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屁股打成四瓣
“来贵，厂长找你，赶紧的！”
电话机那边传来叫声，唐小囡刚拿上电话，只叫了声‘二叔’，唐来贵就急匆匆道：“小囡你乖乖跟着小叔和三哥，好好玩啊，二叔有事要挂了。”
唐来贵只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声，唐小囡眨了眨眼，看着唐爱军的眼神更同情了，这是天意啊！
她三哥的屁股十之八九保不住了。
唐爱军自个倒无所谓，也就难受了几分钟而已，很快就没心没肺了，还安慰唐小囡，“不怕，三哥皮厚，打不疼！”
“你们没和家里说实话？”霍谨之听出不对劲了，敢情这是瞒天过海偷跑出来的？
唐爱军斜了眼，没好气怼道：“说实话我爸妈能放行？”
“你们怎么说的？”霍谨之很好奇。
唐爱军挠了挠脑袋，得意道：“我说去外公家住几天，简单的很。”
霍谨之看向唐小囡，“你也说去外公家住？”
唐小囡摇头，老实交待，“我说小叔和霍哥哥带着去淞城玩几天。”
霍谨之忍不住气笑了，这一个个胆肥得能上天了，他早该想到的，唐来福夫妇怎么可能同意唐小胖来这么玩的地方，连去乌城都不情不愿的。
“你们不会是瞒着爹娘偷跑出来的吧？”
马向东也听出味了，惊讶地看着这对胆大包天的兄妹，他两个儿子也这个年纪，虽然都是调皮捣蛋包，但也没这么大的狗胆，这兄妹俩是真敢啊！
“你小叔不知道？”马向东又问。
唐爱军摇头，“小叔以为我爸妈知道。”
说着他又来火了，不满嘀咕，“要不是小叔说漏嘴了，我爸妈肯定发现不了。”
唐小囡也跟着点头，可不就是呢。
霍谨之没好气地拍了下她脑袋，“你还有理了是吧，来金叔回去后肯定得被来福伯收拾。”
还有唐爱军这头笨熊，估计比唐来金更惨，霍谨之同情地看了眼这家伙的屁股，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唐小囡挺起胸膛保证，“我会护着小叔和三哥的。”
到时候她挡在唐爱军和唐来金身前就是了，想教训他们就先教训她，她可是讲义气的唐小囡。
唐爱军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妹妹对他最好。
“你们这胆子也太肥了，不怪你们爸妈生气，回去好好赔不是，以后想去哪就说清楚，可别再偷跑出来了，爹娘要担心的。”
马向东苦口婆心地说了通，其实他是蛮理解这俩孩子的，因为他小时候也常偷偷跑出去玩，回去后就会被爸妈按着打，现在他自己当了父亲，终于能够明白当年父母的心情，儿行千里母担忧，羊城离越城都不止千里了，这俩孩子父母还不得急坏了。
唐小囡乖乖点头，回去后肯定要好好安抚父母大人的，这次确实做错了，可她实在太想出来了。
马向东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饭店，点了一大桌菜，唐爱军吃得极欢，一点都不受影响，回去挨打是逃不了了，索性吃个痛快。
“马叔，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霍谨之打听。
第420章 审美出奇地一致
马向东想了想，老实说道：“其实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和疯爷打交道，以前都是听别人说的，真不太清楚，反正你别得罪他就是了。”
“对了，你们今天谈得怎么样？我看疯爷还蛮欣赏你的，要不然他都不会接你这种小生意。”马向东问。
霍谨之也不隐瞒，“谈得还可以，疯爷挺仗义的。”
“那就对了，我听人说疯爷脸上那道疤，就是为了救兄弟留下的，眼睛都差点瞎了，当时他还有个相好的，听说比西施还美，后面却嫁给别人了，还是疯爷的死对头，就是因为那道疤的缘故。”
马向东压低了声音，说起了他听来的八卦。
唐小囡心里了然，难怪疯爷对那道疤那么敏感，果然是情伤，那个女人如果真只是为了疤而离开，那也太浅薄了些，疯爷娶了这样的女人或许也不会幸福。
“那种看脸的女人走就走了呗，娶进门肯定是个祸根。”唐爱军一脸不屑。
马向东笑了，“你这话说得对，娶妻娶贤嘛，相貌再好看有啥用，关了灯都一样。”
“就是，女人就得壮实，能干活，像我妈那样的才行，像……”
唐爱军突然打住，朝霍谨之悻悻地看了眼，低下头吃菜，他差点又要拿苏婉柔打比方了。
霍谨之没好气地瞪了眼，心里其实也没太生气，知道这笨熊有口无心，而且眼神也是真不好使，他就等着看唐爱军将来结婚到底会娶啥样的女人，估计和许金凤差不离吧，或者更彪悍些？
马向东和唐爱军对女人的审美出奇地一致，谈得十分投机，听马向东的口气还挺遗憾。
“我要是有闺女，肯定和她妈一样能干，我老婆可是开车床的，带了好几茬徒弟，是车间技术最好的。”
马向东又想生女儿了，他老婆那么好的基因不能浪费了，回去就生，要不然计划生育越搞越严，想生都生不了了。
饱餐了一顿，马向东让饭店再炒了几个小菜，油爆花生米，香辣螃蟹，清蒸鱼，芹菜炒香干，花生米和螃蟹下酒，鱼和香干让唐来金下饭。
唐爱军舀了几勺辣椒油，全弄进香干里了，马向东也没多想，还以为唐来金爱吃辣呢！
饥肠辘辘的唐来金可算等到他们回来了，菜还没摆好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先吃了口鱼，不住点头，“这鱼挺新鲜，马歌你等我下，吃了饭再陪你喝酒。”
马向东笑眯眯的，“不着急，你慢慢吃，有一晚上呢！”
唐来金又夹了筷子香干，送进嘴里才嚼了几下，表情立刻凝滞，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把饭咽了，辣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咝……水……”
唐来金辣得脑子都糊了，明明水杯就在他菜边上，愣是没看到，霍谨之把水杯递给他，灌了大半杯水，唐来金才缓了些，但眼泪还在流。
“你不能吃辣？那爱军怎么？”
马向东想不明白了，疑惑地看向唐爱军，唐来金一听就明白了，愤怒地瞪着侄子，黑了心的兔崽子！
第421章 打探父亲的消息
“谁让你打电话和二叔说我们在羊城，回去我屁股都要打开花了，你就吃点辣椒怎么了！”唐爱军理直气壮地嚷嚷。
马向东朝眼泪鼻涕的唐来金看了眼，嘴角不由抽了抽，也不劝了，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看这对叔侄相爱相杀。
唐来金舌头都辣麻了，说话大舌头，结结巴巴的，“我……我要是知道你骗大哥大嫂，我能带你个兔崽子出来？回去你屁股开花，老子……就……就不开花了……咝……辣死老子了，打死你个兔崽子！”
“不骗我能出来？你屁股都能想到！”
“你给你站住！”
“就不站，有本事你来打啊！”
……
叔侄俩在房间里你追我赶，闹了半天，唐来金连唐爱军的衣角都没沾着边，自个却累得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还是马向东劝住了他们，唐来金顺便借坡下驴了，冲唐爱军狠狠瞪了眼，坐下来和马向东喝酒。
马向东和唐来金心情都很好，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干掉了两瓶烧酒，马向东酒精考验，只是微有醉意，唐来金却醉得糊里糊涂了，话都说不清，躺床上不多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今儿个真高兴，回去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去城里四处转转，难得来一趟嘛！”
马向东走路有些踉跄，霍谨之扶住了他，送他回房间，而且他还有事要拜托马向东帮忙。
回到房间后，马向东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不少，冲霍谨之笑着摆摆手，“回去睡觉吧！”
“马叔，想请你帮忙找个人。”霍谨之很直接。
“谁？”
马向东眼神讶异，没一口答应。
“我父亲，叫霍修，年纪和你差不多，具体住哪我不确定，但肯定没离开Z省。”
霍谨之大致说了父亲的相貌特征，还有最重要的信息，“我父亲生意应该做得不小，他在疯爷那儿弄了不少货，布，收音机，还有电视机录音机这些。”
“你们父子失散了？”
霍谨之点了点头，“四年前就失散了，今天在疯爷那儿听到了他的消息，还请马叔帮忙找找。”
“成，我托人打听打听，只要你父亲没出省，肯定能找到，有消息了我咋联系你？”马向东爽快地应下了。
他对霍谨之也更加欣赏，四年前就没了父亲照拂，才七八岁的孩子能把自己和母亲照顾得那么好，太能干了，他家的两个傻小子根本比不了。
“您要是有信了，就拍个电报，地址是……”
霍谨之把磨盘山的地址写给了马向东。
“放心吧，我天南地北的朋友都有一些，应该能打听到，你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马向东拍了拍霍谨之肩膀，真难为这孩子了。
“谢谢马叔！”
霍谨之真诚地鞠了一躬，凡是帮助过他的人，他都牢记在心，日后必会报答。
“谢啥呢，快起来！”
马向东扶起了霍谨之，内心感慨，这孩子真不像个孩子，能干得让人心疼，他要是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就好了。
第422章 真可乐 （月票+）
第二天，马向东还有事办，他推荐了几个游玩的景点，让唐来金在招待所看着，霍谨之和唐爱军带着唐小囡出去玩了，还带上了相机，照了不少相。
唐小囡倒是想多逛会儿，但一到中午就困了，吃饭时趴在唐爱军背上睡着了，他们便回招待所了，碰到了奉命前来的阿伟。
“大哥说让小囡去陪他吃饭。”
阿伟为难地看着睡得呼噜响的胖丫头，这还咋吃？
“小囡睡着了。”唐爱军不愿意，他可不放心那个强盗。
霍谨之委婉说道：“明天我再带小囡去找疯爷吧，今天肯定吃不成了。”
“行，明天十一点我准时过来。”
阿伟也好说话，骑车离开了，唐爱军不高兴地埋怨，“干嘛要送小囡去强盗那儿，明天咱们就回去，强盗找都找不到。”
“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霍谨之顶了句，如果得罪了疯爷，羊城以后都不用来了，而且疯爷看起来对唐小胖挺特别的，又是吃饭又是买东西的，去吃顿饭也没什么。
第二天中午，阿伟果然准时来了，霍谨之本想跟着去，但阿伟没让他去，“老大只想和小囡吃饭，吃完了就送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已经买好票了。”霍谨之回答。
“明天我让人送你们上车。”
“谢谢伟叔。”
霍谨之松了口气，看来疯爷纯粹只是想和唐小胖吃饭而已，唐小胖最近也确实挺招人喜欢的，能得到疯爷的青睐不奇怪。
吃完中饭，阿伟果然把唐小囡送回来了，还带回了两罐可乐。
“这是啥？药？”
等阿伟走后，唐爱军才问，他还是头一回看见易拉罐，红彤彤的，还是铁皮罐子，也不像是麦乳精，麦乳精罐子比这大呢！
“可乐，和汽水一样，是洋人喝的。”霍谨之回了句，眼神有些怀念。
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喝过，已经记不起是什么味道了。
“汽水好喝，小囡你哪来的？”唐爱军兴奋了，他最喜欢喝汽水了。
“伯伯给的。”
唐小囡抱起一罐可乐，递给了霍谨之，指了指拉环，“霍哥哥，打开！”
唐爱军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听要打开，便把可乐抢了过去，“我来开！”
可拿到手里半天，唐爱军也没弄明白该怎么下手，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嚷了几句，“要不拿刀子撬开吧。”
霍谨之没好气道：“这是拉开的，没看见这环吗？”
他记得父亲就是拉了下环，然后就开了，还有咝的一声，冒着气泡呢，但他并没实际操作过，所以比唐爱军强不了多少。
唐爱军用手指勾了拉环，却不知道用巧劲，用力一拽，没打开，咬了咬牙，再用力一拽，断了！
大家傻眼地看着唐爱军手里的拉环，又看了看可乐，都没吭声，唐爱军讪讪地笑了笑，“这玩意儿真不禁拽，我轻轻一拽就断了。”
“这个断了还咋开？”唐来金挠了挠头，他也想喝洋人的汽水啊。
霍谨之取出了匕首，只能拿刀撬了，三人围着可乐东敲敲，西撬撬，忙得满头大汗，唐小囡坐在一边看热闹，这可乐喝得比杀猪还热闹，真地可乐。
第423章 女人是谁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打开了，听到熟悉的冒气声，霍谨之不禁咽了下口水，唐爱军迫不及待地倒了小半杯，捧给唐小囡。
“我喝饱了。”
唐小囡拒绝了，她特意带回来给三哥他们尝鲜的。
“那我喝了，这洋人的汽水是啥味儿。”
唐爱军咕嘟一下灌了一大口，还舍不得一下咽了，含在嘴里半天，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喝药一般，唐小囡咯咯直笑，第一次喝可乐的人大概都是这表情，可喝过后就会爱上它。
这可是快乐肥宅水呢，几乎没人不爱它。
“啥味道？好喝不？”唐来金希冀地问。
唐爱军艰难地咽了下去，洋人的玩意儿肯定贵，不能浪费，尽管他真的很想吐了。
“说不出来，你喝喝看。”
唐爱军把杯子递给唐来金，表情一言难尽，以他贫乏的词汇量，实在难以形容洋人汽水的味道，还是让小叔自个尝吧。
唐来金也灌了一口，直接皱成了一字眉，第一反应就是要吐出来，唐爱军拦住了，“这玩意儿贵着呢！”
“很贵很贵的，伯伯说一罐要好几块。”唐小囡嚷嚷，乐死她了。
唐来金面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这么一点汽水要好几块，这是抢钱呢，再难喝都得喝了。
“洋人喝的啥玩意儿，呛鼻子，还是橘子汁好喝，只要一角钱一瓶，这一罐子能买几十瓶了。”唐来金嫌弃地看着可乐，真地爱不起来，味道太古怪了。
唐爱军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了，“我现在咋觉得味道还不错呢，一开始有点上头，现在感觉挺好喝的。”
“难喝，还是咖啡好喝，等你小叔我找好对象了，就带你们小婶去喝咖啡，那才是高级玩意儿。”唐来金憧憬地说着，他努力的动力就是带着城里姑娘去喝咖啡，那玩意儿更贵，必须努力挣钱。
“来金叔喝过咖啡吗？”霍谨之问。
唐来金摇了摇头，“那玩意儿淞城才有，又贵死人，我哪喝过，听人说挺好喝的，有钱人都喝那东西，有派头。”
霍谨之忍不住笑了，“等这些布卖完了，我请来金叔喝咖啡。”
唐来金眼睛一亮，不过却摆了摆手，“我自个出钱，不用你请。”
他堂堂大人哪能让个小孩子请客，多丢脸，而且布卖完了他就有钱了，一杯咖啡还是喝得起的，到时候他一定要去淞城好好耍耍派头，没准运气好还能撞上桃花运呢！
霍谨之笑了笑，和唐爱军分喝了一罐可乐，熟悉的味道让他更坚定了找到父亲的决心，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来找他和母亲，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的心沉了沉，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父亲身边出现了个亲密的女人，疯爷甚至还以为是他母亲，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已经取代了母亲的位置，他必须搞清楚。
“这可乐味道真不错，越喝越好喝，嗝……”
一听可乐很快就喝完了，唐爱军打了几个嗝，朝剩下的一听看了眼，收进了包里，“这罐留着小囡喝。”
妹妹喜欢吃的东西，他不能馋。
唐小囡抿嘴笑了，剩下这罐带回去给唐来福他们都尝尝，她少喝一听也没什么，以后挣了钱天天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第424章 回越城
第二天就要回越城了，霍谨之买的回程票是在越城下车，到时候可以直接把货放在城里，不用拿回磨盘山了，回程的班次是上午九点半，他们住的招待所离火车站不算远，但也得坐公交车，扛着几大袋子货肯定不让上车。
“昨天伟叔说他让人来送，是不是真的？”唐爱军嘀咕。
刚才他试着扛了一袋子，压得够呛，布实沉沉的，他和小叔顶多扛一袋子，霍谨之那小体板怕是一袋子都扛不动，而且还得背小囡呢，没人送可有点麻烦。
“等会儿，不送也没啥，去对面巷子找人送，给钱就行。”
霍谨之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再等半小时，要是不来人他就去对面叫人了，昨天他已经打探过了，对面巷子有好几个车夫，只要一块钱就能送到火车站，还能帮忙送上车。
“你们怎么还不走，赶紧的，别误了时间！”
马向东过来了，他暂时不回，还有事没办好，不过他特意腾出了一上午，就是为了送他们去火车站。
“板车叫了没？”
“伟叔说他让人过来送，我先等等。”霍谨之说道。
马向东疑惑问道：“伟叔是哪个？”
“疯爷下面办事的人。”
马向东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嘟嚷道：“你们和疯爷是不是有啥关系？以前可没听说过疯爷这么照顾客户的，哪怕再大的订单，钱货两讫就不认识了，除非单独出车皮的钱。”
霍谨之笑了笑，“大概是见我年纪小，照顾些吧。”
马向东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或许真是这样，我听说疯爷没孩子，好多人都想给他当儿子，可他一个都没瞧上。”
突地眼睛一亮，马向东压低了声音，神秘说道：“莫不是疯爷想让你当他儿子？”
霍谨之哭笑不得，摇头道：“我驽钝的很，疯爷瞧不上的，而且我有父有母，也不可能给别人当儿子，疯爷只是怜悯我年纪小才顺手帮忙的。”
马向东干笑了几声，眼神闪烁，心里却在吐槽，怜悯……这个词断然不会出现在疯爷身上，据说疯爷手上可是沾了不少血的，那样一个杀人不得眨眼的老大，怎么可能会有怜悯之心。
他认定霍谨之和疯爷之间有特殊关系，但他也不想知道了，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妙，尤其是涉及道上的大佬，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他知道规矩的。
“阿伟哥让我们过来的，现在走吗？”
两个精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粗麻绳，男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发亮，穿着破烂，一看就是卖苦力的力工。
“现在就走，劳烦两位大叔。”
霍谨之暗喜，招呼两人进屋，沉重的大麻袋，被两个男人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一人扛两袋，一人扛三袋，用绳子系紧了，腰弯成了近九十度，像是一座压倒的大树，看着让人心酸。
唐小囡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说道：“可以分两趟的。”
扛了三袋的男子没吭声，他已经走在前面了，后面的力工扛了两袋，他喘了口气，笑着说：“赶时间呢！”
第425章 宏伟志向的唐爱军
说完男子便加快了脚步，跟在同伴后面下楼了，唐小囡心里沉甸甸的，她很明白同情对这些底层劳动人民毫无用处，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同情，他们需要的是活计，越多活计越好，这样他们才能挣更多的钱养家。
可看到这样的情景，唐小囡却控制不住难受，前世她刚参加工作时没钱，租的是城中村，烧的是煤气罐，用完了就得叫人送过来，她住的还是五楼，有一回送煤气的是个满头白发的大爷，都七十了，哼哧哼哧地扛着煤气罐上来。
唐小囡心都揪成了一团，生怕老大爷一个不小心摔了，而且她也很同情这位大爷在要安享晚年生活的年纪，还要出来卖力气挣辛苦钱，可她除了多给二十块工钱外，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后面她再没打过那位大爷的电话送煤气了，她怕真出事，一是良心不安，二是赔不起钱。
所以唐小囡总会鄙视自己，一方面同情弱者，可另一方面却又胆小如鼠，总是逃避麻烦，说到底还是她太弱小了，没有那个底气帮助底层人，这一世她赶上了好时候，她一定要多挣钱，不仅自己能过好，还能帮助其他人。
“他们就是吃这口饭的。”霍谨之在一边说，这胖丫头心肠太软了，这世上的可怜之人多如牛毛，比这两个力工更可怜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以前的他，还有齐爷爷，上顿吃了下顿在哪都不知道，饥寒交迫也就罢了，还要受辱骂和殴打，那个时候有谁可怜过他们？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他没有多余的怜悯心给别人，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唐小囡点了点头，她知道霍谨之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对的，她就是有些感慨。
“三哥，你要是不好好上学，就要像伯伯他们一样去扛袋子了。”唐小囡语气很严肃。
书里的唐爱军倒没去扛麻袋，但大哥唐爱华干的就是这活，他没文凭也没技术，最后只能去百货市场骑三轮车，挣的钱还不够他喝酒的，过得十分落魄潦倒。
唐爱军愣了下，立刻昂起了头，拍着胸脯嚷道：“我可是要考帝都大学的，小囡你等着！”
他绝对要考上帝都大学，才不要输给姓霍的，都是脖子上支愣一个脑袋，他凭啥就考不上，哼！
“嗯，等三哥考上帝都大学，黄玉梅和黄小毛他们肯定羡慕死我了！”唐小囡使劲拱火，气不可泄，就算唐爱军考不上帝都大学也没事，能考个普通大学就行，这个时候的大学文凭可是镶金的。
唐爱军眼睛亮晶晶的，口气大的很，“必须的！”
等回去了他就吊颈子挑灯夜战，期末考试争取门门都及格，把六爷爷的大肘子吃进肚子里。
唐来金和霍谨之各提着收音机和行李，还有些土特产，唐爱军背着唐小囡，一块儿下楼了，两个男子已经装好货了，拿麻绳系得牢牢的，正等着他们。
“师傅，麻烦你们送我们上车，我多算工钱。”唐来金客气地说。
“不用工钱，给阿伟哥办事的。”两名男子不住摆手。
第426章 心肠太软
唐来金还想再说，霍谨之使了个眼色，他便没说了，把行李和收音机也放在了板车上，两名车夫拉得飞快，还特别稳，才半小时就到火车站了，还没开始验票。
两名师傅陪着他们一块候车，也不爱说话，唐来金买了几个肉包子给他们，一人三个，但他们只吃了一个，剩下的收起了，带回家给孩子吃。
终于等到候车了，霍谨之给两位师傅买了站台票，这样就能送进站了，有师傅帮忙，五大袋子很轻松就上了车，师傅还帮他们把袋子码在床下面，做事十分周到。
“好了。”
两名师傅憨厚地笑了笑，准备离开，霍谨之拿出三块钱塞给了他们，师傅推辞不肯要，飞快跑下车了，霍谨之推开了窗子，待两位师傅走过来，便叫了声，将三块钱团成一团扔了下去，就在两位师傅脚边。
他有自己的原则，对于弱者他向来大方一些，尤其是真正的老实人，他吃点亏也没什么，可如果谁要是想欺辱他，他也决不会忍气吞声，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霍谨之冲两位师傅笑了笑，便关上了车窗，两位师傅神情欣喜又惶恐，这钱他们不敢拿，还是回去让阿伟哥作主吧。
（以前的绿皮火车是可以开窗的，很多没买票的人，就从窗子里爬进去）
两名师傅是老实人，拿着三块钱回去交差了，阿伟听他们说了，便笑着说：“你们平分了吧。”
“谢谢阿伟哥。”
两名师傅喜出望外，帮别人送货只一块钱，阿伟哥的朋友就是大方，多给五角钱，能买两斤半米了呢。
两人走了后，阿伟去楼上给疯爷汇报，疯爷一个人在煮功夫茶，倒了杯给阿伟，“走了？”
“上车了，还给了车夫三块钱，那小子出手挺阔气。”阿伟一口喝干了茶，口气对霍谨之很欣赏，这孩子办事滴水不漏，比大人还牢靠。
疯爷笑了笑，又问，“那胖丫头呢？”
阿伟笑道：“胖丫头心肠挺软的。”
他把唐小囡让两个师傅分两趟扛，以及眼神十分怜悯都说了，两个师傅回来后，一一都汇报了，阿伟了如指掌。
“小丫头心肠太软，以后要吃亏。”
疯爷摇了摇头，不太赞同，这是人吃人的社会，心不狠难成事。
“那胖丫头要是心狠手辣，老大你也瞧不上了，我觉得挺好，姑娘家家搞得那么狠干啥，没本事的男人才护不住家里的女人。”阿伟想法不一样。
疯爷不由笑了，嗔道：“这次你说的对，哎呀，这胖丫头怪有意思的。”
“老大你真喜欢那胖丫头，干啥不留下来？”阿伟不解，凭老大的能力，想留下那胖丫头轻而易举。
疯爷慢条斯理地品茶，摇了摇头，“那胖丫头有爹有娘，留下来没意思。”
况且这也跟两口子一样，偶尔见一回想念得紧，天天看见就厌了，以后要是闷了，让人去接那胖丫头就是。
“老大，我觉得你还是自个生一个的好，要不我今晚给你安排上？”阿伟还没死心，他都物色了十好几个大P股的女人，只要老大开金口，一起安排上都没问题。
疯爷没好气地白了眼，“留着你自个用吧，走走走！”
烦都烦死了，这小子安排的那些娘们，他看着就一个字——彪。
看见就提不起兴趣，还生个屁的闺女！
第427章 焦心如焚的唐家人
天黑了，唐小囡却睡不着了，白天睡太长，晚上反倒睡不着了，明天傍晚就能到越城了，看样子还得在越城过一夜。
唐爱军没心没肺地吃茶叶蛋和肉包子，见唐小囡醒了，递过来一个肉包子，笑嘻嘻地说：“饿了不？”
唐小囡摇了摇头，睡了一天根本没胃口，而且她愁啊，都愁死了。
“三哥，回去爸爸会不会打你？”
大口咀嚼的唐爱军顿了顿，心也有些虚，但很快便满不在乎了，“打就打吧。”
以前又不是没打过，他皮糙肉厚不怕，反正他老子也不能真打死他。
“到时候我护着三哥。”唐小囡安慰。
“用不着，小囡你躲远些。”
唐爱军真不怕自己挨打，他倒担心妹妹会被连累，他老子打起人来可是没轻没重的，万一擦着妹妹咋办，还是避远些的好。
比起唐爱军的没心没肺，磨盘山的唐家却是茶饭不思，吃肉都不香了，自打唐来贵回来报了平安后，一家人都快愁死了。
“老三这兔崽子，回来我打不死他！”许金凤咬牙切齿地骂，眼圈青黑，她都两宿没睡好觉了，担心宝贝女儿出事。
唐来福同样顶着黑眼圈，脸也是黑的，也就是羊城太远太大，否则他都要找过去了。
“我看你们才蠢，孩子说啥都信，也不问清楚就把小囡给交出去了，还跑那么远的地方，小囡要是……”
张满月没敢往下说，担心孙女真出事。
唐来凤说道：“有来金跟着呢，小囡不会有事的。”
“来金这兔崽子能靠谱？回来我打不死他！”张满月更恼了，这次回来了她绝对要打断小儿子的脚，不打断她跟王八姓。
“好像还有霍家那孩子，他们跑羊城去干啥？玉香你知道不？”唐来凤问女儿。
忙着洗碗的柴玉香摇头，“不晓得，小囡没和我说。”
“小囡鬼精鬼精的，肯定不会说，之前还哄我说要和霍谨之去淞城玩呢，这死丫头回来了也得揍，胆肥得都要上天了。”许金凤又气又急，别的她都不担心，就担心女儿让拐子拐了，每天都度日如年，干活也没劲。
唐百山慢条斯理道：“有霍家孩子和来金在，出不了事，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总不能一辈子缩在磨盘山吧，这事都别往外说，有人问起来就说去淞城玩了。”
“真不会出事？”张满月心里没底，但唐百山这样说了，她又安心了些。
“真出事了还怎么给来贵打电话？来贵说他们好好的，过几天就回来，有啥好担心的，孩子大了都有主意了，这是好事，你就是妇人之见。”
唐百山真的不担心，几个孩子能平安到羊城，自然也能平安回来，小儿子确实不太靠谱，可霍谨之那孩子是牢靠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愁，甚至还有些欣慰，孩子们长大了，敢自个跑出去看世界了。
他这么肯定的口气，大家的心也都安了不少，张满月提起猪食桶去喂猪，嘴里还嘟嚷着，“就算没事也得揍，这次不管，下次跑得更远。”
许金凤使劲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老三那兔崽子给她等着，皮都要扒了！
第428章 羡慕嫉妒恨
沈玉竹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定，霍谨之已经几天没露面了，还有唐小囡和唐爱军兄妹，学校也没人，村里人说霍谨之回淞城探亲，唐家兄妹跟着一块去玩了。
村里人说起来都很羡慕，在越城人心里，淞城和帝都是相同地位的存在，而且淞城更亲切一些，不管什么东西，大到电视机，小到一双袜子，只要说是淞城买来的，这些普通的东西都会蒙上神奇的光环，变成高大上的商品了。
谁家要是有亲戚在淞城，那也是在村里吹嘘的资本，像村里的第二富户黄会计，他就是女儿嫁去了淞城，腰板都挺直了不少，一到过年过节时，都会戴上锃亮的手表，再拿个收音机在村里转悠，逢人便说是女儿在淞城买的，收获了一大堆羡慕的话，以及嫉妒的眼神后，黄会计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其实黄会计的女儿嫁得并不是太好，据说丈夫身材矮小，比黄会计女儿还矮一些，其貌不扬，而且房子也很狭窄，村里有人去淞城办事，特意去黄会计女儿家吃饭，一家五口住在一间十五平方的房子里，中间扯个布帘子，摆两张床，再放些柜子桌子，连摆餐桌的地方都没了。
厨房是公用的，洗菜洗衣服要去院子的公共水龙头，上厕所更麻烦，要拉在马桶里，每天都会有专门收夜香的，一天只收一趟，过了点就只能放家里等第二天了。
冬天还好，夏天那味儿根本受不了，一个房间既吃饭又方便，想想都味儿，那个村民回来后就说开了，虽然黄会计的地位因此降低了些，可看到他女儿时不时寄回来的糖果点心，还有时新的布，村民还是羡慕嫉妒的很。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淞城哪怕住鸽子笼，那也比越城高人一等，至少黄会计女儿有淞城户口了，那可是最值钱的。
可以这么说，淞城在越城人心里的地位，几十年来一直都没动摇过，而且只会越来越高。
现代的淞城户口更难得到，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限制政策，想成为淞城人太难了，可还是有无数人涌向那儿，哪怕一个月的工资一半付了房租，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努力生存着，想成为那个大都市的一员，这就是淞城的魅力。
所以，村里人听说霍谨之回淞城探亲了，个个都羡慕极了，也羡慕唐家，霍谨之是唐家的远房亲戚，那等于唐家在淞城也有亲戚嘛！
“霍家这回要发达了，难怪唐家最近和霍家走得那么近。”
“唐百山可是最奸猾的，以前都不管霍家，现在突然好起来，肯定是知道霍家在淞城还有亲戚的事，否则唐百山哪有那么好心。”
“难怪霍家最近日子好过了，又是做新衣服，又是买自行车，还买了好几回肉呢，肯定是亲戚给的钱。”
“看来霍家这亲戚是阔佬啊，霍家要咸鱼翻身喽！”
“唐家也沾了不少光，唐百山可不会做亏本生意，唉哟，我怎么就没个好亲戚呢！”
……
沈玉竹停下了，眼神变得嫉妒，心里酸得像喝了醋，她拾柴回来，路上碰到几个女人在聊八卦，心里满不是滋味，她也好想有个淞城的亲戚啊！
第429章 肆无忌惮的黄凤仙 求）
沈玉竹叹了口气，背着沉甸甸的柴禾回家了，才刚进门就被黄凤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无非是嫌她回来得太晚，耽搁了做饭。
黄凤仙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已经去学校上课了，只是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脾气也越发暴躁，动不动就拿沈玉竹出气，甚至还会动手。
“我放学回来就去拾柴了，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沈玉竹躲避黄凤仙的殴打，双手抱着头，身上被掐了好几下，又痛又恨，她越求饶，黄凤仙打得越狠，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一样。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翅膀硬了是吧，上完这学期别上了，给我在家干活！”
黄凤仙重重地掐了几下，见沈玉竹痛得蜷缩成一团，心里这才痛快了些，这个白眼狼就是欠打，和沈立夏一样黑心肠，故意陷害她去举报唐家，结果在全村人面前都出了丑，身上还多了不少鞭伤，一身白嫩的肌肤是她最得意的，情人也爱不释手，差点她的好肌肤给毁了。
幸好她皮肤好，而且顾松涛给她配了上好的去疤药，好肌肤才没被毁，否则失去了老周那根大腿，她还怎么调去镇小学？
可黄凤仙还是恨，她恨唐家，也恨唐鹏正，可她暂时没办法报仇，石兰那个贱人也没事，这是黄凤仙最恨的，她还想着看好戏呢！
心里恼火可又无能为力的黄凤仙，火气全撒在了沈玉竹身上，每天都得打一顿出气。
“妈，我会干活的，别让我辍学好不好？你以前答应我念到小学毕业的。”沈玉竹哭着哀求。
“读什么读，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却养出你个白眼狼出来，和你爸一样忘恩负义，黑了心的死东西，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干活！”
黄凤仙无动于衷，满眼都是嫌恶，嫁给沈立夏是她这辈子最错的决定，更错的是生下了沈玉竹这个赔钱货，她再也不想在这白眼狼身上花一分钱了。
“妈……我求你了，让我上学吧，求你了！”
沈玉竹苦苦哀求，可黄凤仙已经铁了心，不会再改变了，屋子里躺着的沈立夏，强忍着疼痛出来了，黄金桥那几鞭子没留一点力，伤了他的筋骨，而且沈立夏身体本就不太好，又没有好药调养，恢复得比黄凤仙慢多了，到现在都没法出工。
“咳咳……黄凤仙你别太过分……玉竹可是你亲生女儿！”
沈立夏厌恶地看着黄凤仙，拳头捏得紧紧的，只要他能飞黄腾达，定要把这贱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黄凤仙冷笑，嘲讽道：“也是你的宝贝女儿啊，你有本事就挣钱供她上学，我还得养儿子呢！”
沈立夏脸色变了变，脱口道：“黄凤仙你别逼我说出你的丑事！”
“有胆你去说啊，看谁会相信你，沈立夏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回城，就给我老实一些，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在磨盘山当绿头王八！”
黄凤仙一点都不怕，她才不会受这窝囊废威胁，而且村里说她的人也不少，可他们没有证据，就算说破天也奈何不了她，她照样过逍遥日子。
第430章 有个姑姑（求月票）
黄凤仙发了一通邪火，出够了气，骑车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她的情人鬼混了，沈立夏死死咬牙，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随时都可能炸裂，看起来十分吓人。
“爸。”
沈玉竹叫了声，心里却有些鄙视，如果沈立夏能像唐来福那样强横，她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爸爸虽然疼爱她，可却没有能力保护她，更挣不到钱，这样的疼爱又有什么用？
沈立夏勉强笑了笑，见沈玉竹眼睛红肿，脸上都是泪，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恨自己无能，更恨黄凤仙无情无义，心里憋着火，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还是想回城的，所以他宁可当窝囊的绿头王八，也不能得罪那贱人。
“委屈你了，是爸爸没用。”沈立夏神情自嘲。
“不怪你，爸爸，这是我的命。”
沈玉竹神情麻木，开始煮饭了，她没时间自怜，万一黄凤仙突然又回来了，饭菜没做好又得挨打了。
沈立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段时间女儿和他疏远了不少，他能感觉到，女儿肯定在埋怨他太没用了吧？
沈玉竹烧了火，红彤彤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她怔怔地发着呆，半晌才喃喃自语，“要是我家也有亲戚在淞城就好了。”
沈立夏本想回房躺着，听到她的话便停下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你真像你姑，你姑和你一样好强，也很能干，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去淞城。”
“我还有姑姑？爸你怎么以前没说过？”沈玉竹十分吃惊，她还是头一回听沈立夏说起姑姑的事。
沈立夏对家里的事闭口不提，沈玉竹还以为沈立夏是孤儿呢。
“我和你姑……我们俩感情不是太亲密，我们不是同一个爹，你奶奶当年带着我再嫁的，你姑是之后生的，她叫沈半夏，和你特别像，风风火火的，性格也要强。”
沈立夏惆怅地说起了往事，他和妹妹关系确实紧张，因为沈半夏瞧不起他，说他无能又窝囊，而且因为他的身份敏感，和继父的关系也不好，所以兄妹俩感情并不深。
“我姑她在哪儿？”沈玉竹却大感兴趣。
沈立夏摇头，“不清楚，我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应该也下放了吧。”
“我姑会不会真嫁去淞城了？”沈玉竹希冀地问。
“可能吧。”沈立夏敷衍地笑了笑，扶着腰站了起来，他得回房去躺着了，坐得腰疼。
沈玉竹却有了个想法，眼睛极亮，现在的她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的饿兽，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爸，你应该和爷爷奶奶联系，他们一定很挂念你。”
“不可能的。”
沈立夏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当年他继父巴不得他死，他死了就没人占家里的口粮了，怎么可能挂念他？
“爸，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写信回家，我帮你写吧。”
沈玉竹却不死心，她直觉这个姑姑不会是平庸之辈，或许真去了淞城呢！
“随便你！”
沈立夏根本没信心，女儿想写就写吧，反正他不会写，当初他是和继父决裂了才出来的，他也有骨气的。
第431章 有了仓库（求月票）
第二天傍晚，天都暗了，唐小囡他们终于到越城了，现在是六月，温度已经高了，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一夜，身上都有味了，粘乎乎的特别难受。
“我去找辆板车。”唐来金说着就要去找，车站附近肯定有。
五大袋子布肯定扛不动，有辆板车就好办了。
“不用找。”
霍谨之拉住了唐来金，昨天他就给李青松打了电话，让他在车站等着，应该快到了。
“在那呢，赶紧的！”
李青松带着两个小弟，惊喜地跑了过来，还推了辆板车，霍谨之冲他们招了招手，三人跑得更快了，见到地上大袋小箱的，更加欢喜了。
南方带来的肯定是好东西，他们能挣更多钱了，能不欢喜吗？
“老大，你带了啥好东西？”李青松好奇地问，一点都不觉得叫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孩子老大丢脸，能者为大嘛，霍谨之年纪虽小，可能带他挣钱，他心甘情愿叫老大。
“回去再说！”
霍谨之让三人将袋子扛上板车，火车站鱼龙混杂，他们站在这儿太打眼了，就这一会儿工夫，就有好些人过来打量了，万一引来纠察队就麻烦了，也所以他特意计算好了时间，晚上到越城，没那么打眼。
李青松心里有数，将几个大袋子扛到车上，一行人匆匆离开。
“去我的那屋子，以后那里就是仓库了，至少得有两人守着。”霍谨之说道。
李青松三人交换了惊喜的眼神，都要搞仓库了，说明老大的生意规模越来越大了呀，他们当手下的也能跟着沾光，没准一个月能挣百来块呢！
现在他们一伙挣得最少的，一个月也能有二十多块，像李青松这样能干的，一个月挣五六十块轻轻松松，比干部工资都高，李青松在家里的地位也节节升高，连他老子都不敢随便吼他了，这就是钞票的魅力呀。
以后若是能挣百来块，李青松觉得家里作主的人没准都能换一换了，而且他打算学霍谨之的样，在城里买个房子，等政策宽一些，就让他妈搞个小卖部，不用再熬夜糊纸盒了，糊纸盒没钱不说，眼睛都熬瞎了。
“老大，是啥宝贝啊？”
到了僻静处，李青松忍不住打听，心里勾得痒痒的，那么大的五个袋子，又那么沉，肯定是好东西。
霍谨之笑了笑，还是没说，只让他们快点推车，李青松越发被勾得心痒难耐，把板车推得飞快。
终于到地了，离火车站并不远，穿过两条马路就是，霍谨之买房子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有意挑车站附近的房子，房子其实并不小，有三进，还有个院子，收拾得很干净，这个弄堂名叫四眼井弄堂，因为弄堂里有四口井，分别用来洗衣洗菜以及饮用水，不过现在都装了自来水，四眼井基本上用来洗衣洗菜了。
将东西卸了，再关紧门窗，霍谨之这才打开袋子，见到鲜亮崭新的布，李青松三人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回过神，开心得话都说不清了。
“老……老大，这五……五袋子都是布？”
第432章 找个模特（求月票）
霍谨之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黑底黄白小花的整布，颜色很鲜亮，而且花样十分新鲜，李青松眼睛放光，激动地摩挲着花布，兴奋道：“这花布真好看，给我姐和我妹做裙子，她们肯定喜欢，老大，布咋卖的？”
李青松花四姊弟，他是老二，但却是家里的长子，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和弟弟，姐姐和他爸在同一个厂上班，开吊车的，工资不高，不过已经找好对象了，他未来姐夫也是机械厂的，还是坐办公室的技术员，明年准备结婚了。
“自己人用不着买，每个花色拿一块回去做裙子，照着这个做，让你们家里的姐妹都穿上。”
霍谨之从包里拿出了几件漂亮裙子，有连身裙，还有大摆裙，款式都很新颖，是他在羊城百货公司买的，越城这边绝对没有这么时尚的款式。
“这裙子真好看，很贵吧？”
李青松更激动了，这么漂亮的裙子要是穿在他姐姐身上，绝对是机械厂的一枝花，他姐姐本来就漂亮，身材也好，否则大学生技术员也相不中他姐了。
“你以前说过你姐的裁缝手艺很好，让她照着这几种款式一样做一件，布从这儿拿，不要钱，但你姐得天天穿这些裙子，别穿其他的了。”霍谨之交待道。
卖布也得有方法，虽然这些布花色新颖，质量也好，可如果不搞点宣传打点广告，外面的人怎么知道他这儿有布呢，李青松姐姐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霍谨之以前见过李青松姐姐，名叫李青兰，模样还算端正，最出挑的是身材，又高又瘦，是极好的衣架子，所以有李青兰打广告，绝对会吸引一大批客户。
他这五袋子布，四袋子分别是花布，红布，白布，都是为女客户准备的，还有一袋子是蓝布，男女都用得上，他不太考虑男性客户，女人的购买力才是最强悍的。
男人一年到头做不了几件新衣服，女人却不一样，只要手头宽裕些，定然会置办新衣服，就像他妈妈苏婉柔，以前爸爸在时，每天最愁的就是柜子里没有合适的衣服，明明柜子已经塞得满满的了，可对于女人而言，永远都会少一件漂亮衣服。
现在的情况比起前些年好很多了，尤其是城里的双职工家庭，购买力其实都不错，而且布也不贵，几块钱的布就能做一件漂亮的裙子，肯定有很多女人都舍得买。
李青兰则是他选定的模特，这个词是他听齐老爷子说的，国外的时装公司就有专门的模特，像香奈儿这样的时尚品牌，每年都会举办时装发布会，请一些专业的模特在舞台上展示最新的时装，霍谨之虽然没亲眼见识过，可齐老爷子却和他详细描述过。
而且他对这种操作也不陌生，以前霍家也有专门的衣架子，挑一些身材好模样端正的姑娘，穿着新款花布做的衣服展示给客户看，那些展示的花布卖得特别好，这法子是他父亲霍修想出来的，不过没多久，陈家和其他一些印染厂也学去了。
所以，他现在也得找个衣架子，李青兰是很不错的选择。
第433章 打广告
李青松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明白了霍谨之的用意，不住点头，“今晚我就让我姐做新裙子，正好家里新添置了缝纫机，一晚上就能做好，我姐手艺好着呢，照着样子就能做出来，明天又是休息日，我让她穿着新裙子和我未来姐夫压马路去。”
霍谨之不由笑了，他就喜欢聪明人，话不用多说就能明白。
“老大，我也有姐姐。”另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心痒痒的，他也想让姐姐穿花裙子。
李青松没好气斜了眼，“你姐就拉倒吧，和你一样胖，别砸老大招牌了。”
胖男孩不高兴了，嘟嚷道：“我姐就是胖了点，长得可不比你姐差。”
唐小囡听得好笑，这几个二流子其实人品都挺不错的，至少对家庭有责任感，而且也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姐妹，当二流子也是生活所迫的缘故。
李青松夸张道：“你姐都有两个我姐那么大，怎么不胖？”
胖男孩真生气了，气冲冲道：“我姐碍你啥事了，布是老大的，你管得着吗？”
“布是老大的没错，可你也不能浪费，你姐穿了能打广告？可别帮倒忙。”李青松也不相让，两个好兄弟跟乌眼鸡一样对峙着。
“你咋知道我姐穿了不好看，我姐上回自个做了条红裙子，你姐还说好看呢！”
“我姐那是客套，客气话你听不出来？你姐穿那红裙子跟马桶一样，好看个屁！”
李青松也生气了，他气兄弟在老大前面不给自己面子，其实这些不是他的真心话，胖男孩的姐姐穿那红裙子真的还不错，他和胖男孩住在一栋楼里，自然认识胖男孩姐姐，比他大一岁，以前还一块上过学呢。
“你才是马桶，李青松你不是玩意儿，我要告诉我姐！”胖男孩气坏了，撸起袖子就要干仗，还准备向姐姐告状，李青松打小就怕他姐。
“告就告，老子怕个娘们不成！”李青松挺起了胸膛，心里其实有点后悔，他还真怕了那胖娘们，打架比男人还猛。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霍谨之拉开了两人，“每人都有份，吵什么吵！”
李青松和胖男孩悻悻地瞪了眼对方，倒是没再吵了，霍谨之把每种花色都拿了一块出来，给了李青松，“这些够好几条了，剩下的布你们仨分了吧，如果有人问布是哪买的，你们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让他们买，老大，这些布咋卖？”三人不住点头，神情欣喜，老大真大方，这么多布都白给他们了。
“七角一尺，你们得学会裁布，再弄把尺子和剪刀，卖的时候多匀一两寸，别抠抠索索的，其他人就别带来这了，他们想卖也可以，但得进货，五角五一尺，不能赊账。”
霍谨之说了规矩，这些布他不愁卖，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而且他也不打算搞零售，他想做批发，这样才能赚大钱。
李青松三人喜出望外，心里莫名骄傲，他们仨在老大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其他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