,和以前做领导服务员的感觉很不一般。至于魏新华这位新秘书,在领导的重点栽培以及本身就有的满腔热血下,更是不辞辛苦,全力以赴。
总之,大家都紧张起来,动起来,陈大领导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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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周,陈国斌对章家界的情况越发熟悉。小市就是小市,两区两县,总人口也就两百来万,相比于原来在梨宁-县里当头号种子管着一百多万人口,其实差别不是很大。再则,章家界的产业结构比较简单,旅游业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像这种卖相型经济,拥有地理风貌的独特优势,技术含量并不大,搞好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和宣传工作,确保旅游秩序就够了。
为了更加直观地体会一下章家界旅游的真实状况,陈国斌再次瞅着工作比较闲的时候,准备光荣溜号。
他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旅行社报名参加了一个散拼团,交了六百块,准备感受一下章家界两日游,以便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
晚上一起等阿姨们的大餐时,陈国斌就得意地向周曼玉同志晒了一下明后两天的辉煌计划,并煞有介事地强调:“这次我可不是去玩,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玩的。主要还是切实了解情况,发现问题,闭门造车是没意义的,大张旗鼓视察也没意义。”
“又不带我!”周曼玉却鼓着腮帮闹情绪,“我都不想当这个秘书长了,里里外外一大堆破事,想翘个班都翘不了。早知道,就继续当旅游局长好了,那样每周都可以名正言顺打着考察的旗号翘班,你想爬哪座山都成。”她又无奈地叹了一口。
“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急在一时嘛。”陈国斌坐着说话不腰疼,甚是轻巧,“章家界的山高了点,你爬着也累。还有你这形象比较闪亮,到时别人都看着你,太引人注意就不方便考察情况了。”
“我形象真有那么闪亮?”周曼玉撇嘴,马上又挺了挺胸,难得听那家伙夸奖一次,还是很激动人心的。
陈国斌瞪了瞪眼,振振有辞:“那当然了!曼玉那可是我们章家界的市花!”
周曼玉摇头一脸呕心,实在受不了这等高级头衔的荣誉,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哼,你不说我是第一泼妇就谢天谢地了……”
在某人一番甜言蜜语的安抚下,周秘书长对翘不了班不再那么耿耿于怀。其实如今周曼玉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不像过去那样随便就撒泼,有一点点淑女的味道了。反正市旅游局的同志们,对这位前任大局长的印象是无比深刻,市政府的领导同志们也不敢随便招惹。
人家姑姑是省委的——这是伪命题!
有的人,天生就不好惹!尤其是女人天生就享有骂人无罪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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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着实惬意,昨夜看天气预报,今天只有零星阵雨,实为游览章家界风光之理想天气。雨后却是天空最为清净之时,景色亦最绚丽,犹如仙境,平时却是逊色多了,像上一次,陈国斌拖家带口,就没这等好运,提不起多大兴致。
天时与地利的结合,方能取得最佳的视觉效果。至于美好的印象,则还要加上人和这更为关键的一项,所谓人和,却以遵守秩序为基础的热情好客的章家界旅游服务队伍——目前还只存在于设想之中。
大早陈国斌就打的赶到一家小旅馆,与散拼团会合。团里的游客大概三十来人,年轻人居多,来自四面八方,临时凑在一起,很多才刚刚起床,大概是深夜才乘火车赶到的,没能睡多久,仍然呵欠连天,还有一部分则刚刚才下的火车。以如此精神状态急急匆匆地去受苦受累,让陈国斌很有一番感触,节奏太快,就成了走马观花,很难真正感受。
吃过含在食宿里的简陋早餐(为了更加切实地体会),陈国斌又与大家一道坐上了旅游巴士,迎着还未散开的朝雾朝午陵源出发了。看得出来,大家还挺亢奋的,雾气明显更增加了一番神秘与稀奇。
三十出头的陈姓男导游站在车头拿起话筒,熟练地介绍起章家界的历史,主动提到如今章家界的旅游服务基础设施还很不完善,吃住比较简陋等等,语气显得甚是诚恳。
不过陈市长可不认为这位本家姓的破导游真有那么好心,嘴上倒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那比较简陋的包吃住打下伏笔——吃不好睡不好就忍着吧!虽然章家界的基础设施确实操蛋了些,但绝对可以保证游客吃得好睡得香,有心就可以做到。
总之,陈市长不啻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摩导游的忽悠。章家界旅游质量的提高,最重要的并不是建多少漂亮的旅店、餐馆,而是失落的价值观。当惟利是图成为主流时,再华丽的外表也填补不了内在的空虚。
没过多久,陈导又开始唱苦肉计,无外乎带散拼团赚不到什么钱,经过旅行社层层分红后,他只能喝西北风,搞得无比悲壮。接着便提出一个180块的自费旅游项目,特别强调了那里的无比秀美,似乎不去就白来章家界一样。
游客们起初还有一点小骚动,毕竟在报名参团时,旅行社早就信誓旦旦地强调没有自费项目。
但在陈导以不参加自费项目、届时在自费项目期间就自由活动、他概不负责的一番看似振振有辞、实则暗中威胁下,人生地不熟、偏偏互相也不熟的游客们实在没辙,乖乖做了绵羊。
陈市长毕竟是公众人物,虽然这时着装像学生,还是不想引人注意,更重要的他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才懒得废话,权且当了一回绵羊。像这等潜规则,其实早就成了习惯,陈国斌当然不会光抓这个没用的典型。
至于陈导随后所说本来要逛三个购物店、为了让大家有更多时间在山上玩、就取消了、但每人要给他十块钱作为损失弥补时,显得是多么伟大,多么为大家着想。陈市长就只想吐血,这等强盗逻辑,实在太伟大了。
他深深感到旅游市场是多么不健康。又何止章家界,哪里却也差不了多少,坪江倒还马虎。
哪里都一样,并不代表真理,乱搞就是乱搞。当伤害游客的感情成为习惯,甚至让游客都习惯到认为是正常时,这就太可悲了。
正因为各地普遍如此,陈国斌才更加认为,要想真正打出旅游品牌,真正拥有内涵,旅游秩序具有决定性意义,良好的口碑,最容易脱颖而出,就像莲云山一样,如今的火爆,与较好的秩序是绝对密不可分的。当游客们习惯了被坑,来到一个真正热情不怎么坑人的地方,那种强烈的反差却会是何等刻骨铭心,网络时代,好的口碑自然会被迅速传遍,长远效益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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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午陵源的大门后,随团搭乘免费巴士一路峰回路转,得益于灰蒙蒙的小雨,朦胧之中,陡峭笔直的峰连峰拔地而起,难得赏心悦目。
只不过路上是拦不住巴士的,上了巴士就等于上了贼船,直到三百多米落差的百龙天梯(电梯)前停下。
仰头而望,九十度陡峭直上,只怕国家队的攀岩队员也没法登上,附近绝无它路,除了额外花五十多块的电梯费,才能顺利登上,继续按照旅游行程进行。
这一次,却相当于官方欺诈了——事先既不说明情况,也不主动提供绕行路,来到只此一途的电梯之下,非坐不可。性质更加恶劣!
饶是见多识广,早知道哪里都是想方设法尽量搜刮游客的口袋,陈市长还是忍不住憋火。
都只想着在坑字上做文章,这种畸形却又是如此深入人心,还似乎成了真理。小的方面,不过欺,大的方面,却是非正常暴利观念的蔓延,最终让整个市场丧失公平公正,最后的结果是,大家越发热衷于从别人口袋非正当获取财富,而不是真正去创造财富。当一个国家普遍如此时,其经济结构在本质上就与传销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把财富越发向金字塔顶端转移集中而已,转移财富不会真正创造财富,不过**裸的掠夺,更会把经济结构变得无比畸形——少数暴利行业窃取了主要利润,最广大的薄利行业却养着最广大的就业人员,势必造成整体购买力严重不足的恶劣局面……
一路走过,虽然雨后的景色格外秀美,陈市长却是越想越远,感慨万分,没什么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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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场轰轰烈烈的旅游秩序大整顿就正式拉开了帷幕,陈市长亲自督战,包干到户,实行严格的领导片区责任制,提出了二十几条明令禁止的常见坑人手段,对不常见手段也有明确的范围界定,等等。
更狠的是,陈市长把很大一部分保障任务分担给了公安局,同样包干到户,有武力作为后盾,整顿的威慑力就要大多了。
一时间,章家界旅游市场风声鹤唳,不少旅行社干脆暂时关门,还有不少人上访抗议。
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郑大海市长非常认真地提到了这个问题:“……整顿旅游市场没有问题,但不能脱离实际,不能让旅游行业缺乏激情,更不能过于严厉,那是自掘坟墓!”语气十足严肃,锋利的目光落在了陈国斌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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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一出差就一起!
274、一出差就一起!
诸多出席会议的与会领导与列席会议的一干大小人物,纷纷望向陈国斌,担心、看热闹、幸灾乐祸的目光、等等,皆而有之。自打陈国斌来章家界上任,不少人就对他独树一帜的另类作风不太顺眼,当然更多是对他如此年轻便窃取高位的嫉妒所致。
这一次,强势的郑市长终于发飚,实在是大快某些人的人心,热切期盼桀骜不驯的陈市长好好顶上一顶。
陈国斌却不置可否轻松一笑:“我市旅游现状在整体上还是乐观的,虽然不乏一些不和谐因素。的确,在严厉的秩序整顿下,对习惯了以往种种不正当竞争手段的旅游服务市场来说,会有一点不适应,不过这是暂时的,时间长一点,习惯就好。眼下,我市的旅游口碑明显有了提高,前来旅游的人数同比正在渐渐增加。至于个别不和谐的现象,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自然而然消失,人类天生具有适应性,只要有市场在,就不愁没有服务的人,这不会以少数人的消极无理罢工而改变。下一步,我打算在现有的良好基础上,更进一步地打好品牌宣传战,让章家界的知名度得到更进一步地提高,使游客留下的印象远不限于这里的自然风光,更包括温暖的人心。只有让游客自由自在的消费,才能拥有更好的心情去享受自然风光,才会有真正美好的感受与回忆……”
洋洋洒洒一大篇下来,陈市长并未正面和郑市长顶撞,只是透过现象,好好阐述了美好前景。对于郑市长的发难,陈国斌并不认为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郑市长眼光太浅而已,解释清楚就好。因为一事不合,就搞对立,对大局可是不好的。
陈国斌看到郑大海脸上渐渐舒展了一点。
吴爱国随即也对目前的情况进行了一番分析,既表明了乐观的态度,也对不和谐的因素表示出忧心,希望陈市长多加注意,等等,两面兼顾,给了郑大海一个很好的台阶。
郑大海顺着台阶,对陈国斌的品牌宣传战又提及一番,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却是默认了。随后便继续其它问题的讨论,却是格外和谐……
“有进步啊,对领导的无理批评都能忍了。”随后回到办公室,周曼玉就找了过来,揶揄着表扬一番。
“废话!”陈国斌眉毛一甩,“你以为还是在县里当芝麻官啊。官大了,脾气自然就要小一点。又不是什么路线斗争,犯不着逞一时之气,影响和谐大局。哼,你比我进步还要更大,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有你那老领导在,还用得着我说么?”周曼玉撇嘴不屑,“本来郑市长就对我和你的关系敏感,你又不想和他闹翻,我当然不会添乱了。你要是想和他闹翻,老娘我都敢骂他的娘!”
“……”陈国斌心里甚是感动,却又摇头鄙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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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不过车外的太阳看着似乎有点厉害,已然到了初夏,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眨眼间,陈国斌同志在章家界已经当了快两个月的领导。
眼下,陈国斌正在前往省城的路上,公务出差,自然坐着他的9号车,微眯着眼靠在后排。除了开车的小李,秘书魏新华也坐在副驾上,相比之下,魏秘书的感慨是最大的,这一个多月对他来说,跨越太大了,秘书就是一个快速跳跃的高度另类的渠道。
不觉就到了德山市区,望着那有些熟悉的街道、大楼,陈国斌就感到格外亲切,当然,如果没有夫人等人在这,就只是浮云了。
心系公务的陈国斌没打算顺路探望夫人,最近他回德山可不少,而那位宣称要隔周就来章家界的夫人,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只来过两次。对此,陈国斌倒无怨言,他宁愿自己多跑跑,也不想让夫人的屁股遭罪,更主要则还是德山人多热闹些,星城的旧交们来德比较方便。
正待进入星城高速,在收费站前排队时,陈国斌忽然眼前一亮,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赫然看见前面几辆车以外的一辆挂着德山牌照的8号车,实在是巧了点,不过在曾经巧过那么多次后,也不稀奇了。
过收费站拐入高速干道,陈国斌就不置可否淡淡交代:“小李,跟住那辆黑色皇冠。”
“好的!”小李爽快应着,很快就保持在皇冠后面50米处。
自然,小李和魏新华都清楚,前面的车是德山某位大佬的座驾,陈市长肯定认得。在路上如此邂逅,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董婉凝也坐在后排,正在认真考虑相关工作,作为一个超级大市的领导,她肩上的担子比陈国斌要重不少。
感觉放在一旁的小手提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董婉凝伸过手拿了出来,短信她在工作时间都调震动。
一看却是某位友邻副市长发来的,董婉凝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心情甚是愉快,看过短信内容后,她就微微皱眉,上边只有三个字“出差啊?”
她马上按键快速回过:“你怎么知道?”
“你猜?”两秒后,某人又来信故弄玄虚。
董婉凝闭眼猜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辆拉风的奥迪车,正在穷追不舍,不禁摇头苦笑,心里特别塌实。
“哼!”
陈国斌马上就得了董大小姐的热情款待,倍感温暖,接着你来我往短信发个不停,公私兼顾,枯燥的旅途变得格外惬意。
一路快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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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省城后,陈国斌就与董婉凝的车暂时脱离接触,各自去忙事了。
这次来省城,陈市长主要还是为分管的几个部门捞点拨款,计划花两天时间,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事先预约好,在宾馆午睡过后,陈国斌踩着下午上班的点,连着跑了公安厅和交通厅,轻松顺利实现了预期目标,不过他没打算再接着跑另外两个厅,虽然时间还算早,理论上下午就可以跑完,那样就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出两天公差了。而像他这般高效率,别人一般是不可能的,魏新华就感觉省厅像是陈市长开的,在感慨万分的同时,也有些激动,他跟的领导可不简单。
人家陈市长还在某位夫人戏称的“直辖县”当县领导时,就热衷于跑省厅了。
开到一个公共停车场时,小李很是熟练地停了下来,陈国斌准备下车一边交代:“小魏,你和小李就自由活动吧,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明天早上八点宾馆会合……”
很快,陈国斌开着停在这里的一辆捷达,又不知道去干什么重要事情了。对此,小李见怪不怪,小魏奇怪归奇怪,识趣地闷在心里。
抬头仰望雄伟肃穆的省委大楼一番,陈市长发现和数月前的感觉不太一样了,腰杆子更直。
轻车熟路地来到两型社会试验区工委书记驻省委的办公室外边,徐书记今天刚好在这办公,不过听秘书说领导眼下正在接待访客,陈国斌便心平气和地背着手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好好感受省委领导重地的肃静气氛,通常这一层是很少有人来的,高层领导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神秘的光环,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一会,徐书记的门被从里打开,一男一女走出,嘴上还在恭敬说着:“徐书记,我们先走了……”
陈国斌却是认得这两位同志,一位是珠市的新任市长,姓孙,另一位叶姓女同志是副市长,平时是何等意气风发,这会却是一派灰头土脸,显然是被领导批评了。
“孙市长,叶市长,巧啊。”陈国斌迎上轻松笑着招呼。
两位市长显得有些意外和尴尬,孙市长皮笑肉不笑出来:“陈书……陈市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国斌就笑:“来向你们两型社会取经啊。我们省西山区穷,更要积极进取善于学习才行。”
“陈市长真会说笑……”
领导重地,匆匆几语即告辞。
陈国斌信步走进徐书记的办公室,瞅着正端坐的领导脸色仍然难看,他随手关上门,满面春风迎面走了过来,“徐阿姨,什么事犯得着这么生气?”
徐书雁摇头叹了一口:“唉,现在的干部,动不动就强调困难,太缺少敢打敢拼的精神了。”
陈国斌在当面坐了下来,甚是轻巧:“哪里都这样,习惯就好。”他又朝徐书雁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微微皱眉:“徐阿姨,这段时间你又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没瘦吧?”徐书雁不禁低头看了看,暂时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像我这么大的年纪,不发胖已经很难得了。”
“瘦了一点。”陈国斌脸上显得有些担心,“你的工作压力太大了,理论上是应该稍微丰满一点的。”
徐书雁顿时感觉脸上有点发烫,白了一眼:“国斌,都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了。”
“本来就是嘛。”陈国斌不以为然振振有辞,“以后可得减轻点负担才行,工作是没有止境的,徐阿姨却只有一个,我们大家都挂念着呢。”
“好了,知道啦。”徐书雁白眼轻嗔,比起先前却似天壤之别,格外平易近人,又无奈一叹:“老了。”
陈国斌笑道:“阿姨这要也算老的话,我们国家女人老龄化的那得划到三十岁才行。”
“就知道打趣阿姨……”说归说,徐阿姨心里却是格外受用,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老,就是想着年龄才有感慨,比眼前这位“孩子”大了整整一个生肖轮回。
“这段时间在章家界感觉怎么样……”
徐书雁又热情地问起了陈市长的近况,说了一些经验之谈,就像带徒弟那样。陈市长虽然素来不够虚心,和徐书记的作风又有明显不同,听着头大,还是装着洗耳恭听,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不想拂了领导的一番好意。
他感觉徐书雁最近比较烦,就陪着多聊了会,领导的脸色越发好看了。平时能和这位领导聊得比较自在的,除了他,也就董大小姐,只可惜大家都忙。领导着实孤单了点。
正说着,徐书雁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脸上更加甜蜜,“是婉凝打来的。”
她马上接通:“……欢迎过来,国斌也在呢。”
放下,徐书雁就笑着望来:“你和婉凝还真是巧啊。”
“是啊。”陈国斌甚是感慨,“在德山刚上高速时,我就看到她的车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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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并未等到董婉凝到来,就向徐书雁告辞了,有些时候,三个人一起,未必比两个人一起好,何况他还有点事情。
驾车匆匆驶向一个小区。
周春梅已经翘班先行一步,在那等着了。
陈国斌上楼掏钥匙打开门,进入随手反关,一眼就瞧见正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看新闻的周春梅,她的身上赫然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白色真丝吊带短睡裙,朦胧神秘,衬托着那婀娜多姿的诱人身材,格外性感。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轻快走过,在一旁正儿八经坐了下来,“周部长,热啊?”
周春梅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转头白眼嗔道:“讨厌!都当市领导了,说话还不正经点。”脸上已然有些娇红。
陈市长伸手就把装清纯的周部长搂过来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哼,你还在省里当部长呢,孤男寡女,穿这么露。我鼻子都要出血了。”
他的眼中顿时火辣辣一片,盯得周春梅脸上更红了,“讨厌死了。”闭上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春梅?”
某人伏在耳边轻轻呼唤一声。
“嗯?”
“我想……”
“嗯……”周春梅声若蚊音。
“我想洗澡。”
“哎呀——”周春梅顿时恼羞不堪,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
“哈哈……”
陈国斌却有些遗憾,先前他已经说了要陪她们姐妹逛街看电影,一番热烈探索过后,便又和周春梅衣冠楚楚出门,送她先回了家。
“春梅,晚上还有点事,下次再好好陪你了。”快到时,陈国斌就有些内疚地说。
周春梅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忽然板着脸:“哼,下次可别再挑你老婆来那个的时候……”
陈大领导顿时脸红了。
周春梅眼中马上又现出万千风情,柔声说道:“国斌,去忙自己的事吧,别多想,轻松就好。”
陈国斌鼻子吸吸,感动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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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斌带着董家姐妹,开开心心去美食城,热火朝天地钻隙突入,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香喷喷、火辣辣的烧烤,无比畅快。
看着她们满嘴的油污,和那墨镜衬托下的高级气质着实不甚协调,让人疼不完,擦不净。每每他一帮擦干净,姐妹二人马上又吃得更油,不亦乐乎。
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姐妹二人呼呼一番,嘴里仍是火辣辣的,爽得不行。
万达影城就在一条街以外,三人便慢慢走了过去,董依凝无比幸福地走在中间,两只手分别被姐姐和姐夫牵着,那种突如其来的久违感觉太美好了,一切却是如此自然而然。董依凝感觉鼻子有点发堵。
陈国斌和董婉凝也发现了,一融入熟悉环境,就容易按老习惯那样,倒是塌实,一点不做作。
“你在哪?”
听到手机响起,却是赵雅琴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
陈国斌轻松回道:“在星城出差呢,明天还有一天。”他却是听到夫人正在车上,不由有些纳闷。
赵雅琴轻哼一声:“真巧啊,这么久不出差,一出差就一起!”
“呵呵。”陈国斌讪讪一笑,“不是有意的,确实巧合。”
赵雅琴不置可否:“我刚下高速,进星城市区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陈国斌一脸无奈地望向看似不经意、实则竖着耳朵的姐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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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赵雅琴,你给我老实点
. 275、赵雅琴,你给我老实点
四下一片寂静,在大屏幕不甚明亮的光照下,黑暗中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影若隐若现,但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张地盯在电影屏幕上。
这是一部好莱坞的惊悚大片,此时刚好到一个紧张片段,女主角正颤抖着趴在昏暗小屋内的木床下,一个看不清脸、手上满是皱巴的虐待狂正狞笑着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朝摆放在桌上的一个嘴巴被胶带封住、双手被反绑、眼睛惊恐睁大的女人用力剁了下去。
“喀嚓——”
女人痛苦的呜呜叫着,全身剧烈挣扎。
忽然间,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掉到了女主角的眼皮底下,还条件性反射抓了一下,女主角死死咬着牙,并未出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啊——”现场却传出了一片女人的尖叫声。
陈国斌清楚听到了左边董婉凝怀里那小姨子特有的清脆啊声,此时那颗脑袋已经深深埋在她姐的怀里,那姐则怜爱地抱得更紧,不时轻轻拍着脑袋安抚。
陈国斌同时感到右肩一阵疼痛,不禁苦笑,却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夫人,为了缓解心中的高度恐惧,伏在他的肩上咬着且当自我安慰,好歹夫人还是要脸的,作为伟大的市委书记,并没叫出声来,只是让陈大领导好好爽了一把。
揽过夫人丰腴腰肢的那只手,在她扁平的小腹上连着轻拍安慰,感觉心跳至少超过了一百二。对夫人外强中干的本质,陈国斌当然一清二楚,更加有爱。
他的左手同时也不自觉伸出,在董婉凝的大腿上拍了拍安慰,这位董大小姐,虽然由于对妹妹的爱而显得勇敢不小,其实胆子也不大,过去她们姐妹二人就特别喜欢看恐怖片,每每都是双手捂着眼睛,只留出一条缝,身子紧紧缩在被窝里,旁边还得有陈国斌紧挨着坐岗。这一次,三人倒是没刻意来寻求恐怖回忆,不过恰好碰上这种电影,偏偏赵雅琴也赶来搅了场子,让董依凝在心里直咬牙。
陈国斌的额上不禁皱了一下,右肩又被咬了一口,这次却不是夫人被吓着所致,而是正好看到了他的手暧昧地拍了董婉凝的大腿,一气之下使然。
“哼——”又传来一声充满醋味与气恼的咬牙轻哼。
“哎呀——”董婉凝也皱眉轻轻抱怨了一声,怪某人也太不注意场合。
陈国斌摇头无奈,拿回了敏感的左手,右手同时绕到夫人的身后,照她屁股就是一拍,咬牙轻声:“回家我多给你炖点骨头练咬牙神功!”
“扑哧——”董依凝听到就忍不住喷了,马上挨了她姐一屁股:“严肃点!”
赵雅琴一时哭笑不得,对那位董二小姐的恨,一下也解气不少,嘴巴凑在某人耳边恨恨不已:“陈国斌,回家你就等着瞧吧!”
“啊——”
现场包括董依凝在内又是一片尖叫,却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忽然落在了趴床下的那位女主角面前,其上瞪大着的突兀双眼一时都未及闭上,让人毛骨悚然。
陈国斌却是再次感到了一阵疼痛,实在很无奈。对夫人为缓解恐惧、并不太用力的咬,他还能勉强接受。但因吃醋而狠咬,他在心理上可受不了。
摇头轻叹一口,陈国斌伸出左手,从夹在自己大腿间的大塑料杯里拿出一颗硕大的爆米花,一阵怡人米香顿时扑入鼻间,惬意地往嘴里一塞,清脆一咬,甜滋滋的,却马上缩水只剩下了一小撮,轻松咽下。
“我也要!”
听到夫人发嗲的请求,陈国斌有点受不了,又抓了一颗,往肩上那张已提前张开等待的小嘴塞去。
“姐夫,我要!”
那边又是伸长脖子嗷嗷待哺的一张小嘴。
赵雅琴不爽:“找你姐要去!”
董依凝对瞪着不甘示弱:“我就找我姐夫!”
陈国斌懒得头痛,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了两颗,迅速先往赵雅琴嘴里塞去一颗,紧接着又往另一边董依凝嘴里塞了一颗,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这下大家都满足了吧……”
“哼——”两声对哼,嘴巴却叽里吧啦的嚼得痛快。
“啊——”现场忽然再次尖叫连连,这次赵雅琴嘴巴正好嚼着,于是某人大腿便遭了一记不甚温柔的鹰爪,他权且先记了下来,回家再算总帐。
陈国斌摇头甚是感慨,不过女人天生胆小,倒也不稀奇,事实上,他还听到了有男性公民的尖叫声。像这类场景,对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感觉,炸得粉身碎骨又算啥。
倒是便宜了现场诸多准男友的激动心情,一举成功取得了从准男友到男友的质的飞跃。当女人害怕时,却是最容易把身边的男人当成依靠,然后摇摆的心就正式确定了属性。
无论如何,至少电影还是在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夫人的注意力,在恐怖环境下,夫人就没多少工夫吃醋了,那边多嘴的小姨子也没空多嘴而惟恐天下不乱。
陈大领导感觉还算和谐,脑袋不怎么痛。
端坐赵雅琴那端的向晓兰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心里鄙视无极限。
对赵雅琴等平日里牛叉透顶的一干大人物,这会却在这里表现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简直是……非常无语。伟大、光明、正义的领导形象,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刚下班时,本来是准备回家的,不过赵雅琴在给梅姨打了一个电话、一听说某人去了省城出差,当即差点跳了起来,马上叫她向晓兰开车高速直奔省城,就仿佛慢一步就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对领导如此没自信,又如此小气的行为,向晓兰持高度保留意见。反正对于董姐姐,向晓兰是很同情的,在她看来,偶尔约个会也没什么,毕竟都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早成了既定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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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一行人就来到码头,上了舒服的移动之家,打算在游艇上面过夜了。
游艇缓缓行驶在香江中央,马达噪音甚小,一点也不刺耳。
船顶凭栏而立,耳边清晰传来水浪有节奏不断拍击船身的澎湃潮声,宛若一曲交响乐。波光粼粼的江面,晃动折射着一片片闪闪霓虹。清风迎面阵阵拂来,清新的气味深入肺腑,不胜陶醉。
得益于星城这些年的灯光美化计划,两岸处处金碧辉煌,沐浴在深夜的宁静之下,别有一番滋味,赏心悦目。
五彩闪烁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见证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即便只是表面,也容易让人心振奋,特别是站在陈国斌左边、曾在这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的赵雅琴同志,一时便有了几分自豪。
陈国斌的目光落在了远外三座相隔不远的大厦上,顶上巨大的标记清楚显示着分别是“天凝集团”、“国雄集团”和“宏昌集团”,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当初建成时还非常牛气的大楼,如今在这一楼还比一楼高的大都市里,就显得比较平常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们落后,在企业真正壮大后,外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它们如今是星城乃至南湖省的重点企业,为财政收入做出了卓越贡献。
“姐夫,我想拍电影。”挨着站右边的董依凝忽然冒出一句。
“拍电影?”旁边三人却是异口同声,不禁都望了过来。
“嗯!”董依凝坚定地点头,自信十足:“我们国家的电影市场很大,整体水平又比较差,可开拓空间还是不小的。而且我对拍电影很感兴趣,我们集团的业务范围也该扩张了。相信在充足的财力支持下,只要有决心,敢于拼搏,大胆发挥想象力,我们国家也可以拍出堪比好莱坞的那种大片,不能老是出产垃圾!”
赵雅琴那边的董婉凝(她被赵书记有意无意地隔开了)马上皱眉轻斥:“依凝,别胡闹,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啊。做什么事不要只凭一时冲动,要经过认真调研才能下决心。”对那妹妹拍电影的仓促想法,董婉凝就感觉不太靠谱,属于典型的冲动,事实上,小时候那妹妹就嚷着要拍电影。
陈国斌一脸认真地接过话:“是啊。拍电影可不比其它,它是一门艺术活,需要特殊的潜质。我们国家为什么拍不出高水准的大片,不是因为我们缺钱,也不是因为我们缺技术,而是缺少一种无拘无束的灵魂,这是我们国情所决定的,数千年如此,并不容易改变。就像国足一样,不是花了钱,努力了就能成功的,没有那种灵魂的支持,相当困难。依凝你这样冒冒失失闯入一个不熟悉的特殊领域,搞不好就会扑街,白白浪费表情。”
被当头浇了两瓢冷水,满腔热情的董依凝就嘟起了小嘴:“就会打击我,一点都不支持我投身艺术的热情!光赚钱有什么意思,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交点学费,只要能提高我国电影行业的水准,那就值得,我也不差那么几个小钱,投资一部电影也就几个亿而已,就算扑街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望着那小姨子一脸牛气的样子,陈国斌不禁摇头,实在是财大气粗厉害,几个亿只是小钱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也是如此,他陈国斌也不放在眼里,虽然现在还在为市里捞千把万的拨款而不辞辛苦奔波。想来她的热情着实不小,陈国斌就打算表示支持了,扑了又怎么样?就当给那小姨子玩游戏了,开心就好!
“什么是扑街啊?”赵雅琴却不解地问。
陈国斌和董家姐妹不由在心里会意一笑,别有一番感触。
陈国斌呵呵一笑简单解释:“就是没市场的意思啦。”
赵雅琴仍然纳闷:“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词?你们都知道?”
陈国斌摇头不屑:“你平时光知道工作,不知道的事多了去。再这样下去,你都要和时代脱轨了,可不能再这样闭门造车啊!”甚是语重心长。
“哼!”赵雅琴死不服气。
“姐夫,我想拍电影嘛!”董依凝又抱上陈国斌同志的胳膊摇了起来,身子也跟着摇,嗲嗲地央求道。
赵雅琴实在受不了,很想吐,她要有这么一个极品妹妹,简直都不用活了。
陈国斌一下稀里哗啦沦陷了,不说几个亿,就算花几十亿打一场游戏,他都不会再眨一下眼,何况那小姨子对钱其实很有爱,嘴上大方,贪财的本质却也鲜明得很,相信不会随便倒贴钱去干亏本的买卖。堪比好莱坞的水准大概只是一个梦想,但那和扑街是两码事。
陈国斌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先研究一下吧,给我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看过再说。”毫不客气地行使了姐夫的权利。
“嗯!”董依凝头点得像榔头,开心得不行,差点流出眼泪。
董婉凝马上没了二话,她的心里也很激动。有些逝去已久的感觉,却是那么难得,恍如隔世。
“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阵浓浓的酸味。
正好绕过几座大厦的阻隔,陈国斌一眼看见了远处刚刚才露出来的景程集团几个大字,心中不由一阵触动。
“诗蕾姐都出去两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董依凝也看见了,不禁有些思念,“那么久也不回来一趟,把我们都给忘了,太不讲义气了。哼!”
旁边三人却是沉默,各有所思。
赵雅琴的心顿时紧了一些,那位高山流水一样的女神,给她的压力也不小,简直要把那坏家伙恨到家了,牙齿咬得紧紧。
陈国斌适时轻松提出:“不早了,下去睡觉吧,明天都还有工作……”
“婉凝,我们一起睡吧。”一起下到客厅,赵雅琴就热情地拉上了董婉凝的小手,一边朝某人恨恨地瞪过一眼,也不管人家恋姐不愿给别人睡的好妹妹在那嘟着嘴、受得了受不了。
董依凝不爽:“赵大姐,你怎么老霸占我姐啊?”
在大是大非面前,董婉凝只能忍痛大义灭亲,用力瞪过一眼:“回自己房间去!”马上又和颜悦色对赵雅琴说:“雅琴,我们进去吧。”
每每见到那位小姨子被训,赵雅琴就感到特别解气,不过她还没迈出脚,就见陈某人板着脸走近过来,“陈国斌,你想干什么?”
陈国斌站定一脸严肃:“跟我回房!”
赵雅琴昂首挺胸,视死如归,“不去!”
“赵雅琴,你给我老实点!”陈国斌恨恨说着,迅速伸手把她从董婉凝手里解脱出来,不待她用力挣扎,抓着便往肩上一丢,抗着就朝自己的预定卧室走去,一边热情说:“依凝,和你姐去睡吧。”
董家姐妹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不已,这可是她们头次见到陈国斌对赵雅琴采取强制措施。
“陈国斌,你放开我!”赵雅琴回过神来,顿时恼羞万分,用力瞪脚,她清楚看到了那姐妹二人脸上的夸张表情,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陈国斌抬手就是一屁股拍去,在隔音效果甚好、静悄悄的舱内显得格外清脆,一脸狠色:“再乱动打烂你屁股!”
赵雅琴的身子顿时定住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心中的恼羞难以用言语形容,可她实在怕被再公开打屁股,太丢人了。
董婉凝很快反应过来,忙拉上那位稀奇万分、幸灾乐祸不已的妹妹,“依凝,我们回房睡觉了。雅琴,晚安……”
赵雅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丢到床上的,她终于反应过来,马上张牙舞爪,起身便向刚脱掉鞋上床的那家伙扑去,“陈国斌,我跟你拼了!”
某人撇嘴眉毛一扬:“谁怕谁啊?”
他伸手轻松接住了抓狂的夫人,张嘴便熟练地迎了上去,准确堵住了那张倾盆小嘴,马上就只剩下夫人呜呜的声音,眼里喷着炽烈的火光,四肢蹦达几下后终于没劲了。
夫人好想哭!
陈某人拼出了吃奶的劲,满怀热情镇压了这位有段日子没能好好疼爱、酝酿过久而醋味越发浓烈的夫人,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大早,浑身还有点发软的赵雅琴便起来了,她还要赶两个小时路,回德山上班。陈国斌便也跟着爬了起来。
走到客厅,却听见厨房里已有动静,鼻中亦闻见一阵让人陶醉的香味,马上又见体贴入致的董婉凝露出了脑袋,热情地说:“雅琴,你先脸刷牙,早餐马上就好了。”
赵雅琴不由一愣,先前还想着昨晚丢脸难堪一下没了,嘴上答得欢快:“好的。婉凝,辛苦你了!”心里却又是一阵沸腾,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位董大小姐,让她爱不也是,恨也不是。
陈国斌则在心里叹了一口,望向董婉凝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歉意。昨晚他与赵雅琴大闹床间,咫尺之间,本来就那个,人家还起早帮着热心做早餐,此等伟大情意,受用是多么不容易。他感到鼻子有点添堵,却见董婉凝脸上的微笑又是如此自然,如此清澈,他连添堵的权利都没了,长吁一口放下,轻轻松松。
大约是生命在于运动使然,加上董婉凝的手艺着实不错,赵雅琴的胃口却是大好,一连吃了三碗,才舍得放下,惬意地长呼一口:“婉凝,你做得真好吃!”甚是卖乖。
“那当然了!”吃完了也不抹嘴的董依凝就撅着嘴巴,“哪像有些人啊,就知道吃——醋,连个鸡蛋都不会炒!”
赵雅琴登时气恼不已,不过在董婉凝的大义灭亲之下,她还是很快解气了,“哎呀,不早了。晓兰,我们走。”马上起身。
“对了。”赵雅琴又想起一事,停下回身朝送行的董婉凝说:“婉凝,下午还要开常委会讨论几个问题,你可要按时赶回来啊……”
得到董市长的肯定后,赵书记终于安心地走了。
陈市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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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以后等姐夫当了省长
276、以后等姐夫当了省长
刚从市交通局低调视察、了解了一下相关高速公路的调研情况,回到市政fu的领导办公室,才下午四点半,陈国斌有些无聊地靠在领导椅上,想着周大秘书长今天去了下边的桑直县调研,晚上不会回来,一时没了斗嘴对象,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滴滴滴——”
听到老掉牙的手机铃声,陈国斌从裤袋里掏出了那部经典可当古董的、99年买的黑色诺基亚,见却是那小姨子打来的,不由有点意外,心情一下也好了不少。
他按下接听,甚是亲切:“依凝,找姐夫什么事啊?”
那边就不乐意:“哼,没事就不能找姐夫你啊?”
“呵呵,当然可以啦。”
“姐夫,你在几楼上班呀?”董依凝却嘿嘿笑着。
陈国斌甚感惊讶:“你来章家界了?”
董依凝欢快地嗯了一声:“都到楼下了呢。特意来送开电影公司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陈国斌摇头无奈,道:“我在……”
不急不缓翻着手上这份大约十页的报告,陈国斌充分感受到了那小姨子的脑袋瓜子还是挺灵气的,倒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但有兴趣,确实也很有想法。成立一家上档次的电影集团,虽然程序和准备工作不少,但对于家财万贯、有着一支精干人才队伍的董依凝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关系当然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电影是一门特殊的艺术,更需要特殊的人才队伍和协调磨合,要在短时间内整合成一个能出产精品的团队,有不小的难度。
翻完最后一页,陈国斌轻轻合上,放在桌面一旁,抬头望去,见对面的董依凝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得端正,先前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满是期待与紧张,生怕报告被枪毙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依凝,这么紧张做什么?”
董依凝不好意思:“嘿嘿,怕水平不够,姐夫不通过嘛。”
“怎么会呢。我家依凝的水平那可不是盖的。”陈国斌煞有介事地点头,沉吟道:“嗯。只要能切实按照报告上所写的那样进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姐夫。”董依凝脸上甚是开心,坚决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夫的期望!”
望着那灿烂纯真的笑容,陈国斌心里甚感温暖,这种久违的熟悉竟是如此真切。他知道董依凝没有做作,是在真真切切地享受这层身份,重新变回简单。在复杂惯了的层层关系中,让陈国斌感到别样的舒心。
事实上,以董依凝超级大老板的身份和说一不二的作风,拿着一份报告如此来请示他,做姐夫的荣誉却是何等之高。
陈国斌心底涌过一阵深深的疼爱之意,懒得再想那些复杂的东西。简单就好了!
他好好称赞一番并就个别问题进一步提问考试,董依凝均对答如流。
说着,董依凝就眨了眨眼:“姐夫,我想请你做天凝电影集团的超级顾问。好不好嘛?”甚是乖巧。
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陈市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当然可以!”
“太好了。”董依凝欢喜得不行,“我还要请我姐也来做超级顾问!”
陈国斌就有点头痛,额上微微皱起,这可又会拨动那位夫人敏感的神经。
见某人那表情,董依凝嘟起小嘴不情不愿:“那请赵大姐也来做顾问呗……”减掉了超级二字。
陈国斌摇头一笑。
关于影视城基地一事,虽然董依凝很想卖他这姐夫一个便宜,尽量成为他的政绩,陈国斌并没有应下来,他在想着还是留给赵雅琴和董婉凝作为政绩比较好一点,当然没有马上说出来,省得那小姨子又撅嘴巴。这种顺水人情,如果没有赵雅琴的话,倒是大快人心,有赵雅琴在,总会有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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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董依凝更尽兴一点,自己也想多多感受一下,下班后陈国斌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给梅姨打去电话,告诉不用做饭等了,正好周曼玉也没在,梅姨却是难得悠闲,和着蓝姐一起慢条斯理地想干吗就干吗,偶尔不服侍人,那种忙里偷闲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陈国斌则开着捷达,带着董依凝逛街领略一番章家界的城市风情,虽然实在没多大特色,但坐在副驾上的这位小姨子却一路兴奋得不行,指着这个那个,好奇得很,陈国斌一一热情地进行了解答,心情亦是甚好。事实上,哪怕是逛沙漠,心情也一样会很好,只要人在一起,那比什么都强。
逛了好一会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国斌看了一眼仪表台上的时间,晚上7点了,他就转头望过提出:“依凝,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董依凝点头用力嗯了一声:“随便吃点什么吧,老是大鱼大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国斌点头笑笑,从仪表台上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副钛架眼镜,往鼻梁上一放,顿时变成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和先前有点判若两人,如果不是熟人,一下很难认出来。
董依凝望过一脸夸张:“姐夫,你怎么戴这种眼镜啊?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陈国斌有些无奈地笑:“章家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做领导可不容易啊。戴墨镜容易引人注意,还是戴平板眼镜比较好。”
董依凝哦了一声,马上又兴奋起来:“这样也挺好的。以后等姐夫当了省长,我们还这样一起偷偷出来逛街。哎呀,想想就过瘾死了……”
望着那张表情十足丰富精彩的乖巧脸蛋,陈国斌就有一种疼不完的感觉。失久又复得,何其珍贵。
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巷口附近,陈国斌下车领着董依凝朝巷口的那一片小吃摊走去。
不过董依凝实在兴奋过了头,走路蹦蹦跳跳的,还以为自己在上幼儿园,陈国斌再三嘱咐小心点,她还是一个不小心就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陈国斌迅速出手扶住,顿时板起脸:“这么不小心,扭到脚怎么办?你姐会伤心死的!”
“有姐夫在,怎么会呢?”董依然乖巧笑着,继续走时仍然蹦蹦跳跳的,让陈国斌哭笑不得,只能更加提高注意力。其实他挺喜欢见到这位小姨子蹦蹦跳跳,这是心情确实很好的真切表现。
巷口有七八家露天的小吃摊,由于附近有一中、二中、六中等学校,这里的人气相当不错,不过眼下晚自习已经上课,人就少了很多。其中一家做馄炖、面食类的摊位,十来张小桌仍有超半数的上座率,陈国斌先前曾来这里吃过数次,印象深刻。
他就拉着董依凝找了一张空着的小桌,面对面坐了下来,一位热情的小妹马上迎上:“这位姐姐,想吃什么?”
董依凝不熟悉,就把目光投向了陈国斌。
陈国斌倒是爽快:“两碗馄炖,要一点辣椒……”
“好咧——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小妹像风一样离去,那头摊位上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和一位小妹正手忙脚乱得不行,和其余摊位的悠闲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们的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很快,两大碗馄炖就上了桌。晶莹闪闪的汤面上,飘荡着一只只隐约透着淡红肉色的馄炖,实在惹眼,和着那青青的葱花,散发出一阵透入肺腑的清香,让肚子饿了、本来好这口的陈国斌不禁惬意地深吸了一口。
“好香啊!”对面董依凝脸上的表情还要更夸张,闭着眼连吸了几口,她同样也好这口。
陈国斌拿着勺子搅了搅,甚有感触:“这家做的挺不错的,口味好,货真价实,一碗才五块,成本估计都超过三块,像这样一碗,肉都放了差不多二两,油也是正规厂家出产的,不是地沟油,现在已经非常难得了,所以生意一直不错。在普遍惟利是图的背景下,其实只要诚信经营,并有一定手艺,口碑是很容易打出来的,偏偏大多数商人的眼光都那么短浅。唉!”
“是啊。”董依凝深有同感,“做生意,无论大小,诚信是核心基础……”
“快吃吧。”陈国斌笑着打断了她,一边从自己碗里舀了几只过去。他倒不是光来吃吃,也在顺便想着城市文化品位的问题,街头饮食文化却是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方面。
董依凝欢快地受用了,她的胃口在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当然不错,何况确实饿了,一勺舀了两只往嘴里一送,才一嚼,脸上马上现出非常过瘾的神色,美滋滋的继续嚼了起来。
“真好吃……”
陈国斌心情大好,也痛快地舀着吃了起来。桌面甚窄,俩人就着碗吃,脑袋和脑袋都碰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却是格外亲切。
“要一碗牛肉面,不放辣椒……”
听到身后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女声时,陈国斌不禁有些意外,放下勺,转身定睛望去,果然就是曾在凤皇有过面缘的那位冷冰小公主,还不知道名字,正好面对着他。
陈国斌微笑招呼:“是你啊?”
曾如雪愣了一下,仔细辨认,方才认出这位眼镜书生,脸上甚是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很快,曾如雪也过来坐在了一起。
董依凝就不太高兴了,她看着这种仿赵大姐型的人物,就有点不顺眼,特别是好生生的聚会被打断。
敏感的曾如雪当然感觉到了,而她对眼前这位开口闭口就嗲着叫姐夫的墨镜小姐姐,也实在有些无语,太不成熟了点!
现场气氛略有点冷,陈国斌主动提到了凤皇往事,并对今日偶遇表示一番感慨。
等香喷喷的牛肉面一上来,曾如雪便陶醉地摇头深吸了一口,仿佛八辈子没吃过一样,董二小姐则在心里不屑鄙视一番,装什么清高!
曾如雪曾经就在一中上学,对这家已有多年历史的老摊位感情很深,不过大学四年她却是再没吃过,这次刚刚回章家界准备在机关上班之际,终于又吃上了,久违的滋味,总能唤起很多美好的回忆。不过她吃得却甚是斯文,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虽然不太情愿,董依凝还是一起聊上了,话间在被问及如何称呼时就称大:“叫我依凝姐姐吧。”
依凝姐和依凝姐姐当然是不一样的,后者更加倚老卖老,曾如雪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还是点头说道:“叫我小雪好了。”
陈国斌察言观色,心下明了,就笑:“小雪,你依凝姐姐差不多可以做你阿姨了,人不可貌相啊。”
董依凝马上不干了,嘟嘴:“姐夫,讨厌啦,就知道曝我八卦。”
陈国斌呵呵一笑。
曾如雪则甚感惊讶,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很不成熟的脸蛋,阿姨的概念当然是指相隔超过一个生肖轮回,显然当在30岁以上,实在是……人不可貌相,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女生一样。曾如雪在心里很是无语。
虽然不太和谐,三人还是吃得过瘾,陈国斌说了自己在章家界上班,也打听到曾如雪的家就在章家界,并准备上班了,诸多感慨。
附近忽然一阵骚动,陈国斌皱眉望去,却见一辆五菱双排座的小货车忽然杀到,迅速下来两名身着城管制服和四名只戴着红袖章(协管)的人物,目标直接锁定了这家最火的摊位。其余摊位则匆匆收摊准备撤退。
“上周都发了通知,限令今天之前不准再占道经营,你们还敢搞!”领头的城管领导语气有些横,马上挥手不由分说:“给我全没收了!”
几人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一人并大声喊道:“吃东西的都赶紧让开!我们要执法了!”
见那番凶神恶煞的样子,尤其是四名红袖章人物,分别就像黑社会的人,不是光头,就是裸露的手臂上画着蚯蚓乌龟之类图案,旁边的人便纷纷起身,赶紧让开,城管和协管们则粗暴的直接掀翻桌子,碗摔地上一阵噼里啪啦,抓起桌椅就往货厢上乱丢。
“小兄弟,我们马上就收摊。求你别搬了。”摊主大妈有些措手不及,急忙央求城管的那位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很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少来烦我!不抄掉你们的行当,好天天打游击啊?以后见一次抄一次!”
他脸上有点发红,先前似乎是喝了酒,径直又冲向摊位,忽然抬脚就用力踹去,还摆着大量未及下锅的馄炖等等物事,顿时随着轰然倒塌的摊位散落一地。
“老子叫你们屡教不改!老子叫你们还敢再出来摆!”
带头大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又踹了几脚。
摊主大妈愣了一下,忽然扑了过去,摊位上的一面老字号小旗已经飘荡了七年,她有着深厚的感情。
被拽住的带头大哥用力甩了一下,摊主大妈差点摔倒,他接着又有些摇晃地冲向仍然正襟危坐、横眉冷对的陈国斌三人,狠狠说道:“叫你们走,没听到啊?”
摊主大妈在后面紧追了上来,这块招牌能有今日的风光,全因顾问至上,要是在她这吃的顾客被打,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她再次用力拽住了带头大哥:“你不能赶他们!”
“妈的,还来烦人?”带头大哥恼羞成怒,回头用力推了一把,摊主大妈重重地摔倒在,他并跟上,竟要抬脚踹人。
“哎哟——”带头大哥忽然感到小腿胫骨上一阵钻心的痛,却是董依凝起身冲来直接给了他一脚,嘴上义正严词:“你们就是这样欺负老百姓的?”
“妈的,敢打老子?”
看到带头大哥出了事,附近的五人马上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到了,马上就是一阵鬼哭狼嚎,董二小姐的侠女豪情终于又得到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挥,顷刻之间,六位城管人士全躺倒在了地上,不是抱脚就是抱肚子,脸上神情甚是痛苦。
围观的群众们甚感解气,握拳暗中叫好。
曾如雪则走过心疼地扶起了摊主大妈:“大妈,你没事吧……”倒没多大问题。
陈国斌并没有动手,他只是站在旁边保护,任那小姨子打了个痛快。对平日里练习不少、就是没什么实战机会、老是磨拳霍霍的董依凝,陈国斌何尝不明白她的爱好,这次终于让她得到了充分满足。
“你们等着瞧!”地上的带头大哥咬牙仍在嚣张,一边掏出手机,“老钟……”
听着陈国斌就甚感好笑,拉住了正在亢奋劲头上、还想过去再踹两脚的董依凝,坐回椅子,一脸轻松:“还没吃完呢。我们继续吃吧!”懒得看地上那些人一眼。
董依凝呼呼仍然气愤不已:“这些人也太可恶了!”一边往嘴里用力塞了一大口,咬牙嚼着。
陈国斌终于掏出手机,淡淡说道:“老钟……”此老钟非彼老钟。
几乎同时,曾如雪也在一旁打电话:“黄叔叔……”
陈国斌转头望了一眼。
~~~~~~~~
大东门派出所的钟所长,在得知多年的老交情老贺同志在执法中被人暴力抗法后,立即带了两车包括协警在内共七人,火速赶到了现场。
他见到仍躺在地上、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城管队员们,不禁颇感惊讶,怒不可喝:“妈的,谁这么胆大包天?”目光落在了此刻最为悠闲的一桌三人身上,那等波澜不惊、目中无人的风度,却是让钟所长又愣住了。
已坐在另一张桌边,正由两位小妹帮着揉背的摊主大妈,脸上充满了内疚与担心,却是因自己而连累了那桌顾客。
“呜呜——”
一阵格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接近,顿时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好奇目光,纷纷转头望去,那却是一辆白色的丰田大霸道警车,呼啸而来,特别拉风。陈国斌心里感到满意,毕竟打电话才十分钟不到。
大霸道一路冲到摊位旁才嘎然而止,车门迅速被打开,接着跳下一个人高马大、穿着整齐警服、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凛冽的目光扫过,让包括钟所长在内的警察、协警和躺在地上的城管队员们心里不由一紧。
曾如雪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黄叔叔赶到了,结果不是。
钟所长总算反应过来,连忙立正敬礼:“钟局长!”手下一干人也赶紧依样画葫芦,甚是敬畏,眼前这位局领导比较不一样,特别有气势。
钟伟同志只是轻点了下头作为回应,脸上十足严肃望向地上那群人:“是你们在暴力执法?”
城管们一时面面相觑,钟所长则胆战心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明白情况不对劲了。
“妈的,谁给你们的暴力执法权?”钟伟骂骂咧咧冲上,抬脚对着一个最不顺眼的光头红袖章就是一脚,马上发出痛苦的哎哟声。
“只有公安机关才有行使暴力的权利!”钟伟煞有介事的严正强调,又对着另一个红袖章就是一脚,哎哟不止,“城管怎么就招了这样一群地痞流氓?”
董依凝忍不住笑,好歹没出声。陈国斌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钟大局长的表演天赋的确不错。围观的群众中就有人拍手称好,甚感解气。
钟伟回过头来,严厉的目光落在钟所长身上,让他不自觉站得更加像棵松。
“钟小伟,你给老子听好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以后有人再敢来找这家摊位的麻烦,老子就摘了你的帽子!现在我命令你把他们暴力执法的六个人全带回所里,在48小时内仔细调查清楚前因后果!”
“是!”钟所长大声坚决回道,在心里不禁为老贺等人默哀,48小时?当然不会是去所里享清福。
又一辆市局领导的大霸道也赶到了,钟所长彻底没了脾气。
“黄局长,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望着走下车的着便装的黄锋同志,钟伟同志脸上有些玩味。
看到眼前夸张一幕,还没怎么摸清情况的黄锋甚感意外,轻轻一笑:“钟局长,你怎么也在……”
待见到和曾书记家的公主坐在一桌的那位眼镜帅哥时,黄锋终于明白了,只怪那帮不长眼的城管着实太生猛,竟然惹了那位爷。不过黄局长的眼色却是甚好,看到钟局长似乎根本就不认识陈“公子”,他便也装着不认识,同时也没去和曾书记家的公主打招呼,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再次对钟所长下达要严格调查的指令,同样是四十八小时的最高扣押限期。带哥大哥的脸都青了……
散场告别了曾如雪,陈国斌和董依凝回到捷达车上,继续慢悠悠地晃在大街上,而在后边百米外,钟大局长的牛叉大霸道也跟着慢慢游,为领导保驾护航。
“姐夫,你真厉害!”董依凝一脸兴奋,“那位钟局长好有个性。”
陈国斌摇头一笑,拿出手机拨道:“老钟,你先回家吧,有空再一起喝几杯……”
大霸道马上拉起警笛,呜呜呼啸着迅速开溜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十足雷厉风行。
“小雪到底是什么人啊?”董依凝皱眉有些纳闷,“那个黄局长可是她叫来的。”
“管她的。什么人都一样,反正只是萍水相逢。”陈国斌笑着不以为然,叉开了话题,热情说道:“我们去礼水边上逛逛吧……”
“嗯……”
陈国斌忽然又把脸一拉,语气十足严肃:“以后姐夫不在身边时,可不准再这样动手了!”
董依凝吐了下小舌头:“姐夫你这不是在身边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爱惜自己身体的,绝对不会让姐姐和姐夫你们操心!”一脸信誓旦旦。
陈国斌摇头无奈,没了脾气……
坐在黄局长车上、正被送回家的曾如雪,越想越是吃惊,她可以想见,那个陈大哥绝对比钟局长的官大。
她忽然问:“黄叔叔,和我坐一起的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啊?”
“你不知道啊?那位就是陈市长!”
“……”曾如雪无比惊讶,再想到那位人不可貌相、身手不凡的依凝姐姐,好奇心就像野草一样不可阻遏地疯长起来。
……
277、你放个屁都是喷香的
277、你放个屁都是喷香的
好不容易等到夫人又一次来章家界探亲,倍感荣幸的陈国斌以空前饱满的热情加以迎接,亲自动手杀鸡宰鸭,不亦乐乎,让夫人好好过了一把嘴瘾,探亲的兴趣无形中又增加了一点点。
次日周六,阳光不辣,清风徐徐,却是一个投身大自然的理想日子,陈国斌老早就把包括日理万机的赵书记在内的一干家人,不管乐意不乐意,全赶上了车,亲自驾驶,来到一处青山环绕的清澈小溪边进行放风活动,好好享受着宁静恬适的野外生活,包括午餐都就地烧烤解决,别有一番趣味,一家人其乐融融。
周曼玉却是昨晚就赶去省城找她姑姑秀感情去了,没能跟来蹭吃蹭喝当灯泡,陈国斌还是挺享受的,女人们一凑在起来,他就容易被边缘化,虽然也开心,但偶尔私下和夫人单独一起,那种感觉亦格外尽兴。唯一遗憾,赵雅琴老是有点心不在焉,脑袋总想着她的德山人民,牵挂着那一大堆未能及时完成的加班工作,而不能充分投入大自然,再三教育也没用,陈国斌甚感无奈,最后在晚饭之前率领意犹未尽的大家赶回到他的市领导之家。
刚吃过晚饭,赵雅琴连嘴巴都没抹干净,便匆匆跑去了书房,关上门,抓紧时间补工作。向晓兰则监督两位小祖宗洗澡回房做功课,梅兰香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感受着如今特别和谐的家庭气氛,心情甚好。
只剩下陈市长一人,甚是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那台29英寸的彩电屏幕上,众人皆忙我独闲,不胜惬意。
看到电视上时间显示快晚上8点时,陈国斌就起身走向书房,一推开门,顿时感受到一阵凉意迎面扑来,连窗帘都被拉得严实的屋里那台海尔小空调正跑得欢,嗡嗡作响,和着鼠标点击的滴滴声,总算不是死气沉沉。那位夫人就喜欢闭紧门窗把自己装在套子里。
反手带关房门,陈国斌一脸轻松地迎面走向赵雅琴所占据的领导专座,这位反客为主的夫人连头都没抬一下,就用余光瞟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陈国斌走到夫人身后,甚是习惯地伸手搭上她柔滑的双肩,轻轻按了起来,夫人便轻声哦哦起来,挺会享受的。
桌上摆着一叠梯次展开片头的文件,什么城管局人事任免研究、经开区下半年度经济工作部署、双拥工作……事无巨细,乱七八糟,让陈国斌摇头苦笑不已,身为市委书记,整天管这么多的屁事,不忙才怪了。
不过此时赵雅琴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一份电子版文档,关于把桃花塬打造为国家五a级景区的一个宏伟计划,动辄又是数十亿的大手笔。陈国斌有些感慨,这简直就是和他抢生意。
轻轻抚摩夫人那头散开的乌黑亮丽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迷人的熟悉香味,脸上显得无比陶醉,特别自豪。像这样非常高级的享受,只有他陈市长才有资格,平常赵书记可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温柔公主,做领导的威势挺强的,每每压得下面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这样一个书记做老婆,虚荣心当然是空前的。
“我有那么香吗?”赵雅琴轻哼着冒了一句,眼睛仍然盯在屏幕上。说归说,想着那家伙这么多年还如此痴迷自己的身体,她心里还是挺骄傲的。
“当然香啦。”陈国斌一脸正色振振有辞,并夸张的又吸了两口更加陶醉,感慨不已:“能娶到雅琴你做老婆,我可真有福气!”
“少来灌迷糊水。”赵雅琴轻嗔一口,又抬手挥了挥:“行了行了,没见我正在忙啊,闭上你的嘴巴,无聊就帮我认真按按。”
陈国斌不置可否热情说道:“先别忙了,出去看会电视吧。”
“一整天都没做事,我还有空看电视?”赵雅琴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以为个个都是你这样的无业游民啊。”
陈国斌无语一脸夸张:“我无业游民?”
赵雅琴忍着好笑,翻了个白眼:“哼,别以为戴了一顶帽子,就以为自己是多大的领导了。”她又皱眉哎呀一声:“真烦死你了,尽来捣乱!再捣乱你来帮我工作!”
“我这么小的领导,哪配得上赵书记你这么高级的工作啊?”陈国斌瞪眼妄自菲薄。
“……”赵书记哭笑不得,很是无奈。
陈国斌又不由分说地托住夫人的腋窝硬拉了起来:“走啦,出去看电视,时间就到了。老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赵雅琴挣扎了一下,摇头不甚耐烦:“你也真是的……”
她还是被那位无业游民强行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看也得看。
“都什么破节目啊?”看到电视上那醒目的南湖卫视标记,以及随即冒出的一干偶像派男女主持人、快女风云人物,等等,赵雅琴的额上便深深皱起,“我还有空看这种无聊八卦?”
陈国斌撇嘴不屑:“急什么?用心看看再说呗!”
赵雅琴强忍着没吐,她实在受不了那种打打闹闹的弱智娱乐节目。但想到某人这次明显是想让她看,大概真有点什么玄机,赵雅琴还是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毫无疑问,何玖和谢菲两位人气主持,以及快女那几位人气甚高的夺冠热门人物,借着南湖卫视这块金子招牌,在国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深受广大未成年以及刚成年少女少男们的高度欢迎。而对赵书记这样的超级熟女来说,实在就太那个了。事实上,陈市长也挺看不下去的,不过为了工作,再那个他都忍得住。
“咦,那不是天门洞么?”赵雅琴忽然看到了电视上山顶的那个自己曾经到此一游的两面通风透光的著名天然洞穴,好多国际冒险人士都来此以各种飞行形式穿越征服过。
她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哼,你倒是真会打主意,搞这种做秀节目来为你们章家界添砖加瓦。”嘴上虽然不屑,赵书记心里还是挺佩服那家伙创新意识的,像这样特殊的广告宣传,无疑是很有价值的。至于电视台的工作,有省委宣传部的周部长在,当然方便得很,何况这种户外风景名胜区的互动节目,对电视台的收视率也很有意义,确是一种互赢。
陈国斌一脸得意:“这可不是谁都能想到的!”
“你就吹吧……”
赵雅琴随后观看倒是认真了几分,这个节目并不是固定地点的,而是一边旅游,一边取优美景点为背景停下,唱歌跳舞互动之类,比起固定的人工舞台节目,自是别有一番趣味,连向来反感的赵雅琴都不禁有些投入了,她更是敏锐地发现,电视镜头切换非常有技术含量,每每在不经意中,便把最迷人的风光非常艺术地展现了出来,并丝毫不影响节目的进度。看这节目,不但是娱乐享受,更相当于一次感同身受的特别惬意的旅游,天门山的险峻与秀美,均表现得淋漓尽致,想不吸引人都难。
赵雅琴微微皱眉,俨然有所悟:“你肯定叫了诗蕾公司的策划团队吧?”
“这你也看出来了啊?”陈国斌笑着打趣称赞,又热情地自卖自夸:“感觉怎么样?今天可是周六,现在又是最黄金的时段,广告效应应该还可以。以后每周都会有一期节目,逐渐把章家界各处最秀美的风光都以这种特殊形式充分展现出来。不过伺候那帮人也不容易,光是隔离移动现场的工作就要浪费好多人力物力,不隔离,那现场肯定疯狂乱套了。”
“哼,你叫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赵雅琴就瞪着杏眼,“显摆啊?网络上也炒得沸沸扬扬,搞得你们章家界的旅游环境好象多么人性化一样,就知道吹!肯定也是叫那策划团队搞的鬼名堂吧?”
望着夫人那有点眼红的样子,陈国斌就有些好笑,亦有些感动,其实夫人在百忙之中还是挺关注他表现的,虽然嘴上总不愿说好听的。
“炒做只是一个手段,关键还看内涵,没有内涵,再炒也架不住广大网民雪亮的眼睛。我们章家界在旅游环境的整治上是切实下了大功夫的,现在只不过是因势利导,更进一步增加吸引力而已。同时我也想借章家界真情为游客服务的成功经验,让国内其它旅游景点有所启发,尽量跟风,少一点惟利是图,渐渐形成一个良性的市场大环境。”
陈国斌感慨地解释一番,并未马上回答让夫人看节目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意思,随便想想也就知道了,他可不认为夫人有那么笨。
“真伟大啊!”赵雅琴就酸溜溜地道:“你们把游客全抢过去了,我们德山吃什么?投资那么多钱准备搞桃花塬,你这么搞,那不是让我们打水漂啊?”
陈国斌忍着没笑出来,甚是轻巧:“话可不能这么说嘛,只要地方好,自然就有人来。像德山、章家界和自治州搞区域联合,其中旅游联合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到时可以推出诸如桃花塬-章家界三日游,桃花塬-章家界-凤皇五日游之类的新项目。前提是尽快把高速公路修通,路途越轻松,旅游联合就越有保障。”
听到某人又在借题发挥谈修路,到处缺钱的赵雅琴就皱眉受不了:“动不动就是修路,你能不能歇停点?我又不是交通部长!”
俩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他们却是不约而同想起,当年赵县长老缠着陈科长谈修路一事(陈科长曾如是振振有辞:我又不是交通局长),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却倒过来了。
终于看完节目,公婆二人的嘴巴没个歇停。
陈国斌一脸深情地望着夫人,主动提出:“雅琴,这个节目也可以帮桃花塬做做秀的,以配合五a级景区的大力宣传。另外凤皇也在节目的计划做秀范围之内,这对三地的旅游联合来说是一次很好的运筹与展示……”
心里虽然感动,毫不客气受纳了,赵雅琴却不置可否又道:“听说依凝要开电影公司,还准备搞什么影视拍摄基地,她想弄到你们章家界去,孝敬你这个好姐夫啊!”说着,她的语气就又有点酸了,咬牙不屑:“章家界根本就没什么历史文化底蕴,哪比上桃花塬悠久的历史。影视基地没文化底蕴,就像没灵魂一样……”甚是振振有辞。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也觉得影视基地放在桃花塬比较好,章家界的名气已经够响了,桃花塬更加需要宣传。”陈国斌诚挚地表达了孔融让梨之意,又谦虚地说:“不过这是依凝的公司,我也只能提提建议,决定权还在依凝的手上。”
赵雅琴得了便宜不卖乖,咬牙白眼:“你不是超级顾问么?你建议了,那小姨子还会不听你的?你放个屁都是喷香的!”
陈国斌忍着没笑甚是难受,继续谦虚:“我也就是挂一个羊头而已啦。”顿了下,他又目光殷切地盯着夫人那双漂亮冒火的大眼睛,信誓旦旦:“只要是雅琴你想要的,哪怕月亮我都把它摘下来!”
赵雅琴心里有一点点受用,脸上却气呼呼不爽:“你跟她姐去说吧!”
陈国斌嘿嘿讪讪一笑:“这种话哪能随便乱说。”
“哼!”赵雅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不置可否冒出一句:“桃花塬以后就靠你了!”
某人还没来得及对夫人的殷切重托消化一下,却听夫人又咬牙振振有辞补充:“这是你欠我的!而且她也分管了旅游工作!”
陈国斌忽然感到一阵灿烂的春风迎面吹来,心情无比激动。要让夫人在某一方面稍微放松那么一点点,却是多么不容易,都多少年了……
“陈国斌,我告诉你,我赵雅琴可不是糖衣炮弹就能攻陷的!”席梦思大床上,被压在身下的赵雅琴再次严正强调,却打不掉某人的一片痴心妄想,他知道嘴巴很硬的夫人实际还是被软化了一点点,至少这段时间,关于对董婉凝的话题,就没以前那么大火药味了。
“那这样呢?”陈国斌激动万分用力挺了一下,马上就被一片特别温暖的幸福所紧紧包围,高度惬意地哦出一声,嘿嘿笑着:“能不能攻陷?”
“你个臭流氓……哦——”赵雅琴皱眉脸上“痛苦”不堪,咬牙很想吃了某人,最后终于被一轮炽烈的流体炮弹轰得全身发软,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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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周日晚上的大餐之前,周曼玉带着蓝阿姨兴致勃勃地从省城赶回章家界,美美地享受了陈市长大展厨艺的一大桌美味佳肴。
吃完就见夫人匆匆抹了一下嘴巴,又准备去书房鞠躬尽瘁,陈国斌连忙走过拽住她的小手,严厉不由分说:“先出去散会步!老这样吃完就工作,得了胃病,你叫我怎么办?”
“真是烦人。”赵雅琴拉着苦脸,嘀咕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还有一句恨恨的话咬牙忍着没说出来,大意我得了胃病你就好去找她了!
陈国斌板着脸严正告诫:“以后吃完饭后,二十分钟内不准工作!赶紧去换衣服!”夫人哼哼着不情不愿地挪向了卧室。
一旁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周曼玉轻哼一声,对一脸义正严词的某人高度鄙视一番。想晒老婆就直说呗!
三人又走在了家属院里的林荫小径上,戴着拉风墨镜的赵雅琴仍在中间,与一旁的陈国斌特意隔了一尺半的撇清关系的距离,而与周曼玉则几乎肩挨着肩,小声说笑。某位大市长很自然成了灯泡。
在柳枝随风欢快摇曳、不时轻轻拂在脸上、跟挠痒一般的小湖边上,陈国斌有些玩味地发现迎面走来一位孤单散步、似乎心不在焉的熟悉人物,赫然却是曾如雪。这位冰冷小公主,刚进了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没几天,在公事场面上,陈国斌倒还没怎么打交道,只是感觉比较有个性,市委大院有大家不住,偏偏要住在市政府家属院里分的普通科员小房。
曾如雪却是正在想着什么,直到快走到跟前,她才猛然发现迎面的三人,回过神来,甚有风度不失一丝恭敬地点头招呼:“陈市长,周秘书长。”
“小曾也在散步啊……”两位市领导甚是和蔼地点头回过,赵雅琴难得也微微点了一下头,她一眼就感觉这个女孩子有点自己的影子,不由有了一丝好感。
多打量一眼后,曾如雪顿时在心里万分诧异,她发现中间的这位墨镜气质美女,赫然就是德山的市委书记,这与省委的徐书记一起,却是清高的曾如雪心目中非常难得的偶像与榜样,她是在一次电视新闻上,偶然正好发现赵书记和徐书记一起出席某次会议,当即便被那冷艳惊人的气质所深深震撼,印象非常深刻,并第一次有了除父亲以外的崇拜对象。
没想到现在竟在这里碰上了。
不过曾如雪并未在脸上表现出半分,和赵书记隔着墨镜对视了一小下,便礼貌让开,三人随即轻点头擦身而过。
回头望向三人渐行远去的背影,曾如雪很有些奇怪,为什么赵书记会在这里出现?她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就是陈市长的爱人?
无论是不是,虽然对陈市长的印象还不错,但一想起心中的完美偶像成为人妻,曾如雪还是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她看来,没有男人配得上她的偶像,偶像就应该是单身贵族!
再一想到那位孩子气十足的依凝姐姐,曾如雪就更加无语,如果赵书记真是陈市长的爱人,那这姐姐和妹妹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完全就没有半点共同之处。同样一个妈生的,差别咋就这么大?
曾如雪发现自己过去波澜不惊的心最近却是如此容易受到刺激。
陈市长自然想不到,小孩子也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对比较有才的小曾同志,他现在是作为一个重要关注对象加以对待的,并不只是冲人家老子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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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这次算便宜你了
278、这次算便宜你了
在章家界市政fu,陈市长无疑是最有特点的一位领导。
这倒不是他多么爱出风头,恰恰相反。
在密切配合陈市长工作的肖雨珍副秘书长眼中,陈市长做事通常比较低调,不管是下基层,还是在市政fu发号施令,很少讲什么排场,也很少做表面文章,每每都是非常扼要地切中要害,强力监督,高效率的切实解决问题,这在大力整顿章家界旅游市场秩序时表现尤为突出,在为章家界进行宣传时也做出了卓越贡献,却不贪功,全算在了宣传部的头上。
与其他领导不同,陈国斌很少出席公私宴会之类占用宝贵时间的活动,讲话作报告次数亦甚少,就算有,通常也非常简洁,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简单,言之有物的简单具体化要求比那些冗长、可有可无的泛泛之谈要更有压力。肖雨珍就充分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她如今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荣誉感,被具体一大堆重要工作包干到户,都抵得上大半个市领导了,像旅游局、公安局这些以前牛气烘烘、不怎么拿正眼看人的局领导们,如今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身上担子很重,平时工作也很辛苦,肖雨珍却感觉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积极进取,在陈市长恰倒好处的精辟指点之下,一点也不畏首不畏尾,大刀阔斧,工作能力与魄力与日俱增,这也是以前不甚尊重她的那些人如今尊重她的主要原因,甚至连流传已久的情妇传言,也在不经意间销声匿迹了。情妇通常却是花瓶的代名词!
肖雨珍有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在一身正气陈市长的伟大精神支持之下,她感到做任何事都很有底气……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发了解,肖秘书长对陈市长的仰慕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坚定不移站定了队伍。
而对陈市长老爱呆在办公室里,较少抛头露面,肖雨珍毫不怀疑,那是领导在运筹帷幄之中,真正有魄力的领导,就是这样思多于行,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正确方向,而不是去教人们怎么走路。
其余相对能较多接触到陈市长的魏秘书等少数人,亦莫不有着类似的深刻感受,陈市长是个干实事的有魄力、有个性的领导。大家打心里真正尊敬与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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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尊敬的陈国斌此时正背着双手,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室里那幅章家界大号地形图之前,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和各种颜色的点、线、圈圈,整个地域内山川、河流、城镇、村庄等均一目了然。像这种复杂的地图,别的领导同志看了就头晕,只有陈市长看得特别起劲,这样更能直观地了解自己管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更容易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比如修路的可行性、旅游开发的潜力、公安力量分布的合理性,等等。
而对于大家的尊敬,陈国斌倒是稍微有点惭愧,他可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真正把全部精力都投在工作上。为了保持头脑的轻松与清醒,以利于长远工作大局,陈国斌在工作中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休闲。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如果被繁重的工作所左右,那就会失去明灯的指示作用,对整个革命工作将是莫大的损失。
这会陈国斌心里其实有点烦闷,机关工作本来就枯燥无味,隔段时间憋久了就会如此,他正在图上寻找一个可能的游玩地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被夹在密集等高线与淡绿色圆斑(森林图标)之中的点,并有一条落差很大的小溪经过,附近没什么村庄。像这种大山深处未被开发污染的风光,更能给人以美好感受。
转身走过几步,陈国斌麻利地拿起桌上座机,快速熟练地拨了一个内线,开门见山:“出去玩不?”
市政fu的超级大管家周曼玉同志此时正被一大堆工作弄得烦躁,闻言不假思索:“去……”一时豪气万分,把工作一股脑暂时全丢了下来。
两位万人景仰的市领导溜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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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出满是钢筋水泥气息的浮躁市区,陈国斌驾着那辆微服专用捷达,沿礼水岸边山坡上的省道快速奔驰。
而先前出来时还相当晴朗的天空,此时赫然已是灰蒙蒙的一片,车外正下着大雨沙沙作响,雨刷打到最快也刷不及,看前方路面都有一点点模糊,右侧蜿蜒的礼水更是成了一条灰带,在茫茫大雨中若隐若现。
望着窗外这恐怕没个歇停的鬼天,坐在副驾上的周曼玉一脸愁眉苦脸抱怨:“好不容易翘班出来,偏偏就下雨了,真气人!”
陈国斌则陶醉地吸了一口:“下雨其实更有味道。空气更加清新,景色也更加秀丽。哼,一点浪漫都不懂。”
“就你懂……”周曼玉回头恨恨地瞪过一眼。说归说,她却是马上找到了所谓浪漫的感觉,细细体味外边的朦胧风光,除了雨声似乎万簌俱静,呆在舒适的车内就显得格外温暖,就那讨厌的家伙比较气人。
开出十几公里后,眼前出现一个位于野外的三岔路口。陈国斌没多想,就向左打过方向盘,拐上一条夹在峡谷中的县道。虽然仍是黑色路面,宽度却忽然窄了一半,让人甚感突兀,望着似乎就在车轮边上的陡峭小河谷,车又急转厉害,周曼玉就不禁有点心慌:“你小心一点啊!这路怎么就这么窄?”
陈国斌轻松把着方向盘,扫了一眼那边的后视镜,车轮离陡岸还差两尺,就摇头鄙视:“亏你还是开过十年车的老司机,说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那离边上还差得远,你再去桩考肯定过不了!”稍顿他又一脸轻巧:“习惯一会就好啦,家里家外那么多人,我还能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开玩笑不成?”
周曼玉哼哼一番,便没再杞人忧天去看脚下。
她再抬头望去时,俨然发现雨已经小了很多,天空迅速明朗开来,除了紧挨着的那些连绵林立的陡峭山顶还残留一丝薄薄的白雾,满眼尽是郁郁葱葱,刚刚痛快地沐浴一场,显得分外妖娆,空气亦是格外清新。
周曼玉深深陶醉了,一边快速按下电动车窗,把手伸出窗外,摊开手掌接着甘霖圣雨,清凉十足。
她忽然朝着窗外大声畅快地喊了出来,长长的啊声顿时回荡谷间,异常嘹亮,经久不衰。身心无比放松。
某人却受不了,咳了两声:“别这么夸张行不?别人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周曼玉马上回头挺了挺胸,眉毛一扬:“你敢么?”
陈国斌转头扫了一眼,目光稍微下垂了一点,撇着嘴夸张地摇摇脑袋,马上又望向前方路面。
“你什么意思啊?”周曼玉皱眉,低头望了一眼胸前浅白色衬衣上并不是特别突出的部位,和某些女人是有点差距,她顿时恼羞不堪,伸手摆出了打架的架势。
陈国斌目不斜视,一脸无辜:“我没什么意思啊?正开车呢,别乱动手动脚!”
周曼玉咬牙恨恨地哼了一声,她认定那家伙刚才用眼睛非礼了自己,苦于没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忍了下来。
在峡谷中来回转了几公里后,陈国斌准确找到标记方位物,向右打过方向盘,离开柏油路面,拐上一座石拱小桥,过桥后前边变成了碎石路,迎头便是一道长长的陡坡,仿佛通向天上一样,让人看着有点发毛。
“呜呜——”陈国斌用力踩下油门,这辆改装捷达便咆哮着一路冲到了顶上,动力十足,连气都没喘一口。
从后视镜中居高临下看那先前只能见到眼前一线天的峡谷,却是如此充分壮观,格外赏心悦目,他不禁停下车热情建议:“曼玉,下车活动一下筋骨……”
应声而下,周曼玉马上夸张地哇出一声,眼前雨后的景色实在太秀美了,峡谷中那条黑色丝带迂回曲折,时隐时现,仿佛一座复杂的迷宫,只有居高而眺,才能看得如此全面清澈。
大自然是如此的神奇美妙。
“啊——”周曼玉双手合在嘴前,再次痛快地放声大喊。
“啊——”旁边的某人却还要更加大声,在这痛快的宣泄中,无论是工作上的一点烦躁,还是生活中的一点苦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曼玉受不住捂上耳朵,望过一脸揶揄:“别那么夸张行不?我又没非礼你!”
“……”陈国斌非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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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在穿越那片茂密幽静的未知森林时,总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神秘感觉,不过周曼玉一点也不担心,一路扯着嗓子畅快地啊个不停,尽情发泄,格外清爽。
终于在密林中又一个突兀急转,再爬过一个坡顶后,眼前登时豁然开朗,脚下十几米深处的白色溪谷内,刚经历一场甘露洗礼的水流显得格外奔放,上方远远并传来哗哗的绕耳响声。这处谷地更加偏远,大自然亦更加纯美,没有多少奇峰怪石,举目望去,却让人无比陶醉。大概每个人的心中都渴望一片真正的净土。
沿着一面靠山、一面濒谷的狭窄小道,陈国斌驱车继续往上游方向小心开去,他想找到那个响亮水声之源,正是他先前在地形图上所看到的疑似小瀑布。
到后,停车下来俯望河谷,和想象中有所不同,这却是一处梯次小瀑布,从上到下有四级,总落差大概十米,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怎么下去啊?”望着那面有点陡的湿滑黄土坡,周曼玉不禁皱眉,她的脚上却穿着高跟鞋。
陈国斌扭头看了看两边,没发现其它更好的下谷路线,就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背你呗!”
“哼,这次算便宜你了!”忿忿说着,周曼玉一边毫不客气跳上某人的背,双手并紧紧勾在了脖子上。某人咬牙恨恨一番,反手扶上,倒没多说废话,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脚印,朝河谷缓缓走下。
背上的周曼玉一时没了声音,她闭上了眼睛,认真享受某人八辈子才一回的热情服侍。清楚感觉到那家伙的空前小心,生怕摔着,她眼中不禁有点湿热。
好歹平平安安到达瀑布最下方的小潭边,陈国斌放下了周曼玉,震耳欲聋的隆隆水声,让人的心跳都加快了。
俩人痴迷欣赏着眼前显得特别奔放有气势的四级连环瀑布,却是如此原始自然,没有任何人工痕迹,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
水花激荡的潭边正好有块平坦的大石。拉着周曼玉靠水一侧坐下,陈国斌就建议:“这么原生态的水,洗个脚放松一下吧。”
“什么?”耳边被澎湃水声充斥着的周曼玉没听清楚,不过看到那家伙迫不及待地脱鞋子袜子,她自然明白了,亦甚积极地脱了起来。
泡在清凉的山泉中,更加透骨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呼吸,却是何等放松,很难想象自己两小时前还坐在市政fu办公室里当大老爷,环境的跳跃确实突兀了点,更增添了生趣。
洗过脚后,特别放松的陈国斌不知不觉躺着睡了过去,在如此美妙环境的熏陶下,他的灵魂得到了一次很好的洗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无拘无束。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
低头定定望着身边那讨厌的家伙,见他的脑袋硬生生地摊在硬石板上,周曼玉就有点受不了,轻轻地伸手扶起一点,放在了自己平摊着的柔软大腿上。
她小声恨恨嘀咕了一声:“臭美死你!”
某人脸上顿时格外受用,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太放松了,睡得很彻底,条件反射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但肯定不是很久,陈国斌从大自然的怀抱中醒了过来,无比惬意。同时感到脑袋枕着特别柔软舒服,心里不禁感动厉害。
他睁开眼,马上发现很有些不习惯的一幕,却见周曼玉一动不动望着他的目光里竟有一丝别样的温柔,不过一下便又没了。
还没等他怎样,周曼玉就摇头一脸夸张:“这么大声响也睡得着,真服了你。哼,这次算便宜你了,扯平啦!”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两次都便宜了他,怎么扯平?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背着周曼玉爬上坡,又便宜了一次。
赶在下午上班之前,俩人回到了市政fu,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干什么都特别起劲,充分验证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真理。
那一瞬间的温柔目光,让陈国斌的印象异常深刻……
……
279、第七只手
279、第七只手
虽然才是午后,窗外却黑压压一片,枝叶随着劲风猛烈摇着哗哗作响,大有一番风雨欲来之势。
陈国斌正在市委参加一次重要的常委会议,他有个经过一番认真考虑的想法,打算在会上适时提出看看,不过他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
首位坐着的孙潜书记,其脸上比起往常明显多出一丝自信。旁边挨着的市长郑大海脸上琢磨不透,却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和孙书记另一侧紧挨着的副书记曾殿英,脸上仍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变化。
身负重任的陈国斌在常委中排名第七,而他左边那个前面几次常委会都空着的老九位置,这次终于迎来了主人——军分区政委白建生,其短袖夏常服的肩上抗着金黄的两杠四星,天门生得甚高,很有一股威武的军人气质。
“同志们,现在我们开始讨论问题……”孙潜先进行了一番开场白,充分表现了他的书记地位。
郑大海市长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有点学者风度,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在章家界,这位副班长已经强势嚣张了好些时候。
等孙潜刚一说完,郑大海便转头环顾一圈,一脸沉重地提道:“我们党内个别干部的作风实在太差,民怨很大啊。最近我接见了几位上访的群众代表……对勇定区区长陈光彪同志的反映尤其激烈,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听说纪委也接到很多反映陈光彪同志违纪的举报,黄书记,你们纪委对此有什么想法?可不能视而不见啊,要以党性原则高度重视!”
纪委书记黄建聪在常委中排名第五,仅次于常务副市长吴爱国,就挨在陈国斌右手边坐着。
这位纪检战线上的重要领导虽然矮小精瘦,其貌不扬,不苟言笑,却很有一股内在的慑人气势——纪检属性使然,尤其是下面的处科级干部们,更是肃然起敬。
迎着对面右前方郑大海那正气凛然的目光,黄建聪微微点了下头,惜字如金、不置可否地说:“我们纪委对举报材料进行过初步核实,并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孙潜马上一脸语重心长:“对党内的重要干部,我们应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不宜随便怀疑。在大规模建设如火如荼的复杂形势下,偶尔犯点错误在所难免,如果就此抓住不放,很容易打击积极性啊,往后谁还敢大胆开拓进取?陈光彪同志为我们章家界的城市建设作出过很大贡献……对这样的同志,就算犯点什么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我们都应该积极保护。有才华的同志,缺点往往也比较多……”
“动辄数百万不明来历资金,这还不算原则性的错误?”郑大海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继续抓住不放:“……”
于是孙书记和郑市长就是否应该正式调查陈光彪,进行了一番激烈争论。相比之前几次,孙书记这次明显强硬不少,陈区长却是他的人。
不过在陈国斌看来,他就感觉孙书记事先应该有所预见,明白调查陈光彪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恐怕是难以阻挡的,却仍并不沮丧的热情争论一番,这就有点玄机了。陈国斌明显感觉到了孙书记不同于以往的一股自信,不禁联想到更多可能的故事。
勇定区是章家界城区所在地,无论是辖区人口、面积,还是经济实力,在两区两县中都远远名列前茅,地位不同凡响。郑大海这次抓住陈区长的问题不放,自然是想削弱孙书记的羽翼,严重违纪,搞人的理由自是充分得很。
对两位大佬的争论,副书记曾殿英只是不置可否听着,脸上神情一直未变,似有运筹帷幄的深度自信。副市长吴爱国也没说话,不过他的脸上总显得有点和善,不似曾副书记那般感觉不易接近。
“那大家还是按老规矩,举手表决吧!”争论不下时,孙潜就以市委书记的身份提出:“同意调查陈光彪同志违纪问题的请举手。我本人反对。”
他自然没有举手,淡淡的目光一一扫过各人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强迫之意,显得很民主一样。
“不查何以平民愤。我认为必须彻查!”郑大海激动说着第一个率先举起了手。
紧接着,宣传部的温部长、统战战的江部长和政法委的安书记几乎同时举起了手。这倒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铁杆同盟。而在全数在场的十二位常委中,如此一下便已有四只手举了起来。
第五个举手的是黄建国,作为纪委书记,在其位谋其事也不奇怪。
现场气氛顿时就有点紧张了,第六只手一旦举起,就是半数,到达一个临界点。
稍微停了一下后,在孙潜的意料之中,曾殿英举起了手。纪委黄书记本是曾副书记的铁杆,俩人步调一致也不算多稀奇。
见此,陈国斌就不禁在心里呵了一声,颇感玩味,局势明朗了不小。像端坐在自己左边腰杆子笔挺的这位军方大校,今天有空跑来肯定不是打酱油的。
现场气氛更加紧张,再多出一票就过半数,那意味着贪污受贿金额甚大、作风败坏的陈区长彻底完蛋。无疑,举这第七只手的人,总会给孙潜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陈国斌看得明白,自不会多此一举,斜对面吴爱国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玩味笑容,饶是淡定得很。
第七只手终于举了起来,正是坐在陈国斌左边的白政委,一票定乾坤。
陈国斌的目光随即落在孙潜的脸上,却看不出他的情绪有多大变动,过去的阿斗印象便又继续修正不少,这位头儿可不能太小看!
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政委表态跳了第七只手这个火坑之后,吴爱国和陈国斌却几乎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举不举都改变不了陈区长的完蛋命运,但身为市政府方面的领导,在无关紧要时维护一下团结,和市政府的班长保持一致还是应该的。
更何况这内中的深意还真不小。
陈国斌甚至不无恶意地推断,如果不是为了表示一下我很受伤(需要弥补),恐怕连孙潜自己都会大义凛然地举起手来。
陈国斌只能对那位陈区长表示默哀了,不过一点也不觉得可怜,这种人渣不清除掉,天理不容。而如果不是预见到了可能的形势,他肯定会第七个果断举起手来,才不怕和孙潜撕破脸皮。在反腐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只要犯了原则性问题,立场是必须坚定的!
现场的十二位常委中,便已有九只手举了起来,除了孙潜,就只差组织部贺部长和市委马秘书长两位同志没举手了,他们都是看孙书记脸色行事的坚定分子,也不稀奇。
虽然这样的局面有点丢面子,但孙潜只是叹了一口,决然说道:“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意见这么统一,黄书记,你们纪委就放手去干吧。但一定要本着客观、实事求是的原则……”
郑大海的脸上不自觉有些得意,但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今天的孙潜表现比较反常,丢了大将竟还能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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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继续开着,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其实勇定区领导班子的问题,一直就或多或少存在着,但为了大局一直没有调整。这次既然痛下决心加以解决,那就应该大刀阔斧一点。”
孙潜有所感慨地回顾一番,顿了一下,各人顿时听到了一点味道。
孙书记接着又认真提出:“我认为章愈同志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章愈同志在这个位置上已有几年了,陈光彪同志这次暴露出比较严重的问题,区委书记也难免会被牵扯到一点。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的优秀干部,章愈同志应该调走。我提议调到市政府任副秘书长,专门协助万市长的工作。万市长就快要到站了,章愈同志年轻有为,可是一位值得好好培养的干部!”言之凿凿,言外之意则是作为副市长的接班侯选人。当然这可不是市里所能决定的,最终要看省里的意思,但市里也有相当大的建议权。而从区委书记调到市政府副秘书长过渡,理论上当然不算落后,但过渡之后如何,那可就有着很大差别了。
郑大海有些意外,微微皱了下眉,望着孙潜认真说道:“眼下区长刚闹出问题,又把区委书记调走,这很不利于稳定局面……”
俩人便又就章愈同志是否调走一事激烈争论一番,孙书记坚持要调走章愈,郑大海坚持不调。
看着他们的精彩表现,陈国斌在心里摇头不已。这位章愈同志,却是郑大海的死党。而孙潜在丢掉一名骨干区长之后,显然也不想让郑大海一统天下,振振有辞一番,又故意抛出副秘书长过渡的诱惑,甚是有理有节。
“那还是老规矩,大家举手表决吧!”孙潜再次民主提出,不过这次他的目光就有点严厉了,“同意章愈同志调到市政府的请举手!我自己先表个态。”
孙书记刷地把手举了起来,紧接着组织部贺部长和市委马秘书长也举了起来。
不过和上一轮有点不同,孙书记加上自己是三票,而郑市长加上自己却是四票(在组织部长没换人之前则是五票),因此在第六、七票的特殊位置上,就有些玄乎了。
纪委黄书记不假思索的第四个举起了手,曾殿英则并没有立即举手,在陈国斌看来,似乎在等人先举。他望了斜对面的吴爱国一眼,正待举手时,吴爱国却抢先了一步。陈国斌便停住,心里有些感动。
现场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郑大海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曾殿英还是和上一轮一样,第六个举起了手,形成半数临界点的局面。
白政委仍然以舍我其谁的伟大牺牲精神跳了第七只手的火坑,让郑大海在心里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军地两条线,人家根本不怕得罪人。
大势已定,陈国斌当然不会忘记多此一举第八个举了手,弥补了一下孙书记上轮有点受伤的心灵。
余下包括郑大海在内的四位常委自然不会举手。
“少数服从多数……”看到郑大海那张难得一见的黑脸,孙潜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笑容,一举拍定了章愈同志的好去处——市政府“秘书处”,至于那位据说准备到站的老万市长,分管的却是最没油水、悠闲到蛋疼的数个局。
结果又自然空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区委书记位置,还得继续讨论。
“……下面请贺部长谈谈组织部的意见。”孙潜在提出勇定区区委书记的接任问题时,并没有提人选,而是遵守组织原则,一脸轻松地望向组织部长贺绅。
贺绅同志的脸有点圆,生的一张天生笑脸,跟电视上演和绅的那位同志还真有几分神似,倒也是绝了,陈国斌仔细打量后发现越看越像,连名字也同音,简直是……受不了。
贺部长是半个月前刚从省内另一个地级市平调过来的,直接在脑门上写了我是孙书记的旧人。一消一涨,郑市长原先5票霸道常委会的历史终于改写,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骄傲自大的郑市长并没有马上敏锐意识到。
结果这次暗流涌动的常委会便有如此精彩。孙书记不但坚决抵抗,还进行猛烈反击。曾副书记等人也改变了原先持重待机的策略……
纷纷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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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几个可能的人选各进行了一番优缺点介绍之后)组织上认为,伍陵源区的梁昆书记最适合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一职。”贺绅最后得出了科学结论,并假惺惺谦虚:“当然这只是我们组织部的意见而已。”
不待恼火不已的郑大海反对,孙潜便点头接过话,煞有介事地说:“梁昆书记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我也认为他最适合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
一连说了大串好话,没给郑大海插嘴的机会,孙潜接着又行使了市委书记的特权,直接说道:“按老规矩,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梁昆同志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的请举手。我先表个态……”
和上一轮一样,还是原封不动的八只手,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陈国斌抢着第五个举手,吴爱国就只好第八个举手了。得罪人,也要轮流点,一起得罪人,就不怕被人得罪。
“关于伍陵源区区委书记由谁接任……”
听到孙潜提出这个必然再次相应出现的问题时,郑大海脸上已然一片铁青,他终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栽大了,大大落了下风。先前实在是太小看了那位装孙子的孙书记!事实上,人口和面积都甚少、但旅游资源丰富的伍陵源区本来就是孙书记的根本基地。
贺绅同志再次有条不紊地提出几个相应人选,最后表明了组织上的谦虚意见——现任区长吴莲倩最适合接任。
举手表决还是八票通过,不过这次陈国斌和吴爱国几乎同时抢着举起了手,所以曾殿英就没办法再第六个举手,只能等英勇无畏的白政委跳第七只手的火坑后,最后第八个举起了手。这位难得流露表情、装管党群工作的专职副书记,脸上微微现出了一丝赞赏之意,他感觉到了,两位副市长之间存在一种超出利益关系的特殊友情,在利益为根本合作基础的官场上,实属难得。
很自然,两个区的区长接任人选又相应提了出来,这次以陈区长完蛋为导火线而引起的变动,却是大规模的。至少远远超出了先前自恃过高的郑大海的估计。
郑大海很想吐血,他随后见到在民主集中制的表决下,曾殿英顺利为自己的亲信赢得了勇定区区长的位置,而吴爱国则赢得了武陵源区区长的位置。除了第一轮外,在随后的利益重新分配中,郑大海完败!
陈国斌也有诸多感慨,虽然有所预见,但对于孙书记的装孙子印象,在前后的强烈反差之下,却是如此深刻。永远不能轻敌!郑市长这次无疑就尝了一次很严重的苦果。
陈国斌更是敏锐地感觉到,这次孙潜、曾殿英和吴爱国三人事先并未有直接沟通,而主要依赖于各自的情报以及在这基础之上的判断,在现场临机取得高度默契,一个个是如此精明。特别是曾殿英故意站在第六票的敏感位置上,并通过让人猜想无限、却不能完全确定关系的白政委的那第七只火坑手,若隐若现地展现出了他的合作意图,心机可谓不浅。
陈市长算是开了一次眼界,好歹他比郑大海长脑子多了,对捞便宜暂时也没想法,比如空出的常务副区长,他本是可以争取一个的,但并没有如此去做,而是让给了吴爱国。
由于会议意外拖延不少,郑市长又被打击如此之大,陈国斌终于暂时没提他那关于提升城市文化层次的战略大构想,且等下次合适时再说。这个构想涉及到了不少的敏感问题,比如分管工作的调整,职能的整合,等等。眼下局面变化很大,陈国斌决定还是先观望一下。
会议过后,章家界政局的风向陡然变了,开始有了四分天下的传说,再无一家独大……
280、徐书雁来章家界调研
280、徐书雁来章家界调研
路旁的大树向后匆匆“呼啸”闪过,陈国斌正坐在奥迪领导专座的副驾上,前往德山方向。
时间已是七月初,宽广的田野上,一片片金黄色的稻谷,不用多久就能喜获丰收了。还有很多只是一片青色,那却是中稻,在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外出务工时,这也是无奈之举。而像这种劳动密集型模式,不出几年也将划上一个句号,届时大量外出务工人员被迫返乡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陈国斌不由感到有些沉重,经济模式无疑需要尽快调整,否则就很难适应那时的情况。
就快到三伏天,虽然车内空调甚是凉爽舒惬,似乎仍能透过深灰色的车窗玻璃感受到车外炽烈阳光的烘烤。
前方不远是一辆闪烁着警灯的白色丰田大霸道,正为陈市长的座驾开道。当然这并不是陈市长喜欢讲排场,而是他此番代表市委市政fu到章家界与德山的交界处迎接省委领导,也不能太寒碜。
对徐书雁不喜讲究排场,并因此而多次给过迎接单位的领导不好脸色的特性,孙潜书记也有所耳闻,所以这次便识趣的没有劳师动众,而是派了徐书记曾经的专职大秘书陈国斌同志作为代表,如此既不失礼貌,又有人情味,总之不会让政治前途显然很远大的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后排则坐了三个女人,分别是市政fu副秘书长肖雨珍、市委刘副秘书长和市委宣传部的张副部长,年龄均在四十多岁,风韵尚存。在章家界官场的中年妇女干部中,算得上佼佼者了。
这次她们得以荣幸地一道过来迎接省委领导,并不是偶尔的,而是上头的精心安排。为了低调一点,并没有再多开一辆车,省委领导一行一共也就两辆车。
三位女干部平时在章家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过此时她们虽然也在说笑,仍不免有点紧张。对她们来说,省委领导就像天上的神仙,距离实在大了一点。特别是听说徐书记可不简单,又特别严肃,偏偏还是一个女人。现在她们却要代表本应到场的市委领导们亲自迎接,进行零距离接触,没法当西郭女士,压力可是不小。
爬上一个坳顶,前面便是“德山人民欢迎您”的广告牌,这里离章家界市区接近八十公里,到德山市区略少一点,没什么人家,倒是僻静。
小李打着方向盘,随着前头的大霸道直接在路上调过头,停在了另一侧的路旁。
陈国斌摘掉安全带,转头面朝后排的三位女干部,甚是和气地交代:“外面太阳有点辣,肖秘书长,你们就先呆在车上吧。到时叫你们再下来了。”略顿一下,他又轻松一笑:“领导也是人,像平时一样就行了,不用那么拘谨的……”
说着,陈国斌便推开了车门,马上感到一阵炽烈的热浪迎面扑来,他没有迟疑跨了下去,反手关上车门。
女干部们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她们还是很听话的,看到外边的太阳就头晕,便没有下车,而听过领导的安慰并受那轻松情绪的感染,心里也不由放松了一点。
朝德山那边眺望,由于是在坳上,可以看到很远,暂时没见省委领导车队的影子。陈国斌特意比领导车队预期抵达时间提前了20分钟,以防路上出点意外延迟,那可就很不礼貌了。领导再不讲排场,迎接还是需要的,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你们两个去那边各守一个角。你们两个……”
大霸道上利索地跳下来五名警容严整、腰别手枪套的人民警察,领头酷酷的墨镜大侠一边用力挥着手,声若洪钟地下达指令。
“是!”四名警察坚决回道,迅速以严肃的姿态朝预定位置小跑而去,很快占据了四个角,如临大敌一般。
陈国斌先前还没注意到,大霸道是直接在城郊路口和他会师的。这下再仔细一看,那四名警察赫然都是警队里的精英人物,其中两人是特警中队长,另外两人则是刑警中队长,在一次颁奖现场陈市长就曾经亲自为他们授过锦旗。
陈市长不禁摇头。
墨镜大侠手上提了一部望远镜,快步走了过来,抬头望了那毒辣的太阳一眼,“陈市长,天这么热,你还是坐回车上吧。”
“没事。”陈国斌不以为意,朝那望远镜瞅过一眼,打趣笑:“老钟,你倒挺有想法的啊。”
“……”钟伟不好意思呵呵一笑,像泰山一样站在领导的身边,荣誉感空前膨胀。
~~~~~~~~
中巴车的门打开,在第一个走出的秘书小兰的抓扶下,徐书雁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等在一旁的陈国斌马上伸手大方迎上,甚是热情:“欢迎徐书记带队来到章家界!”
徐书雁就转头朝那边“章家界人民欢迎您”的广告路牌望了一眼,伸手回握,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陈市长,章家界人民很热情嘛……”一下就把有些紧张的现场气氛冲淡不小。
她并看到陈国斌的额上渗着几滴汗水,想必先前晒了不少,目光中便隐有一丝责备之意,让陈国斌小小感动一番。
徐书雁接着依次和站在陈国斌那头的三位金枝玉叶般的女干部代表握手,明显感觉到了她们的拘谨和激动,心里有些感慨,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蜻蜓点水而过。
站在最后的却是早把望远镜藏回车里、墨镜则别在上衣口袋的钟伟同志,只见他站得笔直,堪比一棵松,脸上十足严肃,就像接受检阅一样。他脸上的汗水也是不少,先前和陈大领导一起接受了好一会的阳光普照,这倒不是做秀,而是为了与广大干警同甘共苦,如此领导形象会更加突出,无论是陈某人,还是他钟某人,均如此。
徐书雁轻握微微一笑:“你就是钟伟吧?”
钟伟倍感意外,大声回道:“是!”
耳膜都被震得厉害,徐书雁心里不禁有点……她抽回手,面露赞许点了点头:“当年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梨宁守护神啊。相信一定也能成为章家界人民的守护神。”
钟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高度受宠若惊。他下意识、铿锵有力的大声背书:“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公安机关的神圣使命!”身子纹丝未动。
“……”
陈国斌也充分感受到了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同样感动厉害,身为省委领导,在这种场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某位副局长同志的前途更有保障了。不过他更对那位钟大炮的夸张表现很想吐。
此番徐书雁一行人从省城出发,沿途计划对易阳、德山、章家界和自治州分别进行调研,重点考察各地的经济模式与结构,以便和星珠潭两型社会建设进行一番比较,吸取好的经验。陪同考察的有省委宣传部的周部长,省发改委的袁主任,等等。
和周春梅握手时,陈国斌见她微微皱了下眉,想必也是受到了“汗流浃背”的刺激。陈市长其实挺无辜的,他可不是为了向领导们表示尊敬,主要是身先士卒,在心灵上更加贴近此时正纹丝不动坚守在四个角上的忠诚卫士们。不怕吃苦耐劳、同甘共苦的才是好领导!在半军事化的公安战线,更是如此。
董婉凝却也来了,她是为了护送领导一行到两市的交界处。
和陈国斌热情握了下手:“陈市长,辛苦了。这太阳很大啊。”一边大方地拿出一包纸巾递过。
“谢谢董市长的关心。”陈国斌笑着大方接过,心里饶是感动厉害,也有点无奈,他看到中巴车上还有一位有点眼熟的女秘书,赫然却是代表赵雅琴来为徐书记送行的。不过陈国斌知道,董婉凝如此做还真没什么想法,纯属自然而然的动作,但别人未必就这么想,他才不会太放在心上。
前面的徐书雁和周春梅也发现了,心里稍微有点那个,不好说什么。
和三位高高在上的女领导握过手后,肖雨珍被那不同的非凡气质所深深折服了……
董婉凝等一干德山送行干部,分乘一辆皇冠与一辆警车,挥手告别后掉头离去。
陈国斌则与肖雨珍等三位女干部,随徐书记一起上到中巴车内,在荣誉感无限膨胀的钟大炮那拉风的座驾引导下,朝还有很远的章家界市区急速驶去。
为了活跃车内气氛(徐书记总是容易让大家冷场),陈国斌就站着为大家热情介绍起来:“现在大家已经进入了章家界地域。章家界是一个新兴的旅游城市……”
洋洋洒洒一大篇,包罗万象,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比那些背书的导游们却要精彩多了,车内各人都饶有兴致地听着,对章家界的印象迅速深刻多了。
从省城陪同过来的同志们,看到徐书记脸上难得如此轻松,一个个不禁松了一大口气。跟着这位领导,总会不自觉绷紧神经,可不是那么好受。而对章家界这位前来迎接的年轻领导敢在徐书记面前如此,也是佩服得不行。
而看着那家伙口吐飞沫的兴奋样,周春梅就不禁在心里哭笑不得。不去当导游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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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斌,来了啊。坐吧……”
经过一天半的开会与下点调研后,徐书雁过完今晚就要起程前往下一站的自治州了,正好陈国斌前来宾馆她所住的豪华套间拜访。徐书雁就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热情招待。
俩人一起走到沙发斜对着轻松入座。
随意交谈一会后,斗志昂扬的徐书雁脸上掩不住一丝感触与激动:“这次出来所见所感,让我触动很大,这几年各地发展普遍都非常快,无论是城市规模、交通体系,还是其它各个方面,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更需要我们这些领导干部积极开拓进取,更好更快地把经济搞上去,尽早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眼下星珠潭两型社会试验区也面临前所未有的良好发展机遇,我省以星珠潭为核心,与周边各地市的经济布局有机结合起来,将大大加快……”
望着她一脸神采熠熠,陈国斌却更有感触,近来他想了很多,一时不禁显得忧心冲冲。
“徐阿姨,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又回到计划经济时代了吗?早几年,国家还在强调要向市场经济转变,但眨眼间,不知不觉我们各级政fu却越来越深入的直接介入到各类经济活动当中,这其实就是计划经济十分典型的表现。像高速公路规划网,未来十年计划要修建超十万公里,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现在一公里高速公路的建设成本平均已经超过七千万,以后泡沫势必持续快速增加,再加上通货膨胀,十万公里的平均造价至少在平均每公里一亿两千万以上,如此仅是高速公路一项,就将耗费12万个亿,这相当于国家3年的财政总收入。我国的现代化规划又何止高速公路一项?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根据目前的庞大规划来看,未来十年间,国家大规模投资势必远超过100万个亿,相当于20年以上的财政总收入。”
顿了顿,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我们这是在高度透支未来。”
凝神听着,徐书雁脸上渐渐严峻,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但这可以最快地实现社会基础设施体系的现代化,你应该知道,基础设施是保障一切经济活动的根本。透支未来,先把框架打好了,这会带来长远的更大好处。至于你所说的计划经济,确实是如此,但在特定的阶段,比如目前的现代化建设时期,计划经济更能调动一切可用资源,更快地实现预期目标。”
对于徐书雁的想法,陈国斌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以前就是如此想的,但此时却觉得特别刺耳。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甚是坚定地说道:“计划经济就是计划经济,在任何时期其本质都是一样,都会与市场的实际需求脱节,不顾手上所拥有的实际资源,而一相情愿地玩单机游戏,前景蓝图总是很美妙,后果总是很惨重。这是背离市场规律的必然结果!像58年的那次大跃进还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全民总动员,赶英超美,目标是多么诱人,教训又是多么惨重。现在我们其实仍然是在计划经济的基础上,不顾一切地搞大跃进,规模却远远超过那次,时间也远远延长了,对未来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在国家层面发展经济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必须老老实实地遵守经济规律。计划经济曾经在那么多年里严重束缚了我国经济的发展,它不会因为时代变化而有所改变。今天我们虽然嘴上说的是市场经济,其实是比过去更加变本加厉的计划经济,各级政fu实际都成了不同规模的大公司。而各级政fu领导则成了ceo,一个个都在狠抓经济,似乎都是经济学家,商业精英,凭借政fu这个拥有无比优势的特殊平台,想搞什么就搞什么,根本不考虑市场需求,只要能提高gdp就是王道!”
徐书雁皱眉认真思考一会后,长呼了一口,望过轻松笑道:“国斌,你想得过于悲观了。这好几年来我国gdp的增速非常快,各项建设如火如荼,各地的发展正日新月异。这次才几个月没出门,我就发现外面又大变了一个样。不管什么理论,眼见为实,这是不可抹杀的!”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说:“gdp的构成主要依赖于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项。眼下在我国gdp的构成中,投资所占的比重远高于其它两项,这是一种严重失调的不正常现象。由政fu大规模主导的庞大投资项目,确实在迅速改变着社会面貌,在形式上向现代化高速跃进。但是,市场需求才是一切的根本,投资比重如此之大,消费比重却又如此之低,这严重背离了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经济规律。”
“以前我也认为,要想富,先修路,最好是能一次性把路网全部打通,一劳永逸。不过现在我不再这样认为,政fu在单位时间内的可用财力是非常有限的,必须量力而行,而提前大规模修路,势必造成极大的浪费。修路需要很多的钱,修好的路又需要很高的维护费用,这都是巨大的负担。比如修通一条高速公路后,表面上是方便多了,可它的背后势必是一笔庞大的政fu负债,势必要通过种种手段从人民手中获取一部分财富。如果这条路位于主要干线方向上,还不算很浪费,至少在上跑的车还有很多。但这条路如果位于非主要干线上,那浪费就非常严重了,设计每昼夜通行两万五千辆车以上的高速公路,实际通行还不足十分之一,浪费非常之大,像这样的通行量,三级公路都可以承担。”
“再换个角度来说,高速公路真的就能给经济带来多大的好处吗?由于高额过路费的存在,运输成本相比于走国道实际大幅度增加,这势必要分摊到物流公司、生产及经营公司,以及消费者的身上。目前人们相对于高速发展水平的消费能力正与日俱减,供大于求再普遍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省掉路上的一点时间根本就没多大意义,运输再快货物也只能堆在仓库里。如此其结果便是,本应促进经济发展的高速公路,反倒成了继续搜刮人们财富、进一步损害消费能力、并制约经济发展的绊脚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严重透支民力与未来修起来的高速公路,如果不实行低收费或者免费,对经济就没有多大贡献,只不过又一个财富聚敛器。但如果实行免费,那么庞大的负债,政fu又拿什么来偿还?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解决的矛盾,根源就在于脱离实际的大跃进思维。”
“大规模快速增加的产能和日益萎缩的内需正在严重脱节,到最后被充分显露出来时,将会爆发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
说着,陈国斌的心情便越发沉重。
而听到那忧心冲冲的肺腑之言,似乎又是那么一个道理,让徐书雁心里受震动不小,闭上眼睛又认真思考起来。
好一会后,她睁眼望来,脸上显得有些凝重:“国斌,你说的一些是有道理,但一些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像内需方面,这几年增加还是很快的,不管是汽车,还是商品房,手机,电脑,各类电器设备……”说着,徐书雁的信心又恢复不小。
陈国斌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徐阿姨,你说的那只是极少数的行业,各行各业实际数以千计,绝大部分正在日益萎缩。当利润集中在极少数行业时,其它行业势必失去生存的空间,因为人民的消费能力是固定的,在把主要部分交给那极少数被赋予了特权的垄断暴利行业之后,剩下的消费能力就非常有限了,根本支持不起如此庞大行业体系的健康发展。可是我们的劳动力,绝大部分又恰恰身处最广大的行业体系之中,行业的整体萎缩,势必日益影响到他们的实际工资收入,消费能力与行业萎缩将成正比,日益下降……”
“在国家不加限制甚至还积极鼓励的前提下,贫富差距势必日益扩大,财富将越发向少数人手中转移。由于我国拥有十几亿的庞大人口,就算少数富人,其绝对数量也非常庞大了,这就造成了繁荣的虚假表象,毕竟人们可以很容易发现身边的富人以及他们所展现出的让人羡慕的消费能力。人们总是习惯于向上看,而很难向下看,非常普遍的低工薪水平,却被轻易忽略了。民间如此,政fu同样也是如此,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了一个虚假的繁荣之中,直到有一天被无情的经济规律所彻底戳破。最广大数量的人民才是经济真正的衣食父母,生产要靠他们,消费同样要靠他们,当他们最终因为大量行业高度萎缩而失去生产的机会时,消费能力也就彻底丧失,被榨取掠夺的潜力同时丧失,富人同样将失去存在的空间……”
“眼下各地政fu计划经济的盲目性随处可见,严重缺乏对市场需求的预见性。当然,市场需求本来就很难预见,如果能够准确预见,那么计划经济就不会成为现在我们口头上猛烈批判、实际上却搞得空前疯狂的对象,相反,计划经济的优越性将是无可比拟的,曾经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就是建立在这个乌托邦基础之上的。但事实证明,计划经济就是计划经济,不可能真正符合市场需求!”
“比如汽车产业现在作为国家又一个大力扶持的支柱性行业。其实大力扶持这本身就严重违背了市场规律,背离了公平公正的最基本市场准则,这是一种不正当挤压其余大量行业生存空间的行为。事实上,每扶起一个支柱性行业,就相当于剥夺数十个乃至上百个行业的健康生存权,这不是成熟的市场经济所应有的现象。而现在各地一窝蜂的上汽车产业项目,汽车产能高速增长,销售情况暂时也相当不错,但这是建立在我国汽车保有量还很低的前提下。而在贫富差距很大的形势下,买得起车的少数富人,其绝对数量也非常庞大,这造成了汽车产业前景非常美好的假象,似乎销售情况将一直如此美好持续下去。实际上当富人们的需求趋于饱和时,汽车消费势必急剧下滑,买不起车的家庭仍将占绝大部分,他们在有生之年都消费不起。到时汽车产能的过剩必将是空前的。像类似的浪费,在计划经济模式下势必层出不穷,这本来就是计划经济的必然产物,我们早有过几十年计划经济体制的经验教训了……”
徐书雁皱眉一脸严肃:“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这几年我们不都是在乱搞?但我们身边的巨大变化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人们的生活确实有了重大改变,看得见,摸得着,这应该最有说服力!”顿了顿,她的脸上又坚定起来:“在这样的快速发展过程中,确实会存在一些问题,但整体层面应该是好的。国斌,你还是太过悲观了。”
说着,徐书雁露出了微笑。
陈国斌摇头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解释:“这几年的巨大变化在相当程度上得益于科技革命的成果,这是世界范围内的趋势。像越南早几年比我们要穷得多,而现在他们同样也普及了很多现代化的产品,变化同样很大。我之前说过,我们的变化能如此之快,是严重透支民力与未来的结果。透支民力的主要手段不外乎高税负,赋予土地以高昂的出让金,增发货币,这些都势必显著削弱人民的消费能力,与大规模投资所显著增加的生产潜力根本脱节。至于透支未来……”
他顿了一下,殷切地说:“徐阿姨,你知道星城现在的政fu负债是多少吗?这八年以来星城的高速发展,与巨大规模的政fu投资是密不可分的,虽然造就了一个新生的特大型城市,但政fu负债也高达一年财政总收入的六倍。六倍?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以8的年贷款利率来算,就相当于拿一年财政总收入的一半,才能偿还利息。而以目前星城的发展趋势来看,大规模投资不可阻挡,今后五年内,预计其政fu债务将达到届时一年财政总收入的十几倍,就算其它什么事都不干了,财政收入全拿去连偿还利息都不够。星城的情况虽然特殊了一点,但各地情况也只在量上有一点差别而已,整体趋势都一样不可阻挡,都将背上一个根本不堪重负的包袱,透支没有尽头的未来。财政收入到连债务利息都还不起的地步时,那实际上就没有尽头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消这切切实实非常庞大的债务与利息,再如此继续疯狂搞下去,我们永远都还不起……”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繁华,就是如此疯狂透支的结果。就像一个年轻人一样,透支了自己未来一生的收入,当然可以潇洒几年。但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剩下什么了。如果是透支未来一生的收入用于利润至少比贷款利率要高的健康投资,可持续发展,那当然很好。问题就在于,我们不是如此,而是在继续扶持极少数暴利行业,而听任绝大部分行业萎缩下去。到时就算我们拥有一百万公里的高收费高速公路,那又能如此?当人民几乎一无所有时,所有的一切东西就都只是摆设而已,它不会如我们所美好想象的那样,自动给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就像发达国家拥有非常发达的基础设施体系,但这同样改变不了不断爆发经济危机的命运,难以再对经济增长作出多大促进……”
徐书雁忽然感到心里很乱,这和自己原来的理念反差太大了,几乎相当彻底颠覆,一时很难接受。
她揉了揉太阳穴:“国斌,我现在脑袋有点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顿了顿,她又显得有些茫然,像是自言自语:“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究竟还能干什么?”
陈国斌轻轻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在如此繁荣的表象刺激下,刹车恐怕很难踩下来了,最后就让整个民族一起来承担苦果吧。大概也只有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才能真正让人们变得理性一点。其实人的需求本来很小,饿不死人就行,倒退几十年又怎么样呢?地球还不是照样转。”
他站了起来,脸上顿时轻松几分:“徐阿姨,你好好休息吧,对我前面说的就当吐槽好了,没必要太认真的。个人力量是渺小的,好心做了坏事,起码比坏心做坏事,要安心多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其实也是经过逐渐反思,才慢慢发现一些问题的,没想到本质竟是如此残酷。以前我自己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就像那什么公司一样,何尝不是暴敛人民财富的丑陋产物。终有一天,都会尝到苦果的。人民才是一切之根本,竭泽而渔,下一次就再也没有鱼了……”
……
281、这就是投机倒把
[正文]281、这就是投机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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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这就是投机倒把
“陈国斌,我说你能不能歇停一会?整天就知道当愤青,散播那套悲观主义论调,打击人家的建设热情。你有空多研究一点正经的不行啊?”
一连几个周末,动不动就听见那家伙不时在耳边嚷嚷,说这是在乱搞,那是在瞎搞,总之就一无是处,赵雅琴实在有点受不了。这会在书房,她才刚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一个招商引资的方案,马上就被正陪坐一旁、认真读资本论的某位陈姓大领导瞥见了,并酸不溜秋地挖苦一番,说成是在为债主白打工,当杨白劳,等等。
老是被类似的论调所影响,赵雅琴脑袋都快崩溃了,她摇头一脸烦躁,哎呀一声,直接推开了笔记本:“真烦死你了!”
一边从旁边也拿起了一本资本论,耐着性子像模像样地读了起来。
最初赵雅琴还对某人那套大跃进后果很严重的论调嗤之以鼻,但听多了,多想想以后,渐渐她也开始迷惑了,干革命工作明显没了以前那般激情。在不坚决彻底驳倒那家伙之前,赵雅琴发现自己还真没过去那种大刀阔斧、敢作敢为的魄力了,所以也相应加强了理论学习,省得又被某人讽刺为连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都分不清的经济学博士后。
陈国斌转头望着夫人的精彩表现,不以为意地摇头一笑:“愤青和悲观主义可是不挂钩的啊,所谓愤,那是发愤图强的意思,革命热情大得很,一般表现为左倾冒险主义。像我这么悲观,只能算是右倾机会主义了。”
他又轻轻叹了一口,脸上认真几分:“雅琴,我们要对人民负责才行啊!不能再这样继续搞下去了。什么都不干,都比这样头脑发热猛搞要好得多。”
“就你一个人忧国忧民,我们都在误国!”赵雅琴咬牙哼了一声,头也没回继续翻着资本论,再一次寻找相关理论依据,忽然她的眼前又是一亮,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则,不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凭什么歧视富人?人家也是辛苦努力赚来的钱。没有竞争,哪会有什么积极性?大锅饭你还没吃够啊?”
“大姐,我1973年才出生的人,还真没怎么吃过大锅饭啊。”陈国斌撇嘴反驳。
“对啊。”赵雅琴夸张地拍了下脑袋,望着某人那张“稚嫩”的脸,揶揄不已:“我怎么就忘记了呢?我们国斌小弟弟还那么小。”
“赵雅琴,你就装大吧!”陈国斌恨恨瞪过一眼,“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目光就从夫人骄傲的胸前淡淡扫过。
“切,我还怕你不成?”赵雅琴把傲胸一挺,其实还真有点心慌,但一想到伟大的真理,她就不在乎了,定定盯着:“陈国斌,你别故意转移话题!都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陈国斌不置可否:“人是不是畜生?”
“废话,当然不是了!”赵雅琴一脸正色,“别玩这种文字游戏,讲道理就认真讲道理。你这人就是爱狡辩,大好的建设形势被你说得一无是处!”
“人确实不是畜生。”陈国斌甚是感慨地说道:“畜生通常只会索取它所需求的那一部分,就像一只老虎,它杀死对象吃饱就满足了,不会再额外随意杀生。可我们人类的贪婪却是无穷尽的,再多都满足不了。这是人和畜生的本质区别!”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像你所说的弱肉强食。在畜生界里,强食者可不会随便浪费,通常饿了才会去找弱肉者满足基本需求,如此才有生生不息的千秋万代,大家长久共存。假如强食者无尽贪婪,吃饱了还要去肆意杀害弱肉者,作为取乐,那么最终强食者也将陷入食物严重匮乏的境地。而我们人类和畜生的本质并不相同,却有着无尽贪婪,所以在经济活动中就必须对此加以有效制约,防止强食者超限度猎杀弱肉者,否则必然丧失平衡。当弱肉者一批批倒下时,强食者终究也将失去生存空间。”
“打个比方。在原本和谐的自然界中,忽然来了一种怪兽,这种怪物的胃口很大,精力充沛,一天要吃掉十只等体积的动物,并且喜欢杀戮更多作为取乐。更严重的是,它跑得比任何动物都要快,攻击力比任何动物都要强。那么,请问赵雅琴同志,情况将会如何发展呢?”
说着,陈国斌就一脸玩味地盯着夫人的那双大眼睛。
“还不就那样呗?”赵雅琴撇嘴不爽地瞪了瞪眼,“其它动物迅速减少,这种怪兽迅速增加。”她已经有些明白这个比喻的含义了。
陈国斌微笑着继续启发:“那再然后呢?”
赵雅琴就感觉那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小学生,心里特别不舒服,咬着牙:“直到把其它动物吃光杀光为止呗!那又怎么样?你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陈国斌不置可否:“吃光杀光之后又怎么样?”
“怪兽再自相残杀呗!最后一起全完蛋!”赵雅琴撇嘴说得甚是轻巧。
“笨蛋!”陈国斌摇了摇头,抬手疼爱地照那颗脑袋轻轻一敲,“你太低估怪兽们的智商和能力了,它们才不会自相残杀等死。”
“啊——”赵雅琴张牙舞爪抗议一番,“哼,那你说又会怎么样?”
陈国斌笑着甚是轻巧:“在这片土地上不容易再吃饱时就出国呗!当然了,出国的话,这些发育非常良好的怪兽必须首先接受对方国家的胃部切除手术,把胃口变到原来的十分之一,然后再在腿上绑上沙袋,把速度降到动物们的平均水平。再然后,怪兽们就可以四世同堂,快乐幸福地生活在彼岸了。虽然手术和打沙袋会有点痛苦,但比起在原来的那个国家彻底死翘翘,却要好到天上去了。”
赵雅琴下意识地争:“那其它动物也可以出国躲避怪物啊?”
陈国斌瞪了瞪眼:“你以为想出就出啊?马拉河里那些恐怖的鳄鱼正张开倾盆大口在等着呢!只有机动力与攻击力超强的怪兽才根本不怕那疙瘩玩意,嗖的一声就过去了。”他还一边打着手势绘声绘色配合。
赵雅琴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家伙,小会幽幽地叹了一口:“真的会这样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只要动物们没被怪兽吃光,还是可以恢复的,而且动物数量少时资源竞争也少,恢复起来会比较快。事实上,当怪兽还在的时候,同时也对草原进行了大规模建设,到处都是茂盛的嫩草,动物群体很容易繁育并发展壮大。情况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要动不动就是倒退几十年。”
说着,赵雅琴的眼中闪出了一丝亮光。
陈国斌微微点头,脸上显得有些欣赏,殷切问道:“雅琴,那你还觉得弱肉强食可以成为肆无忌惮掠夺的理由吗?”
赵雅琴嘟着嘴,仍争道:“至少草原还是发展了!”
陈国斌笑着不置可否:“那怪兽需不需要受到胃部切除手术和绑沙袋的制约,以确保秩序的公正?”
“哎呀呀,你好罗嗦!真以为我是小学生啊!”赵雅琴气呼呼地瞪眼。
陈国斌笑着轻轻拉过夫人,抱在怀里,甚是感慨地说道:“被冠以特权垄断地位的暴利行业就是那些恐怖、贪婪的怪兽,继续如此放任甚至鼓励下去,它们就会迅速吞噬掉一切,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下。眼下我们的大规模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之中,可是我们的市场环境却因为这种过度透支而正在日趋高度恶化,大量行业的生存日趋艰难,继续下去,当必然不再有什么利润空间时,敏感的国际资本将纷纷撤出,国内大量行业则成批成批倒下。再往后,那些捞够了、快撑死的特权资本也会纷纷出逃,不会留下来等死。最后只会给我们留下一个连一穷二白都算不上的负债累累的烂摊子。如果我们到那时都还不能认清怪兽的本质,不能认清头脑发热、过度透支的危害,就算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勉强恢复了被大倒退的经济,也会被怪兽再一次迅速吃回到解放前。”
俩人安静了好一会,四目定定对视。赵雅琴就伸手在陈国斌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轻轻摸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在口头上服输!
许久,陈国斌又叹了一口:“动物们是多么善良啊,它们看到怪兽热心地帮着大规模建设丰盛的草原,都在憧憬着非常美好的未来,而对身边不断迅速减少的同伴则失去了应有的警惕,直到自己被吃掉都还不能反应过来……”
“好了嘛,别老想这些事了。”赵雅琴有些心疼地摸着那家伙的脸,“就算真是那样,也不是我们想想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需要一次痛苦的经验教训,才能让我们学会如何搞经济,那又何必太当一回事?改革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交些学费再所难免,再大的代价,又怎么样?地球还不是照样转,人还不是照样活?大不了我们就去村里种田呗!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一时豪气万分。
陈国斌顿时感动厉害,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夫人那颗越发可爱的脑袋上摸着,一脸怜爱:“雅琴,你能这样想,我真高兴……”他这次终于没有打击五谷不分夫人说得轻巧的种田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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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这是我们集团在京城、沪市、深市……的土地囤备情况,全都是低价位时购进的。计划等到五年后的2010年,再大规模造房子,趁那时最理想的价位出手,一下就能赚翻了!”
宽阔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董依凝指着一张大型表格,特别兴奋地向站在身旁来省城出差、顺便来集团探望的陈国斌介绍一番,眼睛都快发出了绿光。而那些土地,在一个城市动辄就是上万亩,储量十分惊人,在房价将持续疯狂高涨的情况下,以如此低廉价格囤积的土地,显然具有非常惊人的增值空间,也难怪那小姨子如此激动了。
陈国斌顿时就皱起了额头:“依凝,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前的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么做。”
“为什么啊?”董依凝就嘟起了嘴,“利用信息优势,这天经地义啊!”顿了一下,她又煞有介事地道:“有钱不赚非君子!哎哟——”
小脑袋马上就被敲了一下,她捂着脑袋,嘴巴都快撅到了天上,委屈地望着那姐夫。
陈国斌望过一脸语重心长:“依凝,你觉得自己为社会创造了多少财富,又从人民手中掠夺了多少财富?是创造得多,还是掠夺得多?”
董依凝小声咕嘟着:“赚钱就赚钱呗,说掠夺那么难听。不赚钱,谁干啊?哎哟——”
脑袋又挨了一下,她差点就流眼泪了。
陈国斌板着脸,严厉训斥:“当所掠夺的财富大大超出你实际所创造的财富时,这就是投机倒把!是在把国民经济往火坑里推!你的公司发展越壮大,危害就越大……”
他随后又耐着性子,对这位领悟力很强、就是贪钱有点不情愿的小姨子好好上了一个小时的宏观经济理论课,深刻阐述了不正当竞争的空前危害性。
“就算我不赚,别人也会去赚啊。”董依凝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政fǔ部门的人。你们政fǔ弄出这么多可利用的大漏洞,能怪我啊?总不能让我把钱存在银行贬值吧?现在的通货膨胀也太快了点,政fǔ都在抢钱,我们企业不抢的话,就会被抢光了。”
陈国斌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对这位小姨子的想法,他完全理解,以前本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他的认识深刻多了,忧国忧民太多,私心越来越小,所以就不愿再看到自己身边出现这种**裸的掠夺。他今天来天凝集团,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并不只是来看探望如此简单。
“依凝,把国内的摊子好好收拾一下吧,逐步把公司的重点转移到海外去。”陈国斌甚是殷切地望过,“这种肆无忌惮的掠夺,就算我们无力阻止,也断不能再为虎作伥。今天我们每多掠夺一点,未来人民的灾难就会加重一分。一个人活着的主要意义,不是为了掠夺别人的财富,而是为了创造新的财富。其实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对我们来说,它只不过一个符号而已。可是对生活越来越艰难的广大人民群众来说,他们每少被掠夺一点,生活就能稍微不那么紧张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有良知,这是做人的底线!过去我们没有深刻认识到,现在明白了,就不能再那样干了。别人干坏事,不是我们干坏事的理由!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不需要参照物!”
望着那姐夫一脸的坚定与沉重,董依凝就感到鼻子有点酸,心里受到很大触动。她毅然咬牙点了点头,豪情万丈地说出:“我听姐夫的!姐夫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陈国斌一脸欣慰,疼爱地摸着那颗特别听话的小脑袋。
其实像类似的动员,他之前已经分别和楚雄飞以及还在国外的林诗蕾沟通过了,并成功说服了他们,战略重心一律逐步向海外转移。
之所以如此做,是陈国斌已经看到,继续留在国内,除了不正当疯狂掠夺人民的财富之外,再没有其它更好的出路。只有大肆掠夺才有生存的机会!而老老实实创造财富的却必然只能成为被掠夺的对象。在这种根本丧失了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下,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继续像以前那样。走出国门,是在不继续危害国内人民的基础上保存实力,等待将来市场恢复基本秩序时,再回来搞实业,老老实实创造社会财富,为恢复满目伧夷的经济多作出一点有意义的贡献。到那时,国家最迫切需要的就是真真切切的资本,而不是滥发无度的货币符号。
陈国斌知道自己的能量有限,但在已经看清形势时,他无法再心安理得,至少要从身边做起。他坚信,越是浮躁的时代,就越需要有良知,这是一个民族得以延续的灵魂,哪怕再微弱,都能东山再起。
让他特别感动的是,说服他们并没有花多大精力,每个人的灵魂都是那么纯洁,在被解释清楚之后,每个人都是那么毫不犹豫地作出了战略转移的决定,尽管国内还有如此庞大惊人的吸金能力——被掠夺的潜力。
“姐夫,那我的电影公司总可以开吧?这可是没多大泡沫的服务业,完全要靠实打实的竞争,拍不好,谁看呢?我可是新人啊!”
豪气一番并被热情表扬过后,董依凝就没法反悔了,又拉上那姐夫的手卖起了乖,最近她就对拍电影特别感兴趣,俨然找到了人生的又一大乐趣。
陈国斌呵呵一笑,认真点头:“当然可以!姐夫我还是超级顾问呢,可不能只挂个空头衔,多少也要有点想法嘛……”
董依凝开心地嗯了一声,差点蹦了起来。
虽然比较爱钱,但比起姐夫来,董依凝就觉得一百亿和一千亿没多大区别了,本来她的目标是在未来五年内,让集团的资产从三百亿蹦到一千亿以上,现在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国外玩点手段了,计划来一次曲线救国,利用数年后的世界经济危机,公平公正地赚某些发达国家“小小”一笔,以后再转移回来救国救人民时,可不能太寒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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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上,陈国斌也没了经济方面的大动静,除了坚定不移地支持学校建设外,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抓法律法规之上,认真督促麾下各部门,切切实实地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所谓的市场经济,就是政fǔ不再主导,那就对头了。政fǔ的真正职责是维护公平公正的市场秩序!
而几个月前陈国斌还热心十足的高速公路,如今他也搁下了,不打算再推动,那对三个地市来说势必又会各自增加一笔庞大的政fǔ负债。事实上,目前在省道上每昼夜的通行量还不足一千辆,就算今后十年内有幸增加五倍的通行量,也用不着设计昼夜通行两万五千辆车以上的高速公路。他决心把现有的二级省道进行适当改造,变成封闭式公路。具体措施是放弃原有的过村过镇地段,而建立绕行线,同时在少数复杂地段架设桥梁拉直一点,另外两侧以铁丝网隔断、除适当距离的出入口外实行全封闭。如此即可明显提高平均时速与通行量,昼夜通行八千辆不成问题,基本可以满足未来十五年的需要。这才是理性的……
如今每每萦绕在陈国斌脑海中的是如何改变目前这种不顾一切以gdp为纲、高度扭曲的经济发展模式。
他越发认识到,只有尽快深化改革,切实向市场经济转变,才有真正的出路。但这种改革从基层根本无法解决,局部不可能挡住全局的猛烈浪潮。就像梨宁一样,当他走了之后,原本随他一起的庞大投资也随即大规模减少,梨宁原本取得的美好成果,眼看又快守不住了,又将走那没有尽头的以政fǔ主导投资来拉gdp的恶性循环。这让陈国斌感到特别的痛心与无奈。现实总是很残酷!
在高度扭曲的经济秩序中,肆意掠夺并积累财富,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更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它对整个国家来说毫无意义,除了祸害无穷。
陈国斌越来越关注中央的政策了,哪怕只是片语,他也会多琢磨一点,争取看到更多的东西。他也更加关注中央领导的表现,眼光远远跳出了原有的范围……
(ps:火恰本来不关注经济。但现实情况太糟糕了,不知不觉还是重视起了这玩意,就提前泼点凉水吧。希望大家在经济大萧条到来之前有点心理准备,坦然面对就行了,人生本即一场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心态放开就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另外非常郑重严肃地提醒一下:有多余房子的读者朋友们千万别再犹豫,赶紧趁雪崩之前的最后时机出手。被炒家们收藏的超过一亿套的海量房源很快将被迫雪崩释放,到时房子连个屁都不是了,哪怕跌到原来的四分之一,都卖不出去,供远大于需。经济大萧条不可避免,大跃进到收场的时候了。并有相当可靠消息,新一届政局已定,经济结构的大步调整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这意味着很多丑陋贪婪的泡沫产物都会被政fǔ所果断抛弃,不会再继续买单、从而让国家经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所有跟泡沫挂沟的东西,大家都赶紧收手吧,比如民间借贷,现在也是最后的收回机会了。再不收,很快就会等来资金链的全面破灭,这是泡沫破灭时刻的必然结果,除了泡沫,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实体经济有如此之高的民间借贷收益率。只有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及时醒悟,才有机会逃脱,到那之后,就什么都迟了。以上均是火恰的肺腑之言,大家能否守住自己的财富,就随缘了。国内外的历史充分证明,能及时逃出的总是少数,不管是股市,还是楼市,亦或其它什么东西,本质都一样,惯性与贪婪总是害死人,别再被这表象所迷惑了。goodl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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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热爱祖国(免费章)★
[正文]★什么是热爱祖国(免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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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热爱祖国(免费章)★
年内的三沙和眼下那岛,向来理性的国家稍微显示了一下,满足了不少青年的热血,这无可厚非,毕竟大家工作和学习也实在枯燥无聊,憋着的气出出也顺一点。
火恰想说的是热爱祖国。
祖国是什么?它是一个充满感**彩的抽象概念。所谓抽象,就是一片浮云。
国家,家之国也,它是由一个个具体家庭所组成的,是由一个个不同形貌的同胞所组成的。
热爱祖国,首先就应学会热爱家人,再学会热爱身边的朋友,学会热爱所碰到的、所没碰到的陌生同胞…
这才是热爱祖国这个抽象概念的具体内容。
否则,空喊热爱祖国,等于什么都没爱。
当同胞倒地时,我们应该勇敢地伸出援手,不要因为怕被敲诈而漠视旁观,或直接绕开。
当见到纹着青龙白虎的小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窃时,我们应该大胆地站出来严词呵斥,不要争当缩头乌龟。
当见到也许相当于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并得掐着手指、勒紧腰带用于上养老、下养小的一车西瓜不幸翻倒落地时,我们应该积极帮忙抢救收集尚未破损的西瓜,不要争先恐后地去“捡”便宜…
最起码,当我们做到这些时,就离热爱祖国更进了一步。
我们再英勇无畏,也要扪着良心自问,为什么面对小偷时就不敢站出来?
我们再不怕死,也要时刻想到,父母辛辛苦苦养我们这么大,可绝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热爱父母,最起码就得热爱自己的生命,不要随便轻生。
麦克马洪线很少能记在人们的脑海中,印占9万多平方公里的既定事实却是一个不争的现实,那些仍然划在我们的国界范围内,一同组成了96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领土从来就不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没有商量余地永远都只是宣传需要。
当年中缅边界谈判,我国就作出过很大让步,让出了相当一部分实控领土,而维护了地区的长久和平,历史证明是对的。
在历史长河中,国界变化再频繁正常不过。被蒙古人和满族人两次灭国,又如何了?
一个民族只要拥有坚定的灵魂,它就永远不会消亡。
犹太人被赶出家园流亡了两千年,它仍然坚定存在…
对虚无缥缈的东西,顺顺气就够了,没必要过于上纲上线。
国家如今正处在经济转型的空前困难阶段,矛盾很多,怨气不小,新一届又要下决心大力调整经济结构,将暂时更加困难。这一切,都迫需凝聚党心民心,适当冲淡矛盾,同时任务艰巨的新一届也更需要建立威信。
总离不开某些手段,政治就是如此。
所以…心里明白就行,公务员们滋润得很,可没一无所有的热血青年们那么有激情。
做人的尊严,生活的幸福,比任何飘渺的东西都要可贵得多,那才是最真切、最实在的!
热爱祖国,从热爱自己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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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更加沉重,更新继续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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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更加沉重,更新继续推延
在未来如此空前严重时,暂时没法安心下来,继续推延吧。
其实对大家来说,小说不过一个吃饱没事干之余的消遣而已。但很快,大家就不再有这种消遣的迫切需要了,火恰等昙花一现的网络小说家阶层,在未来二十年内都将销声匿迹。网络小说的生存空间已不复存在,这是第三产业中很高级的一环,它所依赖的下级产业群马上就将全面溃败,这个行业也就失去存在的基础了。以后大家都要过苦日子,没几个会舍得掏非常珍贵的钱来看书,这是必然的。
当然,火恰希望能在大雪崩之前,把这本书写完。火恰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大家也打算打算吧,别只当是玩笑。如果谁在老家还有田地,那么恭喜你,你相比别人将要幸福多了。回去种田是王道!最苦的时候,也许你几袋米就能讨到一个硕士级的漂亮老婆,几袋米就能换到一套临湖的漂亮别墅。
不断推演,不断层层剥皮,不断发现更多让人惊恐的情况,越发比想象要更加严重。
虽然还没到彻底无可挽救的时候,但火恰对他们没有信心,这次几乎注定会恶性循环到底。过去乱搞了十年竟还不醒悟,火恰最怕懒不关注经济的人,最近无意中却看清了。简直无法想象其智商。
就相当于一个壮年农民,卖掉农田、卖掉菜地、再借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花上十年大好青春,带领全家人去修一座无比华丽的坟墓——那要等到他死的时候才用得上。这个农民却还整天望着这座坟墓沾沾自喜,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工程啊!他忘记了自己这十年什么都没创造,除了那座坟墓——当然倒是解决了一家人的就业。他忘记了一家人每天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借的,全都是未来要还的。他还不了,他的子孙后代仍然得还,也不可能有人愿拿他的坟墓来抵债!
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一屁股债,所有看到的,都只是幻象,泡沫一灭,一切现回原形,一穷二白。
泡沫一灭后,物价飞涨是必然的,但房子、车子这些泡沫垃圾却会逆行下跌,而且有价无市。虽然现金会贬值很快,但它的数量很少,仍然非常宝贵,比房子车子要宝贵得多。
可以换点美元、黄金藏好在家里,别换多了,多了国家容易盯上。国家是肯定要打人民币保卫战的,坚决不会允许美元、黄金在市面流通。这些都将是国家最想用人民币合法买回的,手很紧的国家将比你更迫切需要它们。必定会有空前严厉的法令等着收藏家们,超量收藏它们不吐出来是要冒险的!
抓紧买上够一家人一两年用的粮食,这是非常紧迫的。
好了,先说这么多,明天再了。
趁大雪崩前火恰会多说点,在那之后舆论管制肯定会非常严格,不容易再乱说,火恰也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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