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医疗事故
应该说，安泰医院的发展空间是很大的，他的口碑在积累。
现在，它在胰腺外科方面的实力绝对超过其他医院，他们不光是手术做得好，还有一张王牌，“克瘤一号”，可以大大提高生存率。
按理，150张床位远不够他们使用的。
但实际上，国人得了胰腺癌的，首先想到的是京城、沪市的大医院，有钱的，还会想到霍普金斯医院和梅奥诊所。
道理很简单，信息不对称！
这不仅需要医院的宣传，更需要病人的口碑。
现在，一个安泰医院，就拥有三个会做Vilishi术式的医生，可以说，他们拥有了足够与世界抗衡的技术力量。
刘牧樵预计，明年这个时候，300张床位都应该住满。
孟飞云学会了Vilishi术式之后，刘牧樵对胰腺外科基本就放心了，他们进入了大佬行列，今后，对这块就不需要太多的操心了。
令刘牧樵放心不下的还是内科系统。
内科几个科室，始终是安泰医院的薄弱环节，那个李六一到现在还没有松口。
这一天，刘牧樵接到李六一的电话，他说要谈谈。
刘牧樵心里一动，难道这厮动心了？
刘牧樵赶到京大一院，见到了李六一。
一到那里才知道，这厮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他做介入，导管出现问题，断了一截在心脏里面。
他被吓得不敢做声。
几次试着用别的导管取出来，都失败了。
这就麻烦了，这属于严重的医疗事故。
现在病人的情况还算好，没有出现大的不良反应，但是李六一不敢告诉病人和家属。
他想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直接去了介入室。
看了核磁共振片，又看了三维图像。
他思考了十几分钟，对李六一说：“让我试试。”
病人用了镇静剂，也不知道李六一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病人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要是在基层医院，病人家属早就闹翻了。
大医院有大医院的好处，闹医疗纠纷的门槛都提高了很多。
刘牧樵的穿刺很成功，到了心脏，然后用力送了送，竟然把大力钳送到了断端尾部。
刘牧樵打开大力钳，又往里面松了几毫米。
钳住了！
慢慢退回。
成功了！
李六一激动得都发抖了。
要不是刘牧樵，病人心脏里留下一个3厘米的导管，那怎么得了？
病人被送回了病房。一般情况还不错。家属对李六一是千恩万谢。
李六一做不得声，惭愧得一地鸡毛。
他明白，这一件事足够令他身败名裂。
在京大一院，出个大的医疗事故，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会被原谅，今后的晋升晋级，提拔，评先进，送出国进修，都会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李六一要是这一次的事处理不善，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声望，全部归零，别说未来的科主任，现在的助理科主任也做不了了。
过去他是一个新星，那么，这件事之后，他就是流星。
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刘牧樵从心血管出来，才到走廊尽头，有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刘博士，刚才人多，不好说话。李六一主任要我跟你说，今晚，他请你客。”一个40岁左右的人说。
刘牧樵本来是想去看看几个老人，听李六一有约，心里一动，今天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去安泰医院，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提心吊胆了。
京大一院，人才济济，他们根本不需要珍惜人才，他们是人才过剩。
但安泰医院不同。
安泰医院对每个人才都是爱昔有加，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处理一个人才。
也就是说，允许试错，不会一棍子把人打死。
晚上，刘牧樵按时到了咖啡厅，李六一和那个中年男子也到了，才坐下，那个男子就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一点点心意，感谢你。”
刘牧樵说：“朋友帮忙，还需要这个？请收回吧。”
“不，我们是器械公司的。我们是有责任的，真要是出事了，那就不是20万能了结的。我是京城片区经理，这点感谢费，不成敬意，你一定得收下。”
李六一也说：“刘博士，你不收我的手术费，我不霸蛮。这点钱，你就收下吧，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讲实在的，他们再多给你十倍，也不为过。要知道，一场官司打下来，直接损失就是一百多万，间接损失就不用多说了，我估计几千万那是低估了。”
这话也确实是的，一旦到了打官司，赔偿，那是绝对的，然后是媒体曝光，质检部门的检查、罚款。
再然后是各单位的毁约。
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刘博士，您收下吧，要是你嫌少，我们再加。”
刘牧樵没有再啰嗦，把卡收了，确实，收人家20万，一点也不为过。
“我们的器械，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我们也知道，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够打垮一个公司……”
他在解释。
刘牧樵也相信，介入器械，是有严格质检的，断在心脏的情况，不可能经常出现，一次就不得了。
刘牧樵没有心思听他解释。
“李六一主任，我跟你说，也不需要拐弯抹角，我希望你到我们安泰医院打江山。那里，才是你发挥智慧和能力的地方。怎么样，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刘牧樵开始做工作。
不过，尽管刘牧樵讲了很多，理由也很充分，但是，李六一还是一个理由，你们安泰医院没有使我提高的好老师。
李六一不是要做一方霸主，而是要做真正的专家，他希望有人能帮他提高水平。
此时他去安泰医院，他就是第一了，他向谁学？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他一辈子，不仅仅是为了赚几个钱，实现心中的理想才是他的人生价值。
刘牧樵有些恼怒。
聊了一个小时，他起身告辞。
李六一也注意到了，刘牧樵生气了。
他不会让步，在京大一院，李六一有很多教授可以请教，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再过十几年，他就是真正的大教授了。
那时候，18个心内科，他就可以一统江山了，或者，他还可能是副院长，院长。
做梦！
刘牧樵出来的时候心里咒了一句。
你京大一院人才济济，就一定轮到你李六一？
他坐上了的士之后还愤愤不平。
第1022章 帕金森病治疗中心
内科医生一般比较保守，愿意跳槽的人并不多。
当然，刘牧樵需要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也是准大佬级。
有句俗语，近处菩萨远处灵。
而医生则不是。
医生需要建立生态，在一个地方经营得越久，医生的名气就越大。
所以，内科医生一般都不愿意远走他乡的。到了他乡，他就不是名医了，他就会默默无闻。
刘牧樵没办法弄到一批比较有学术水平的内科医生，在清江大学附属医院去挖，又有些不道德。
他很苦闷。
他打的走了。
去了某个胡同院子，坐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后，他就在宾馆里没有再出来。
第二天，刘牧樵回家了，几个小时候，又出现在安泰医院的神经精神中心。
今天，他在邹庆祥科室查房。
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帕金森病有吴迪和邹庆祥把关，轮到刘牧樵出场的机会并不多。
现在，吴迪和邹庆祥各管一个科室，他们除了能做帕金森病的苍白球捣毁术，还能做基底核的起搏器放置术。
效果虽然没有刘牧樵做的那样完美，但是，基本上能达到80%以上的效果，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吴迪已经是主任医师了，邹庆祥也已经是副主任医生。
他们两个偶然也出去走走穴，赚几个辛苦钱，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守在科室里。
他们两个，既有合作，也有竞争。两百张床位，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满满的。
这两个科室，经济效益是非常好的，因为，成本很低，而收费比较高，纯利润是其他科室无法比拟的。
最近，有不少的老外来求医，邹庆祥的一百张床位，有30几个是老外住着。
刘牧樵带着他们转了一圈。
“邹哥，注意多请内科医生会诊，你注意到没，很少有帕金森病的老人没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基础病的处理，你们要纳入常规。充分发挥专科医生的作用，你们自己虽然要懂得，但还是要尊重专科医生的意见。”
刘牧樵看了第15床之后，对邹庆祥等人说。
很多内科医生，特别是那些不是很规范的医院，都喜欢一个人独揽了，什么病他都开药。
譬如现在邹庆祥，他就既看神经内科，又开高血压的药，还开糖尿病的药，一个人做了几个专科的医生。
刘牧樵是多专业的，那是没办法，是系统给了他这么多的技能。
而其他医生，最好是专业化。
刘牧樵这是在批评邹庆祥。
15床病人是一个典型的帕金森病人，准备做手术，他还合并了高血压病，血压170110mmHg，邹庆祥给他开了抗高血压的药。现在的血压还很高，160100。还有，这个病人血糖也高，12毫摩尔每升。
邹庆祥仅仅给他二甲双胍每天两次，每次一粒。
这是很不正规的。
“今后，我们是朝正规化，规范化，专业化方向发展。不能只‘会’，还要‘精’，懂吗？”刘牧樵说。
“好的。不过，老大，内科也有问题，会诊很不积极，我们下了会诊单，半天也没有人过来。”邹庆祥也是有苦衷的。
“嗯，内科，没有一个好的管理者，这也是很实在的问题。我也不是批评你，只是提个醒。”
接着，看到了16床。
16床是脑卒中后遗症患者，本来就有肢体的瘫痪，加上帕金森抖得很厉害，现在基本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这个病人，由于过去有脑溢血，他的丘脑底核就和正常有不同，你们要认真阅读核磁共振片，别放置偏了。”刘牧樵提醒邹庆祥。
17床是一个老外。
安曼来的，一个很有钱的人。
刘牧樵能讲安曼语，两人交流了一会，刘牧樵笑了。
这人是一个大老板，希望捐资在这里建立一个帕金森病治疗中心，问刘牧樵同不同意。
傻子就不同意。
他准备捐资1亿美金。
不过，刘牧樵也头痛。
他头痛的原因是，这个中心建在哪里好呢？
1亿美金，在院内用，是一笔很大的钱，但是，院内再也没有空地盘了。要是用在院外，1亿美金就不算大钱了，搞一个拆迁、征地，1亿美金就所剩无几。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愿意投资，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要！你的手术，我亲自做，保证效果达到100%。”
刘牧樵一高兴，答应了亲自做手术。
帕金森病手术，刘牧樵至少有三个月没有做了，有些技能，很久不用，心里有些难受。
技痒，就是这个意思。
邹庆祥见刘牧樵亲自手术，高兴地说：“干脆，你多做几个，刚才的16床，也请你。”
刘牧樵点头说：“行。你很久没有帮我做助手了，今天，你再做一回助手。”
邹庆祥笑着说：“好啊。我很怀念过去的时光。那时候，我们，没天没夜做穿刺，谁知道，会搞出现在这个大名堂。”
查完房，又做了些准备，刘牧樵带着邹庆祥开始了手术。
安曼的那个病人第一个做，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变了，变得都不敢相信了。
他的手不抖了，讲话也利索了，走路再一步往前冲了。
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的美妙。
这位老人，10年前就发了病，前些年用药物控制，最近几年用药物效果很不好，生活都难以自理。
他到处寻医，有人建议他去欧洲做根治术，但一检查，他的基础病太多，被那边的医生拒绝了。
一个月前，他听人说安泰医院很厉害，有基础病并不妨碍帕金森病的治疗，于是打电话过来咨询。
这病，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决心，哪里治好了他的病，他就捐1亿建立帕金森病治疗中心。
现在，他的手术做了，身上所有的帕金森病症状全部消失了，一高兴，他对刘牧樵说：“我追加1亿美金。”
嚯！
刘牧樵咧嘴笑了。
追加1亿美元，事情就好办了，建立一个帕金森病治疗中心，并不需要太大的地盘，马路对面就有一块地，买下来，建立一个500张床位的帕金森病治疗中心，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
第1023章 开国际学术年会
刘牧樵和往常一样，忙碌了一天，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会。
现在是晚上9点。
这个点，还算比较早，也比较正常。
他刚才在呼吸内科待了近半个小时。
胡伯龙在这里处理一场纠纷，请刘牧樵过去帮忙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搞医疗纠纷，第一阶段就是讲理。
各讲各的理。
每一场辩论，都是唇枪舌剑，看谁说得过谁。
这一次，呼吸内科的纠纷，胡伯龙总感觉有些理亏，秦科长也有些哑口无言。
病人是肺心病进来的，有感染，呼吸内科给了大量的抗生素，没有明显效果，昨晚，病人一口气不来，死了。
这就不好交差了。
家属说，你医生最少也应该能够预见病情吧，连思想准备都没有，说死了就死了。
医院得给一个答复，一个满意的答复。
患者的家属所说是有道理的。
普通人不能预见生死，你们医院应该有个预见啊，难道病人就要死了你也不能预测到？
那你还是医院？还是名院？还是国际上的名医院？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把外国人忽悠来的。
而作为医院，从专业上来说，99%的病人是能够预见生死的，病危的，会发给病危通知书。
但是，还有1%，极少数病人的死亡来的极为突然，即使再有经验的医生，也很难预测到病人会突然死亡。
医学上，病人突然死亡的病因有几十种，其中心源性的最多见。心脏骤停，几分钟的事。
患者家属觉得冤。
医院也觉得冤。
纠纷是闹起来了，一场大辩论就这么开始了。
胡伯龙是外科出身，对呼吸科比较生疏，秦科长也不是呼吸内科医生，辩论的时候，略显下风。
于是把刘牧樵请了过来。
可是，刘牧樵也是外行，只是努力安抚了一下患者家属。
“这种情况，是谁也不想见到的。在医学上讲，我们医院也没发现在那里有错，而你们认为医院有错，这样吧，我们双方讲的都不作数，还是请第三方来做结论。现在鉴定医疗事故的部门是医学会。你们提出申请，进行事故鉴定。”刘牧樵不急不缓说。
“鉴定，要不要尸体解剖？”家属问。
“要的。”刘牧樵点头。
“那我们不鉴定。还要把尸体解剖，谁接受得了？”家属说。
这也是实情。
可是，不做尸体解剖，又怎么鉴定？
医学会必须有依据啊，必须有科学数据啊，要科学分析死因，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尸体解剖。
病人家属拒绝，他们也有权拒绝。
事情就这么僵持。
刘牧樵没有久待，处理纠纷，不是他的特长。
再说，这种纠纷也不是无理取闹，人家这样理解你不能说错了。
刘牧樵走了，一天的忙碌结束了，至于那个纠纷，是胡伯龙他们的事，刘牧樵并没有义务。
在办公室呆了一会。
姜薇似乎是刚刚洗了澡，过来给刘牧樵沏了一杯茶。
“姜薇，明天我要去湘雅医院参加年会，心里有些忐忑。”刘牧樵喝了一口茶。
“这有什么紧张的？你都已经是世界级别的专家了，他湘雅医院虽然人才济济，但是，能超过你的人，并不那么好找。”姜薇微微笑着。
“上次去齐鲁医院和华西医院也有类似的感觉。湘雅，就更加紧张。人家是国内的顶级医院和医学院。”
刘牧樵面前摆着一本《百年湘雅》的彩色书。
封面就是100年前的建筑物，现如今还显得那样的高大巍峨。
据说，这栋红色房子，连砌房子的砖头，都是从大洋彼岸用轮船运过来的，100年了，连维修都很少，只是木质地板换了两次，增加了一些厕所，还有，就是电梯换了两次。
最近做维修，这栋建筑下，竟然发现了一个“密室”，这是几代人都不知道的一件奇特事。
湘雅人都知道，这栋红楼下，有两层地下室。
由于启用新住院大楼，这栋红楼也将改变身份，成为历史文物，在正式封闭之前，准备做一次全面体检，工作人员偶然发现了，大楼下竟然还有一层巨大的密室。
不过，密室里有些什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并且，在密室发现的第七天，密室再次密封，并且这次的密封材料是铁水——生铁水。
社会上有很多传说。
刘牧樵一个也不信。
明天，刘牧樵受邀参加神经学会年会。
这是一个国际性质的大型年会。
几十年来，湘雅神经科，包括神经内外科驰名中外，到现在，他们都是七年制临床医学教材的主编单位。
而精神科，则是湘雅二院的优势学科。
两院优势互补，神经精神学科在国际上也是很有声望的。
刘牧樵有一个主题报告，《卒中的微创和中药治疗》。
这是一个重要报告。
安排在大会的黄金时段，第一天的上午9点。
刘牧樵准备带赵一霖出席。
后来邹庆祥知道了，嚷嚷着，也要去参加。
刘牧樵没有理由拒绝邹庆祥，论文还是他起草的。
现在，论文上还署着他的名字。
姜薇进了刘牧樵的休息室，她得帮他准备行李，换洗的衣裤，都是姜薇帮他整理好，刘牧樵出差时，打开皮箱，需要的东西她都会准备好的。
“你是不是把苏雅娟也带过去？”姜薇提议。
“她？”
“她是湘雅毕业的，认识的人多。”姜薇再次提醒。
刘牧樵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问问她。”
姜薇说：“我跟她说吧。”
刘牧樵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带苏雅娟出去走走也好，她每天忙忙碌碌，那里也没去，埋头在临床上，够辛苦的。
第二天，晚上7点的飞机按时起飞。
整个头等舱全部是他们的人，由刘牧樵工作室出钱，都坐头等舱。
邹庆祥很懂味，和苏雅娟换了一个座位，让她和刘牧樵坐在一起，他挨着赵一霖坐下。
“你们湘雅的教授，最有名气的都有哪些啊。”刘牧樵问。
“噢，那就太多了。现在的主力教授，就是说，给我们上课的教授，我知道的就有十几名，他们在国内、国际都拿过奖的，或者做了学会的主委、副主委。除了他们，再往上，那更不得了，院士有4位，长江学者有20多位，973首席科学家有30多位……”苏雅娟介绍。
第1024章 真的有密室
飞机在星城徐徐降落。
出了出站口，就有一个很大的牌子高高举起：“欢迎国际神经学年会的各位专家教授！”
一群志愿者在接机。
苏雅娟一眼就认出了同学秀明。
“嗨，秀明！”
“呀，雅娟啊，你回来了？你不会说也来参加年会的吧？”
“当然是啊。”
“你们医院的刘博士呢？我就是专门来接他的。”
“诺，这就是刘牧樵博士。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同班同学秀明，这个是刘博士，赵一霖主任，邹庆祥主任。”
秀明惊骇地看着刘牧樵：“这么帅！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大叔呢！原来和我们差不多。苏雅娟，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读研究生了，要是我，我也不读了。”
“想多了，我现在是跟他学习中医。”
“啊，刘博士你是学中医的？”
那就遗憾了。
对于学西医的人来说，你刘牧樵学中医，距离就远了。
苏雅娟忙说：“不是，他是学西医的，清江大学医学院毕业，只是，他掌握了3万个古方。就是那种失传的古方，非常神奇。”
“中医真的会很神奇吗？”
“告诉你，秀明，我基本上都不搞西医了，我全力搞中医，你知道吗，我一天要看多少病人，60个。本来，我只准备看40个号子，但是，预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加了20个号子，还有病房。我现在管了一个病房，100多张床位，也是一床难求。”
“你能拿到多少工资啊？”
秀明现在在附属医院读研究生，神经内科，每月有2000多的补贴。家里给一点，也是2000多，在星城生活得还有滋有味。
按排名，星城比清江市的经济更发达一些，排名靠前，但是，星城的物价并不高，特别是房价，比清江市还低。
苏雅娟听她问工资，不好说真实的数字，随口说：“一两万吧。”
“一两万？具体点！具体能拿到多少！”
秀明已经被震惊了，她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本科毕业生，毕业就能拿到上万的工资。
据她所知，硕士毕业生，能拿到8千9千就已经是很好的单位了。
“你别忽悠我，具体多少，说个实际数字。”
苏雅娟笑了笑，说，“到现在，我刚好毕业一年了，不骗你，拿到手的工资、绩效、奖金，总共是76.89万。”
“啥……”秀明看着苏雅娟，不敢相信啊。
“你是说少了，还是多了？”苏雅娟问。
“你！苏雅娟，开什么玩笑！76万，还有税这一块，那不是年薪百万？”秀明问。
“年薪百万的企业还少吗？秀明，毕业后，你也可以到我们医院来，我们医院随便都是几十万一年，连行政后勤的普通职工，也差不多有20万。”赵一霖笑着。
到了停车场，一辆丰田巴士，可以坐十几个人。
几个志愿者帮他们把行李放好，刘牧樵被簇拥着上了车。
秀明挨着苏雅娟坐下。
“你说，我去你们医院，难不难？”
“这个，我们医院的起点是硕士，但主要是招收博士，不过，你跟刘牧樵挂上钩，说不定硕士也行。”
“你可以帮我说说吗？”
“可以。不过，进人这一块，刘牧樵比较刻薄，他要的是特长。”
“我现在研究生是搞癫痫的治疗，主要是研究癫痫药物的毒副作用。”
苏雅娟回过头，说：“完了，这就完了，你这个学科没有前途，我们医院，癫痫都不用药物了，直接做手术。刘博士亲自做，一个小微创手术，永远不会复发。”
“有这样的事？”
“骗你？要是你想到我们安泰医院来，赶紧换专业，我跟你说，诺，那个邹庆祥主任，他是搞帕金森的，也是手术，不用药。神经内科，你要是研究老年痴呆，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要不，干脆，你换成其他内科，我们医院的薄弱环节是内科，也许会比较好进来一些。”
刘牧樵转过头，对秀明说：“你要是喜欢中医，我建议你退学，跟苏雅娟一起搞中医。”
“我？搞中医？我也行？”秀明有些惊讶。
“就看你取舍了。不过，西学中并不难，苏雅娟不是得心应手吗？关键是有没有兴趣。学中医，西医并不会丢，因为，讲实话，苏雅娟搞的，就不是那种纯中医。”刘牧樵自己的体会就更深，他是根本不辩证的。
苏雅娟赶紧说：“秀明，赶紧答应！机会难得。”
秀明仍然有顾虑：“我行吗？中医，我们只学了一年，好高深的。我担心不会。”
苏雅娟急了，“我能，你有什么不能？我问你，你读研究生，学癫痫的药物副作用，临床上用得上？即便用的上，你想想，一年有几个病人是癫痫药物中毒的？”
“好，刘博士，我到你那里来！”秀明下了决心。
车子在S20上奔驰，一路上，看到有不少的“8”字连号的车辆超车，最嚣张的是一辆8888的劳斯莱斯幻影。
到了银盆岭大桥，车子往左边一拐，进入了一条主干道。
看来，会议是在老院区举行。
“秀明，听说你们医院的那栋老红楼下面，有一个密室，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苏雅娟问。
“是的。不过，已经封死了，谁也进不去了。”秀明说。
“为什么封死？不就是一个地下室吗？”邹庆祥问，他也听说了。
“我们有规定，不信谣，不传谣。医院说，由于通风系统不好，人进去会缺氧，所以，封死了入口，或者说暗道。”秀明说。
“讲不通啊，因为缺氧就封死，不会锁起来就得了吗？”邹庆祥有时候喜欢抬杠，他现在发现了问题，能不反驳几句。
“谁知道呢？现在安全责任抓得紧，为了杜绝事故的发生，干脆封死，这也很正常。”秀明也是喜欢辩论的人。
“不对劲，我怀疑，这里面有秘密。我是有理由的，一，100年，时间并不长，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有第三层地下室；第二，为什么图纸上没有被标记出来；第三，既然发现了，干脆打开通气，保持干燥。这不是更合理吗？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秘密存在。”邹庆祥大声辩论。
“到了。”另一个研究生报告。
一栋红色的古建筑出现在眼前。
陡然，一个肃穆的感觉袭面而来。
刘牧樵所有的汗毛都张开了。
第1025章 失密
车子拐了一个弯，从红楼大门一掠而过，来到了神农大酒店。
这是一个比较早的五星级宾馆。
刘牧樵安排了单间。
赵一霖和邹庆祥安排在一间了。
苏雅娟则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专家住在一起。
由于参会的人多，一切都由组委会安排。
刘牧樵才住进去，就有人来拜访。
老熟人了！
史密斯教授！
霍普金斯医院的神经科教授。
两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你们研究的神经再生因子怎么样了？”一见面，刘牧樵就迫不及待问。
“失败了，出现严重的副作用。”
史密斯也不忌讳，他和刘牧樵的私交很不错。在他面前，没必要隐瞒，更没必要撒谎。
“哦。可惜，是哪方面的副作用啊？”
“诱发胶质细胞瘤。”
“噢，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的华佗再生丸效果不错啊。”
“还可以。”
“有这么一个药，你应该是亿万富翁了吧？”
“亿万富翁？早呢！”刘牧樵哈哈一笑。
他很少考虑这个问题。由于很多国家对中医是采取排斥态度的，华佗再生丸并没有在全世界行销
再加上产能有限，刘牧樵他们也没有向全世界推销，因此，销量还不是特别的大。
去年，华佗再生丸营业额是167亿。
还没到分红的时候，还在继续扩大产能。
“这次，教授你准备在哪个方面给我们分享成果？”刘牧樵问。
“我们在老年性痴呆症方面有一些进步，这次，我们要宣布一项成果。”史密斯教授很骄傲地扬了扬头。
刘牧樵一惊。
因为，刘牧樵也在研究这个东西。
上次，他弄到了真龙骨就是在这个方面有作用的，临床效果是非常好的，后来就一直在实验室分析成分，研究它的分子结构。
由于这是一项重要成果，刘牧樵一直没有声张。
现在，史密斯教授，他们抢先一步宣布成果，这就麻烦了。
刘牧樵隐隐约约有种担心，会不会泄密了呢？
这很难说。
在科研界，互相盗取情报是常事。
而刘牧樵的实验室是开放的，虽然重要科研项目也有保密措施，但是，很难说没有间谍。
可以说，刘牧樵的实验室的人员结构是最复杂的，有各个国家的人才，特别是马克和汤姆，本身就是美籍科学家。
刘牧樵想到这里，心事沉重起来。
他对于老年痴呆症治疗的科研成果，比卒中治疗的华佗再生丸更看得重。
华佗再生丸，刘牧樵没有加密处方，而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他是加密了处方的。
他本来是准备按照西医这一套方法，研究出有效成分，然后申请专利，再向全世界宣布成功。
难道霍普金斯医院抢先一步？
史密斯见刘牧樵脸色微变，他笑了，说：“老弟，怎么样，在这方面，你应该是落后了吧？”
刘牧樵尴尬地笑了笑了。
又聊了一会，史密斯走了。
他一走，刘牧樵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姜薇，要她赶紧调查，实验室有没有失密的可能性。
谁知，才过了半个小时，姜薇就打了电话过来，实验室确实发生了失密事件，保险柜被人动过。
马克和汤姆正在组织保卫部的人在进一步调查。
又过了半个小时，来电话了，资料没有丢失，但是，保险柜被开动过，也就是说，失密是肯定的。
涉及到的科研成果，估计有13项，其中，最重大的成果就是治疗老年性痴呆的药物成分分析。
“赶紧，在国内申请专利！把成果通过加密，发在我邮箱，我要在明天的大会上宣布成果！”
刘牧樵焦急地说。
不一会，刘牧樵就收到了邮件，他把赵一霖、邹庆祥和苏雅娟叫过来，把这件事讲了。
几个人愣了几分钟，他们知道，这种事非同一般。
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是划时代的药品，和青霉素有相类似的意义，要是效果能够达到80%以上，得诺奖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刘牧樵安排邹庆祥和苏雅娟去打印资料，明天在大会上分发，他自己和赵一霖找组委会的领导，协调明天会议的议程。
“这个有点意思了，明天下午，霍普金斯大学的史密斯教授也要宣布成果，你们也要宣布，这是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福音呢，还是你们两所医院打肉搏战？”国内组委会的主任是肖波，他是湘雅医院神经科的大主任、副院长。
他当然知道刘牧樵的意图呀，要抢在别人面前发布成果，作为本国人，他当然支持。
组委会这里是通过了。
但还有问题。
神经精神学分为很多分支，几十个大分支，几百个小分支，每个学者，都是有所专长的。
都是搞神经科的，但是，每个专家擅长的疾病诊疗，都只有几个病。
明天上午开幕式后，本来是刘牧樵的报告：“卒中的微创和中医治疗。”
现在突然改成宣布老年痴呆症的治疗，牛头不对马嘴呀，想听的不知道，不想听的倒是听了。
所以，按理，今天应该临时通知大家，明天的议程改了。
刘牧樵拦住了。
他必须突然袭击，抢在史密斯教授前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苏雅娟和邹庆祥把资料抱回来，已经是晚上12点了。
这一夜，刘牧樵格外的紧张，连亚冬眠都没有做了，一夜，梦很多，还做了噩梦。
刘牧樵起的很早。
他没有去在晨练，守着这些资料。
他很担心史密斯他们知道改了议程，直到吃早餐，他和史密斯面对面时，他才放了心。
史密斯很热情地和刘牧樵几个打招呼。
他的心情很好。
刘牧樵当然知道他们心情好的理由，手里有一个惊天动地的科研成果，他能不兴奋吗？
可以说，治疗老年性痴呆的药物，比华佗再造丸的临床价值还要大。
老年痴呆症是一种极为可怕的退行性病变，到了晚期，别说生活自理了，就是护理人员也十分头痛。
如果有一种可以延缓或者治疗这种疾病，给社会带来的效益那是十分巨大的。
“刘博士，你的报告，我会全程聆听的，我想，一定会受益匪浅。”史密斯教授极为恭敬对刘牧樵说。
第1026章 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开幕式开始了。
主持人是湘雅医院的副院长兼神经内科大主任肖波，他也是神经内科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他介绍了各主要参会成员，刘牧樵这里，他做了比较全面的介绍。
看来，湘雅医院对刘牧樵也是比较认可的。
国际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发了言，他是来自于夏洛特大学综合医院的安德森。
刘牧樵坐在比较靠后的位子上，他身边是一个年轻的西方女子，时不时看一眼刘牧樵。
刘牧樵注意到了她。
大约也只有20多岁。
这么年轻？
要知道，很多国家的医学生要成为医生，需要很长的培训期，20岁出头是不可能做医生的，连助理医生都不行。
这个女子是什么人？
刘牧樵心里嘀咕了几声之后，就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肖波宣布了这次学会会议的议程，临时做了修改，开幕式之后，由安泰医院的苏雅娟宣读一项科研成果，《老年性痴呆症治疗的最新进展》。
这是一项爆炸性的成果。
很明显，史密斯的脸色变了，变得像一只发疯了的公牛。
但是，他并没有吼起来，而是紧紧抓着手中的钢笔，使劲地旋转。
刘牧樵轻松了很多。
姜薇在家里启动了专利申请紧急保护模式，这是一种特殊的措施。
而刘牧樵他们则在这里宣布化学有效成分和实验数据。
一个小时后，苏雅娟走上了讲台，临时做的多媒体打在幕布上，众人一看数据，台下一片惊呼声。
嚯！
谁都明白，这个分子式的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
那个女郎，举起摄像机，全程摄像。
刘牧樵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子是记者。
不过，刘牧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脑子里有个影子，某个时候，他似乎见过她一面。
在安泰医院，这种金发女子很常见，一年中，几千老外住院，外国人在安泰医院的密度比在清江市任何地方都多。
刘牧樵也记不得很清楚了。
嗯？
实验室？
刘牧樵的记忆力到底是超群的。
有一批实习生，在实验室里，刘牧樵见过一次。
“你，在安泰医院实习过吗？”
刘牧樵问。
“是呀，我是学生物学的，在汤姆手下做过实习生，现在毕业了，被BCC聘请为记者，专门采访医学与生物领域的新闻。你，就是我想采访的对象。”女子大大方方。
根本就不像是泄密者。
刘牧樵想笑。
哪有这样巧？偷窃者会送到眼前来？
“好吧，借你的手，宣传宣传我们。”
刘牧樵的态度很快就变了，并不完全是这个女子十分可人，而是笑话自己，太多疑了。
苏雅娟的发布会时间很短，仅仅只用了15分钟时间，公布了有关数据和药物分子式。
她走了下来。
来到刘牧樵身边。
邹庆祥又上去了，他是今天代表刘牧樵做的第二场报告，《卒中的微创穿刺与中药治疗》。
刘牧樵注意到，史密斯的表情非常糟糕，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嘴唇也在哝哝自语。
邹庆祥的报告还没有结束，他离场了，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报告会结束之后，刘牧樵注意了一下，霍普金斯医院的专家一个也不见，不久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下午的报告会取消了。
刘牧樵会心地笑了。
不取消不行啊。
他们要是强行宣布，哪有这个胆量？
刘牧樵在想，他们不会是灰溜溜地溜走了吧？
正想着，史密斯迎面走来，大声说：“刘博士，没想到你们的成果这么领先，我们都不敢宣布了。”
刘牧樵说：“打乱了你们的计划，真的不好意思。我倒是想，你们研究到了哪一步？”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的数据惨不忍睹啊。”史密斯急忙摇手。
刘牧樵也没有再多说。多说也无益。
史密斯又说：“刘博士，开发治疗老年性痴呆的药物，那么做的太好了。今天还看了你们的‘华佗再造丸’，你们在卒中方面取得的巨大成绩，真的令人敬佩。我们过去提议的合作，还可以继续吗？”
刘牧樵摇了摇头。
“科技无国界，我们一起努力，华佗再生丸也许会取得更好的成绩。特别是，它可以打开我们国家的市场。”史密斯说。
刘牧樵笑了笑，说：“科技有国界。卡脖子的事件还少吗？再说，华佗再生丸，不是你们不愿意进口，而是你们有些人不想我们变得强大。你知道有这个一句古话吗？‘掩耳盗铃’，这就是你们有些政客的写照。”
史密斯听懂了。
他也认可这句话，他还知道几大期刊封杀刘牧樵的原委。
他摇了摇头，说：“你们，成为医学巨头，这是不可以阻止的，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依然希望与你们合作。”
“没问题，史密斯教授，欢迎你来做访问学者。”
两人草草地结束了谈话，这时候，有个50多岁的人走了过来。
“刘博士，我是湘雅医院神经科卒中中心的主任刘海，你们的成果太伟大了。下个月，我想到你们医院实地考查一次，并向你们学习。我可是要带一群人来哟，你不会反对吧？”
刘海是卒中中心主任，也是全国卒中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头把交椅。
他可是一个大佬级人物。
要是微创穿刺要溯源的话，刘海还是国内首批开展的专家。
只是，刘牧樵一出现，就拥有大师级别的穿刺技能，所以，刘海他们的成果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欢迎！”刘牧樵打内心敬佩刘海。
他们是凭努力获得的医学技能，要在一个学科上杀出重围，纯粹凭努力，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和吴教授一样，刘海也是湘雅医学院八零级的学生，几十年的临床生涯，造就了一个平凡的人变成不平凡。
“刘博士，还有一件事，我们科室里有一个病人，想请你会诊。卒中，两年时间了，现在还处于植物状态。想请你会诊，看有没有希望。”
卒中变成植物状态的人很常见，为什么偏偏要会诊呢？
很可能有特殊的原因。
“不瞒你说，这个患者是我穿刺的，人家一直认定是医疗事故，不肯接回家。”
第1027章 一个特殊病人
大教授也会有医疗纠纷，并且是不可避免的。
刘海这几年在学术界做得风生水起，谁知，回到科室就是烦恼不断。
人家家属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纠缠不清，无非就是要刘海科室赔钱。
道理，讲了很多，可人家装睡，你是叫不醒的。
刘海没错，植物人不是穿刺穿成的，是脑溢血本身造成的，怎么可以赔钱呢？
刘海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他坚持了两年，宁愿养着，也不同意赔钱。
在遇到刘牧樵之前，他没有考虑过救醒这个病人，因为，本来就救不活。
他是神经内科的大佬，知道哪些可为，那些不可为。
但是，见到了刘牧樵之后，他改变了想法。
也许，刘牧樵行呢？
于是，刘海请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有点儿飘。
湘雅的大佬，哈哈，全国的大佬，卒中的权威，请我刘牧樵了难，哈哈！
刘牧樵突然迈起了八字步！
刘牧樵！
突然，刘牧樵脑子里一声断喝。
刘牧樵一惊。
他自己断喝了一声。
对！
你应该尊重人家，人家是一步一步，一个脚印登上来的，你是作弊上来的，人家刘海，知识和地位是几十年积累起来的！
刘牧樵打了一个哆嗦。
“对不起，刘教授。”
“什么？”刘海教授一头雾水。
“刚才，失礼了。”
“没有啊！你不是很谦虚的吗？特别是你刚才走路，都是那样的谨慎，那样的踮起脚尖。”
刘牧樵做了一个鬼脸。
到了病房，一堆资料堆在他面前。
刘牧樵瞥了一眼，晕！
他伸手拿起CT片和核磁共振片，这才是关键。
现在的医生，比过去的医生轻松了很多。
过去神经科医生，是根据症状、体征和化验综合分析病变的部位和病变的性质。
而现在，一张CT片和核磁共振片，马上就能定位，甚至可以定性。
当然，现在的医生所掌握的知识要更广泛，相关学科的知识也必须掌握。
可以说，现在的医生，要是半个影像学医生。
刘牧樵看完CT片，又看核磁共振片，看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抬头看着刘海。
“问题是找到了。”
“啊，有希望了？”
“难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干没问题，但是，脑干被基底节的疤痕扯住了，传导信息受到了影响，因此，就形成了植物状态。”
刘牧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是宗师级水平，不会被难倒。
刘海一脸的疑惑，有这种理论吗？
“刘海教授，你看，这个患者的体质很特殊，出血部位的疤痕形成，牵拉比较明显，刚好，把进入脑干部位的纤维拉扯住了，电传导自然就被阻断了。这里，还有这里，看到了吗？”
刘牧樵指着核磁共振片说。
刘海点头说：“你的影像学知识真的扎实啊，这，你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刘牧樵微微一笑，宗师级影像学，这点疤痕哪有看不清楚的？
不过，他还是谦虚地说：“一般般吧。”
“治疗，有办法吗？”
“有的，把瘢痕搬走。”
“开颅？”
“微创。”
“微创也行？”
“行的，没问题。”
刘牧樵就在核磁共振上，划了几条线，然后回过头，说：“从这里开始，划过去，到这里，再划一刀，就行了。简单吧？”
简单？
“需要CT引导下吧？”
“不需要，我习惯于盲穿。”
刘海有些凌乱了。
你刘牧樵这是颠覆常识啊！
假如都按你这种方式治病，其他人还能治病吗？
刘海又不得不认可，这是唯一可以摆脱纠缠了两年的纠纷。
两小时后，家属来了。
刘海一见家属，就有些发憷。
不过，今天他鼓起了勇气，大声说：“今天，我请来了神医，给你父亲做手术，虽然没有100%的把握，但是有希望，让你们父亲醒过来。这是手术同意书，你们签字吧。”
“签就签。我父亲醒来了，我们就不讲二话，要是不醒，我们还是放在这里。”患者的儿子儿媳都来了。
他们其实也烦了。
最近听说全世界的专家都来这里，也希望有人出手治好他父亲的病。
但是，当他们看见是刘牧樵时，患者的儿子不干了。
“刘教授，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用你的学生假冒专家，这不是谋杀吗？”
“他是刘博士，刘教授，国际上最知名的教授。国外，请他看病、手术，一次要20万美金。你们别拦阻了，我敢跟你们开玩笑吗？”
刘海后悔把刘牧樵暴露出来，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经过一番曲折，患者家属终于妥协了。
一个小时后，刘牧樵来到手术室，久违的场景再次出现了。
邹庆祥成了剃头匠。
他帮病人剃了一个漂亮的光头，油光发亮。
并且，在顶叶钻了一个孔。
刘牧樵凝视着核磁共振片。
刘海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刘牧樵缓缓转过身，手一伸，接过邹庆祥递过来的穿刺针，果断进针。
他动作很快，仅仅一分钟，他的针尖穿进了脑组织，左右划动。
然后，拔出针，递给邹庆祥。
“行了！”
“行了？就这么简单吗？”
“呵呵，是的，就这么简单。”
刘牧樵把手套脱下，边脱衣服，边走，他来到洗手池开始洗手。
“刘博士，患者真的没问题了？”
刘海还是满腹的疑惑，他很难相信刘牧樵刚才这么轻轻一划，不到一分钟的操作，可以把病人救醒。
“不急，三个小时后，就可以观察结果了。”刘牧樵虽然没有肯定，但是这语气很明显，他是有把握的。
回到病房，刘海给他的徒弟使了个眼色。
他的学生赶紧出去了。
不一会，进来，摇摇头。
然后又出去了。
“刘博士……”
刘牧樵在看另外一个病人的资料，还有一个会诊的。
“嗯？”
“你看，真的有希望吗？”
“还等一会吧。没有这么快的。即使有反应，也是断断续续的。三个小时后，应该就稳定了。”
正说着，刘海的学生冲了进来，“醒了！”
“啊？”刘海猛然站了起来。
他也不管刘牧樵，跑到病房里，开始检查病人。
“没有哇。是不是错觉？”
“绝对不是错觉，明明，我教他眨眼睛，他眨了眼睛，我要他摇头，他摇了头。”
可是，现在什么反应有没有了。
第1028章 原来传说可能是真的
喝了一杯上等的龙井，刘牧樵很惬意地看了看窗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老湘雅医院的红楼。
绝对的中式。
但又是五层的砖木结构的老建筑。
红得很艳。
飞檐依然很妖娆。
从神经内科34病室刘海办公室朝外看，刚好可以看到红楼的大部分建筑。
“真的有地下三层密室吗？”
刘牧樵又喝了一口茶。
“密室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几十年前，学校为了避战，曾经南迁，途中，图纸丢失，从此，没人知道这座建筑两层地下室之下还会有一层。”刘海的解释很官方。
刘牧樵嘿嘿一笑，说：“那为什么又把第三层用铁水封死呢？”
“还不是有的人过虑了，担心谁冒冒失失闯进去，缺氧，出了事担不起责任。”刘海的回答依然是官方的语气。
刘牧樵又说：“难道，今后就不维护了？”
刘海语塞，“这……”
刘牧樵说：“这样，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刘海沉吟了片刻，说：“嗯，你说的也是事实，有传说，第三层地下室是一个山洞。”
“并且，洞里还有活着的前辈，可对？”刘牧樵补充一句。
“这……仅仅是传说。更严格的说，应该是谣言。”刘海想起了他应该说的话。
不信谣，不传谣。
刘牧樵哈哈一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刘海教授，你的病人应该醒了，要不要看看？”
刘海猛然记起来了，也顾不得刘牧樵，他身子一转，早出了房门，在走廊上飞奔。
这个患者，刘海一直在等待他清醒，反复了几次，现在刘牧樵终于说应该醒了。
果然！
刘海一进门就看见，患者斜躺在床上，眼睛看着门口，一眨一眨，眼睛里还泛着光。
活的！
真的活了！
“你醒了？”刘海大叫。
“你是……刘，博士？”患者当然不认识刘海，听家人讲，他是刘博士救醒的。
“是。”刘海当然是博士，还是博导。
“谢谢你，哈。”患者讲话还不利索，两年没讲话了，有点结巴也正常。
刘牧樵也进来了。
“他，才是救你的刘博士。”刘海纠正了刚才的错误。
……
刘牧樵救活了纠缠刘海两年的患者，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医院院长耳朵里。
院长要接见他。
刘牧樵被送到了红楼主楼后面的另一栋副楼里。
这也是红楼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栋红楼是稍后建的，医院办公用房紧张，暂时借用。
刘牧樵在刘海和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办公室隔壁的接待室。
才进去，里面的门就被打开了。
“哎呀，本来我应该过来迎接，有一个客人，一位外国友人需要接待一下，我就要办公室主任来迎接你，别生气。”
院长热情地和刘牧樵握手，一边解释。
“太客气了，我自己过来就可以了。”刘牧樵有些不好意思。
湘雅医院，本身的级别并不是很高，它是湘雅医学院的附属医院，级别就是一个正处的架子，甚至于比省立医院的架子还低了半级，但是，这所医院的地位却是非常高的，厅一级的官员找院长，你还必须预约。
做个厅官易，做个院长难。
湘雅医院院长那是相当牛逼的。
现在，这牛逼的院长对刘牧樵非常的热情，刘牧樵有些飘了。
飘了就会有些不稳妥，说话就欠思考。
“院长，听说，红楼下面有些秘密，想听听您的解释。”刘牧樵可不是开玩笑，他认真地问。
“喔噢！你竟然也听说了？是的，有秘密，这栋房子的所有图纸都只显示了两层地下室，谁知，我们竟然发现了第三层地下室，并且，第三层竟然还是个溶洞。”
他说的平淡而缓和，一定也不装腔作势。
这回，轮到刘牧樵吃惊了，刘海也张着嘴，下巴挂在胸前。
不是规定了不信谣不传谣吗？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院长继续说：“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外传，这是我们医院的秘密，讲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跟你们俩讲了实话。”
“听说，里面还有活人。”刘牧樵紧追不舍。
“嗯，这个，就不好说了。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我们确实没有看到活人，但是，我们也不否定有活人，因为，有些物品，像是有人刚刚用过的，比如，有一柄剑，就没有一点的灰尘。”
刘牧樵突然脑洞大开，说：“我想，这人是胡美。”
院长脸色大变，嘴唇哆嗦，半晌才说出了几句话，“不乱猜，我不敢说绝对不是，但是，假如是真的，那么，医学就要改写。”
胡美是什么人？
是湘雅医院的创始人。
湘雅历史上有两个特别重要的人物，第一位就是胡美，他创立了雅礼医院，也就是湘雅的前身。
第二个是颜福庆，他也是湘雅医学院的创始人之一，他一生，创立过两所著名医学院，另外一个就是上医医科大学。还做过协和医院的副院长，住持消灭了东北的鼠疫大流行，在我国的医学史上丰功至伟。
这两个人是湘雅的创始人，也是现代医学在华夏播下种子的首批栽树人。
胡美在老年的时候，他迷上了华夏文化，据说，他和南岳的著名道士范真人是挚友，胡美还跟他学习吐纳之术。
再后来的传说，湘雅人都不愿说，因为，很多事，有违科学之道。
刘牧樵捅破了这层纸，院长只能苦笑了一声。
“这件事，不可能是事实，他不可能活到现在，要是他还活着，那么，他应该有140岁了。再说，科学是讲究证据的，他的存在，没有任何证据，纯属臆测。”
刘牧樵也点头说：“我们谈到这里打止，确实是没有任何证据。不过，院长，我见过一个人，一个活了150多岁的人。”
“谁？”
“青云子。”
“啊？”
“怎么，你也认识青云子？”
“青云子就是范真人的徒弟。”
“啊！”
这次，轮到刘牧樵惊骇不已了。
“你在哪里见过他？”
“我见过他两次，一次在京城，他是龙教授的好友，一次在简阳城。”
“简阳城？这个地方真的存在？”
第1029章 重大手术
刘牧樵没有讲太多简阳城的事，只略略说了一个概貌。
一个山区县城，很小，风景很美，是个养生的好地方，不少人隐居在那里。
至于灵气什么，他就没说了。
谁知道这灵气是什么鬼东西？
从刘牧樵嘴巴里出来的简阳城就这么简单。
“你见过一个叫张九渔的医生吗？”院长问。
“张九渔，见过啊，你认识？”刘牧樵惊讶地说。
“怎么不认识，我们是同班同学，他在协和工作，我在湘雅工作，后来，偶然听说，他去了简阳城做院长。哎，可惜，他走了邪路。”
“邪路？”
“嗯，怎么说呢？这个邪路，不是那个意思，而是，他一个堂堂的医学生，偏偏相信长生不老的鬼话。哦，刘博士，刘海教授，这个话题，我们就谈到这里。还是那句话，不信谣，不传谣。胡美，我可以肯定，他早就死了。你所说的青云子，也是谎报年龄，120岁，我信，150岁，鬼话。”
院长做了总结。
接着院长又说：“我听说你治好了神经内科的植物人，太厉害了，我想请你还帮我们一个忙，在脊椎外科，有个高位截瘫的人，三年了，看你还有没有办法治疗。”
刘牧樵也是一惊。
三年的颈椎高位损伤。
现在做治疗，还有毛希望？
不过，刘牧樵没露声色，说：“陈旧性的颈椎损伤，还没接触过，先看看资料吧。”
很快，资料送来了。
刘牧樵也没看病历，直接就看了核磁共振片。
看了很久。
他久久凝视最后一张核磁共振，也就是一年前做的核磁共振片。
“现在去做一张核磁共振片。”刘牧樵提议。
他有些意外。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陈旧性颈椎损伤患者，本以为没有希望了，谁知一看，他意外地发现，要是缩短半个颈椎体，把脊髓神经两个断端切除几个毫米，神经可以对接。
不过，有风险。
事实上，这是一次本体移植，手术难度非常之大，要是成功了，那么，就会有一群高位截瘫病人得到救治，要是失败了，这个患者就会有生命危险。
“有希望？”院长有些迫不及待。
“不好说，希望是有，风险也大。”刘牧樵说。
“说说，你的方案。”院长说。
“等做了核磁共振片再说吧。”刘牧樵不急，上次的片子已经是一年前的了，他必须看现在的片子。
半个小时后，新片子来了，刘牧樵拿起来又是看了15分钟，然后递给院长。
院长也不急于看片子，急迫地问：“有没有希望啊。”
刘牧樵笑了笑，“有，不过，风险很大，我估计家属不会同意。”
“说说，你的方案是什么？”院长问。
“简单一点说，切断，重新吻合。”刘牧樵说。
“啊？”院长和刘海教授都惊呼。
不可思议啊。
刘牧樵说：“我要把颈椎置换一个下来，换上半个椎体，然后，脊髓两端修剪一下，再进行吻合。”
“这……可以？你做过？”
刘牧樵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院长毫无底气了。
刘海说：“你谈谈风险。”
“风险嘛，怎么说呢？总体来说，我是有信心的。风险呢，也不是很大，理论上的风险就不多说了，你大教授，比我总结的还要好。我担心的是，家属不敢让我做。”
两个小时后，证明刘牧樵的担心是多余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家属对于患者的态度是，能好，他们当然高兴，万一失败了，即使是死了，他们也愿意接受现实。
没想到谈话会如此的顺利。
“医师，你们尽管做，都是为了病人好，万一出事，谁也不愿意，我们会面对现实。”家属似乎是非常的通情达理。
倒是院长纠结了。
他和几个副院长嘀咕，“不会出事吧？”
几个副院长，差不多也都是业务出身，对刘牧樵的方案一点也没有信心。
院长和副院长组织了一些专家讨论会，偌大一个湘雅医院，竟然没有一个专家赞成这个方案。
还是吴教授说了几句话，坚定了院长的决心。
吴教授说：“我也不敢说刘博士的方案的对与错。不过，我对刘牧樵本人有信心，上次，张文科副主任组织会诊，都是全国的大专家，几乎没有一个支持刘博士的。但最终的结局是，他是正确的。这一次，我也感觉，他是对的。”
停了一会，没有人打断吴教授说话。
吴教授在湘雅医院是非常有名的，可以说，他帮过所有人的忙。
都是科主任，或者科室重要专家，带治疗组的，凡是有感染难以控制的，都请过他会诊，解决过感染难题。
加上吴教授基本上手到病除，他的威信极高，被誉为神医。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发言支持刘牧樵，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吴教授接着说：“我给胡伯龙打了一个电话，哦，对，胡伯龙就是我们肝脏外科跳槽出去的教授，现在在安泰医院做业务副院长，他说，刘牧樵做的手术，都是绝对的高难度，但是，从来没有出过医疗事故，并且连并发症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院长。
没发生过医疗事故，还没有发生并发症，这是什么神？
定了。
就这样下了决心。
但是，现在临到手术前，他又犯嘀咕了，万一出事故了呢？
万一出事故，那就是一级甲等事故，对医院来说，声誉的损害非同一般，更主要的是，人家会说决策错误。
每个大型医院，是不可能不出现事故的，但是，技术事故人家可以原谅，医学是实验学科。
“不会出事吧？”院长和几个副院长商量。
几个副院长也觉得好笑，你平常不是很果断的吗——很专横的吗？现在，害怕了？
说实在话，我们是不赞成的，是你急功近利，想出名，硬要喊刘牧樵做手术。
按理，刘牧樵只能做一类手术，简单、无风险的小手术，而现在的手术，是超过四类手术的重大手术。
不过，副院长此时也是明哲保身，既不敢赞成，也不敢反对。
“院长，您的决策一贯是正确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有副院长说。
第1030章 谁做一助是个问题
决心既然已经下了，那就不好突然撤回来。
不过，在决定谁做一助的时候，发生了问题。
刘牧樵的意思是希望神经外科的头号人物上台，做一助。
但是，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最厉害的一把刀廖岚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没做过这样的手术，并且还没看过。
这就没办法了，人家不愿意上。
人家不愿意上，根本的理由是不赞成这种手术，他认为，这种手术根本不可能成功。
脊柱外科的医生有没有人才？
现在世界脊椎外科最厉害的手术，一般都不敢大规模动里面的神经，都只是清除坏死组织，修补脊椎骨质部分，对神经主要是减压，止血，消除水肿，然后让它自己修复。
除了在期刊上看过刘牧樵的论文，他们还没有尝试过做脊髓吻合术。
“刘海教授，你看谁做助手比较好？”
院长对刘海教授说。
“最适合的当然是廖岚呐，他是神经外科的第一把刀。其他人嘛，与他的差距那就不是一点点了。”刘海教授。
“问题是，人家不同意啊。疑人不用，这个人，我不能霸蛮让他上。再说，知识分子爱惜羽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是问你，年会还没结束，各国顶级专家都在这里，里面，你认识的人比较多，看谁能够做助手。”院长说。
刘牧樵思考了一会。
“有三个人可以考虑。一个是梅奥诊所的曼·艾琳，她是神经外科神奇人物，曾经救活过只剩三分之二脑袋的患者，并且，经过功能训练，患者基本能够生活自理，创造了历史奇迹。第二个是日籍教授，山本医学院教授松下林茂，他也是神经科的著名医生，曾经在长臂猿身上做过丘脑摘除术，研究睡眠缺乏症。第三个则是我们本国的，协和的神经外科梁医生，他的成就，在国内，只有刘牧樵能与他相提并论。”
刘海对神经专业那是相当的熟悉。
接下来，院长亲自要请他们面谈。
不出意料，松下林茂当场就拒绝了。
这不是好玩的，神经吻合，一根一束没问题，脊髓全部神经你都切断重新吻合，这不是拿人做实验吗？
曼·艾琳也拒绝了。
她关键是不愿意做别人的助手。
由于她没有在意《中华》期刊，刘牧樵的几篇论文，她是没有注意到，对刘牧樵的了解有限，要她做助手，这怎么行？
她几十年不做人家助手了，现在要她做刘牧樵年轻哥们的助手，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协和的梁教授越发不同意。
你湘雅的教授不上，要我上，什么意思？
这很正常，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奇怪，湘雅与协和齐名，虽然近些年，协和已经领跑各大医院，但是，你湘雅也是百年老院，特别是神经科，更是享誉全球，你们厉害的医生海了去。
为什么你们的人避战，要我们上去做炮灰？
他也委婉地拒绝了。
都是名家，爱惜羽毛。
成功了，是你刘牧樵的功劳，失败了，大家都有份。
最后，轮到刘牧樵摇头了。
“我只好把我的助手请来了。”
刘牧樵打了一个电话给朱亚光，要他赶紧来星城，来做一台手术。
这是一台有挑战性的手术，成功了，颈髓外科又会增加不少病人，一年创收几个亿不是问题，关键是技术领先了，为打造品牌有巨大的作用。
一座医院，打造品牌科室至关重要。
现在，安泰医院在多个学科抢占了制高点。
不怕多。越多越好。
协和医院之所以排名遥遥领先，就是因为有十几个学科是全国的前三名，根据通用的医院排名法，百分制，他们领先第二名20多分。
刘牧樵看过这个排名法则，他准备用5年时间，追上协和，一点也不是梦想。
营业额赶上协和，5年内不可能，但是，他在排名上，有可能赶上。
理由很简单，他只要拿到7、8个前三，就可以追上协和。
7、8个前三并不太难，刘牧樵细细算了一下，肝脏外科、胰腺外科、肠道外科、脊髓外科、神经外科、烧伤整形已经有5、6个学科已经事实上领先，今后，就是提升知名度的问题了。
要是5年后评比，一个巨无霸的协和医院，被一个小型的安泰医院比下去，那就有意思了。
巨无霸，一年业务营业额几百个亿，而安泰医院，5年后估计也只有几十个亿，评比结果出来，那就尴尬了。
刘牧樵是一定要做这台手术的。
朱亚光按时赶过来了。
学会与院方协调，希望让参加会议的学者参观手术。
医院同意了。
他们开放了学术厅。
手术进入倒计时。
学术厅里挤满了。
两块大屏幕分成四个区块，四台不同角度的摄像头把图像传到屏幕上。
还有一个摄像头是显微视野，显微镜下的操作一清二楚投射到屏幕上。
二助，三助，四助很好办，湘雅神经外科的医生有两百多，脊柱外科也有180多医生。
自告奋勇的海了去。
手术开始。
刘牧樵采取的术式是Kaiti和Chen术式相结合。
刘牧樵在湘雅脊髓外科何教授的帮助下，换置了半个钛合金颈椎。
然后，刘牧樵在显微镜下，把损伤的脊髓切断。
保留了血管。
保留的植物神经。
然后一点一点切断了损伤部位的神经疤痕。
这一个环节，就用了近10个小时。
幸亏在学术厅里的人都是专家，而且是以外科专家为主。
10个小时，对于神经外科医生来说，并不觉得漫长。
这10个小时，并不是白白浪费了，观看的学者，都是有启发的，刘牧樵的手术技巧非常的赏心悦目，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技术越高的人，能够找到的学习机会越少，今天，算是找到了机会了。
可以说，即使是松下林茂、曼·艾琳、梁教授，也感觉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确实，刘牧樵的技能无可挑剔。
松下林茂只出去上了两次厕所，吃了一顿自助餐。
曼·艾琳也出去了两次，一次是吃饭，一次是上厕所和接电话。
梁教授则一直没有出去，在学术厅后排吃了一个盒饭。
第1031章 刘牧樵时代
手术在继续。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学术会议出问题了，几个报告厅，差不多空场，稀稀拉拉几个人听报告，大部分人都在看刘牧樵的手术。
即使是神经内科医生，也有不少人在观看手术。
四个摄像头，四个画面，其中有一个是显微镜下面的画面。
刘牧樵和朱亚光在做神经束的吻合。
一个抖得厉害，一个丝毫不抖。不过，抖得厉害的这一个，也能准确地缝对地方，速度也不慢。
这个人就是朱亚光。
在座的神经外科医生惊讶的不是刘牧樵，他平稳的操作除了令人叹为观止，也没有人梦想有朝一日成为他这样。
这是不可能的。
在显微镜下，手没有一丝晃动，这已经超出了人所能达到的能力。
而朱亚光，是普通人，所有神经外科医生都和他一样的，在显微镜下是颤抖的。
显微镜放大12倍，颤抖的幅度就增加12倍，谁都会有颤抖。
除了刘牧樵。
朱亚光就像是一边行走一边穿针线，并且，他几乎每次都能穿中。
这就是朱亚光。
众人对他肃然起敬。
他是大佬，没错。
在场的神经外科医生，很多是大佬，他们暗暗和朱亚光比，没有信心超越他。
而刘牧樵，这样平稳的操作，已经是令很多人的傲气陡然消失。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现在是学术会议的第3天，很多人宁愿放弃听自己专业的报告，也要在这里观看刘牧樵和朱亚光的手术。
机会难得。
可以说，胜过所有的学术报告。
越是技术高超的人，越是很少有学习的机会，今天逮着了一个机会，都不愿意放弃。
有好几场学术报告被取消了。
或者说，几乎所有的神经外科学术报告会都被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就连报告人也想看刘牧樵的手术，最后，组委会协商，报告会改在晚上。
不过，很快又改变了计划，刘牧樵的手术预计要到明早才能结束。
“叮！叮！叮！”
刘牧樵不断收到系统的报告声，中级宝盒一个接一个奖励过来，有X3的，有X5的，甚至还有一个是X8的。
X8的，必定是院士。
据刘牧樵所知，湘雅医院有4个院士。能够奖励8个中级宝盒的人，是超级大佬，院士一个级别的人物。
他估计的没错。
在学术报告厅里，来了一个大人物，87岁的吴老。
吴老是老湘雅的学生，上世纪30年代毕业，留校任教，一直是学校、医院的中坚，神经科的创立与壮大，都与他有关。
他是神经科方面的院士，对胶质瘤手术有划时代的贡献。
他一辈子做过数万台神经外科的大型手术，是老祖级人物。
由于他年事已高，医院很少惊动他，就如这台手术，他也没有接到会诊的通知，一是考虑他年纪太大，二是这台手术主要还是脊椎外科范畴。
现在，刘牧樵手术技能轰动了，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不敢相信，在学生的搀扶之下，来到现场。
他是不相信有人在显微镜下手指头可以不颤抖的。
现在一看，他惊骇得难以自制。
可以说，湘雅医院历史上，几十年来，颅脑外科手术他数第一，医院的第一台手上显微镜就是他引进来的，镜下手术，无人可比。
现在，刘牧樵和机器手一样，毫无颤抖，他看呆了。
除了赞叹，他还能怎么样？
“刘牧樵时代到了。”他哝哝自语。
他不看了，吴时代已经结束，都已经87岁了，不再留恋过去的风光。
他走了，走到门口，他转头对专家们说：“从今天起，进入了刘时代，你们，好好跟随刘牧樵，未来，神经学进入新时代，你们不要落伍了。”
说完，他颤颤巍巍钻进了学生的车，关上门，消失在马路的转弯处。
手术在凌晨四点钟结束了。
刘牧樵和朱亚光下了手术台，医院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手术组的人也顾不得礼仪了，一上桌就狼吞虎咽，猛吃起来。
很快就吃饱了肚子。
刘牧樵回到宾馆，做了两个小时的亚冬眠，这是恢复身体的最佳办法，醒来时已经是早上7点半。
他有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学术大厅。
今天这堂学术会议他必须参加，因为，霍普金斯医院的史密斯有一堂讲座，刘牧樵必须听听。
刘牧樵高度怀疑史密斯他们盗劫了成果，虽然史密斯已经宣布取消了治疗老年性痴呆症新药的计划，但今天的课题，也是有关老年性神经疾病的，不可能不提到老年性痴呆的治疗。
刘牧樵选择一个比较偏的位子坐下。
他不想让史密斯发现。
不过，事与愿违，史密斯才讲了5分钟，就注意到了刘牧樵。
显然，史密斯愣了几秒钟。
接下来，他的讲话声音就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么的自信，并且还有时候突然失神，讲话不连贯。
这水平！
显然与世界级大佬身份不相符。
整场讲座没有亮点，很显然，他本来准备讲的东西，最后没讲了。
不能讲？
还是不敢讲？
他的这堂讲座，是彻底的被刘牧樵搅黄了。特别是到了答疑这个环节，他眼睛不停地扫刘牧樵，生怕刘牧樵提问。
刘牧樵没有提问。
他只准备做旁观者。
最后，答疑草草结束，史密斯逃跑一般走了。
刘牧樵越发认定，史密斯他们盗劫了科研成果。
对于新药，刘牧樵还是有顾虑的，即使到现在还是有顾虑，本来，新药发布至少还要等一年之后才发布，现在提早了。
还没有做三期临床。
还没有能力量产。
合成药物和提纯药物，还需要有一个过程。
现在分子式已经公布，专利也启动了紧急保护措施，但是，到临床，还需要一段时间。
刘牧樵担心成果是否靠得住。
刘牧樵顾虑重重。
才出了走廊，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人。
“刘先生，你好！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合作吗？治疗老年性痴呆症的药物，我们也有一些发现。”
刘牧樵一惊。
他面前就是史密斯。
第1032章 灰溜溜的
刘牧樵根本没有想到史密斯会主动找他。
“合作？”
“对的。”
“怎么合作？”
“你把成果给我们，我们一起做三期临床。作为回报，我们也可以把成果给你，两种抗老年痴呆的药，同时向临床上推送。”
史密斯的话似乎很公平。
但刘牧樵不这样认为，你们有成果吗？
谁知，刘牧樵还没开口，史密斯就说话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发布新药成果吗？”
刘牧樵冷冷一笑，“是不是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要问吗？”
“不懂。”
“你懂的。”
聊天尴尬起来。
史密斯笑了笑，笑得很勉强，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新药的分子式？”
刘牧樵摇头，心里想，你骗谁呐？
见刘牧樵没回答，史密斯说：“我们新药的分子式很简单，就是反式水杨酸钠。”
刘牧樵脸色一变，随即控制住了情绪，冷冷的笑了笑。
史密斯又聊了几句，见刘牧樵冰冷的，估计合作的机会不大，告辞了。
刘牧樵鄙夷地看着史密斯的背影，唱戏，你也拿一个高级一点的版本啊。
刘牧樵回到了宾馆。
赵一霖、邹庆祥听学术报告去了。
苏雅娟则见同学去了。
她有很多同学在湘雅医院读硕士，这两天，她玩疯了。
由于有秀明这个大喇叭，很快，苏雅娟成了同学眼中的富婆，她接二连三请客，同学们也在打听，今后进安泰医院需要有什么样的条件，同学们更多的是希望通过她这层关系。
现在一个硕士生，留在省城的机会并不大，各大医院都要求博士毕业。而安泰医院这样高水平的医院，再过两年，博士生进去都会很难。
和苏雅娟挂上钩，进去的机会就要大很多。
这两天，苏雅娟忙得不可开交。
刘牧樵回到宾馆，就接到湘雅医院齐副院长的电话，希望刘牧樵能留两天，他们想邀请他做三场学术报告。
刘牧樵想了想，说：“可以的。”
神经精神学会的会议今天结束，留下来两天，主要是苏雅娟会要耽搁两天的门诊，其他人关系都不很大。
赵一霖做大神经内科主任，没有具体的诊疗任务，主要是做一些行政协调工作，他在不在家，问题都不大。
邹庆祥有些影响，还好，病人都不是急诊，早一天，晚一天做手术都没有关系。
刘牧樵反正是忙，在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不在家，时间不长，医院运行也会正常。
刘牧樵在湘雅三天时间，除了帮他们解决两个问题，至今还没有别的收获。
在齐鲁，他得到了客座教授和荣誉博士称号；在华西，他挖走了一批人，充实了医院各科室。
在湘雅，没点收获不行吧。
留两天，做三场报告，有时间接触他们的骨干，看，是不是能挖几个人，特别是内科系统。
心内、呼吸内科、肾内、消化内科、内分泌、感染科，这些科室都缺人啊。
刘牧樵答应了齐副院长。
到了下午，神经学会散会后，刘牧樵接触的人渐渐增加，有国外的，有国内的，也有湘雅医院的。
大多数是请刘牧樵答疑。
史密斯走了，他没有打招呼，直接飞回去了。
这是他走后邹庆祥告诉刘牧樵的。
邹庆祥说：“我见到了史密斯，他走了，他说，你可能有什么误会了他，希望能给他一个解释。他还说，他们会在抗老年痴呆症的治疗上继续研究，希望他们的成果和我们的成果整合在一起。”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做贼心虚，这道理谁不懂啊？
刚好，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刘先生，你好，听了你的报告，很想马上得到你的新药。我想问，你的新药，大概在什么时候能够面市？”
“哦，你好。贵姓？”
“协和的，高伟明，研究老年痴呆症的。”
“哦，高教授啊，你好，久闻大名。你是说用于临床，还是你什么亲戚朋友需要？”
“两者都要啊。临床上，我当然望眼欲穿。不过，在此之前，私人也需要。家父不幸也得了这病。真的惭愧，我是搞这方面病的人，偏偏，家父得了这病，你说，我还怎么给病人治病？怎能带研究生？”
“嗯，这个好说，你留个地址给我，下次，我带一个疗程的药给你，效果，非常的好，京城，有几个老人用过我的药，现在都好了。”
才聊到这里，又来了一群人，都是参加会议，准备回家的，来向刘牧樵告辞和请教。
都是大医院的人，问的问题都很专业，刘牧樵一一解答。
苏雅娟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同学，她们都是来看刘牧樵的。
很热闹。
刘牧樵周围一群人。
邹庆祥溜走了。
这里，没他的戏。
不久，他和一个服务员聊上了。
这个服务员看上去很美丽，身材也很好。
这种女子，正是邹庆祥喜欢的那种，他聊着聊着，就流口水了。
“我请你吃饭。”邹庆祥眼睛都笑眯了。
“我还要上班啊。”服务员有些娇羞。
“你换一个班不行吗？”邹庆祥靠近了一点。
“哼，也行啊，不过，和你第一次相识，你不能想歪了哟。”服务员扭捏了几下。
“怎么会呢？你看我是什么人呐！我堂堂副教授，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吗？”邹庆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你准备请我到哪里去吃饭？”
“就在附近，有一个锦江酒店，怎么样？”
“太豪华了。换个便宜一点的地方吧。”
“便宜？放心，吃不穷的，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你们工资有上万块钱一个月，当然有钱那。”
“嗯，上万？哈哈，上万算什么有钱！你快去换班吧，我们一起出去。”
“不行的，我们有规定，不能和客户一起出去，你先去，我接着就来。”
邹庆祥屁颠屁颠去了锦江大酒店。
不远处，有个人忍不住笑了。
笑的人不是别人。
赵一霖，他对邹庆祥太了解了，邹庆祥尾巴一翘，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
第1033章 六亲不认
第二天，刘牧樵做了两场学术报告。
他发现了一个人，刘牧樵很想要的人。
一个呼吸内科的助理科主任，今年才36岁，已经是主任医师了。
他的名字很女人化——赵蓓蕾。
他是搞重症医学的。
“我们医院很缺你这样的人才。”刘牧樵看门见山。
赵蓓蕾是来听讲座的，他虽然是搞呼吸科的重症医学，但是，他喜欢多学一些知识。
重症医学，不仅仅呼吸科有，神经科、心血管科等，都有重症病人。他需要掌握各方面的知识。
今天刘牧樵讲神经科疾病，赵蓓蕾自始至终认真听，在会后还找上来答疑。
交流了一会，刘牧樵注意到，这个人基础知识扎实，并且还很有管理才能。
把这个人弄到安泰医院内科做科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你有兴趣吗？我们可以高薪聘请你。”刘牧樵很直接。
“喔，你们医院内科系统有多少有名的主任医师？说几个听听。”赵蓓蕾说。
“就因为缺乏，所以才请你啊。”刘牧樵说。
“那不行。我怎么提高水平？你必须有几个大牌教授，可以教我们，就和我们医院有孙明、韩敏、王海林等著名教授，我们才有进步的机会。”赵蓓蕾和李六一讲的是一个腔调。
刘牧樵很悲观。
难道请几个大牌教授坐镇？
问题是，能够请得动吗？
试试吧。
刘牧樵试着找到了孙明教授。
孙明教授是湘雅的大牌教授，年纪已经有60多岁了，是心血管方面的专家，也是教学的著名老师。
他的学识水平那是非常高的。
请动了他，对安泰医院内科水平的提高自然很有作用。
“不不不！我孙明在本省还算是有名气，但是，到了你们江东省，我算什么？别人会以为我是江湖游医。”
谁知，刘牧樵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孙明教授一口就拒绝了。
他说的是实话。
在湘雅医院，挂孙明教授的号，那是一号难求，可以说，在本省，各大医院都有过他会诊、讲学的经历，几乎所有的心血管医生，都知道孙明的大名。
病人能请到孙明看一次病，还没吃药，病就好了三分。
而在江东省，不但病人不认识孙明，就连各大医院也不知道他的大名。
内科医生，特别是有名的内科医生，最好不要离开本土，跳槽，一般都是找死的节奏。
“不但我不能去，就是其他的内科医生，也不会去，你别做工作了。刘博士，你挖人，可以挖外科医生，不能挖内科医生。要聘请人才，你只有一条路，要么是弄几个院士，要么，就在附近医院挖几个骨干。办医院，你别讲仁义道德，能挖得到的人，你就下狠心去挖。你们那里不是有几个附属医院吗？到附属医院去挖啊！”
这才是真谛。
“不行啊，附属医院都是我们自己的医院，特别是，校长是我的恩师，我怎么可以挖他的墙角呢？”
刘牧樵想解释。
孙明呵呵一笑，说：“我跟你说，你要是这样仁慈，心太软的话，你就很难办大事。你到清江大学附属医院，每个内科，分别挖两三个人试试，你的内科马上就可以发展起来。你只有发展起来了，什么赵蓓蕾呀，李六什么来着？都过来了。你想想，赵蓓蕾一个科主任助理，一个人管了三个重症医学科室，每年创收就是13亿，差不多是你们医院的一半收入了……”
刘牧樵一听，心里发凉啊。
赵蓓蕾所管理的科室，竟然这么赚钱。
重症科室当然赚钱。日均费用万余，200多个病人一天就是快400万，一年下来，13亿。
湘雅的重症科，光是赵蓓蕾管的内科就有两百多病号，还有外科的，绝大多数手术病人，都会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每天，这种病号也是200多，一年创收也是几个亿。
刘牧樵不由得感慨万千。
原来，医院的潜力还很大呀。
看来，一所大型医院，内部的挖潜就有很大的空间。
“我说，刘博士，你们医院，我也注意了一下，是一所很有潜力的医院，不过，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特别是，你们由一个小医院，快速变成大医院，你觉得你们医院准备好了吗？所谓准备好了，有很多层意思，技术力量准备好了吗？管理能力准备好了吗？特别是，你们医院的领导班子的能力准备好了吗？等等，很多问题，你需要思考。”
孙明见识多了，他曾经还一度做过医院的副院长，从医院的高层思考过问题。
刘牧樵心里一动。
孙明说的有道理！
安泰医院光是自己的技术行还不够，还需要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
譬如，安泰医院就没有考虑过用几百张床位收治重症病人，虽然也有监护室，但都是小规模的。
这样不行。
几百张重症病床，就可以创收20亿，这才是做大医院。
刘牧樵原来开到了一个医院管理的书，那是初级的，只适用于小型医院，或者科室的管理。
对于快速发展的大型医院，他的知识已经不够用了。
皮院长，那就更不用说，他只能做两三个亿的医院。
胡伯龙也不行。
孙涛呢？
看来，回去之后，得把胡伯龙他们送到大医院进修了。
领导也要进修，对，这件事很重要。
和孙明的谈话结束了，刘牧樵很受启发，他有几个打算，回去后就准备实行。
一是去挖人，到附属医院厚颜无耻地去挖人，六亲不认。
附属一院，附属二院，就连成长期的附三院也去挖。不要担心人家的墙会倒，倒了也是人家的墙。
第二，得让医院高层去进修学习了，孙涛的视野比较阔，让他去进修，今后回来接皮院长？
这个问题本来不归刘牧樵管，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呀。
当然，他考虑归考虑，事情很可能不会按照他的意图发展。谁都知道，院长不是选出来的，是上级任命的。
不过，刘牧樵还是有几分自信，自己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第1034章 只是近黄昏
从湘雅回来，刘牧樵丢掉了幻想，挖高层次的内科人才是不合实际的，要抢人才，有两点，一是在本省高水平的附属医院里挖掘人才，二是希望自己开到一个大的内科技能。
第一个办法很快就可以实行，到几个附属医院去挖内科人才。
第二个办法，自己开到内科技能，这个有些不容易，因为，内科技能不同于外科，内科是知识的综合运用，单项技能不够用。
譬如心电图、影像学都是单项技能，在内科学中只是一小部分，只是对诊断有价值的一个指标。
内科分成很多科室，一般普通的三级医院，内科分科是心血管内科、呼吸内科、肾脏内科、消化内科、内分泌内科等。
这是大体的分类。
在这些分类的基础上，还可以细化。譬如，心血管科还可以分出血管介入科。
而每一个内科学科，它也不是一种技能够用。
医学上，做好一个内科医生，需要掌握的知识，最少要有十二大类学科需要扎实掌握，按照现在大学本科分类，有50多门课程需要学习。
这十二大类是生物学、生物化学、解剖学、生理学、组织胚胎学、病理生理学、局部解剖学、微生物学、免疫学、寄生虫学、药理学、诊断学。
另外，还要学习各个临床学科。
一个内科医生，不仅仅要掌握自己的本学科，还要有相关科室的知识，内、外、妇、儿、传，五官、眼科、皮肤科都需要有所了解。
所以说，所谓的专科，其实是相对而言的。
真正的专科医生，是对医学学科都有比较多的知识和技能，只是，在本学科中又有更高深的理解。
作为人体是很复杂的。
人得病，可以是单个器官得病，更多的是全身的影响。
譬如糖尿病，是因为胰岛素分泌减少，或者相对减少而导致的血糖升高，血糖升高就可能影响心脑血管的病变，肾脏的病变，神经的病变，眼底视网膜的病变。
一个血糖改变，引起的病变有心血管、神经科，肾脏，眼科，肢体等器官，所以，专科医生只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要开出内科技能，肯定要消耗大量的高级宝盒。
所以，刘牧樵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有些头疼。
湘雅之行，虽然不能说毫无收获，但是，仅仅获得几十个中级宝盒，与自己期待的弄两三个高级宝盒的梦想差远了。
关键是，连人才也没有引进一个过来。
秀明她们不算，她们仅仅是本科毕业，她们过来，仅仅是充实了一下苏雅娟的中医外科。
安泰医院与别的西医医院不同，他们按照中医分类法，把中医分成了中医内科、中医外科和中医妇科。
中医内科还是那个老班人马。
中医外科是苏雅娟负责，主要是处理特殊伤口。
中医妇科则在创建中，秀明和另外两个女同学负责组建，苏雅娟给了他们二十个古方，专门治疗妇科的各种不调。
刘牧樵还在考虑，中医还要建立中医疼痛科、治未病科、中医康复科。
现在已经有了针灸推拿科，上面三个科室是下一步目标。
刘牧樵这次带回来三个人，一个给苏雅娟，放在中医外科，两个放在中医妇科，秀明就放在中医妇科里。
回来也没有休息，他直接找到皮院长，把心中的打算向皮院长说了。
皮院长沉默了很久。
他重点回答第一个问题。
“是的，我要考虑接班的人了。明年，我就到零，组织上不会留我的，会要派人来接我的班。至于人选，组织上会有考虑，但是，我们也要帮组织做好参谋。你看，牧樵，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皮院长用比较凄凉的眼神看着刘牧樵。
人，到了谈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不是好时光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人的一生，一旦到了交代后事的时候，就开始想到同一个问题，所有的人都是以悲剧结束。
皮院长干工作近40年，突然意识到，船到码头车到站了，未来的时光，将与寂寞为伴，过去的下属将在别人的麾下工作。
这种感受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受。
刘牧樵摇头，说：“我想听您的意见。”
皮院长看着刘牧樵，说：“我有一个中意的人，非常中意的人。”
“谁？”刘牧樵惊喜地问。
皮院长虽然不是一个很出色的院长，但是，忠厚老实，为人朴实，那是有名的。
刘牧樵也认定，皮院长是老行政，看人是很有一道的，他说有中意的人，刘牧樵当然高兴。
皮院长说：“你。”
刘牧樵一惊，“我？”
皮院长笑着说：“对呀，比你适合的人没有了，你是最适合的。”
刘牧樵猛摇头，说：“我不行。我绝对不，业务，我专心做业务，至于行政，我主要是担心耽搁我的时间。我提两个人，你看看行不行。”
皮院长摇头，“除了你，我还没有发现谁适合。”
刘牧樵说：“老皮，不是这个意思，我做行政，就会耽搁业务。”
皮院长点头说：“也是的，你不能把业务丢了，丢了业务，我安泰医院就什么也不是了。你提两个，谁呀？”
刘牧樵说：“一个是孙涛，一个是胡伯龙。”
皮院长皱着眉头，说：“按理，我应该推荐这两个人，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不过，说内心话，胡伯龙年纪不占优势，搞几年就老了。孙涛，我总感觉不够牢稳，能力方面嘛，虽然是留学回来的，我拿你比，他比你差很多啊。”
刘牧樵摸了摸鼻子，“不能这样比，因为我技术上占有优势，行事就比较有底气。”
皮院长说：“不尽然，你有一种气场，一种慑服别人的底气，我见过的人不少，有你这种气场的人，确实是不多。”
刘牧樵想笑。
他的气场，是人气值拱起来的，1万多点的人气值，不是开玩笑，整个清江市，有1万人气值的人，应该不超过50人。
他当然不能笑，说：“老皮啊，为了医院的发展，我们也不必局限在老班子里找人，也可以在其他医院找。但是，不管是谁，我觉得有必要送到湘雅医院，或者说其他大型医院进修学习。”
“院长进修？”皮院长终于明白了，弄半天，刘牧樵是这个目的。
想想也对。
做医生要进修，做院长也应该进修。
第1035章 不服不行
最后，皮院长没有推荐谁，他眼中除了刘牧樵和自己，其他人他都看不上，就连孙涛，他也觉得能力有限，不够成熟。
那次出车祸就是例子。
刘牧樵找到了孙涛，动员他去湘雅医院，或者协和医院进修一年，但谈话不久，他只好把话收回来了。
因为，孙涛现在是在主持医院工作，他们院长结肠癌手术后，又发现有肺部转移，近些日子在肿瘤医院做了手术。
回来工作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现在是关键时期，孙涛能不能当上院长，正处，就看最近的安排了。
现在离开医院去进修是不现实的事，刘牧樵不可能傻乎乎地要他去进修，关键是，谁也没有委托刘牧樵挑选安泰医院的院长。
刘牧樵回来，找到胡伯龙，说起了这个想法。
刘牧樵内心是想，不管是安泰医院的院长还是副院长，都必须要提高自己的档次，胡伯龙也要去进修。
即使他不做院长也要进修。
再说，胡伯龙为什么不能做院长？他的号召力不成问题，他的人品也不成问题，他的协调、统筹能力也不成问题。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他看不出有太多的优势。
他属于那种没有缺点，也没有太多优点的人。
和孙涛比，胡伯龙更稳，更成熟。但是，缺点也是过于稳健和成熟。
有时候，做一把手，就是不能太成熟了，不能太稳健，有点冒险精神，甚至有几分幼稚倒是能成大事。
所以说，事业的成功没有千篇一律的。
水无常形。
刘牧樵更喜欢孙涛的不稳健和不成熟，他更喜欢与这种人合作。
所谓开拓进取，其实就包含有风险，没有风险也就谈不上开拓。
安泰医院的发展，不能四平八稳，必须打破常规。
这一次，刘牧樵在湘雅医院的收获，主要是见识上，他第一次发现，重症病房的价值。
安泰医院也有监护室，但没有成立重症医学科，技术力量不能集中，就形成不了技术优势，治疗重症病人，就难以制定临床路径，成本上没有优势，疗效上、效率上都没有优势。
这种差异，就需要医院管理者去运筹帷幄。
刘牧樵承认，他就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他只有初级管理技能书，管理科室，管理小型医院，这没有问题，但是要管理一个几十亿收入的医院，很显然，能力不足。
“你应该回湘雅医院进修医院管理。”刘牧樵认真地对胡伯龙说。
“湘雅医院太大了。是不是在清江大学附属医院进修比较合适呢？”胡伯龙对回湘雅，还是有些心虚。
他在学术上，可以说进步不大，他比不得杜小平和朱亚光，他的水平停留在做副院长之前。
现在要他回湘雅，过去的同事会怎么看待他？
一个市医院的副院长，在湘雅的专家眼中，真的不算是成功。
他不能挺着腰杆回湘雅，所以提出一个折中办法，到清江大学附属医院进修。
刘牧樵摇头，“要进修，就必须到一流的大型国家级医院进修，我说，你是湘雅出来的，还是回湘雅比较好。我和湘雅医院比较熟悉，打个招呼，应该会收你这个徒弟。”
……
一周之后，胡伯龙回到了湘雅，院长安排，齐院长专门带他。
齐院长是胡伯龙低一级的校友，由低一级的学友带他，胡伯龙从感情上就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很快，胡伯龙就服了。
五件事，一个小时之内，齐院长处理了三件事，胡伯龙不得不对他表示敬佩。
上班不久，医务部兰主任送来一份处罚通知，这是医保局发下来的，上面是对医保不规范的项目进行处理。
这是处罚初稿，齐院长瞟了一眼，要处罚300多万。
300多万，对于一所100多亿营业额的大型医院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也是钱，300万可以做很多事。再说，这是尊严问题，是合作双方的对等与平等问题。
医保局与医院，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但也是合作者，是平等的双方。
“你约一下老方，今晚，我请他吃顿饭，我当面给他解释。你回去，写一个申诉材料，别样样都申诉，让他们罚款7、80万吧。留点空间给他们。”
齐院长用了5分钟，安排了第一件事。
干脆、利落、适度、比较接地气。
第二件是一起纠纷，患者家属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事，已经纠缠好久了，希望私了。
私了，一般是双方都有退步的意愿才行，可是，人家不是，他们既不想退步，又要逼你拿出100万赔偿金。
齐院长对医务部主任说：“回绝，不面谈，只有一条路可走，医学鉴定。不要给他们有非分的念头。你们派两个副主任和他周旋，态度要强硬一些！”
医务部兰主任走了。
这两件事处理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给下属明确的答案。
第三件事是老同志。
是肾脏内科的退休职工，得病了，想到京城去看病，想请医院出面联系床位。
普通病。
就是一个腔隙性脑梗的。
湘雅一座这么大的医院，你偏偏要跑到京城看病。
到京城看病是你私人的事，本没必要指责，但是，你还要医院出面，这不很烦人吗？
一个单位，老同志的工作不要轻率，要细心，要耐烦，关键是要解除心结。但是，还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惯着。
这位老同志是第三次来了。
每一次来，他都是缠一把手。
一把手怎么会帮你处理这种事，交给齐院长。
“老张啊，你这病，去京城，我跟那边沟通了一下，他们的建议是你还是留在湘雅治疗。你是老专家了，对湘雅的技术你还不熟悉？我们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科，我考虑了一下，把医院的专家召集起来，搞个全院会诊，怎么样？”齐院长耐心地说。
“齐院长，我说直话吧，本院的神内科，我不是没住过院，效果不理想啊，再说，这群医生，哪个不是我们的学生，他们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本院的医生不相信本院的水平，这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