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遇见
第二天，村民们照常开工，清早就开始忙碌了，只不过今天的磨盘山还是有些不一样，大家还在回味着昨晚的八卦，很关心八卦女主角黄凤仙的情况。
“银桥，你家凤仙的事听说了没？”有好事者不怕事大，直接找上了黄凤仙父亲黄银桥。
黄银桥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儿子黄槐林也一样，父子俩闷着头锄地，一声也不吭，他们当然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许金凤那嗓门比打雷还响。
天没亮他们就去看了黄凤仙，想问问详细情况，可黄凤仙病得不省人事，连眼睛都睁不开，沈立夏在外面鬼混都不回家，以往还算疼爱的外孙，现在看着就膈应，如果真是顾松涛的种，必须把这孽障送回顾家，他们丢不起这脸。
黄凤仙现在还昏迷着，父子俩只得来上工，哪怕会面对全村人的嘲笑，他们也得来挣工分。
黄槐林更担心媳妇真要和他闹离婚，这些日子他去了好几趟媳妇娘家，和岳父母说好话，总算让妻子松口了，答应过两天就回来，可现在这一闹，他怕媳妇这次回来是要离婚的。
他还担心黄凤仙的丑事会影响到闺女以后的婚事，姑娘说亲最重要的就是家世清白，他自己娶媳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要是家里有个不守妇道的亲戚，他是不想娶的。
谁知道娶回来的是个啥货色呢。
以己度人，其他男人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他闺女怕是看不到好人家了，黄槐林恨得咬紧了牙关，以往对黄凤仙有多敬爱，现在就有多厌恶。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骚货姐姐，M的！
“槐林，你姐昨天在镇上游J了，你晓得不？”好事者紧咬不放，其他人见父子俩脸色不对，都走远了些，怕闹起为受牵连。
“哦哟，衣服都扒光了，可惜我昨天没去镇子。”
有几人却不怕，当着父子俩的面奚落，黄银桥倒忍得住，可黄槐林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住，一锄头就朝喊得最大声的村民砍去，还好那家伙反应快，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黄槐林扔了锄头和他扭打在一起，其他人好不容易才拽开。
被打的村民气急败坏地拍身上的泥土，嘲讽挖苦道：“你姐偷人卖*我还说不得了？有这力气打老子，就把你家的骚货管管牢，磨盘山的脸都让你们家丢光了！”
黄槐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有人按着，肯定又要开干了，黄银桥走过来狠狠瞪了眼，脸色阴沉得吓人，拖了儿子就走，这工是出不成了。
村民们看着父子俩狼狈愤怒的背影，倒是生了些同情，黄凤仙出事，受牵连最大的就是黄银桥家，头都抬不起来了，还有黄槐林的女儿，以后的亲事怕是难喽！
反正他们肯定不会让亲戚娶这样的姑娘，亲姑姑是人尽可夫的娼妇，侄女多少也会像一些，谁家愿意娶这种姑娘进门！
黄凤仙一上午都没出门，沈玉竹也不敢出门，她怕丢脸，刚才外公和舅舅过来又发了一通火，黄凤仙没醒来，沈玉海去上学了，火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尽管不想出门，可家里的柴禾没多少了，连中饭都烧不出来，沈玉竹只得背着筐去山上拾柴禾，拾好柴禾往回走，竟在霍家不远处遇上了顾云川，沈玉竹一下子愣住了。
第495章 疏离
顾云川背了个大袋子，里面都是布，他过来拿货的，霍谨之给了他一百尺布，也没收他货款，和唐来金他们一样，一尺布给八分的提成，甚至还提供了尺子和剪子，周到得连霍谨之都鄙视自己，他怎么成大善人了？
明明他那么讨厌顾云川。
别扭的霍谨之对顾云川没好脸色，甚至把他赶出了门，其实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当好人，可偏偏他当了，对象还是顾云川。
霍谨之觉得自己脑子一定发昏了，等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的，他把规矩说了后，就把顾云川赶出了门，懒得看这讨厌家伙，眼不见为净。
顾云川对霍谨之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他很感激，这些布肯定不愁卖，一尺布八分，一百尺就是八块，运气好一天就能挣八块钱，妈妈不用那么辛苦，阿嬷也可以看病了。
他准备去乌城卖布，霍谨之和他说越城已经有人在卖了，而且距离太远，还是乌城更方便，顾云川背着一袋子布才刚到山脚下，就碰到了沈玉竹，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愣住了。
但很快顾云川就回过神了，眼神变得疏离，背脊挺直，客气地笑了笑。
他不会再和沈玉竹有任何牵扯了，就算普通朋友也不可能。
他不能再让妈妈伤心了。
昨晚回家后，他没和黄迎春说镇上的事，不出多久全顾村都会知道，农村是藏不住秘密的，而且还闹得这么大，肯定会有人四处宣扬，黄迎春迟早会知道。
既然阿嬷和妈妈都不希望他知道这些烂事，他就当作不知道吧。
沈玉竹心沉了沉，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顾云川的态度变化，难道他知道了？
“云川，你去乌城买书吗？”
“嗯。”
顾云川神情淡淡的，摆明了不想多说，沈玉竹心更沉了，笑容却更深，“我正好有时间，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赶时间，要先走了。”
顾云川断然拒绝，快步走了，沈玉竹脸色变冷，紧捏着拳头，她不甘心地叫住了顾云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真的赶时间，再见！”
顾云川头也没回，他怕看见沈玉竹会心软，毕竟错的是黄凤仙和他父亲，沈玉竹是无辜的。
可他真的不能再毫无芥蒂地面对沈玉竹了。
顾云川没有片刻犹豫，渐渐走远了，拐了个弯后，背影也看不见了。
沈玉竹紧咬着牙，嘴里有着血腥味，顾云川态度的大变，比黄凤仙丑事撞破给她的打击还大，顾云川应该是沈玉竹唯一付出过真心的了。
她甚至想过和顾云川的未来，想得很遥远，很美好。
可现在都成了一场梦，她和顾云川再没有未来了。
沈玉竹并没伤心太久，转身离开了，朝霍家看了眼，看见了唐来金，还有许金凤和楼菊香她们几个，眼神变得疹人，她知道霍谨之搞了不少布回来，村长和黄会计都被他笼络了，现在的霍谨之今非昔比，谁也不敢再欺负他了。
她知道霍谨之那些布是从淞城搞来的，也越发坚定了去淞城的决心，霍谨之能搞到，她也能搞到，只要联系上姑姑就行。
第496章 引人怜惜的顾云川
沈玉竹走近了些，隐约能听见许金凤的大嗓门，和楼菊香她们有说有笑的，霍谨之弄来了那么多布，她们又能挣大钱了，自然开心。
只是，她们的笑声听在沈玉竹耳里，却分外刺耳。
她一家愁云惨淡，苦不堪言，这些人却像过年一样高兴，感觉就是在笑话她家，沈玉竹忍不住想多了，路过霍家时，加快了脚步，不想看见许金凤她们。
走快了几步，沈玉竹听见了顾云川的名字，许金凤她们说起了顾云川，她便停下了，侧耳倾听。
“顾松涛那王八蛋肯定不得好死，迎春替她生了那么好的儿子，还要和黄凤仙那表子乱搞，也不想想他那样乱来，多坏儿子的名声，儿子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义愤填膺的是楼凤霞，她以前没见过顾云川，刚刚才见到，眼睛都移不开了，模样这么俊，还彬彬有礼，说话也好听，一比之下，她的两个儿子真跟木头一样，连顾云川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对顾云川的怜惜，让这几个女人母性大发，也对顾松涛和黄凤仙越发憎厌，狗男女倒是爽了，却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本来成分就不好，又出了这种丑事，这孩子娶媳妇难喽！”宣银娇也挺同情顾云川。
“男孩还好一些，幸亏迎春生的不是女儿，要不然真的难嫁了，我听说顾云川这孩子学习很好，顾家老夫人一心想让他考大学，兴许以后会考出去呢，只要不在老家，那些丑事也没什么，这孩子模样这么标致，不愁找不到媳妇。”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楼菊香，难得说了这么多，实在是顾云川太招人疼了，几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地想爱护他，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反而是境遇更悲惨的霍谨之，她们却没那样的感觉，总觉得霍谨之根本不需要同情，强大得连人都敢杀，好些大人都没他厉害呢！
“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知道迎春辛苦，就想去挣钱养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卖得出去，这孩子脸皮薄的很，说话脸都会红呢。”
“多练练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嘛，要是能卖出去，迎春也能轻松些了，前些日子我回娘家看到迎春，唉，老得可真快，背都直不起来了。”
许金凤叹了口气，对黄迎春十分同情，比她还小几岁，看着却比她更老，头发白了，背也驼了，真是造孽。
沈玉竹不敢靠得太近，没听全，但已经够了。
她不伤心难受了，她现在只有恨。
恨霍谨之，更恨唐家。
先离间了齐爷爷，现在又挑拨顾云川，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仗势欺人。
沈玉竹无声冷笑，快步离开了，回去她就给姑姑写信，她一定要变得很强大，要俯视整个磨盘山，包括霍谨之。
也要让顾云川后悔今日的所为。
一股作气回到家的沈玉竹，被家门口的恶臭打击得差点吐血，不知道谁在她家门口泼了粪，吸引了好些绿头苍蝇。
沈玉竹强忍恶心清理了门口，也不打算去追究，现在她家在村子里就像臭老鼠一样，比以前的霍谨之还不如，她只能忍。
等联系上姑姑就好了。
第497章 震慑
霍谨之和唐来金在县城，他们来拿货的，童装出乎意料地好卖，利润也比布高的多，他来多拿些碎布回去，许金凤她们几个的速度很快，一天就能做三十来件，袖套围裙这些就更快了。
“双抢前还得再去趟羊城。”
霍谨之装了两大袋子，布的销售速度比他预想的快，他这次弄回来二十袋子布，还有五大袋子碎布，估计撑不了几天。
“要不你给疯爷打个电话，让他发车皮，你在这边接货不就行了。”唐来金出主意，这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太耽搁时间了。
霍谨之摇头，“不行，必须本人到场。”
疯爷的布并不是固定花色，花样都在变，而且还有其他电子产品也在更新，霍谨之需要结合市场挑选，市场是在变化的，如果他一成不变地进货，肯定会把自己困死。
他宁可辛苦一些，也要保证产品的多样性，这样他才能牢牢掌控东南市场。
唐来金没再劝了，他懒得动脑子，霍谨之说了算，他只管出力气。
他现在已经心悦诚服地承认自己脑子不如一个孩子了，也没什么丢脸的，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李青松他们几个也让家里人做童装卖，统一由李青松计帐，工钱和许金凤她们一样，只是这样操作比较麻烦，而且也有中饱私囊的风险，但霍谨之暂时没有好办法，如果政策再开放些，他就可以办个厂子，规模也能扩大，钱自然挣得更多。
霍谨之和李青松对了帐，大致还是没问题的，但还是有些小问题，进了多少货，拿出去多少，卖了多少，送人多少，霍谨之心里跟明镜一样，有一笔清清楚楚的帐。
李青松胆子并不大，只敢搞点小手脚，在霍谨之的允许范围内，水至清则无鱼，用人也一样，一点好处都不让人拿是不可能的。
但他得让李青松知道他的底线。
霍谨之手指灵活地打着算盘，李青松他们看得眼花缭乱，对霍谨之也越发佩服，好像没有老大不会的，能文能武，还会做生意。
“蓝布和花布的差价有点大，差了百来尺。”
霍谨之突然说了句，李青松眼神闪了闪，并没逃过霍谨之的眼睛。
李青松心虚地解释道：“可能裁剪的时候手松了些，多剪了不少，回头我说他们，别太大方了。”
霍谨之面无表情，轻声道：“做买卖得外松内紧，彩头可以给，但不能超出太过，更不能拿我的布送人情，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手松，我这可供不起。”
李青松他们几个后背一紧，冷汗直冒，不敢直视霍谨之，怕露馅。
虽然霍谨之比他们年纪都小，可面对这个孩子，他们却比看见班主任还畏惧，感觉他们的小心思在霍谨之的眼神下无处遁形，皮都被扒了一样。
“老大说的对，我一定教训他们，以后要是再差这么多，不用老大开口，我赶他们走！”李青松立下保证，心里却松了口气。
第498章 心悦诚服（求月票）
李青松明白霍谨之这次给他顾全了面子，但下次可不会再这么客气了，也怪他一时得意忘形，拿了不少布当人情，本想着这么多布霍谨之察觉不出来，没想到人家一个算盘就算出来了，还算得丝毫不差，跟有透视眼一样。
李青松下意识地拭了把汗，对霍谨之的崇拜又到了个新高度，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耍小聪明了，他要死心塌地地跟着老大混。
其他人的想法也是这样的，跟着老大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走向人生巅峰，他们不能被蝇头小利冲昏头脑，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老大放心，以后肯定不会再出错了，我们肯定一寸都不让。”几人也跟着保证，生怕霍谨之厌了他们，以后不带他们玩了。
“一寸不让也不行，得让顾客尝到点好处，比如顾客买十尺，让个两三寸是可以的，顾客高兴了，会再来买我们的布，还会介绍其他客人过来，皆大欢喜。”霍谨之语气缓和了些。
李青松几人连连点头，又拍了几句马屁，气氛这才轻松下来。
霍谨之对好了帐，交待了新的销售任务。
“老大，有人向我打听电视机，你能搞到不？”李青松有意表现，他想让霍谨之认识到他的价值。
“几寸？”
霍谨之神情平静，李青松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心里更加佩服了，他就做不到，有点事都写在脸上了，老大好像碰到天大的事都是这个死样子，真不像个孩子，倒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
不过老大也有变脸的时候，就是面对唐小囡那个胖丫头时，表情丰富的很，不像面对他们永远都是扑克脸。
“14寸，是我一个亲戚，家里挺有钱，只要你能搞到电视机，我亲戚肯定买。”
霍谨之想了想，便说道：“和你亲戚说，六百块一台，他得付三百块订金，要的话我下次带过来。”
商场里12寸都卖五百块，还要电视机票，他卖六百块不算贵，但他却能挣近一半，疯爷那里有不少电视机，连彩电都有，都是香江那边弄过来的，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只卖三百块。
李青松喜得使劲点头，“成，我这就和亲戚说，他们肯定乐意。”
六百块比商场都便宜，亲戚怎么可能不乐意。
“你如实报价，这台电视机我给你三十块提成。”霍谨之担心李青松要从中吃差价，他不希望李青松扰乱市场。
李青松涨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嗫嚅道：“是我一个表叔，以前帮过我家的，三十块我也不要了。”
“给你就收着，是你的劳务费。”
“哎……”
李青松不敢再拒绝，怕霍谨之不高兴，心里还是欢喜的，三十块比他姐姐一个月工资都高，只是联系了笔业务而已，他得再去打听打听谁还要电视机，这玩意比收音机更挣钱呢。
霍谨之去百货公司买了些高级点心，这才和唐来金回磨盘山，他心情很不错，第一次进货两千块，盈利就有一千出头，卖布当然没这么高利润，主要还是童装。
第499章 不挣钱是不可能的（求月票）
前后也才十天而已，霍谨之的资产就翻了一小番，按照这个速度，年前他应该能积累五万的原始积累，甚至更多，他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
等积累到十万后，他就要去其他城市开拓业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内他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素来爱说话的唐来金却不吭声了，像是有心事，霍谨之觉得奇怪，喝了声，唐来金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没好气地瞪了眼。
“你是不是在想咖啡，过几天去淞城我请你。”霍谨之打趣。
面对唐家人，他的表情确实丰富些，不像对别人那么冷漠。
唐来金摇了摇头，“咖啡我倒是不太想了，现在我就想弄个电视机回去，多风光！”
全化泉乡都没一台电视机，在这个时候，电视机比劳斯莱斯还稀有，五六百块的电视机，像唐来福这样的壮劳力，一年也才挣三百来块的工分，加上杀猪的外快，一年顶多四百块，不吃不喝做一年都买不起。
霍谨之听得好笑，这目标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来金叔有多少钱？”
“二百不到。”
唐来金有些难为情，本来他是有二百多的，可这些天请狐朋狗友吃饭喝酒，花了不少钱，只剩下一百七八十了，这点钱肯定不够。
“这样吧，你拿四百五十块，我给你搞台电视机，不挣你的钱。”霍谨之一本正经地说。
不挣钱是不可能的，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大不了少挣点儿。
唐来金眼睛大亮，“只要四百五？那个……你会不会亏本？”
“就亏点路费。”
霍谨之面不改色，唐来金却更不好意思了，他可不能占小孩便宜，“那你把路费也算上吧。”
“不用，我和来金叔是什么交情，就四百五，等来金叔攒够钱，我就给你带回来。”
唐来金激动得手脚都无处安放了，立刻就有了动力，还决定改变下目前的销售模式，“我明天去乌城卖，早点过去。”
他要努力挣钱，争取在年前买回来一台电视机，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废物点心。
“来金叔加油！”
霍谨之不吝鼓励，乌城市场确实更大一些，就算唐来金不主动要求，他也会要求的。
而且——
“来金叔可以和顾云川一起，两人结伴方便些。”
霍谨之鬼使神差地出了个主意，说完就后悔了，紧闭着嘴不再说了，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子。
顾云川那家伙卖不卖不得出去关他屁事，他干嘛要让唐来金带着，真是吃饱了撑的。
唐来金连连点头，“两个人确实好一些，明早我叫上顾云川，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霍谨之脸色更阴郁了，一个两个都说顾云川可怜，这家伙有什么可怜的，有阿嬷和妈妈疼爱，万事不用操心，生活在蜜罐子里，有个屁的可怜。
可谁见了顾云川都会怜惜，夸他是个好孩子，同情他的遭遇，却没人和他说一声这样的话，明明他年纪小一些，遭遇也更惨一些。
那些人眼神都不好，包括唐来金。
第500章 又变脸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做些大人的裙子卖？我觉得卖布没卖裙子挣得多。”唐来金兴致勃勃地建议。
“卖飞机挣得更多，你怎么不去卖？”
霍谨之没好气地怼了句，骑得飞快走了，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唐来金神情愕然，这又怎么的了？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呢，一下子就变脸了，谁招惹他了？
霍谨之一路飞快地骑回了磨盘山，已经傍晚了，许金凤她们速度特别快，昨天霍谨之带回来的碎布都做完了，张满月和几个老太太也过来帮着剪线头。
因为楼菊香发现，让人帮着剪线头速度能更快一些，以前都是自己剪，耽搁不少时间，她把婆婆叫来剪，一天能多做两件，许金凤她们也跟着学样，把婆婆叫过来煎线头了，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唐来凤肚子已经挺得老高了，预产期还有十来天，正赶上双抢，不过唐来凤现在身体状况很好，很久都没头晕了，医生也说不会出问题。
唐小囡在门外，看元宝逗大鹅玩，远远就看见了霍谨之他们，开心地跑了过去。
霍谨之不由自主地露出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糖，习惯性地吃了糯米纸，奶糖塞进了唐小囡嘴里。
“霍哥哥，布都做完了，姆妈她们做得可快了，一下子就做好了。”唐小囡的小短腿跟不上，只得跑着小碎步，看起来跟小鸭子一样。
霍谨之心情顿时好了，放慢了脚步，还鄙视刚才的自己，他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为那么点小事生闷气？
那些人不怜惜自己，不是那些人眼瞎，是因为他太强大了，所以他一点都不可怜，他过得比任何人都好，也不需要同情。
霍谨之揪了把唐小囡的小辫子，又摸了把元宝的脑袋，元宝激动得都尿了，它可喜欢霍谨之了，一天没看见都想死它了。
（我家的狗子每次都会激动得尿尿??）
天快黑时，顾云川回来了，出乎霍谨之的意料，他居然把布都卖完了，一尺都不剩。
“卖完了？”霍谨之的声音毫无感情。
“卖完了。”
顾云川却很激动，他终于靠自己挣到钱了，而且是不小的数额，他终于可以为家里出一分力了。
“这是六十二块，谢谢你。”
顾云川拿出一摞皮筋扎着的钱，整整齐齐的，他点出六十二块给了霍谨之，是一百尺布的货款。
霍谨之接过钱点都没点，有些好奇顾云川是怎么卖的，这家伙就是个酸腐的书生，能拉得下脸吆喝？
“顾哥哥，卖布好玩吗？”唐小囡替他问了，霍谨之心情愉悦，又揪了下小辫子，得了唐小囡一个大白眼。
顾云川红着脸点了点头，“挺好玩的，到中午我一尺都没卖出去，我就找了家最大的机械厂，在家属楼下面卖，全卖完了。”
他到了乌城后，傻乎乎地站了半天，实在吆喝不出口，他打听了机械厂的地址，过去摆了摊，中午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不用他吆喝，好多女工都围了过来，一听只要七角，质量也好，大家都抢着要。
第501章 小心眼儿
而且还有个热心大妈，见他手脚慢就帮他卖，还替他盯着手脚不干净的人，顾云川慢慢动作也熟练了，只在机械厂就卖完了一百尺布，剩下的一些布头，他都送给热心大妈了。
顾云川算了下，今天他挣了七块二角，并没八块，因为要送彩头，七块二顾云川也很知足了，黄迎春挖半个月药材也才这么点钱呢。
“顾哥哥真厉害！”
唐小囡不吝夸奖，果然是未来的商业巨子，头脑就是灵活，不过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了后背一冷，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未来大佬心眼是真的小，比针尖儿还小，唐小囡暗暗吐槽，但却转过身，挤上最真诚的笑容，卖力夸赞，“霍哥哥也很厉害，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棒棒哒！”
霍谨之脸色缓和了些，算这胖丫头有点眼光。
顾云川真心道：“谨之比我能干多了，敢于走在前面的才是智者，我远不如他。”
他比霍谨之大两岁，却不及人家太多了。
霍谨之心情更愉悦了，算这家伙有自知之明。
“明天还卖吗？”
顾云川点了点头，“卖的，我想多带些布，可不可以？”
“随你便。”
霍谨之口气随意，但他对顾云川的看法也有了些改变，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迂腐，还是蛮会动脑筋的嘛，但还是比他差远了。
顾云川难掩激动，明日他准备带二百尺布，他有信心能卖掉，因为今天机械厂附近有不少居民也被吸引过来了，几乎每家每户都缺布，他分析过了，现在的布业市场是供小于求的状态，所以他不管带多少布都能脱手。
但一天二百尺已经是极限了，而且隔几日就得换个地方，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卖，顾云川心里有了成算，挣钱的信心更足。
他一定会让阿嬷和姆妈过上舒心日子的。
他也一定会考上大学。
“吃点东西吧。”
苏婉柔捧了碗糖心蛋过来了，她煮了两个鸡蛋，雪白的外皮包裹着橙红的蛋黄，看着就诱人，顾云川咽了咽口水，他中饭没舍得买吃的，早已饥肠辘辘了。
“快吃吧。”
苏婉柔笑了笑，把碗放在顾云川面前，继续去忙活了，现在的苏婉柔比以前自信了许多，眉宇间多了些坚强，干活也麻利了些，在许金凤和唐来凤她们几个的影响下，苏婉柔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不少。
“谢谢苏姨。”
顾云川也没客气，他是真饿了，移过碗吃了起来，不过就算饿极了，他依然吃得很斯文，不紧不慢地吃着，两个鸡蛋很快就吃好了，连汤也喝了，还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嘴，十分讲究。
霍谨之轻哼了声，穷讲究。
顾云川告辞离开，他迫不及待想和阿嬷姆妈分享今天的成果了，明天如果能把两百尺布卖完，他就能送阿嬷送医院看病了。
隔了几日，唐小囡便听到学校老师在议论，黄凤仙被开除了，连同黄凤仙的情人也被开除了，学区门口都贴出了公示。
生活作风问题在现在可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一旦被发现就立刻开除，更何况这对狗男女还被搞得游街，学校的脸都被丢尽了，开除是必
第502章 开除（求月票）
“活该，臭表子没了工资饿不死她！”柴玉香愤慨地低声咒骂，又小声说道：“好几天没看见这表子了，不会死了吧？”
唐小囡微微皱眉，距离游j过去四五天了，黄凤仙一步都没出家门，听说病得很重，沈立夏也看不见人影，沈玉竹更是神出鬼没的，就连沈玉海都没来上学了，这一家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死是肯定不会死的。
黄凤仙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丑事败露羞愤寻死？
但肯定也过得不好。
没了工资，只靠沈立夏那一点工分，连他自己都养不活，黄凤仙这些年好吃懒做惯了，她肯定受不得忍饥挨饿的苦，就不知道她会想什么办法了？
或许重操旧业，继续卖？
唐小囡耸了耸肩，不再想这个恶心女人了，拉着柴玉香去外面吃饭，“表姐，弟弟还有多久生出来？”
“不晓得，外婆说快了。”
柴玉香小脸上又是期待，又是失落，她想弟弟快点出来，可又担心弟弟出来后，她就不能再待在这边了，她实在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唐小囡有些后悔，便安慰道：“到时候让姑姑和弟弟回去，表姐在我家住。”
柴玉香苦笑了笑，愁绪并没缓解，唐来凤如果回去了，她势必得跟着回去，外婆不可能再让她留下来的，她也没那个厚脸皮再待。
“没事，我妈还得做月子呢，到时候再说。”
柴玉香也想开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太多也无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回家了，大不了和以前一样过呗。
唐小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却有了成算，如果柴家那死老太婆还虐待柴玉香，她无论如何都要求爸爸妈妈把人接回来住，至于生活费，就让小叔出了，唐来金现在挣了多少钱，唐小囡算得清清楚楚的，养十个柴玉香都没问题。
现在是六月底，天气越来越酷热了，太阳白花花的，唐小囡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天气热都不用热饭，凉的吃着正好，她把肉都挑给了柴玉香，自己只吃虾。
最近唐家餐桌上总能看见鱼虾，现在的鱼白嫩肥美，虾也又大又鲜，许金凤和贩鱼虾的人说她，每天留二斤虾，或者几条鱼，虾白灼，鲫鱼红烧或是清蒸，炖豆腐汤更是一绝，都是唐小囡爱吃的，许金凤自然也买得更勤了，只要女儿爱吃，花多少钱她都乐意。
“顾志乐。”
唐小囡看见了愁眉苦脸的顾志乐，柴玉香也看见了，还叫他过来，夏天的顾志乐清爽了许多，鼻子也不发炎了，衣服干干净净的，看着是个蛮清秀的男孩子。
顾志乐走了过来，挨着她们坐下了，柴玉香急性子，抢先问道：“是不是你后妈又不给你饭吃？”
“我吃过了。”
顾志乐摇了摇头，有族里的长辈盯着，后妈不敢明目张胆地虐待他了，虽然是剩菜剩饭，可还是能混饱肚子的，他愁的是另外的事。
“那你发什么愁？那女人打你了？”柴玉香好奇地问。
第503章 后妈的算盘
顾志乐还是摇头，后妈从来都不打他，只要使个眼色，或者随意说句话，他爹的拳脚就过来了。
柴玉香急了，“没饿着没打你，你苦着脸干什么？”
唐小囡也一头雾水，偏生顾志乐又不肯说，憋着嘴跟锯嘴葫芦一样，柴玉香被他急得饭也没心思吃了，一个劲地催他。
顾志乐突然哭了，哽咽道：“说了你们也帮不上忙，伯伯他们都不管了……”
姐姐去找了伯伯，前段时间伯伯还替他出了头，可这回伯伯却不肯帮忙，还劝姐姐要体谅爹娘，别使小性子，其他长辈也都一样，都觉得他爸爸和后妈没做错。
姐姐都绝望了，他也绝望了，只恨他现在太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你哭啥啊，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真是的！”柴玉香有些恼了，最烦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了，像她亲哥柴文浩就是这样，烦死人。
唐小囡柔声劝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说不定我和表姐能帮上忙呢！”
顾志乐哭了会儿，自个觉得不好意思了，衣袖擦了几下脸，红着眼睛把事情说了，唐小囡眉头皱得更深了，难怪顾家长辈都不肯出头，这种事确实没法管，毕竟现在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能上初中的女孩都很少，更别说高中了。
顾家不让顾志乐姐姐继续上学是情理之中，女孩年纪到了嫁人更是天经地义，顾志乐后妈这回不论从道义还是情理上，都让人挑不出刺来，顾家长辈想管也管不了，更何况他们可能也不想管。
原来顾志乐后妈怂恿顾志乐爸爸，替顾志乐姐姐顾志艳寻了门亲事，条件还挺不错，是镇上的殷实人家，而且男方还是酒厂的职工，这么好的亲事顾家长辈都挑不出刺，还称赞后妈贤惠能干，心肠好呢！
顾志艳却不愿意，她才十七岁，根本不想嫁人，她要考大学，老师说她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只有考上大学了，她才有出头之日。
而且顾志艳可不相信后妈会真心替她找好男人，酒厂上班确实听着心动，可这个男人的人品是什么样的谁知道？
但无论顾志艳跪地苦求，还是以死相逼，顾志乐爸爸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放下了狠话，就算顾志艳真的死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只当养了十七年的白眼狼。
而顾家长辈们也觉得顾志艳太胡闹，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迟早都得嫁人，做别人家的媳妇，顾家供顾志艳念到高中已经够仁义了，还有人说顾志艳一点都不懂事，读书读得心都野了，只有嫁了人才能收心。
顾志乐哽咽道：“我爸只让我姐念完这一学期，双抢完订婚，年前就嫁过去，我姐还有一年就要考大学了，她肯定能考上的，她成绩特别特别好，年年都是第一名……”
“你爹脑子让狗啃了不成？你姐要是考上大学，他脸上也有光啊！”柴玉香愤愤道。
顾志乐冷笑了声，“他现在只听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才是他的心肝宝贝，我和姐姐都是外人。”
第504章 遗忘
“你姐打算怎么办？”唐小囡问，神情困惑。
刚才她恍惚想起了一些事，应该是和顾志乐姐弟有关的，难怪她第一次听见顾志艳的名字时觉得耳熟，书里肯定提起过顾志艳这个人，而且是一件极大的事，可她却想不起来了。
顾志乐哀伤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姐姐哭，她以前从来都不哭的，爸爸打她都不哭，她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向来坚强的姐姐哭了，顾志乐彻底绝望了，他知道再没办法挽救了，姐姐不能考大学，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姐姐肯定不会过得幸福的。
他也更气自己的无能，以前都是姐姐护着他，可现在姐姐出事了，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柴玉香气道：“你们顾家和我家一样，女孩就算再好都不值钱，儿子再蠢都是宝贝，你姐要是儿子就好了。”
顾志乐神情微变，喃喃道：“儿子就值钱吗？”
“肯定啊，你看你后妈虐待你，不给你饭吃，你伯伯就去打你爹了吧？你要是个女儿，你伯伯会出头才怪！”
顾志乐神情变得更加古怪，唐小囡心里有些不安，便劝道：“我们再想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
“来不及了，订了婚就来不及了，我有办法了，谢谢你啊！”
顾志乐声音飘忽，还冲柴玉香笑了笑，顾自走了，从头到尾都不对劲，柴玉香在后面喊道，“你有什么办法了？”
但顾志乐却头都没回，慢慢走远了，柴玉香气得踢了块石头，忿忿道：“还不相信我们，哼！”
唐小囡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想回忆起那段模糊的记忆，但越想越模糊，只依稀记得是和顾志艳有关，具体情节却忘了。
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喜事。
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唐小囡懊恼地拍了下脑门，以后她看书绝对不会再一目十行了。
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唐小囡还是心事重重，柴玉香却一点事都没了，没心没肺这一点上，她和唐爱军更像是亲的。
“那边有牵牛花，我去采些花籽给外公做药。”
柴玉香看到了前面一片淡蓝色的牵牛花，开得特别繁盛，兴致勃勃地过去采牵牛花籽了，黑乎乎的像老鼠屎一样，唐百山常采回来配药。
唐小囡也跟着一道采，把花籽放进口袋里，这一片花长在路边上，野生野长，比家养的还长得好，姐妹俩竟采了鼓鼓囊囊的一口袋。
“外公肯定欢喜。”
柴玉香喜滋滋地捏了捏口袋，唐小囡笑了笑，拉着她回学校，太阳都晒过来了，不过快到学校门口时，遇上了顾云川。
顾云川搀扶着很少露面的顾老夫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老夫人的气色比前段时间更差了，时不时咳嗽几声。
“顾阿嬷好！”
唐小囡和柴玉香停下来问好，老夫人瘦削苍白的脸挤出了一抹笑，看着并不慈祥，唐小囡第一次看见这位老太太，就觉得她不是个慈祥的老人，能够撑得起顾家那么大的家业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菩萨心呢！
第505章老夫人的执念
“快回教室吧，外面晒。”
顾云川浅浅笑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唐小囡冲他们挥了挥手，拉着柴玉香跑进学校了。
老夫人还是第一回近距离看见唐小囡，不过她不确定哪个是孙子时常提到的小囡，刚才两个丫头都挺不错，胖的娇憨可爱，瘦的懂事能干，家教也都很好，一看就是规矩人家的孩子。
“胖丫头是唐家丫头？”老夫人哑声问。
顾云川含笑点头，“阿嬷以后可别当着小囡的面说她胖，她最气别人说她胖了，那个瘦的是小囡表姐。”
老夫人也笑了，“小丫头胖点才好看。”
那胖丫头脸盘五官都生得好，又白白嫩嫩的，长开后肯定是个漂亮丫头，真没想到唐来福和许金凤这两个粗人，竟生得出这么漂亮的丫头。
“咳咳……”
老夫人轻咳了几声，脸上涌现一抹潮红，顾云川替好拍背，轻声道：“明日我再送您去打针，再把药吃了就能好的。”
卖了几日布挣了三十来块钱，顾云川给了黄迎春二十块，剩下的钱他要带老夫人去镇卫生所看病，好在医生说老夫人只是支气管炎拖时间长了，打几针青霉素就好，还配了些药，用不着去县城医院。
“明日我自己过去，用不着你送，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老夫人拒绝了，她现在感觉好多了，或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是西药真的灵光，打了青霉素后，她胸口就没那么憋闷了，身体轻松了许多。
而且她很欣慰，孙子终于长大了，能撑起家里的重担了，昨晚上看到孙子拿出那么多钱，老夫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知道孙子这些天早出晚归的，但具体在做什么却不清楚，哪成想孙子竟偷偷摸摸干下了那么大的事，短短几日就挣到了三十块。
黄迎春却吓坏了，生怕顾云川会被工作组带走，老夫人却不担心，她天天都在听收音机，知道外面的时事变化，政府现在是鼓励个体户的，再过些时候，说不定上面还会有大动作，她家云川是走在了时代前面，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
老夫人还得知顾云川是和霍谨之唐家人一起谋事，更准确来说，是霍谨之和唐家人愿意给她孙子一口饭吃，否则他们找谁都能干，犯不着找云川。
“你好好干，也别荒废了学习，必须考上帝都大学。”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嘱咐。
帝都大学是她给顾云川制订的目标，除了这所大学，其他大学她都瞧不上，因为顾云川的爷爷顾长安，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帝都大学，只是顾长安做生意虽是一把好手，学习却差了些，高中都勉强才考上，帝都大学也成了顾长安心里的执念。
老夫人之所以让顾云川考帝都大学，还有另一层原因，是她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
那个贱人就是帝都大学的女学生，贱人抢走了顾长安，还跑到她面前说顾长安不爱她，是包办婚姻，封建旧思想，哼，她和顾长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正经经八抬大轿嫁进顾家门，是在顾家列祖列宗面前拜过的顾家媳妇。
那个小贱人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娼妇
第506章 拼着一口气
可偏偏顾长安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小贱人，还和贱人生了儿女，现在只怕孙子都有了，在国外一定过得很惬意吧，她却留在顾村受尽了苦难。
好在上天赐给了她这么好的孙子，那小贱人的孙子肯定比不上云川，她一定要让云川考上帝都大学，再去国外找顾长安，让顾长安和小贱人都好生看看，她张雪梅就算独自一人，也没辱没顾家祖宗，为顾家培养出了那么好的后代！
她也要好好活着，亲眼看到那小贱人死在她前头，老天爷若是开眼，定不会让这小贱人好过的，就算只多活一口气，她也是赢了的。
“阿嬷放心，我肯定会考上帝都大学。”
顾云川很开心，阿嬷终于不再反对他干活了，只要阿嬷同意，妈妈肯定没意见的。
“齐先生也在辅导我，以前很多不懂的地方茅塞顿开，效率至少快了一半。”顾云川又说了个好消息，老夫人喜形于色。
“是国外回来的齐先生？你怎么认识他的？”
老夫人并不知道齐老爷子和霍家的事，只是隐约听说过这么个人，是个可怜的走*派，学贯中西，才华横溢，只可惜时运不济，若是云川能得齐先生的指导，帝都大学绝对有希望了。
顾云川微微笑了笑，回道：“齐先生这些年一直和谨之住在一起，唐爷爷让家里的孩子拜了齐先生为师，闲暇时都在齐先生那儿学习，小囡还是外语天才，她的外语比谨之说的都好，也是她让齐先生指导我的，就是我的外语基础太差，需从头学起。”
少年俊秀的脸上有些懊恼，以前他从来没接触过外语，这几日跟着老爷子学习后，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更觉得羞愧。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勉强算是学习天赋很好，但看了霍谨之和唐小囡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差距有多大，和这两人比起来，他那点天赋真的不算什么，连唐小囡那小丫头都比他强。
老夫人心里欢喜极了，有良师指点就事半功倍，云川也用不着苦学了，唐家可真是她家的贵人，尤其是唐小囡那胖丫头，真是个福气包，外面那些传说果然没错。
“基础差不怕，阿嬷相信你肯定能学好，齐先生那儿你必须恭敬，不可学其他人轻慢了先生，我和你娘说一声，得备些束修给齐先生，礼数得尽到。”老夫人说道。
顾云川点头，“有唐家照拂，现在已经无人敢轻慢齐先生了，阿嬷，您走累了吧，我背您。”
老夫人阻止他弯腰，笑着说：“不累，阿嬷高兴，就算再走十里地都不累，咱家的好运来了，晚上让你娘烧几个好菜，要好好庆贺庆贺。”
顾云川笑着点头，心里同样欢喜，是充满成就感的欢喜，也更加感激霍谨之和唐小囡，都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
祖孙俩快到家了，可听到传出来的吵闹声，祖孙俩脸上的欢喜瞬间消失，齐齐皱紧了眉。
是顾松涛和黄迎春在吵架，吵得还不轻。
第507章 畜生不如
“顾松涛，你把钱拿出来！”
黄迎春声音压低了，尽管她心里很着急，那可是儿子的血汗钱，她藏得好好的，在灶台下的洞里，可只一晚上就不见了，二十块啊！
除了顾松涛不会有别人，黄迎春又气又伤心，还有自责，儿子交给她的钱，她却没有保管好，她对不起儿子啊。
可再着急她也不敢大声嚷嚷，怕让别人知道儿子在做买卖，这可是投机倒把的大错。
顾松涛看出了黄迎春的顾虑，越发有恃无恐，“我拿你什么钱了，天天发神经，给老子让开！”
“二十块钱，就是你拿的，你不把钱拿出来别想走！”
黄迎春死死扒着门框，不让顾松涛出门，她觉得钱肯定还在顾松涛身上。
“什么二十块钱，老子没见过，赶紧让开，否则老子打死你！”
顾松涛矢口否认，目露凶光，但到底没动手，不是怜惜黄迎春，而是他没那个胆子，怕老夫人回来后找他算帐。
“你个不得好死的畜生，肯定拿钱给黄凤仙那臭表子了，还有你和她生的小杂种，呸……你们不要脸干出的丑事，全化泉乡都知道了，还连累云川丢脸，现在连云川上学的钱都要拿走，你还是不是人？顾松涛你还有没有良心，云川也是你亲儿子，他是你亲生的儿子！”
最后一句，黄迎春叫得撕心裂肺，怨恨地瞪着顾松涛。
她不怨顾松涛不怜惜自己，因为顾松涛本就不喜欢她，她自认倒霉，可她恨这畜生连亲儿子都不管不顾，她儿子那么优秀，比沈玉海那小杂种强一万倍，这畜生的心里却只有那表子和小杂种，她好恨啊！
恨不得杀了这畜生！
顾松涛有些心虚地撇过了头，不敢和黄迎春直视，但很快他又恼怒了，“亲生的又怎么样？这个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你心里没数？我可没想生他，是你和我娘算计来的，哼，就没见过像你一样不要脸倒贴上门的女人！”
说完他还不解气，又挖苦道：“母猪都比你好看！”
黄迎春脸色发白，心里像刀扎一样疼，可她无法反驳，因为顾松涛说的是事实。
“还钱！”
黄迎春直愣愣地盯着顾松涛，扣着门框的手发白，指甲都翻开了，沁出了血，但黄迎春却不晓得疼一样，毫无感觉，反倒抠得更紧了。
顾松涛心里有些慌，但他也更加愤怒了，这丑八怪凭什么瞪他？
他才是受害者，是这丑八怪欠了他的。
“没钱，赶紧让开，否则老子弄死你！”
“你不还钱，永远都别想出这个门！”
黄迎春一步不让，她必须把二十块钱要回来。
“你别逼急了老子，否则老子去镇上说你儿子投机倒把！”顾松涛突然嚷出了句，说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有些后悔。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虽然膈应顾云川的出生，可感情还是有的，顾松涛真没想过要害顾云川，刚才就是气极了才会说出来，可让他在黄迎春面前改口是不可能的，他悻悻地瞪着黄迎春，并不知道门外的老夫人眼里多了些冷意。
一闪而过。
第508章 只有一个孙子
“你比畜生都不如，我……我先杀了你！”
黄迎春也吓了一跳，随即便暴怒了，像母狮子一样扑倒了顾松涛，左右开弓地捶打这畜生，居然敢害她儿子，她先把这畜生宰了！
“虎毒都不食子，你连儿子都要害，你比老虎还恶毒，我先弄死你，大不了我给你抵命！”
黄迎春朴实的脸变得狠绝，双手紧掐着顾松涛的脖子，越来越用力，顾松涛不住翻白眼，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他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丑八怪是神经病，他就不说那些话刺激这神经病了。
眼前越来越黑，顾松涛此时无比盼望老夫人和顾云川快点回来，但直到他昏厥过去时，都没看到救星。
顾松涛慢慢苏醒，眼前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间，不由悲从中来，他还没看到儿子长大呢！
当然是指沈玉海。
在这渣男心里，只有沈玉海才是他儿子，是他和黄凤仙爱情的结晶，顾云川只是算计下的产物，他根本喜欢不起来。
“云川，给他灌水！”
老夫人嘶哑的声音响起，顾松涛激灵了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死，还好好地活着，惊喜之下，他并没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云川灌了一杯水，如同甘霖一般，顾松涛嗓子眼也舒服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子，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口。
“钱给黄凤仙了？”老夫人喝问。
顾松涛心底生寒，在老夫人面前不敢隐瞒，老实点了点头，黄迎春气得又想动手，被老夫人阻止了，眼神却越来越冷，心里却有了决算。
“母亲，玉海也是您孙子，也是顾家的香火，都要饿死了，难道您不心疼？”
顾松涛恬不知耻的话，让顾云川心血上涌，好想拿杯子砸在这个男人头上，他强忍住怒火，抓住了黄迎春的手，此时最难受的是妈妈，他一定要成为妈妈最坚强有力的靠山。
黄迎春在儿子手上轻轻拍了拍，其实她一点都不难受，因为她对顾松涛已经彻底死心了，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不会伤到她，她只为儿子活着。
“有那能耐生，就靠自己能耐养，那小杂种是你儿子，不是我孙子，我的孙子只有云川一个，顾家的族谱上也只有云川一个孙子。”
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虽不大，可却让顾松涛越来越害怕，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被老夫人从赌场抓回来的那一夜，也是这样和他说话的。
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在话家常一样，可随后老夫人就亲手敲断了他的腿，顾松涛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看向腿，骇然发现自己被绑死了，难怪身上疼的很。
“放开我……母亲……我再不敢了，您放了我吧，我这就去把钱拿回来！”
顾松涛不住挣扎，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他真的害怕老夫人再敲断他的腿，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他再也不要感受了。
“不劳烦你！”
老夫人冷笑了声，拿抹布堵住了顾松涛的嘴，叫得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