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2）
现在看来……呵呵。
不过，赵卫东拿着本子，眼神闪烁看着殷音，欲言又止，半晌才迟疑地问：“媳妇儿，都说字如其人，那一个人的文章是不是也表达了一个人的内心？”
殷音点头：“很大程度上可以这样说。”
赵卫东听完，心里暗道一句完了，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殷音：“？”
不等殷音说什么，赵卫东就离开了，一会后，连个影都没有。
…
赵卫东坐在小土坡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面无表情看着远方。
此时的赵卫东，心里有些难受。
赵卫东不耐烦看书，但媳妇儿的文章，他每次都是认认真真地读了。
而赵卫东现在才发现，媳妇儿的男主人公，无论是什么类型，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有上进心，喜欢读书有文化。
刚刚媳妇儿也认可那句话：一个人的文章其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一个人的内心。
那么是不是代表，媳妇儿喜欢的男人就是有上进心，有文化的。
可偏偏，他赵卫东一个优点都没有，他就是一个没有文化，啃老，游手好闲的混混。
赵卫东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太过死缠烂打，或许媳妇儿会嫁给那些有文化的男知青。
赵卫东也曾问过媳妇儿喜不喜欢自己，在听到媳妇儿也喜欢自己时，他那时候高兴得快疯了。
谁不想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可，媳妇儿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只是哄他开心而已。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如果媳妇儿说不喜欢，或许会影响以后的日子。
赵卫东知道，自家媳妇儿的条件，无论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肯定都是有不少男人喜欢的。
而自己，是不是媳妇儿无可奈何的妥协？
如果媳妇儿当初没有下乡，她是不是会嫁给城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越想，赵卫东心里越是难受。
耳边也逐渐响起当初自家追求殷音时，别人说的话。
别人说，他追求殷音，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殷音嫁给他，不是眼睛瞎，就是被他骗了。甚至还说媳妇儿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以前，赵卫东不在乎这些话，他自身是个心气高的，也是个脸皮厚的，所以即便游手好闲，只啃老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只当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可现在想想，他们说的或许是实话。
哎……
赵卫东在这一刻有些茫然，他不由想起媳妇儿那天晚上说的话，他要继续这样蹉跎下去吗？
赵卫东嘴里叼着稻草，眼底迷茫。
…
此时的小赵佑不知道自家老爹因为看了妈妈的一句话，在怀疑人生，此时，他正带着赵咕咕在乡村的小路上溜达，和小伙伴们在忙呢。
在赵家村里，小赵佑就是个孩子王。
赵咕咕在前面昂首挺胸地走着，姿态很是惬意和悠闲。
没办法，前阵子被女主人禁足了，这两天才放出来，它迫不及待让小主人带着它出来遛弯。
第1258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3）
它一边遛弯，一边沐浴着别人崇拜（垂涎）的目光，不由得将胸脯挺得再高一些。
就在这时，小赵佑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他和赵咕咕对视了一眼，快步往那个地方走去。
就见几个小孩站在牛棚前，正愤怒地看向里面。
而正在哭的小孩，正是小赵佑的堂弟，也就是赵卫雄的小儿子，赵铭。
相比起小赵佑的白嫩，赵铭的皮肤要显黑很多，不过因为赵家伙食好的缘故，七岁的小孩也壮得跟小牛犊似的。
只是相比起小赵佑这个堂哥的强势，霸道，赵铭的性格软了些，还喜欢哭，偶尔还会让人欺负。
不过每次有人欺负赵铭，小赵佑都会找回场子，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找赵铭的麻烦了。
赵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所有小孩的相处都很好。
此时，听到赵铭哭，小赵佑第一反应就是赵铭又被欺负了。
他立刻跑了过去，绷着一张小脸，问：“阿铭，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赵铭还没有说话，他周围的小伙伴就先七嘴八舌地开口。
“佑哥，阿铭的一毛钱被人偷了。”
“是这个人偷的，他不是个好人，偷小孩的钱。”
“佑哥，我们一定要帮阿铭把钱拿回来。”
几人小孩，看到小赵佑，立刻就有了主心骨，即便此时的小赵佑才八岁。
小赵佑很快就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赵铭的一毛钱不见了，他们怀疑是被住在牛棚里的一个男人偷走了。
在这个鸡蛋稀罕，一颗鸡蛋三四毛钱的年代，一毛钱不少了，而且这小毛钱还是属于一个孩子的。
小赵佑对住在牛棚里的人并不了解，但全村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不好，平时也不愿意靠近牛棚这边。
小赵佑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牛棚里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干净却很旧，上面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
他很瘦很高，却留着一把络腮胡子，以至于他的五官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小赵佑抬头，对上男人一双犀利的眸子，小赵佑不由心神一震，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牛棚很简陋，一些地方还破了，听说前阵子下大雨，这牛棚还塌了。
里面的东西很少很破。
付寒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几个小孩上，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声线冷淡：“我没有偷钱。”
他虽然流落到这个地步，但堂堂一个军官，还不知道沦落到去偷一个小孩一毛钱的地步。
几个小孩大概是仗着有小赵佑在的缘故，胆子大了许多。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
“阿铭的钱之前还在，就是经过这里才不见的，肯定就是你偷的。”
“我爷爷奶奶说了，住在牛棚的都不是好人，你肯定是个小偷。”
“就是，就是。”
付寒眉头皱起，眸光微凛，语气又冷了几声：“我说没有自然是没有，你们爱信不信。离开我这里。”
几个小孩被付寒的眼神吓到，吓得闭上了嘴。
小赵佑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坏透了，偷了阿铭的钱，不仅否定，还吓唬他们。
第1259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4）
相比起住在牛棚，被全村人讨厌的坏人，赵佑自然是相信自家堂弟的，既然堂弟说钱是这个人偷的，那肯定就是他偷的。
赵佑觉得，他身为堂哥，得帮阿铭把钱拿回来。
他握着小拳头道：“你到底要不要把钱还给阿铭，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付寒神色依旧冷淡，语气冷硬：“我没有偷钱。”
他付寒就算是再落寞，也不屑于偷钱，更不用说是偷一个孩子的钱。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栓子，二蛋，搜！”说着，赵佑一马当先，带着赵咕咕先冲进了牛棚，开始四处翻找。
赵佑的存在，让其他小孩有了底气，于是几个小孩也纷纷冲进牛棚开始翻找。
孩子最擅长破坏东西，尤其现在还是几个孩子一起，牛棚只是一瞬间就被翻得乱糟糟的，很多东西倒了，碎了。
付寒怒不可遏，一字一顿道：“出去！”
赵佑等人没有听，他道：“你要我们出去，就赶紧把钱拿出来。你这个小偷。”
付寒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这群小孩都不会听，眼见着他们将牛棚翻得乱糟糟，脸色越发阴沉。
就在这时，赵佑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还怪好看的。”
那是一个金黄色的勋章，被付寒郑重地放在一个盒子里。
付寒脸色骤变：“那是我的东西，不许动它。”
说着，付寒就要上前将勋章拿回来，可赵佑不愿意给。
“你将偷了阿铭的钱拿出来，不然我就不给你。”赵佑看出来，这个坏人很看重这个东西，他很聪明的拿这个东西来要挟。
可付寒没做过的事情又怎么会承认，他上前要将勋章拿回来，可赵佑身体灵活，像猴一样，而且身前还有赵咕咕在挡着，再加上付寒也不屑跟一个孩子硬来，一开始还真的没办法将勋章拿回来。
直到最后，付寒的怒气再也压不住，即便他现在瘸了一条腿，但他的身手还是在的，一个翻身就到了赵佑面前。
只是落地的时候，他的脚部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之前，他的腿是好的，可后来，被打断了，之后被迫下乡，又因为条件很差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于是就瘸了，只要用力更是带着钻心的疼。
他的腿，算是废了，这一直是付寒心里无法宣之于口的痛。
付寒顾不得脚的疼痛，伸手就要去够赵佑手上的勋章。
赵佑没想到付寒突然就到他面前了，还没来得及感慨男人的身手，就见后者要来抢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大概是出于小孩的恶劣心理，别人越是想要他的东西，他就越不愿意给，于是，赵佑眼珠子一转，抢在付寒拿走前，将东西用力一抛。
赵佑很用力，那小小的东西就这么飞了出去，直直落在距离牛棚有一段距离的小溪里。
付寒的脸色骤变，从刚刚的阴沉冷漠，转瞬就变成了着急与紧张。
他再也顾不上赵佑他们。
第1260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5）
付寒瘸着腿飞快往小溪而去，然后，下了小溪。
小溪并不深，付寒下了小溪，水到了他的膝盖处，但这条不大的小溪，却很浑浊，里面全都是淤泥。
再加上因为浑浊没有人用的原因，村民有时候会往里面扔一些垃圾，久而久之，这小溪就更加脏乱浑浊。
东西没入溪水中，瞬间就看不到了。
付寒弯着腰，在溪水里摸索着，脸上满是着急之色。
赵佑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佑哥，你扔了他什么东西？他那么着急？”一个小孩问。
“佑哥，你太厉害了，谁让他不还偷阿铭的钱，活该。”又一个小孩道。
这时，赵铭怯生生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堂哥，钱，钱找到了……”
赵佑瞬间看过去，就见赵铭的小手躺着一张一毛钱。
赵铭很是慌乱地解释：“我，我明明是放在这个口袋的，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了。”
赵佑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小孩张大了嘴巴：“那，我们是冤枉了那个人吗？”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仍然弯腰在小溪里寻找东西的男人上。
东西还没有找到，但男人并没有放弃。
“佑哥，你刚刚扔了他什么东西啊？”
赵佑小拳头紧握，脸色很是难看。
二蛋开口：“管他什么东西，住在牛棚的都是坏人，扔了就扔了。”
“对，扔了就扔了。”栓子附和。
赵佑什么话都没有话，视线落在那个在小溪里摸索的男人上。
因为东西是掉落在溪水下泥沙的缘故，男人需要弯着腰。
可赵佑莫名觉得，男人似乎不应该弯腰，他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存在。
一时间，赵佑心情复杂，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下子就跑开了。
“佑哥，你去哪里啊。”
…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赵卫东家，一家三口外加一只鸡，正在吃饭。
殷音看着心不在焉，吃了好一会，饭还剩下那么多的赵佑，有些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发挥失常，把饭菜做坏了。
但看到吃得正香，恨不得把碗都吞了的赵卫东和赵咕咕，又觉得不可能。
所以，是这小孩有什么事？
平时，这小子很机灵，现在，她一连打量了他好几眼，后者都没有注意。
这是怎么了？
殷音给了赵卫东一个眼神。
赵卫东虽然专注于美味的饭菜，但也看出了自家儿子的不对劲，面对媳妇儿投过来的疑惑的眼神，他也茫然。
他也不知道啊，今天他就没和赵佑在一起，自己在某个地方怀疑人生呢。
饭后，殷音让赵卫东去洗碗，就将赵佑叫到了跟前，问：“佑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小孩子最不会掩藏心思，这不，殷音这么一问，他眼底立刻划过一抹慌乱，眼神闪烁，不怎么敢看殷音。
殷音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
“佑佑，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妈妈，不要藏在心里，妈妈可以帮佑佑参考参考应该怎么做。”
殷音一直都觉得，赵佑虽然爱玩爱闹，有时候恶劣，但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孩子。
第1261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6）
上辈子赵佑会黑化成那样，也是因为家庭的变故太过惨烈。但年幼时期的赵佑不是一个真正的坏孩子。
殷音愿意用包容的心去对待他。
赵佑抿着唇，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沉默着。
殷音也同样没有说话，静静等待赵佑的回答。
而正在刷碗的赵卫东自然也看到了媳妇儿和儿子的对峙，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刷碗。
在这个家，只要是媳妇儿教育孩子，赵卫东都不会去插嘴。
他相信媳妇儿，也觉得应该给媳妇儿独自教育孩子的权利。
赵佑毕竟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心里藏不住事，与殷音对视了几秒，到底还是没忍住，嘴巴就是一扁，大大的眼睛里就是一红，低声道：“妈妈，我，我好像做错事了……”
赵佑到底还是将今天再牛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妈妈，从牛棚跑回家后，赵佑心里一直都很不是很好受。
赵佑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孩子，但他也不想当一个坏孩子，可，可今天在牛棚发生的事，让他觉得他是个坏孩子。
八岁的小孩，复述一件事情已经很清晰了，
殷音在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佑佑，你能跟妈妈再详细描述下那个东西长什么样？”
赵佑记性很好，再联想到牛棚里那人的身份，殷音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勋章啊。
殷音在记忆里是知道那个住在牛棚的人的来历的。
来自帝都，曾经高高在上，一心守护国家，却遭受到迫害，沦落到这里。
他是英雄啊。
而勋章，藏着他们曾经的功勋，饱含着他们的血和汗，也是国家对他们付出认可的证明。可想而知，那勋章对付寒来说，有多重要了。
殷音记得，后来他们都平反了。
而居住在赵家村的付寒，却在平反的前一年腿疾复发，很是严重，又引发了陈年旧疾，最终，他死了。
那样的人，不该那样憋屈死去了的。
殷音心里感慨万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小崽子。
“你们怎么能没有证据都随便冤枉人呢？”殷音语气有些无奈。
赵佑咬着嘴唇：“可是，可是住在牛棚的不都是坏人吗？”
看着赵佑清亮懵懂的眼睛，殷音觉得她应该解释些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但殷音是知道的。
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于是，殷音将付寒，以及住在牛棚的其他人的来历都跟赵佑说了。
赵佑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那么厉害。
“……可是他们怎么会……”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殷音沉默了下，道：“这大概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吧。”关于这点，殷音没有多说，现在八岁的赵佑也不一定听得懂。
“佑佑，如果妈妈带你去跟付叔叔道歉，你愿意吗？”
赵佑抿着唇瓣，两秒后，点头。
赵佑其实一直是一个小霸王一样的存在，也时不时和其他小孩打架，甚至从不会跟别人道歉。
八岁的他觉得给别人道歉，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第1262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7）
一旦道歉，就是他输了，他错了，小孩的自尊心受不了这些。
但这不代表，赵佑就完全没了良知，无法无天。
在听了妈妈讲了那个男人的来历后，赵佑是惊讶的，虽然对于道歉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但到底还是同意了。
殷音看到赵佑同意，松了口气，她猜对了，赵佑这个孩子，并不坏。
“媳妇儿，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刚刷完碗的赵卫东道，大晚上的，媳妇儿和儿子要出门，还是去牛棚那个地方，他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于是，一家三口打着手电筒，往牛棚而去。
…
黑暗中的牛棚，似乎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了般。
牛棚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传了出来，很微弱，很暗。
大概是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远的就见牛棚里的光灭了。
殷音一家三口，最终停留在牛棚前，那是一个木门，看上去并不结实，有很大的缝隙，只能勉强当门用，要是冬天的话，风肯定会从门这里往里灌。
牛棚这阵子刚刚修葺过，因为前阵子下了一场大雨。
牛棚支撑不住，塌了。
也幸好是付寒身手好，没有被砸到。
但付寒淋了一晚上的雨，受寒生病了，要不是他求生欲强，说不定那时候根本挺不过来。
“付先生在吗？”殷音敲了敲门，说了下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只是牛棚的门并没有开，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他道：“我不需要道歉，你们回去吧。”
殷音并没有放弃：“付先生，你能开门吗？我们当面谈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她身旁的赵卫东也开口了。
赵佑沉默着，小手揪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牛棚里一片寂静，半晌后，门到底还是开了。
借着手电筒，殷音看清了男人。
男人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多，只是此时的背脊微微有些弯，牛棚很矮，他一个长得高的男人窝在里面，应该挺难受的。
他身材消瘦，即便面上留着一把胡子，依旧看得出他脸色蜡黄，明显吃得并不好。
男人的眼神有些阴沉，却又带着犀利，像是一把锐利的寒刀。
付寒并没有让殷音几人进牛棚的意思，他视线扫过赵佑，又看向殷音他们，眼底带着警惕，语气冷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赶紧离开。”
赵卫东很不喜欢这个家伙说话的语气，但想到媳妇儿在家里讲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他赵卫东是佩服的。
“付先生，我是带赵佑来跟你道歉的……”
殷音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赵佑回家后，也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所以这才过来。”
赵卫东戳了下儿子的后背。
赵佑小身体微微一僵，抬头不怎么敢看付寒，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冤枉你，也不应该把你的东西丢掉。”
刚开始，赵佑还有些放不开，后来，话还是顺了些，“那个东西你找到了吗？要不明天，我，我和你一起找。”
第1263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8）
赵佑的道歉到底还是让付寒眼底的冷意软化了些，只是心房仍然坚硬，大概是这几年，经历的世态炎凉太多了。
他道：“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赵佑紧握着小拳头没有说话，虽然眼前的男人说着原谅他，但赵佑觉得，与其说是原谅他，还不如说是不在意他有没有道歉，这让赵佑有些想不明白。
付寒说着，转身就要回牛棚。
只是，大概是之前腿就不舒服的缘故，再加上又泡了一下午的水，这会一个没注意，脚刚走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付寒一个没注意，整个人就往前倒。
“诶，小心。”赵卫东眼疾手快，忙上前将人扶住。
被扶住的付寒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谢谢。”
赵卫东呵呵一笑：“不用谢。”
这时，殷音开口了：“我看付先生的脚似乎不是很好，我那里有一些效果不错的膏药，不如我送一些给付先生吧，就当作是我家臭小子这次的赔礼。”
原本殷音是打算带着食物或其他东西的，毕竟在牛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她觉得，付寒肯定不会收，所以，还不如先帮助付寒治疗他的脚。
殷音知道付寒肯定是要拒绝的，于是抢在他拒绝前，拉着赵卫东和赵佑飞快离开了。
“那付先生，我们先回去了。”
等到付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而付寒也没办法拒绝。
付寒想着，如果明天他们送了膏药过来，就让他们带回去就是了，他并不需要什么赔礼。
而且，付寒也觉得，以他脚如今的情况，即便是去大医院，都是没办法治愈的，更何况是膏药。
所以，还是不要折腾了。
付寒重新将煤油灯点亮，这盏煤油灯，是付寒这里为数不多的，最为珍贵的东西。
牛棚没有炕，只有几块木头钉上去的木板，被付寒当作床。
付寒坐在床边，从一个盒子里将一个东西拿出来。
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出，那东西，赫然就是今天被赵佑扔进小溪里的勋章。
金黄色的勋章在银白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付寒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勋章，眼底带着一丝茫然。
他们还有回去的那一天吗？
付寒失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月光下，牛棚越发清冷，男人如同一只孤寂的狼。
良久，付寒重新将勋章放回去，小心翼翼很好，又拿起一旁的兵书看了起来。
那兵书只有付寒独自一人在的时候，才能被拿出来，其他时候都被他藏了起来。
大概是经常翻阅的缘故，书已经有些陈旧泛黄，但男人依旧很爱惜。
…
“媳妇儿，你哪里来的膏药啊？”回去的路上，赵卫东问。
殷音道：“爸妈寄来的。”
赵卫东哦了一声，没再问，他知道岳父岳母经常会寄东西给他家媳妇儿，在回城后，寄的东西更是不少，其中就有一些药品。
膏药自然不是原主爸妈的，殷音打算自己调配。
第1264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29）
付寒的腿疾严重，当初是被人硬生生打断的，之后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如今又几年过去，时不时复发。
他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去大医院做手术，效果也不显著，不过殷音有办法。
殷音一直都觉得中医比西医更加博大精深，而她穿越那么多世界，在中医上已经是顶尖了，她知道该怎么调配出好的草药。
她相信，只要付寒坚持用她的膏药，腿疾肯定能好。
…
翌日，殷音找了借口出去，转而上山采草药。
这座山里，草药很多，大概是从来没有人采摘过的缘故，赵家村有赤脚大夫，他医术一般，因为年纪大的缘故，也没有来山上采药。
殷音很快就把想要采摘的药都给采了，回了家，寻了个父子俩没在的时间，就开始制作膏药。
“媳妇儿，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赵卫东回家的时候，殷音刚把膏药制作好，男人闻着味往她身上凑。
殷音一把将他的头拍开，道：“刚把膏药翻出来。”
赵卫东接过膏药，闻了下：“这膏药闻着不臭呀。”在他看来，膏药应该都是味道很大，臭臭的才对。
他拿着膏药，又嘀咕：“这膏药看上去挺新的啊。”
殷音呵呵一声，没有理会他。
等到赵佑回来，殷音就把一大包的膏药给了他，又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昨天是赵佑犯了错，今天这赔礼也应该由他拿去。
赵佑没有拒绝，而且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情。
“妈妈，你放心吧，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殷音摸了摸他的头：“去吧。”
…
“不必了，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赔礼。”付寒神色淡淡。
赵佑到牛棚的时候，男人正坐在门口出神，赵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莫名的，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哀伤。
赵佑拿着手里的膏药：“妈妈让我拿给你的，我不能拿回去。”
付寒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已经不生这个小孩的气了，毕竟这几年再炎凉的世态他都见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
“这膏药对我的脚没有用的。”
付寒知道自己脚的情况，即便去大医院都没有用，更何况是普通的膏药。
赵佑却对自家妈妈的膏药很有信心，握着小拳头道：“不会的，我妈妈的膏药很有用的。”
他想起妈妈在他临行前说的话，于是拿出一块膏药来，轻轻一撕，在付寒没有注意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膏药贴在付寒的脚上，还准确地贴在付寒当初受伤的地方。
付寒眼睛微微瞪大：“你……”
赵佑眼底将其他的膏药放下，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你不能撕下来哦，要不然就浪费了。你就收下吧，不然以后我就天天来这里哭给你看。”
说着，赵佑生怕付寒会追上来般，立刻撒开丫子跑开了。
付寒看着地上一叠膏药，还有自己脚上的膏药，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撕。
付寒没有再去管那膏药，自己忙自己的。
第1265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0）
只是没一会，就觉得脚步贴着药膏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暖意。
付寒惊讶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感受着这份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自从几年前受伤后，付寒的脚就坏了，能感受到的只有时不时钻心的疼痛，还有刺骨的寒冷，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来自脚部的温暖了，而如今……
难道这膏药真的有效果吗？
想到这种可能，付寒的心一下子就像潮水般激动澎湃起来，可也只是半晌，又全部褪去。
可能吗？怎么可能。
这几年，腿疾一直都是付寒的心病。
因为腿疾，就意味着他们残疾了，再也没办法冲锋陷阵，再也没办法在保护国家与人民的战线上挥洒血与汗，而那，是付寒毕生的梦想和使命啊。
以前的付寒是开朗阳光又潇洒的，而如今，他阴沉冷漠，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多的是他心死了，在得知腿疾再也没办法恢复，腿疾没办法再实现他梦想和使命时而心死了。
等到付寒拉回思绪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他伸手抹了下脸，自嘲一笑。
罢了，就用着吧，或许真的有希望呢，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付寒奢望着想。
…
哪天后，跟着赵佑的那群小弟再也没有去找过付寒的麻烦。
赵佑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妈妈说付叔叔身份特殊，不能多说，所以赵佑就命令小弟们不许去牛棚那欺负付寒。
以前，因为知道牛棚里住着的是坏人，全村人都讨厌，有的小孩又无法无天喜欢恶作剧。
有时候会有人往牛棚里扔垃圾，还会故意在付寒离开牛棚的时候，到里面破坏东西。
虽然都是小事，但让付寒烦不胜烦。
如今，算是冷清了些。
…
“赵卫东家的信。”
“来了。”
这一天，赵母过来，赵卫东，殷音正在和赵母唠嗑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赵卫东似乎猜出什么，忙起身往外面跑。
没一会，他就拿进来一封信。
赵卫东笑得很是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将信往殷音面前一递：“媳妇儿，给。”
赵母笑眯眯地问：“这是亲家来信啦？”
“才不是，是报社寄来的。”赵卫东话音刚落，殷音就已经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单子。
那是报社寄来的过稿单子，上面说了，殷音写的文过稿了，不日就会刊登，同时寄来的还有稿费，十八块七角钱。
这段日子，殷音已经陆陆续续过稿几次了，字数少的文章，稿费至少都有几块钱。
在这个正式工人一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年代，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而且媳妇儿每次写一篇稿子，都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没有天天写。
再说了，等到殷音文章的知名度上去，那稿酬肯定是要往上涨的。
赵卫东将媳妇儿写作投稿的事情跟赵母说了，末了又补充了句：“怎么样，妈，我媳妇儿是不是特别厉害。”
第1266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1）
赵卫东特别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了不得的那个人是他呢。
“是，音音很厉害。”赵母乐呵呵地夸赞。
她打量着殷音，再一次感慨，自家臭小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厉害的事，就是把殷音给娶进门。
哎，这么好看，这么有文化的殷知青就这么被她家这头猪给拱了，想想都觉得想杀猪啊。
殷音就这么听着赵卫东和赵母一人一句彩虹屁，足足吹了好久，中间还夹杂着赵咕咕的咯咯声。
赵咕咕：我女主人真的超厉害的。
夸着夸着，赵卫东心头忽的有些酸涩。
他发现自家媳妇儿真的越来越优秀了，以后媳妇儿会不会成为知名作家啊，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那他呢？
似乎还是一成不变地混日子，若是以后媳妇儿出名了，问起她的丈夫，难道还让其他人都知道殷知青的丈夫是一个啃老的混混吗？
赵卫东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面子，但被别人知道自家媳妇儿的丈夫是个混混，别人肯定会嘲笑他媳妇儿的吧，说不定媳妇儿心里也会很难受。
赵卫东可以忍受自己受委屈，但见不得媳妇儿受委屈。
而且，媳妇儿喜欢的是有文化的男人，以后，媳妇儿会不会就不喜欢他啊。
想到这种可能，赵卫东只觉得心肝肺都在疼了。
受不了啊。
赵卫东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才将那股酸涩和难受压下去。只是眼底再次划过一抹迷茫。
等到赵卫东送着赵母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不少人，在这个小村庄里，没有多少事情是能瞒得住的。
“学农家的，刚刚那邮递员是来找殷知青的吧。是不是又收到稿费了。”
“哈哈，确实是给殷音的，她的又一篇文章过几天就要刊登在报纸上了。”
“哎呦，这殷知青真是厉害啊，长得好，又有文化，现在还是作家，文章都刊登在报纸上，了不得啊。”
“是啊，我们老赵家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让殷音进门啊。”
“……”
这阵子，邮递员时不时就往赵卫东家去，怎么可能不引起人关注，这一问，才知道是殷知青投稿收到稿费。
这让原本就觉得殷知青厉害的人，更是对她高看。
赵母听着那些夸赞儿媳妇儿的话，心里也美滋滋的。
等到与那些人擦肩而过，赵卫东忽的远远听到他们的嘀咕声。
“这殷知青是个顶顶好啊，只是可惜了，配了赵卫东这个一个混混，现在赵卫东还把赵佑一个孩子给带坏了，父子俩都是混混，这殷知青这辈子算是毁了。”
“是啊，这殷知青如果不下乡，那在城里的日子都不知道过得多好。”
“可惜喽。”
那些声音越来越远，知道听不见，赵卫东垂着眸子，浓密的睫羽遮盖住他眼底的情绪，只是那紧握着的拳头却青筋暴起。
许久，拳头才缓缓松开。
赵卫东深邃漆黑的眸子看向远方，里面的光有一瞬间很是黯淡。
…
赵卫东觉得，最近自家媳妇儿有点奇怪，似乎有什么小秘密，而且总是时不时往镇子上跑，还不愿意让他跟着。
第1267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2）
赵卫东倒也没有怀疑殷音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媳妇儿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赵卫东做了一件让他自己觉得有点不耻的事。
在又一次媳妇儿要去镇子，不愿意让他跟着时，他偷偷摸摸跟着后面。
殷音坐在牛车上，虽然隔得远，藏得好，但殷音的眼睛很好，还是能看到那抹偷偷摸摸的身影。
殷音唇角勾起，心情愉悦。
某人上钩了啊。不枉费她这阵子时不时往镇子上跑。
今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希望赵卫东不要让她失望啊。
这边，赵卫东终于偷偷摸摸跟着殷音来到了镇子上。
他看到媳妇儿进了百货大楼买东西时，还在心里唾弃自己误会了媳妇儿，可当他看到媳妇儿从里面出来，和一个男人一起去国营饭店时，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此时，明明是青天白日，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男人三十岁出头，穿着笔挺的西装，还带着眼镜，皮肤白皙，长得也不错，一看就是斯斯文文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相比起赵卫东行为的豪迈，男人气质优雅从容，明显修养很好。
他看得清楚，刚刚那男人是专门在百货大楼门口等殷音的，在殷音出来后，还和她说说笑笑，帮殷音提东西。
而他媳妇儿，也冲这个男人笑了，明显对后者很有好感。
赵卫东行动僵硬，跟着他们来到了国营饭店，看着男人点了餐，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种亲密和默契，是赵卫东从来没见到过的。
这种情况，若是换作其他男人，肯定要冲进去质问的吧，可赵卫东却没有勇气。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懦夫一样，心头满是自卑。
就如同头顶上顶着一片乌云，此时正在打雷下雨，将赵卫东淋成了落汤鸡。
啊啊，媳妇儿冲那个男人笑了！
那个人居然给媳妇儿夹菜，媳妇儿还没有拒绝！
他居然还摸媳妇儿的头！
赵卫东心头悲愤，手不断抠着墙，此时的他如同一个无耻的偷窥狂。
媳妇儿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要和我离婚了，是不是要抛弃我和佑佑这孤儿寡父。
赵卫东眼眶红了，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因为这个男人一看就很符合媳妇儿喜欢的人的标准，媳妇儿也没有拒绝，看样子，他们好了有一阵子了，说不定他们以前就认识了。
如同此时用一句歌词来形容赵卫东的心情，那大概就是：小白菜，地里黄，人到三十，没了媳妇儿啊……
国营饭店里，殷元用余光看向外面，又再次用公筷将一块肉夹到殷音碗里，低声问：“殷音，你这法子行吗？不怕出什么事？”
殷音没有犹豫道：“没事的，悠闲晃荡了三十年，日子太舒坦，得虐一虐，现在不吃点苦，以后就得一辈子吃苦。”
殷元觉得自家堂妹这波虐身虐心真是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的。
第1268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3）
所以，女人真的不能惹。
殷元是被殷音请来演戏的，这戏自然是演给赵卫东看的。
殷音不愿意看到赵卫东一直蹉跎，啃老，她知道赵卫东不是做不到，他是懒，你不愿意做，安逸惯了，所以，殷音需要刺激他一下。
而赵卫东目前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个媳妇儿了。
她要让赵卫东暂时误会她和殷元的关系，激起他的上进心。
她知道，赵卫东肯定会被刺激到的，因为殷音了解他，就比如她知道，此时此刻，赵卫东即便看到她和殷元一起吃饭，心里怀疑她和别的男人好了，但他不会冲进来质问。
除了因为赵卫东喜欢自己，要给自己面子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赵卫东自卑，虽然他面上藏得很好，但赵卫东一直都觉得他这个混混是配不上那么好的殷知青的。
殷知青能给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对于赵卫东来说，就跟一个梦一样。
他时不时就会患得患失，害怕这个梦会醒来。
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
在赵卫东爱上殷音的时候，那么高傲，视一切于无物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卑微了。
他对殷音的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所以才会在上辈子殷音上吊后，如同疯子般，杀了那些人。
所以，此时的他也不会进来。
殷音其实可以自己赚钱，赵卫东可以不做其他事，吃软饭，但殷音为什么要逼着赵卫东上进呢？
只有上进了，拥有本事，配得上殷音，赵卫东才不会那么卑微。
不然，即便殷音说百句千句“我爱你”都没有用。
殷音相信，只有对等的感情，平等的对待，才能长久，才是夫妻相处间最舒服的状态。
吃完饭，殷音对殷元道：“接下来还要麻烦堂哥了。”
殷元并不在意：“放心，这事交给我。一定不会给你穿帮的。”
…
殷音从国营饭店离开后，就坐上牛车回村了。
看到媳妇儿没有跟那个男人去其他地方，赵卫东松了口气。
他没有回村，而是跟上了殷元。
在殷元走到一个偏僻的拐角时，一个拳头就要打在他的头上。
殷元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般，侧身躲过，擒住赵卫东的拳头，一个过肩摔，就将后者摔在了地上。
殷元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赵卫东，语气淡淡：“小子，偷袭我啊。”
赵卫东抬头，看着殷元，眼眸阴鸷，如同一只凶狠的狼般，张开爪子，龇着獠牙，要将眼前的人撕碎，吞没。
殷元是打量着男人，已经确定这个小子就是自家堂妹的丈夫，也就是他的堂妹夫了。
啧啧，这皮囊生得还是不错。
殷音该不会是被这小子的脸给骗了吧。
就在这时，赵卫东已经起身，再次攥着拳头往殷元扑去。
赵卫东从小打架到大，还从来没有打输过，因为他每次打架都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和人拼命般。
就是这股狠劲，吓到其他人，让其他人刚开始打气势就弱了。
而如今，对上殷元这个敢挖自己墙角的男人，赵卫东更是没有手下留情。
第1269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4）
赵卫东动作凶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每一下都带着狠劲。
殷元看他这打法，心下一惊，在打回去的同时，心中也感慨，这家伙动作还真是狠啊，看来之前堂妹和他制造的误会，是让他这堂妹夫彻彻底底发怒了，如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
殷元不由感慨对方有血性，也幸好他以前有过专业系统地训练，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赵卫东。
本来殷元还怕他出手重了，会伤到赵卫东，毕竟从殷音的话语里，他能感觉到，她对赵卫东是有感情的。
可现在，他还是不要保留好了，不然受伤输了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了。
在殷元认真起来后，赵卫东打起来越来越吃力，但他仍然没有放弃，一双眼睛都猩红了，由此可见，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愤怒。
最后，殷元将赵卫东制服，双手被反擒在身后，脸和身体被压在墙上，赵卫东想挣扎，却挣扎不开。
“小子，能力不行就不要逞强。”殷元低声道。
赵卫东压着牙，双眸充斥着怒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殷元故作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我，是我做了什么事吗？”
赵卫东的手反抗不了，就改用脚去踹，但被殷元躲开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勾搭有夫之妇，我一定弄死你。”
殷元恍然大悟：“哦，难道你说的是殷音，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故意含糊其辞，“不过，我承认我这个人确实有魅力，我长得不错，家境不错，最重要的是我还有文化，对了，我是一名工人，吃的商品粮，有城市户口，这些……你有吗？”
赵卫东的心口仿佛被狠狠一击，瞳孔紧缩，随之而来的是颓废。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而身后男人的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戳在他血淋淋的伤口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让他再也忽视不了。
他知道他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混混。
等到殷元放开手，离开时，赵卫东怔愣在原地，下一秒，他拳头骤然握紧，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随即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一条长腿伸直，一条腿屈起，他往后头靠着墙，胳膊搭在额头上，遮盖住他眼底的情绪。
男人浑身上下都泛着孤寂，颓废，悲愤的气息。
那条砸向强的手，已经流血了，男人却没有理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卫东缓缓将手放下，半阖着的眸子睁开，微红的眼眶一闪而逝一抹水雾。
他起身，回赵家村。
…
回赵家村的一路上，赵卫东浑浑噩噩的，他的模样看上去很是狼狈，衣服沾上了灰尘，头发凌乱，手也在流血。
“赵卫东，你这是怎么了？”一路上有人好奇地询问。赵卫东都没有理会。
也有同行的人到道：“他还能干什么，看这样子，肯定是又打架了。”随即又低声嘀咕，“赵卫东是什么样，你们还不清楚。”
第1270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5）
是啊，赵卫东是什么样，别说赵家村，就是隔壁几个村，都是知道的。
赵卫东悲凉一笑。
“老爹，你怎么了？”等到差不多要到家的时候，赵卫东遇到了带着赵咕咕出来散步的儿子赵佑。
赵佑发现，今天自家老爹有点怪怪的，浑身带着一种很丧的气息，就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般。
这种想法，让赵佑一下子就惊悚了，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爹怎么可能哭呢？
赵卫东看着儿子那张融合和自己和媳妇儿相貌优点的脸，久久凝视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老爹，你到底怎么了？”赵佑被赵卫东的不寻常吓到了。
“没什么，回家吧。”
赵卫东牵着赵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赵卫东怎么忍心告诉赵佑，他妈妈很可能要抛下他们父子俩，跟其他男人离开了，以后他们或许就真的成为孤儿寡父了。
这边，殷音一直在等着赵卫东回来，后者一回来，她就看到他身上的狼狈，还有周身萦绕着的悲凉。
殷音在心里想：赵卫东啊赵卫东，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赵佑的目光落在自家妈妈上，带着一丝疑惑和祈求。
赵佑将赵卫东的手露出来，道：“妈妈，老爹的手受伤了。”
赵卫东忙心虚地想将手缩回去，但殷音已经看到了。
“怎么就受伤流血了，你又去打架了？”殷音忙去拿东西过来给赵卫东处理伤口。
赵卫东一边挣扎要把手缩回去，一边心里更加悲凉，媳妇儿果然也认为他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混混，要不然怎么会第一反应就是他去打架了呢。
“别动。”殷音轻呵斥，低头给他处理伤口。
赵卫东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看着她垂眸认真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好看眉眼，又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心头越加悲愤。
媳妇儿，你就不能一直都留在我身边吗？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他在心里无声地问。
可他又想到那个男人，他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像他这样爱殷音的，可是那个男人有的话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不是媳妇儿喜欢的类型，他没有本事。
一时间，赵卫东的内心被自卑和醋淹没。
他真的真的不想媳妇儿离开啊。
就在赵卫东内心激烈挣扎间，他忽的想起一个可能。
如果，如果他变得比那个男人好，媳妇儿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如果他变得有文化，成为工人，有了城市户口，是不是媳妇儿就会留在我身边。
赵卫东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除了这些，他看不出那个男人还有哪点比他更好。
越想，赵卫东越是心潮澎湃。
等到殷音给赵卫东处理完伤口，就看到后者俊美的脸涨红，深邃的眸子灼灼凝视着她，瞳孔深处仿佛有火般，要将她燃烧。
殷音的心忍不住一颤，问：“你怎么了？”
赵卫东：“媳妇儿，你教我读书吧，我想变得有文化，想去当工人！”
殷音眼睛微微一亮，心中一喜，看来是她的法子起了成效啊。
第1271章：混混儿子的知青妈妈（36）
她将欣喜压下，故作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之前还问过你，你不是不愿意吗？要不还是算了，我不想勉强你，你这样也挺好的。”
赵卫东急了：“不好。”好什么好啊，再好下去，媳妇儿就要跑了。
他拉着殷音的手，语气无比坚定：“媳妇儿，以前是我没有想好，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浑浑噩噩地过了，我要撑起这个家，我要给媳妇儿你最好的生活。”我还要变成你最喜欢的人，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真的？”
赵卫东：“真的！”
殷音笑了，满眼都是喜悦：“行吧，那我就教你，不过你要做好坚持下去的准备，可不要半途而废啊。”
“那是当然。”
殷音心情很好，侧头给了赵卫东脸颊一个吻：“好好学习。我相信你。”
赵卫东愣了，既为媳妇儿亲自己而高兴，又再次悲愤地确定，看来我想的没错，媳妇儿真的喜欢有文化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高兴了。
赵卫东没有问殷音关于殷元的事，现在殷音看上去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生怕她一问，媳妇儿就会立刻离开。
虽然心里藏着这事很难受，但赵卫东承受不起殷音离开的代价，所以他将所有的苦水都咽下，默默学习。
用现代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苟发育，别浪。
殷音学识丰富，能教给赵卫东的知识很多，那是那时候，赵卫东才明白，媳妇儿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优秀，他也更加不愿意放开。
殷音也没有想一直拘着他，制定了五天两休的规则，每天学习四个小时。
赵卫东原本还想每天都学，一天要学很久，但被殷音拒绝了。
大概是真的下定决心，赵卫东这次学习真的很认真，他也想借着学习再和殷音培养培养感情。
赵卫东真的很聪明，学习新知识真的很快，也很轻易就融会贯通，能举一反三。
所以啊，他不是不会，他就是从小到大犯着懒癌。
如今，算是被殷音治住了。
...
对于赵卫东突然就学习起来，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悚！
天啊撸，是天要下红雨了吗？不然那个当了混混三十几年的赵卫东，怎么就突然改了性子。
赵家人一看赵卫东在学习，忙拉着他，就要把他带到赤脚大夫那，看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又想着赵卫东是不是里面的魂被人换了，要不是现在对封建迷信是严令禁止的，他们还真的想找一个神婆来跳大绳。
那些曾经跟着赵卫东的小弟们，得到了赵卫东这个大哥“遣散”的指令，言语间的意思就是：哥要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就不和你们一起混了。
赵卫东还语重心长地拍着小弟们的肩膀，好心提醒：“做个有文化的人，要不然就算娶了媳妇儿，也不一定保得住。”
小弟们：......可以确定，大哥脑子坏掉了。
赵佑牵着赵咕咕来到正在埋头写字的赵卫东身边，道：“老爹，我们去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