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惊怒
那么，这水坝的来历就很值得怀疑了。
老管家又猛的想起来，修水渠的事儿，也是底下的庄头提议，他琢磨着也的确应该，这才往上禀报请示的。难道——
老管家叫来那几个庄头细问，那几个庄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是大伙儿闲聊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来的，他们觉得有道理，于是就上报老管家，至于谁说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邵云端冷着脸推测：有人避开太子爷皇庄上的耳目，在那日常注意不到的山间拦截修建水坝，再算计庄头们提及修水渠之事，此事是为了来年耕种，东宫没有拒绝的道理。
修水渠的时候，水坝突然崩溃引发洪流，摧毁所过村庄、顺带还会经过太子爷皇庄修建的水渠，只怕到时候甚至会传出太子爷的皇庄为了引水修渠而引发洪流......
这死伤几十户农人的恶果，不算在太子爷头上，算在谁头上？
几十户人，少说上百条人命啊！
因为修水渠而闹出来，这可不是小事儿。
加上这正是庄子里失火被污上天雷引火、上天震怒警告太子失德之际，两件事凑在一处，四皇子以及另外两位皇子岂能不落井下石？
太子爷又要如何分辨？
怎么偏偏皇庄上修水渠的时候就出事呢？要说这两件事毫无关系，说不过去。
果然太子就是无德！
最重要的是，那处水坝能够在避开太子爷皇庄上耳目修建起来，就说明背后主持之人绝不简单。至于极有可能是谁，这种话邵云端就不说了。
这个局，早就为太子爷安排上了。
如果不是邵云端无意中看到，察觉不妥，老管家也根本不会想到。
邵云端当下就不去巡查仓库了，暗中回京，与老管家一五一十禀报太子爷。
太子爷听了也黑了脸，他自然比谁都清楚，莫须有的事情越没办法解释，反而容易越描越黑。
修水渠导致水坝崩塌，听起来就很有逻辑、很合乎道理，再有人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的话，谁会不信呢？
没有人会去现场实地调查，没有人会相信修水渠和水坝崩塌无关，而太子爷也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这两件事之间无关。
闹出那么多人命来，肯定要有人站出来认罪，不是他就是别人，既然有他这么个现成的被人推出来了，那么，自然没人会客气。
就算不落井下石，也必定不出声保持中立。
如今他这里正乱着，到时候岂不是雪上加霜？
他的弟弟，当真好狠的心！
“此事不能声张，只怕如今那水坝边上、孤的皇庄也都已经有人暗中盯着了。邵卿，此事交给你暗中便宜行事，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此事，绝不能造成堤坝坍塌的后果。”
这件事不容易做到，最要紧的就是保密，毕竟这个时候水坝那边肯定有人暗中守着。邵云端要解决，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人斗智斗勇，稍有疏忽被人找到机会毁坝，那就功亏一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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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8章 解决
老管家有些担忧的看了太子爷一眼，欲言又止。他觉得邵云端太年轻，生怕他会坏了事儿。
这一旦坏事儿，后果就是几十上百条人命啊！
四皇子也太狠了......
没错，老管家就是认定了是四皇子干的！
可是这个时候太子也不好让别人来做这件事，万一走漏了风声呢？只有交给邵云端最稳妥。
只要邵云端做成这件事，他身边众人以及幕僚们也会高看他几眼，心服口服，这往后，他要重用他也更理直气壮。
光他一人信任太傅老人家的眼光没有用，得大家都看到邵云端的实力才行。
邵云端郑重答应了。
于是，从太子手里要了人，便一直暗中进行这件事。
能引发洪流冲垮村庄的水坝工程可不小，怎么消除这一隐患而不被对方察觉从而抢先动手并不容易。
想要慢慢的泄洪显然不可能，必定会走漏风声。
四皇子能量本就不小，一旦他知道太子爷看穿了他的算计，他能甘心让这场算计落空？恐怕不顾一切也会派人抢先下手，防不胜防。
太子爷的名声正在风口浪尖的尴尬之处，决不可再起波澜，此事务必要稳妥办好。
那么只能另寻泄洪的方位，保证泄洪不会影响百姓正常生活，更不能闹出人命。
邵云端便一直在忙这件事。
既要做泄洪准备工作，又要预防有人捣乱，还设局抓了几个人避免了消息泄露，可以说是紧绷神经半点都不敢疏忽。
泄洪两天两夜之后，水量已经明显下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候，邵云端便将水坝正面也命人光明正大的开了口子泄洪。
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瞒不住了，密云县县令是四皇子一派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那么索性便不瞒着了，多泄洪一分，便多安全一分，这个时候抢时间就对了。
只要派人驻守，对方想要做什么，也难寻机会。
此事安然解决之后，太子爷立刻派人将密云县县令拿下，密云县境内这么大的工程不是说建就能建的，县令竟一问三不知，这是失职。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可不好说。没准，给四皇子打掩护的就是他呢。
密云县县令从这事儿一开始就做好了丢官的准备，什么都没申辩，认罪离京，很快就没了踪迹。
邵云端安排好善后事宜，命人将那段河流疏导妥当，这才回京。
四皇子快气死了！
水坝拦截之后不可能保密太久，他本来就预计在年前的时候给太子爷送一份大大的厚礼，好巧不巧又有雷电之夜太子爷别庄起火一事，正好用来做文章。
这两件事若是先后发生，那么，对太子爷的名声绝对是惨重的打击。
他早就看不惯这人沽名钓誉的装贤德，早就想毁了他名声，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时机！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好家伙，冷不丁的他好不容易才叫人拦截而成的水坝就这么被人放水了！
原先所谋，全都落空了！
第1189章 表面上相安无事
白白搭进去一个密云县县令。
虽说是个小县令，但这县令在京郊任职、并且是太子最大的田庄地界内任职，给他行了不少方便。现在也没了！
这新上任的县令，绝对不可能再是他的人了。太子显然意识到了，这人必定得是太子信得过的。
这还不算，偏偏倒霉催的，就在坏消息传来没两天，他的雅风别院正门和正院、正屋竟无故倒塌！
偏偏父皇还插手这事儿了，这一查，真的就是无故倒塌！
这下子，四皇子不但惊，而且惧——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惧！
就连他自己都认为是不是自己被老天爷给敲打警告了。
是不是就说明，至少目前为止太子爷还是上天看中的储君、还得到着上天的眷顾。他是不是有点儿太心急了......
虽心里存了畏惧，然而却更不甘心、更嫉妒了！那个懦弱又虚伪的太子有什么好？上天凭什么这么看重他？难道上天也喜欢懦弱虚伪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四皇子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光是他，戚皇后和三皇子、孙德妃与二皇子也都一样。
要说心里不是滋味，戚皇后更加。
她是皇后啊，国母，她的儿子才应当是货真价值的天下储君，干大皇子什么事？
这上天也太偏心眼儿了！
这次令人心惊的暗斗之后，几位皇子显而易见的都消停了下来，一时再无动静。
一来被上天吓坏了，二来嘛，快要过年了，谁敢这个时候再折腾事儿给父皇添堵，那就要先想想能不能承受得住父皇的雷霆之怒了！
一时间，朝堂和谐，兄友弟恭，京城中一片风平浪静。
因为处理水库一事，邵云端在太子爷的阵营中算是扎扎实实的站稳了脚跟。
即便之前对他隐隐排斥、不怎么以为然的，也转变了看法。
众人无不叹息：到底是云老太傅看中的人！
就说呢，自打太子爷之后，云老太傅再也没有教导指点过任何人，却对邵云端破了例，那么邵云端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要说厉害，那还是云老太傅的眼光厉害啊！
佩服佩服！
云老先生这一尊天下儒林至尊大神在，天下读书人无不心向往之，心悦诚服，太子爷的位置也更加稳稳当当。
四皇子自然恨上了邵云端。
下意识的还有些迁怒田家没用。
如果田家当初筹谋周全妥当，将邵云端收入麾下，哪儿还有太子如今什么事？就算到时候暴出他是云老太傅教导过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邵云端也知道自己这回招了四皇子恨，但他既然是太子党，本来就与四皇子站在对立面，这恨是必然的。没什么所谓。
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转眼进入了腊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立夏、立秋不太能适应这儿的天气，相继还病了几天。幸亏躲在屋子里暖和暖和、吃了药很快便好了。
乔萱松了口气。
这年头生病可不是小事儿，医疗条件太落后了。
第1190章 下雪
冬天这么冷，保暖很重要。于是，她又采购了许多厚衣裳鞋袜、棉被、柴禾木炭等物，储备得满满当当的。
腊月之后，京城中的年味一天比一天更浓。
不愧乃一国之都，天子脚下，这份热闹也是独一份的。
家家户户都开始陆陆续续采购年货，乔萱和邵云端也不例外。
两人那是乡下人进城，眼花缭乱，手里又不缺钱，只要看上的就买买买，不知不觉家里的年货便存放了许多。
立夏、立秋兴致勃勃的做了不少各种丸子、腌制了一些腊肉。
这日，傍晚时天空中便堆积着乌沉沉的乌云，那云层越积越厚、越积越重，有经验的老人看了，纷纷说道要下大雪了。
乔萱通过异能早已感知空气中的雪意，这一场雪不但快了，而且会很大。
果然，暮霭初降、天色蒙蒙时，待人发现时，天空中已无声无息飘洒着雪花，很快，就变得纷纷扬扬起来。
晚间入睡前，地上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雪了，院子里的花木上也被覆盖得只剩下柔和起伏的轮廓。
次日起来，透着窗棱，一片敞亮。出了家门，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沁人肺腑。
冷是冷，但天空中仿佛透着一层亮，清澈，明净，这经雪洗礼的空气，哪怕空无一物，也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亮眼了许多。
雪已经停了，明亮的阳光照耀下来，处处晶莹剔透、雪白干净。
院子外头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打闹声，是胡同里各家的孩子在撒欢的玩儿呢。
正好这日邵云端休沐在家，乔萱呵着气进屋，冲他笑道：“这天气真不错，咱们出城上山赏赏雪景去！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到野鸡、野兔呢！”
“这刚下了大雪，野鸡野兔行动不便，一头栽进雪里便起不来了，而且天一冷，它们行动也慢了很多，显得特别傻，很好抓的，咱们去碰碰运气吧！”
乔萱双眸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的脸蛋上满满都是期盼。
邵云端哪儿忍心拒绝？尽管他更乐意这样的天气跟娘子一块儿躲在家里暖暖和和的说话、晚上再吃个热腾腾的火锅。
“行，准备准备咱们这就出发。早点去早点回来，冬日太阳下去的早，过午很快便冷上许多了！”
“嗯！”
于是松石急急忙忙去租马车，立夏、立秋已经做好早餐，这就端上来，又取了皮毛做的大氅、鹿皮靴子、烧手炉、烧炭盆、准备木炭、保温的暖壶等等。
几个人动作利索，很快吃过早餐便出发了。
留立秋、立夏在家里看家，松石赶车一块儿去。
出门前乔萱吩咐立秋、立夏准备好锅底和各种菜、肉，晚上吃火锅。
这腊月里各种肉类无不丰富，肥美的羊肉、牛肉切成薄薄的薄片，最适合吃火锅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除了牛羊肉，还有排骨、鱼丸子、肉丸子、素丸子、猪血、粉丝、冬瓜片、藕片、芋头片、白菜、豆腐、腐竹，再现做一些蛋饺，买点儿羊杂，家里还有现发的豌豆苗、黄豆芽。
第1191章 她的异能又不是摆设
锅底做鸳鸯锅，辣的有没吃完的底料，切上一块就成了。
不辣的用泡发的几种野山菌与半只鸡、半根筒子骨一块熬煮，加点儿枸杞、两颗枣便齐活儿。
熬得浓而奶白的汤汁，用作锅底格外鲜美。
乔萱交代清楚，便和邵云端一块儿出门了。
松石租的是最好的马车，车厢密不透风，铺着厚实的地毯，角落里还巧妙固定着带盖遮挡的火炉，火红的炭火燃烧着，十分暖和。
两人往平谷方向而去，那边山高林密，风景好，猎物想来也多。
这个时节官道上无比热闹，加上京郊官道非同小可，有专人负责管理，虽是雪后，路上并不难走。
车轻马快，转眼之间便出了京城，渐渐的，路上变得行人稀少，山峦远远近近皆白了头，近处玉树琼枝，美不胜收。
乔萱不停掀开车帘向外探望，口中连连赞叹不已。
这么古朴、原生态、自然的雪景实在难得一见，入目每一个场景都能毫无违和单独成画，邵云端一样从未见过此等风景，亦大开眼界，开得津津有味。
约莫又行了小半时辰，两人让松石停车，下车往不远处山上走去，没让松石跟着。
“车里暖和，可避风雪，你进去待着吧，看着些炭火，别让熄灭了。”
松石自然不敢不识趣的非要跟着，笑着答应，看他们远去了，这才钻进了车厢里。
车里的确暖和，他虽然怀中揣着手炉，戴着皮帽子、裹着大毛衣服，但顶着风雪赶了这么长一段路还是有些冻得慌。
进车厢里暖和暖和正好。
这种雪后天气，山上没有行人，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摆摆走去。乔萱兴致勃勃，丝毫也不觉冷，近距离看这满山风雪之景，另有一番赏心悦目。
一场大雪，整个世界仿佛变得梦幻瑰丽起来。
两个人贪看山中美景，几乎走上了半山腰。
幸好特意穿了鹿皮长靴子、披了出风毛的保暖斗篷，不然只怕也扛不住。
催动异能，哪儿有冻得瑟瑟发抖觅食的山鸡、野兔乔萱可门儿清。这雪地里果然好逮的多，在她“误打误撞”的指点下，两个人竟真的抓到了三只野兔、五只山鸡，可谓是收获满满！
“这可太好了，今晚有加餐了！”
乔萱拎着野鸡，眉眼弯弯。
邵云端真的惊讶了，笑着说道：“这些山鸡、野兔也太傻了吧？一场雪竟至于此！”
乔萱眨眨眼，巧笑嫣然：“那可不是！要不怎么说咱们运气好呢！”
其实......当然不完全是这样啊！
她的异能又不是摆设。
比如那山鸡、兔子想要逃，她控制异能，长长的藤蔓或者草叶便绊住了它们，当然就逃不掉、只能乖乖等捉啊！
也就是有这场大雪做掩护，她才敢这么做。平日里是万万不敢的，山鸡、野兔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藤蔓长草绊住、然后就那么巧被她发现吧？
真是馋这口啊，以前小七在的时候什么野味儿都不缺，对一家人来说，吃野味那都是习以为常、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如今却难得了。
第1192章 农家做饭
勾动情绪，乔萱于是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邵云端幽幽说道：“我有点儿想念小七了，也不知道他在军营中好不好。他在的地方比咱这儿更冷吧？也不知道今年下了多少场雪、不知他冷不冷。”
邵云端心脏微微一紧，对这个弟弟他也一样上心关心。
轻轻拂去乔萱肩头微微积雪，邵云端笑道：“放心吧，他从小就皮实，又有那一身射箭的好本事，准吃不了亏的。等过了年，我托人打听打听。”
乔萱灿然一笑：“那可好，你可别忘了！”
“娘子，”邵云端有些无奈的失笑：“小七他是我亲弟弟，我怎能忘了呢？”
仿佛乔萱是亲嫂子、而他这个亲哥不是亲的似的。
乔萱自己也笑了。
“明春我打算挑个时候再回去一趟呢，你得在这之前便把消息给我打听回来，我带着消息回去，也好告诉娘他们一声。你不知道，娘他们也牵挂思念小七，都忍着一句没敢问我，我哪里看不出来呢？她是生怕一开口便忍不住会让你去打听、又怕你为难。”
邵云端点头：“放心！”
山风吹来，枝头积雪簌簌而落，扬起一片雪雾。
邵云端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下山吧！”
乔萱举目四顾，回头还得回城呢，该看的也看了，野味也到手了，是该回去了。
两人拎着猎物，沿着原路下山。
松石远远看见，连忙奔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山鸡野兔，也眉开眼笑的欢喜道：“五爷、五夫人可真厉害，没想到这能捡着野兔山鸡呢，嘿嘿！”
乔萱好笑道：“这纯粹就是突如其来一场雪把它们给吓傻了，你回去可别这么跟街坊邻居说，太虚假了！就说咱们跟农户买的！”
“哎，是，五夫人！”
这会儿饥肠辘辘，上了马车，松石便赶车往附近的村庄里去，敲开了一家农户门，借用地方做一顿午饭。
正好有现成的山鸡野兔，让农妇各杀了一只炖上，很快就能吃。
两人自然吃不完这么多，分了一碗给农妇家的孩子。
京郊百姓们的日子比起他们合山县那穷乡僻壤要好很多，但也还没到可以经常吃肉的地步，农妇家三个孩子都高兴坏了，农妇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主要是做这顿饭她是收了二钱银子的，谁知客人这样大方，连连道谢不已。
大锅大灶大柴禾烧的菜就是好吃，加上食材新鲜，只简单的加了姜和蒜头、加了些萝卜块炖煮出来的山鸡、烧好的野兔格外的香。
两大碗端上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乔萱立刻便被勾起了馋虫。
“一看就很香！”
谁知，两人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又来了不速之客。
是风雪中赶路想要歇一歇、吃点儿东西的一主两仆。
农妇家院子不大，那一主二仆一进来乔萱和邵云端从屋中一转脸便看见了。
只见一名仆从打起笑脸笑呵呵问那农妇：“大嫂，我们主仆赶路累了，想在您家这儿吃点儿喝点儿暖暖身子，放心，我们不白吃，给您钱的。您家这做的什么肉，好香啊，能给我们分一点吗？”
第1193章 不速之客
农妇心说今儿这事什么好运气！一下子来了两拨人借地方吃饭给银子，可不是发一笔小财了？
不过——
农妇为难笑道：“你是说山鸡野兔啊，那是两位客人自己带过来的，我就给煮了一下，可不是我家的，要不你们进屋坐下等等？我、杀一只鸡？放心放心，很快便能做好！”
这一主二仆穿戴不俗，还有马车，出手准定大方。说起杀鸡农妇也毫不心疼。
那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年轻公子却笑了笑，看了一眼屋里：“何必这么麻烦呢？不如问问这两位客人，介意不介意分我们一点？”
“这——”
一名小厮不动声色塞了一小块银子给农妇手里。
农妇暗喜，利索的将碎银揣入怀中，“成，您稍等哈！”
农妇果然进去陪笑询问乔萱、邵云端。
她倒是个明白人，没说让乔萱、邵云端他们大方点儿白让给别人。
先说出门在外不容易，那位公子主仆显然又累又饿又冷，不如行个方便？他二人都是斯文人，横竖也吃不了这么多，这就是顺手为之的好事儿呀！做了好事儿那是会有福报的！
而且多几个人吃也更热闹不是？
当然啦，她也不能让他们白分自己的东西，等他们走的时候，她送他们一只自家养的母鸡。
“刚下过头茬蛋呢，那肉可嫩可嫩啦！保准好吃！”
农妇想着自家那只小母鸡，还有那么点儿心疼的，不过想想那小厮塞给她的银子，她又释然了。
那块银子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是拿在手里坠感十足，略压手，可见绝对不少。
怎么说也得值得二三十只鸡。
双方似乎都没有想到这农妇一张嘴竟然这么能说，都笑了起来。
邵云端与乔萱相视一眼，邵云端便点点头笑道：“既如此，便分一半给他们吧。”
“哎哎，那可好！谢谢这位老爷、这位夫人！您二位呀好人有好报，必定会有大福气的！”
乔萱掩口咯咯的笑，“大嫂，您这张嘴可太会说话了！您福气也不小呀！”
农妇哈哈一笑，忙去取干净盘碗。
那位公子顺理成章上前，冲乔萱、邵云端拱手作揖，客气笑道：“多谢两位慷慨！”
乔萱看了这公子一眼，不到二十的年纪，狭长眼，唇薄而淡色，鼻梁高挺，五官整个看来挺秀气的，但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也有些瘦削，仿佛久病初愈似的。
紫色的貂皮大衣穿在他身上，愈加显得瘦弱而苍白。
乔萱笑了笑：“公子不用谢我们，我们也不慷慨，你也听大嫂说了，送我们一只母鸡呢！”
那公子一怔，握拳挡在唇边笑了起来，“这位夫人倒也言之有理。”
邵云端冲他点点头：“请吧！”
那公子笑笑颔首：“还是要多谢两位。”
邵云端笑笑便不说话了。
那位公子坐在边上吃了起来，两位仆人自然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正好有个松石，在厨房用饭呢，于是这两人一人端着个碗在那农妇的安排下也去厨房去了。
第1194章 邀请
那位公子其实似乎也不是认真吃饭，乔萱和邵云端吃过之后准备离开，他便也搁置下了筷子，冲他们笑了笑。
乔萱和邵云端出了门口，朝自家马车走过去，那位公子终于快步追上来了。
“两位请留步，在下江南扬州人氏赵曙，与这位五爷一见如故，能不能交个朋友？”
五爷是他听见松石这么喊的。
邵云端目光微沉，淡淡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今日是特意跟上来的？”
赵曙被邵云端揭穿，也不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是，邵大人、邵夫人，踏雪赏雪，贤伉俪真是好雅兴呀！”
邵云端：“赵公子有事？”
赵曙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了城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慢慢说？两位切不要误会，赵某没有别的意思或者企图，只是很佩服贤伉俪，想要结交一二。至于旁的，在下真不敢说！”
结交都结交不着的话，哪里又还有资格说别的呢？
赵曙倒是很拎得清，也是识趣的。
乔萱似笑非笑：“我们家五爷名满京城，风头无二，你佩服我们家五爷，我一点儿都不奇怪，可是，你佩服我什么呢？我倒是挺好奇的。”
赵曙一怔，有些不太好意思笑了笑，先是拱手作揖，又道：“我若是说了，两位不要责怪才是。我特意打听过两位，知道邵五夫人与寻常夫人可不同，乃是极有本事的，您在豫章省城的产业可是赫赫有名呢！”
乔萱和邵云端相视：“......”
自打这赵曙主仆俩莫名其妙也跑到那户农家里歇脚两个人心里就隐约猜测到了这八成就是冲着自家来的。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私底下已经把他们调查得这样清楚吗？
恐怕比田家还要清楚。
因为在田家眼里，豫章的乐正家他们才不会放在眼里、邵云端与乔萱的那点儿产业他们也不屑一顾，自然不会去细致查询。
他们只要知道邵云端是从小山村里来的，毫无背景人脉，这就够了。
眼前这位，查的这样细致，要说只想结交做朋友，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吧？
“你倒是有心了！”
邵云端语气微微变冷。
赵曙苦笑：“邵五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五夫人既这般问了，我也不敢欺瞒这才说了，但我绝对没有坏心的！”
乔萱一笑：“唔，这我觉得倒是真话。即便你有坏心，我家老爷也不会怕啊！”
邵云端偏头看了乔萱一眼，眼底掠过一抹无奈宠溺笑意。
赵曙有些尴尬笑笑：“那是那是......”
“邵五爷、五夫人，不如，先进城......”
邵云端看向乔萱，意思是听她的。
这赵曙看这样子也不像有害之人，邵云端就没多大兴趣了。
他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人身上。
乔萱笑吟吟的：“好啊，那便进城吧！”
赵曙大喜，“两位，快请！”
邵云端扶着乔萱上马车，松石驾车启程，赵曙连忙也爬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跟上。
第1195章 来意
赵曙眉宇间皆是喜色，总算是与邵大人、邵夫人搭上话了！为了这个，他可没少筹谋。
他早就想接触他们，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又不好唐突的上门拜访，更不敢上衙门口去强行拜见，只能慢慢想办法。
谁知今日这么巧，机会就在眼前，岂有不利用之理？
搭上了话，邵大人与邵夫人还答应跟他坐下来聊聊，虽然这并不代表更多别的什么，但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步进步了。
赵曙有些按奈不住的狂喜。
进了城，茶楼中坐下，赵曙刚客套几句，邵云端便道：“我有一个疑问，赵公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查我们？”
最重要的是，连他家娘子都查得这样清楚。
这是邵云端所警惕和忌讳的。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同意和赵曙坐下来聊聊。
赵曙起身再次作揖，苦笑道：“大人，请大人相信，我是真的没有恶意。实不相瞒我父亲乃是扬州首富，在整个江南也能排得上前三。我见过口红，心中好奇，便派人查了查，后来知道两位来了京城，正好我也有事需要进京，这不就、就......”
他嘿嘿笑了笑，这不就想要结交结交来了。
乔萱一笑：“这可奇了，你是怎么知道口红是我做的？”
乐正逍绝对不会说，小米氏几乎笃定的怀疑，但是没有证据，而且现在她那么惨，被乐正大夫人牢牢掌控在手里，根本不可能敢胡说八道。
豫章都没人知道的事儿，赵曙怎么会知道？
赵曙不太好意思说道：“我猜的。”
“这肯定不是乐正三公子自己做出来的，否则无论如何乐正家也会想办法扩大产量。乐正三公子保密，为的自然是保护这背后之人，加上他又与二人来往过密，邵家大房又种了那么多蔷薇、月季、红蓝花等，因此、因此我便断定，这口红，必定与邵家大房有关。”
“这事不会是旁人，既与邵家大房有关，必定是两位了。大人苦读，无心旁事，自然便是邵夫人的手笔。”
“当然，这全都是我的猜测，我也没与人说起过......”
算你识趣！
邵云端道：“你该不会也想做这门生意吧？那你应该知道，这门生意我们只会与乐正家做，乐正家若有剩下的货，你可以直接找他们要。”
“没错。”
“不不，”赵曙连忙摇头摇手：“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邵五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在下深感佩服。既然能与乐正家合作，能否考虑考虑在下呢？银子，在下是不缺的！”
乔萱心说，你爹是扬州首富，银子你当然不缺啊！
这个人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好歹，不过，他是从江南来的，不是这京城中人，这一点乔萱倒是觉得挺好的。
京城中家底丰厚、能随随便便拿的出来大把大把银子的，哪一家不与各种权贵关系错综复杂？
说不定拐几个弯就跟四皇子或者田家、或者其他皇子扯上关系了。
第1196章 打算
乔萱是绝不会与他们扯上什么关系的。
但是，邵云端现在算是太子党了，她也绝得就齐宣帝的态度，太子未必不能努力一把，苟一苟，说不定能苟到最后呢？
事在人为嘛，总不能因为那么一个画面，她就消极对待什么都不做。
不努力，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既然到了明面上，乔萱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要赚钱。
赚大钱。
说不定将来要用到。
有东宫撑腰，也根本不怕被人惦记盯上，无论多大的产业，都能护得住。
她原本打算是过年之后慢慢想想，若是找不到人合作，自己来也行。
只是，本钱她不缺的，人手、渠道却没有。
若是能有人合作，会方便许多。
毕竟如今她也是官夫人的身份了，许多事不方便自己亲自出面。
对于找合作者的事儿，乔萱其实也不怎么抱希望的，因为像乐正家那样的合作者真的太难找了！
几乎相当于不可能。
尤其是在京城这样龙蛇混杂、物欲横流、权贵当道之地，商户大多贪婪、谄媚、毫无品德、狡诈、利益至上，与他们合作，就得做好随时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得事先不动声色做好周全的提防。
没想到，这个时候冷不丁一个赵曙找上门来。
有钱，跟京中毫无瓜葛，光这两点，乔萱便比较满意了。
当然，还得摸底。
乔萱、邵云端没有立即答应赵曙，只说要过年了一切都等年后再说吧，他们得再商量商量、考虑考虑。
他们能给出这么一句话，赵曙已经相当满意和放心。
至少，让他看到了希望。
略坐一会儿，乔萱与邵云端便回去了。
山鸡、野兔还剩好几只，立夏、立秋可开心了。
不光乔萱馋野味儿，她们也一样的馋啊！
这样的天气，这山鸡野兔能放好几天都不会坏。
还有一只咕咕叫的小母鸡，可把俩人吓了一跳。
“这、这也是五爷、五夫人山上逮的？”
乔萱哈哈笑起来：“这天一冷你们俩脑袋也给冻傻啦？这家养的鸡能在山上逮的吗？就算真在山上逮了，那也不叫逮，那叫偷！”
两人听得也笑了起来。
可不正是呢！
想来是五夫人买回来的了，于是忙拎到后院关起来先养着。
换了家常衣裳鞋袜，浑身轻松了许多，坐在暖和的炕上喝着热茶，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起来。
乔萱寻思着，笑问邵云端：“相公觉得那赵曙如何？”
“不好说。”
邵云端如今比从前更加谨慎细致，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下定论，更不会让第一印象影响自己的判断。
至于赵曙口中的话，每一句他都打上了问号。
“我会查一查他的底细，等查到了再说如何？”
乔萱自然没有意见，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那是自然，他虽然看着没有撒谎似的，可谁知道呢？这在京城里出现的人啊，真没几个能凭着面相便相信的！”
这种事儿在小地方或许可以，在这儿若是敢，等着被人坑死吧......
第1197章 正好
邵云端笑道：“娘子想跟他合作吗？”
乔萱偏着头想了想，勾唇轻笑：“咱们需要银子啊！太子爷手里恐怕银子并不多吧？但他需要用银子的地方，未必比别的皇子少呢！”
横竖一条船上的，乔萱也无所顾忌了。
邵云端笑叹：“可不是。”
无数双眼睛盯着太子爷，他哪里能弄来钱？
弄了，那是与民争利。
会被人弹劾的。
若说的更严重一点，就是居心何在？
你一个储君，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收买人心吗？收买人心，想干什么？
这根本没法说清。
就算解释清楚了，也势必在皇上心里横亘了一根刺、必定会让皇上心里头不自在。
这种事儿如果多了，难保不会量变变成质变。
这都是一点儿也沾不得的。
偏生围绕在太子爷身边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儒臣，身份所限，也不适合经商。其他适合的呢，又不擅长。
邵云端不一样，他虽然也是儒臣，但尚年轻，外人对其尚未形成固有印象。没有固有印象，便不容易失望。
若是其他上了年纪的儒臣忽然有了“铜臭味”，百姓们和一大群中下层官僚会失望，但作为邵云端妻子的乔萱如果涉足其中，却不会发生这种事。
而邵云端原本就没打算做个纯粹的儒臣。
他娘子既有此心，那倒正好。
“太子爷不方便沾手这些事，但咱们若是做了，他必定会护着的。只是有些委屈娘子了......”
乔萱一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爷记着这份功劳便好。将来他若是能有那么一日，我还想尝尝一品诰命夫人是怎样风光呢！”
邵云端心中稍安，笑道：“若是他真花了咱们的银子，这一品诰命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娘子！”
“那就行啦！”
两人相视一笑。
一品诰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那是臣子能得的顶级荣耀了。若是自己能得了，乔萱觉得，银子多花点儿也挺划算。
这样的荣耀，那就不是银子能够买来的！
反正，她也不算亏什么的。
她出主意、工艺，其他的事儿有合作者跑腿。
哦现在还不能说是合作者，但是总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吧？
二人在这商量着调查赵曙的事儿，赵曙却是难耐激动，回了购置的宅子便兴冲冲命心腹管事青叔准备一份厚厚的年礼。
之前不敢送，毕竟师出无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歹也算朋友了不是？就算合作不成，那也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他送份年礼天经地义。
“最好这两日便准备妥当，给邵大人府上送过去！尽量往贵重了备，怎么值钱怎么来，横竖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青叔听说他已经搭上了那位邵大人也替他高兴，笑眯眯点头说好。
此事他不敢怠慢，亲自去准备。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公子，如今邵大人邵夫人那边什么都没答应，您这送了太贵重的礼物，恐怕他们未必会收呀，不如先送一份普通的，表示心意，真若成事儿了，以后再补一份也不迟啊。”
第1198章 合适
赵曙恍然醒悟过来，忙笑道：“可是我高兴的昏了头了，还是青叔您说得对，那就这样。”
青婶听了笑着摇摇头，一脸慈爱的打理家务。
她是不太搞得懂丈夫和公子打的什么主意。
公子想要找人合作，回去报仇，气死老爷和那毒妇，可是，满京城里那么多的权贵高官找谁不好，为何要处心积虑结识这不过是从五品的小官呢？
这邵大人的确是运气好，名声叫得响亮，可是，那还是一个小官呀！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真不知他们看上他啥了。
青婶表示，自己是真的一点也看不懂啊！
不过不懂归不懂，她家老头子和公子决定的事儿，肯定不会有错的。她只需要相信这一点就成了。
他们把事儿办成了这么高兴，那么她也替他们高兴。
青婶自然不懂，青叔和赵曙特意派人上豫章、合山县去查过邵云端乔萱，知道他二人的本事，更相信他二人的人品，自然愿意与他们合作而不是旁人。
这京城中的权贵是多如牛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些人哪一个瞧得起商贾？哪一个不是把商贾当做肥羊？
真正想要他们帮忙做点儿什么，就必须要付出十倍、十几倍的代价，甚至更多。
与他们合作，那等于送上门给他们敲骨吸髓，迟早要完蛋。
邵大人、邵夫人不一样。
况且，邵大人如今背靠东宫，也算是有权势的人啊，比旁人不好太多了？
邵云端见太子的时候随口提了提这事儿，请求太子爷去一趟扬州，查一查扬州首富赵家公子赵曙。
太子并不当一回事儿，但是他很乐意卖个人情给邵云端，并且很有些高兴邵云端遇到事情肯找他帮忙。
这才叫真正的自家人！
这厢才刚开始查呢，赵曙的年礼便送来了。
青叔、青婶带着人亲自送上门，对赵家来说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但是心意十足。
一腔杀好处理干净的羔羊、两对活鸡、两对活鸭、一对杀好处理妥当的雁、一对火腿，还有一些点心糖果蜜饯等，最难得的是一小篓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如蒜苗、芹菜、香菜、小青菜、生菜等新鲜蔬菜。
京城中普通老百姓们冬日里除了大白菜就是萝卜，还有各家储存的大葱、冬瓜、老南瓜、外地运来不怎么新鲜了的藕、山药、芋头等，新鲜绿色的蔬菜可吃不着。
一来买不起，二来就算想咬牙买一把解馋也买不到。
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或许会有暖房栽培那么一点儿新鲜蔬菜，别人都是不用想。
看到这水灵灵、散发着清新新鲜味儿的绿色蔬菜，乔萱眼睛一亮，十分高兴。
她的空间里是有新鲜蔬菜的，无奈有也没用，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吃。这可算是能解解馋了。
她甚至可以从空间里悄悄拿出一些添加混入其中，邵云端不管这种事，立夏立秋俩丫头料想也不会注意到。
赵曙倘若送的是金银珠宝、古董珍玩，那么乔萱肯定是拒绝的。
第1199章 年礼
交情还没深刻到这地步，岂能收取贵重之物？
贵重礼物往往带有各种含义，可不仅仅是一件交际应酬的礼物那么单纯。
但他送的都是一些年下吃的食物，心思可见是真用了心思的，但认真算起来说多么值钱却并不。
乔萱便也没推辞，笑着大大方方的收了，顺便赏了青叔、青婶厚厚的红包。
还礼就不必了，邵云端如今是官身，有其尊荣体面，不是谁送了年礼来都要还礼。这两个红包差不多能抵得上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价值的三分之二左右，便是暗示大家不熟，有来有往，不占你便宜。
但是暂时接受了你的示好。
赵曙回去一细问，便明白了这意思，虽略有失望，但邵夫人接受了礼物，说明还是有希望......
暂时他便不再纠缠了，不然会惹人厌。
顶多初一的时候让青婶上门磕头拜个年。
临近年边，太子爷少不得有所赏赐。
邵云端立了功，又有云老太傅一层关系在，太子爷本身对他也十分看重，这赏赐自然是厚厚的一份。
除了东宫御厨做的各种点心零食、茶叶、肉类食物，还有字画、古董七八件，太子妃又以其名义赏了乔萱两端锦缎、两块皮子、一对装着玉佩的荷包、一对金镯子、一对金钗、两方云锦帕子。
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但也可见，东宫是真的没有多少现成银钱，都是东西。
东宫赏了年礼之后，同僚们陆陆续续的也都上门来了。
同时乔萱也要准备一份份年礼，给众人送礼或者回礼。
回礼这事儿不太好做，送礼送的是实实在在有价值的礼物，也是心意，同时不说投其所好、至少不能犯了人家的忌讳。
尤其这头一回，毫无经验可循，也不知道惯例，乔萱可没少花费功夫和心思。
邵云端原本想着省事儿干脆替她问问太子爷府上的管事，一了百了，乔萱没让。那会显得她太没用，难免让人看轻。
这样的事很显一个人的能力，没准儿太子妃就在暗处盯着呢。若是她一无用处、光会无脑撒娇妒忌吃醋，太子未必不会嫌弃她配不上邵云端，后边未免不会生事儿。
真要闹到那一步，就有些太不值得了。
她还等着做一品诰命夫人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权势享受到了，财富也拥有了，撺掇邵云端辞官，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种，潇洒离开朝堂、留下永恒的传说，这人生可不就功成名就圆满了！
世上有几人能得这样的圆满！
乔萱没想到翰林院林夫人等也来送礼了。
那位林夫人之前坑过自己一回，心里发虚，小心翼翼的奉承巴结讨好，一副生怕自己找她算后账的模样。
其实乔萱哪里有功夫计较这点儿小事？
翰林院的事，对她而言仿佛已经是过去许久许久的事儿了，那些夫人们对她如今的生活早已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还有人想要陷害她，也没有那个本事和机会了。
她又何必睚眦必报落个坏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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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0章 除夕
当然，这也不是原谅，更不可能做朋友，而是“算了”。
“算了”一词，可是有大智慧！
乔萱察觉了林夫人的意思，含笑听着，直到她越来越忐忑不安，焦虑得几乎要坐不住时，她才笑着说了几句让她安心的话。
林夫人一颗心松下来，趁机又说了几句表示亲近结交的话，乔萱却没接这一茬了，很快便指着有事表示歉意，林夫人颇为尴尬，只得起身离开。
乔萱心里着实瞧不上这样的，太趋炎附势的势利了。
除了那脑袋糊涂或者虚荣心爆棚的，谁敢跟这样的人来往深交呢？
转眼，便到了过年除夕这日。
乔萱、邵云端两人这是头一年单独过年。
二人早已成了夫妻，这浓浓的阖家欢乐的团圆氛围令二人的心贴靠得更近，别人都有一大家子亲人在侧，而他们俩此刻唯有彼此。
虽只有简简单单五口人，照样也热热闹闹的过了起来。
贴春联、贴门神、窗花，屋檐下还挂上了乔萱特意买来的两溜红灯笼。
刚好二十九这日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笑弯了眼睛的那种，瞧着别提多有氛围。
过年的菜肴是前几日便陆陆续续的买齐全了，这时节又没什么新鲜蔬菜，冬瓜、萝卜、大白菜家里地窖中也都有。
一大早有商贩推着小推车、车上装着一个个大大的木桶，这是卖鱼的。
立秋也跟着众街坊们往里挤，抢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这过年的菜就算齐活儿了！
天太冷，晚上还是打算吃火锅，准备了将近二十种荤素菜肴，牛羊猪鸡肉、河鲜、泡发的海鲜干货、豆制品等应有尽有。
至于立秋抢到的那条大鲤鱼，裹了面粉进油锅炸了，用盘子盛着放那当吉祥物。
大过年的要有这么一道菜讨个好彩头，然而极少会动筷子。鲤鱼刺多，年夜饭餐桌上菜肴丰盛，哪里非要吃它不可呢？
傍晚时分，巷子里陆陆续续传来爆竹声，硫磺硝烟味儿在空气中弥漫飘散，隐隐还有欢声笑语顺风传来。
乔萱和邵云端也带着立秋等在院子里放了爆竹，然后开开心心进屋摆桌吃饭。
屋里的炕一天都是暖的，地上也放了烧得红红火火的炭盆，十分温暖。
今儿点的灯也比往日多好几盏，整个屋里亮堂堂的。
映着一屋子新换的帐幔帘拢披垫、贴的福字窗花、悬挂的景致小巧走马灯、高几长案上摆放的君子兰、杜鹃、兰草、文竹等花草，格外让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
他们夫妻俩在炕上摆了炕桌，立夏、立秋和松石三人在炕下另外摆一桌，两桌上的菜品全都一样。
今儿过年嘛！
大家都吃好喝好最重要。
为了应景，乔萱还吩咐开了一坛香醇的桂花酒。
大家说说笑笑，却也热闹了起来。
举杯满饮，共祝新春，乔萱与邵云端相视而笑。
新年新气象，仍是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引人为之努力奋斗！
第1201章 春节
过了年，整个京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各种宴会聚会堂会、应酬往来交际，让人应接不暇。
忙碌了好几日才算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让人略喘了口气。
乔萱虽然是头一回参加这春节里各种聚会宴会，但却十分顺利，什么刁难场面也没遇到过。
一来当然是水涨船高，因为得到过云老太傅的指点，邵云端的身份立刻从普通的读书人变成了不起的读书人了，没人敢看轻他、再拿他的出身说事儿，不然岂不是侮辱老太傅的眼光？
侮辱老太傅的眼光，这是要跟天下读书人为敌吗？
加上太子爷看重他，没人不会不识趣当面撞上去。相反，主动交好的更多。
乔萱作为他娘子，自然沾了光。
二来便是乔萱年前给太子爷这一派的各位邵云端的长辈同僚们送年礼送的好了。
价值不菲，东西合乎心意，而且实惠好用，那些夫人们自然无不高兴。
一个前途无量、深受太子爷看重的年轻官员的女眷，又那么体贴懂事、尊敬长辈，这样的晚辈，谁不喜欢？谁不乐意搭把手？
因此，乔萱每到一地，都有人十分热情的带着，主动跟她介绍人认识，还告诉她许多八卦。
忙活过了这一阵，乔萱在家好好的歇了两天。
听夫人们说起元宵节灯市的热闹，可不心向往之。
与邵云端说起，邵云端立刻便笑道：“我也听说灯市是挺热闹的，到时我陪你去。”
乔萱一笑点头：“嗯，还要买灯。”
“好，买灯！”
待到了元宵这日，早早的便在家里简单吃过晚饭，二人出门。
即便是京城，这样超大型的“与民同乐”的节日盛典一年里也难得有几回，便将立夏、立秋、松石一块儿都带去了。
约好汇合的时间和地方，邵云端吩咐松石紧跟着立夏、立秋，三个人切记不可走散了。
至于他和乔萱，那当然不要这些碍眼的人同行啊。
二人携手汇入汹涌人潮之中，乌压压的人头和熙熙攘攘的喧嚣让乔萱有种回到春运火车站现场的感觉。
来到这儿之后，她还是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好多人啊！”
邵云端略微诧异挑了挑眉，是他听错了吗？为什么他觉得他家娘子的语气仿佛有些高兴、陶醉似的呢？
唔，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握着乔萱的手紧了紧，将他往自己身边护着：“跟着我。”
盏盏花灯流光璀璨、精美绝伦，各式造型巧夺天工，不时便有令人眼前一亮者，让人赞叹不绝、流连忘返。
走过长长的宽阔街道，来到一处宽阔无比的四方广场，这广场上主要搭建各种巨型花灯，一座座高达二三米，有巨型花篮、每一面印着不同花卉仕女图的八面走马灯、月宫嫦娥、麒麟瑞兽、盛世莲花、鲤鱼跃龙门、八仙过海等等，灯火璀璨，映照着五彩纷呈、流光溢彩，引得无数人驻足欣赏、指点说笑品评。
就差一个相机拍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