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7章 她凭什么赔偿
“你在威胁我？”关夫人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你要证据吗？呵，好，我现在就给你证据！”
关夫人当着贾夫人的面，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慢慢取了下来，在贾夫人满是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将那玉镯冲她举起晃了晃，手一松，玉镯“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三截。
贾夫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
关夫人冷笑：“你摔坏了我的镯子，这支镯子价值四百两银子，贾夫人，你是赔银子呢、还是买一支价值相当的镯子赔给我？”
这镯子翠绿喜人，泛着莹润柔光，即便值不了四百两银子，至少也在二百以上，算是比较贵重的了。
至少，贾夫人可拿不出来二百、四百银子赔偿。
况且，她凭什么赔偿啊？
贾夫人主仆都被关夫人的无耻惊呆了。
“明明、明明是你自己——”
“我自己什么？”关夫人冷笑：“这么贵重的首饰，难不成是我自己故意摔的？这话也太可笑了吧！”
“明明就是！”
“这话谁信？别以为你如今是州丞夫人了便可随意颠倒黑白、肆意污蔑！”
“……”
樊如茵与两位夫人赏花有说有笑，这会儿正好过来，听见二人争执，樊如茵几步上前，笑容明媚意味深长：“关夫人、贾夫人交情可真好呀！背着大伙儿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关夫人冷笑，立刻抢着道：“柏夫人你们来了正好评评理……”
她快言快语把事情一说，然后怒道：“你们说说，贾夫人该不该赔偿并且道歉？这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
贾夫人急的快哭了，“我没有！我根本没碰她，又怎么会摔了她的镯子！是她自己摔的！”
关夫人连连冷笑。
樊如茵也笑道：“可是关夫人不是这么说的啊，再说了，这好好的，关夫人干嘛要摔自己的镯子呢？这支镯子看起来可不便宜呀！贾夫人，贾州丞今非昔比，又不是拿不出来银子，贾夫人难不成还赔不起？”
另一位夫人也笑道：“就你们二人在此，我也觉得关夫人自个摔自个东西的可能性不大。贾夫人可不能为了逃避赔偿故意否认啊！”
“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
关夫人得意了，逼着贾夫人赔她，还要她道歉赔罪。
樊如茵又在边上不阴不阳：“贾夫人如今虽说是州丞夫人了，可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啊！说来贾夫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呢，从前到底也见过贾夫人一两回，与今日相比大不同，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这做了州丞夫人，就是不一样了，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只是敢做，也要敢当啊！”
关夫人冷笑：“这话正是！敢做怎么不敢当啊？我知道你心里早对我怀恨在心，如今逮着机会了——呵，若是别的事儿也就罢了，可这镯子是我心爱之物，又值得不少银子，我们家如今也不好过，这银子可糟蹋浪费不起！哪怕你威胁我，说不得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第1848章 各执一词
贾夫人惊怒气极：“你这、你这明明就是、强词夺理！”
贾夫人从未想过有人明目张胆诬赖竟会到此地步，可仔细听来，却那么有道理，自己成了个小人得志、猖狂报复之徒，她反倒受了委屈了。
樊如茵她们更摆明了是站在她一边帮着逼迫自己的。
贾夫人分辨不得，便道：“我没有做过的绝不会认，我见着关夫人远远避开尤不及，哪里敢碰她？更别说摔她的镯子了！关夫人一口咬定是我，不也一样毫无证据？不如找邵夫人定夺！”
“找她干什么！”关夫人妒恨冷笑：“谁不知道她偏帮你呢？你倒是乖觉，这是搬救兵呢？”
贾夫人不理她，扭身便走。
跟她说不清。
“站住！”关夫人挡住了她去路呵斥：“这事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贾夫人冷冷道：“便是告上公堂，这会儿也不能不让我走吧？”
“公堂？哈！”
公堂之上那不也是邵大人管的？邵大人会向着谁这还用说吗？
贾夫人气得颤抖。
没想到关夫人如此难缠。这话倒仿佛自己欺负她似的。
除非认了她说的，否则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不是了！
要么是自己死不承认，要么就是自己有恃无恐、仗势欺人。
这边闹得越发热闹，人渐渐的多了，乔萱得到消息，便打发立夏过来，将贾夫人、关夫人请过去。
知州夫人既然发了话，旁人自然不能不听。
关夫人目光直直的瞅着贾夫人，勾唇冷笑：“到底是有人撑腰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颠倒黑白冤枉人！”
乔萱对贾夫人的维护、以及一向来与关夫人不合众人多少都清楚，看贾夫人的目光顿时有些闪烁起来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加上邵云端自打来了安泽州雷厉风行、手段干脆利落，这些家族多多少少不得不吐出之前白占的利益，众人若说对这位知州大人心服口服那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是不得不从的敬畏。
对乔萱，自然也一样。
如今看着关夫人倒霉，无不同情。
心里首先就偏颇了，本能的觉得就是贾夫人的错。
贾夫人失手摔碎关夫人的玉镯，也并非不可能……
到了乔萱跟前，关夫人立刻抢先开口。
一口咬定贾夫人与她推搡之间弄摔了她的镯子还死不承认，末了嘲讽道：“我知道邵夫人护着贾夫人，这话我只怕说了也是白说，可我也不能不说啊，无论邵夫人如何评判，我也只能认了！”
贾夫人憋屈得不得了：“邵夫人，我连碰都没碰到她，更没碰她的镯子，关夫人全是信口雌黄、栽赃诬陷！她——”
她这番话不但是诬陷她，也是要将乔萱一并拉下水。除非乔萱判自己赔偿，否则怎么都洗不掉偏袒的可能。
贾夫人大大懊悔。
关夫人没安好心，她一直都知道的啊，她当时为什么要跟她单独说话？哪怕她硬要自己去，自己也可以不去的啊……
关夫人连连冷笑，神情间全是隐忍不发的忿忿不平。不知道的还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却在强权的压迫之下敢怒不敢言呢。
第1849章 迁怒
这种情况下，乔萱怎么做都是错的。
乔萱淡淡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事发当时可有第三人在场？”
“没有，”关夫人不假思索，振振有词：“正因为并无第三人在场，她才本性毕露，呵！若是有人在，多少也得要点儿脸吧？”
贾夫人瞪大眼睛：这话、说的怕不是她自个吧？倒全栽在她身上了！
“这就难办了，”乔萱道：“并无第三人在场，便是没有证据证人，既如此，你们谁说的都不能算是事实啊！”
樊如茵笑道：“这样听来，邵夫人还是有些偏颇了呢，也怪不得关夫人会有那样的疑虑。邵大人秉公职守，一丁点儿情面都不讲的，谁不称赞一声清正廉明呢？邵夫人这意思，这事儿是要和稀泥了？”
乔萱笑笑：“不知柏夫人有什么高见呢？”
“在邵夫人面前，可不敢说什么高见！只不过，好几百两银子的一支玉镯，关夫人怎么舍得摔了呢？这可不合常理呀！若说二人之间起了争执，推搡之间不小心来这么一下，反倒更有可能。邵夫人总不能因为贾夫人是州丞夫人，便偏向她吧？”
“那也不能让贾夫人受了委屈呀！既然各执一词，又无第三人证，无论听从她二人谁的话，那才是不公平！什么叫不合常理？不合常理的事儿便不会发生了？有道是人心难测，有的人，自以为受了委屈心里忿忿、故意做下什么企图冤枉栽赃旁人，你敢说这样的人没有？”
“我倒也想问问柏夫人一句，柏夫人这么向着关夫人，又是何意？故意挑事儿是吧？”
众人无不怔愣。
邵夫人这话，明显是迁怒柏夫人，把她也牵扯进来了。
关夫人唇角微翘，心里嘲讽，邵夫人怕不是疯了吧？居然牵扯柏夫人。
柏夫人果然恼火不已：“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说几句公道话，邵夫人怎的怪起我来了？”
“没觉得你这话哪里公道了，没有人证，你凭什么那么说？就凭你是柏夫人？呵！”
“邵夫人，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只准你阴阳怪气、信口雌黄，我却说不得？欺人太甚？胆敢对我这个知州夫人如此出言不逊，是谁欺人太甚？”
“你——”
“妹妹！”樊大夫人原本只是在边上看戏，见状不得不出声：“邵夫人，这、这是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我都听着呢，”乔萱冷冰冰盯着樊如茵：“柏夫人，道歉。”
“你让我道歉！”
樊如茵惊呆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存心挑拨又怎么了？事不平还不能让人言了？竟然当众奚落她、让她道歉！
樊如茵鼻子都快冒烟了，“你——凭什么！”
“就凭你对本夫人无礼！”乔萱冷笑：“本夫人看在樊家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容忍，你倒得了意，越发肆无忌惮。怎么？当本夫人没脾气？还是认为你樊家在安泽州地界上可作威作福无人能管？”
“你——”
“道歉！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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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0章 放肆
“你做梦！”樊如茵尖叫。
“放肆！”
众人无不心中一凛，下意识敛神屏息，呼吸都不觉放轻了。
无人不觉樊如茵的确过分了……
这件事儿本来与她并无关系，她看热闹也就看了，却不该添乱搅合。谁会喜欢跟自己公然唱反调作对的人呢？知州夫人训斥她一点儿都没错。
她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这不是上赶着将把柄给人递上去吗？
这下好了，只怕要下不来台……
抱着看热闹心思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均觉得无论是谁吃了亏，她们都看的挺开心。
樊大夫人也不喜欢知州夫人，但更厌恶自己这位小姑子，与樊二夫人相视一眼，赶紧起身打圆场。
“邵夫人，舍妹性子直，这都是话赶话，她绝无对邵夫人不敬的意思，请邵夫人海涵！”
“妹妹啊，你快别说了，即便是气话，也不能这么任性张口就来啊，不然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是啊，这不是说着关夫人和贾夫人的事儿来着吗？”
关夫人心里可称意了，巴不得乔萱和樊家闹得越厉害越好呢，“我的事儿可不急，横竖啊，我也不指望能讨得公道。总不能连累着柏夫人也受了委屈呀！”
樊大夫人、樊二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气，恨不得堵住关夫人的嘴。
这话却合了樊如茵的意。
可是乔萱不管，乔萱道：“柏夫人今年是三岁还是两岁啊？性子直便可对本夫人无礼、在本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怎么？本夫人还得理所当然忍受着你们樊家人的直性子、任由你们羞辱？樊如茵，本夫人可没义务容忍你放肆！”
“你老老实实的道个歉，下不为例，这件事就算了了，否则——”
樊如茵快气疯了！两位嫂子根本拦不住她飞快的嘴：“否则又如何？这是在我樊家，邵夫人也要欺负人不成？”
“呵，樊大夫人、樊二夫人，你们两位可都听见了吧？樊家果然好大的威风啊！这总该不是性子直、话赶话了吧？立夏，给我掌嘴！”
“是，夫人！”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立夏上前便打了樊如茵一记耳光。
樊如茵傻了！众人也傻了！
“啪！”的又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樊如茵另一边脸上也挨了一记耳光。
“啊！”樊如茵尖叫，想也没想扬手便朝立夏扑过去：“你敢打我！”
樊大夫人、樊二夫人慌忙将她拉住：“不可！你冷静点啊！”、“快来人啊！”
“你们放开我！”樊如茵本来就是个以自个为中心的骄然傲慢性子，平日里与两位嫂子没少明争暗斗，但是因为有亲娘偏帮，无论她有理没理、总之最后她都是赢家。
长年累月下来，可想而知养成了一副什么性子。
乔萱之前那些话，已经让她愤怒很不高兴了，这两巴掌更是把她给打得理智全无。
她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嗡嗡嗡闹成一团，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即便是知州夫人，也不能这么羞辱她！
第1851章 冲动
樊如茵被人拉住拼命挣扎，恶狠狠的瞪着乔萱。
乔萱冷冷道：“道歉。你还敢瞪我？怎么？还想要上前动手不成？你们放开她，让她来。”
哪里敢放？
樊大夫人慌忙叫人将樊如茵带下去。
乔萱却不许：“给我站住！没道歉赔不是，樊如茵不许走！你们樊家这是多大的胆子！果真是不把我这个知州夫人放在眼里呢！”
樊大夫人一僵，“邵夫人，这——”
她家小姑子这性子，是真的任性惯了的啊，从前的知州夫人在她面前那也是真的不算什么！或者说，在樊家人面前都不算什么。故而樊大夫人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管好自家小姑子、省的她不管不顾的闹出什么来让樊家被人笑话。
至于言行之间有没有冒犯了知州夫人，一时半会儿她还真的忽略了。
不想，她忽略了，乔萱可没忽略。
乔萱也听了一些关于历任知州夫妻在这安泽州的待遇，觉得无语的同时也只余叹息。
被弄到这儿来任职的，都不是什么有背景有实力的，不得不依附于地方大家族，即便平日里吃点儿暗亏，那也只能算了。
可这种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当然不能忍受。
“放开她！”
乔萱厉声喝斥。
抓着樊如茵的两个婢女原本就害怕自家姑奶奶，再被这么一喝斥，吓得手劲一松，樊如茵瞬间挣脱，朝乔萱冲了上来。
在众人的抽气低低惊呼声中扬起了手臂。
乔萱冷冷的看向她。
樊如茵扬起的手臂一僵，看着乔萱冷冷清清、眉目恬淡的神情，心里无端生了怯意，这巴掌竟打不下去了。
一瞬间的冲动劲儿过去，想到乔萱知州夫人的身份，更不敢了！
这一巴掌若是当众打了下去，就算是她亲娘来了，也无话可说！没准这位知州夫人还会逼着她下跪道歉、或者把她抓到大狱里关着。
这种事儿，这位知州夫人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樊如茵僵着手臂，打是不敢打了，收回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乔萱倒是没有进一步刺激她，只冷冷道：“柏夫人当真好大的威风！”
樊大夫人连忙将樊如茵拉住，樊如茵顺势放下了举得有点儿酸了的手，后知后觉的，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干了蠢事，更羞愤了。
“邵夫人，我们家姑奶奶本意绝非如此，她只是一时冲动，好在及时醒悟了过来，请邵夫人大人大量原谅她吧！妹妹，还不快向邵夫人赔罪道歉！”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不赔罪道歉也是不可能了！
谁叫她自己冲动呢？害人害己！
樊大夫人真恨不得也给她几下子。
乔萱轻蔑睨了她姑嫂三人一眼，冷笑道：“你们樊家可是安泽州三大家族之一呢，谁不要看你们的脸色？赔罪道歉？呵，我可真不敢当呢！贾夫人，咱们这就走吧，省得别一会儿樊家又缺了、少了什么东西，污蔑咱们做贼呢！”
“好的，邵夫人！”
第1852章 训斥
“哎呀别——”樊大夫人、樊二夫人哪里敢让乔萱就这样走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樊如茵连个赔罪道歉也无，邵夫人真报复起来，她在明自家在暗，自家肯定会倒霉的呀。
“妹妹，快道歉！”
“这是我们的不是，请邵夫人给我们樊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是啊，请邵夫人大人大量！”
樊家两位夫人急的不得了，一边苦苦求情、一面又连连给樊如茵使眼色让她赶紧赔罪道歉啊！
樊如茵紧紧攥着手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难堪过！
长这么大，她就从没给人赔罪道歉过，更别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了。可她也知道，到了这地步，自己少不得要忍辱负重了，不然，会给樊家招来祸事，毕竟，这位邵夫人那么小心眼儿……
今日之耻，她记着便是！在安泽州这地界，只要出得起银子，还真就没有什么事儿是做不成的。
就当她闭了闭眼，准备豁出去忍辱负重低头时，一直没吭声的关夫人忽然道：“邵夫人就别顾左右而言他、节外生枝了！知道邵夫人威风，这下马威大可不必再耍了，不是说镯子的事儿吗？何必牵扯无辜、反倒把柏夫人给牵扯了进来呢？邵夫人故意混肴视听、好为贾夫人开脱吗？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樊如茵本来就一点儿也不乐意给乔萱赔罪道歉，听了这话眸光一闪，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我看也是！这镯子的事儿还没审清楚呢！邵夫人难道不管了吗？”
“你给我闭嘴！”乔萱大怒，呵斥樊如茵道：“你对本夫人无礼，难不成还冤枉你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们樊家便想糊弄过去、还是想颠倒黑白？我虽算不得什么，却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今日这事，我还非较真不可了，不然以后人人像柏夫人似的有样学样起来，我这个知州夫人也不用做了！”
“还有你，”乔萱又冷笑着看向关夫人，冷冰冰道：“当着我面，便敢如此阴阳怪气、混肴视听，可见你平日里为人行事有多霸道！我看，贾夫人所言倒是比你可信多了！你急什么？你的事，自然也是要搞清楚的，你若是不服气，也信不过我们家大人，不妨往上一级衙门里递状纸去，没人拦着你！”
“怎么？不服气？呵，这可有意思了，这没有证人证据的事儿，敢情便由着你说了算，旁人说的都不算？别忘了你自个身份！想要再干那蛮横霸道之事，如今也不能够了！”
关夫人满脸通红，“你——”
“在我面前，还轮不着你你你我我的，给我闭嘴边上站着！等会儿再说你的事！再敢多言，仔细掌嘴！”
关夫人又气又恨又羞又愤，浑身轻轻颤抖着，却是果真不敢再出一言了。
樊如茵都被掌嘴，何况是她？
她若是挨打了，那只能是白挨。
她忽然想到，昔日自己飞扬跋扈时，何尝不是这样？
第1853章 不接受
凡事她只要自己高兴、自己痛快便好，至于其他的那些书吏夫人们心里做如何想，与她何干？她才不关心、不在乎、更不屑……
今日地位掉了个个，她才知道这种滋味何等不好受。
这并不表示她后悔昔日种种所为，反而更愤恨邵云端撸掉了她丈夫的州丞之位。
收拾了关夫人，乔萱冷冷看向樊如茵：“柏夫人，你当如何？”
气血直冲脑门，樊如茵脑袋里轰隆隆乱响，关夫人挨训斥跟她挨没什么两样，毕竟关夫人刚是帮她说话的。
邵夫人是当真半点面子也不给樊家……
“是、是我错了！不该、冲动行事，请邵夫人见谅……”
乔萱冷冷一笑：“这咬牙切齿、勉为其难的，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蛮横霸道、仗势欺人呢！”
樊如茵怒目相视，又飞快垂下眼眸，心中愈加愤怒。
她用尽全力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几句话，不想到了乔萱口中，根本不屑一顾，反而又借题发挥把她给奚落了一顿。
若是可以，她毫不犹豫将会收回这番话。
樊如茵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值得了！这邵夫人摆明了是故意找茬，自己道歉不道歉其实结果都是一样。
那么自己何必还要送上门给人羞辱？
若是之前她便老老实实的赔罪道歉，乔萱再不依不饶就显得过了，可她偏偏不，偏偏要与关夫人一唱一和故意恶心人，终于把人给触怒了，这才道歉，被讽也实属活该……
众夫人谁也不敢露出什么表情，樊家大家得罪不起，邵夫人同样也得罪不起……
乔萱轻嗤：“出言不逊、傲慢蛮横、再三狡辩、口出狂言，我若是略差一点儿，可不就叫你们给拿捏住了，你以为，轻飘飘的一句认错，便算完了吗？”
“这往后是不是谁都可在本夫人面前如此啊？大不了说一声抱歉，连腰都不用弯一下呢，是不是很简单？”
樊家两位夫人原本想要求情的，一时也不敢作声。
樊如茵更是认定了乔萱就是故意找事！
众夫人们听着，也不得不承认，邵夫人所言，的确一点也没错啊。这可是知州夫人！
樊家的确很厉害，从前的樊家更厉害，完全可以不把知州夫人放在眼里，可是，这是现在的知州夫人啊……
这些年来，樊如茵待人倨傲、得罪的人可不少，不喜欢她、巴不得她倒霉的人也不少，看到她吃瘪，无不称意。虽未明言，许多人的表情也显露出了几分意思，被樊如茵扫视尽收眼中，愈加羞愤。
樊如茵既然认定了乔萱是故意找茬，那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个错，聪明如她，又怎么肯还留在这让人“羞辱”呢？
再者，一向来她当缩头乌龟也习惯了的，遇事先是蛮横，能横过去便过了，若是不行，便将一切推给两位嫂子来收拾烂摊子！完全都不需要她操心！
相反，她甚至可以站在她娘的面前理所当然指责埋怨两位嫂子给她收拾烂摊子的速度太慢、太不周全！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第1854章 呵斥
此刻也一样，樊如茵眼见自己非但讨不到半点便宜、还要被人羞辱，干脆利落的撂挑子不干了。
“.…..邵夫人若是不满意，只管找我们家好了！你可是知州夫人，要如何谁能说半句话呢？何况邵夫人能言会道，谁又说得过邵夫人！”
樊如茵丢下这么几句话，转身怒气冲冲走了。
樊家两位夫人：“.…..”
樊家两位夫人脸色铁青，变得十分难看，心里更险些气炸。
她们这位小姑子老毛病又犯了！光惹事不管事，烂摊子丢给了她们收拾！
可以往别的事儿也就罢了，毕竟樊家在安泽州地界上没什么人家敢不给面子，有些事儿即便处理起来麻烦，但也不会处理不了。
可是，今日她招惹的是知州夫人啊！这位知州夫人，招惹了是那么好处理的吗？
“邵夫人——”
“樊家不愧是安泽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啊，果然厉害！我这个知州夫人在你们樊家果然算不得什么！”
乔萱冷笑起身，招呼贾夫人便往外走。
贾夫人脸上也很不好看，这樊家，的确太过分了！三大家族跋扈人人皆知，贾夫人且没什么机会亲眼看见，今日见到了，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邵夫人！您留步！”樊大夫人连忙拦住她，陪着笑脸正欲说话——
乔萱指着她厉声呵斥：“住口！你敢拦我？呵，怎么？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不成？你们樊家人给我脸色看了，你管不住自家人，却想要来管我？樊大夫人，你可真好心思！”
“不不，民妇没有——”
“那么就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动手！”
樊大夫人妯娌俩一僵，眼睁睁的看着乔萱与贾夫人扬长而去。
众人一声不吭，面面相觑。
知道了！都知道了！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是真的很不好惹，这安泽州的天跟从前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大伙儿还是安分些吧，省的撞在刀口上倒霉。
至少，知州大人还在任的时候安分些吧……
只有关夫人心情畅快，唇角勾起的弧度和亮闪闪的眼睛显示了她的愉悦。她巴不得樊家与乔萱闹翻呢、这样她也能多几个盟友。
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拉拢拉拢梅家和霍家，加上他们的人脉姻亲各种关系利用起来，那位邵大人除非想让安泽州出乱子，否则就不信他不退步。
关夫人越想越美，心口发热，甚至觉得自家老爷重新当上州丞也不是不行……
樊大夫人瞥见她那得意的笑容，心里膈应得如同吞了只苍蝇！咬牙暗骂。
若不是她挑事搅合，也不会弄成如此。
樊大夫人可不甘心关夫人在那幸灾乐祸，便向关夫人叹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关夫人的镯子那事儿只好另外解决了！”
关夫人唇畔笑容一僵，心疼得一哆嗦！
四百两银子！四百两啊！
那样的首饰，如今她可再也买不起了……
她勉强笑笑：“多谢樊大夫人提醒，我不能白白受了这损失，自然要找该赔的人赔偿！”
第1855章 你今日太过了
樊大夫人笑笑。
赔偿？呵，这种各执一词毫无证据的事儿，她找谁赔去？除非邵夫人帮着她，逼着贾夫人认栽。
但是，可能吗？
邵夫人动怒离开，这宴会自然没法儿再聚了。
樊家两位夫人连连抱歉，樊二夫人应酬送客，樊大夫人急忙去找樊如茵。
这时，樊老太太正用午饭，樊如茵一向来很懂事、很懂得讨好母亲，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母亲。
所以樊大夫人很轻易就在她的屋里堵住了她。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低沉，婢女们敛神屏息低着头战战兢兢，一看就是被迁怒训斥了。
樊如茵看了樊大夫人一眼，没好气道：“大嫂你来干什么？那个麻烦精解决了？”
樊大夫人微微冷笑。
麻烦精？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麻烦精。
“你们都出去。”
众婢女们悄悄看了樊如茵一眼，见她虽沉着脸但并没有反对，连忙低着头退下。
樊大夫人冷冷道：“你今日太过了！”
“你说什么？你——”
“给我闭嘴！”
樊大夫人一掌拍在茶几上厉声呵斥：“樊如茵，你也是樊家人，行事不要太过了！你有本事惹麻烦、有本事解决啊！我可不欠你的，回回替你收拾烂摊子！我早受够你了！今日之事一个不好，对樊家便是伤筋动骨的大灾祸，你是没有脑子吗？连这都不知道？”
“那关夫人安什么好心吗？她丈夫没本事被拉下来了，她心里愤恨，没事也要找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有你什么好吗？现在搞成这样，你倒好，撂挑子不干转身就走，这烂摊子敢情又扔给我和二弟妹？呵，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你、你……”
樊如茵瞪大眼睛，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不敢置信的瞪着樊大夫人。
因为太意外了，以至于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她。
她这个大嫂，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她居然敢！
樊大夫人见状心里大感痛快，“我告诉你，今日这事我不会帮你善后。你自己去找邵夫人，自己登门赔罪道歉去！可别忘了把姿态放的低一些、态度真诚一些！”
“别忘了你是去请罪，不是膈应人！”
“你闭嘴啊！”樊如茵尖叫，胸口剧烈起伏，“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樊大夫人冷冷道：“我是你大嫂，也是樊家的嫡长媳。你连累了樊家，我还说不得你？”
樊如茵：“……”
按说道理本来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话在樊如茵听来无比刺耳，气极怒极。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憋着一肚子的怒气却无从反驳。
她心中刺痛，忽然就觉得委屈起来！
“你、你平日里装的贤良淑德，没想到心里竟是这样想的！我就知道，你们早就嫌着我，巴不得把我赶出家门呢！可这本来就是我家，是我娘留我在家的，你们凭什么嫌弃我！”
“你想拿捏我，门都没有！”
樊如茵哽咽着拭泪，一转身奔了出去，直奔樊老太太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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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6章 让她去告
樊大夫人冷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喝茶。
往日里樊如茵一明示暗示威胁要告状，樊大夫人和樊二夫人都不由得紧张惶恐、然后哪怕心里再憋屈不痛快也不得不低头服软，生怕她告到老太太那里。
今日樊大夫人却看开了，根本不管了。
让她去告。
这些年的憋屈气也受够了，总不能受一辈子吧？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十来年、甚至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这憋屈气却不想再受了。
不如摊开了说清楚，往后该如何便如何。
谁有本事惹事，谁自己负责解决！
樊大夫人喝好了茶，樊老太太那边便来人请了。
她笑了笑：“这就过去，请老太太稍等。”
她来找樊如茵之前便打发人去把两位老爷都请回来，她要等他们一起过去。
樊家两位老爷今日都在铺子里，听闻家中有要紧急事，十万火急，并不敢怠慢，丢下手头事儿连忙回府。
樊大夫人与樊二夫人便与他们一起上老太太那去。
樊如茵伏在樊老太太怀里早已呜呜咽咽的痛哭了一场，哭得死去活来，把个樊老太太给心疼得一个劲的安慰。
怒气冲冲的等着樊大夫人过来教训。
谁知叫人催了三四遍人都没来。
樊如茵哭累了，这会儿早已哭不出来了。
见了樊大夫人，红着眼睛怨恨瞪她。
樊老太太则怒不可遏厉声呵斥：“你如今倒是脾气见涨，当家主母好不威风呀！我叫不动你了！好、好得很！”
樊大老爷大惊：“娘，这——出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问你媳妇都做了什么！”樊老太太怒喝：“还不给我跪下！”
樊大夫人微微冷笑：“老太太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偏袒姑奶奶，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听听！你听听！”樊老太太颤声道：“老大，她是要反了！”
樊大夫人：“老太太，今日的事，老太太总要听我说几句吧？老太太若是不肯听，一味认为是我的错、姑奶奶一点儿没错、从来也不会犯错，那么，不如分家吧，姑奶奶的事我是不敢再管了！”
“你说什么！”
“大嫂！”
“反了反了！”
“……”
樊家一片兵荒马乱。
樊如茵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哭自己可怜，就因为娘疼她、留她在家孝敬，结果碍眼了，被人嫌弃，有事没事总想找她的麻烦，恨不得把她赶走……
樊老太太气怒大儿媳竟然不听话了，竟然不老老实实跪下求饶，反而胆敢提出分家，造反啊这是，也呼喝呵斥骂个不停。
樊大夫人想到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忍不住拭泪哽咽。
樊二夫人原本还劝她，然而很快感觉同病相怜，也不由红了眼眶……
樊家两位老爷劝了这个劝那个、恨不得多长出一张嘴来，劝的口干舌燥、焦头烂额……
以往根本没到此地步，樊大夫人和樊二夫人便服软低头了，老老实实的赔不是听训，并且下保证。
待樊老太太教训够了，开恩饶恕，事儿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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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7章 晕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樊大夫人、樊二夫人咬紧牙根，半个道歉的字也不肯说，腰也不肯弯一下。
今日若是服软了，这辈子也别想再抬起头来。
这对樊老太太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对她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老太太怒火冲天，气冲脑门，一口气没转过来，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这下子屋子里更是人仰马翻！
“娘！娘！”
“娘！”
“啊！娘！”
“来人！快来人啊！”
“快请大夫！”
樊如茵摇晃老太太尖叫了几声“娘”，抬头愤恨瞪樊大夫人，奔到她跟前想也没想扬手便朝她脸上打去：“都是你——啊！”
樊大夫人稳稳扣住她的手，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捂脸惊叫跌出去，指着她骂道：“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闹事，能变得如此吗？不知悔改反倒越发猖狂，你该反省了！”
樊如茵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痛哭出声：“大哥、二哥，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吗！你们对得起娘吗！”
“明明是你把娘气成这样，还有脸哭？怎么？挑拨了娘不算，又来挑拨你两个哥哥？樊如茵，你可真是个祸害！”
“你——”
“都别吵了！”樊大老爷心烦意乱，冷着脸道：“娘都这样了你们还吵，谁要是再吵便给我出去！”
樊大夫人不吭声了。
樊如茵却觉得大哥这话虽未指名道姓，但其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否则，他从来都没有教训过自己，为什么这次会这样呢？要是以往，他早就安慰自己了。
樊如茵又愤恨又委屈，虽不闹了，却坐在那里呜呜呜的哭个不住。
樊大老爷等听得更心烦意乱。他叫了两声让她别哭了，樊如茵根本不管他，自顾自的哭。
樊大老爷皱着眉头，也有些不快起来。
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了，这般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
且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她又不肯走开，叫人看了更不像样。
还是樊大夫人冷冷说了一句：“一会儿大夫来了，你也这么哭着，让人好好的看看樊家的姑奶奶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樊如茵这才收了哭声，瞪了樊大夫人一眼。
樊老太太没什么大碍，急火攻心一时供血不足这才晕了过去。
大夫开了点儿降火疏肝的药，交代饮食清淡、心情开朗切记不要再动怒，便离开了。
众人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樊老太太悠悠醒转，阴沉着脸瞪樊大夫人、樊二夫人。
樊大老爷先是安抚她一番，又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惹得樊老太太又动怒起来，大骂他不孝！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而且，这时候不是该先教训樊大夫人、让她跪下给自己赔罪道歉吗？
还有老二媳妇，也不是个好的！也该教训！
樊大夫人这回却是横了心，“娘，今日的事不说清楚，咱们樊家只怕会惹来伤筋动骨的大祸事，娘确定不听一听吗？”
樊家两位老爷都吓了一跳。
第1858章 不退步
樊如茵尖叫：“你少在这吓唬人！娘才好了你又吓唬她，究竟是何居心！”
“要说是何居心，”樊大夫人讥诮：“谁能比得过你？这些年来，你可没少干这种事！过去的事儿，我也不想多说，可是今日的事，必须要说个清楚！还有以后，总要有个规矩体统立在这！”
樊如茵猛地转头，弱小委屈看向樊老太太。
“反了反了！”
“娘，您别动气！”樊大老爷赶紧劝她：“娘，不妨先说事，然后该如何处理咱们怎么处理，你看行吗？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气了啊！”
樊二老爷也劝：“是啊娘，要是再晕过去，您也遭罪啊！”
樊老太太还真怕自己的身体万一有个什么，闻言狠狠瞪两人一样，强压下怒意，“好，老大家的，你说！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不然还当我这个婆婆偏心、不叫你说话呢！”
樊大夫人心道，您可真理直气壮！偏心不偏心，您自己不知道吗？
樊大夫人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来。
樊如茵没想到娘真的让她说了、娘竟然让步了，气坏了，三两句便要打岔掺和反驳一下，把樊大夫人给气的，叫她闭嘴都没用。
樊如茵哪里会听她的话？连樊大老爷的也不听。
偏樊老太太又冷着脸不置一言，根本没有制止樊如茵的意思。
磕磕绊绊、仿佛跟樊如茵吵架似的，好不容易樊大夫人才把事情说完，疲惫不堪。
“邵夫人今日动怒离去，如今这安泽州上下，邵大人深得民心，谁不服气？邵大人的手段，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即便不服气，也无济于事！”
“姑奶奶这么一闹，谁也不是傻子，还看不出来姑奶奶是故意的？邵夫人会如何报复，可真说不好！”
“人家是官咱们是民，真斗起来，咱们樊家能斗得过邵大人吗！姑奶奶今日委实太冲动了！我让她收拾收拾，上门赔罪道歉，有什么不对？”
“她亲自去了，才叫诚意！”
樊如茵冷笑：“大嫂这是叫人三言两语便吓破胆了？说的话真正可笑！咱们樊家好好的，又不曾违反大秦律例，知州大人想找茬也得掂量着点！我怎么啦？我就是认为关夫人没撒谎，我帮她说几句公道话有什么错？那邵夫人还不是一样的偏帮贾夫人？”
“呵！她能说话，我便不能啦？这也太霸道了吧！她自己小心眼儿、听不得不同意见，那是她度量小，怎么成了我的错？大嫂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明显了吧！”
“别忘了咱们才是一家人！别忘了姓邵的才刚羞辱了咱们家！你这样巴结讨好，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呢！”
“只怕还要在心里不屑嘲笑！越发看轻了你！”
樊大夫人：“……”
樊大夫人又气又急，万没料到她家这位小姑子如此难缠，颠倒黑白得如此振振有词，反倒她成了背叛樊家之人、而她才是真正为樊家好的了！
第1859章 妹子糊涂，娘也老糊涂了
樊大老爷等几人也十分无语。
对于之前被软禁扣押在知州衙门的事儿，樊家两位老爷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即便有怨言，也没处说理去。谁叫那事儿被邵大人发现了呢？
罚银千两虽说心疼肉疼，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日妹妹那样招惹邵夫人，委实不应该……
何必呢？
樊家那么多粮食要售卖，接下来还有的忙呢，若是官府三天两头找茬，耽误了事儿，粮食堆积在仓库里，每天都有损耗，樊家可耗不起。
樊大老爷便忍不住也责备樊如茵，觉得她有些使性子，原本一切不会发生。惹怒邵夫人，能有什么好……
樊二老爷也附和。
樊二夫人暗暗称意，顺理成章的表示赞同自己丈夫的意见。
樊如茵气得又开始诉，指责他们嫌弃自己、想赶自己走等等。
兄妹姑嫂几人忍不住争吵起来。
樊老太太听得生怒，她不太在意对错，但是两个儿媳妇今日敢反抗自己，就必须要给她们一个教训！
还有，那邵夫人有什么了不起？如茵说的一点没错，就许她偏帮、不许别人说句公道话吗？
再者今日这场宴会，本来就是要给她添堵的。
让她知道樊家不好惹！
邵大人没有要求樊家的地方，难道樊家就有要求他的地方吗？想作践樊家门都没有！
樊老太太便呵斥儿子儿媳，站在樊如茵这边，不但没有怪她，还安抚她，反倒斥责樊大夫人小题大做，问她是何居心。
樊大夫人险些叫她给气死！
两位大老爷的心也凉透了，没想到妹子糊涂，娘也老糊涂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樊大夫人有句话令他们都警惕了起来，那就是倘若再任由樊如茵这样下去，以后她会越发有恃无恐。
那么迟早有一天，樊家会被她给坑惨了！
于是默契的，这一次谁都没有让步。
既然樊大夫人都开了头，且僵持至此，那么就没有再让步的必要了，不如一鼓作气把她气焰给打下去，省得将来后悔。
内心深处，对这位妹妹，他们兄弟俩也早就心生不满了，这么多年来，母亲强势压制，不容置疑做主，这位妹妹一而再的作妖挑事儿，是个人忍耐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忍不了。
今日既然撕都撕开了，没有道理只开了一个口子就又退缩的。
他们两房人态度坚定的坚持，樊老太太先是惊怒，几番回合下来，却也无可奈何了。
她若是再一味的护着女儿，儿子们就要与她离心了。这是樊老太太并不愿意看到的。
她沉着脸一言不发，干脆不做声了。
樊如茵原本便只会仗势欺人、强词夺理罢了，真正论起道理来，她根本不是对手。
再如何一口咬定她是帮忙“说公道话”、是乔萱小心眼儿，也无法改变她把知州夫人给得罪狠了、樊家极有可能惹来麻烦的事实。
这烂摊子必须要善后，她自己惹的事儿，没人有义务为她出面。
总之这一次，樊大夫人和樊二夫人不干了。
第1860章 这一定是邵大人的反击
樊如茵当然不可能去认罪道歉，于是又开始哭诉兄嫂刻薄寡情，摆明了没把她当一家人、就是故意欺负她……
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闹得大家都烦了，这件事不了了之，所有人都不满意。
樊大老爷和樊二老爷也没脸再让自己的妻子替妹妹出面做小伏低赔罪，哪家都没这个道理。
他们这儿僵着，谁知此事传开，第二天，樊家的米铺、绸缎铺、酒楼等七八家商铺都有无赖地痞上门闹事儿，闹得根本没办法做生意。
店铺掌柜伙计好说话点儿的，被对方得寸进尺受了一肚子气，傲慢点儿、脾气不太好的，激怒了对方，起了冲突动起手来直接就被揍得相当的惨。
店铺方气急败坏的报官，衙门来是来人了，但是来的慢吞吞的。
官差一来，闹事的流氓地痞们一哄而散，官差根本不去抓人，反倒一脸严肃的盘问起掌柜伙计来。
樊家的掌柜伙计，大多自信心爆棚，与有荣焉，脾性自然也不太好的，见状难免气恼，说话就不太客气。
结果就是惹得官差们勃然大怒，怒斥他们“太狂了！狂妄的无法无天！”，可见樊家行事一样狂妄！既然这么会，要不干脆这一身公服换他们来穿？衙门里大小事务听他们的意思行事？
掌柜、伙计们哪里经过这种事情？吓得傻眼，这才想起来今日的知州大人不是昔日的知州大人、今日的衙门也不是昔日的衙门了！
一个个慌忙道歉赔不是，平白又挨一通声色俱厉的训斥，警告他们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样，不要那么飞扬跋扈、不要那么狂妄霸道，和气才能生财是不是？
对着官差尚且如此霸道蛮横，可想而知对着普通客人又是何等的嘴脸？樊家怎么了？就算是樊家的铺子，该遵守的规矩也得遵守！这安泽州城可不是樊家说了算的……
这些话当着大庭广众说，无数围观的百姓们都听见了。
伙计既傻眼又有点儿惶恐，不明白堂堂樊家的店铺这些官差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给面子……
掌柜的却懂了，也不安起来：这还用说吗？必定是主家得罪知州大人了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掌柜的顿时更矮了三分，点头哈腰赔不是，好不容易把这帮大爷们送走，都不怎么敢看围观百姓们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议论。
交代伙计们看好店，自己匆匆忙忙上樊家去报信去了……
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要紧呢，得有个底、有个对策才成……
抱着同样想法的掌柜有好几个，大家因此而一块儿在主家碰面，这就有点尴尬了。
等各自把事情一说，各人均忐忑不安起来。
樊大老爷、樊二老爷心中沉沉。
这一定是邵大人的反击。
邵夫人受了欺负羞辱，邵大人根本不给他们樊家反应的时间，这就动上手了……
否则不会那么巧，那些流氓地痞今日这么整齐的上樊家店铺闹事。
那些流氓地痞们靠着官府开恩吃饭，一个捕头随意暗示两句，他们哪儿敢不听？
第1861章 分明就是搅家精
况且，这种闹店铺敲竹杠的事儿，本来就是那些混账玩意儿最喜欢干的事儿。
家丑不可外扬，樊大老爷、樊二老爷哪里好意思跟掌柜们说都是因为自家妹子惹怒了邵夫人故而招致的报复？
两人只好安抚、安慰掌柜们，让他们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儿，樊家这边很快就能够解决。
不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回去都跟伙计们好好强调强调，近日都打起精神来，行事也多周全警惕些……
还有，尽量不要与人起冲突。若有人上门闹事，只管好好的打发了。哪怕是花点儿银子也无妨……
掌柜们听得心里越发不安。都是人精，这哪里还不知道必定有事儿发生？东家越是语焉不详、含糊其辞，就越说明事情越严重啊！
掌柜们面面相觑，也不敢问了，两位东家都是这般态度，就算问，料想也问不出来真正的原因。
只能听东家的，最近夹起尾巴做人便是……
掌柜们一走，樊家两位老爷面色更沉了，怒意浮现。
“怎么会这样！”
“呵，这很奇怪吗？”樊二老爷看了大哥一眼：“那是邵夫人，邵大人能容忍旁人欺负羞辱他夫人吗？欺负他夫人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分别？何况，说不好他心里早就看咱们家不顺眼，这回还主动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递……大嫂说的一点没错，唉！”
那哪里是什么妹妹？分明就是搅家精。倒不是容不下她、嫌弃她，可她能不能也有点儿家人的样、为这个家想想啊？她一向来任性而随心所欲、一味得罪人而毫不在乎。
从前也就罢了，毕竟从前在安泽州，樊家还真不需要看谁家脸色，即便如今，樊家也一样不用看谁家脸色，只除了这位与从前那些知州大人都不同的邵大人。
就这么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她偏偏就要去招惹。
这不是上赶着吗？
樊家什么能耐？人家邵大人要银子有银子、要实力有实力、又是本地父母官，她有没有脑子啊！
两人也不好太说自个的亲妹子不好，叹了一会，商议之后，便去找母亲。
樊老太太听了此事也是又惊又怒，连声骂道：“这邵大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以权谋私、公报私仇啊他！还有没有天理了？当咱们樊家好欺负不成！”
兄弟俩相对无言……
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他们妹子那副性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光怪她还真的有点儿冤枉了她！
“娘，这话咱们说说也就罢了。您可千万别往外头说去。这事儿明面上与邵大人可没有关系！”
“哼！”樊老太太冷笑：“当谁是傻子呢！谁看不出来？”
樊大老爷心累的揉了揉额头：“话虽如此，但没有证据的话说了出去那便是诬告。民诬告官，更是大罪。到时邵大人派人上咱们府上拿人、或者封府罚银子，那都是有理有据、依理所为。”
“他——”
樊老太太想要骂一句“他敢！”又刹住了，因为她觉得，邵大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