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难得救活了
叶林的病确实很重，重到连李六一都吓到了。
喂了一颗龙虎散，李六一接着又注射了一针黄橙橙的药液，这是没有公开的配方，还处在试用阶段。
这倒不是拿叶林当小白鼠，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叶林，李六一还不一定舍得给他使用。
别看这支药只有两毫升，价格可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30万只是它的成本。
至于其他药液就不用多说了，医院里常用的，只是使用的剂量和配伍不同，其他没有什么特殊。
药品，医院里大同小异，效果，关键是配伍和什么时候使用，这就是学问，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药，什么时候该换别的药，这就体现了医生的水平。
李六一在这方面无疑是大师级水平，比刘牧樵要强。
刘牧樵一直在疑惑，这个叶林，装病，怎么真的病了呢？
他一直没有解开这个谜。
李六一也没有确定叶林的病因，只能是对症治疗，他认为是中毒，但依据呢？
常见的中毒只有几种。
氰化钾中毒不要考虑，早就死翘了，谁也受不了这种毒。
其次是老鼠药，铊是主要成分。
这种毒物临床上比较多见。
但是，李六一的经验告诉他，叶林不是铊中毒。
农药呢？
甲胺磷，属于有机磷农药中毒，20年前非常常见，喝农药的，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死在这个上面，治疗起来不难，连住院医生都能抢救。
有机磷农药中毒一眼就看得出来，体现的是副交感的高度兴奋，腹痛、痉挛、流涎、瞳孔针尖样，还有一股大蒜味呼出。
治疗上，洗胃，用解磷定和阿托品，效果非常好。
现在情况变了，有机磷农药中毒的少了，喝百草枯的渐渐多了。
这毒物喝不得，没得治，洗胃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但希望也很渺茫，一喝一个死，肺纤维化是它没有办法治疗的根本原因。
还有一种毒物比较多见，蘑菇中毒。
蘑菇中毒救治起来也不轻松，遇到强毒的蘑菇，一死一大片。
有一年，湘雅医院急诊科，隔一条马路的宾馆里，20多个人蘑菇中毒，从宾馆送到急诊科不到10分钟路程，可以说是最近的距离了，最好的医院，但最终还是死了14个。
李六一分析了，叶林，不是上面这些毒。
或者说，他基本上排除了中毒的诊断。
除了中毒，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李六一的经验非常丰富，但今天遇到难题了。
叶林的心脏有心肌炎的表现，心率减慢，心功能不全，血压下降，属于心源性休克。
肝脏受损。转氨酶，谷丙，谷草都是一千多，严重的肝功能衰竭。
肾脏也有损害，急性肾衰，少尿。
肺部也有损害，呼吸表浅，频率增快，血氧饱和度下降。
脑部更麻烦，病人都已经深昏迷了。
糟糕的是体温。
医生害怕病人高烧，病人在高烧的时候，可以破坏很多的机体功能，很多时候，医生要想尽一切办法降温。
药物降温，物理降温，冬眠降温，就要是保护重要器官。
但是，相对于体温升高来说，医生更怕患者体温下降。
体温降低如果不是环境的原因，那么，就说明患者病情已经极度的严重了。
叶林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体温只有35度了。
综合情况，叶林有多个器官衰竭，都属于严重的衰竭，什么原因引起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关键的是让器官恢复功能。
可是，谈何容易？
如果是在一般医生手里，这种情况几乎是束手无策，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家属谈话，下病危通知书。
不过，今天不同，一个是刘牧樵，一个是李六一，两大高手在一起合作，还没有死人的先例。
李六一把黄色药液注射进去之后，接着又用了糖皮质激素，多巴胺，以及葡萄糖加胰岛素。
助手还准备了碳酸氢钠注射液和林格氏液。
叶林有反应了。
心率快了一些，血压上来了一些，尿液也多了一些。
看到了希望。
“李六一，这是你所说的3.0版吗？”
刘牧樵忍不住问。本来，他是最不想和李六一说话的，关键是李六一把他当魔鬼了。
李六一也不想和刘牧樵待在一起。
他很恐惧，担心刘牧樵哪一天会把他当作蚂蚁摁死去。
人类对于鬼神都要强烈的敬畏之心，李六一就把刘牧樵当作鬼神——他脑子里的神鬼是高维生物。
他现在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刘牧樵也许本身并不是高维的，他可能是被高维生物占领了。
高维生物并不一定和人是一个模样，他们或许是虚幻的，由一团波组成？
见刘牧樵问，李六一赶紧回答，“是的，这就是我的3.0版。”
“有效率多高？”刘牧樵觉得，不说话不是好的相处方式，没话找话。
“ICU病房中，首次救治成功率达到了92%。”
首次成功率是指第一次用这种办法抢救的效果，92%是相当高的成绩了，普通医院，一般在20%左右。
当然，并不是说最终ICU病房92%的病人都能活着出去，有些病人第一次抢救成功后，还可能再次病危。
“你这个成绩，可以获得大奖啦。特等奖，应该非你莫属。”刘牧樵没话找话。
“在你的成就面前不值一提。”李六一说。
“不能这么说，你我都可以获得大奖。”刘牧樵也不否定自己的成就。下一次，他的成果获奖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不过，对于刘牧樵来说，获奖，真的不是他的目的，要获奖，可以获奖的很多。
他的目的当然是运用于临床。
和李六一不同，李六一的成果推广价值更大一些，而刘牧樵掌握的技能，除了可以教几个徒弟之外，推广难度很大。
上面来人询问了。
“叶厅的疾病，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叶厅所属的部，他们的头们是非常重视的，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神探，就这样莫名其妙死了，那太可惜了。
“难度很大。多器官衰竭，即使抢救成功，后期的治疗相当的有难度，时间也会需要很长。”李六一如实说。
“还能正常工作吗？”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
“这个……很难说。”
刘牧樵觉得，叶林是该退出的时候了，他可以以身体为由退出刑侦行业，在二线，偶尔玩一玩，这样，神探的名声不会损害，自己身上的担子也轻了。
第1577章 他的眼神我熟悉
叶林的病来的莫名其妙，就连刘牧樵自己也糊涂了。
他希望叶林装病住进医院，谁知道，这一装竟然比真的病还厉害，刘牧樵一头雾水。
叶林醒了。
他从死门关回来了，非常的难受。
就是说，他醒了，浑身都难受。无力气讲话。他努力问刘牧樵，得什么病了？
刘牧樵回答说：“你患的病是多器官衰竭。”
这就是疾病的名称。
诊断，有时以病因为病名，有时候以结果为病名，还可以以病因与结果联合命名的。
譬如梗阻性黄疸，就是以病因为名称；肝炎，则是以结果命名；病毒性肝炎，或者乙型病毒性肝炎，则是病因与结果联合命名的。
叶林的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就只能以结果命名——多器官衰竭。
叶林醒了之后，李六一又帮他注射了几种药剂，血压升上来了，达到了12080mmHg.心率达到了62次分钟，呼吸18次分钟，尿量有了，体温也上来了。
基本渡过了危险期，今后，就是各脏器的功能恢复。
李六一提出来要走，刘牧樵并没有留他的意思，“你跟领导说一声吧。”
李六一说：“跟领导说，肯定不会同意的，还是你提出来吧，说，病人危险期过了。”
刘牧樵摇摇头，说：“你别傻气，我跟领导说！领导以为我争功劳，我刘牧樵给别人这么一个印象，你觉得我会傻乎乎地跟领导说吗？”
“呃，好吧，我理解。我觉得病人差不多渡过了危险期，我想去德欣医院看看。”
李六一想方设法要离开刘牧樵，和他坐在一起，心里头很慌。
刘牧樵自然不会反对。
李六一出去了，叶林说：“刘牧樵，刚才这个人，就是你说的李六一吗？”
刘牧樵回答，“是的，你的命，他救了一大半。没有他，也许你现在还昏迷呢。”
“他比你还厉害？我不太相信。”叶林说。
“医生是典型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刘牧樵说。
这句话也确实恰到好处说明了医生与医生之间的比较。
人，可以患的病几千上万种，而医生，专科医生只研究几种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全科医生知道的病种多一些，但他们全而不专。
真正有水平的医生，严格意义上讲是专科医生，他们对10万分之1发病率的病可以很简单地诊断出来。
10万分之1发病率的病是什么概念？全国不到1万人。分到一个县，也就是几个这样的病人。
做一辈子医生，10万分之1发病率的病，很可能看不到一个。
而专家，大医院的专家，对10万分之1发病率的疾病，他们每年都能见到的。
这就会产生一种差异，专科医生常见病，而普通医生就是罕见病，根本没有胆量去下结论。
这里举个例子，湘雅医院神经内科赫赫有名，那里的神经科医生，常年都会遇到脱髓鞘脑病，并且还能遇到吃驱蛔虫药引起的脱髓鞘脑病。而这些病，下级医院是很难见到。
但是，这样的专科医师放在县一级，发挥的作用和普通医生差别不大，甚至在具体的临床中，他们还当不得一个普通医生。
就是因为他们太专了，只能治疗诊断极少数几种病。
作为县一级医院的医生，至少可以诊断治疗几十种、几百种病，这就是他们的价值。
所以说，水平高与低，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刘牧樵有一个优势，他是专科医生，是很多学科的专科医生，这就是他厉害的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当然是他做专科医生做得极为精致，比别的专科医生更厉害，大师级和宗师级。
叶林理解这句话，但不会真正理解，外行对厉害的医生会产生一种膜拜。
“他怕你。”叶林突然冒出一句话。
“怕我？什么意思？”刘牧樵问。
“李六一虽然你说他很厉害，但是，我看出来了，他很害怕你。”
叶林是公安，他的实际水平虽然与现在的荣誉不相等，不是神探，但是，他还是有一定的职业素养，特别是到厅里后，周围都是高手，自然，他的侦探能力也不知不觉提升了不少。
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侦探了。
李六一害怕的眼神，瞒不过他。
“他非常怕你。”叶林告诉刘牧樵。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怕你？好歹，他也是名医呀。”叶林想不通，刘牧樵有什么好害怕的。
刘牧樵笑了笑，说：“我们打过架，他输了。”
叶林说：“打架？哈哈，有趣，这么大的人，还是专家，还打架？我不信，你一定是开玩笑。”
正说着，护士进来了，说：“李六一教授要我来传话，他回去了，他说，已经跟其他领导都说了，飞机就要起飞，他就不来和你告辞。”
“他不是飞机起飞了，而是不敢来和你告辞。为什么？刘牧樵，肯定不是打架的原因，你们之间也不仅仅是有矛盾那么简单，一定有比这更重要的原因。”叶林开始运用侦探的逻辑分析问题。
“你还不能太用脑力，叶厅，你需要休息。不过，这个问题你没必要太费脑筋，你想，我和他怎么可能会发生谁怕谁的问题？他不存在怕我。”
刘牧樵站了起来，不准备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不！我虽然水平一般，但是，眼神，我是分得清楚的。刚才李六一的眼神，太熟悉了。罪犯见到警察，就是这种眼神，一点不会错。我想想，嗯，是不是你发现了他什么秘密，譬如，贪污，受贿，或者其他的犯罪事实？”
叶林果然有两下子，职业素养不低。
看来，人的成长需要环境和位置。
几年前，叶林在所里，水平最高的就是所长和副所长，再怎么厉害也就是最底层的民警。
而现在，他周围全是有名的专家，老赵，谢绍军都是处级以上的刑侦专家，老赵已经升副厅了。
老赵和谢绍军这类的专家，叶林手里有13个，每天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加上他又有地位优势，这两年，叶林进步很快。
他发现李六一眼神有问题，其实这还是小技能，别说他现在，就是两年前，他还是普通民警时，就已经具备了这个能力。
第1578章 隐退
李六一的离开，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友好，一致认为，李六一心胸狭隘，不想和刘牧樵合作。
他的离开，还让别人联想到他离开德欣医院，是因为他的原因，都认为他嫉妒刘牧樵，有一山不藏二虎的意思。
别人不会把负面的想法放在刘牧樵身上，凡是负面的，必定都是别人的。
这就是名望的价值。
有名望的人总是对的，是高尚的，是有道德的。
叶林在李六一离开后的第3天完全——一部分好了——完全清醒了，血压、心率等生命体征都稳定了。
但是，认真检查，还是有多项指标不合格。
肝脏有损害，转氨酶还比较高，谷丙转氨酶130多，谷草转氨酶230多。
肾功能也有损害，尿素氮13，肌酐600多，也高了，只是尿量正常了，有了1500毫升。
其他，尿蛋白有半个+，红细胞高倍镜下是5个。
大体上，叶林的病情就是这样，肝肾功能不正常，但是预期很乐观。
刘牧樵认真问了一下叶林起病的原因。
“被人下毒了。”叶林说。
“下毒？”刘牧樵大吃一惊。
“谁下的毒？下的是什么毒？你为什么不早说？”刘牧樵一连串的问题。
是的呀，他都醒了两天了，为什么不说下毒的事？
下毒，刘牧樵和李六一都想过，但是最后都排除了，与普通的毒明显的有区别。
“下毒的人就是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叶林说。
“……”刘牧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一个60岁的老头子，给我吃了一包老鼠药，自报家门，他说他就是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并且还说了，今后，凡是他做的案子，我不能插手，否则就……”叶林说到这里，不说了。
“你确定他真的是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
刘牧樵当然不会相信，他又不会飞，才在京城作案，怎么又会回到清江市，特别是，他怎么可以让叶林服毒呢？
他又不是真的神仙。
“我又没见过这人，真假，我自然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哦，对了，这个人你见过，他真是神仙吗？”
叶林问。
“你相信有鬼神吗？”刘牧樵反问。
叶林摇头，“不相信。”
“那你还问？”刘牧樵笑道。
“有些奇怪，我本来答应了准备装病，似乎，这人知道了，他说，你装病就要装得像一点，于是就给了我一包东西，要我吃下去。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你别管啦，装病，吃了这东西你就会装得很像，即便是李六一来了，也不会发现你是装病。”叶林说。
“然后，你就傻乎乎真的吃了？最后，你再问他是什么东西，他告诉你是毒鼠强，对吗？”刘牧樵说。
“嗯，完全是的。”叶林点头。
“叶林，这件事提醒我们，你继续做神探还是会有风险的，不知道你认不认可我的观点？”
刘牧樵准备和他聊正事了。
“刘院长，您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可以这样说，我现在的新生活完全是你和那个人赐予的，我永生不忘。你有什么直说。”
叶林也是聪明人，这次，他虽然不相信鬼神，但是，整个过程他是非常清楚地，可以说，死里逃生。
他根本解释不了，人家要他吃未知的东西，他真的吃了，想想都后怕。
他看到了危险。
“叶林，叶厅，什么事，都有开始，也有结束，最聪明的就是急流勇退。不用我多讲，你应该懂。”刘牧樵不准备长篇大论。
“我是懂。说句内心话，很多时候我很担心，我的幸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担心也会莫名其妙就失去的。还有，我其实压力很大，出名了，责任也更大了，很多超出我能力的刑侦案子，我被压得喘不过气了。幸亏我还有老赵，谢绍军他们。要是有好的办法，能够全身而退，当然是最好，可是，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呢？”
叶林言语中多少有些不舍，但理性告诉他，该收手时就收手。
刘牧樵笑了笑，说：“其实，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就以你身体不好为由，申请病退。”
“病退？”叶林大吃一惊。
病退，就是退休，这……
“对，病退。看风起云涌，抛却名与利，这才是雅致的事。叶厅，退下来，你虽然不能风光无限，但是，你过去的名还在，你需要的利，并不会少，讲学、授课，你依然可以做，只不过，你不做现在的副厅，那些大案重要的案子也就不再压在你的头上……”
刘牧樵的道理是很简单的，一听没有不懂的。
叶林沉默了。
把名利丢开，特别是丢掉乌纱帽，这个决心有点难下。
在官位上，这种滋味是不要多说，叶林非常清楚，突然退居二线，不舍啊。
想了好一会，他问刘牧樵，说：“人是最容易忘记过去的，人走茶凉，刘院长，我还是有些不舍。”
“理解。”刘牧樵点头说。
“刘院长，走下神坛，心里很苦。”叶林眼中满是不甘。
“确实是的，但是，你清楚，这是一次机会。那个案子，也就是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做的案子，很可能是系列案子，你敢去破吗？这个人，我不相信他是神仙，但一定是高手，谁跟他斗，都很难赢。”刘牧樵认真地说。
“嗯，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刘院长，你认识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叶林说。
“高手，或者说是王者！”
“王者？”
“是的，叶厅，我认识的人不乏有强大气场的人，但是，这个人的气场，可以说比老杨都强。”
“啊！”叶林明显颤抖了一下。
比老杨的气场还强，这种人，还是别去惹！
“叶厅，我预计，最近会有一系列的案子会出现，都与这个人有关。至于为什么，我也是一种预感，至少，还有3个大案。所以，你到了该隐退的时候了。”
“好吧。”叶林无奈地回答。
“不过，等过了这个风头，要是有好的机会，我还让你出出风头，不会让别人把你忘记的。”
叶林一听，赶紧说：“谢谢！太谢谢了。”
叶林太激动了，太感动了，真的是再生父母啊。
第1579章 又一个亿万富翁
叶林辞职了，也不是完全辞职，而是辞去现在分管的职务，并且申请病退。
病退肯定是不行的，叶林的年龄才39岁，太年轻，组织上同意他休假，无限期休假。
叶林是副厅的职位，改为副厅侦查员，老赵则调整为“长”了，替代叶林的职位。
现在好了，叶林言正名顺休息了，不要再管具体的案子了，最多给老赵他们出出点子。
他相当于赋闲了，享清福。
他提出病休，厅里部里很重视，专门派人来了解情况。
要是别人回答叶林的身体问题，也许不会很相信，他们直接问刘牧樵。
刘牧樵说：“叶林需要休息——这是绝对的，这次病，能够救过来，是我和李六一全力抢救的结果。他的病，很重，经不起再来一次。他需要休息，不能有工作压力，最多就是讲讲课，参加一些不需要动脑筋的活动。
刘牧樵的话，他们相信了。
部里建议，正式给叶林正厅待遇。
就这样，叶林被安排休息，挂一个正厅侦查员的职务，必要时，或许还可以派上用场。
叶林住了1个月的院，体格检查略有些异常，但已经不碍事，其中拿得出手的疾病证据是肝功能，谷丙转氨酶升高，70，谷草转氨酶68，都不是太高。
另外一个证据是尿里面有一个+的蛋白。、
他送了3次尿标本，两次可疑，一次是一个+，刘牧樵选择了最后一份。
还有，外行人比较容易忽悠的是心律，叶林有一些房性早搏。
房性早搏不算病，也没有必要治，一般来说，心脏要是没有别的问题，医生和病人都应该忽略房性早搏。
就这么多证据，他出院了。
没有人会紧追不放，既然刘牧樵都说了，他需要病休，谁还会寻根问底，搞个究竟？
再说，他退下来，就多出了一个副厅位子，其他人就要补缺，一个缺，可以挪动一批人，不是坏事。
叶林是个人才，他的退出对刑侦事业是一大损害，但是，没有叶林，地球照样会转。
叶林回家了。
住了几天，发现闲下来有些不习惯，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办法，写书。
他有几个神级案子，还有大量的其他刑侦实例，都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很烧脑的案子，非常有趣，写出来，可读性很强。
他把这些案子归纳起来，写几本书，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他找到了一个方向，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上午，睡个自然醒，大约9点左右吃早餐，10点开始写作，到11点半结束，然后在小区散步，回来吃午饭，再睡个午觉，下午外出钓鱼或者下棋，傍晚回家吃完饭，晚上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者再写一个小时的书。
期间，会有一些邀请，讲学或授课。
他是几所公安，警校的兼职教授，授课，是他的基本工作，这个工作没必要辞。
除了讲课，他也经常外出喝喝茶，总之，他的生活很充实。
他的第一本书籍出来的，字数不多，50万字，用了3个月时间，主要是案例分析，写作速度较快。
他准备出一套系列丛书。
第一本是试水的，出版社出书速度很快，上架的第一周，3万册书一抢而空。
半专业书，一个星期卖3万册，这不是小数字，出版社发现了商机，赶紧加印10万册，又是一个星期全部销罄。
出版社这回不淡定了，哈哈，这本书成了畅销书，很可能会是每个警员一册。
难道印100万？
100万册真的需要胆量。万一卖不动怎么办？
开会。
负责销售的副总首先发言，“100万册，不多，我建议印300万册。”
他发言之后很久没有人说话，谁都知道，300万册，是不是胆子太大了，要是亏了，谁承担责任？
负责销售的副总说：“我调查过了，销售出去的书，有三分之二并不是民警购买，而是青年学生和社会青年。它等同于畅销书，完全可以作畅销书卖。”
“你有把握？”总裁问。
“有，300万册。”销售副总拍胸脯。
“好的，完成300万册的销售，我每一本奖励你五毛钱。”总裁大声说。
“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0.5元一本，300万册就是150万元，这在公司历史上从来没有的奖励力度。
300万册开始加班加点印刷，发行的人也是拼命了，各新华书店也预告预定。
新华书店和各地的民营书店，信息非常的灵，得知将发行300万册，遇到发财的书了，拼命找关系，把购买量订到最高。
仅仅用了10天时间，全部都预定了。
300万册，一扫而光！
最后，书局又印刷了700万册，总数达到了1000万册，才基本满足了市场需求。
一本专业书——半专业吧，买了1000万册，叶林顿时身价猛涨。
1000万册，他赚了1.3亿，肥得流油。
他下一本书还没写，版权就已经买断了，1.5亿。
叶林写书成了主业。
一年不要写多了，每年1本的频率足够他发财。
一年有很多时间，他一边讲课，一边参与编写教材，还一边玩。
富人生活是很惬意的，家里有两个保姆。
一个是女保姆，负责生活方面，做饭、搞卫生、准备洗刷物品；一个是男保姆，负责出行，日程安排，接待客人。
刘牧樵知道叶林的情况后，也替他高兴。
叶林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好东西，他经常会送来与刘牧樵一起分享。
叶厂长还得到了他一些资助。
叶厂长的收入比叶林少多了，叶林特意给他送了一辆高配的路虎，一辆宝马跑车。
跑车是给叶厂长爱人的。
至于刘牧樵这里，叶林无非是送些稀罕物，或者是常用的消耗品。
茶叶，他送了一罐价值100万的极品龙井。
刘牧樵也喜欢和叶林喝茶，叶林这人没忘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刘牧樵是极度的恭敬。
再说，刘牧樵也需要有马仔。
叶林是一个不错的马仔，他有足够的人脉资源。
“叶林，很久没有破案了，有没有失落感？”
一天，也就是叶林第一本书卖完1000万册的时候，他们一起喝茶，刘牧樵问。
“老大又有什么线索？”叶林很熟悉刘牧樵这种口吻。
“一个小案子。不过，轰动效应会很强，你又可以出一次名，人们又会说，神探回来了。”刘牧樵笑着说。
第1580章 放弃
刘牧樵又给了叶林一个案子的线索。
那是一个时隔二十年的杀人案。
今天，刘牧樵在病房查房，刚好，一个老人快临终了，一对中年夫妇照顾老人，刘牧樵的眼光触及这个中年男子时，心头一颤。
脑子里的刑侦案例被触发了。
他就是长白山市的一个杀人凶手，逃离几千里，谁知道他在清江市郊做了上门女婿，埋名隐姓，娶妻生子，慢慢还发达了，做了一个KTV的老板。
这个案子不大，也很简单，但是，20年前，大家对这个案子很熟悉，很容易唤起大家的回忆。
主要是那个案子的时间很特殊，是大年三十夜发生的事，还动用了很大的警力，封山搜捕1个多月，各大媒体都有报道。
叶林按照刘牧樵提供的几个关键信息，仅仅用了7天的时间，整个案子的证据链全部拿到手了。
叶林又一次轰动了。
他竟然在家里破获了一个跨度20年前的案子。
记者追问，你怎么破获的？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几句带哲理的话，就算是回答了记者。
别人这样敷衍肯定是不行的，而叶林可以，叶林是属于被仰视的角色，他这几句话最后被修正为：“罪犯，虽然时隔很多年了，但他们的眼神会告诉行家，他是罪犯。”
神！
罪犯别被叶林看到，他有火眼金睛。
这个罪犯命苦，就是因为他在医院遇见了叶林，打了一个照面。
叶林破获了这个案子，厅里很高兴，希望他能王者归来，被他拒绝了。
他说：“身体不行，肝肾两个重要器官都受损了，医生反复强调了，必须休息。没办法，不是不服从组织。”
其实，叶林的转氨酶已经接近正常，谷丙转氨酶54U，谷草63U，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
肾脏也无限接近正常。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三高，血脂、血压、血糖略微超过正常。
这三高，说病是病，说不是病就不是病，中年人大多都是这样。
当然，叶林还只能算是青年，他才39岁。
这是富贵病。
成功人士连三高都没有，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叶林现在的生活是最惬意的，一是偶尔破破案子，玩一玩；二是写书，稳定的销量，1000万，写一本就能赚一个多亿，世上哪有这样好的工作？三是下棋、喝茶、聊天，还吹一吹萨克斯；四是周末接儿子回家小聚。儿子在最有名气的私立学校读高中，成绩还可以，不说985，考上一个211不会有问题。
这是叶林的生活，我们暂且不提。今后我们还会聊到这位老兄，刘牧樵脑子里的案例被激活，没有一个出气孔减压怎么行？
这一天，也就是叶林出院后的第7天，时间返回来几个月，媒体上又出现了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惩恶的新闻，这一次倒霉的是几个金融诈骗分子。
这个案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论。
这一天，刘牧樵在儿科会诊。
阿玲的病人，高烧、抽筋、昏迷不醒，腹肌紧张。
刘牧樵先给病人做了检查，一个1岁半的男孩，长得不错。
刘牧樵看了一下监护仪，心率170次分钟，呼吸40次分钟，体温38.9℃，腹肌紧张。
回到病房，他又看了资料。
核磁共振片子上，一塌糊涂。
肝脏有明显的硬化征象，胆囊极大，胆管也很粗，腹腔里有多处脓腔。大脑里也是弥散性小脓腔。
脑电图。
刘牧樵一惊，已经脑死亡！
“家属什么想法？”刘牧樵问。
“舍不得，希望尽最大努力。”阿玲说。
“还是做做工作吧，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行了的。”刘牧樵说。
这时候袁主任进来了。
“你的看法呢？”袁主任问。
“放弃吧。”刘牧樵低沉的声音有些哽咽。
在他的行医生涯中，很少有这两个字。
患儿属于先天性胆管狭窄、畸形，治疗的方法只有一个，尽早做肝胆移植。
可是，这种手术很少有医院开展，手术难度很大，更困难的是肝源。
小儿的肝源太难得到了，谁会提供？即使是病孩死了，患儿家属也不会同意提供啊。
“袁主任，你阅历丰富一些，你找家属谈谈吧。”刘牧樵说。
“好的，不过，你是权威，谈话的时候，你也在场好吗？这种谈话，有压力。”袁主任自己也有孙子，对孩子特别敏感。
家属过来了，他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孩子的病，是世界级难题，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是没有半点希望了，刘牧樵院长也认真分析了病情，想对你们说，放弃吧。”袁主任说。
“……”一片死寂。
“说实在的，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他本身的病，就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何况，还有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其实已经死亡了！”刘牧樵说。
“哇……”
一片哭声，孩子的母亲瘫倒在地，被一个男人搂起。
“你们出去。”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对他们的人说。
他的话，很快被执行，几个男的和女的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中年人，扶着青年人。
“我求你们医生，你们一定有办法，我不希望他这样痛苦，你们一定要答应我。”青年男子一脸的哀求。
“你的意思我懂。”袁主任说。
“那就求你们了。”
袁主任轻轻地摇头，说：“我理解，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不能，真的是不能。”
“是法律原因？”
“法律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伦理，信仰，和我们自己心里这道坎。”
“噗！”
两个男人跪下了。
“求你们了，受不了了！”
刘牧樵赶紧扶起两个男子。
“你们先离开一下好吗？”
两个男子离开了。
“袁主任，怎么处理？”刘牧樵没有这方面经验。
“这个问题，难！安乐死，在我们国家是禁止的，有人因此被判刑。”袁主任说。
“其实，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安乐死，病人痛苦，家属更痛苦，这是一种折磨。”
“是的啊。”
“除了安乐死，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一种选择，就是临终关怀了，这是一种新的模式，家庭宣布放弃治疗。我们……”
第1581章 第一权威
刘牧樵的心情特别沉重。
他鲜有这种直面死亡的情况。
没有办法救活这个小男孩，刘牧樵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其实，男孩得病已经到了没有办法救活的晚期了，除了脓毒血症之外，关键是脑死亡！
刘牧樵虽然救活过植物人，但是，那是并没有发生真正的脑死亡。
这个小男孩的病，再高明的医术也没办法。
也就是说，刘牧樵等于是告诉别人，他不是神。
小男孩死了。
袁主任并没有悄悄地安排安乐死，她下不了手。
但是，她还是想了办法，让他尽快解脱。
她建议，除了抗生素，安定等解除痛苦的药品，其他的营养之类的，一概不给。
这是现行法律唯一能做到的。
家属有权拒绝治疗，而医院没有。
小男孩走了。
他一家人泪也流干了，刘牧樵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也掉下了眼泪。
不同，与其他病人死亡不同，他太小了，来一转世界太匆匆忙忙了，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没有来得及了解就走了。
等于是来人间瞥了一眼。
刘牧樵希望人真的有灵魂，那样就能永生。
最近发生的事，刘牧樵想，要是真的就好了。
那个地球上最后一个神仙要是不是骗子多好啊，要是是真的神仙，那就说明人是有灵魂的。
如果灵魂还在，那么，那对父母就没有必要这么伤心了。
可是，不管怎么暗示自己，刘牧樵还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
“刘牧樵，还难过？”阿玲过来，看见刘牧樵在抹泪，关切地问。
“可怜，太可怜了。”刘牧樵说。
“是的，过去，你没有来安泰医院的时候，我们儿科每个月都要死两三个，现在，你来了，业务扩大了，死的病人反而少了，但是，不死人是不可能的。”阿玲说。
按理，作为医生，见多了死亡，他们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死亡面前，根本不会太惊涛骇浪。
但今天不同。
“今后，阿玲，你在儿童病危的抢救方面，希望有所建树，我明天给你几个中医古方，从古方着手，应该可以在儿童病危方面有所建树。有兴趣吗？”刘牧樵看着大门，不急不缓地问。
儿科，中医还用得极少，而儿童惊厥之类的特效药，中医里面真还有，譬如犀角，止惊的效果就非常有效。
“刘牧樵，我早就想说你了，苏雅娟，夕羽，钱昊，钱家福都是后来者，都成了名医，而我们这群老朋友，都还原地踏步踏，你说，你对不对得起老朋友。”
阿玲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刘牧樵，似乎能够看到刘牧樵脑回里的脑电波。
刘牧樵笑了笑，说：“你自己说说，你和几年前比较，你的水平是不是大幅提高了？你现在是副主任医生了，你回忆一下，过去的副主任医生，有你现在的水平吗？”
“嗯，整个医院都在进步，这不算，我要成名医。”阿玲撒娇地说。
“这好办。我说了，你在儿童重症上下功夫，李六一是你的榜样，行吗？”刘牧樵脑子里有10个古方在跳动。
他知道有戏了。
攻克难关并不会太困难。
刘牧樵从导诊台上拿过来几张A4纸，写下了10个处方，交给阿玲，“好好研究这10个处方，可以用在儿科重症方面。”
阿玲很重视这10个处方，她也知道李六一得到过刘牧樵的资助，资助的方式就是古方。
阿玲下班后，匆匆忙忙在食堂里吃了几口饭，就回到家里埋头分析研究古方上的中药。
她本身是学西医的。医学院学西医的医学生，也学过中医课程，中药和方剂都学过，研究起来不是外行。
她用了10天功夫，搞明白了4种古方的适应症，并且，她两次成功运用到临床上，效果超出想象。
“阿玲，刘牧樵给你开了小灶？”袁主任有些羡慕嫉妒了。
今天这个惊厥的病人，要是由袁姗来处理，她会选择用水合氯醛溶液保留灌肠，或者是安定镇静。
水合氯醛保留灌肠比较麻烦，安定效果好，但时效短。
阿玲一没用水合氯醛溶液，二没有用安定，只是给患儿灌了两调羹中药汤剂，几分钟就停止了抽搐，这是前所未有的成果。
嚯，看来，儿科有撒手锏了。
每个学科，特别是大型医院，就必须有几招别的医院没有的招术，这样才能显示出水平。
阿玲说：“刘牧樵要我研究儿科重症医学，他给了我10个古方，我研究出了其中的4个的适应症，这两次试验，没想到效果会这样好。还有6个古方，我加紧研究。”
袁主任说：“好，我也赞成你搞儿科重症，希望你尽快出成果。”
袁主任鼓励是真诚的，她现在是儿科大主任，在抢救病人时，她经常要东奔西跑，今后有阿玲帮忙，她当然高兴。
儿科不同于其他科室。
儿科面对的不仅仅是病人，还有家长。父母，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都是比病人还难对付的一个群体。
小儿稍有不测，医生就将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群体围攻，他们会跟你拼命的。
医院最怕在儿科出现医疗事故，其次就是产科。
院领导一听到这两个科出现纠纷，就会头皮痛。别的科室钱能解决问题，而这两个科室，钱不重要，家属必须发泄，最后才会谈钱。
袁主任是儿科老主任，老专家，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医生，她身上至今都还有三处伤，都是病人家属留下的。
一处在腰部，一到阴雨天，或者劳累，腰部就会隐隐发痛。
一处在肩膀，有一个咬痕，两排牙齿印，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这个伤口是一个老奶奶留下的，可想而知，当时，人家对她的仇恨有多大。
还有一处是小指头，现在都是弯的，也是一个医疗纠纷留下的纪念。
她几十年在儿科，既有高光时刻，也有至暗时刻，现在，她轻松了很多，关键是在刘牧樵的带领下，她的水平提高了，今年儿科学会改选，她成功接任了主任委员的职务。
也就是说，江东省，她是除刘牧樵之外的第一权威。
第1582章 一个失败的专家
阿玲在15天之内，救活了3个必死的儿童，整个儿科轰动了，袁主任也不禁羡慕嫉妒恨了。
过去，抢救病人是她的专利，现在这架势，阿玲比她技高一筹，她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和难受。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成长起来了，不也还是我手下的兵吗？
她是兵，我是将，将难道还怕兵强了吗？
她把阿玲叫到主任办公室。
“阿玲，你这几次成功救活了几个重病号，我很高兴。是不是这样，给你几个医生，成立一个研究团队，你牵头，就和李六一一样，重点研究重症病人的抢救。今后，凡是有抢救病人，你上——你这个团队上，我，就站开一点，给机会给你。怎么样？”袁主任说。
“感谢您的厚爱。不过，我有个建议，头，还是由你来领导，我做你的副手。”
阿玲很懂得医院的规矩。
写论文，搞研究，很多时候，真正的研究者不是挂第一个名字，第一个往往是领导，或者自己的老师。
阿玲懂这个规矩的。
“不，阿玲，你牵头。按理，也不是我牵头，牵头的应该是刘牧樵。既然他都不牵头，我牵头像什么？”
袁主任心里当然想挂上组长的名字，但不好意思。
“这样吧，挂总顾问——不是，挂指导老师！”阿玲很懂规矩，今后还需要很多的帮助，没领导的帮助，怎么行？
袁主任点头，说：“这个可以，不是我不谦虚，经验，你还比较欠缺，所以，今后抢救病人时，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叫我一声。”
袁主任是真心希望阿玲这样做，一是她确实有比较多的经验，二是她也需要有参与感。
就这么定了。
阿玲把10个古方都研究了一遍，熟悉了适应症，在临床上一用一个准，很快，阿玲名声大振。
袁主任找到刘牧樵，说：“你成就了阿玲，我，你就嫌我人老色衰？”
刘牧樵哈哈一笑，“你风韵犹存，哪里色衰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袁主任也咯咯一笑，“嚯！刘牧樵，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我这个老年人，保养得还可以，要不要试试？”
刘牧樵嘿嘿一笑，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老麻雀，最好不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她们见过的世面多，知道的段子也多——不对，刘牧樵脑子里有10万段子，只是他不喜欢拿出来而已。
“袁主任，你，我吃不消，就算了。你来，有什么要求，你说。”刘牧樵认真地说。
“刘牧樵，你也让我成为名医不行吗？”袁主任说。
“你？你不是已经是名医了吗？儿科专业委员会的主委，博士生导师，儿科学会主任委员。儿科学教科书的编委。省专家组成员，医疗事故鉴定专家。还有很多名头，你还不是名医？”
袁主任最近两年，头衔多了很多。
“不同，我希望在儿科的某一个领域有格外突出的成就。”袁主任说。
“好，明白了，你选择一下，你想在儿科哪一个领域登顶？”
刘牧樵知道她的意思，要攻克某一个具体疾病。具体点，就是希望得到几个古方。一举成名。
袁主任想了想，说：“佝偻病？不不，太简单了。肾病综合症？不行，并不是什么绝症。那么，白血病呢？不行，这个病，估计你也治不了。小儿肥胖症怎么样？”
刘牧樵沉思起来，肥胖症，确实是很多儿童的病症，也是父母亲的心病，更是医学界的难题。
肥胖，是病，也不完全是病，有一些是内分泌引起的，也有一些是嘴馋，无节制饮食引起的。
不管哪种原因引起的，克服肥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可以通过药物治疗，并且不会反弹，那么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袁姗主任接待过很多这样的病人，她也想过很多方子，治疗过很多这类的病人，但成功率太小，即使暂时有效，很快就反弹了。
肥胖儿童，虽然不一定在身体上有什么害处——年轻时可能并发现不了，到了中年之后，身体问题就慢慢显示出来。所以，肥胖儿童应该及时干预。
换句话，退一步，即便是儿童时期，肥胖对儿童的心理也是有危害的，肥胖容易导致儿童自卑、自暴自弃，或者产生暴力倾向，成为熊孩子。
一般来说，肥胖儿童更容易被欺负，有过类似统计，儿童期肥胖者，性格更内向，更自卑，受到的软暴力最多。
所以说，治疗儿童肥胖，意义非常大。
刘牧樵搜索了一会脑海里的古方，闪亮的不多，大部分也不亮，数了数，区区5个。
5个古方中，亮的星星只有1个，另外4个都暗淡得很。
看来，对于肥胖，办法还真的不多。
不过，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刘牧樵把5个处方交给了袁姗主任。
“没办法，不是我小气，治疗肥胖的处方太少了，这几个，都是我搜肠刮肚找到的，你好好研究，希望能有好效果。”
袁姗把5个处方记在心里，又找了很多资料，把《本草纲目》都搬出来了，研究了几天，熬了几个膏方。
实验对象好找，小区邻居就有几个胖墩墩的孩子，7、8岁，140斤以上，吃饭用菜碗装，下面条，半斤肉不够吃，遇到肥肉，能吃两斤。
食欲太旺盛了。见到食物就流口水。
她还见过，他们在乘坐电梯时，看着食物广告就流口水，甚至，看到狗狗吃狗粮，他们也眼睛泛光，口水直流。
“我找到了几个好方子，治疗小儿肥胖有很好的效果。”下班后，袁姗到隔壁做工作。
“是吗？”
谁知道，隔壁邻家的家长并不热情，她们不是不尊重袁姗主任，而是，袁姗主任在她们心目中是一个失败的主任——在治疗儿童肥胖方面。
从小儿4岁开始，袁姗主任就帮他开处方，现在12岁了，整整8年，袁姗想过20个以上的法子。
每一次都失败了。
现在，人家自然不存在再信任她。
“这次一定能成功的。你相信我。”
其实，袁姗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人家礼貌性点了点头。
第1583章 肥胖门诊
家长不感兴趣。但是，熊孩子眼睛发光了，他看着袁姗手里的膏方，口水直流。
“我想吃。”
“你都肥成这个样子了，还吃吃吃！”
父母恨不得废掉这个孩子，操碎了心。熊孩子一见果冻样的膏方，恨不得一口吃掉。
“我饿！”每次，熊孩子都是这句话。
袁姗打开盒子，交给熊孩子，还没等拿调羹，有苦有甜的膏方就已经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熊孩子连苦苦的中药膏方都这么馋，袁姗本来很有信心，现在都无语了，自信心烟消云散。
“你觉得我家孩子还有救吗？你也看到了，他馋成这样。袁主任，你也别费心思了，已经没得救了。谢谢你了，你也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对于没有希望的病，放弃吧。”
家长是个理性的人，她早就灰心了。
不灰心是不可能的，从4岁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孩子比同龄人大了一圈，最先还以为是好事，肯长，今后有可能长到1米8以上，慢慢才注意到不对劲，这不是发育好，而是肥胖症。
肥胖症见多了，赶紧找医生，她第一个就是找袁主任，袁主任给了他一些药，又给了他一个饮食计划。
后来发现，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一而再，再而三，袁主任到处找资料，国内外的先进技术都学来了，有关的学术会议，她也没少参加。
她至少给他开过20次以上的处方。
家长也怀疑过袁姗的水平，换了很多医生，京城，沪市，国外，他们都去过，孩子也被折腾得够呛，结果呢，他是一天比一天胖。
起先，孩子还能有点儿配合，后来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袁姗也不再抱希望，她回去了。
第二天，刚回家，隔壁胖子的母亲就上门了，“袁主任，你这药，是不是有毒啊？”
“怎么啦？”袁姗心里一紧。
“我孩子中午只吃了一碗饭，菜也吃得不多！”母亲焦急地说。
“除了吃饭少，还有其他的不适吗？”袁姗心里也没底。
“这倒是没有。”母亲说。
“他精神还好吗？没烦躁吗？有没有其他的不适？”袁姗细问。
“没有。精神还可以，读了一上午的书，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喊饿。”母亲说。
“好，我去看看。”袁主任不放心，赶紧过去。
见到孩子，他正在聚精会神玩游戏，连袁姗进来也不理不睬。
“小胖，肚子饿吗？”袁姗问。
“不饿。”
“没感觉无力，筋疲力尽吗？”
“没有哇，我好有精神的。”
“来让阿姨看看你的身体。”
“哎哟，你烦躁！等我玩了这一盘！”
袁姗只能摇头。
这孩子，在学校被别的人孩子欺负多了，只有回到了这个家，他才找回自信，并且经过多年努力，终于把这个空间里的人全部征服了，这里就是他的王国。
他是这个小小空间的王。
等他打完游戏，袁姗给他做了检查。
没有异常的地方。
“我想啊，可能是找对方子了，袁主任，你再给他吃几天。”孩子的母亲也注意到，孩子今天精神可能比往常还要好。
就这样，袁姗一连让孩子吃了7天膏方。第8天，称一下体重，竟然减轻了10斤！
好家伙，这办法既轻松又有效，袁姗激动了大半个小时。
她赶紧行动，这个小区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她不认识的，脑子里，哪些是胖子她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晚上的功夫，她成功找到了7个小白鼠。
这7个孩子的妈妈，本来已经不相信袁姗了，但小区的胖子王小赵7天减了10斤，榜样在这里，她们不得不对袁姗重新拾取信心。
再信你一次。
7个孩子同时实验，过了1个星期，不得了，体重减轻，从5斤到10斤不等。
体重越重的减得越快，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们都抽了血，做了各方面的检查，各方面指标都只有越来越好的，没有越来越差的。
1个月后，袁姗挂起了专科门诊。
专科中的专科——肥胖门诊。
袁姗主任规定每周二、五两个上午半天看门诊，每次只看20个病人。
最先几个星期，名气不大，来看病的稀稀拉拉，根本挂不完号，最少的一次，一个上午只来了两个病人。
但是，几个星期后，袁姗的门诊量爆满，这个时候安泰医院出现了一道风景，大大小小的胖子，就和竞赛一样，一个比一个胖。
这一天，来了一个真正的大胖子，用卡车拖过来的，一身肉，动用了8个汉子才把他弄到肥胖门诊，问题是，他还进不了袁姗的诊室门。
“多大了？男的，女的？”袁姗只好把诊室移到走廊上，看不出年龄，也分不清男女。
“男的，21岁。”同样是一个胖子回答。
患者的母亲也是胖子。
看来，基因很强大，到了儿子这一代，发扬光大了。
“21岁不属于儿科了。我是儿科医生。”医生是有执业范围的，互相之间不能交叉。
当然，刘牧樵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省厅给他注册的是全科医师——和普通的全科医师不同，他是有别于法律定义中的全科医师。
注册分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等。
刘牧樵注册的是全科医师。
袁姗注册的是儿科，她的职业范围，严格意义上讲，是儿科，只能看14岁以下的患者。
“我不管你是什么医生，能治病就是好医生。我们辛辛苦苦从黔省过来的，你知道，用卡车送人是不允许的，一路都是关卡。我们只好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开了3个晚上才到你们清江市，白天不敢进城，只好半夜进来。你看，我儿子都胖成这样了，你不能说不治。钱，我借了几万，这次不管花多少，我也要把病治好。”
袁姗也不能推辞，人家既然都已经来了，并且还是一个超级大胖子，估计400斤以上。
袁姗咽了一下口水，她想治疗，一旦成功自己就成名了。
不过，心里没底，帮他治疗，到底能不能成功？
要不要把刘牧樵请过来？
袁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请了过来。
刚好刘牧樵有空，过来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的大胖子。
第1584章 肝肺在哪里
其实，刘牧樵并不是治疗胖子的好手，他只有几个古方，具体的古方怎么用，还是袁姗更厉害，就和阿玲一样，重症儿童的治疗，她更有经验。
刘牧樵围着胖子检查了一圈。
不容易。
身体器官具体在体表的投影都不好找。
心脏在哪？
肝脏在哪？
肺在哪？
等等。
别看他这么大，比正常人大一圈，但是，他的内脏并不跟着扩大，和正常人差不多。
所以，要找到他的内脏的部位，要不是刘牧樵体格检查是大师级，其他医生会出洋相。
他的心脏埋得很深，听心音都很难。
肺的呼吸音也是的，要他出粗气才勉强听到一些。
至于肝脏的触诊，干脆就放弃了。
“急查肝肾功能，血常规和血糖，电解质。”刘牧樵对门诊的护士说。
本来，并没有这个服务，这个病人特殊，护士也从抽血室前移，直接到了病人面前。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刘牧樵，这个病人很有挑战性，我担心拿不下，请你来治疗。”袁姗把化验单先给刘牧樵看。
有些意外。
这个病人的化验结果竟然还可以，就是血糖高了一些，8.9，其他的都在正常范围内。
刘牧樵把化验单交给袁姗，“这个病人，还是你来治疗。说实话，我虽然给了你5个古方，但是，我并没有研究，治疗肥胖症，你是第一人，我不行。”
袁姗一听，心里一颤，激动啊，感动啊！
她根本就没想到，刘牧樵竟然会这样处理！
明明这些古方是他给我的，他为了成就我，竟然说自己没有我厉害，这是什么一种高尚的品德啊。
袁姗很感激。
她现在明白了，为啥说阿玲的重症急救不要挂他的名字了，他是要成就别人。
先前她还想，刘牧樵成就阿玲是因为阿玲很诱人，年轻，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谁知道刘牧樵和她暗地里有没有过一手？他成就她，也许是为了那件事。
现在，我袁姗都已经50出头了，刘牧樵也这么对待我，还有什么好说？
除了感激，还能怎么样？
“袁主任，你别想多了，我真的不是谦虚，更不是什么品德高尚，我给你古方，是请你研究，我就偷偷懒。所以，今后，治疗肥胖症，你是第一人。这个病人，不是儿科，你也试验一下，可能，你这个门诊要改改名字，叫肥胖门诊，而不是儿科肥胖门诊。”
“不不不，刘牧樵，我不能丢了儿科，我看肥胖门诊，也只看两个半天，所以，我不准备开设针对成年人的肥胖门诊，只搞儿科肥胖门诊。至于这一个，我试试吧。”
袁主任面对这个胖子，思考了半天，最后说：“安排一间病房——也只能住病房，其他的房子，门，你还也进不了。住两到三个月，我们不能性急，慢慢减，看能不能减到200斤以内。”
也确实，这个病人也只能住进病房，病房的门比较宽，可以推床进出房门，另外，安泰医院的病床都是高级病床，合金做的，扎实，压几百斤还不至于变形。
刘娅有些心疼。
她很担心他会把床铺压坏，3万多一张的病床，谁不爱惜她跟谁急。
德国货，到底是品牌，竟然没有变形。
袁姗亲自跑到药剂科找到他们科长，一起到制造膏方的车间，特制了一个膏方，份量是特大号的。
普通人一个膏方只有100克，有些膏方只有50克，这个患者的膏方为500克，是正常量的几倍。
大胖子的内脏只有一个是扩大了的——胃，他真的是大胃王，每天吃的米饭不能少于3斤，猪肉不能少于两斤，蔬菜大约是5斤左右，零食除外。
他的零食主要是饼干、水果、牛奶。
所以，袁姗想，膏方按普通人的份量设计，肯定不能起效。
她设计的膏方是500克一个。
500克的药方，患者大约用了20秒钟就吃光了。
“不好吃。”患者说话了。
他很少说话。
别看他个子这么粗大，但声音很小，细细的，很难区别他是男的女的。
病人开始吃膏方，吃了一次之后就有效果了，患者的食欲明显下降，过去一餐要吃一斤多米饭，现在吃半斤就不想吃了。
果然，体重在渐渐减轻。
膏方吃到第7天，好容易帮他称了一次体重，减了21斤，每天减了3斤。
好消息！
有效。
这一天，刘牧樵接到袁姗的电话，请他来会诊，又来了一个大胖子。
“胖子，我说了，你治疗，我不内行。”刘牧樵说。
“不是啦，是有特殊情况，这个病人有腹痛，我们估计有外科情况。”外科情况就是有需要手术的病情。
“其他人会诊了吗？”
按照规矩，会诊，并不是直接就请刘牧樵，他前面，还有一层层专业人员，只有非常难的病例，他才出场。
“请了3个医生会诊，因为患者太胖，大胖子，都下不了结论。”
大胖子，350斤左右，并且这肥肉主要集中在腹部。
每个人的脂肪分布是不一致的，有的人，全身均匀分布，有的人以腰背为主，有的脂肪集中在腹部，大腹便便，还有的人，有一个很大的臀和腿，脂肪集中在下半身。
今天这个新来的胖子本身是来治疗肥胖的，但袁姗检查不对劲，这个患者的腹部腹肌比较紧张，查血象，白细胞也增高，中性粒细胞83%，这是感染的标志。
刘牧樵来了，一见患儿，心里也是一惊。
胖子也太胖了，12、13岁，竟然达到了350斤。
他开始检查。
难。
小山一样的腹部，脂肪足有上百斤，触摸腹部肌肉，真的不是普通医生能做到的。
难怪前面3个会诊的医生不敢下结论。
袁姗所说的腹肌紧张也是猜测，根本难以发现腹肌紧不紧张。
刘牧樵的体格检查是大师级别水平，他的水平相当于当年协和医院大专家张孝骞大医。
刘牧樵的脑门微微出汗了。
他用了快1个小时。
做一个这样的体格检查，相当于高强度的体力活。
没办法，他只能运用过去的那套标准的检查法，帮患者做一套严格的体查。
第1585章 手术阵容好大
近年来，经过几十年的科技快速发展，现在的医生可以偷很多懒了。过去，医生检查病人，望触叩听，一套完整的体查要15分钟到半个小时。
而现在，CT、核磁、B超、X线、心电图，等等，一套检查，什么都有了，根本就不需要过去那种望触叩听。
但今天不同，病人太大，搬运就是大问题。
没有这样的推车，也没有这样牢实的担架，再说，CT、核磁那个洞洞，他好像进不去。
再说B超床，放射科的床，肯定是承受不了350斤重量，所以，刘牧樵只能运用那套标准的体格检查了。
做一套检查，刘牧樵也是拼了，要在一百斤脂肪下面去摸肠子、肝脏、脾脏等器官，不仅费力，还费精神。
听心肺也是一样的艰难，一尺厚的胸壁隔开了心肺，幸亏刘牧樵的听力灵敏，否则，用上放大器也很难听到肺部的啰音和心脏的杂音。
至于甲状腺的检查，水桶一般的脖子里面，去找一个蚕豆大小的软软的甲状腺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于颈静脉，几寸厚的脂肪覆盖了，哪里有颈静脉的影子？就连颈动脉摸起来，似乎在天边有微小的波动。
检查腹部外科情况就更难了。
腹部检查，关键是查腹肌紧张、压痛、反跳痛。
一百多斤脂肪覆盖了腹肌，这紧张度就很难感觉得到，一团软软的脂肪，摸上去怎么也是柔软的。
至于压痛，唯独这项检查轻松一点，但谁知道是不是假阳性呢？
压腹壁，轻了，脂肪的缓冲作用患者感觉不到痛，压重了，即使正常的人，也会感觉疼痛。
至于关键的反跳痛，这是一项检查有没有腹腔感染的重要项目，即使有，这么厚的脂肪，你能感觉得到吗？
感觉到的，只是脂肪波动。
还有很多检查。
刘牧樵累得出了一身的汗水，检查终于结束。
“怎么样？”袁主任是无能为力，这样一座大山一样的肥肉，人体器官在哪个位置都是一个谜，就别说检查了。
“腹压太高，内脏有损伤，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的器官，但明确的是，胆管肯定是有损伤的，压迫了胆管，胆汁流不出来，估计有胆管破裂。”
这是刘牧樵的初步判断。
“那不是一个很大的手术吗？”袁主任说。
“是的，这台手术，会是一台很特殊的手术，一是难度会很大，关键是白白的脂肪被切开之后，哪里去找术野？手术者自己埋进去都找不到要手术的地方。第二，腹腔缝合就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我们还要做一台额外的手术，给腹腔减压。”
刘牧樵所说的腹腔减压，就是把腹腔内可以割除的脂肪尽量切下来。
腹腔是一个储藏脂肪的地方，看看肥猪就知道，除了腹壁厚厚的脂肪，里面还有大块大块的板油。
这是造物主给生物提供的储藏能量的方式。
造物主设计生物时，主要考虑在缺乏能量时该怎么办，他就设计了脂肪储存这一方式。
谁知道，随着人类大脑的发达，能量缺乏已经不是主要矛盾，能量过剩才是主要矛盾。
而对于能量过剩，造物主考虑的比较少，所以，现在面临的富贵病成了人类的主要疾病和死亡原因。
现在，很少有人因为营养不良死亡，而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营养过剩引起的疾病。
高血压、心脏病，脑溢血，脑梗塞，糖尿病并发症肾病，心脑血管病，等等，这些都是因为营养过剩。
造物主制造了储存脂肪来抵抗饥饿和营养不良，以度过饥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界上会出现这么多的胖子。
“有这么大的手术台吗？”袁姗想起来，这个庞大的躯体怎么才能搬上手术台？会不会把手术台压垮？
安泰医院的手术台都是几十万一张的，由几千个零部件组成，全自动发的，芯片都有十几块，结构比豪车还复杂。
“只能是两台手术台拼起来了。”刘牧樵说。
一台手术台根本放不下他，至少，身子两边的脂肪会垂下来，两只手也没地方放，脚，一只就占了一张手术台。
这还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进腹腔内做手术的问题。
手术室临时改造了，拼接了另一张手术台，并且，还搬来了两盏落地式的无影灯。
固定在头顶的无影灯肯定是照不到腹腔里面的，临时安排了4名灯光师，从4个角度随时调解灯光。
8个保卫科的年轻人好容易把患者安放到手术台上，放下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一惊，心脏提到喉咙里来了。
很明显，手术台“吱”了一声，很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手术人数比较多，主刀，刘牧樵，一助，花步成，二助，是另一个主任医生，姓胡，人称胡一刀。
胡一刀是肝胆外科的另一高手，他是从花市跳槽过来的。
从花市跳槽到清江市，可以说是典型的逆行者，改革这么多年，都是孔雀东南飞，到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发财致富。
往清江飞的人，除了飞安泰医院，其他地方就很少了。
胡一刀是一把好手，肝胆外科要是搞移植，他是最好的领头人，在花城，胡一刀就已经成名了。
胡一刀来安泰医院是下了决心的，他在花市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另一套空置，准备做投资，或者将来给儿子住。
来清江市之前，他年收入已经是百万以上，根本不在乎钱。
花城是人才济济的地方，可以说是人才洼地，这几十年大量的人才涌入，人才过剩是必然的，这就会导致不少人才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胡一刀属于少壮派，40多岁，技术拔尖，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平台。
正好，安泰医院有平台给他。
当然，金钱也是一个因素，在这里可以拿在花市的两三倍的工资。事业平台有了，金钱也有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花市？
他是前年投奔刘牧樵的。
花步成和胡一刀是肝胆外科的两巨头，今天都上。
刘牧樵主刀，花步成一助，胡一刀二助，三、四、五、六、七助都是副主任医师。
从三助开始，主要工作是负责拉钩。
5个拉钩的，这种阵容还是第一个。
没办法，350斤的胖子，不多几个人拉钩恐怕不行。
第1586章 大胖子的苦恼
手术开始了。
刘牧樵没办法三刀开腹。
手术刀片的刃口只有两厘米，而患者的腹壁至少也有一尺厚，也就是33厘米，没有几十刀，根本到不了腹腔。
手术设计，费了刘牧樵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决定，先不准备找病灶，而是先去脂肪，把腹壁的大量脂肪切掉，要不，真的找不到手术器官。
分工合作。
刘牧樵，花步成，胡一刀三个人各负责几个部位的工作——切脂肪。
一块块肥肉被割下来，丢在金属盘里，足足用了1个小时，装满了一个金属盘，两个污物桶，粗略估计是100斤以上。
就算100斤吧。
还是一个胖子，350减去100，还有250斤。
切下的100斤油脂，一部分是腹壁上肥肉，还有一部分是大网膜上的板油，切了100斤脂肪之后，视野出来了。
关键是，腹腔减压了。
接下来，开始寻找患病的器官。
刘牧樵的判断没有错，胆道问题。
由于压力太高，压迫了胆管，形成了巨大胆囊，最后穿孔。
手术难度比较大，但是，在刘牧樵，花步成和胡一刀三大巨头的面前，这种手术也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手术时间比预计时间稍微长一点，关键是切脂肪的时间比预计的长。
再就是拉钩的不得力。
虽然腹部的脂肪切了100斤，但是，整体组织还是很厚实的，需要几个人均匀拉钩。
别看拉沟是体力活，其实也是技术活，用死力肯定是不行的，5个人，5把拉钩，力气太大会五马分尸。
胡一刀分了大量时间指挥拉钩的，谁轻了，谁重了，他必须调节好力度。
总共用了3小时，把胆囊切除了，修补了胆道，插了一根引流管。
来的时候是350斤，回去时250斤，轻松了很多。
病人在外科住了7天，接着就转到儿科。
现在儿科专门开辟了30张床位，专门收治超级胖子，床铺是临时设计制造的，材料都是不锈钢，做得很固实，1000斤也压不烂。
这种床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只有三个功能，一是抗压，二是翻身，三是充当厕所和浴室。
翻身是肥胖的人一大问题，平常翻身，需要5、6个人，拉的拉，推的推。而床铺设计了翻身的功能后，翻身问题就解决了。
这30张床是柳絮请人设计制造的，每张造价1万8，其中钢材就是6000多，加工费，分摊设计费，运输，税费加起来12000多元。
还有一些其他费用。
柳絮卖价3万，算是良心价了——关键是量少，不可能形成规模生产，今后还有个维护问题，3年保修是有压力的。
胖子睡在这种床上，每两个小时翻一次身，舒服多了，这是过去想都不要想的。
袁姗在第7天接手，她现在摸索出了一套经验，不再做膏方了，直接熬中药，一天喝两顿。
熊孩子吃中药比较困难，但是，袁姗没有太在意，不吃就拉倒，要进来减肥的人海了去。
袁姗开设的肥胖门诊，每周两个半天，小胖子回家吃药，门诊治疗，大胖子则是住院治疗。
第一个住院的大胖子住了1个月，体重减了179斤，还剩下两百斤左右，袁姗催他出院，不能总占据床位。
30张床位太少了。
关键周转率不行。
医院管理是讲究病床周转率的，医院的效益也需要提高病床周转率，它与平均住院天数成反比。。
所谓住院天数，就是平均每个病人住院天数。周转率是平均每张床位病人的住院天数。周转率越高，效益也越高。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个病人从进院到出院，费用支出是不平衡的，用钱最多的是头几天，后期用钱明显减少，所以，住院时间越长，床位创收就越少。
假如一个医院100张床位，如果平均住院时间为10天，那么，每天就只能接收10个病人住院。
如果住院时间缩短为平均5天，医院每天就可以收治20个病人。
住院时间越长，效率越低。
现在儿科肥胖床位数只有30张，病人住久了就会影响收治别的病人，效益肯定就低了。
袁主任规定了每个病人住院的最长时间。
第一大胖纸已经开了绿灯，他住了整整一个月，别的人最多只能住7天就要改门诊治疗。
他已经很特殊了。
1个月，减了179斤，速度有些快，袁姗也有些忐忑，会不会出现副作用呢？
她于是重新做计划，减慢了给药的速度，计划用半年的时间减到正常水平。
患者母亲没办法，不得不接受出院治疗的要求，他们在医院外面住下了。因为体重减到了250斤左右，能够进宾馆的门了。
服务员婉转地提醒了一下，床铺和马桶，需要小心使用，宾馆的物品损坏了要赔偿的。
也确实，服务员的担忧不是没有依据，小山一样的肥肉，床铺压垮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变形，那是肯定的。
宾馆里的床位都是席梦思，弹簧过度压缩，很可能不能恢复原状。
其次是马桶，陶瓷的马桶刚性很足，但是抗压性不很强，它的设计，根本没有考虑承受这么重量的人。
别坐坏了！
坐坏了，受伤了怎么办？
服务员的提醒不是多余的，10分钟后果然出事了。
患者上厕所，他不得不坐在马桶上，“轰！”马桶炸了。
仅仅是炸了还好说，关键是锋利的陶瓷片把患者的臀部和腿部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
血流如注！
急救车开进到宾馆门口。
医护人员进门一看，傻眼了，扛不动啊！
救命要紧。
医生护士紧急包扎，可是，过去学的知识用不上。
急救医生现场处理能力一般都很强，他们身经百战，遇到的不同情况一般都能处理。
今天不行。
包扎的纱布、绷带根本不够长，过去的压迫止血方法也不管用了，关键的问题是，翻不了身，还不知道到底有几处伤口。
急救人员，加上司机也只有3个人，请了3个宾馆里保安，好不容易才把病人弄到救护车上，病人已经休克了。
急救车开得飞快，一边打电话到急救中心，赶紧准备手术，最好是把刘牧樵请过来，一个大出血病人，非常危险。
刘牧樵接到了通知。
第1587章 道歉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胖子的手术最终还是在刘牧樵主导下进行的，受伤很重，割断了几个静脉和肌肉与肌腱，幸亏动脉完好无损。
胖子又回到了儿科病房。
这个非儿童病人占据了儿科床位。一直到他出院。
最后一算，他在儿科住了180天之多，在出院的时候，称了一下体重，186斤，整个人完全变了，他登上了《人物》封面。
这是后话，扯远了。
袁姗想成为明星，没想到，成名星这么容易，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她就接受了德国的医学杂志专门采访。
她后来还被选为今年肥胖疾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头衔的前头，还得加上“世界”两字：“世界肥胖疾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这个头衔很高，在世界卫生领域，专业委员会，我们是很少能够进入副主任委员这个层级的，因为，这是一种传统与惯例，各学科的领导人一般都是西方人做领导，并且多半是白皮肤的人。
即使是刘牧樵，到现在为止还没机会做主委、副主委。
袁姗也感到有些意外，之所以被评为“世界肥胖疾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是因为她接连治疗了两个300斤以上的胖子，以及她在儿科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治疗儿童肥胖的论文。
这篇论文发表在《柳叶刀》上面。
看起来就是一篇很普通的论文，但是，对于《柳叶刀》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安泰医院的论文基本上不向它们投稿，凡是挂刘牧樵名字的，都只在《中华》期刊上发表。
突然刘牧樵的名字在《柳叶刀》上面出现，顿时就引起了《柳叶刀》高层的注意，他们把这篇论文放在头版，并且还加粗加红。
这是史无前例的。
再细品里面的文字，给人巨大的希望，治疗儿童肥胖症，又没有副作用的疗法，一旦成为事实，那么，肥胖领域将是划时代的事件。
“袁教授，你能展望一下肥胖病治疗的前途吗？”
《柳叶刀》上门来了。
他们是继德国杂志之后的第二个上门的杂志负责人。
《柳叶刀》负责境外采访的M博士亲自前来会见袁姗。
M博士是《柳叶刀》的重量级人物，接近副总编的地位，轮到他出场了，那么，这种采访就是特别高级的采访了。
袁姗感觉自己要出名了，《柳叶刀》是世界公认的权威杂志，要在上面登一篇“特约”文章，那就是对作者极大的肯定，相当于在国际上得了奖了。
“特约专家”的名誉是非常高的，今后到任何一所大学讲学，这个待遇都可以算作一个头衔。
袁姗有些兴奋，有些紧张。
“儿童肥胖病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攻克这个医学难关，我可以有把握地说，已经成功了99%。”
袁姗并没有夸张，儿童肥胖治疗两个多月来，前头8例，都已经体重归于正常。
这8例都是袁主任小区的邻居，他们的体重控制在正常体重的110%以内，其中还有3例达到了正常体重的90%。
他们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
研究也表明，小区孩子之所以能成功减肥，是因为吃了药之后，抑制了强大的食欲，同时还增加了身体的代谢。
这是一款，也是唯一的一款正常饮食的减肥方案。
攻克肥胖症，比攻克癌症没有轻松多少，世界上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在努力地研究这个难题，但是，并没有一款理想的减肥方案。
很多种减肥方案，并不是没有疗效，关键是副作用。
现在流行的减肥药有几十种，都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对胃肠道，对心血管有不良反应，导致了减肥受到严格的限制，再说，停药后很容易反弹，这也是这些方案失败的关键原因。
而袁姗的减肥方案，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没有副作用，二是没有反弹的迹象——这是最关键的。
如果反弹，减肥需要长期用药，那么，也不算是成功的减肥策略。
“您准备在治疗肥胖症这条路上走多远？”外国人问问题也比较套路化，比较弱智。
袁姗回答起来很轻松，“我是儿科医生，在我的专业范围内，我准备把大量的时间用在治疗儿童肥胖症上，推广我的治疗方法，是我今生的主要工作。”
“你的论文上，特别提到了感谢你的指导老师刘牧樵。请问，他在这个策略上有多大的作用？”
M的采访还有一项任务，他想见见刘牧樵。
他知道，刘牧樵对世界期刊是有敌意的，当年三大期刊有过封杀刘牧樵的计划，到现在，这个矛盾还没有化解。
三大期刊都找过刘牧樵，希望和他和解，都开出了极重的稿酬回报，但是，刘牧樵拒绝了。
现在好不容易在《柳叶刀》上见到了刘牧樵仨字，他们认为这是刘牧樵释放了善意，有和解的迹象。
袁姗说：“严格意义上讲，这项成功是刘牧樵的，只是，我是这项成果的具体执行者。本来，论文的第一作者应该写刘牧樵，但是，他不同意，不愿意署名，只同意在答谢词中出现他的名字。”
“噢，太伟大了。我想问一个问题，能不能安排我见他一面？”M博士见机会到了，忙问。
“可能不行。”袁姗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M博士急迫地问。
“为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啊！”袁姗也知道刘牧樵发誓不在西方期刊上发表论文的事，也知道原因。
“我们已经道歉了。”M博士说。
“有些事，道歉不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就譬如，100多年前，你们西方列强在我们国家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忘记吗？”袁姗冷冷一笑。
“这……那是历史。”
“可，并不遥远。并且，你们骨子里还想来一次。”
“不不，不聊这个。我想见见刘牧樵，再次向他解释和道歉。袁教授，请你安排一些。”M博士认真地恳求。
“这个么，我想是不能的，因为，刘牧樵说了，三大期刊的人，他一个也不想见。再说，我还告诉你一个消息，刘牧樵根本就不在家，他去京城参加学术年会了。”
“京城？那我去京城见他。”M博士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他做了计划的事，一定要完成。
采访完袁姗之后，M博士没有停留，订了飞往京城的机票，他非要找到刘牧樵不可。
第1588章 第一个国际头衔
M博士追到了京城，并且也真的见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还不至于躲着什么人。
M博士很感激刘牧樵的接见。
“非常非常非常感激。刘博士，您是当代最杰出的医学家之一，你给人类的贡献是巨大的……”
别以为国人才会拍马屁，外国人一样的会拍马屁，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一大堆恭维话之后，他话题一转，说：“肥胖症专业委员会想请你做副主委，想听听您的意见。”
一听是这么回事，拒绝，可惜了，这种国际性的专业委员会，我们占据的席位太少，就连结核病这种我们在研究上处于世界遥遥领先的专业，主委里，我们也只有常委。
但是，刘牧樵自己是不愿意做副主任委员的，即便是主委，也不愿意做。
于是他说：“你们可以选择袁姗做副主任委员，她在这个领域是最有成就的，我不行。”
他推荐袁姗。
M博士没有拒绝，但是，他也不会轻易答应，要知道，国际学术委员会的主委、副主委，地位十分崇隆，甚至比国家的院士还高级。
这个位子不会轻易给人的，何况你是一个东方人，一个曾经以中医为主的国家。
他提条件。
“刘博士，希望你在我们刊物上发表文章。”M博士提条件了。
刘牧樵嘿嘿一笑，说：“这是袁姗任副主委的条件？”
“不。不过，也可以是这么个意思，我们的原则是互利合作。你觉得呢？”M博士干笑了笑。
“我曾经很崇拜《柳叶刀》。但是，你们拒绝了我。”刘牧樵并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该记的仇，还得记。
“都已经过去了。”M博士说。
“但我没有健忘。”刘牧樵提醒M博士。
“对不起，我们受到了董事会的压力。你知道，我们只是员工。”M博士说。
“这次来，也是董事会的意见？”刘牧樵问。
“是的，董事会意识到了，当年的错误是多么的严重。”
M博士也不相瞒，没有刘牧樵的论文，《柳叶刀》每年的损失在千万美金以上，并且，在世界期刊排名中，落到了第三位。
第一位是《中华》期刊。
回国3、5年，这是不可想象的。
《柳叶刀》一直是在前两位中徘徊，现在掉到了第3位。
别看第一与第三，差别不大，要知道，有事业心的人，第一才是追求的永恒目标。就好像运动员，冠军才是胜者。
《柳叶刀》排到了第三，绝对是耻辱。
其实，刘牧樵对《柳叶刀》并没有深仇大恨，《BMJ》，《NEJM》，《JAMA》才是刘牧樵最愤怒的。
刘牧樵笑了笑。
知道错误就够了？
“刘博士，你的论文，我们将以最高的稿酬回报您。希望你的合作。”M博士开始把底牌打出来了。
他开价100美金1个字。
这是史无前例的稿酬。1万字就是100万美金。
谁知，刘牧樵摇了摇头。
“你……”
M博士快要哭了，这个价，真的是天价了，所有诺奖得主都没有开过这个价格。最多的是去年诺奖得主，有一篇论文给了50美金1个字的价格。
“刘博士，这已经是我们《柳叶刀》最大的诚意了。”
“M博士，感谢你的诚意，不过，我可以考虑，今后，我为指导老师的论文，可以在你们刊物上发表。条件是，袁姗任肥胖专业学会的副会长。”
刘牧樵终于让步。
袁姗上一篇论文并没有署刘牧樵的名字，连指导老师的名也没有署，只是在答谢词中有刘牧樵三个字。
M博士还是激动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很大进步了，也就是表示，刘牧樵不排斥《柳叶刀》了。
“不能进一步合作吗？”M博士追问。
刘牧樵摇头。
他不是跟钱过不去，100美元1个字，真的是天价，一年在《柳叶刀》上发表几万字，就是几百万美金的收入，换个别人，诱惑力会非常大。
刘牧樵不为所动，他要成就《中华》期刊，现在，《中华》期刊综合排名已经登上了第一名宝座。
这个宝座要保持住，离不开刘牧樵的支持。
最后，M博士放弃了，他带着这个成果回国了，袁姗也因此成了“国际肥胖症专业委员会”的副会长。会长是诺贝尔医学与生理学获得者乔治·英博士，他在肥胖基因研究方面成绩卓著，同时也是“生命科学”方面的宗师级学者，他任主任委员，不会有人反对。
袁主任获得第一个国际上的头衔，接下来就好办了，随着她治疗的病人一个个减肥成功，名气自然也越来越大。
很快，她就分别获得3个知名大学的教授头衔，并且这三所大学都是国外的。
肥胖是国际性问题，特别是西方国家，大胖子太多太多了，要他们运动减肥，明天死了也懒得动。
袁姗把调配的5种方剂，申请为院内制剂，委托刘牧樵的制药厂帮她生产，这5个制剂，医院占股份40%，她占60%。
本来，这个股份，按理，应该是刘牧樵的。
刘牧樵没要股份，他说让袁姗发点财，他赚点加工费就行了。
其实，刘牧樵的药厂在生产过程中已经赚了钱，就没必要再赚一笔。
袁姗过去最羡慕赵一霖，他在刘牧樵药厂中占了不小的股份，现在，她也有一颗摇钱树了。
没必要羡慕赵一霖了，今后，自己赚的不会比赵一霖少。要知道，肥胖市场有多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股份的分配，只是5个方剂的医院制剂股份。
医院制剂和准字号药是不同的。
准字号药是正规药，可以在市场上流通。
而医院制剂，只能在医院内使用，也就是说，只有病人在本医院内治病，才能服用这种药。
就是说，袁姗可以发财，但是，她成不了亿万富婆，从她手里开出来的药，最多令她成为千万富婆。
今后，要是她的医院制剂批准为准字号药，不可能不给刘牧樵股份，刘牧樵也不会傻里傻气不要。
刘牧樵有时候傻，但也不总傻。
随着袁姗被国外聘请为教授，安泰医院突然多了很多外国胖子。
可以说，胖子云集。
白胖子，黑胖子，在安泰医院随便都可以看到。
袁姗哭笑不得。
她挂的门诊是“儿童肥胖症门诊”，就诊的却有一半是成年人，并且还有不少是60岁的老年人。
第1589章 告他
袁姗本来还想抵抗，最后放弃了，她只好改变一下门诊模式，周二，周五上午看儿童肥胖症，周三上午看成人肥胖症。
儿童是世界的未来，得优先他们。
不过，渐渐，袁姗感觉为难了，因为，很显然，每周三个上午的门诊时间真的不够用。
这就有些尴尬了。
袁姗是安泰医院4个半儿科的大科主任，每周的行政与专业工作根本就忙不过来。
譬如，每个科室的服务质量，她要过问；排班，也要过问；还要落实一些投诉的问题，还要开会学习，传达医院的会议精神，等等，这些都是行政方面的工作。
专业方面的工作就更多了，会诊，疑难病例讨论，死亡病例讨论，科室质控，她都要过问或参与。
还有一项重要工作，4个半科室的绩效二次分配，她要拿出具体的方案来，这件事不能由别人替代，别人做会有矛盾。
4个半科室，半个科室就是肥胖症的30张床。
它不是独立的科室，因为，这个科室有个特点，不需要打吊针，也没有危重病人，基本上不需要护士。
这半个科室，虽然成本不高，但经济效益也不高，吃中药，一天也就是一两百元的费用，其中还有一半以上的中药费用，根本就没有什么利润。
不过，社会效益就大了，过去治不了的肥胖病，现在用几个月治好了，对患者本人，家庭都是有效益的。
袁姗由于有大量的行政事务和专业工作，要挤出更多时间看肥胖门诊，就有些难度了。
但是，最终，她还是做了一些调整。
她把危重病人的抢救委托给了4位主任和阿玲。阿玲不再单独收住院病人了，她带领另外3个人，组成一个抢救团队，专门救火。
阿玲无事时，每天巡查一下病危、病重的病人，做到心中有数，急救的时候不至于还要翻看病历。
袁姗可以放心把这项工作给阿玲了。
她又把奖金分配的工作交给了刘娅。
刘娅，袁主任是信得过的，她是大儿科护士长，帽子上有三条杠杠，和赵静是一个级别了。
按理，刘娅只能戴两条杠杠的护士帽，但安泰医院晋级的规矩，她和向丽芳都是三条扛扛的护士长，工资拿13级。
王艺就是两条杠杠，拿12级工资。还有的护士长是拿11级工资的。
安泰医院最高级别的工资是17级。刘牧樵17级，孙涛17级，曾飞雪16级，袁姗14级。
可以看得出来，刘娅她们的级别非常高了。
袁姗把绩效二次分配交给了刘娅。
还有一些工作，她下放了权力，最后，袁姗腾出了周二、周四、周五三个整天看肥胖门诊，只有周一、周四到病房查房会诊。
当然，事情很多，袁姗还会利用晚上做一些事，至于周六和星期天，原则性是休息的。
安泰医院科主任一级的医生护士，慢慢有一个习惯，平常累死累活加油干，周六周日都是在家休息的。
安泰医院的中高层，都是有钱的主，工作努力那没的说，但生活品质也不能降低。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譬如杜小平这种人，他们的生活品质很难说很高，因为他们还有一项工作，做飞刀，所以在时间上，他们几乎没有业余时间。
当然，你能说杜小平的生活品质差吗？也不好说，他热爱赚钱，做飞刀来钱快，又多，赚起钱来眯眯笑，幸福的很那！
袁姗不同，她现在要带孙，周六周日，她属于家庭的，除非特殊情况，她都躲在家里。
她还有一个规矩，坚决不为普通女性开减肥处方——除非你是真正的胖子，否则，即使是邻居，她也不会帮她们减肥。
袁姗现在一周时间有3天整的门诊——她原来的专家门诊交给了儿一科的周主任了。
她专门看肥胖门诊。
导诊的赵阿姨经常要思考一个问题，门诊7楼东侧的走廊，不知道哪天可能会崩塌的。
因为，每周有3天时间，这个走廊上，有太多的胖子了。
她总是感觉走廊在吱吱叫，里面的钢筋和水泥在慢慢变形，迟早，这个走廊会塌下去。
她跟总务科的老马说了几次，要他提防。
老马笑她想多了，安泰医院的门诊大楼是新建的，质量验收他参加过，这栋大楼被评为优质工程，几个胖子能压垮还得了？
“不是几个，是几十个！”赵阿姨纠正老马的说法。
“几十个人也不至于压垮走廊的。”老马说。
“不是几十个人！是几十个胖子！”赵阿姨再次纠正。
老马没理睬她。
她被气得直骂：“官僚主义！不负责任，我要向刘牧樵直接反映！”
她还真的找到了刘牧樵。
刘牧樵认识这位赵阿姨，她就是几年前在安泰医院卖鸡蛋、玉米、粥的那位。
按理，她是不能做导诊的，不是专业人员。她缠着赵静，说自己对安泰医院每个角落里都熟悉，也熟悉每个医生护士，是安泰医院难得的医院通。
认识所有医生护士当然是夸张，安泰医院上万人，能够认识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不过，赵静也注意到，她确实是医院通，别说1万人，2、3千人，她真的认识，再说，你不给她一份临聘人员的工作，她还会在医院卖鸡蛋、玉米和白粥，在每个科室里叫卖，影响科室的正常秩序。
最后，赵静就给了她这份工作。
刘牧樵听完她的反映之后，笑了笑，说：“好的，你放心，我会落实一下，问一下专家，看有没有危险。”
赵阿姨这才欢喜地说：“还是你不错，工作认真负责。那个姓马的总务科长就不对，他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刘院长，我向您建议，撤掉这样的总务科长，他太不负责了。”
事情也巧合，今天才完开会，刚好马科长的职务要调整，由于他的年龄满了55岁，医院规定，职能科室主任一级的人员，一刀切，全部改为普通工作人员，工资级别不变。
刘牧樵笑了笑，说：“好的，好的，你的建议很好，我这就撤他的职。”
下午，宣布了，马科长被免职。
赵阿姨高兴得跳了起来，“看看，这就是官僚主义的下场！我和刘牧樵关系不一般，我们是多年的朋友，马力科长，看不起我，我一状告到刘牧樵刘院长那里，撤了吧！哈哈，撤职了，今后，谁敢得罪我，告他！”
第1590章 最大的胖子
安泰医院有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好多大胖子。
这一天，来了一个胖子王，现今的胖子王，他们说，总重量是654斤。
国外来的。
通过千辛万苦才过来安泰医院。
坐飞机肯定是不现实，客机，她进不去，货机，也没有先例，怎么运人呢？再说人货混装也不现实。
她是欧洲的名人。
为了冲击世界吉尼斯纪录，她准备胖到880斤。
吉尼斯纪录是879斤。
但是，她冲击这个记录失败了，到了654斤之后，身体承受不住了，她的保健医师建议她放弃。
她的肝脏、胰脏、心脏、肺都承受不了了，再胖下去，整个人都要崩塌。
她放弃了。
不过，她还是出名了，是现存的最大胖子。
出名了就会有好处，她承接了13个广告，每年能够赚上千万欧元。
去年，她的经济师又开始规划新的路线——减肥，准备做一个励志的榜样，并且有3款减肥产品愿意赞助，赞助费高达3000万欧元。
减肥开始不久才发现出了问题，减不了了。
接下来化验也发现出问题了，不仅仅是减肥失败的问题，更主要的是，肝肺胰三大器官告急。
再不真正把肥减下去，身体就会崩溃。
她开始寻求医生的帮助，帮她治疗过的医生有8个之多，其中名医就占了一半以上，欧洲最著名的减肥医生都试过，最终在654斤这个位置上减不下来了。
饥饿是她难以忍受的痛苦。
减肥，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少吃，二是多运动，这两方面，对于这位女患者来说，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少吃。饥饿就紧跟着而来。她忍受不了，低血糖谁也忍受不了，她强忍，最后低血糖昏迷。
一般的生理规律是，饥饿发生时就会动用储藏的脂肪，通过脂肪转化变成葡萄糖，最后达到燃烧脂肪的作用。
但是，这个患者出毛病了，她的转化能力很差，肝功能不能把脂肪变成糖原，最终导致低血糖。
第二是多运动。
她动得了吗？
心脏功能已经达到极限了，再运动就会心衰。肺也是这个问题，再加负荷，肺就会充血破裂的。
减肥的两要素都不能使用，就只有一条途径，用药物。
世界上有效的减肥药有十几种，都试过，患者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
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她运到安泰医院来。
万里迢迢，运输就是一大难题，飞机不行，轮船太慢，加上海边运到内陆省份江东省也是一个问题，最后有人想到了中欧班列。
把一个集装箱改装成患者的卧室，另一个集装箱做随从人员的工作场所，经过半个月的辗转，她终于来到了安泰医院。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袁姗不得不求救，她把刘牧樵叫到了现场。
刘牧樵看着这个小山一样的胖子发愁了。
都在想，她的小心脏怎么供血的；她的肝脏怎么解毒的；她的肺脏怎么承受得了身体的氧气需求。
“我担心肥没减成，内脏就已经衰竭了。”刘牧樵自言自语。
“是呀，我现在的中药份量，针对的是300斤以内的胖子，最多也只治疗过360斤的。这个患者，估计在660斤左右，改用多大的份量呢？”
袁姗的顾虑也是有的，她预先已经知道患者的病情了，也知道她减肥失败的原因。
她有顾虑。
别人那里都失败了，我能成功吗？
到目前为止，袁姗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减肥的原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不是通过饥饿来消耗脂肪。
不是通过饥饿消耗脂肪的机理是什么呢？
这是她在苦思冥想的问题。
吃中药，有明显的抑制过强的食欲作用，而正常的饮食却不少影响，这就奇怪了，正常的能量供给没有少，为什么脂肪会减少，这个机理要是搞清楚了，就是对医学的重大贡献。
袁姗主任重点在研究这个问题。
现在过来的这个患者，能不能有效减肥，袁姗确实没有把握——关键是，她的潜意识中，预感到这个患者必须比较快减肥才行，她要和时间赛跑，在肝脏、胰腺、心肺衰竭之前，帮她把体重降下来。
刘牧樵对于减肥没有什么经验，他只提供了几个处方给袁姗，见到这个病人，他不由自主的帮助想主意。
他的手搭在病人的脉搏上，脉搏短绌！
“拿听诊器来。”
他开始听心脏。
非常难听！
肥肉太厚，心音过于微弱，要不是刘牧樵的听力异常的好，很难听到她的心率。
可以说，能听到她的心率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从她17岁开始，就没有医生听过她的心音了。
心律绝对不齐。
有房颤啊！
刘牧樵下了第一个诊断了。
他不是心血管方面的专家，但是，这是基本的知识，“做一个心电图看看。”
房颤的诊断金指标就是做心电图。
心电图医生来了。
一到，离病人还有十几米，愣住了。
电极怎么安装成了问题。
人体的胸廓是差不多的，对于一个普通人，心电图医生闭着眼睛都能够安装电极。
但是，眼前这座小山，胸腔的肥肉太厚实了，电极定位根本就没有把握。
即使勉强安装了电极，心电能够传出来吗？
“怎么，有问题吗？”刘牧樵问。
“呃……做不了。”
安泰医院心电图医生都是硕士毕业生，遇到这样的问题，今天是头一次。
“试着做吧。”刘牧樵说。
这不是手术，做错了可以重来。
心电图医生开始安装电极，犹犹豫豫搞了半天，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心电图。
看着这个诡异的心电图，心电图医生哭了。
这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难的一张心电图。
“别慌，运用你全部的知识。”
刘牧樵曾经获得过医学智慧系统开启的心电图大师级的书籍，他没有急于看图。
他让心电图医生认真分析。
心电图医生看了半天，摇头说：“刘院长，我不行，看不懂。”
刘牧樵微笑着拿过图纸，说：“多种P波，典型的房颤；ST段抬高，T波变平，典型的心肌缺血；还有房室传导阻滞，2度……”
刘牧樵拿着心电图纸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