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1】赌约输了
要她睁眼看,估计也不会让虫子影响到她自己的胃生理反应。她重生前作检验的,对人体内的虫子拾掇多了去。
剥离后捡出放到治疗盘里头,虫子继续动,让一帮人继续生理反应。
“你们拿出去给家属看。”黄志磊对几位师弟说。
医生在手术里头切到什么拿到什么异物,全部要拿出去给家属看看的,这是常规手术流程。
潘同学和耿同学可以想象到家属那心情:嘛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玩意儿”的正式学名应该是裂头蚴,为小儿曼氏迭宫绦虫病的一种,非之前怀疑的脑囊虫病。所以说,未拿出来是什么医生是不好下结论是什么的。
收尾。手术时长共两小时,在神经外科里为快速了。
看完师姐师兄的手术,几位师弟师妹心满意足返回各自的实习科室。路上高冷派的堂姐弟聊个不停。范芸芸蹦蹦跳跳回小儿外科。
没有了急诊手术的手术室,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平面终究归于宁静。夜深人静中,窗外时而响起一两声蝉鸣预示酷热将至。
转眼间是要到一年一度的医师执业资格考试。同学们送病人回去时随口谈起此事,让她想起这块重要的人生里程碑。
一旦考完试,意味她重生后再次有幸成为一名医生。心头的感觉颇有点儿五味杂陈。当医生的日子是和做人的日子夹杂在一块的,幸福必然会有,喜怒哀乐必然也会有。
想当初问她为什么要当医生的岳班长,可能想也没想到她的心境远没有她口中的轻松。她是重生人,清楚做人这条路永远不可能会容易。
洗完手走回来,找上间无人的手术室里独自坐会儿。安静的手术室如同祠堂,让人深思熟虑,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的那只手枕在下颌角上,头略歪时,几缕发丝落下来贴着她的鹅蛋脸,带出几抹清冷之外难得一见的微俏。
悄然走来站在手术间门口的曹勇,望着这一幕走进来。
室内并无开灯,等手术间的门关上时里头黑漆一片。谢婉莹的视野昏昏暗暗,只听手术拖鞋声难辨认来人身份。
那人到了她对面停下,知啦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问她说:“灯也不开,在想什么。”
居然是曹师兄亲自来找她。谢婉莹当场愣了愣,张口:“师兄,病房有事吗?”
“病房有事会直接打电话找你。”曹勇说。
师兄说的是正规临床流程,她无言以对。
黑黑的空间里若是没能看清彼此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摆着这是师兄在体贴她,伴随下面这样一道问题:“你怕爱情吗?”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她始终没声音出来。曹勇意识到,自己的赌约输了。
以为他和林佳茵打赌的是谁在意那点事儿吗?不是的,打赌的是大家是不是都在爱情上自欺欺人。
她明明是怕爱情,自欺欺人装作不知不懂爱。他明明有察觉到问题,骗自己说不知道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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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2】用不着多说的
说来她和丽璇是不一样的。丽璇是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她不是。
是有过情伤的或是始终爱过的人更怕爱情,你会很吃惊地发现一个事实,估计后者比前者更怕。
前者尝试过甜蜜的滋味,脑子里存有甜味档案可以化解危机。后者是没有的,而且可能脑子里对爱情的记忆只有痛苦。
没谈过爱的人对爱情的认知为何只有痛楚,肯定是来自四周环境影响。
好比他们曹家男人不知如何追女孩,只知道被倒追,因为家里几乎全是这样的一对对。
对她谢婉莹来说,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不是说世上没有爱,而是世界上绝对有爱,只是这爱情是叫人骂街。
想她爸她妈当年下乡轰轰烈烈一场爱,那年头的结婚照早就发黄陈旧了,依旧被她妈层层包裹珍藏于抽屉柜里。每逢想起当年的爱,孙蓉芳眼泪直流,感叹青春真好。
结婚后伴随她爸的事业掉落,她家直落地狱,爱情早被现实的残酷无情击碎到毁灭。
工科女思维是承认以上事实。
老人常说,夫妻俩人床头吵床尾和,说结婚夫妻闹矛盾太常见,年轻人太计较显得过分了。
老一辈的人甘愿顺其自然向传统屈服。接受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思想新潮,绝不愿意臣服于这种不合理的事情。
如果爱情婚姻是这么王八蛋的东西让自己不舒服一辈子,为何要。重生前她谢婉莹未结婚成因是复杂的。对她来说,当医生是有获得感实实在在简单幸福的一件事,爱情和婚姻可只有恐怖片的印象。再说,她目前没这个条件。
爱情也好婚姻也好,男女是对等要求的,一方不符合一方理想中的状态,必然引发无止境的矛盾。
如果说双方般配是否仅论及门当户对是不够的。
要获得一份美好和稳定的情感,真正的前提是双方愿意为对方付出的程度是否对等。
你爱我,我必须也很爱你吧。你为我付出许多,我也需要为你考虑付出许多。
无关道德的苛求与绑架,只关系到付出与获得是否成对比。因为普通人没人会傻到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
她家里那一团糟的局面,她妈妈让她别管。那是她妈妈和她家,怎能完全不管妈妈和姥爷他们。为此,她是先怕死身边有谁被她连累到了。
“我明白了。”
对面这道声音是突然把她的记忆拉回到四年多前的场景。他出现在她表姨家医院的小院子里,同样的黑暗中两人对视上那第一眼。是如此之巧被师兄撞见了她与她妈妈的人生窘途。
师兄的话是看出她的尴尬和窘境了吗?
突然间一道温热碰在她的唇角上,让她的心跳霎时加速变成横冲直撞的小鹿。抬起视角,近在咫尺那双帅气的黑眸蕴含着笑意,是黑暗也没法盖住的亮。
师兄这是?
喜欢你,用不着多说的。
他的手伸出来如以往摸摸她的头发:没关系的,知道你顾虑会等到你毕业。
【2973】很能藏
夜黑黑的,深深的,脑袋有点浑浑噩噩的,如游魂似的。
唯独没变的是,隔壁人没走,对面师兄的眼神注视着她,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在给她脑子里注入信息:人是真真正正在她面前,事情真真正正存在她面前。
害怕,担忧,属于人脑保护人体免受伤害的机制。作为一枚神经外科大佬,绝对懂这事儿。
谢婉莹悟到了。她之前在手术里似乎是露出马脚了。
她装镇定,想要做的欲念不敢说,骗自己很坚强把自己骗到了克服系列难关。看得出来,她的绝对理智冷静是自欺欺人的成功典范案例,或许可以让心理学家研究许久。
世界上真没有几个能做到她这般程度。他也佩服他自己把自己糊弄成了。明摆着的事他硬是许久没能看出来。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她到神经外科的时间并不长。有些痕迹是需要在特殊环境中观察到的,因为人的大脑很能藏秘密。
伸出自己的手把她的手握着,曹勇慢慢咬文嚼字般地说道:“你想自己处理大部分的事情,我知道,我信你自己能做得很好。但是,如果你有没能处理好的事,我希望你来找我,不要让我担心。”
这话,不止一次有人对她说过,好多老师与她说过类似的话,可今天听对方说来具有不同的含义。
她能听见心跳很响。
一直以来,她觉得曹师兄离她有点远的,别以为平常好像很多接触。曹师兄从初次见面,在她印象里都是舞台上的星星,太耀眼。
像师兄这样的人会喜欢她什么呢?
抬头再对上对面这双眼,是在对她说:全喜欢呢。
好比她喜欢星星,也是一头蒙的全喜欢瞎崇拜……
由于病房来电话,两人离开手术室。
“曹师兄,你在哪?”黄志磊打电话问,“我见你包在办公室没拿。术后病人处理好了。他们说饿,要吃夜宵,需要我给你订个夜宵吗?对了,你看见小师妹了吗?”
对于这个小笨蛋师弟,曹勇永远不知如何回话。
电话里对面的默然,让黄志磊醒悟到曹师兄在瞪他眼了,立刻闭下嘴。
“他们想吃什么,你去买,不要浪费时间。”曹勇交代。
今晚所有人是辛苦了,加顿夜宵是必须的。当头儿不犒劳下面的人下次没人愿意卖力干活。吃完夜宵大家好去睡觉休息,要抓紧时间。
黄志磊拿着话筒,转头问宋学霖:“你吃肯德基吗?”
其他在场的同学发现,黄师兄对宋猫是真的好。
坐在沙发上的宋学霖点头若打瞌睡,答:“大家全吃肯德基。”
“为什么所有人要陪你吃肯德基?”黄志磊要他这只猫适可而止别卖乖。
小笨蛋前辈大概是忘了,这么晚了哪家饭馆能开着。就近只有肯德基二十四小时营业。要让人去买的,否则只能吃医院饭堂里的。医院饭堂里的东西大伙儿早吃腻了。
“可以都吃肯德基。”潘世华同学突然响应。
姓潘的竟敢揣测他宋猫的脑子。宋学霖睁开瞌睡虫眼。
【2974】互相试探
电梯嗖嗖嗖,从手术室三楼回到科室病房所在的九楼。
两人从电梯出来时,迎面肝胆外科病区的门开了下后闪出道人影。
谢婉莹浑噩的脑子终于一打个激灵如醉酒的人清醒上几分。
走出来的陶智杰碰到他们两个,带点思索的目光不由朝向他们仔细地端详着。
主要这夜深人静的只有一男一女慢吞吞地并肩走着,即使是在医院里难叫人不产生遐想。
谢婉莹知道陶师兄是好好先生,问题是当陶师兄摆出这幅表情姿态时是露出佛平常深藏不露的腹黑面了。
“你们从哪儿回来?”陶智杰问他们两位。
“手术室。”曹勇答。
“今晚神经外科有急诊手术吗?”陶智杰的语气貌似略带怀疑,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溜达来溜达去,没轻易挪开。
谁让是,这是太显而易见有异常了。不需要问他怎么有这种直觉的。
谢婉莹意识到自己该喊陶师兄的,不知为何嘴巴一时间堵死了,怕是一开口全漏底。
“对。”曹勇反问起他,“你怎么在医院里没走?有事回来医院吗?”
“我一直没下班啊。”陶智杰笑笑说,是一样看出他有些异常。
也是,着急反过来质问他陶智杰为何在医院里做什么,岂不是显出自己心里有事儿。
曹勇蹙下眉,想对面这人究竟是否知道在他科室治疗室里今躺着那位大明星音乐家。
说来陶智杰肯定没撒谎的。
国协肝胆外为全国第一肝胆外,为此经常收治一些身份举足轻重的病人,这些特色病人通常由他陶智杰负责管理。谢婉莹知道,论怎么管理病人陶师兄是全院排第一。今晚必定是某位比较重要的病人抢救,造成陶师兄走不掉。
“你现在是准备要下班回去了吗?”曹勇意图揪出他的异常。
陶智杰面露不解,说:“我出来打个电话,在里头打不方便。我办公室让给人坐着。”
“要不要到我那边坐坐?”曹勇试探下邀请他。
“你要我过去吗?”陶智杰笑吟吟的目光再望望他们两个。
邀请人过去当电灯泡不好吧。
或许这人真是不知道的。曹勇作罢。
“莹莹。”
随曹师兄快走进神经外科时,接到陶师兄喊声,谢婉莹回下头。
“有空常来肝胆外坐坐。”
陶师兄大概是觉得她今晚没喊陶师兄有点儿怪,担忧着叮嘱一句。
谢婉莹用力点点头,让陶师兄不用担心。
回到科室后,她拐个弯先去病房里头查看术后的孩子,再回医生办公室检查潘同学他们帮她写的手术病历。
走在路上的曹勇是被经纪人耀哥喊去治疗室。
打完针,林佳茵好了许多自己能从床上坐起身来。病人身体一旦好转,情绪跟着稳定,说话恢复以往的调调。
“想回去?”曹勇重复经纪人代她说的话,问。
“是,我回去酒店休息。在医院的话,到了白天,医院人来人往,怕是会被人看见的。”林佳茵说。
【2975】是撒谎
“你原来没回家吗?”
“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我爸妈都不知道我生病。我回家发作的话,我爸妈会被吓死的。住酒店的话,各方面安全系数高。”
当医生的,需要理解体贴病人的各层顾虑。
“你去找她了吗?”林佳茵问起他。
为什么一个个争先恐后净好奇他这点私事。曹勇无语着。
见他不答,林佳茵继续不服气:“我早说了。赌约肯定是我赢。”
“你说说你自己吧。他今晚在对面加班没走。”
林佳茵必然是被这个消息给吓磕巴了:“他,他,他不是已经是高级医师,不用上夜班了吗?”
“和你把我叫回来一样。医生是这样的工作性质了,病人需要得回来医院。我刚说了,他可以到我这边坐坐的。”
“曹勇,你太过分了。我说过你得帮我保密的。”林佳茵急到要跳脚。
“我是帮你保密,没告诉他你在这里。至于他有一天会不会突然撞见你,我管不着。”曹勇道,他说这话是严正警告这两人不要拿他曹勇的事来搪塞自己的事。每个人的恋爱不同的,管好自己的恋爱别八卦人家的。
心头慌慌的,林佳茵从床上下来,说:“我得趁他没发现我,赶紧回酒店去。”
当医生的需要把丑话说在面前,曹勇告诉她:“演出结束后你尽快过来住院。想在我这里手术或是去方泽手术都行,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你是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
“我知道。”林佳茵低着脸说。
“你认得方勤苏?”曹勇顺道问她一下那个人的事,毕竟那人来过他这里了不知是什么状况。
“方勤苏。你说的要和我们乐团表演合作的那个弹钢琴的?”
听对方这个语气好像和方勤苏不是很熟,这和方勤苏在他面前说的话不太一样。早猜到那人有可能撒谎,毕竟有吴丽璇多少年前的前车之鉴做参考。曹勇并不是很惊讶,先仔细问下去对方核实消息来源:“他说他和你是好朋友。他从你口里知道我的事情。”
“他能从我口里得到你什么事情?”林佳茵听完他对方勤苏与自己的关系描述是很惊奇。
“你没跟他说我和你是同学吗?”
“没说过。他知道我上你这里来吗?”林佳茵担心了。
“你没告诉他?他自己说的,说你告诉他你会到我这里来找我。”
“不是。这些消息绝对不是我告诉他的。我不可能告诉他。我一早说过我有对手,不可能和其他人主动透露我自己生病的事。”
“这样会不会是你在哪儿漏了消息你自己没察觉,被他听见了。”
思考的林佳茵说:“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和我入住同家酒店在酒店里漏了什么消息给他知道了。说真我和他并不熟。之所以住在同一地方是乐团提前安排好的计划。整个乐团是要住在一块集体练习以及对外宣传等事宜。乐团的人今天刚到。他是什么时候找你说这些话的?”
估计是这样的情况了。
【2976】吓人
“魏尚泉,吃夜宵了。”潘世华同学跑来医生办公室,踏进门里望见回来的谢同学,眼珠子骨碌转悠下说,“莹莹,你去哪里了?我们四处找不到你。”
温柔的潘世华同学居然会揶揄人。谢婉莹眉头挂上汗,挺挺背,面对电脑上的病历纸表现出严肃一抹:“这里有几个地方描述不太对。”
被谢同学揪出错误,潘世华立马收起玩笑话凑过去。
“取出的虫子异物不是十厘米三,是十点三三厘米。”谢婉莹说。
谢同学,你认真的吗?
转头瞄了瞄她肃穆的侧颜,潘世华内心秒懂:谢同学是在认真要求他端正态度。
“我改。”识务者为俊杰,他快速坐下来敲键盘改病历,加上微妙的零点零三。
两人把手术病历修改好。耿永哲见人没到跟过来找人,问他们:“魏尚泉呢?”
三人齐齐回头找了找。
办公室里最角落的地方,魏同学的背影安安静静,快和谁一块变成只猫独自美丽。
不对劲啊。魏同学是个爱折腾不甘寂寞的人。
“这人果然是这样。”
插入的这道声音出现在耿同学身后,其他人回头一望,见到了出现的宋学霖。
这只宋猫面色难看,感情魏同学惹到猫了。——耿同学他们心想。
“宋医生。”谢婉莹站起身。
转眼间,对方冲了出去。
潘世华和耿永哲眼中诧异。猫这会儿突显出来的闪电速度真不是懒猫一只了,是化身为恐怖级别的猎豹。
终于察觉到有人来的魏尚泉“啊”声。
站到他面前的宋学霖铁青的神色是想揍人。
能惹到北都才子暴脾气,你是干什么了。赶到的耿永哲和潘世华,摸下魏同学的脑袋问。
谢婉莹杀到后火速关掉魏同学面前的电脑,说教病人同学:“你不该偷看宋医生看的小说。”
“我,我只是好奇。”魏尚泉解释。
谁让那只猫看得太津津有味把他的胃口勾起来了。
浑然不知事儿,魏尚泉继续向同学介绍小说:“写的不是其它地方是我们医院。说是有张人脸贴在我们医生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男主,是男主刚死的女朋友来找男主了。”
呼的一阵风刮过,十分应景地袭击落地窗。窗玻璃吧啦响的一刻,在场每个人几乎要原地跳起来,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们说他这人是不是怪,晚上看我们医院的恐怖事件。”魏尚泉说。
“怪的人是你!”老实的耿永哲同学第一个忍不住,作势像拎弟弟耳朵要拎下魏同学的耳轮。别说宋猫想揍人,他们也想。
魏尚泉被吓到躲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你有心脏病的来看这个东西。”潘世华气到要得心梗了。
“没事。”意识到错误的魏同学慌忙举例出谢同学,“莹莹看了都没感觉。”
谢婉莹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实诚告知魏同学:“你别和我比。”
“莹莹?”
“我看过更多更吓人的所以免疫。”
四周遍地无声:谢同学不愧是卷王,看恐怖小说都能卷出个第一。
【2977】不止一个
“黄志磊。”
这喊声,是住院总的周前辈回来了。
不,是可能听见他们说话所以喊黄师兄过来教育人。心虚的魏尚泉立马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见他躲的样子,周俊鹏走过来了,对他说:“需不需要让我们傅老师过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
机器人大佬更不敢惹的。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看。”周俊鹏手里的笔杆在他脑壳上敲敲。
话说机器人没下班吗?和陶师兄一样有病人忙?
不一定是。谢婉莹回忆起头次急诊室见傅老师,后来得知大佬是看了晚间新闻早有所料不敢走。
“谢婉莹,看出你对我们傅老师很了解。”左手叉下腰的周俊鹏满意道。
“你不用往你们自己脸上抹光。”赶来的黄志磊驳斥,他的小师妹从来是个到处观察细微的人。
周俊鹏说回正事:“今晚有的忙了,我来让你们别走的。”
怎么,又来新病人了?
大家心头哀嚎。
“吃夜宵去。”黄志磊赶小鸭子式的对一帮师弟师妹说,吃完再干活。
之后,再听周前辈讲述事情来龙去脉。说是有工厂的工人,这工厂不在首都在其它地方,出现了意外事故,当地医院处理不了伤情只得把受伤工人急送首都医院。救护车在路上了。
工伤在急诊案例中并不少见。通常出现的原因有三,一是工厂条件较差对工人的安全保障不到位。二是工厂管理不到位,导致工人未能记住安全生产条例酿成事故,参考上回的国能集团事件。三是今晚这宗案子了,工人工作时长太长,休息不够,日夜工作时差没调整过来,造成精神疲惫,一不留心疏忽的时候大祸临头。
曹勇回到办公室时接到电话通知。
“头发和头皮被卷进机器里头去了。由于工厂的人不懂,没有把头皮拿出来。后来送到医院,急诊医生发现情况后让他们工厂赶紧去做这个事,所以耽误点时间。病人大出血,血压很低,心脏也不太好,已经和傅医生说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之后再和傅医生联系。”曹勇说。
头皮撕脱伤病人。以前说到头皮出血很可怕,整块人的头皮被机器撕下来想想那场景都叫人毛骨悚然。这不是恐怖小说了,是真实存在的病人。魏同学感觉这回自己是真被吓到心慌了。
在场的年轻医生吃吃吃,吃完好等会儿熬夜做手术。
头皮撕脱伤的话,若没涉及到颅内情况,可以是整形外科不一定为神经外科处理。国协整形外科技术一般般,只能神经外科来处置了。
曹勇打电话给心胸外科。
对面傅欣恒接电话后说:“我现在下去急诊室。”
“病人来了吗?”曹勇问。
“不是。”
有其他病人吗?
手机铃铃响。所有人望向大忙人谢同学。
谢婉莹拿起手机看眼联系人:是胡大哥。
“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提供的肇事司机线索?我们现在把那个逃逸司机送到你们医院急诊室。你下来认认是不是这个人。”胡志凡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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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8】冤有头债有主
帮警察抓了个嫌疑犯,算不算是兼职成功做警察了?
数双同学老师的目光里全写的这么层意思,让谢婉莹登时急到张口结舌,接连重复同句话:“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论破案水平不说神探,连潘同学也比不上。平日里她是个对日常细节不关注的人,不具备破案神眼。具体事件具体分析。
那日,救了出车祸的老头子后,她和欧锋医生走去会所的路上发现路边停的辆小轿车有点特别,国外牌子货比较上档次,车牌不见是一大特点。车头处有凹陷块,车头灯蒙污。两位医生仔细辨认下污块,一致认定可能是新鲜血污。
考虑到这车离车祸现场不远,她和欧锋医生认为这辆车有作案嫌疑。
这里要说到诡异的肇事司机了。你说这人犯了这么大的事儿,选择逃的话应该开多远逃多远,开进到郊区深山老林里毁车是终道。以这年代监控器安装数量不够的条件,对方真这样做警察真难以抓到线索了。嫌疑犯就此可能逃之夭夭。
把车停到这么近的地方,说明这案犯要么脑子不太聪明要么是个自大狂。
不管怎样公民只需给警察提供线索。线索是否有用是否真实要等警察调查。这辆车是不是肇事车司机是不是案犯,警察说了算,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作为医生只知道那天救老头子的时候,伤者女儿在边上哭到一塌糊涂。这家人没钱的,老父亲突遭横祸这家人拿不出救命钱的话,预计这老头子的命要被放弃了。
这种人间悲剧属实不该这家人独自承担。
肇事司机需要找出来,能赔多少算多少是不是。
胡大哥接到她的报警电话第一时间联系同事。刚好第一批到场调查事故的警察在烦恼没线索的问题,听见他们的电话马上赶过去查看,初步确定可能是是肇事车辆。
由于肇事车车牌被摘,车辆主人是谁,当天是谁开的这辆车撞的人,全成了谜团。
说到这里,魏尚泉同学回忆起个细节,喊话:“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天莹莹有找过我,让我去私下问问杨少坤有没有自己开车来。我当时觉得她奇怪,她为何留意这么个人。原来是这回事。”
提前暴露太多怕打草惊蛇最好不说。她只好在现场长话短说,好在同学均信任她不会怀疑。
杨少坤不是郝家直接邀请的宾客,是经由其他人攀亲带故混入现场的。根据魏同学后来帮她打听到的信息,杨少坤独自来到会所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无人知道,散席后是坐朋友的车离开。
由于杨少坤以前去过魏同学家坐客开的自己车,谢婉莹见过这人的车,是第一眼觉得像肇事车辆。
之后警察再如何调查警察不可能告诉她,她不清不楚的。
一帮人听出来:谢同学居然研究车?
不然怎能一眼看出这是杨少坤的车。对不懂车的人来说是车盲,大多数车在眼里属大同小异分不清楚的。
【2979】有那味儿了
工科女的特征,对各种工科事物比较感兴趣。再说她是司机的女儿,从小对车算有比较深的感触的。认一部车,除了车牌车型车号等以外,车体维修过的痕迹,车主人在车内留下的个人使用痕迹比如挂饰等,全是让人很容易辨认出的。
这辆车是宝蓝色帕萨特在一众车里头比较显眼,车厢里驾驶座前面挂了个福娃娃挂饰,可能是哪个女孩子送车主的物品。
“真是个混蛋了。有钱买豪车,能撞了人选择逃跑?”
在场各位听完故事一个个义愤填膺。
所以说这个肇事司机脑子不太行。
“我陪你下去急诊。”曹勇想也无需想,对她说。
好多人的目光唰的下溜达到他的脸上。
黄志磊眼镜片上犀利一道闪光过去:有那味儿了。以前曹师兄关心小师妹,可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陪你下去。
等谢婉莹和曹勇先行一步走了后,一群人马偷偷摸摸跟下去瞧热闹。
急诊室今晚谁都知道管医生气怒马医生耽误事儿没回来急诊,一趟救护车出去了五六个钟头之久,在急诊科为非常少见的状况。
马医生有苦难言,终于回到自己医院急诊科,一声三叹道:“说跳,等了很久等不到人跳。120同意了让我们医院救护车回去,换另一家附近医院的救护车过来轮班。我们刚要走,警察跑来叫我们救护车别走,因为说是那人想跳了。我们救护车回到现场,再等等,那人没跳成。反反复复折腾了几回后,120不敢让我们走了换车,怕一不小心人跳了结果救护车走了,要追究我们责任。”
听起来,这个闹自杀的简直是戏精。
“是什么人,为什么事儿闹自杀?”管医生边问边气很粗,嗓眼里冒出火龙般的巨怒。追根到底当然不是同事马医生的责任,是这个闹自杀的在浪费有限的公共医疗资源,该大大的谴责。
“不管是什么事一时想不通,只要来我们医院急诊科看看,会发现多的是比他可怜的人,不会想不通了。”急诊科的护士姐姐们更是经验十足地絮叨道。
人生总有不舒心的时候,有那一刻认为全天下自己最可怜最委屈,脑子钻入了牛角尖于是闹死闹活。说明脑子一旦机制运行出了问题,不是疾病也能对人体的身体造成毁灭性打击。
在临床上这种闹自杀的,基本上先一针安定打下去让人暴躁的脑子打入冷宫再说。
说到人不舒心的原因,多着了,失恋的,失财的,赚不到钱的,考不好成绩的,与老公老婆吵架想不开的,各式各样。大多数情况其他人听着感同身受,可以理解可以同情其做人艰难。
然而今天这个人据说是?
“嫌疑犯?!”众人的眼球凸出来了,这种情况很稀罕。
“详情得问警察。我们去到的时候,原以为警察是接到有人要自杀的消息去拦人,后来听说不是,是那人被警察追爬上楼顶闹自杀。”马医生说。
【2980】对医学不能算计的
“他偷东西了吗?”
“是杀人犯吗?”
一群人觉得不可思议。
“说是开车撞了人后逃跑。”马医生揭晓答案。
肇事逃逸司机啊。一堆人听到这儿,没几个人能产生同情心了。始因这司机不是没钱赔人家,光开车撞人的那辆车价值好几足以卖了赔付老人的医药费。
“这人脑子傻了吗?交通事故,完全可以赔点钱了事,为什么跑?”
不要说在场医务人员搞不懂这司机脑子里的逻辑,警察一样搞不懂的,或许该问问专科医生。
站在护士站前面的沈熙菲,焦急地给章小蕙打电话:“小蕙,你快过来,出大事了!”
“什么事?”章小蕙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时钟指向快半夜一点钟,刚睡着被叫醒。
“你男朋友现在躺在我们医院急诊科抢救室里,被警察拉过来的。”沈熙菲说。
章小蕙掀开被头坐起来:“我男朋友?”
“不是杨少坤吗?上回你让他请我们吃饭。”沈熙菲说的时候一腔子哭音,早知道不去吃这顿饭了。
好半天,章小蕙道:“我这些天没和他见面了,不知道他什么状况。”
“你得来急诊吧。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的人肯定不止我们。”沈熙菲说。
有些事纸是盖不住火的。
章小蕙好像脑子清醒些了,穿衣服穿鞋子,问:“他什么病到急诊科,找我了吗?”
说的是,如果杨少坤真为突然生病到急诊科求医,应该会先打她章小蕙的电话求助。这同样是她刚才接到电话的刹那,觉得这事情奇奇怪怪的。
“不和你说了,你到了再了解情况吧。我听着很糊涂。”沈熙菲说,生怕她不来不敢说太透。
在医院,不管这病人是什么身份,医生需要先救助病人的命。警察是同等的工作性质,不管这人是不是在追逐的嫌疑犯,先保住其性命要紧。
胡志凡等警务人员对医生要求道:“他现在是嫌疑犯,尚未定罪,哪怕进了监狱没宣判是死刑享有生命权,你们得把他的命保住。”
保不住这人的命,追人的警察跟着麻烦上身的。
这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闹自杀现场,消防人员早在地上放好了气垫,给自杀人员加层防护。杨少坤不知是什么心境,突然跑到了另一侧没放气垫的地方跳下来,好像非死不可。
你说他不怕死吧?他只从三楼跳,比较难以跳死的,跳下来的方向故意冲着一棵大树上跳,好像有点儿脑子。最终,蹦一下跳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落下的姿势不太对,落地后直接是没感觉不能动了。
医生看了只能一脸懵:你说这人傻到去算计高空坠落伤?
“我在路上打电话给我们医院骨科三的同事让他们赶回医院。”马医生理解警察的心情说。
按照伤者目前的症状,首诊医生初步推测是脊髓受损,可能是胸椎以上平面发生骨折或错位。如果是这样的话,结果恐会导致截瘫。
【2981】两者比较
接到通知开车急奔回医院的常家伟,把车门一甩,没回自己科室先匆匆进入急诊科。
花花公子爷其实也很爱工作的,是名工作狂。
“莹莹。”迎面见到个熟悉的身影,常家伟高兴地喊人。
回头遇到前辈,谢婉莹打招呼:“常老师。”
走近要和她说话的常家伟,看见了在她身边不动的曹勇,脸上笑容立马消失了一大半,最不满意的是:“应该和院领导说让你来骨科实习,你的才华非常合适骨科工作的。”
听你吹牛皮?——这是在场所有神经外科人对这位花花公子爷的心声。
常家伟不认为自己在画大饼,很实在地打算盘说:“骨科的利润很高,手术时间不算长钱多多。”
他的话,路过的傅昕恒听着一样不苟同:“你们科手术时间不见得比我们科短的。”
老同学下楼来了,貌似被现场抓到包,常家伟收下声音。
接下来被叫下来的医生集体走到马医生那儿了解情况。
病人送去做完ct回来了,报告未出炉,马医生先打电话给影像科医生初步了解完情况说:“说是胸椎11和12粉碎性骨折,两者完全脱离。”
“最好再做个磁共振。”这个伤主要是归属脊柱外科,常家伟说,“家属呢?病人意识清醒了没有?有没有其它症状?”
脊柱磁共振比起ct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对脊髓的损伤和骨的挫裂伤会显示到比ct更清晰,磁共振的矢状位对脊柱的前后韧带横韧带复合韧带等周围软组织受损情况有更好的判断。脊柱外伤有条件做检查的话磁共振几乎是必检的项目,在辅导和指导手术医生的手术方面很有价值。
“伤者掉下来后当时是失去了意识。”马医生继续汇报病人情况,“回到医院时稍微清醒过来,能吐字,说头晕估计有点儿脑震荡,暂不见太明显的头部外伤。神经外科曹医生你们刚好下来,顺带给他看看情况吧。”
曹勇让底下人进去查看病人。
说来让心胸外下来做什么呢?
“救护车上连接监护仪器发现这伤者的心电图有点问题,怕是掉下来时心脏有受伤,所以让你们心胸外来急诊。”马医生说到这终于发现问题,“没想傅医生你亲自下楼来了,和曹医生都下来是因为有其他病人吗?”
“我们是在等个病人来,没关系,顺带下来看看。”傅昕恒代替曹勇一块把话答了。
走到抢救室门口,谢婉莹碰到胡大哥等一帮工作中的民警。
“你认一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胡志凡问她,“我上次听你说没听明白,你说你之前怎么认识他的?和你们医院有什么关系?”
谢婉莹来不及回答,先进去里头的同学呀呀叫。
“是他没错。他是章小蕙的男朋友。”魏尚泉同学的手指对着伤者的脸指出。
站在附近窃听消息的沈熙菲用手指捂住自己的脸,与她想的一样,这事儿铁定瞒不住的。
【2982】赔钱无底洞
“你们能联系上她的女朋友吗?我们如果联系他的家属过来需要费点时间。”胡志凡说。
女朋友到场了。
“小蕙。”沈熙菲向门口出现的人影跑过去。
“什么问题?”见到有警察在,章小蕙头皮一紧,意识到有人闯祸。
沈熙菲在她耳朵边絮絮叨叨。
“不可能。”章小蕙说,“他有钱的。不信你们问常医生。”
常家伟突然躺着“中箭”,面上大写一抹憨愣:“我没见过这人。”
“常老师,你说要给小蕙牵红线当红娘能不认识他吗?”沈熙菲指出曾经存在的那一场对话。
那会儿校内体育场边,被拦截的他聊起关同学的表弟。几经提醒常家伟记起这事满头冒汗。
傅昕恒向他扫视一眼又一眼,眉头蹙蹙:你这个憨憨做什么事了?
“他是不是我们校友关同学的表弟,我打个电话问问老关。”常家伟摸摸被惊到砰砰跳的心口。
电话接通,关医生承认:“我有听他说他是和你们医院那个校花在交往。”
好家伙,你给什么人牵红线了。——常家伟接到了其他人如此一瞥,急忙否认:“不不不,我当红娘不行的。”
“常老师,你当时说自己能给小蕙做介绍人很高兴,不需要小蕙感谢你。”沈熙菲撅嘴巴说。
常家伟猛瞪眼:你们话不能乱说,我只是个憨憨没这个本事的。
关医生在电话对面得知表弟干出的事,整个人被震懵:“这怎么可能?他家在我们当地蛮有钱的。”
杨少坤非首都土著,家里生意在当地。他来首都是为泡妞,来寻乐子的。
“他平日花钱不少的,为什么会为这种赔点钱的事搞成这样。”关医生搔脑子。
所有人纳闷杨少坤的行为逻辑,谢婉莹并不觉得奇怪说:“可能他听你们说过医院里的事。”
表哥是医院的,女朋友是医院的,杨少坤想获得医院内部信息太容易。
简单说,医院收治这种车祸伤者多,对这些伤者的转归医生护士太清楚:总归是有点吓人。
医生护士说的吓人本意指车祸伤者伤重哪怕不死后半辈子完蛋,希望提醒他人开车注意安全。
杨少坤这种听不懂医学的人听来,重点是:赔钱无底洞?!
部分有钱人比普通人想象中抠门多,十分斤斤计较的,每分钱全是要算计的。
关于交通事故,法律规定责任人对车祸事故死者是一次性赔偿有上限,对伤者的赔偿则是没上限,可以多次被要求索赔。
没几个人愿意负责养个车祸后半身不遂的伤者一辈子,哪怕是老板。
这种养不只支付伤者生活费,要承担后续伤者不停到医院治疗的医药费、无止境的护理费。
车祸重伤员往往伴有截瘫植物人等后遗症,需要常年躺医院里,身体较常人虚弱,易受感染,容易进icu花钱如流水,多有钱的老板都抵不住。
曾经有老板养个伤者十年,最终自己没钱了,只能要求医院把病人从icu转回普通病房,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一位肇事者。
【2983】没料到的结局
结果被伤者家属骂到去死。
你造成的错你得负责一辈子,我哪管你是死是活。家属的这种心态可以理解。问题是如果肇事者一块被拖到破产死了,这伤者没人养了。
正因为如此,法院如果做庭外调解时总是劝伤者家属要有大算盘,宽宏大量点。外行人乍一听是不懂了,以为法官的屁股坐在肇事者那边。
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别认知,是由于对医药费和人心不足蛇吞象认识不够。
治病治伤这个钱永远是有下限无上限的。你想要多好的治疗都行只要有足够的钱。
没钱人一般会让医生帮省着花,可以不上医院就不上医院花钱。
像这种能索赔的伤者不花自己的钱,能赖上个有钱赔付的老板更叫人高兴,家属肯定不吝啬大手大脚地花,乃至想法子把部分赔偿款中饱私囊。
你说听完这些内部消息杨少坤是不是得怕死。说穿了杨少坤家不算是特别有钱,赔不起这种无底洞的。
谢婉莹对这个问题有超强的认知是由于她是司机的女儿,听多了那些跑运输的老板在聊,撞死人好过留个重伤的,一样赔不起后续医药费的。
说回目前这件事,要他们说杨少坤也是傻,赔钱赔不起可以另想法子。法律不可能逼死肇事人,何必把自己后半辈子跟着赔上。只能说,畏惧不敢承担责任的人最终大意失荆州。
截瘫是瘫痪的一种。我们知道中枢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和脊髓。截瘫可以说是特指脊髓损伤的后遗症了,它的特征是脊髓受损平面以下丧失部分神经功能,包括感觉丧失肢体功能障碍大小便失禁需要长期导尿等。
现在要先想法子赶紧给伤者做手术,给膨大的脊髓减压,避免继续损伤脊髓神经,看最终能恢复到多少功能。
“把他转去你们北都三,他是你表弟。”常家伟说,恨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我现在不在我们医院,我正出差。”关医生委托同学,“你给他做手术,我相信你,我来联系他家里。他家里人赶到首都需要时间。”
常家伟:“你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在外地。再有,他转过来中途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
都是脊柱外科的,太清楚这种伤者真的是不能再移动来移动去了。
“我我我——”常家伟绝对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做人家红娘是这种结局。
“小蕙。”沈熙菲拉拉章小蕙的衣服,小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分手呗。这是对方自己做出来的恶果。章小蕙不假思索。
伤者再送去做磁共振然后直接送去手术室。
要去手术室前,常家伟喊:“莹莹,要不要跟我再上骨科的手术台?”
“不用了。”曹勇拒绝他。
这曹勇,好像和平日表现不太一样。常家伟的眼睛眯起来,在他脸上硬生生瞅了下后离开。
终于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外地的伤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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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4】未曾见过
救护车闪着大红灯抵达急诊科门口时,空气里随机漂浮来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儿。熟悉的医务人员只要一闻,知是出血居多的病人。
拉开救护车后车厢门,移动担架床头插的输液架上挂了两袋血,护送病人的护士徒手一刻不停地挤血袋。
女病人面色白如雪,呼吸微弱,救护车上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器早关了,只有红灯闪个没完没了。最近一次血压值显示是75/50mmhg。
外行的人看不懂这数值的含义。内行人有的大呼小叫人休克唯恐要死了。有的看了看觉得尚可。前者是比较年轻的医务人员凭借书本知识说的话,后者是大佬靠自身多年行医经验判断出来的结果。
血压是很低,但更低的病例说实话临床也常见。患者目前这个失血状况,血压低很正常。这样低的血压病人不一定会死。当务之急是止血。
“不用围成一堆。”护士指挥人群。
急救最讲秩序,井然有序对病人来说至关重要。
那些跟值班的医学生以及闻风看热闹的路人被赶走后,担架床拉下来平放到地面上。根据医生指示,一群人护送病人直奔手术室,不用进急诊科抢救室中转再耽误时间。
在寂静的深夜中,担架车床的四只轮子滚压水泥地面骨碌碌的声响如雷贯耳似的。
黄志磊喊几位师弟:“你们陪着病人先上去手术室,注意其血压心率。”
是。潘世华和耿永哲听师兄指挥先行一步,急急尾随上担架床。
两名师弟是老菜鸟了。若患者真的半路上出现一个心脏骤停的话,做个心肺按压至少没问题。黄志磊放心地想,回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独自个人接手急诊病人。
回头发现魏同学至今不走逗留在原地,黄志磊弯下指头敲下这个师弟的脑壳,低声喝斥:“回去睡觉。”
师兄老师不给看了。魏尚泉心里不甘心地嚎一把。
黄师兄不是很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个心胸外机器人。
当傅昕恒当着他的面与他的曹师兄正式提出:“他这样熬夜不行的。曹医生。再接下去需要回医院住院去了。”
好想让对方闭上乌鸦嘴,无奈对方是大佬他哪敢哪能做到。最终让他变得乖乖去上床睡觉的是谢同学。谢同学给他一瞥了:不会跪,等着被收拾吧。
谢同学是全班最聪明的学霸,不听谢同学的话吃亏在眼前的。魏尚泉二话不说了,转身回去,一步三回头,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病人。
刚才病人拉下救护车时,见头部的大面积伤口是蒙着纱布叫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在之前医生的电话沟通中得知,撕脱下来的头皮是从工厂机器里取出来了,一同护送过来。
陪同护士拎出个箱子先打开箱盖给他们看一眼:“在这了。”
头皮经过现场生理盐水冲洗后装入干净的塑料袋,常规护送条件和器官移植等差不多,需要隔着冰冰冻着运送过来。
【2985】困
晚上连接的急诊手术势必是要把麻醉医生搞垮了。
一台未结束再来一台,叫人目不暇接。
由于新来的手术患者情况较为复杂,只能由卢天驰频频出手。头次跟夜班的吕彦涵小师弟戴上了两只黑眼圈化作来小熊猫,如小沙弥的乐天派笑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临床耗人如耗材。
老手干活无需顾忌脸面,卢天驰一点都不忌讳地打个呵欠对台上的骨科医生说:“我去下隔壁,神经外科急诊的病人上来了。我徒弟在这里守着。有事他会喊我过来的。”
脚穿的手术拖鞋踩着节奏拍子,听着手术间里播放的卡门舞曲,常家伟两只打结的手跟随舞曲自如飞舞,仿佛没听见周遭的话。俨然他这是按照音乐节拍兴奋到了嗨点,沉浸在手术世界里浑然不知事儿。
站在对面的一助刘医生,没有被音乐兴奋剂助燃到,只能是自己努力撑着打架的两眼皮,巴不得在自己眼框中装上两条木棍支架那样大睁眼睛。
一助这个样,当二助的医学生更不用说,更想打瞌睡,眼皮以一秒几下的速度飞眨来掩饰闭眼的动作。
啪。刘医生手里的弯钳代替主刀打下隔壁二助的手背:“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师兄。”二助鼻孔里吸住寒气说。
眼看台上这局面是不会有人听到他说什么话了。没关系,不妨碍正事儿,反正他会随时回来。早有所料的卢天驰预备抬脚出去。
忽然间常家伟从音乐手术世界里拔出魂魄了,问他:“你刚才说谁来?”
“急诊科说神经外科的病人上来手术室了。”卢天驰道。
常家伟听出是谁,向护士发出指示:“关关关,关音乐。”
为什么关音乐?关音乐更困的。刘医生等助手心头喊。助手很困了,主刀不听音乐跟着困的话手术很麻烦的。
不关是因为被她听见的话,他会不知怎办。常家伟想。再说只要她在,他压根儿不敢困不可能困,这严重涉及到他自身身为前辈的形象工程。
手术室大门咿呀响,骨碌的车轮子声进来伴随有人大喊:“麻醉医生。”
来不及关掉的音乐遁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谁在手术室放音乐?好像是古典音乐。”福尔摩斯潘同学迅速从记忆里搜索出相关的世界名曲曲目,问,“是卡农舞曲吗?”
走出来与他们两人相见的卢天驰没掩饰,随口一答帮人主动招供了:“是卡门。”
“谁放的卡门?卡门很激情四射的。”潘世华说。
激情四射这描述?刘医生吓到去瞅下对面常家伟寂静无声去了的额头。
常家伟:……
老实相貌的耿永哲同学在潘同学耳朵边说:“你小声点,是他放的音乐。”
“谁?”潘同学在耿同学眼神里溜达下后读到了骨科三,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你说这个花花公子爷做手术放首激情四射的舞曲,是想着做手术时和手术谈恋爱吗?
“可能是怕打瞌睡。”耿永哲同学老老实实道,不是为任何人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