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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验尸官全文阅读

作者:顾婉音     大唐验尸官txt下载     大唐验尸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3章 安详少女

    验尸房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儿静谧。

    毕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谁能想到,会有人将死者的眼皮缝合起来?

    付拾一让几个学生们挨个儿凑上来用放大镜看情况:“你们注意看,这个缝合手法很好,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而且,这个线也很特别,很细,几乎看不清。”

    线是黑色的,尸体的眼皮上又有浓密的睫毛,所以,不拿放大镜看,真的是看不清那个线。

    钟约寒看出一点端倪:“这个缝合手法很精妙,有点像是咱们仵作学院教的那种美容缝合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凝重。

    毕竟,谁都清楚,眼下缝合技术最好的,就是以付拾一为代表的这些仵作学院的人。

    从前的老仵作们,缝合就是粗暴地缝上,连缝衣服的技术都不如,通常会很丑。只能起到一个固定作用,根本不要妄谈什么美观。

    钟约寒看出来的东西,付拾一也看出来了。

    付拾一点点头:“所以,记录下来。这也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当所有人观摩完了死者眼皮之后,付拾一拿出小剪刀,小心翼翼的拆线。

    因为缝合时候用的手法,加上线很细的缘故,明明是冬日,付拾一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马牡丹此时就表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外表的精细来——她拿着棉帕子,一点点的在不影响付拾一的情况下,替她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

    当一只眼睛完全拆开的时候,付拾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也终于是看出来,缝合的细线,到底特殊在哪里了。

    她轻声道:“是头发。是长头发。我想,极有可能是死者自身的头发。”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点儿惊愕——头发……

    “别看头发细细的一根,但其实头发是很强韧的,如果要强行扯断,要花费很大力气。而且头发虽然不能被人体吸收,但它很细,而且韧性十足,最关键的是,它不会腐败。”付拾一说出了头发的优点:“其实在缝合小伤口的时候,紧急情况下,没有合适的材料,可以用头发。”

    但头发太细,而且还是太容易断,所以,是更考验技术的。

    而拆开了缝合用的头发之后,死者的眼皮也没有睁开。

    翟升忍不住问了句:“眼睛怎么没睁开呢?”

    “腐败过程中被粘液粘连了。”付拾一解释一句:“然后又干涸,开始皮革样化,就彻底的固定住了形象。最主要的是,腐败只要不继续下去,那么,眼球就不会往外凸出,自然也不会顶开。”

    付拾一压了压眼皮,感觉了一下底下的手感:“你们摸一摸,下面应该还是眼球,没有进行处理。”

    于是,几个学生们,挨个儿上前去抚摸和按压死者的眼皮,感受手底下微妙的手感。

    也不知是哪一个下手重了点,反正在最后一个摸完之后,死者的那只眼睛,忽然睁开了,然后就开始往外流出一种奇怪的褐色液体,隐约还有点发绿。

    这一幕还是有些吓人的,所以徐双鱼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一边一跳:“师兄,好吓人!”

    钟约寒上前一步,将徐双鱼挡在身后,然后才缓缓道:“没事,就是眼睛睁开了。”

    还别说,死者眼皮睁开后,暴露出里头已经完全浑浊的眼球,没有瞳孔,只有发白的眼球,然后还从眼角缓缓的流出液体——

    这一幕,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付拾一看了一眼,倒没有觉得多渗得慌,只是鄙视的看了一眼徐双鱼,然后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一下原理:“眼球和颅骨内部,估计是没有处理的,而且香料和盐也腌不到,就导致这个部位内部没有脱水,所以,腐败产生一些液体就被包裹在眼皮底下。刚才你们估计揉得尸体眼皮黏合处松开了,迫于里面的压力,才会产生这种尸体忽然睁眼的情况。”

    “而后,腐败的液体顺着眼角向低处流去,就像是眼泪。你们心里素质太低了。”

    付拾一说完之后,幽幽的叹息:“看来需要魔鬼训练一下。”

    可惜现在也没个什么鬼片之类的,只能看看回头怎么搞一下。

    本来,他们几个已经被付拾一充满理性的分析回归理智,结果付拾一最后一句话,差点将他们送走。

    翟升幽幽的看一眼徐双鱼,最后欲言又止。

    付拾一懒得管他们几个心里是什么感受,紧接着又将尸体另外一只眼睛也拆开了。

    不过拆下来的线头,付拾一都留着了,吩咐他们找个什么小盒子装起来。

    这也是物证。

    付拾一决定验尸完了之后,仔细研究一下打结的手法,看能不能看出端倪来。

    这一次,尸体的眼睛付拾一没让几个学生碰,所以一直好好的闭着。

    翟升忍不住幽幽道:“要不,还是弄开吧?”

    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造型,惊悚中,又让人觉得有点莫名想笑……就怪怪的。

    付拾一摆摆手:“你又不是李县令那种强迫症,怕什么?继续验尸了。”

    掏出棉签,用清水濡湿,付拾一轻轻的捅进死者的鼻孔中,停留片刻之后,才旋转了几圈,再拿出来。

    棉签上带出来了一些血痂。

    付拾一看了一眼,就道:“死者生前,鼻孔有出血情况。”

    通常鼻孔出血,只有几种情况:一种是鼻子本身受创,一种是中毒导致的毛细血管破裂,还有一种是因为脑部出了问题,比如颅骨外伤,或者颅内动脉血管瘤破裂,以及,全身性的血液疾病。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付拾一又用棉签在死者牙龈深处的,肉眼看不清楚的地方进行了沾取。

    这一次倒是没有血液,干干净净的。

    付拾一沉吟片刻,抬起死者头部,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就连头发掩盖的地方,她也用手指一点点的按压,摩挲。

    然而,死者颅骨并无任何外伤。

    所以,排除了颅骨受损,被击打头部的可能。

    付拾一也不气馁,紧接着又往下验。

    死者的脖子很修长,并无任何的伤口,颈椎也十分正常。

    再往下,就是胸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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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4章 怎么死的

    死者的胸口上,并无任何伤,淤青和外伤都没有,更遑论是骨折之类的。

    至于腹部——付拾一将腹部刚才就拆开一部分看过,发现里面填充的全部都是香料和盐。

    此时,付拾一将从肋骨下端到了骨盆处的缝合口全部拆开,将尸体腹部内部的香料全部清出。

    腹部内壁清晰可见血管网,也可以看见内部一些器官被切下来的切口。

    付拾一看了一眼切口,便做出了判断:“切口平滑整齐,无收缩情况,显然是在死后才进行的。刚才你们也看见缝合得切口,切口处同样是平滑整齐,并无任何收缩愈合情况出现,说明这些伤,都是死后伤。”

    “再看这些腹部内壁的血管,虽然已经呈现出脱水情况,但是很明显,毛细血管有破裂出血情况。这些情况,不会是死后造成。我想,很可能是死者中毒了。”

    检查完完了腹部,付拾一就开始查看四肢。

    “死者胳膊上并无什么痕迹,但是手腕处有淤青,说明死者曾经被绑缚过。淤青痕迹有消散迹象,应该是死者生前造成,而且离死亡时间有很长间隔。”

    付拾一一路从大臂处摸到了手指尖,在摸小手指的时候,忽然觉出不对劲来:“这根手指,断了。”

    然后,付拾一仔细观察了死者小手指:“这个手指头上,曾经戴了戒指,戒指痕迹都没消退。而且,死者的手指,是死后被掰断的,所以没有红肿,没有淤青。”

    仔细摸了摸其他几根手指,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死者的手指,几乎都被掰断了。”

    她摊开死者手指,露出手心来:“她的手心上,有伤口。”

    伤口不深,而且边缘不太齐整,像是被什么不规则的尖锐物体给划破了。

    而且伤口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

    付拾一判断:“死者死的时候,可能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而且握得很紧。可她死后,这个东西被取走了,所以导致了她的骨折。”

    翟升喃喃道:“这个取走东西的人,一定很狠,竟然将手指头都掰断了。”

    钟约寒也猜测:“不知是为了什么。”

    现在只是对着一个伤口进行凭空想象,就算是付拾一,也实在是没有头绪,于是只好先进行下一步。

    另一只胳膊,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再接着,就是双腿。

    少女的双腿肌肉饱满紧实,皮肤白皙光洁,整个形态是十分优美的。

    即便是现在变成了这样,也不难想象出鲜活时候的样子。

    在尸体的双腿踝关节上方,小腿下方,乃至脚上,付拾一发现了许多的细小孔洞。

    这些小孔,有愈合了的,有较为新鲜的,一眼看上去,有一种触发密集恐惧症的感觉。

    翟升感觉自己头皮都发麻了:“这是什么?”

    付拾一语气也有些冷:“如果没猜错的话,如此对称,可能是被蛇咬了。”

    徐双鱼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大了:“蛇咬的?”

    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孔洞,不由自主的去蜷起了脚指头:“这……这么多。”

    “不是一次性造成的。”付拾一指给他看:“你看,这些伤,愈合程度不一样,所以,应该是一段时间内,持续被蛇咬。而且应该是不同大小的蛇。每一对痕迹,间距都有细微的不同。”

    “但不知为什么,伤口并无红肿和中毒的迹象。”付拾一微微皱眉:“可能是无毒蛇?”

    但人受伤,愈合过程中,就会发生轻微红肿的现象。

    付拾一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关窍。

    于是她也不再去想,数了数那些痕迹,让徐双鱼记录下来:“一共有二十三对痕迹,也就是四十六个孔洞。最早的都结痂了,最新的也有生活反应,所以都是生前伤。”

    “现在我们检查一下死者的下身。”

    虽然尸体已经有脱水情况,但好在还不算特别严重,基本上还有弹性,可以进行检验。

    付拾一先是仔细看了看内部情况,登时皱了眉:“外部完好,内部处NM陈旧性破裂。”

    她再用棉签探入转了一圈,而后又发现了血迹,且还不少。

    于是付拾一脑子里浮出了深深的疑惑来:难道是死的时候,死者正在来葵水?

    这个猜测让付拾一微微窘了一下。

    不过,这个很好验证,所以付拾一紧接着又检查了谷道。

    谷道倒是没有异常。

    最后,付拾一就将目光看向了那个银盒子。

    盒子他们打开了,里面心肝脾肺肾,甚至处理过的大肠和膀胱都是在的。

    但是现在看来,却少了一样东西。

    死者的子宫不见了。

    付拾一也不记得方才腹腔里有子宫存留。

    为了验证一下,付拾一还特地的将腹腔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没有子宫。

    付拾一轻声道:“死者的子宫不见了。”

    钟约寒沉吟片刻,猜测道:“会不会是处理尸体的人,觉得没有必要留下这个——”

    “不会。你看肠子和膀胱都是处理好了放在里面的。”付拾一摇头,否定了钟约寒的猜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精心处理尸体,要么是希望死者重生,要么就是要制作成可以永久保存的干尸,又或者是某种神秘的祭奠。”

    “但哪一种,都应该保存尸身的完整。你们看,死者头发乌黑,富有光泽,牙齿整齐洁白,手上没有任何老茧或者粗糙的样子,关节纤细,不难看出,死者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这样的人,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她的出身是很好的。甚至可能是尊贵的。或者是某个有实力的人所喜爱的。”

    “那就不至于死无全尸了。”

    “哪怕是用来祭祀,也是要求完整的人。这种情况不该出现。”

    “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们必须取出子宫。要么,就是子宫才是最重要的,要么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子宫已经不能够再保留下来——”

    付拾一轻声道:“再加上出血情况,我想,会不会是……流产?”

    之所以怀疑是流产,是因为死者腹部并无妊娠纹,也没有皮肤松弛的情况。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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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5章 真实身份

    是不是流产,还是得看子宫的情况。

    但是现在子宫不翼而飞,付拾一也只能是进行揣测。

    而后,付拾一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内脏,失望的发现,胃袋也是清理过的,基本里面不剩下什么东西。

    付拾一忍着味道,将胃袋整个儿翻过来,又用水浸泡了一会儿,再将水喂给小鼠。

    怕剂量不够,付拾一直接给小鼠灌了个肚子溜圆,几乎是当时就趴在那儿动弹不得。

    翟升他们总觉得,那小鼠的眼睛都直了,一点儿也不灵动了。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付拾一就准备去问问厉海那头的进度。

    走之前,钟约寒略迟疑的问了句:“那这个尸体——”

    付拾一摊开手:“只能先冻起来。确定了身份和死因之后,找到了她亲人,才能将尸体归还。”

    钟约寒摇头:“不是尸体,是那些香料。”

    那么多的香料,味道又那么浓烈,实在是不好存放。

    提起这个事情,付拾一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要是放在屋里,估计什么东西都得是香料味了。而且那香料味里,还有一股腐臭味——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艰难的想出来一个办法:“证物房肯定是不好放了,用口袋装起来,放进那箱子里,然后单独找个屋子放吧。”

    放在证物房,那简直就是不给其他证据尊严——谁被拿出来,都得是一个味的。这也是不符合规矩的,算破坏证物。

    钟约寒他们这才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

    付拾一唏嘘的去找厉海,只盼望早点找出真相,让死者能入土为安——太香了,这么一直放着,真的受不了。

    厉海那头,却一无所获。

    王毅那儿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厉海倒有了一些猜测。他猜想的是,也许王毅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镖师。而是干走私的。

    镖师通常都是帮别人运送货物,或者护送人的,他们也通常在衙门有备案,所以他们携带的东西都不会查得很严。

    有些镖局,就会趁机携带一些不应该携带的东西。

    比如各种违禁品:盐,铁,人。

    厉海的猜测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付拾一相信厉海的直觉——他经手的案子,没有几千个,也有上百个,他其实已经有着猎犬一样的敏锐直觉。

    厉海面无表情:“他不会说。”

    这一行,如果他今日敢说一个字,明日就得死。要么是衙门要他命,要么就是行规要他的命。

    付拾一皱眉,感觉到棘手:“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搁置了。那么大一个尸体摆着呢。”

    “镖局。”厉海沉声道。

    付拾一明白他的意思:向镖局施压。

    “若镖局本身就是干这个的呢?”付拾一有些担忧:“会不会打草惊蛇?”

    厉海胸有成足:“他们不敢。这件事情,必是要给个交代。”

    否则,他们镖局就休想开下去。

    这件事情,付拾一插不上手,只全权交给了厉海,想了想不放心,还又忍不住的叮嘱一句:“现在你可不像是从前,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不要胡来。”

    厉海只留下两个字:“放心。”

    付拾一看着厉海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感觉一不小心,又要牵扯到什么不该牵扯的势力。

    送走厉海,付拾一就去看小鼠的情况。

    小鼠已经出现了出血的情况。它的鼻子正在缓缓的出血。就连嘴里也开始出现血沫子。肌肉也开始抽搐,变得厌食,倦怠,迟钝。

    除辛仔细观察并且记录小鼠的情况,分析小鼠中的是什么毒。

    喂水最多的小鼠很快就死了。

    而相对剂量小的那一只,看上去也是情况不妙。

    除辛却没什么头绪:“有几种草药的毒,和蛇毒,都很像。我如果进行尝试解毒,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付拾一想起了尸体脚上的那些密密麻麻孔洞,脱口而出:“蛇毒!试试蛇毒!”

    然后她匆匆忙忙就往外走,要去找王二祥。

    除辛纳闷在背后问:“你去哪?我先试蛇毒了?”

    “嗯。”付拾一头也不回的应一声,脚下走得更快了——她刚才,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如果那些伤痕都是蛇类造成的,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只需要找一找,有蛇的地方?!

    付拾一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王二祥,让他去打听打听,这个季节,谁那儿有活的蛇。

    王二祥霎时间,就想到了一地方:“西市!”

    被他这么一提醒,付拾一也想到了。

    西市上的确有蛇。因为西市上有控蛇表演。

    打开了思路,付拾一就又提了一个地方:“卖蛇羹和蛇酒的地方。”

    王二祥也匆忙出去查看。

    付拾一正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李长博终于是回来了。

    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看上去,他的脚步很轻快。

    付拾一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扑上去,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放开。她看着他,简直热泪盈眶:“太好了,你回来了!”

    李长博感动了那么一刹那。

    然后他就清醒过来了:天天都见面,肯定不是因为思念过度才导致了付小娘子如此!

    于是他微微扬眉:“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拾一就这么握着李长博的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越说越是眼泪汪汪:“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下来,我的头发掉了好多!”

    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秃头,付拾一的悲伤简直无以复加:“破案真的太难了。”

    李长博看着付拾一难过的样子,面无表情:“可迄今为止,也就一个案子。”

    付拾一:……话不能这么说,你过来,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但最终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不懂,又要验尸,又要忙着破案,还要去和死者家属沟通,真的太难了。我宁愿一天验尸十个,也不愿和死者家属沟通——”

    想着付拾一说话的水平,李长博倒忽然有点儿觉得这个的确太难了:人家家属没有暴跳如雷,真的很难得。

    但至于一天验尸十个……

    李长博认认真真道:“一天十个也大可不必,长安没有那么多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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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6章 想死你了(为书友婧婧生日加更)

    付拾一吐了吐舌头:“就是个夸张说法嘛。咱们现在盛世太平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案子。”

    李长博矜持点头:“不过,看来付小娘子是离不了我。”

    付拾一立刻狗腿子上身:“我肯定是离不开你!整个衙门,乃至整个长安县,都离不开你呀!”

    李长博嘴角微微翘出个好看的弧度:“只需你离不开便可。”

    这句委婉的情话,付拾一反应了三秒钟,才开始感觉出甜来——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很同情小鼠的遭遇,但付拾一还是忍不住满面笑容,并且在验尸房里,笑得格外灿烂。

    也许是因为李长博回来了,所以那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鼠,也坚强的挺过来了——虽然看上去也还像是苟延残喘而已。

    但总归没有嗝屁。

    除辛的药,很见效。

    她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的确是蛇毒。而且是烈性毒。胃袋被清理过,里面残留的毒应该不多,泡了这么大一碗水,浓度更低,这只就只喝了那么一点点——情况都如此糟糕……”

    可想而知,死者的情况,又该多糟糕。

    除辛看一眼小鼠:“小鼠有流鼻血和吐血的症状。”

    付拾一点点头:“死者同样也有。这是因为粘膜的毛细血管出血导致的。”

    所以,这个毒,不是神经类毒素,是血液类毒素。

    但问题来了,她看向李长博,微微蹙眉:“如果是蛇毒,那么伤口在哪里?死者的脚上虽然有伤口,但是都没有肿胀的情况,更不要说有中毒的迹象。”

    一般来说,如果是正常被毒蛇咬伤了,都会出现伤口肿胀,充血,从肢体向近心端蔓延,甚至可能流血不止,或者伤口坏死的情况,而且伤口附近的淋巴结也会肿胀,有反应。

    付拾一为死者做了全身尸检,她很肯定死者身上并无这样的伤口。

    所以,毒是从哪里进入的?

    李长博沉吟片刻之后,提出一个设想来:“有没有可能,是直接吃进去的?”

    这个事情,付拾一沉吟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那一定是要会取蛇毒才行。而且取出来之后,也要尽快使用——”

    否则,可能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温度,还有和空气发生的反应,都可能降低毒性,甚至改变性能。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死者的下颔上,没有明显淤青,也没有强行撬开牙齿的痕迹,总不能是死者自己服毒的吧?”

    李长博徐徐出声:“一切皆有可能。”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就算是自杀,尸体被弄成这样,也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这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点点头:是的,损害尸体也是犯罪!

    付拾一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死者是自己服毒自杀的,那会不会处理尸体的人,就是不希望死者死掉的人?”

    因为不愿分离的执念,所以才将尸体做成这样——

    李长博也觉得极有可能。

    钟约寒那头,这个时候提起了一个事情:“我一直觉得,缝合手段有些像咱们仵作学院的风格,我刚才仔细研究了一下,就发现,的确是很像。我怕……”

    这个处理尸体的人,是仵作学院毕业的学生。

    他虽然还是冷静的样子,但眉眼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忧虑:“如果传出去,恐对咱们仵作学院的名声有损。”

    付拾一还没想到这一层上去,此时被这么一提醒,才算是有了这个认知。

    一时之间,她更觉得头疼了。

    李长博缓缓道:“不急,若是有人针对仵作学院,会有动作。而且,不一定会影响到。也不一定是仵作学院的人。”

    付拾一对此也能看淡:“就算真是,咱们只负责教学生,但他人品如何,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可这些话,显然不能让钟约寒放宽心。

    钟约寒那副操心的样子,让付拾一忍不住悄悄的和李长博说:“我觉得,他是一个称职的校长。”

    李长博浅笑:“这难道不好?”

    “当然好。”付拾一一脸虔诚:“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支持了。仵作学院交给他,我很放心。”

    “他是个认真负责之人。”李长博言简意赅:“值得托付。”

    付拾一深以为然。

    厉海那头,比王二祥更快有消息带回来。

    镖局那边的意思很简单:王毅是背着他们做的这个事情,他们真的不知情。

    但他们同时交出了另外一个人,据说是王毅的同伙。

    这个人叫孙山。

    孙山也是背着镖局做了不少类似的事情。镖局怀疑他们二人是一伙的。

    付拾一听完就忍不住撇嘴:“我就不信镖局第一天才知道这个事情。”

    李长博微笑:“看破不道破。”

    镖局不管是不是刚知道,但人家态度很配合。

    现在要紧的是破案,而不是查走私。

    付拾一懂这个道理: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太过分就行。毕竟,谁能保证不让他们干了,下一波人就遵纪守法了?还不如心里有数,时时刻刻盯着。

    当即,李长博便带着孙山去见了王毅。

    王毅看见孙山时候,也是明显的愣了一下。

    李长博语气平淡:“镖局将他送来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王毅知道自己的处境:没有人帮他。

    王毅面上的肌肉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开口。

    李长博的态度依旧很平静,“你若不说,你保不住性命。你若说了,回去之后,他们也不会找你麻烦,顶多以后做不了这个行当。你想清楚,毕竟你女儿现在还没找到。”

    这一下,王毅的面上,松动了。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女儿她。有消息了吗?”

    显然,他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

    李长博摇头:“没有。但李沐说了好几个地方,我们正在找。”

    王毅一听见李沐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暴怒无比:“不许叫他!要不是他,铃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分明就是他将铃娘带坏了!”

    “可也许,只有他才知道铃娘在哪里。”李长博反问他:“到底是你女儿安危重要,还是你一口气重要?”

    王毅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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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晚安哦~

第1817章 真实原因

    王毅说了,可说出来的东西,也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对方是直接找上门的,将钱和送到的地方告诉他之后,人就走了。

    正主没有下车。下来跟他说话的人,只是个随从。

    所以,王毅根本没看见正主的样子,但很显然,对方是清楚他的一切的。

    因为对方明确告诉他,如果没有办好这个事情,那他女儿就有危险了。

    王毅不敢说的原因,也是在这里。

    而他现在,怀疑他女儿就在对方手里。

    李长博听完这些话,手指尖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手腕,而后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你们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呢?这个尸体,看样子至少不低于十日了。”

    “他们送来的时候,尸体还新鲜着。如今放在我这里,已经十一日,铃娘失踪也有八天了。”王毅看上去有些不安:“他们倒不急着要这个尸体,只是吩咐我,在腊月初七的晚上,送到长安城里的某一个地方就行。”

    付拾一扬眉:就在长安城里,为何还要把王毅牵扯进来?

    李长博本来已经抬起笔来准备记录日期,但听见这话,登时似笑非笑的看一眼王毅:“你确定没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王毅目光躲闪开来,根本不敢和李长博对视,但是片刻之后,还是小声说了句:“我怀疑他们是外族人。”

    这话一出,付拾一立刻看一眼李长博:这个事儿,不好办了啊。

    “送到的地址呢?”李长博不动声色,只又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异族”。

    也许是没了秘密可以隐藏,或许是担心他们不帮忙找铃娘,王毅的态度忽然就配合了许多。

    他详细又清晰的说出了一个地址:“是一处寺庙。叫圣主寺。就在离朱雀大街不远处,不算很大,我看见过很多异族人进去参拜。”

    “还有,那个下来说话的人虽然看着跟我们没有区别,可是他跟马车上人回话时候,说的话我听不懂,听起来像是外族话。”

    王毅低头:“铃娘是我唯一的女儿了,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替我告诉她,我再不会把她绑起来,不许她出门了。”

    付拾一听见这句话,不可思议的看一眼王毅:所以,他是对自己亲生女儿铃娘做过这种事情的。

    李长博笔尖微微顿了一下,许是觉得多说无益,便只应一声:“嗯。”

    从王毅那儿出来,李长博便低声说了句:“或许,铃娘是自己逃走的。”

    付拾一点点头,拳头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但是,她也没有去找李沐。这不合常理。她就算因为王毅这样对他,有心逃走,但李沐,应该是她心里觉得最能信任的人。”

    “很可能是找不到。”李长博神色平静:“李沐在被带回之后,不是被禁足了?或许她去找过李沐,但是碰了钉子。”

    付拾一纳闷的看他,发现他居然很笃定的样子,就更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王毅最开始并不着急。就说明,铃娘是自己逃走的。或者他觉得铃娘很安全。但昨日,李沐上门去找他要人后。你不是说,今日白日,王毅出门了吗?”李长博唇角微微一翘,“所以,他去了哪里?”

    李长博这个问题,让付拾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但她想不到。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李长博身边新来的随从林平上来,低声回禀:“马车已备好了。”

    李长博拉着付拾一上了马车,待到马车动起来,他才道:“他必定是想办法去找铃娘了。但他肯定没找到。”

    “甚至,他有可能联络了那个雇主。”李长博垂眸:“再要不然,就是铃娘一开始就被雇主带走,所以他才始终不敢让人知道铃娘不见了的事情。”

    付拾一觉得有点儿混乱,她低声道:“王毅说过,铃娘死了。李沐再敢上门,他就将李沐也弄死。我是因为这句话,才觉得不对劲的。”

    “可这具女尸,不是铃娘。”

    “我觉得,王毅还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付拾一始终觉得王毅看起来不对劲。

    李长博“嗯”一声:“他是在撒谎。他说的话,有些是前后矛盾的。比如外族人这件事情。以及,对方直接找上门这件事情。”

    “但有些东西,还要再查验一番。在那之前,没必要和他多费时间。”

    付拾一默然点头,想了想,说了句:“李沐看上去,比王毅更担心铃娘的安危。”

    李长博颔首,“这正是奇怪之处。”

    付拾一呼出一口气,觉得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谜团隐匿在暗处,只露出了一点隐约的线头,等着人去解。但下面是不是死结,谁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天都黑了,想要查案子,也只能明日继续。

    李长博累了这么久,一回来就摊上这么个案子,付拾一也怪心疼他的,叮嘱他:“这些事情先别管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结果李长博反过来捏了捏付拾一的脸颊:“还说我?这段时间,你瘦了一圈,到底是谁该好好养足精神?”

    付拾一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又惊又喜:“真的吗?我瘦了吗?太好了,我还担心成婚时候我长胖了,婚服穿不上了呢!”

    李长博无奈半晌,最后低低的笑出声来,也不再言语,只握住付拾一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暖着。

    付拾一也没再多说,只是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最近,他们都太忙了。

    吃晚饭的时候,付拾一还是没忍住,问起了李长博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长博言简意赅:“幕后主使人没抓到,跑了,但估计不敢再回来。安西侯和嘉诚县主因为走私盐铁,会被秘密处死。刑部尚书被罢免,沈家的人,也得了警告,贬到了外地。”

    “那黑油走私途径,用途,都查清楚了,如今被工部接管。”

    “一切都处理妥当。不会影响到长安城了。”

    付拾一点点头:“那就好。”

    只要长安城一切安好,百姓们依旧能过平静的日子,他们的忙碌,就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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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十点钟左右哦~我要和雨竹一起去学习啦,所以我要开始存稿,到时候才好和雨竹竹秉烛夜谈~最近更新会渣一点,大家见谅哦~

第1818章 意外之处

    第二日,付拾一和李长博惦记着衙门的案子,都是起了个大早。

    李长博去给王宁和李春山请安时候,被王宁拉住,“你和拾一要办案子,我们也不拦着你们,但有一点,日后这样的事情,莫要再出现。”

    王宁说完这话,就红了眼眶:“我们知道这个事情时候,你阿耶一整晚都没睡。在书房呆了一夜。”

    “就是我,那些日子,也没睡个踏实觉。你是没看见,拾一肩膀上那伤,淤青那么久都没散。她不吭声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但你日后,真该小心些。”她责怪的看着李长博:“你马上就要成婚,以后就再不是一个人,你若出事,我们也就罢了,那你这个小家怎么办?”

    李长博被问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听见付拾一肩膀受伤,他却真是半点不知,一时之间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以后,我定会小心。”

    李春山劝了王宁一句:“不是就叮嘱两句?他毕竟还年轻,不知道人心凶险。有了这次教训,他自然也就成长了。”

    王宁这下连着李春山也一起责怪了:“你这叫什么话?哦,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是不是?你们倒是建功立业了,成长了,觉得值得了,我们女人跟着担心受怕又算什么?”

    李春山立刻赔笑:“这是哪里的话,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这不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说再多也没用了吗?”

    王宁怒瞪李春山:“你们男人就这样!”

    李长博赶紧悄悄摸摸的退出来,不敢再停留。

    只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见到了付拾一,他下意识的就去看付拾一的肩膀。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付拾一先抓去换药。

    李长博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长新的肉,就连结的痂,也有慢慢开始变小的迹象。付拾一怕他挠,就还是用纱布给他包裹:“这样就不怕你不小心蹭掉了。不然新肉还没长好,又要重新结痂,好得就更慢了。”

    看着付拾一认认真真给他包扎的样子,李长博的眼底,柔得像是含了一汪春水。他神色温柔,可心底却是心疼,于是轻声问出口:“你的肩膀呢?还疼不疼?”

    付拾一头也不抬:“早就不疼了,就是被抓了一下,皮没破,有点淤青。伯母心疼我,说得估计严重了点。我对人体的了解,你还不放心?我也不会因为怕你担心,就瞒着你不告诉你。我们既然要做夫妻,那这辈子都是彼此的战友和后盾,任何时候,我如果需要你了,都不会不开口。”

    直到将纱布弄好了,她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住李长博:“我希望你也是。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不严重。而且人一辈子,受伤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打紧的时候,就没必要担心或者紧张。”

    付拾一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标题是“论有个学医的另一半,有多冷漠。”

    下面的跟帖,全是对另一半的抱怨。

    什么感冒了,直接给药,连句安慰都没有。

    甚至还有遇到受伤时候,对方就看一眼,紧接着还告诉她不用紧张,因为没有伤到任何要害,只是有点疼而已。

    想着想着,付拾一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这就是现实的例子啊!

    李长博在对面一头雾水:???

    付拾一就同情的看他,将这些事情当成笑话一样讲给他:“所以,只要不是严重的伤,我可能都不会安慰你的。主要是真没必要。”

    李长博笑了笑,忽然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付小娘子的宽慰很成功。”

    付拾一挤了挤眼睛:“是吗?那你不考虑给我一点诊金吗?”

    “没钱。”李长博轻笑:“我的钱都是要存着给我家夫人的。”

    “那你家夫人可真幸福。”付拾一诚实的夸他:“这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

    “诺。”李长博正经的拱手应下。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受伤的事情。

    用过早饭,二人便赶去衙门。

    衙门里早已经是一片忙碌。

    王二祥已经将几处现在还有活蛇的地方查清楚了。让人意外的是,只有两家现在有活的蛇。

    一家是西市上耍蛇的店铺,一家是卖蛇羹的。

    药铺现在都没有活的。因为大雪封山,捕蛇人也没法去挖蛇洞。

    捕蛇人出动,是在雪化开后,但还没到惊蛰那段时间——只有这段时间的蛇,最好抓,也睡得最沉。

    至于那两家有活蛇的,耍蛇人的蛇都是自己养的,数量并不多,而且都是毒蛇。

    所以,无毒的蛇,只有卖蛇羹的那一家。

    可巧的是,卖蛇羹的那一家人家,有两个女儿,不过这段时间,他家大女儿生病了。一直没见出过家门。

    王二祥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这个事情,跟王毅他们家好像。会不会……”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思忖片刻,便问付拾一:“想去吃蛇羹吗?”

    付拾一犹豫片刻,实话实说:“我虽然什么都吃,但这个东西一般不吃。”

    主要是蛇类寄生虫很多,肉很少,而且,它对生态链其实是有益的一环。它主要捕猎对象是青蛙,蛤蟆,小型啮齿动物,鸟雀。

    当然,野外饿心慌了的时候,如果碰见了,她也可以吃——活命当然比其他事情都重要!

    李长博对于付拾一的拒绝,还惊讶了那么一瞬间。随后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去看看。不吃。”

    付拾一表示赞同。

    蛇肉羹店家,也是在西市。

    据说生意很好。

    他们做的蛇羹,听说吃过一次的人,就会觉得流连忘返,忍不住再来。

    即便是天冷,长安城里行人都少了一大半,但西市依旧热闹和繁华。

    西域来的商队带来的新鲜玩意儿,吸引来了大量的人。

    蛇肉馆的客人不算多,但看那穿着绢帛丝绸的客人们,就知道他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李长博和付拾一刚一进去,掌柜的就热切的迎上来:“二位是第一次来?”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店铺内,李长博骄矜的一颔首:“第一次来。可有单间?”

    ------题外话------

    大家明天见呀~

第1819章 你卖不卖

    一进单间,李长博却不等掌柜的报菜名,便道:“我欲配药,想买条毒蛇。”

    掌柜的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变了,两只手一起摇摆:“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里,只有无毒蛇,可没有毒蛇。客人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付拾一皱眉,假装忧愁的问:“可问遍了长安,也只有你们这里有蛇卖。说起来,听说你们家有个生病的女儿,我家请了神医,不管任何病症,保证药到病除。不如您帮我们找蛇,我们帮你们治病?”

    这个法子,是付拾一和李长博商量好的。

    如果对方女儿真是病了,那肯定会对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动心。

    就算没有毒蛇,也必定想办法求医。

    然而,那掌柜的却立刻苦笑:“看来客人真是有备而来。但这个事情,实在是办不到。我们家女儿的病,却是治不好的。有道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们也不指望了。”

    付拾一扬眉问他:“就这样轻言放弃吗?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血——”

    掌柜的却已经改了态度:“客人还吃饭吗?若不吃的话,不如将位置让给其他客人?”

    对方下了逐客令,李长博和付拾一也不打算真吃蛇羹,就干脆退出来。

    而此时王二祥已经和附近邻居聊得火热了。

    故而付拾一他们两个就在隔壁的水盆羊肉店里点上一大盆的羊汤,慢慢喝着等。

    付拾一趁机跟李长博说起了种子的事情:“这次的种子,看很多都有用。比如落花生结出来的果子,剥掉外壳之后,可以拿来榨油。也可以像核桃之类的一样当零嘴吃。哪怕是生吃,也很好吃。至于红薯和玉米,都是可以当粮食吃的。”

    压低声音,付拾一强调一遍:“它们的成熟周期短,而且产量比较高。除了口感粗糙一点,没有别的毛病。”

    粗粮细做,当然也是很好吃的。

    比如红薯饼,玉米饼,红薯粉,拔丝红薯之类的——

    就是烤红薯和爆米花都很好吃!

    “至于辣椒,就是我想要的。”付拾一笑容有点猥琐和期待:“有了它,我能让拾味馆彻底封神!垄断长安美食产业!”

    她热切握住李长博的手:“咱们就要发财啦!发大财那种!”

    就靠卖辣椒!卖辣椒!

    李长博无情的粉碎了付拾一这个发财梦:“这些东西,陛下那儿都有一份大的。陛下已经让农人去研究种植了。”

    付拾一的表情一下凝固:完了,这个钱,都得跟李三郎姓了!他从来都是最喜欢做垄断闷声发财的人!

    李长博再告诉她一个噩耗:“家里打算跟着陛下一起做这个。”

    这也是权衡之后的结果。

    走实权当官的路子,容易被卷进朝堂争斗中,更容易被针对和打压。

    近些年看着世家大族们一家又一家接着出事,没落,李家说不慌,也是假的。

    所以,李长博建议他们,和陛下合作,走种植的路子,做民生研究的事情。

    没有技术不要紧,但是他们有地,有人脉,有藏书,也有铺子和钱。

    如果一旦做出了成效,改善了天下粮食的事情,那李家就不愁了。哪怕朝代更迭,也一样的不怕。

    付拾一对于李长博这个话,眨了眨眼睛:“那咱们也会大规模种植?也能跟着挣钱?”

    李长博微微颔首:“咱家不会缺钱。”

    付拾一放心了,掰着手指头算:“钱是次要的。咱们要实现花生自由,洋葱自由,红薯和玉米自由!嫩玉米煮着吃,可好吃了!”

    一想到明年就能尝鲜,付拾一就觉得美滋滋:“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长博看着她高兴,也心情飞扬起来,他道:“总有一日,付小娘子会发现,梦里和现实,也差不多。”

    至少能吃到的东西,能够差不多。

    付拾一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动容:男人爱不爱你,真的不必看说了多少甜蜜话,只看他做了多少甜蜜的事情。比如,种红薯,种玉米,种果子,都是甜甜的事情!

    王二祥回来的时候,还没靠近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很多余:这插也插不进去的气氛,究竟是什么?!

    但最终八卦欲成功战胜了别的东西,他还是强行插进去:“事情有些怪。”

    这一句话,成功吸引了付拾一和李长博的注意力。

    付拾一殷切的给王二祥盛汤:“来,说说看怎么怪了。”

    王二祥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家大女儿出了门,但很快又回来了。可并不出门。邻居说,听他们小女儿说,阿姐的房间里,总是传出可怕的声音。有人在哭。”

    “邻居还说,他们好多人,都觉得这家人不对劲。他们有儿子,但对儿子还没有女儿好。基本上,女儿要什么买什么。但女儿就算已经及笄了,有人上门提亲,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前段时间,那个大女儿好似和一个商人好上了。那商人上门提亲,他们拒绝了。那大女儿成日在家哭,还炒过几次,甚至还私奔过。只是都被他们找了回来——后来人就病了。那商人上门来,还被打了一顿,后来彻底不敢来。”

    付拾一越听越纳闷:“这就怪了啊。一般有女儿的人家,早早的就开始考虑女儿婚事,就怕年纪大了不好说亲,或者遇不到好的。”

    哪有养了女儿,却不想往外嫁的?

    “而且,还有一点,两个女儿,和他们都长得不像。他们搬过来时候,小女儿刚出生,但却从未见过那家大娘子喂过奶,那小女儿是用羊奶喂大的。有一次大女儿说漏嘴,说小女儿是收养的。”王二祥声音压得更低了,却隐隐有些得意:“邻居悄悄跟我说的,他们怀疑,这家人两个女儿都是收养的。不然怎么这样?”

    付拾一竖起大拇指:“可以啊,这些东西人家都告诉你了。”

    王二祥“嘿嘿”一笑,故作谦逊:“哪里哪里。这不是正常么?”

    李长博听了这半天,神色早已经是凝重,此时更问了一个问题:“铃娘是王毅亲生的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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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每月例行请假的一天……肚肚疼,所以就休息一天哦~大家明天见~

第1820章 有点头绪

    这个问题,让众人都忍不住摸着下巴摩挲,可也没人敢说一句话:这玩意儿,谁说得准?

    付拾一怂恿李长博:“要不,问问李沐?”

    王二祥也猛点头:“对对对,问问那小子,他必是知道许多事情!毕竟两人都发展到了这一步,铃娘不得告诉他一些事儿?”

    于是,下午李沐就被请过来喝茶了。

    刘氏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些麻木,在衙门来要人的时候,只无力的摆手:“去吧,去吧,早日解决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个年也别过了。”

    李沐自己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但出了家门,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颇有点像是出门放风的哈士奇。

    李沐到了衙门,见了李长博时候,又有点儿像是老鼠见了猫,瑟瑟的缩了缩手,老老实实站住了。只不过又忍不住动几下,期期艾艾的问:“铃娘找到了吗?”

    李长博摇头:“未曾。”

    这下,李沐年轻的脸上,全是失望和担忧——这一点,好歹还是让人觉得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李长博请李沐坐,他只沾了半个屁股的椅子,一脸凝重:“铃娘肯定是出事儿了。”

    “你确定她没有去找过你?”李长博也不接他的话,不被他带偏,只问了这么一句。

    李沐黯然摇头:“没有,真没有。”

    付拾一提醒他:“会不会是你也被瞒着?”

    李沐却很笃定:“不会,她若来过,我一定知道。门房那儿我是给钱最多的地方,他们跟我最熟。管角门的婆子,是我随从的老娘。还有,我阿娘屋里的丫鬟,是我奶娘的亲女儿,他们断不会瞒我!”

    就冲着这个话,付拾一深深的高看了李沐一眼:别看他看似年轻不靠谱,实际上还挺机灵?这简直是在所有关键位置都有他的人和眼睛!怪不得,他能在家里无法无天……

    李长博也随口夸赞一句:“李小郎君心思缜密。”

    李沐脸上露出个羞涩又略带得意的笑来。

    然而下一刻,他就接收到了来自李长博的灵魂质问:“可既然如此聪明,为何还要与铃娘纠缠不清?”

    铃娘的身份,注定李家是不会答应让她过门的。

    而且,两人还干出了私奔的事情来——这是大忌。

    李沐焉了。

    过了许久才小小声替自己辩解一句:“我本来不想的,但她都提出来了,我不答应,显得我不真心一样。主要家里也不答应——出去两年,再回来,他们还能怎么样?”

    付拾一听着这个话,就忍不住摇头:这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公子哥儿,才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李沐说出来的东西,也让他们大吃一惊:私奔是铃娘提出来的?不是李沐这个混世魔王?

    这其中缘由忍不住叫人多想一点。

    李长博不动声色,却已经掏出小碳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记录——这是他查案的习惯,自从有了更为方便携带的小碳笔,他就会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用来做灵感和重点小记。

    记录完毕后,李长博就又问李沐:“铃娘提出来的?她可有说,她想去哪里?”

    李沐摇头:“她就说去个没人认识的小县城,去隐居。做点小生意也能活。她还说这些年她存了不少私房体己。足够我们日常开销,使用个二三年。”

    他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她说,一切听我的,我想往南就往南,往北就往北。她就是不想继续在长安城了。”

    “她与王毅的感情如何?”李长博沉吟片刻后,问出了这么一句。“她可有提过她家里情况?比如父母,比如家业营生,亲戚等?”

    只从李沐茫然的表情,就不难猜测他此时的心思。

    付拾一:所以你们谈恋爱谈了个寂寞吗?都聊了些啥?互相了解了个啥?

    李长博也略梗了一梗,然后才继续问:“你说说你们两个的事情罢。尽可能多提供有用信息。包括她可能告诉你的,关于她朋友,亲眷,甚至想做的事情这些。”

    李沐点点头,收起了茫然,语气有点儿低落:“我和铃娘是在上巳节踏青时候认识的,她唱歌很好听。我们偷偷的来往,都不太敢告诉家里人。她跟我说,其实也不少人想给介绍亲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阿爷一口拒绝。最开始,她以为是想让她招赘,可连这个,她阿爷也不答应。”

    “她不敢回家提,其实我也不太敢。我虽然喜爱铃娘,但我阿娘肯定不答应……所以我们最开始谁也没提告诉家里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她忽然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事情,当时吓了一跳。可我怕她笑话我,就硬着头皮答应了。后来想想,又觉得这可能是我和铃娘唯一一个能在一起的机会了。”

    “于是我就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当了,筹了些钱。然后就带着铃娘跑了。”

    他说到这里,略有点儿尴尬:“后头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两人还没跑出城,就被李家人给堵了个正着。

    李沐被强行带回去,而铃娘也被送回家去了,两人后头就没见过。

    但付拾一和李长博,都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个关键点。

    李长博追问一句:“当时铃娘问你跟不跟她走?而不是提议私奔?”

    李沐也没想那么多,点点头:“对啊。她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李长博皱眉:“所以,铃娘不是想私奔,而是……想离开长安。”

    付拾一点点头:“她这样问,说明她的确是想离开。不管李小郎君答应不答应,她都会离开。这不合常理。”

    李沐在旁边,完全已经听懵了。

    他好半晌才似乎明白过来一点,只是声音都有点磕磕巴巴:“你们的意思是,是——铃娘她,其实并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她只是……只是顺带问问我?”

    虽然这话结结巴巴,但浓浓的疑惑语气,还是说明了李沐的心情。

    付拾一同情的看着李沐,还是没把话说死:“目前看来,有可能是这样的。”

    只是这个可能性有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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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舒服,再请假一天吧~大家明天见~

第1821章 扑朔迷离

    李沐萎了。

    就连李长博都无从劝起,最后只能敷衍的说了句:“想开些。”

    李沐语气哀怨:“我挨了好几顿鞭子。如今都只能趴着睡。”

    付拾一越发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良久,李沐似乎振作起来一些:“那如今怎么办?铃娘安全吗?”

    他对铃娘,显然也是真爱了。

    李长博却没法给他一个答复,只问他:“你家人将铃娘送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形?王毅什么态度?还有,你和铃娘之间,有没有过越界之举?”

    李沐霎时涨红了脸,尴尬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个……这个……那个啥——”

    这下,也不用他明说,李长博微一颔首:“那就是有了。回答其他问题吧。”

    李沐哪里还能回答其他问题?脸上都红成了猴屁股。

    如此私密的事情被道破,他更没脸抬头见人了。

    好半天,他声如蚊子哼哼:“其余事情,我不知道。但铃娘应该不好过。从前,我在铃娘身上发现过伤。是鞭子抽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女儿,用鞭子抽?

    倒不是说这年头没有打孩子的,但正常教养孩子,顶多用竹条,用树枝,用戒尺,谁家会用鞭子?还是女儿?

    儿子顽皮,也经得住,打一打,教训教训正常,可女儿能调皮到哪里去?细皮嫩肉的,如何下得去手?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用口型道:“问邻居。”

    李长博颔首,也对李沐道:“我知晓了,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细节。若没有了,就先回去,我们会尽全力找人。”

    李沐想了又想,也没什么了。反倒是他自己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铃娘似乎,对他诸多隐瞒。

    这个认知,让李沐更加萎靡。

    就连回了家,见了刘氏,也恹恹的。

    刘氏吓了一跳,还以为铃娘是怎么了,也不敢明着问,只好侧面小心打听:“怎么样了?可查清楚了?”

    李沐摇摇头:“铃娘还是没找到。阿娘,我累了,我想睡会儿。”

    刘氏看他这样,反倒不敢多问,点头让他去了。而后坐在那儿发愁。

    这头,李长博和付拾一倒不发愁。

    付拾一打算将尸体再仔细检查一遍,然后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而李长博则是要派人出去,让人将王毅左邻右舍再仔细盘问盘问。

    验尸房里,师兄弟两个并翟升,已经将尸体摆放妥当,只等着付拾一。

    付拾一穿戴妥当,直接进入正题。

    这一次,是仔细检查尸身,通过细枝末节,替死者做一个侧写。

    拨开死者头发,付拾一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便道:“死者头发浓密乌黑,固然是因为年轻,但也看得出来,身体没有亏损,应是康健之人。而且头发丝清爽干燥,头皮上无皮屑和油腻,可见是经常清洗打理。”

    “这一点,说明死者并不十分忙碌,有清闲时间打理自己。通常这代表了家境优渥。”

    付拾一的判断,翟升提笔记下,十分认真。记完了自己还要再观察一下,一面观察一面点头。

    就连徐双鱼和钟约寒二人,也是跟着付拾一的思路走。

    付拾一又仔细看了看死者的五官,看见眉毛修理得干干净净,便道:“死者应当是爱美的。她的眉毛形状很好,而且没有一丝杂毛,可见时时关注,经常修理。”

    “同样,这印证了刚才那一点。”

    再然后,付拾一又在死者的左边耳垂上发现了一个事情。

    死者的耳垂上,有一个细小的痕迹,看似像一个愈合的小孔。

    那个伤疤很小,而且很淡,几乎看不见。

    昨天估计是只顾着查验外伤,她忽略了这一点。

    付拾一又看了看右耳,发现右耳上,也有这么一个细小伤痕。

    她让三个学生也每个人看看,随后才开口:“我怀疑,她可能不是我们中原的人。”

    这年头,大唐女子其实都是不穿耳孔,戴耳环的。

    只有异族人才有穿孔戴耳饰的习惯。

    因为时下讲究一个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应当爱惜,不能轻易损毁。

    就连修剪胡须,都要挑一个良辰吉日。而有些罪名,更是断发为惩戒,可见时下人的想法。

    徐双鱼奇怪道:“可是长得一样啊。而且,这不是愈合了?”

    “如果小时候穿孔,但一段时间不戴,耳朵是会自己合拢的。”付拾一轻声道:“你们看这个耳洞,是不是已经愈合?两边如此对称,不可能是不经意留下的外伤。”

    钟约寒道:“捕蛇人多在巴蜀山林中,或是岭南瘴疠之地。同样,吃蛇的习俗,也是那边盛行。”

    翟升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会不会他们其实都是异族人?并非中原人士?只是后来搬迁至此——”

    “不一定。”付拾一轻轻摇头,垂眸看着面容姣好的女尸:“也许只有她是异族人。”

    钟约寒和付拾一对视一眼,颇为震惊。

    付拾一就将王二祥打听到的事情说了:“我怀疑,她就是那家的大女儿。且不是亲生的。”

    学生三人,都表示了震惊:这也太奇怪了……

    “当然,或许是猜错了。但,她肯定穿过耳洞。”付拾一如今没有证据,也不会将话说死了,当即如此说了句。

    而后,就继续往下验尸。

    死者的手很细腻,没有陈旧伤痕,指甲健康,修剪得很圆润。手掌心更是没有什么茧子和粗糙的地方。

    除了手心里的伤口之外,付拾一又在死者的手指上,发现了几个细小的针孔。

    之所以能发现,倒不是因为皮损,而是底下出血还没被吸收。

    数了数那几个针孔之后,付拾一的语气和神色都有点微妙:“她的针线功夫,可能不太好。”

    钟约寒轻声道:“伤都在食指指腹上,而且都在一只手上,的确是做针线造成的。她的针线功夫也的确是不好。可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做呢?”

    付拾一知道钟约寒想说的是什么:“她生活环境优渥,既然技术不好,说明从小做针线并不多。忽然开始做针线,而且都到了这个年纪,要么就是有了心上人,要么就是订了婚。”

    作为女子,有了爱慕的男子,多数都是想着要做个针线送给对方的——亲手做的,才彰显出亲密不是?

    ------题外话------

    下一更,九点钟哦~

第1822章 惊人相似

    翟升插进来一句:“那也许是给家里人做呢?”

    这个题,徐双鱼就会,当即直接举起爪子,说了一句十分现实的话:“都长这么大了,要做早就做了吧?”

    他甚至眨巴着眼睛问了翟升一句:“你会忽然想给你阿爷尽孝吗?”

    翟升默了。

    钟约寒也沉默了。

    付拾一想起了铃娘来,轻声说了一句话:“如果,她真的有情郎了,那或许还真有可能怀孕了。你们再想想铃娘。”

    翟升满面愕然:“那铃娘她不会是……不会是……”

    这头正说着,那头李长博匆匆过来,道:“铃娘她怀孕了。而且这个女尸,的确是蛇羹馆老板的女儿,画像送去悄悄的问了问他家邻居,他们都说肯定是。”

    这下,验尸房里一片安静,几乎可以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李长博微微疑惑,看看付拾一,又看看其余几个:“这是怎么了?”

    “我们也刚刚想到怀孕这一点。”徐双鱼钦佩的看着李长博,脸上写满了仰望:“李县令您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就让人去铃娘家附近的医馆问了问。”李长博解释一句:“她不是和李沐有了亲近?又执意离开家——我就想,或许是出了这种事情。”

    王毅态度十分坚决,铃娘或许是觉得说服无望,所以就下了这个决定。

    付拾一脑子里已经将女尸和铃娘的情况对比了一遍,她看了看女尸,沉吟后,问了众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不觉得,铃娘和这个女尸的身上,有相似之处。”

    所有人也忍不住将让人在脑子里对比了一下。

    很快,李长博轻声开口:“是有诸多相似之处。”

    他看一眼女尸,神色凝重:“而且她们二人样貌,都很出众。”

    翟升震惊:“李县令现在对验尸越来越内行了,这样都能看得出出众了——”

    换一个人来,此时绝对看不出。

    毕竟,女尸一脸青白,浑身是浓烈的腐臭和香味,熏得人几欲呕吐。

    而且嘴唇干瘪,皮革样化,露出内里牙齿。

    眼睛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键是睁开那只眼睛,眼球鼓胀,浑浊发白,很吓人的好不好?!

    李长博没有因为这句夸赞而骄傲,反倒是看了一眼女尸,平静解释道:“这也不难。画多了人像,就看得出骨像,再加上看多了尸体,大概也能想象得出没有腐败时候的样子。”

    毕竟,他也是上过根据头骨画人像的课的!

    付拾一也衷心的夸赞:“李县令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要不是他志不在此,不然她肯定要游说他来学法医!

    钟约寒等平日从未被如此夸赞过的人:……忽然就有了危机感。

    随后,李长博说起了铃娘和女尸之间的相似之处:“两人都是美貌的,未婚年轻女子,而且家中似乎都不着急将她们婚配,甚至竭力反对。这一点就让人很疑惑。”

    “而且她们二人可能都是背着家中,有了情郎,且怀孕了。”付拾一轻声补充,指了指女尸:“她已破身,是陈旧性破裂,而且并无无伤。她的子宫不见了。但有血,最开始我想可能是葵水,但现在考虑,怀孕的可能性更大。”

    李长博神色更加凝重,紧接着说了另一个相似之处:“而且,她们都失踪了。”

    蛇羹馆老板家的女儿,虽然根据邻居所言,出门了,但又回家了。可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家女儿。

    铃娘是直接就失踪了,甚至邻居们都不知。

    付拾一将女尸耳垂上的伤疤指给李长博看,“我们还怀疑,她并非中原人士,可能是异族人。”

    李长博看了看伤疤,也有些惊讶:“穿过耳洞?”

    思忖片刻,他道:“我叫人去查一查他们一家子的房契和户籍。”

    “顺带也查一查王毅和铃娘的。”付拾一提醒一句。

    这两家之间,看似没有关联,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有关联的。

    蛇羹馆老板的女儿,尸体在王毅家中保存。

    这一点,就很奇怪。

    她看向李长博:不知道李县令什么时候再提审王毅。

    下一刻,她就听见李长博道:“王毅在刚才,尝试咬舌自尽,舌头受损很严重,估计想要他说话,是不太可能了。”

    付拾一他们俱是一愣:这么狠吗?

    钟约寒淡淡道:“越是如此,就越是证明,他心中有鬼。”

    李长博颔首。

    虽然审问一路断了,但王毅此举,却说明他有隐情不敢说出来。甚至为了不让自己招出来什么东西,他狠心自残了。

    付拾一扬眉:“不知道王毅后悔不后悔。费这么大功夫,反倒是给了我们印证。”

    翟升比较着急:“那既然已经知道蛇羹馆有干系,那我们还不去抓人吗?”

    李长博只回应了简短的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他家,现在有个不知是谁的大女儿。”

    付拾一灵光一闪,脑洞大开:“会不会是铃娘?”

    他们到处都找不到铃娘。

    李沐提的俺些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

    铃娘像是人间蒸发。

    但这不应该。她没有亲眷可以投靠,又怀孕了,更会下意识的依赖李沐,所以不会让李沐也找不到她。

    对于付拾一的怀疑,李长博微微一笑:“所以才要一探虚实。”

    徐双鱼有些同情女尸,于是看了女尸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忍不住蹦到了自己师兄身上去:“哭、哭了!又哭了!”

    这一次,还是两只眼睛一起流血泪!

    徐双鱼的声音都是磕磕巴巴的。

    显然是吓得不轻。

    钟约寒托着自家师弟,面无表情:要不,抽空去一去乱葬岗吧。这样胆子,恐怕日后被人笑话。

    被徐双鱼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女尸。

    然后果然看见女尸脸上两行血泪,缓缓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包括闭着眼的那一只。

    李长博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阵仗,下意识的就转头问付拾一:“这是何故?总不能是尸身显灵?”

    他的神色一派清明,没有丝毫害怕和恐慌。

    然而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徐双鱼臊得慌。

    傻鱼连忙从自家师兄身上悄悄溜下来,头都不好意思抬。

    ------题外话------

    大家明天见啦~

第1823章 并不完美

    付拾一对于女尸这个现象,只回了一句话:“说明,咱们验尸房的温度太高了,腐败在加快。”

    尸体腐败,分解,以及血水流淌,都是正常现象。

    温度越高,越是会加快这一现象。

    李长博还真是个好学之人,很快又问一句:“为何从前的尸体没有?”

    “因为这具尸体,被处理过。腌制了这么久,尸体有变成干尸的倾向不假,但她的面部和颅内,却没有任何措施。那么在腐败过程中,这里就会是最严重的。眼球往外鼓,也是因为巨人观导致的。”

    “尸体里有水分,腐败过程中会产生尸水,都很正常。按说,眼睛睁开后,会慢慢的挥发。但她之前眼皮被人用头发缝上了……”

    付拾一摊手手:“于是液体也没有及时蒸发,就被包裹在眼皮底下了。这会儿,因为体位原因,所以就开始往外冒,又顺着眼角往下流淌。”

    “至于被缝上那只眼睛嘛,有可能是头发断了一点,产生了一个小缺口,所以液体有了出口呗。”

    她一脸无辜:“至于尸身显灵什么的,虽然也不敢说没有,但我觉得,还是我说的那个原因合情合理。”

    李长博看着面容可怖的女尸,缓缓点头:“付小娘子说得对。”

    钟约寒鼓励自家师弟:“双鱼,你去清理尸身。”

    徐双鱼硬着头皮去,险些哭出来。

    付拾一也不带心软的:“好好清理,然后回去写十遍仵作守则。”

    翟升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庆幸自己没有这么一个师兄,更庆幸自己胆子比较大。

    李长博咳嗽一声:“我想再去蛇羹馆一探虚实,但我们两人已经露过面,还得换两人去——”

    付拾一提议:“不如问问谁喜欢吃蛇羹?”

    结果,最后竟无一人表示喜欢。

    就连身为猛男的不良人们,一个个也纷纷摇头。

    更有人说出了心声:“真是饿极了,别说蛇,就是耗子,我也敢吃,可平时就算了吧,也没二两肉,想想也怪不舒坦的。”

    最后,还是抓阄抓出两个人前去。

    两人去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就差在脸上写一句壮烈。

    但两人最后也没吃上蛇羹。

    因为蛇羹馆关门了。

    门上贴了一张,东主有事,歇业三日,就这么紧闭大门,没有一个在。

    左右邻居对此也稀奇,只说不知是怎么回事,中午过后,他们一家子就急匆匆走了,说是乡下老人重病,要回家去尽孝。

    这样的理由不奇怪,但大家都没听说过,他们在乡下有亲眷。

    李长博得知这个事情后,一面让人去打听和追踪,一面带着付拾一悄悄的去了一趟西市。

    开门这种小事情,对不良人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所以,趁着没人经过时候,不良人直接开了锁,打开了蛇羹馆的后门。

    蛇羹馆的户型和西市大多数的户型都是差不多的。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处。中间一个天井,最后面,还有一块后房。

    后房一般是厨房,杂物房之类的。

    正屋一般是主屋,两侧厢房,则是孩子的屋子,以及库房。

    有的也会挖地窖,用来存储蔬菜。

    蛇羹馆因是餐饮,所以后房是柴房和茅房,以及……一个屋子的奇奇怪怪的竹筐。

    竹筐还用棉被包裹着。

    看上去十分神秘。

    付拾一用木棍将其中一个竹筐的盖子挑开,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腥味。

    怎么说呢,不是一般的腥味,而是来自于某种动物的腥味。

    味道不算好闻,付拾一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等往竹筐里一看,付拾一更是浑身僵硬,几乎不能动了——怎么说呢,虽然她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但是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头皮发炸,几乎吓尿!

    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蛇互相缠绕在一起时候,而不觉得恐怖的。

    再看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盖子,付拾一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不够用了。

    李长博看出付拾一的僵硬,握住她的手,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只不过他显然也比不上平时的悠然。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都轻了很多:“这里头都是蛇,你们小心一点。”

    这话一出,后头的不良人都僵硬了一瞬,然后,大家很有默契的,齐刷刷的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屋,站在了天光底下,众人这才慢慢的缓过来一点。

    徐双鱼瑟瑟发抖:“这么多蛇啊?这么盖着?都不怕跑了吗?”

    仔细听,其实不难听出,徐双鱼的声音都是带着一点颤,几乎要哭出来——更不要说微微战栗的四肢了。

    钟约寒沉声道:“现在是冬日,不用担心这个。蛇都是要冬眠的。”

    只是他的紧绷,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李长博缓了一下心境,又深深的往屋里看一眼,才开口吩咐一句:“去请西市那个控蛇人来,看看里头有没有毒蛇。”

    蛇羹馆的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如果这里头有毒蛇,最好提前处理了。

    就算回来——之前那老板不还说没有毒蛇吗?

    付拾一此时也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平静,吞了口唾沫,她默默的往李长博身边挤了挤:女人嘛,小女人姿态是正常的!我这个是正常的反应!

    李长博低头看她一眼,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

    他手掌心很暖,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热力。

    付拾一感觉自己好了很多,然后才有了心思开口说话:“这么多的蛇,看来他们生意很好。”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很快付拾一还是想起了正事儿,赶紧捡回自己的专业来:“走吧,先去看看其他屋子。尤其是找一找,他们家女儿的屋子。”

    正屋一共是三间,除了中间是厅堂之外,左右两边都是寝室。

    不过看上去就知道,应该不是女孩家的屋子。

    左边厢房,门帘子都是活泼的颜色,所以付拾一毫不犹豫就先去了左边。

    考虑是人家女孩子的房间,所以,付拾一就没让太多人进,只是自己和李长博,带着钟约寒他们几个进去。

    ------题外话------

    下一更,九点钟左右~

第1824章 蛛丝马迹

    不过,厢房也是三间屋,最外那一间是一个小厨房。

    说是厨房也没有那么齐备,只是里头有泥炉,和简单的一些水壶之类,估计烧水啊,熬个粥还是行的。

    第二间是一间小厅。

    可也不是寻常的客厅,而是供奉了一个神龛。

    神龛里并无神牌,但供果和香烛还在。

    底下还有蒲团,蒲团用的日子久了,已经不那么平整,依稀可见两个跪出来的凹陷痕迹。

    可想而知,应该是有人常年累月的在这里供奉,跪拜,虔诚祈祷。

    除了神龛之外,也就只有一张桌案。桌案上摆了一些盆盆罐罐,也不知是拿来做什么的。

    这一间屋子再往里去,才是内室。

    里头是一张胡床,胡床上被褥凌乱,还有人睡过的痕迹。

    付拾一一眼看过去,就在被褥上看见了血迹。

    星星点点的,不是喷溅上去的,更像是沾染上去的。

    比如,人身上有出血点,然后被褥盖上去,瞬间被褥就被血沾上。

    付拾一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就发现一个怪异的现象:这些血点子,都是在脚部位置。上半身位置没有沾染上。

    而且,这些血点子看上去有新有旧,旧的已经呈现出一种黑褐色,但新鲜的,依旧能看出血液的红。

    付拾一用手摸了摸,发现血迹已经干了。

    但她依旧判断:“血迹最新的,估计就是今天早上或者昨天夜里弄上去的。不会太久。”

    转头,付拾一又问钟约寒他们几个:“看见这些血点子,你们想到了什么?”

    翟升脱口而出:“女尸脚上的伤!”

    钟约寒和徐双鱼也是纷纷点头。

    就连付拾一,其实也想到的是这个。

    这些血点子,和女尸脚上的伤口,竟然重合了。

    可是女尸死亡时间,在十天以前。

    但血迹却很新鲜。

    付拾一面色凝重:“这说明,有人可能遭受了和女尸一样的待遇。这种折磨,在重蹈覆辙。”

    说完这话,付拾一指了指床头上的两根木头柱子:“看到这里了没有?木头上,有明显的摩擦痕迹。”

    众人登时看过去,果不其然在木头上,发现了明显的不同。有二指宽的地方,是磨得油光锃亮的,颜色都比较新一些。

    钟约寒若有所思:“是绑过东西?被麻绳磨的?”

    李长博站在原地,看着那两根木头,淡淡出声:“是将人手固定用的,绑上绳子之后,人可能会挣扎,挣扎过程中,这一块麻绳就会动。”

    来回摩擦之下,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不奇怪,很好猜。

    但是想到是怎么造成的,就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愤怒:为何要将人绑住呢?

    付拾一想起了女尸手腕上的捆绑造成的淤青,于是提出来:“女尸手腕上的伤,这一情形符合。或许说明,这就是女尸被捆绑的地方。”

    “她叫什么名字?”付拾一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

    李长博轻声答:“桑若云。”

    付拾一“咦”了一声:“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

    紧接着,付拾一又仔细看了一下胡床上的情况,而后,在胡床上捡到了好几根头发。

    看着这些头发,付拾一深深感慨:所以,每个人都有掉发的烦恼是吗?

    但是掉发不掉发的,并不在付拾一现在要考虑的范围里。

    她盯着眼前的几根头发,“你们发现没有,这是两个人的头发。”

    翟升立刻凑上来看,只是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区别来。

    他很纳闷:“师父你是怎么看出这是两个人的头发的?我看都一样啊。”

    “不一样。”付拾一十分坚持。

    钟约寒他们也凑上来看,最后就分成了两拨人:一拨坚持认为是同一个人的,另外一拨就坚持是两个人的。

    两拨人坚持不懈的争论了一番。

    最后齐刷刷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嘴角略抽搐,而后才缓缓道:“一个人的,或者两个人的,有区别?如今已经死了一个,而且现在不也确定还有另一个刚被带走?”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床单的血迹。

    最后他表明立场:“不过,我相信付小娘子。”

    付拾一下巴略扬,鄙夷的看着跟自己意见不同的两人:“你们仔细看,这是两种头发,一种细软,一种粗壮,而且,粗壮的根部还有点卷曲,并不那么直。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两人凑上去一番仔细查看,最终心服口服。

    细软的头发,并不是桑若云的头发。

    桑若云的头发乌黑浓密,非常粗壮。

    付拾一幽幽叹息:“要是李沐在就好了。还可以问问他铃娘的头发是怎么样。”

    李长博想了想:“他未必留意过。而且,他如果知道铃娘遭遇,可能会接受不了。”

    那太残忍了。

    比知道铃娘其实并不是要和他私奔这个真相还要残忍。

    付拾一当然也就是想想,不可能真干这个事情。

    所以,付拾一很快振作起来,继续查看屋子。

    而后,她就在胡床底下,发现了两双鞋。

    大小不一样的两双鞋。

    付拾一看着两双绣花鞋,一时之间没了脾气:……

    钟约寒沉声道:“那双大的,是桑若云的。她的脚差不多就是这么大。铃娘可能个子更娇小一点。”

    徐双鱼意外的看自家师兄:“师兄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记录尸体数据,了然于胸,才可称之为好仵作。”钟约寒面无表情的夸赞了自己一番,并且成功内卷了两个师弟。

    翟升和徐双鱼:……所以我们不合格是吗?

    付拾一给钟约寒点了个一个赞,并假装若无其事,自己很棒。

    最后,李长博非常不厚道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付拾一:……我这个前浪就死在沙滩上是吗?

    所以付拾一决定转移话题。

    她看着另外一双鞋:“所以这双鞋的主人去了哪里呢?应该不是他家小女儿的,小孩子脚应该没这么大。”

    “他们走的时候,没给对方穿鞋,也就是说,不是走出去的。”钟约寒面无表情,吐出一个无情的事实:“也许,凶多吉少。”

    ------题外话------

    大家明天见呀~

第1825章 何处追踪

    钟约寒说出了这话,登时就让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算不算他们来晚了一步?

    付拾一攥紧了手指,忽然有些自责——如果再努力一点……

    李长博却出声道:“不会,如果人死了,大可将人运走就可。不必一起走。可能是打草惊蛇,他们换了地方。而且,女尸虽然其状凄惨,但……不是说死于中毒?”

    付拾一被这么提醒一句,顿时振作起来:“对,是死于中毒。除辛说,很可能是蛇毒。但是我查遍了桑若云身上,都没有任何被毒蛇咬到的痕迹。”

    “所以,我猜可能是服毒。不过,桑若云可能不是被强迫的。”她越说,越是神色凝重,脑子里也有一个念头在成型:“会不会,桑若云是自己寻死的?”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你们想想,桑若云死后,他们肯用那么昂贵的香料来保存尸身,还精心处理,会不会是因为桑若云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还有,桑若云虽然身上有伤,但没有一处致命伤,他们或许并不打算要了桑若云的命。只是用某些特殊手段折磨桑若云,逼迫桑若云就范?”

    “如果是这样想,他们是想达成目的,而不是要桑若云的命。”

    她说着这些,看着李长博,双眸亮得慑人。

    李长博微一颔首,表示赞同:“很有可能。我其实在想,有没有一个可能?他们养大少女,并不是因为亲眷和血脉,而是为了祭祀或者奉献。”

    “我曾看过一些杂书,上面写过一些奇怪的宗教。”李长博斟酌着用词,尽量委婉一些的形容:“纯洁的少女,是供奉给神,或者神子最好的贡品。”

    “就是密宗里,也有修欢喜禅的。当僧侣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举行仪式,度过之后,便成活佛。”他举了个例子:“他们用来修行的,也是纯洁的少女。她们被挑选之后,就养在寺庙之中,成为佛妻,她们的地位很高,但其实就是她们侍奉那位僧侣的禁脔。”

    付拾一大概也听过一点点这些传闻,而且听说,举行仪式,并不是私密的,而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信徒围观和诵经中进行。如果修行的僧侣能够面对女色依旧把持住自我,反而利用这种行为修行自身心性,那就算成了。

    但对于那些女子来说,却是很悲惨的。

    她们终生不能再嫁,不能离开寺庙,虽然也被信徒供奉,衣食无忧,但其实干的也是丫鬟的活——说是尊贵无比,可其实就跟通房丫头差不多。甚至很多因为这种修行而死的。

    这样想着,付拾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也太可怕了。

    “如果铃娘还活着,咱们一定要找到人。”付拾一看向李长博,略有点儿急迫。

    而后,她就继续搜索现场。

    床榻上没了有用的东西,但很快付拾一在柜子顶上,发现了一只针线笸箩。

    笸箩里的东西,让付拾一沉默了一下。

    那是一个还没做完的小肚兜。

    有多小呢?

    一看就是婴儿穿的。

    上面绣的是瓶子蝙蝠,取义平安多福的意思,是大多数人对小孩子的期许。

    付拾一将肚兜给李长博看:“桑若云应该是怀孕了。”

    李长博看着那没做完的肚兜,以及上面的图案,微微眯起眼睛来,提出了关键问题:“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也让所有人一顿:是啊?孩子的父亲是谁?

    到现在,桑若云这个情郎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邻居都没有提起过。

    而那个情郎,发现桑若云失踪,也没有来寻过,更不要说求助衙门。

    这一点,和李沐就迥然不同。

    付拾一大胆猜想:“不会也死了吧?”

    徐双鱼打了个哆嗦:“那岂不是很惨?”

    钟约寒面无表情:“极有可能。”

    翟升搓了一下胳膊:“咱们还是再看看吧。这要真死了,咱们得忙死。”

    说完这句话,他由衷的看一眼付拾一,问她:“师父你觉得不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你一闲下来,就有各种大案命案?”

    付拾一嘴角抽搐: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李长博微微扬眉:“看来付小娘子日后还是要让自己忙起来才好。”

    他嘴角微笑:譬如,成婚之后,多新婚燕尔一段时间……

    付拾一懒得理会他们,只认真继续搜索。

    屋里倒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除了衣裳,还有一些首饰细软之外,屋里也没有什么。

    不过那些首饰是真不少。

    付拾一看着都忍不住感叹:“原来卖蛇羹这么挣钱的吗?”

    翟升翻了个白眼:“师父你饭馆难道不挣钱吗?你就买不起这些首饰了?”

    他心里最清楚:师父她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

    看完了桑若云的屋子,付拾一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去看了看瓶瓶罐罐。

    然后就在地上药罐子里,找到了没被倒掉的药渣。

    “带回去让除辛看看。”付拾一毫不犹豫的让翟升进行打包。

    而且她粗略看了一下药渣,发现很新鲜,手指摸了摸,甚至觉得药罐子还有那么一点温热的意思:“看来,这是给后来被绑在屋子里的人喝的。”

    那就更要仔细查验成分。

    付拾一紧接着,又去看了看正屋。

    出人意料的,屋子里竟然东西都在,只是寝室里东西略有点儿乱,但也不算什么。

    付拾一翻了一下女人的梳妆盒,发现首饰都没带走,胭脂水粉一点少。

    她“咦”了一声:“看来这家人,还打算回来的。”

    他们不是感觉到了风吹草动跑路了,而是真的只是出趟门。

    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这么大家业,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李长博则是很笃定道:“既然如此,那或许他们走不远。”

    钟约寒脱口而出:“寺庙!寺庙!他们会不会是去寺庙?”

    付拾一霎时之间想起了王毅说的那个寺庙。

    李长博微一思量:“我们去一趟。或许在那里,能问出点什么。”

    钟约寒颔首:“你们只管去,我带着他们继续搜查。”

    ------题外话------

    下一更,九点半哦~哇,后天我就和雨竹碰头啦,好开心好期待哦~

第1826章 他会说吗

    圣主寺就在长安城里,是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寺庙。

    里头住的是外国来的传教士。

    他们信奉的不是神佛,而是圣主。

    他们信仰很坚定,自从来了大唐之后,并不高调,只是默默的传教,迄今为止,也发展了数百信徒了。

    但比起道教和佛教,则是完全不够看。

    但在长安城,这样的寺庙很多。以数百为计。

    有本土的,也有外来的。有的是来传教的,也有的是来学习的。

    圣主寺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在圣主寺的,都是异族人,他们金发碧眼,一眼就能看出,和大唐人不同。

    付拾一自从来了长安城,总能看见外国人,而且还是纯种外国人,早就已经失去了新鲜感,所以也不会一直盯着别人看了——毕竟金发碧眼,是真的挺好看的,像芭比娃娃。

    今天是腊月初三,离王毅说的日子,其实还有几天。

    大概是因为今天并不是祷告的日子,所以圣主寺虽然开着门,里头却是门庭冷落。

    他们的神像,是木头雕的,也是外族人的样子,卷发,眼窝凹陷。

    神像是一位男子,裸着上半身,他目光如炬,直视前方,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恶念。

    圣主寺的主持匆匆而来,一张口就是流利的大唐话:“李县令不知有什么事?如果我们能帮上忙,一定竭尽全力。”

    李长博微笑对着圣主寺主持见礼,而后道明来意:“有件事情,想跟您请教一下。”

    主持忙还礼:“您只管问。”

    李长博直接就问起了王毅说的腊月初七:“不知腊月初七,可是有什么活动?”

    主持算了算日子,茫然摇头:“不是初九时吃腊八粥?倒没有什么活动……”

    他笑一声:“我们是每七日一轮,祈福祷告,不像是道观那样,有许多日子,要举行什么仪式。”

    “那最近一次呢?”李长博再问一句,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屋内。

    其实屋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神像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主持依旧满面笑意,“下一次是六天后。”

    的确是和腊月初七没有任何关联。

    “那您认识一个叫王毅的人吗?还有西市的蛇羹馆。”李长博收回目光,看住面前这个高大却满脸温和慈爱的主持。

    主持终于变了一点脸色,试探着问了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长博微笑,却没回答。

    主持斟酌了一下,最终,和李长博说了这么一句话:“在我们教义中,蛇是狡猾奸诈,邪恶的代表。它们会诱惑人类,走向深渊,沉入罪恶之海。”

    “在经文中,有一位邪神,便是圣主和蛇妖所生下的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李长博微微扬眉,“所以,到底您认识不认识呢?”

    主持顿了顿,略有点不情愿:“认识。”

    付拾一:……所以就不能直接说么?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干什么?

    李长博还猜到了一点别的东西,于是笑着请主持往下说:“不如您仔细讲一讲?”

    主持就大概讲了一下。

    他和蛇羹馆老板,可以说不仅认识,而且有很大的渊源。因为主持曾经上门去劝说那位老板,换一门营生。还说如果一直和蛇类接触,会被坠入地狱。

    结果,那蛇羹馆老板把主持打出来了。

    付拾一囧着脸想:如果有人来我拾味馆,跟我说别卖猪肉了,不然迟早下地狱。她不用扫帚将人赶出去,都算是她脾气太好了。

    坏人生计,犹如毁人衣食父母哇!

    付拾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主持,觉得他可能是有点疯魔了:有信仰是好事,但是也要学会尊重别人,不要去干涉别人生活啊!

    她甚至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不对啊,他是杀蛇的,蛇是邪恶的,那他这不是做的正义的事情吗?您怎么还这么愤怒呢?”

    这句话,成功把主持给问住了。

    他噎了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长博淡淡的警告付拾一一个眼神: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这个了。

    反正最后主持也没解释出来,只干巴巴的说了句:“反正就是不好的。”

    付拾一也不指望说服他,当即点头:“明白。邪恶的东西,也不应该吃进肚子里!而且有光就有暗,邪恶就是暗,既然无法消灭,就随他自身自灭,但人不可长期与邪恶为伍!”

    她就纯粹是找一个台阶下。

    结果那主持看她的目光,却陡然火热起来,猛然开始兴高采烈:“对对对!这位小娘子实在是有慧根,不如——”

    付拾一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向自己传教。

    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主持说完了后半句话:“不知您愿意不愿意,做我教圣女?”

    付拾一差点没嚼着舌头:这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过,她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那有好处吗?”

    主持的表情裂开了。

    付拾一想,他一定是后悔了。

    于是她闭上嘴,拼命给李长博使眼色。

    李长博咳嗽一声,温声解释:“她信道。”

    顿了顿,他强行将话题扭转回来:“不如还是说回蛇羹馆吧?”

    主持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这下看也不看付拾一了,只认认真真说起了蛇羹馆:“那位桑老板将我赶出来后,我还是没放弃,又去了几次。然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成功将付拾一和李长博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两人忍不住支棱起耳朵,仔细的听下文。

    主持道:“他在供奉一尊神像。那尊神像,是蛇尾男身。很像我们经文中记载的那位邪神。”

    “后来,我发现有人想要隔壁那座寺庙,就是想要供奉那位邪神。我就用了一点小手段。”主持咧嘴笑起来,显得十分快乐:“他们就只能灰溜溜走啦!”

    付拾一看着快乐得像孩子一样的主持,表示了无语:我还当是什么高级手段。

    “那他们去何处了?”李长博不关心宗教之战,他只关心命案。

    主持摇头,就是表情有点儿躲闪:“不知道。”

    李长博扬眉:“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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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明天见呀~

第1827章 能说谎吗

    主持仍旧摇头。

    付拾一觉得那位主持在说谎。

    于是她问了那主持一句话:“请问,教义中可有说过,如果人说谎,会有什么代价吗?我不知道你们的,但我想,说谎不是好事情。毕竟我们道教,经常说谎的人,最终会被拔掉舌头,下无间地狱。”

    主持僵硬了一瞬。

    这个微表情,让付拾一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高大的神像,提醒对方:“您的神,正在注视着您。”

    本来还打算出声的李长博,觉得自己不用说话了:付小娘子宽慰人不行,但是通常这个时候,有奇效。

    果不其然,主持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他甚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付拾一笑容更加灿烂:“我想,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依旧是谎言。神的世界,不应该只充满了真善美吗?您想骗我们,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包庇他们吗?”

    “还是,您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呢?比如,杀死了他们的圣女?”

    主持脸上一个错愕,这次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付拾一看着他这个反应,也和李长博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目光:靠,不是吧?我信口胡说的啊!

    李长博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付拾一看出来他说的是:怀孕。

    桑若云怀孕了。

    可是付拾一上下打量主持,都觉得不太可能啊:这个主持虽然还是金发碧眼,五官端正,但明显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啊!好吧,就算外国人老得快,那至少也有四五十了吧?桑若云一个妙龄少女……

    付拾一感觉自己有点懵。

    李长博却主动说出了桑若云怀孕的事情:“您既然去过西市,了解蛇羹馆,那您也了解桑若云吧?她死了,死的时候,怀孕了。我想……这种事情,如果闹大了,会如何?”

    他的神色渐渐冷淡下去:“我大唐给诸位提供地方,是顾念诸位远道而来,不容易,但若你们谁毁坏了我大唐安宁,那恐怕就不得不被遣返回国了。”

    付拾一还在震惊于: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被桑若云看上!

    主持则是已经被李长博的态度搞得很被动,他苦笑一声,最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便道:“罢了,我让你们见一个人吧。”

    李长博答应了。

    主持带着他们二人,径直去了后院,而后又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被绑在了十字架上,金色的长发垂在肌肉鼓鼓的胸口上,瞬间就带来了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美。

    付拾一差点想去捂鼻子,最后只好强行扭开头,然后默默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李县令会吃醋,李县令会吃醋。

    说实话,这个男人真的很美,关键是一身肌肉很好看。

    毕竟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是外国人物雕塑那种感觉。

    匀称,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赘肉。

    这就是神的恩赐一样。

    就连李长博,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毕竟,现在神的恩赐上,充满了鞭痕。看上去就更……让人不好意思直视了。

    听见动静,被绑在木架上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看见付拾一和李长博,登时也一愣。

    他有一双像是天空那样湛蓝的眼睛,又深邃得让人想起大海。

    主持解释了一下李长博和付拾一的身份,而后吩咐他:“卢卡斯,你将你和桑娘子的事情,说一遍吧。他们说,桑娘子去世了。”

    卢卡斯显然不知这个消息,瞳孔都因为不敢相信而猛的收缩一下:“若云怎么了?!”

    李长博上下打量卢卡斯两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你就是桑娘子的情郎吧?”

    付拾一也抬头看一眼,最后老老实实的只盯着卢卡斯的脸想: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张脸很帅。

    卢卡斯也没有反驳李长博这句话,他的汉话说得很好,他可能是没怎么喝水,嗓音有点儿嘶哑:“若云真的死了?”

    “嗯。”李长博点点头:“她的尸身在县衙。你若想去看看,可以去辨认一下。”

    “他们杀了她!”卢卡斯有些愤怒:“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从来就没有把若云当成女儿!若云是他们为邪神准备的新娘!”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倒也没有将付拾一和李长博给惊呆。

    毕竟之前,他们也有过这样的考虑。

    只是,这件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荒诞的。

    李长博轻声问:“是他们供奉的邪神吗?桑小娘子跟你说过,他们供奉邪神的地方吗?”

    卢卡斯肌肉愤张,几乎要挣脱捆缚,他愤怒道:“他们就是邪恶的,应该处死!他们该死!”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仰天嘶吼,发泄悲愤:“我应该带她走!我怎么能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要见面!我竟不知她怀孕了!”

    面对卢卡斯的激动和愤怒,主持选择大声念经。

    他念经还是用的自己的母语,听起来发音很古怪。

    付拾一也听不懂。

    反倒是卢卡斯渐渐的平静下来。甚至最后还低声跟着念了几句。

    念完了,卢卡斯就平静说起了他和桑若云的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很俗套。就是小说里爱写的那种,他在主持失败后,主动请命,去劝说他们放弃邪恶,投入光明,并且顺带监视他们,可是善良的桑若云看他被打得太惨,就也悄悄劝他放弃。

    桑若云其实也不是很习惯长安城,她小时候是住在别的地方,后来才搬入长安城。她很想念家乡,很想念小时候无忧无虑,光着脚在山林里玩耍的日子。

    她说她不喜欢蛇。觉得它们冷冰冰的,也不像是小猫小狗,会通人性。

    卢卡斯还劝她跟着自己信奉圣主。

    两个年轻人接触越来越多,聊的宗教事情越来越少。

    最后终于有一天,桑若云找他哭诉时候,投入他怀中,两人越了界。

    直到这个时候,两人这才惊觉出事情已然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桑若云背叛了自己的家,背叛了自己信奉的神。

    而卢卡斯也是违背了教义,犯下大错。

    卢卡斯决心断了来往,可就在十几天之前,桑若云忽然来找他,问他,愿意不愿意带着她远走高飞。

    ------题外话------

    下一更,八点左右哦~明天就要见雨竹竹了,好开心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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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验尸官介绍:
一场大火,烧掉的不仅是所有证据。还有她的家人。
十年后,重新踏入长安城。
她,重操旧业,誓要让那些逝者诉说冤屈!大唐验尸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验尸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验尸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