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露出本性（求月票）
黄凤仙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的伤口都发炎了，天气热好得慢，沈立夏只顾自己快活，沈玉竹装聋作哑不管她，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沈玉海只知道哭，一点忙都帮不上，黄凤仙又气又担心小儿子会受苦，心火更旺，热度好几天都没降下来，人都瘦得脱了形。
好在她还有个娘，瞒着她爹偷偷过来替她清洗伤口，还弄了些草药给她煮水喝，也是她命大，热度退下来了，就是身上乏力的很，这次元气大伤了，怕是要半年才能恢复。
也幸好她还有顾松涛，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只有顾松涛还记得她，偷偷给她送来了救命钱。
“娘，你给我去买点肉吧，我好久没吃肉了。”
黄凤仙声音沙哑，头发蓬乱油腻，脸色苍白憔悴，比起平时的春风满面，现在的黄凤仙老了至少十几岁。
槐林娘叹了口气，“钱都在你爹那儿，我给你蒸个蛋羹吧。”
鸡蛋也是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女儿家里穷得连颗鸡蛋都拿不出来，问沈玉竹也是一问三不知，槐林娘现在算看明白了，这个外孙女是个心狠的，平时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我有钱…”
黄凤仙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二十块钱，一张十块的，一张五块，还有五张一块的，槐林娘眼睛一亮，欢喜问道：“是学校补给你的工资？”
“松涛送来的。”
黄凤仙苦笑，学校怎么可能好心给她补工资，本来她倒还有些积蓄，可前些日子全让许金凤那强盗抢走了，二十八块钱，一分也不剩，她不敢不给，许金凤这土匪婆是真敢砸她缝纫机的。
要不是顾松涛送来二十块钱，黄凤仙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没有工资，也出不了工，她爹和弟弟更不会管她，只能活活饿死了。
槐林娘皱了皱眉，朝外面愁眉苦脸的沈玉海看了眼，叹了口气，孽缘啊！
“算他还有良心，我明早去镇上买肉。”
槐林娘收好了一块钱，见女儿的落魄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气唐家人的狠毒，也气沈玉竹父女的凉薄，沈立夏她已经看透了，就是个白眼狼，沈玉竹却出乎她的意料，比沈立夏还狠心，这个外孙女是白养了。
“那小白眼狼你打算怎么办？当初我就让你别嫁沈立夏，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有良心的，玉竹就是像了她爹，脑后长反骨，比狼还狠心，你这十年算白费心思了！”
槐林娘语气有些埋怨，女儿要是早听她的，嫁给身体强壮会干活的汉子，哪用得着吃现在的苦，男人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关了灯都一样，会挣工分才是最要紧的。
黄凤仙无声冷笑，咬牙道：“不白费，这小畜生别想翻出我手掌心！”
小畜生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哼，她还没死呢，小畜生别想得意！
槐林娘不置可否，她要回家了，黄凤仙如何处置沈玉竹她管不着，她也懒得管，回去迟了老头子又得骂了。
第510章 找童养媳
“总之你小心些，玉海我看索性送给顾家得了，你现在哪还养得起。”槐林娘叮嘱。
“不要，黄迎春肯定会虐待玉海，我不送。”
黄凤仙坚决不同意，她才不会把儿子交到黄迎春手里。
“你爹可说了，由不得你，不送给顾家也行，你爹说找个殷实人家，玉海也能过上好日子，你和沈立夏那窝囊废离了，娘替你寻个好男人。”槐林娘苦劝。
她也是赞同送走沈玉海的，这样黄凤仙还能再嫁，否则拖着个儿子，哪个男人敢娶？
至于沈立夏，在槐林娘心里，已经跟废物一样了，随时都能休了。
黄凤仙惨然笑了，自嘲道：“我现在这样，哪个男人还能娶我。”
好男人不会娶她，想娶她的也不是正经人，她也不想嫁。
“怎么没有，还记得你嫁在赣省的表姐不，她前些日子回来了，日子过得很不错，还给了家里五六百斤粮票，钱也给了不少，她男人在煤矿下井，一个月工资有四十多，她还说矿里有好多老光棍，四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娘和你表姐说一声，让她给你在煤矿寻个男人，照样过得好。”
槐林娘越说越兴奋，赣省天高皇帝远，又是老光棍，这亲事肯定能成，她女儿模样好，又会来事，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绝对能过得好。
黄凤仙也心动了，如果真能嫁去赣省也不错，四十多块工资不少了，可她还是舍不得儿子。
“我带着玉海也一样能嫁的，娘你和表姐说一声。”
“谁替你白养儿子？你给我神志拎清些，要么把玉海送给顾家，要么送给别人家，你表姐下个月带孩子回来，我去找她说这事，玉海必须处理掉。”
槐林娘沉下了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女儿，脑子越来越拎不清了。
黄凤仙掩面哭泣，她知道娘说的对，可她真的舍不下儿子啊。
槐林娘放柔了语气，“你先嫁过去，凭你的本事，日子肯定会好过，以后再把玉海接回来也行，现在你这个样子，连自个都养不活，你忍心玉海跟着你受苦？”
这番话打动了黄凤仙，她确实得找个出路了，只要到了煤矿，她有信心能混好，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好工作呢，到了那个时候再接儿子回来也行。
“那……那娘你给玉海寻个好人家啊！”
槐林娘松了口气，“放心吧，玉海也是我亲外孙，我哪能害他，你睡吧，我去给你打听，看县城有没有殷实人家。”
“娘，你再打听下谁家要童养媳的，只要钱给够就行。”黄凤仙眼露冷光。
槐林娘愣了下，很快明白了，点了点头走了。
目送着槐林娘离开，黄凤仙心如刀绞，对唐家人的恨更是痛彻心扉，等她发达了，她定要让这家人付出代价。
“玉海，到妈这儿来！”
黄凤仙叫了声，沈玉海走了进来，挨着黄凤仙坐着，母子俩流了会泪，黄凤仙又沉沉睡了，沈玉海抽噎了几下，便出去玩了，只不过村里没人和他玩，看见他都骂他是狗杂种，还要打他，他就自己去树下看蚂蚁搬家。
第511章 水猴子
唐小囡和柴玉香放学回家，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就放暑假，但唐小囡却高兴不起来，她学在回忆那段模糊的记忆，可就是想不起来。
“小囡，你小心些，差点摔塘里了！”
柴玉香猛地拽了把，唐小囡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池塘边上了，差点摔进了塘里，幸好柴玉香拉住了。
后怕的唐小囡跑开了几步，离池塘远远的，这个池塘是顾村的，有好几亩大，水也特别深，往年总有小孩在这儿出事，连大人都淹死过，据说塘里有水猴子，会拽岸边的小孩下去，也不知道真假，但这塘透着阴森却是真的。
碧绿的塘水像是深渊巨口一般，冷冷的注视着岸上的小孩，随时都会吞噬无辜的人。
“表姐你也过来些，那里面有水猴子。”
唐小囡把柴玉香也拽了过来，离池塘好几米远，这才安心了，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了些什么，可惜她依然没能捕捉住。
只是那团记忆却清晰了些，虽然还是没能想起来具体情节，但唐小囡有信心一定能想到，只是时间问题。
柴玉香一听有水猴子也吓了一跳，又拉着唐小囡跑了几步，离池塘远远的，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妈说水猴子是死去的小孩变的，只有抓一个小孩下水才能投胎，小囡你以后可千万别去池塘，每个池塘里都有水猴子。”
（小时候对池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是源于大人的水猴子一说，路过岸边时，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脚，生怕从水里突然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水猴子，但至今我也没看到过水猴子长什么样，哈哈）
唐小囡点了点头，“表姐也别去。”
她本来就怕水，也不会游泳，肯定不会去池塘。
柴玉香郑重点头，姐妹俩手拉着手快步回家，家里没人，柴玉香照例拿了铲刀和竹筐去打猪草，唐小囡也背了只筐，顺便去霍家，张满月和许金凤她们肯定在霍家干活。
割好了草，柴玉香送回家，唐小囡去找老爷子交作业，霍谨之不在家，许金凤她们忙得热火朝天，有了些服装厂的那味了，就是规模小了些。
不过许金凤她们嘴上也没闲上，几个老太太再加上四个妇女，都能开大会了，热闹非常。
“迎春回来了，你们晓得不？”楼菊香婆婆，黄会计夫人神秘兮兮地说。
黄会计家和黄迎春娘家住得很近，她是村里第一个晓得的，其他人登时精神一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迎春嫁到顾村十五年了，也就过年回来一趟，平时都不回来，她这回怎么突然回来了？”许金凤好奇地问。
“不晓得，现在还在家呢，黄满强下午也没出工，好像有大事。”会计夫人摇了摇头，她倒是想上门打听，但她家和黄满强家关系不近，平时也不怎么来往，无缘无故上门难为情。
“肯定出事了，迎春性子那么要强，不是大事她不会回来找黄满强，肯定是在顾家受了委屈，你们黄家也得替她出出头，这孩子命苦啊！”张满月叹道。
第512章 要钱（求月票）
村长媳妇和周子萍（唐绍正妻子）也都跟着点头，她们是唐家人，不方便出头，会计夫人却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头。
“无缘无故怎么出头，迎春这孩子从来不叫苦，回来也不提在顾家受了委屈，我们总不好硬出头，这回要是真来求助，我们肯定要替她出头的，顾松涛那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会计夫人恨声骂道。
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男人，狗都比他强。
“黄凤仙那表子也不是东西，我猜肯定和这表子有关系。”许金凤鄙夷道。
“这表子连门都不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估计是为了沈玉海那孩子，毕竟是顾家的种，没准顾老夫人想领回去养，迎春不愿意？”楼凤霞猜测。
“应该是这事，迎春不愿意才对，换了我也不乐意，谁愿意替狗男女养杂种，再说迎春自己有那么好的儿子，再过几年就能享福了。”宣银娇替黄迎春打抱不平。
唐小囡交好了作业，就听见了这么大一个八卦，她也好奇黄迎春回来的目的，难道真是为了沈玉海？
可她觉得老夫人应该没那么糊涂，把沈玉海弄回去伤儿媳妇和孙子的心，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
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唐小囡在许金凤那儿腻歪了阵，和柴玉香一道回家了，半路上就看见几个人神情兴奋的小跑着，明显是去看热闹的。
“黄满强叫了兄弟去黄家闹了，第一次替迎春出头呢！”
“早该闹了，黄满强还算有点良心。”
“这次是为了啥事？那个小杂种？”
“好像不是，听黄满强老婆说像是钞票，顾松涛那王八蛋把家里的钱偷拿出来，给黄凤仙这表子花，那钱是迎春辛辛苦苦挖药攒下来给儿子上学用的。”
“呸……臭不要脸！”
几人边跑边大声议论，只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事情经过，唐小囡只觉得一阵恶心，天底下竟还有如此恶心的渣男？
狗男女倒是真爱啊，可却是踩着黄迎春的血汗和尊严在谈情说爱，更拿了顾云川的学费，难怪黄迎春会大怒了。
黄迎春能忍所有委屈，唯独不能容忍对儿子的伤害，上次只是一篮鸡蛋就让黄迎春像母狮子一样暴发了，这次顾松涛更过分，连钱都敢偷，还有黄凤仙，早知道顾松涛不挣钱，是黄迎春的血汗钱，她却拿得心安理得。
渣男配贱女，不得好死！
“小囡你在这等着啊！”
柴玉香飞快跑回了家，把猪草放了，又飞快地跑了回来，拉着唐小囡就去看热闹。
接到消息的许金凤她们，连钞票都不挣了，张满月一马当先，跑得最快，许金凤紧随其后，看黄凤仙的热闹，婆媳俩向来是最积极的。
黄凤仙家门口再次聚满了人，黄迎春和她父亲黄满强站在前面，还有黄满强的几个兄弟，以及黄迎春的堂兄弟，十来个人将门口堵了个密不透风。
但门却紧闭着，黄满强叫了半天都没人开，黄迎春紧抿着唇，眼睛极亮，她也不吭声，上前就撞门，这二十块钱她必须要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第513章 破门而入
“迎春让开，我来！”
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拽开了黄迎春，是她堂兄弟，其他几个也过来了，一人撞一下，木门就轻而易举地撞开了，看热闹的村民们更加兴奋，这是没打算好好谈啊，有好戏看喽！
唐小囡和柴玉香仗着人小，从大人的缝隙里挤到了最里面，看到来势汹汹的黄家人，两人心情大好，巴不得这些人把黄凤仙揍一顿。
“迎春姨，满强外公……你们……”
沈玉竹慌张跑了出来，还没说完就被黄迎春一把推开了，沈玉竹摔倒在地上，知道大事不妙，这一伙人是来闹事的，她不管了。
姑姑那边她已经联系上了，姑姑给她写了回信，说她的字很漂亮，还指出了几个错别字，让她好好学习，争取能考上淞城的大学。
信里的姑姑一点都没有爸爸说的坏脾气，对她特别耐心，还给她在信里夹了十块钱，说让她买书和零食的，还说姑娘家别小家子气，让人瞧不起。
有了沈半夏的支持，沈玉竹现在腰板直了许多，她打算慢慢和姑姑联络感情，摸清了姑姑的性格后，再想办法让姑姑收养她，有了淞城这个大舞台，她能更好的大展手脚，霍谨之和顾云川都比不上她，还有唐小囡这个乡下丫头，以后只能仰视她！
连她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玉竹悄悄躲了起来，懒得管黄凤仙的破事，不过她也没躲远，就在屋子里，她也想知道黄凤仙到底又做了什么，把黄迎春这个锯嘴葫芦都惹火了？
“臭表子，把钱拿出来，顾松涛上午给你的那二十块钱！”黄迎春的一个堂哥恶狠狠地骂。
黄凤仙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下子被惊醒了，恐慌地看着面前恶声恶气的一群人，其实也算是她的堂兄弟了，但关系离得远，平时见面都很少打招呼。
她很快平静下来，二十块钱她肯定不会交出来，她需要营养，这钱也不是她偷来的，是顾松涛心甘情愿给的，她凭什么要交出来？
“我没钱，你们别胡乱冤枉我！”
黄凤仙据不承认，死皮赖脸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就信这些人能拿她怎么样，她反正破罐子破摔了。
“顾松涛都承认了，你还想抵赖，不给我就搜！”
黄迎春却不和她废话，她直接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每个抽屉都打开了，箱子也没放过，地上全是衣服，可一分钱都没找到。
黄满强他们在其他屋子也翻了起来，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连碗橱都打开了，愣是没翻出一分钱，床上的黄凤仙不由自主地按紧了枕头，她想把钱悄悄转移，可众目睽睽下，她一点都不敢动，只希望这些强盗不会来搜床。
“你们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要报告公安局！”
黄凤仙有气无力地骂着，她只希望父亲和兄弟能过来替她出头，可她也知道不太可能，父亲和弟弟现在避她都来不及。
“你们是强盗啊，都给我滚！”
槐林娘闻讯赶来了，见到家里翻得一塌糊涂，气得大骂。
第514章 母亲的怒火
“公安局来了也先抓你这个破鞋，赶紧把钱交出来，否则把你家屋顶都掀了！”之前撞门的大汉恶狠狠地骂。
他早憋了一肚子火，但黄迎春自己不开口，他也不好出头，现在堂妹总算回娘家求助了，他说什么都得替堂妹出了这口恶气，弄不死这臭表子！
“钱拿出来！”
其他几个堂兄弟也凶巴巴地吼，他们都憋着一团火同，恨不得弄死黄凤仙这臭表子。
“没钱，你们弄死我也没钱！”
黄凤仙索性躺在枕头上，紧紧压着，这二十块是她的救命钱，她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我现在就弄死你！”
一直没吭声的黄迎春，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拽起了黄凤仙，一下子拖到了地上，连同凉席也拖了下来，还有枕头和毯子，一摞钱撒得满地都是。
黄凤仙慌得捡钱，但钱十分散乱，东一张，西一张，她动作也没其他人快，黄迎春一脚踹开了她，捡起了地上的钱，其他人也把捡到的钱给了她。
总共十九块，还差一块钱。
“还有一块钱拿出来！”
黄迎春一手揪起了黄凤仙的衣领，气势如虹，一改以前的懦弱，杀气腾腾。
只能说，不要去招惹一个护犊子的母亲，哪怕这个母亲再老实胆小，她都会为了孩子拼命的。
黄迎春一颗心都扑在顾云川身上，她自己吃苦受累都无所谓，但儿子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否则她定要拼命，这一点顾村人早见识过了，没人敢去招惹顾云川，也不让家里的孩子招惹。
老实人发起火来可比狼还可怕。
“这钱是我的，你还给我……”
黄凤仙拼命挣扎，想抢回钱，但在黄迎春的钳制下根本动弹不得。
“你和顾松涛的那些脏事，我从来都不在乎，那畜生根本不是人，你爱用就用，我一点都不稀罕，生了狗杂种我也不在乎，黄凤仙，我以前不管你的丑事，以为我真怕了你？我是懒得管，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我儿子的学费，你想死我成全你！”
黄迎春将钱塞进口袋里，左一拳右一拳，将黄凤仙揍了个七窍生天，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的伤又裂开了，还添了不少新伤。
但黄迎春还是没停手，憋了十来年的恶气，岂是这几拳能抵消的？
她嘴上说不在乎，但怎么可能？
她对顾松涛的死心，也是这几年的事，早些年还是有所期待的，希望这个男人能回心转意，和她踏踏实实过日子，哪怕挣不到工分也没什么，她会养家，只要顾松涛在家安分守己就行。
但就连这点微薄的希望都满足不了，顾松涛和黄凤仙越来越过分，还生下了小杂种，黄迎春这才彻底死心了，可这口恶气她今日才发泄出来，她打死黄凤仙的心都有。
“迎春，别打了！”
黄满强去拽女儿，怕真搞出人命，黄凤仙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着不太好。
“让迎春打，打死了往山上扔了喂狼，这臭表子污了咱们黄家名声，活着不如死了。”一个堂兄弟恨恨地说。
其他黄家人竟然都没人反对，他们都巴不得黄迎春打死这臭表子，活着就是黄家的耻辱，死了才好呢！
第515章 大打出手
唐小囡看得心惊肉跳，这是真要搞出人命啊，她当然不同情黄凤仙，可她担心黄迎春会坐牢，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坐牢太不值得了。
“表姐，你去找村长爷爷。”
唐小囡小声说，柴玉香跑得快，只有叫来村长才能阻止，其他人都只想看热闹，叫得最大声的就是她妈许金凤，其次是张满月。
磨盘山最想黄凤仙死的，排在第一的就是这对婆媳了。
“打死这表子，狠狠打！”
许金凤挥着拳头叫喊，好想上前去帮忙，她两拳头就能弄死这臭表子，可这是黄家的家务事，她是唐家人，不方便插手。
也有人还有些理智，担心会闹大了，只是大家都被愤怒蒙蔽了理智，就算有几人清醒也无用，气氛一时高涨，黄迎春眼睛都红了，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打在黄凤仙身上。
“别打了，钱还给你！”
槐林娘又急又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扔给了黄迎春，希望她能收手。
“呸，敢情是一伙的啊，老表子合着小表子一块坑迎春的钱，真不要脸！”许金凤骂道。
其他人也都鄙夷地看着这对母女，尤其是黄家人，脸上无光，对黄凤仙恨之入骨，黄家的牌子都让这表子倒掉了，还影响了他们家女儿的婚事。
黄迎春收了一块钱，拳头并没停，她已经打出了火，越打越恨，根本停不下来，只想弄死这表子。
唐小囡心急如焚，村长怎么还不来，再不来真要出人命了，而且黄槐林父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连个面都不露，她就不信这父子俩真的不知情，磨盘山才这么点大，屁大的事都能闹得人尽皆知，不可能不知道的。
只是不想管罢了，心也是真的狠呢！
“妈……别打了……呜呜……别打我妈……”
沈玉海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去抱黄迎春的胳膊，他一回来就看到妈妈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样，吓得赶紧阻止。
黄迎春手僵了下，嫌恶地看了眼沈玉海，就是这小杂种，和顾松涛几乎一模一样，比云川还像那畜生些，她在看见沈玉海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走开！”
黄迎春推开了沈玉海，但这孩子却又爬回来了，大声嚎哭着，看着也蛮可怜，唐小囡皱了皱眉，沈玉海这家伙其实心性不坏，小时候被黄凤仙养歪了，长大后又被沈玉竹捧杀，彻底养废了。
现在七岁的沈玉海，倒也没做过特别恶毒的事，顶多就是犯贱手痒，胆子还小的很，干不出大事。
不过沈玉竹去哪了？
唐小囡很快就找到了，沈玉竹躲在旁边的屋子里，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她的身影，沈玉竹在偷窥，这个时候也不出来展现她的‘孝心’了，若是平时早出来了。
唐小囡起了疑心，这不像是沈玉竹的作风，她难道不应该出来好好表现一番？
最起码也要表明她不知道这二十块钱的事吧，可沈玉竹并没有，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即有妖，沈玉竹又在憋什么坏水？
黄迎春到底还是心软，没对沈玉海下重手，她虽然厌恶这个孩子，可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打黄凤仙也是出于憋了十来年的恶气。
第516章 唯恐天下不乱的婆媳俩
“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唐鹏正匆匆赶来了，见到起哄最厉害的婆媳俩，脑袋大了三圈，哪里都有这俩婆媳的事，平时也没见这娘俩感情这么好，要说黄凤仙也是有功劳的，最起码促进他三嫂和堂侄媳的亲密婆媳关系了。
“村长，你还不管管这疯子，凤仙都要被她打死了！”
槐林娘跟看见救星一样，扯住唐鹏正就往里拽，再不去阻止黄迎春，她女儿真的要打死了。
虽然她也气女儿不争气，惹出这么多是非，可到底是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黄凤仙现在的惨状，她哪里还狠得下心，只恨唐家人的狠毒，为了几斤肉把她女儿往死里逼。
现在连自家人都落井下石，眼睁睁地看着却不出手阻止黄迎春这疯女人，槐林娘心寒彻骨，不仅是因为黄氏族人的漠然，更因为丈夫和儿子的冷漠，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一下，心是真的狠哪！
“打死了更好，你女儿那种表子活着只会倒磨盘山的牌子！”许金凤大声叫嚷。
张满月也跟着附和，还拍了几下手掌，这是她的习惯，兴奋的时候必须拍几下配音效，其他村民虽没吭声，但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是赞成许金凤这些话的。
不清白的表子，只有死了才能去了那些脏污，也亏得现在是新社会，不让设私刑，换成以前，黄凤仙这样的破鞋早沉塘了。
越城虽然紧挨着淞城杭城，属于江南地带，可越城的民风却十分彪悍，毕竟以前可是出过勾践这种霸王的，所以越城人民的血都是热的，一言不合就开干，说话也硬梆梆的，不像淞城杭城人说话软绵绵，像情人呢喃一样，听着怪好听的。
越城人哪怕是心平气和地说话，也听着跟吵架一样，而磨盘山位于山区，民风更彪，唐来福和许金凤两口子就是其中典范。
所以黄凤仙也算是幸运，生在新社会，换了旧社会，她绝对看不到明日的太阳，早被黄氏一族给处决了。
“吃饱了没事干？明天去给我挑粪！”
唐鹏正狠狠瞪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侄媳妇自打有张满月撑腰后，越来越过分了，不像话。
许金凤不服气，小声嘀咕，“偷人卖*倒牌子的又不是我，干嘛让我挑粪！”
唐鹏正又瞪了过来，许金凤悻悻地闭了嘴，挑粪就挑粪，就是臭点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了带头挑事的婆媳俩，世界可算清静了，唐鹏正走进了屋子里，地上一派狼藉，黄迎春骑在黄凤仙身上，跟魔怔了似的，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手还死死地掐着黄凤仙的脖颈。
黄凤仙情况是真不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唐鹏正吓了一跳，赶紧去拽黄迎春，但她力气大的很，手指跟铁箍一样，硬拽都拽不开。
“迎春，为了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命不划算，你还有儿子要养呢，听话，快松手！”
唐鹏正好言相劝，可黄迎春却毫无反应，兴许根本没听见，槐林娘却急了，要去折黄迎春的手。
第517章 有娘家撑腰
“你想干什么！”
黄迎春的一个堂哥硬拽了把，槐林娘差点被他甩出去，十来个大男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槐林娘又怕又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只是没人搭理她。
这头唐鹏正还在劝，但黄迎春却还是木木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过或许她力气用尽了，黄凤仙脸色稍好了些，只是黄迎春的手依然掐着。
“妈……”
顾云川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他冲了进来，大家都自觉让开了，对顾云川有着发自内心的怜惜。
“妈，我们一起回家。”
顾云川脸上都是汗，形容有些狼狈，但也更让人同情了，作者的亲儿子就是这样的魅力，得意时别人不会嫉妒，狼狈时也只会让人怜惜。
黄迎春眼珠转了转，身体也颤了下，慢慢看向顾云川，终于有反应了。
“姆妈，我来接你回家。”
顾云川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将黄迎春慢慢搀了起来，唐鹏正松了口气，在黄凤仙鼻下探了探，更放心了。
还有一口气，贱人命大，死不了。
“肚子饿了吧，妈这就回去烧夜饭。”
黄迎春的视线终于定焦，都集中在儿子身上，周围的人就像空气一样，她都没看见。
顾云川点了点头，心里像堵了什么，又酸又涩，哑声道：“好，我给你烧火。”
黄迎春笑了，又在口袋摸了摸，感受到了硬硬的钱，这才彻底安心，精神也恢复了，见到周围那么多人，黄迎春有些难为情，但也有些暖。
她没想到父亲会替她出头，回娘家求援是不得已的办法，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这才回来试一试，但她一开口，父亲就去叫上了几个叔伯和堂兄弟，冲过来替她出头了，黄迎春也这才有了勇气和黄凤仙对抗。
有娘家撑腰的女人，胆量也会大很多。
“有事就回家说，家里又不是没人。”黄满强声音低沉，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
他对不起大女儿，这些年大女儿过得不好，他同样也彻夜难安，可大女儿不和他亲近，他也不好意思主动上门，现在大女儿总算开口了，黄满强真的很高兴，心里也舒服了些，终于可以为大女儿做些事了。
“阿姐，有事只管开口，有我和哥呢！”
说话的是个和唐来金年纪差不多的男子，是黄迎春同父异母的弟弟，同他站一块的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年纪大一些，但眼神却很激动，他也是黄迎春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隔着后母，黄迎春和两个弟弟关系并不深厚，平时也不走动。
但其实两兄弟都很想替大姐做些事，当年他们母亲对大姐是真的不算好，虽说没有虐待，可也没善待，为了顾家的彩礼，还把大姐推入了火坑。
这些年大姐过得苦，他们心里并不好受，可大姐又异常倔强，他们送去的东西都原封不动退回来了，摆明了要和他们划清界线。
兄弟俩也不敢硬出头，怕惹黄迎春不高兴，今天可算等到了。
第518章 解开心结
黄迎春的心情同样不平静，她其实不怪两个弟弟，也不怪后妈了，当年她爹也替她寻了另一门亲事，是个鳏夫，人品也算不错，并没逼她嫁顾松涛，是她自己选择了顾松涛。
她就是一时陷进了顾松涛英俊的面容中，看一眼就着迷了，日夜都想，干活也没心思，她没长麻子的时候，也不是漂亮人，出了麻子后更丑了，自己都不想照镜子，从小被人叫丑八怪叫麻婆，黄迎春表面上虽不在乎，心里却一直都记着。
还暗暗憋着气，她偏要嫁个天下无双的好看男人，哪怕成分不好也没什么，不喜欢她也不怕，石头都能捂热，她就不信肉长的心捂不热。
黄迎春用了十五年的光阴证明了，人心虽是肉长的，却比石头还冷硬，她捂不热。
但她不后悔。
嫁给其他男人，能生出顾云川这么好的儿子吗？
自然不能。
她只当顾松涛是头种猪了，也不算亏。
而且云川现在又能挣钱，婆婆说政策越来越宽松，成分不要紧了，未来会越来越美好，黄迎春的心也越来越火热了，顾松涛和黄凤仙这对狗男女连屁都不算，她要好好活着，比狗男女活得更好，一定要亲眼看着狗男女去死，下葬后，还要去狗男女的墓前摆一束大红花庆祝。
黄迎春心情豁然开朗，脸上有了笑，心结也打开了，她朝两个弟弟温和地笑了笑，又冲黄满强说道，“阿爹，谢谢。”
“哎……”
黄满强突然撇过头，不住揉搓眼睛，年纪大了，眼睛容易进沙子。
顾云川也恭敬地叫道：“外公，大舅，二舅。
两兄弟也开心得不住搓手，他们不善言辞，只会说，“回家吃饭吧，让你舅妈炖鹅，吃了长得高。”
多漂亮的外甥，又懂事又孝顺，学习也好，他们大姐也快熬出头了。
黄迎春笑着拒绝了，“饭不吃了，婆婆在家，下次再来吃。”
“那我明天把鹅送过去，你给云川炖了，多吃几只，长高些。”兄弟俩抢着说，心情有些忐忑，怕黄迎春拒绝。
黄迎春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好，明天来家里吃饭。”
黄满强和兄弟俩都松了口气，还有黄迎春的几个堂兄弟们，以及其他村民，都不由自主地替这一家开心，可算是解开心结了，以后黄迎春有娘家撑腰，看顾松涛那王八蛋还敢不敢欺负人。
“这样多好，一家人客气啥，以后要常回来，磨盘山可是你娘家，不回来像什么样子。”
唐鹏正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劝说，黄迎春性子太倔强了，其实黄满强后老婆也不是恶毒的人，隔着一层肚皮，自然亲不起来，况且家里就这点粮食，当娘的肯定先给亲儿子吃。
不过他知道，黄迎春最大的心结，就是她脸上的麻子，要是黄满强两口子当时上点心，这孩子也不至于出一脸麻子了，姑娘家顶着一脸麻子怎么可能嫁得好，来说亲的不是鳏夫就是二流子，甚至还有傻子，顾松涛真是里面最出挑的了。
“嗯，以后让云川常过来。”黄迎春点头。
第519章 母亲最重要
“云川是得常回外家看看，这么好的后生，也是咱们磨盘山的门面嘛。”唐鹏正笑呵呵地说，看着顾云川的眼神满是欣赏，越看越欢喜，只可惜他孙女不是太老就是太小，没有适合顾云川的。
不过——
唐鹏正看到了许金凤身后的唐小囡，白白胖胖的，多好看，虽然差了八岁，可男大八岁不算大，女大八岁才愁死人，抽空和三哥说一声，眼下都不计成分了，云川这孩子真不错。
唐小囡感觉到了唐鹏正灼热的视线，像是看大宝贝一样，她不禁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脸，还低头看了下，并没失礼之处，四爷爷这是咋的了？
地上的黄凤仙呻吟了几声，苏醒过来，但却动弹不得，也没人管她，只有槐林娘照顾，黄凤仙眼角流下两行泪，头一回后悔了。
她应该再小心些的，如果没被人发现，她现在还是体面的老师，给黄迎春这丑八怪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作践她。
“妈……和表姐……说……去矿山……”
黄凤仙费劲地说了这句话，又昏了过去，磨盘山她待不下去了，迟早会被折磨死，去了煤矿后，凭她的本事一定能风生水起，到时她再衣锦还乡。
槐林娘一个人抱不动黄凤仙，还差点闪了老腰，气得她冲屋子里骂，“玉竹你死人哪，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还不死出来帮忙！”
已经散了的村民们，都走到院子了，被槐林娘这一嗓子给吼了回来，他们这才想到了沈玉竹，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槐林娘嚎了几嗓子，沈玉竹这才不得不出来了，心里恨死了这老太婆，面目却可怜兮兮的，眼睛被她揉得红通通的，像是哭过，她缩头缩脑地站着，就像以前地主家的小丫环一样，槐林娘则恶狠狠的，比地主婆还凶狠。
“别以为你娘现在倒霉了，你就能飞出天，还有老娘在呢，你给我老实点儿！”
槐林娘用力掐了几下，沈玉竹疼得叫唤，看着更凄惨了，其他人都不由叹气，对沈玉竹是真同情。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唉！”
“黄凤仙工资没了，沈立夏那半条命挣的工分连自己嘴都填不饱，日子难过喽！”
大家长吁短叹了会儿，虽然对沈玉竹万分同情，可也仅于此了，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别人。
听到沈玉竹的惨叫声，顾云川脚步停了下，但很快就抬起了脚，继续扶着黄迎春往前走。
黄迎春幽幽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儿子的疼爱战胜了对沈玉竹的厌恶，只要儿子高兴，她真的不在乎。
“大人的事和你们小孩没关系，你别……”
黄迎春话还没说完，顾云川打断了她，语气十分坚定，“姆妈，我心里有数的。”
他和沈玉竹只能是陌路人，沈玉竹再无辜，可有了黄凤仙那样的母亲就不无辜了。
他不能再往母亲心口上插刀子。
那是大逆不道。
黄迎春欣慰地笑了，抓紧了儿子的手，步伐迈得更大了，背也挺得更直。
她有这么好的儿子，她什么都不怕。
第520章 纽祜禄氏·小囡（求订阅）
费力搀着黄凤仙的沈玉竹，失望地看向顾云川的背影，她很清楚，她和顾云川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费尽心思装作不知情，在顾云川面前努力扮演他喜欢的那样，就是不想让顾云川知道她妈妈和顾松涛之间的龌龊事，还有沈玉海这个孽障。
她那么辛苦地隐瞒，现在却功亏一篑。
沈玉竹心口刺疼，眼角射出怨恨，黄凤仙死沉死沉地压在她身上，她好想把这女人摔在地上，再一走了之。
为什么她的妈妈不是许金凤？
许金凤虽然粗鄙，可却那么疼爱蠢笨不堪的唐小囡，她也想要那样的妈妈，更想要唐来福那样的爸爸，还想要唐百山和张满月那样的爷爷奶奶，唐爱军那样的哥哥……
唐小囡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要。
可事实上，她一无所有。
不对，她有了姑姑。
沈玉竹挺起了腰，心里好受了些，姑姑那么能干，还在淞城那样的大城市扎稳了根，信里姑姑虽没有具体说她的工作，但沈玉竹大致能猜出来，姑姑肯定在经商。
因为姑姑说她过几日要去羊城办事，而且非常忙碌，还有姑姑的那个对象，奶奶说很有钱，就是不愿意和姑姑结婚。
沈玉竹心情更好了，顾云川算什么，去了淞城后，她会认识更优秀的男人，磨盘山这么小的山沟沟，根本配不上她。
她的天地在淞城！
“你扶牢了！”
耳边传来槐林娘的喝声，沈玉竹激灵了下，将怨恨藏在心底，继续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和槐林娘一道搀扶着奄奄一息的黄凤仙回了屋子。
其他人都散了，唐小囡走在最后面，她总觉得沈玉竹不对劲，像是憋着什么坏水，这条毒蛇可比黄凤仙毒多了，她得小心些。
不过唐小囡还是很欣慰，沈玉竹的官配，作者的亲儿子顾云川，总算和这女人分道扬镳啦，还和霍谨之完美合作了。
霍谨之的商业头脑，顾云川的亲和力，简直是世上最完美的拍档。
唐小囡绝对相信，这两个大佬合作后，必然会打造最瞩目的商业帝国，比书里描绘的更宏伟更壮观，而这个强大商业帝国的促成者，就是她——
纽钴禄氏·小囡！
好有成就感啊！
嗯，晚上奖励自己多吃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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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谨之又要南下了，有了顾云川的加盟，如虎添翼，不仅一个人扛起了近一半的销售，他还联系了个大订单。
有一位热心大妈是顾云川的老客户，她特别喜欢顾云川，不仅帮着卖布，还替他卖力宣传，最终钓来了一条大鱼。
就是顾云川第一天售卖的那家机械厂，七八月到了，厂里要发高温补贴，因为机械厂效益好，往年除了发钱外，还会发些水果毛巾一类给员工。
但年年发水果毛巾，员工也腻了，这位热心大妈的儿子恰好是负责后勤的主任，便给儿子出主意，索性一人发几尺布，员工肯定开心，钱也差不多。
大妈儿子一听也对，大家都缺布，夏天又费布料，做花裙子衬衫裤子都得布，一人发十尺布绝对皆大欢喜，算起来钱也没比往年多。
第521章 顾云川的经商之道
于是，一脸懵的顾云川，在热心吴大妈的介绍下，去她家吃了顿丰盛的中餐，顺便还和吴大妈儿子吴主任谈了合作事宜，虽然开始有点懵，但顾云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强压下喜悦和吴主任谈好了大订单。
并且私自作主，和吴主任讨价还价，以每尺布六角的价格拿下这笔订单，但实际上的价格却是五角八，两分钱的回扣是给吴主任的好处。
当然吴主任肯定不敢一个人独吞这笔好处，他还得往上孝敬，厂长书记等等，都得好生孝敬一番，否则他这个主任做到头了。
霍谨之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南下，但顾云川一回来就和他说了这么大的事，他只能提前出发，必须拿下这个大订单，而且要长长久久地合作。
机械厂这样的大型工厂，福利都非常不错，逢年过节都会发福利，往年发的什么他不管，但往后他得争取让机械厂都发布。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五角八的价格？就不怕我亏本？”
霍谨之眼神复杂地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顾云川，他小瞧这家伙了，而且他也太妄自菲薄了。
他的想法还没顾云川广阔，人家只卖几天而已，就能想到去工厂拿订单，亏他以前还总瞧不起人家，觉得顾云川是个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
这笔机械厂的订单狠狠地扇了霍谨之一记耳光，打醒了他。
他以后再不会瞧不起任何人了，哪怕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无名小卒，也可能身藏绝技呢！
顾云川微微笑了笑，口气很肯定，“你能给我八分的提成，说明你的盈利至少在二角以上，五角八你也是赚的。”
“我就不能薄利多销？”霍谨之反诘。
顾云川摇头，“你目前的条件还没到薄利多销的地步，你每次就只进那么些货，如果盈利低于二角，你赚不了多少，凭你的性格早不干了。”
霍谨之眼神惊讶，这书呆子又让他吃了一惊，说起经济居然头头是道，难道他以前是在家里闭门看经济书？
“你专门研究过经济？”
“没有特意研究，但我阿嬷时常和我说起以前的一些事，你知道我家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还有布店米店这些，规模不算小，我阿嬷做得也很成功，她的生意经我听了不少。”
顾云川很庆幸，老夫人每天都会抽时间和他讲顾家的那些事，比如他曾爷爷的发家史，爷爷的创业史，还有阿嬷自己艰难地守业，老夫人都和他细细地说了。
他曾爷爷是个有名的郎中，但颇有经商头脑，所以存了些钱后，就开了家药堂，因为曾爷爷医术好，药堂生意兴隆，没几年就扩了门面，还在顾村买田买地，越城也买了些店铺，但也只限于小打小闹。
顾家真正发家是他爷爷的功劳，爷爷医术虽不精，可却很有经商头脑，将曾爷爷的独门狗皮膏药做成便于保存的成药，还打了广告，卖得非常好，只这一种膏药就挣了盆满钵满，之后爷爷又和别人合伙在淞城开丝厂，挣得更多了。
第522章 收买人心（中秋节快乐）
如果不是战乱，顾云川相信他爷爷能够把生意做得更大，阿嬷每每说起爷爷，也是满眼的佩服，哪怕爷爷辜负了阿嬷，可阿嬷还是爱爷爷的，所以才会让他考上帝都大学，再去国外找爷爷。
顾云川神情有些黯然，他从来没见过爷爷，战乱一起，爷爷就卖掉了淞城的丝厂和产业，带着他的姨太太一家去了国外，之后倒是来了几封信，可这些年却音讯全无。
他其实觉得阿嬷很不值，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守了一辈子，可能到死都见不上爷爷一面了，他知道阿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爷爷一面。
希望他真的能找到爷爷，说什么都要带他老人家回来见见阿嬷，还要问问爷爷，当年为什么不带阿嬷一起走？
为什么把阿嬷一个弱女子留下来？
那样一个风雨飘摇的乱世，四处都在打仗，阿嬷带着才十二岁的顾松涛，还要守护顾家的家业，那些年阿嬷是怎么熬过来的，顾云川不知道。
但他知道阿嬷肯定很辛苦。
这是爷爷亏欠阿嬷的，他想把爷爷带回来，和阿嬷说一声‘对不起’。
霍谨之见他发愣，也没打扰他，等顾云川回过神，他才说道：“五角八我确实能挣钱，我还可以给你一尺五分的提成。”
布的进价三角五，就算五角八，他还有二角三的盈利，再给顾云川五分的提成，还有一角八，除去路费和布的折损，至少也有一角五。
机械厂有一千五百名职工，一人十尺，也就是说一人的盈利是一块五，一千五百人就是2250元，事实上的盈利只会比2250多，量越大，他的成本也就越小，一次能挣这么多的订单，傻子才不会接。
更何况以后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一年三个大节，中秋，端午，春节，霍谨之觉得可以和那个吴主任多联络联络感情。
比如送台收音机或是时尚的衣服一类，女人的枕头风还是蛮厉害的
顾云川愕然地瞪大眼，在心里迅速计算，一尺五分钱的提成，很快他便有了答案，他能进帐750元。
他妈妈一年的工分也才二百多，他只是一天时间，就挣了妈妈三年的工分。
“云川，你要知道，埋头干活的是牛，永远都只能当牛，想挣大钱当人上人，得用脑子，这样你才能让牛替你干活！”
顾云川耳边响起了老夫人说的话，他以前不太明白，现在他懂了。
他妈妈就是阿嬷说的牛，阿嬷想让他用脑子挣钱，现在他做到了，也尝到了甜头，顾云川的野心也被激发了，如果他再多找几家工厂，他挣的钱会更多，妈妈就再不用当牛了。
“五分钱会不会太多了？”
顾云川有些难为情。
“确实不少，但是你应得的，放心，我挣的肯定比你多。”霍谨之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吃亏。
像割肉喂鹰，舍己为人这种蠢事，他下辈子都不会干的。
他只是想收买人心而已，让顾云川更卖力些。
第523章 聪明人的默契
顾云川笑了笑，和霍谨之交换了个眼神，距离仿佛也近了些，有着属于聪明人才有的默契。
“那我再多跑几家厂子，看能不能再搞些订单，不过你确定能保证有货吗？”
霍谨之坚定道：“当然，只要你能搞到订单，多少我都能保证！”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相信疯爷的能力。
顾云川这才放心，又想起了一事，“吴主任说要正规发票，财务室要做帐，这个怎么办？”
“好办，发票随布一起给，绝对正规。”霍谨之眉毛都不挑一下，还说道：“其实我这边还有好多商品，收音机，电视机，黑白彩色都有，电风扇，录音机，影碟机……你眼光也放远一些，别只想着乌城，可以去杭城转转，我给你弄个清单。”
这书呆子还挺有用的，不应该浪费了，霍谨之决定想办法把书呆子忽悠去杭城开拓市场，淞城有他父亲在，市场开发率不会太大了，杭城还是可以考虑的。
大城市的有钱人多，高档产品也好卖，顾云川这书呆子长得一脸讨人喜欢的样，肯定还能勾搭回更多的订单，他赚钱也不会亏待这书呆子，大家一起赚大钱。
霍谨之如飞，很快就写好了一张清单，上面是疯爷所有产品的价钱，大都是电子产品。
“只要你能卖出去，我都给你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提成。”
顾云川细细看了，问道：“质量能保证吗？”
“肯定，贵的是岛国进口的，便宜些的是香江那边的，质量都没问题，如果不是故意损坏，可以包换。”霍谨之保证。
顾云川这才放心，“行，我先在乌城试试。”
杭城他想等天气凉快些再去，马上要双抢了，他不想跑太远。
而且不止杭城，还有宁城，金城，甚至邻省的苏城金陵他都想去闯闯，顾云川突然涌上了豪情万丈，阿嬷说爷爷当年几乎走遍全国，那个时候还是战乱时期，爷爷虽然渣，可胆量魄力却是他学习的榜样，他不能再缩在家里死读书了。
霍谨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两人对视了眼，又笑了。
唐小囡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咧开嘴，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
作者的死敌，现在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她的魅力果然天下无敌，连作者都抗不过。
“丑！”
霍谨之嫌弃地看了眼，唐小囡立刻闭嘴，还用手捂住，但她又想起来，大牙已经长出来了，虽然还是半截，可豁口小了许多，没以前那么丑了，她有啥好怕的。
“长出来了！”
唐小囡龇着牙，指着中间的豁口大声嚷嚷，还凑了过去，让霍谨之瞧得更清楚些，顾云川不由笑了，暖心安慰道：“小囡很漂亮。”
虽然圆了点儿，但很可爱啊。
唐小囡冲他嘻嘻笑了，又冲霍谨之哼了声，扭着头进屋找苏婉柔了，身后是提着篮子的唐爱军，篮子里是一整块浑圆的糖央。
大约锅盖大小，圆圆的一块，表面两层是洁白如玉的米皮，中间是红褐色的红豆沙，散发着甜香，勾得人流口水。
（糖央吃过吗，真的超级超级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