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6】莹莹和其他医生不同
曹勇踩个刹车,和傅昕恒一样想骂人了,道:“你不要把你的情绪传染给她!”
“我没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
“你自己不安,你自己控制住。”
“我这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吗!”说到这里,朱会苍一样郁闷到半死,抱怨道,“你说他们产科的,连莹莹都不如。这种事情居然要莹莹来发现。他们是不是该早发现提早告诉我们预防着?明明流产过一次了。”
不要以为医生不会抱怨医生。医生作为病人家属时一样会角色互换的。
“之前她流产的时候问过他们妇科是什么原因,他们压根儿没说过是这个原因。一问就说,流产的因素很多种多样的,很难说得清楚是哪样。只叫下次注意点。注意再注意,我们两个是很注意了。她自己本人更注意了,想着是不是我们两个心态不好导致孩子流产,什么话都不敢说。”朱会苍想到自己辛苦的媳妇眼眶要红,“她一心想当妈妈。结果没法找个叫她安心的医生。”
“所以不是叫你自己留心点吗?产科一天要看多少个产妇,能顾得上你们?比她更危险的产妇一大堆,能顾得上你们?你自己也是医生,清楚这个行业是怎样的。”曹勇道。
总归一句话,靠人不如靠自己。不然他和傅昕恒为什么一再告诉他,要靠他自己。他自己当医生的,必须先坚强起来。不要慌手慌脚的,人家哪怕是你同事也没有这个时间特殊照顾你老婆。你老婆要你自己照顾的。
“问题这是产科技术问题,是我能留心的吗?是不是他们产科该发现的问题?”朱会苍的话声里透尽了委屈。
回归技术分析问题,曹勇问:“是她的宫颈短了吗?之前的产检报告均没有异常发现吗?除了b超,产科医生要给她做查体的。”
“b超没说她宫颈短。是这次检查发现胎盘位置低了。和他们产科医生说起莹莹的顾虑,他们产科的才想到可能是这样。你说我是不是得骂街。”
孕妇的老公现在是焦虑上头。
曹勇和谢婉莹内心里齐叹气。
曹勇问:“羊水有没有破?羊水有没有减少?”
“b超显示羊水暂时没有减少,但是不排除有羊水流出。因为产科医生给她查体时发现**有少量的流出物,拿去化验了,怕要早产。因此要求立马住院保胎。”
“你先别自己紧张过头,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可能不是羊水。”
“我也觉得可能不是。是的话,估计刚看牙的时候都要生了。我现在生气的是,你这个问题应该早发现早和我们说。这样的话,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顺产,天天去外头走路说要锻炼身体好自己可以生孩子。还自己跑去看牙。”
至此,曹勇必须给老同学说句实事求是的话:“莹莹和其他医生不同。”
你别指望产科那边的人有谢同学这种一眼看出人体结构上毛病的天赋好不好。
【1487】必须有空
“我之前也没有能看出来。李师姐的问题是需要病人的病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医生才有机会发现的。”谢婉莹为产科的老师们说句公道话。
朱会苍在对面唉声叹气,岂不是意味着他和媳妇的命不好呗。
“你不安什么?像莹莹说的,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处理。”曹勇再度批评他。
每个孕妇和孕妇的家里人都想着怀孕过程能一路顺风顺水。往往,对部分人来说并没有这样的幸运在。
“孩子到时候生出来后一堆事。你以为你这种不安等孩子生出来没有了吗?你不想想今天那个看牙的孩子。”曹勇说。
曹师兄这话太实在了。感觉曹师兄如果做孩子的爸爸,绝对很稳的。谢婉莹想。
不过人家朱师兄不这样认为,说起老同学:“等你曹勇结婚,自己老婆生孩子,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到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你曹勇疯狂地跳脚。”
老同学气疯了,曹勇的手伸出去“啪”按掉了电话。两边的人均需要冷静冷静,清静清静。
师兄心情不佳。谢婉莹保持安静。
车开回到了医学院门口,刚要下车,手背突然被握住了。
“我和你一块吃个饭你再回去。”曹勇道,哪能约小师妹出来最后连顿饭都没吃放人回去。不管人家鲁老师当不当这个红娘,他负责约人的不能傻。况且,是师兄让师妹出来劳累一天也该吃顿饭。不然回头师妹要说师兄抠门了。
“师兄——”谢婉莹想想,自己是不是被请吃饭没关系,主要是师兄会不会很忙没空。
知道她要说什么,曹勇连道三声:“有空有空。”
再没空都得有空。
话这样说,手机嘟一声再响起时,两人四只眼睛瞬间盯在了响铃的手机上面。
“师兄,你电话。”谢婉莹提醒句。
曹勇一只手拿起手机,一只手没有放开她的手。必须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能有空的能力。
被师兄的手一直握着,谢婉莹感觉心跳有丢丢加快。
电话居然是他们班任辅导员打来的。
曹勇在心里头想骂了,这帮老同学平日里说要帮他忙关键时刻却总是给他添堵。
“朱会苍打电话给我,抱怨说你挂他电话。”任崇达打来是问问怎么一回事,避免今晚被朱会苍电话轰炸到不用睡觉了。
“你问他自己为什么我要挂他电话。”曹勇的口气是不客气的。
心知他这人脾气,任崇达没有和他硬顶,因为知道曹勇说话向来是对的,道:“他自己坦诚了,说是因为你认为他不像个医生。说实话,我也不认为他表现得像个医生。我们原谅他这事上别想做回个医生吧。”
有些医生是这样,事关自己亲人生病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把自己当成医生了。
曹勇要长叹息了。没想到这位老同学崩塌速度如初之快,好像高楼瞬间垮塌,没给人反应时间。真心比于学贤糟糕上百倍。人家于学贤最少面对鲁老师的病时,是用医生的专业思维去考虑的,只是过于担心。
【1488】师兄和师兄不一样
“老婆和孩子的性质不太一样。他说我们没结婚没有见老婆生孩子,所以不懂他心境。我是还没有,只能先承认他这点。他媳妇吧,已经早看出来他这点了,因此一早点名了机器人当她的主治医生。”说到这,任崇达要打从心底佩服李晓冰够坚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得去支持要心理崩塌的老公。
曹勇的眼角瞟了瞟身边的人。
接到曹师兄这抹突然而至的眼神,谢婉莹很快读懂,摇摇头:自己没把曹师兄和朱师兄放一样看的。曹勇是怕,老同学这个差劲的表现让小师妹误会他会是同样的差劲。
“我和傅昕恒打电话,和傅昕恒说了,别去逼他了,没意义。傅昕恒大概很后悔。”任崇达说。
傅老师会后悔接李师姐这个病人吗?谢婉莹认为不至于。傅老师那个人应该是对病人一视同仁。只是傅老师会觉得这事情会变得稍微麻烦不少。
“她产科医生是谁?”曹勇回顾起之前朱会苍在电话里的唠叨,心想自己医院的医生技术水平不至于低于行业平均值。
“主任啊。自己医院的人,去找主任看最保险。有个什么事,主任一吆喝,全院技术力量可以赶来支援了。”任崇达说,李晓冰作为这行业里的人,找医生不可能没有思考过。
主任是技术水平绝不会差,而且有召集人脉这个特殊优势在。所以在李晓冰这个病上面看走眼,只能如小师妹说的之前病情时候未到的问题。
“我劝他说,反正他媳妇离生产一个月多一点,彻底在医院住算了。有个什么事儿,医院里立马给处理了。他们夫妻俩可以安安心心。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会不会住了几天没啥事,他们妇产科床位紧张,叫她出院。这同样是他所担心的。”任崇达继续说。
“你要我去和那边的林主任说说?”
“你要是能说,最好不过。”任崇达说完在等曹勇决定。
曹勇出面去说的话,这张床位是能有的。只是曹勇不一定愿意去说,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医生,总不能让一个不太严重的病人始终占着床位耽误其他有需要的病人住院。
谢婉莹看得出来,曹师兄和傅老师一样,永远是公事公办为第一的原则。
等了一阵没听他回答,任崇达问:“你在哪里,我还没吃晚饭,一块吃,再一块聊聊帮他想想这个事该怎么处理好。”
约十几分钟后,赶到医院后面小吃街的任崇达,吃惊的目光打量面前的一男一女。
“坐。”曹勇拉开椅子给小师妹坐,顾不上老同学什么眼神。
你和她在一起你不和我说明白?要我当电灯泡?任崇达使去一记不满的目光给他。
事已如此,只好一块坐下吃饭了。
“任老师。”谢婉莹趁机问下辅导员,“潘同学回家去了吗?”
“回去了。那天你们休息,他坐火车回家了。”
潘世华的老家离首都并不远,约三个小时的火车可以到达。
【1489】医生意见要慎重
“他打电话告诉我说明天回来,我说不用急,他说家里人催他回来别耽误学业。”任崇达道,心里想自己这班学生好在一个个均比较成熟稳重,很少给他这个辅导员添麻烦。
潘同学回家参加完爷爷的丧礼,不知道心情如何。谢婉莹一方面希望潘同学快点振作起来,另一方面总觉得这个事情好遗憾。
“你蛮关心他的。”任崇达问她,和曹勇一样稀奇她对这个事的关注度。
一个班五十号人,在读书好几年时间同学家里出事的概率很高。不止潘世华,去年班里另一名男生家里死了亲人没见过她来问。
主要是潘同学这个事情和她姥爷很像。谢婉莹不可能说出口。对于辅导员和曹师兄的注目礼,她嘴角扯了下,道:“是刚好碰上。之前其他班里同学出事,他们没有和我说。”
作为班里的唯一女生,日常和两位师姐接触多,和男生们几乎是信息的隔离状态。
“明天,你们班长要上班没空。你休息来帮我在办公室里干点活。”任崇达同时抓住机会帮自己抓个苦力。
曹勇眯起了眼,望了望他。
任崇达接到他的目光,方想起自己是在人家面前抓人家喜欢的女孩子做苦力,猛在喉咙里咽了下口水。改口是来不及了。
谢婉莹爽快地应声:“没问题。”
去帮辅导员干活多好,可以在老师办公室里偷窥内部消息。
眼见她很想去,曹勇不反对了。
任崇达背地里和曹勇谈回技术问题:“我们医院治疗妇科肿瘤是出名,但是产科是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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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产科谁家专业,综合三甲要给妇幼保健院这样的专科医院让位的。谁让人家专科医院每天接生孩子无数,产科和其它医学专科一样,医生技术要靠经验积累的。经手的产妇越多,产妇的毛病见识得越多,医生越足以及时去预判产妇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们夫妇在我们医院工作,贪图方便在我们产科建档案。”任崇达道。
实际上医院内部的人,更清楚哪个地方哪种技术水平好,不一定选择在自己医院就医的。
“他后悔了?早知道送他媳妇去妇幼保健院?”曹勇问。
“他现在后悔没用。所以着急着不知道怎么办。你要不帮他出面和林主任说说?”
“林主任让她出院了吗?”
“我来和你见面之前又接到他的电话,检查结果说不是羊水。林主任认为问题不大,让在医院里观察两天没事可以回去多休息,等要生产再来医院。他觉得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叫人不安稳。”
医生技术好体现在不会意见轻易地来来回回变来变去。每次随意的意见改变,均会给患者带来强烈的不安感。
林主任可能认为患者是医院同事,不在意这点小事情。
这一刻,说真的,曹勇都觉得自己医院产科好像有点不可靠,道:“这样的话,不如让他媳妇在家里休养,自己多注意点。”
“如果他们家里有人可以照顾晓冰,没问题。你忘了,他们夫妻俩单独住的。两人老家和家人都在千里远。”
【1490】为师兄分忧
谢婉莹想起了鲁老师说过的话,晓冰师姐没人照顾。
莫怪鲁老师特别关心怀孕的李师姐。说起来她本该留意到的,上次李师姐一个人出来买小孩子的床。如果有娘家人在或是公婆在,不会是鲁老师陪师姐出来买小孩子物品。
首都有很多外来人口,像国协大部分不是本地土著。很多医务人员老家不在首都,在很远的地方。他们家里人有的会跟着过来,有的有自己的事不方便过来。
李师姐和朱师兄家里据说各有兄弟姐妹。孩子多,皆成家立业,做祖父母外祖父母的要帮忙几个家庭带下一代,很难抽开身来首都专门照料其中一个孩子。
一切只能自己来了,这是大部分漂族年轻人必须面对的现实。
谢婉莹听来听去,听出这事情的症结在哪里了,对师兄和老师提议说:“让李师姐住在医院附近。有事的话离医院近,大家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去照顾师姐。”
朱师兄和李师姐的家主要是离医院远,比曹师兄傅老师的家更远。有事的话要开个车赶来医院,叫救护车同样麻烦。孕妇突然早产是很快的事情,怕来不及。
另外两人听她的想法,纷纷赞同。
想起同学医院分的员工宿舍没住,任崇达对曹勇道:“你的房子收拾收拾,借给他们住一段时间到生产如何?”
曹勇心里一样这样想,说:“我明天让人送电器过来安装下。至少要安个热水器洗衣机和电视机。
你让他们收拾行李,后天可以拎包进来住。”
一听他这样说,任崇达失笑:”你那房子再不住,真是鬼屋了,连个热水器都没有。你平日里在哪里洗澡?“
在医院科室洗不香吗?医院热水不用钱,洗个够。
曹师兄原来会打算盘省吃俭用的。谢婉莹诧异了下。曹师兄真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
任崇达哈哈大笑,走出去打电话给朱会苍。
不出意外,朱会苍一口答应了,说电器会帮曹勇买。曹勇不让他买。两人再次争执了会儿。
师兄和师兄终于不吵架了,和好如初。谢婉莹脸上不禁流露出抹笑容,心想之后按照鲁老师说的要多去探望李师姐。
“吃饭。”任崇达端起碗吆喝声。
谢婉莹低头,见一双筷子伸过来给她碗里放了块肉。
“吃多点,今天你很累了。”曹勇温声对她说。
抬起眼角,身边曹师兄微笑的眼神暖暖的如同阳光海面上吹来的徐风,谢婉莹差点儿心神一飘。赶紧埋头扒饭,嘴里嚼着师兄夹的肉香喷喷的。感觉自己今生是幸运,遇到很多好人。
任崇达对学生再唠里唠叨:“明天早上七点半到我解剖室那边的办公室。”
“让她先吃完晚饭不行吗?”曹勇忍无可忍冲他瞪了下。
任崇达恍然记起他在场,对学生改口:“吃吃吃,别想多。明天绝对不让你干任何苦力活。”
不知道是不是辅导员要遵守自己的承诺。第二天谢婉莹去到解剖教研室的办公室,遇见李启安同学和冯一聪同学。
【1491】同学争执
任崇达不能让班上的小公主做牛做马,唤了两个男生过来做苦力,充当小公主的下手。
见人员到齐,任崇达指着两男生说:“你们听她指挥,她说什么你们干什么。”
李启安和冯一聪心一想,女学霸安排事情效率高,没反对。
三个同学进来时,早看见办公室地上堆满的解剖教研室资料,这些文件全部需要一天内分门别类整理完,任务重。
“你们慢慢做。中午做不完,我给你们三个叫盒饭。想吃什么和我说。”叫学生来做事,老师至少是需要请顿饭的。任崇达爽快地叫他们要吃什么点什么。
“莹莹,你想吃什么?”李启安先问问聪明的谢同学。
谢同学对吃的毫不在意,蹲在地上筛查文件,好像没听见他说话。
“你问她不如我们帮她决定。”冯一聪小声贴在李启安耳朵边说,“宰一顿辅导员,叫肯德基。”
李启安汗淋淋,辅导员在旁边听着。
“肯德基是吧。”任崇达内心里骂臭小子,清清两声嗓子,“没问题,给你们点个全家桶。”
“谢谢辅导员!”冯一聪率先响应,“麻烦辅导员,可乐要大杯的,薯条要大包的。”
“免费的蕃茄酱再给你们要多几包。”任崇达指住他叫他可以住嘴了,回头只记得给班里小公主加个小点心,“点多个土豆泥吧。”
辅导员离开后,三个同学撸起袖子加油干。
办公室里没有老师在。冯一聪鬼鬼祟祟张头探脑后,蹑手蹑脚走到辅导员的办公桌前。
“你干什么?”李启安见到他偷偷摸摸的行为,担心地叫道,“老师回来会看见的。”
“怕什么,你帮我到门口帮我望风。”冯一聪指着门边对他说。
“你要找什么东西?”谢婉莹瞧出冯同学有心事,问。
“我找找我写的去国陟实习的申请报告有没有回复。”冯一聪埋头两只手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翻来翻去,反正老师的重要物品不给他们看肯定不会放在桌上,他这不算偷看,“辅导员说有回复不一定告诉我。我总得知道人家为什么拒绝我。”
冯同学是一心一意奔国陟了。
李启安叹口气,离毕业越近,同伴的同学们大多要各奔东西了,叫人伤感。
“去国陟干嘛?我不喜欢国陟。”李启安试图再改变下他的主意,“班长他们全想留在国协的,莹莹一样。”
“谁告诉你莹莹肯定和你想的一样不去国陟。国陟技术好,谁不想去技术好的医院工作。你不想去,人家不一定要你呢。”冯一聪给个白眼给他,转头对着谢婉莹挑挑眉,“对不对,莹莹?”
谢婉莹不知如何回答。她向来认为这事儿不急,实习期未结束。
突然间,冯一聪在文件堆里看见了什么,眼珠子定格住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吓得里头三位同学跳起来。冯一聪把手里的纸条扔下跑回原位,站在另外两个同学中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1492】正式邀请
走回来的人是任崇达,打开办公室的门没看他们三个直接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个本子再往外走。到了门口脚步一顿,回头问三个学生:“你们刚才偷翻我的东西没有?”
辅导员这是背后长了眼吗?三同学背后出了身冷汗。
“没有。”冯一聪摇摇头。
“最好是没有。”落下这句警告,任崇达拉上门出去。
等辅导员一走,三个同学脚全软了。
“都是你。”李启安拍了下冯一聪的胳膊指责,“你说你找到什么了吗?”
冯一聪吹起声得意的口哨,说:“是辅导员手写的纸条,国陟有领导打电话联系辅导员了,说明我们要去国陟实习的话很可能获批了。”
李启安鼓起腮帮子了,听着不高兴,对谢婉莹说:“莹莹,你不会去国陟实习的对不对?”
“国陟如果要她去,她肯定去。”冯一聪打赌道。
“她不去。”李启安着急打断他的话,“我要和莹莹一块留在国协的。你要去国陟你自己一个人去。班长绝对也不同意她去的。”
班长会插手她去不去国陟?谢婉莹想,李启安同学想多了吧。班长才懒得搭理其他同学去哪儿实习。实习去哪儿不是她决定是老师决定。她脸上尽显无奈,不清楚这两位同学干嘛为这种事吵起来。
“到时候看结果,可能是莹莹和我留在国陟,你一个人留在国协。”冯一聪不客气,争锋相对要把这个赌博赌完。
李启安跺着脚,想着回班里招呼其他男生一块如何把冯聪扳倒。
学生在办公室里熙熙攘攘,任崇达掂着手里的辅导员日记本庆幸没被学生发现这个东西。翻到最后那页纸,上面记有昨天国陟来的电话内容。人家想争取他班里的学生去国陟实习。这是比较罕见的事情,可以叫他这个辅导员在老师群里十足傲气一把。
在国陟专科医院学习的,大多数是进修医生。有研究生博士生,均是国陟的导师自己收的学生。不像国协,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是学生不管哪个阶段全要带。这样一来,像他们八年班的学生想去国陟实习是很难的。打申请报告过去,获批的机率几乎为零。因为如此,他这个辅导员之前只好对冯一聪他们几个说,没消息属于正常。
现在需要修改班里几位同学的实习计划,再和国协医教科沟通。昨晚国陟的领导在电话里说,说会和国协沟通好,国协应该会同意,愈加证实国陟是真的在争取他班里的学生。
高兴归高兴,他任崇达万万不敢透露风声给老同学曹勇他们。和曹勇不同,他是医学院的老师只以学生能学到多点东西为宗旨。曹勇肯定不高兴不希望谢婉莹去国陟分阶段实习的。
再说了,国协领导能同意说明赞成他的想法。
错,杨科长是不赞成的,早上赶到吴院长的办公室,一脸诧异地问领导:“我听他们说,国陟和您打过招呼,是你同意让谢婉莹他们去国陟实习。”
【1493】信心满满
“最后阶段去,怕什么。”吴院长头也不抬,不把这个事当回事回应着。
“院长,您不怕他们把人挖走吗?”
“挖不了。”吴院长很淡定,“国陟的气氛没有我们医院好。我们医院老师多好,他们比不上的。”
国陟出了恶名的人情寡淡。可有时候有些事情说不准的。杨科长心里想着当年张华耀去国陟的事,略感不安。
对于张华耀的决定吴院长和其他人看法不一样。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张玉清在国协的话,可能张华耀不一定会去国陟。孩子都有叛逆的性格,不想和老爸在一个单位怕被人看不起,可以理解的。
论综合三甲实力,国协排名第一,医学生没理由放着国协不选的。宋学霖照样被国协挖过来了。
“不止要送去国陟。”吴院长信心满满小谢同学的心在他吴老师这里,对杨科长说,“到时候要提前安排她去其它医院实习进修。”
听出来领导是有意要把谢婉莹当小儿外科医生培养,像对曹勇那样。杨科长啥都不说了。
完成辅导员的任务和同学分开,谢婉莹后脚接到家里来的电话。
“莹莹。”孙蓉芳在电话对面问女儿,“你在上班吗?”
“今天我休息。有事吗,妈?”清楚自己妈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绝不会打扰她,谢婉莹担心地问。
“我今天才得知消息。他们说你大表哥出车祸,现在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动了两次手术,好像身体不太行,可能需要找首都的医生看病。我这一听赶紧打个电话告诉你。”孙蓉芳道。
大表哥是大表姨周若雪的儿子,名字叫做萧树刚,在省会第二师范大学当老师,前年升职当上了系领导,事业可谓是顺风顺水。
大表姨周若雪一家和她二表姨周若梅一家人,对她谢婉莹和她妈妈的态度不太一样。周若雪和孙蓉芳感情较好,只是由于工作和家庭关系常年住在省会不在松圆,联系不多。当初听见表妹的女儿考上大学,周若雪和萧树刚话不多说,立马寄来大一笔钱给孙蓉芳说要资助她读好书。
对于他人的恩情,孙蓉芳和自己的女儿向来很惦记在心头上的。
“莹莹,你大表哥是在省人民医院住院。我听着是奇怪。你小表姨的儿子丁文泽在仲山医学院念书。我后来打听到,说他被留在仲上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外科工作了。你大表哥重伤,为什么不去丁文泽的医院里就医跑去了省人民医院。据说,你大表哥是下乡出的车祸,当地小医院里没这个条件给他治,需要联系转院,结果一样没有联系丁文泽,而是让他们学校的领导帮忙联系到了省人民医院。”孙蓉芳对女儿说。
谢婉莹比较沉得住气,因为大表哥出车祸的事,她作为重生的是比较清楚有这回事的,只是事发的时间点突然提前好几年。说明她重生的事真是影响到四周的人了。
【1494】某些人的心理
大学老师常因业务关系出差。常年坐交通工具的人,不分职业,车祸率是比普通人高很多。下乡走的话全是不好走,遇到不按交通规则开车的农村车辆必然遭殃。
“你大表姨说当领导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话刚说完,你大表哥出事了。我说她乌鸦嘴。”孙蓉芳念叨完,询问行业圈里的女儿专业信息,“省人民医院是不是比仲山医学院附属医院差些?”
仲山医学院在他们省里名气是老大,几家附属医院名气跟着大,是压着省人民医院的头。两世都在医生圈里,谢婉莹了解到的是:“妈,省人民医院技术很好的,历史很久,有很多老教授在。很多医生同样是仲山医学院出身的。”
可以说,人家大学领导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找家医院给她大表哥治伤。她大表哥这是属于工伤。
孙蓉芳继续表示出质疑:“你小表姨不赞成他们联系丁文泽,说省人民医院比丁文泽的医院好,你认为真是这样吗?”
谢婉莹理解妈妈的意思的。省人民医院的技术哪怕和中山医学院附属医院相当,有自己人在医院里当医生多少可以照顾到自己的亲人,为何拒绝自己的亲人在自己单位治病治伤呢?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只能说有些人怕麻烦,或是说怕误到自己儿子的前程了。
她妈妈只是不知道,重生的她比较清楚,这事儿是这样的没错。她二表姨周若梅当时是不近人情不准备插手。
“你大表姨电话里没说什么话,但是我知道她们姐妹俩吵过架不亲近。”孙蓉芳说,“可我真想说说你小表姨了,人家好歹是她外甥。”
妈妈是不太懂一些医生的心理,尤其像她二表姨周若梅和表姨丈丁玉海那种十分自私的心态。有些医生对于和自己关系不太好的人,是绝对不帮的。怕帮了以后出了人命,不好说话负担不起后果。医学是个高风险职业,出人命是很常见的事情。天天有人在临床上死亡。很多病人死亡属于不可控因素,医生有口难辩。
像在周若梅和丁玉海心里,医生这份职业不是救命的,是先保住自己饭碗的。只要做没风险的事情,永远不出错,他们这个医生家庭永远可以保持住在社会上的优势地位。至于人命不人命,是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受伤,于他们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反正彼此关系从来也不怎样好。
于是这两人均是外科医生有专业能力做事前预估和判断,断定了萧树刚这个伤难治好,治坏到时候要被亲朋好友抱怨,铁定要帮儿子拒绝。
孙蓉芳不是行业内的人,思想属于行业外老百姓最单纯的想法:亲人生病受伤赶紧治,想东想西做什么,当医生理应最该帮忙治自己的亲人。
“莹莹,你大表姨和大表哥一直很关心你的情况,有打电话来问我。你打个电话去关心下你大表哥,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1495】车祸伤
对妈妈的嘱托,谢婉莹不用妈妈说也会这么做,直点头。谁对她好过,她一定会记得还恩的。
“你大表姨现在不在医院里头,要在家里帮他们照顾孙女。只有你表嫂在医院陪你表哥。我给你大表嫂的电话号码。”孙蓉芳再告诉女儿需要联系谁。
大表嫂尚思玲一样是大学老师,在大学图书馆工作。谢婉莹以前见过尚思玲两三次,不算完全陌生。表哥表嫂均是老师,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气质斯文,为人和蔼。
挂了妈妈的电话,谢婉莹给尚思玲打去电话问情况。
接到她电话时,尚思玲吃惊着:“莹莹,你现在不是在上学吗?”
看来大表姨家没找她,是认为她未毕业只是个学生,怕是连专业意见都给不了。
“表哥身体怎样?”谢婉莹问。
表妹关心,尚思玲心存感激,一五一十给她介绍病人的情况:“你表哥受的伤蛮严重的。这样说吧,和他同车的司机及同事当场去世。他是整辆车中唯一的幸存者。”
一辆车死了这么多人,这事儿重生前她听说过了。这次作为外科医学生,谢婉莹立马联想起之前在急诊看过的病例,问:“是不是挤压伤。”
只是一辆小轿车,和司机一块儿死的,伤者多可能是驾驶室变形被压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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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公的表妹猜的这样准,尚思玲吃一惊后说:“他同事和司机坐在前座,车头全扁了,没能救出来。他坐在后座逃出一命。三人全系了安全带的。肇事车辆是一辆泥土车。莹莹,你说挤压伤是——”
“车祸伤分好几种类型。有最常见的撞击伤,被车加速度的冲击力造成的人体伤害。减速伤可能大家比较少听见,其实一样最常见,一般是坐在车内由于车辆想避开障碍物踩刹车后,人体和车内撞击产生的伤害。最严重的是碾挫伤和压榨伤,人体被巨大的压力给压了。好比大象腿压柿子饼一样,人体组织在一些巨大压力下无处可逃,直接变形爆破。”
老公这表妹说法如此形象,简单易懂,尚思玲听完,汗流浃背。之前人家说她老公的车祸有多严重,她听来听去不甚明白,不如谢婉莹这一番话。
“你妈妈说你在医学院很努力地学习,现在听你讲,我想你妈妈说的是对的,能得到很大的安慰了。”尚思玲说。
表嫂不愧是文化人好会说话,不用直接夸她好学懂学,绕着弯子能说到她脸红耳热。
“如你所说,你表哥的伤情过于严重,当地医院马上叫转院。先是找你二表姨,她说丁文泽只是刚进单位的小医生,找他没用。我们只好找回大学里的领导帮忙安排,来到省人民医院抢救。”
“说是做了两次手术?”重生前对这事属于道听途说个大概,印象不多,谢婉莹必须亲口再问细节。
“医生说你表哥肺出血,先做了肺的急诊手术。他左侧小腿骨折,现在固定着,医生说是要等他未来身体好些再打骨钉。前些天刚从icu下来,我们住院住了有十天了。”
【1496】心脏损伤
“我妈说需要找首都的医生给大表哥看病?”谢婉莹对这事儿的这个细节真没印象。现在听到母亲和表嫂这样说,让她这次重生对大表哥的车祸伤有了重新认识。
重生前记得他人说她大表哥车祸受的伤重,具体有多重,没人和她和她妈妈说的清楚。重生前她妈妈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萧树刚是出院而不是在住院期间。这回人家有及时通报给孙蓉芳知道,是由于都知道她谢婉莹到国协读书了。
只记得,萧树刚在那个伤之后事业家庭一落千丈。说是治好的伤但是身体始终没有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态。说明一个伤当初治成这样,医生有没有能完全及时处理好患者身体上反应出来的各种问题,是很影响后期的康复的。
“他回到普通病房后,我发现他脑子好像没以前清醒。他头是有伤但是不严重的。医生说再拍片子。拍完后说,心脏这块有点麻烦。再开胸不太可能。”
车祸后引起心脏病?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少见。一般是患者车祸前有心脏病没有检查出来自己不知道。车祸引起的心脏问题不是通常说的心脏病,是心脏损伤,即心脏各个结构由于外力巨大的作用力受损了。可以是心肌受损,可以是心室壁心房壁室间隔瓣膜受损,甚至可以穿透破裂。因此临床最常见的由于心脏受损死亡的病例是心脏破裂。最容易受损的心脏部位是右心室,谁让右心室像个勇士卫士一样在解剖方位上最靠近前胸。
心脏破损的话,开胸手术手术医生应该有所发现及时一并处理。不可能等到两个星期后再发现心脏破裂。这个机率低到没法说。她谢婉莹没听过。
如果心脏不是严重到破裂,譬如为瓣膜受损的话,医院术前给患者做的ct可以看出些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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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当时医生的注意力是在肺,心脏问题不大的话ct上难以辨认,疏忽掉了。瓣膜问题最好是做心脏彩超,要做之前说过的经食道超声心动图TEE,这样看瓣膜的问题会更准确些。
这头尚思玲继续听老公的小表妹对专业术语如数家珍,惊到瞠目结舌去了:现在的医学生说话比医生厉害了?是医生不愿意给他们家属讲清楚了或是怎么回事。谢婉莹说的这些东西她根本没有从医生口里听过。这里的主治医生是说的很模糊的。
有些临床医生愿意花费口水给病人及其家属详细做医学专业解释。有些医生不喜欢的,嫌麻烦,认为说多了等同于浪费口舌,因为你家属不是医生不会给病人治病哪里能听懂我说的话。有的临床医生两者皆有,是看人下菜。见你家属是好讲的人会给你讲,不好讲的话不讲了。
表嫂是大学老师是文化人,这里的医生大概怕说多患者家属想多了,因此不太愿意讲清楚。
尚思玲听完她所讲的,突然意识到,自己早知道找谢婉莹好过找周若梅他们一家。
【1497】首都医生
医生哪怕有本事的,但是没心帮你的话,有个屁用。尚思玲因此不敢说丁文泽作为刚毕业的医学生会比谢婉莹差,因为她这一路来没见过丁文泽。丁文泽没心帮他们家却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我回头再问问蒋医生是怎么回事。”听取了谢婉莹的意见,尚思玲决定去向主治医生问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表嫂那头先挂了电话。
谢婉莹握着手机忧心忡忡。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这种车祸压榨伤,腿有骨折,术后,主治医生突然说患者有心脏病,不如说是之前急诊手术没有发现的隐匿心脏损伤了,隐匿的心脏损伤可能症状相对较轻,但是最怕的一是突然恶化的可能性,二是引起其它并发症,唯恐全是致命伤。
等待表嫂回电话前,谢婉莹吃过晚饭后在宿舍里翻下书,要准备明天回急诊跟老师上班了。之后再找时间去探望李师姐。
二师姐值夜班没在宿舍,一个人是比较清净。
突然手机铃一声响时,谢婉莹望了下书桌上摆放的闹钟:晚上十点整。
“莹莹,我问清楚了。和你说的差不多。”尚思玲是在对面焦急上火了,“下午蒋医生有事,到现在我才在住院部里头找到他。他说是心脏活动出了毛病。你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谢婉莹不敢说太严重的问题来吓唬表嫂了,先问问表嫂:“说是找首都医生找了吗?”
“找了,他们大学领导很关心他这个伤,听到这里的医生说他这个情况可能需要找首都的医生会诊后,马上托人找了首都国陟医院的医生,姓申。他具体名字我记在纸上,你等等。”尚思玲说着去找记事的纸条了。
表嫂他们竟然找了国陟。谢婉莹这下子没法开口说要么让表哥来她国协这里看伤,然后她去找老师师兄帮忙安排床位。
一是人家先找了国陟的人了说明首先信任的是国陟,国协的老师和师兄估计不太高兴。二是,这会变成她帮国协抢国陟的业务,高傲的国协老师肯定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抢。而且国陟专科技术水平公认比国协高,尤其在心血管介入手术方面。表嫂他们找国陟也没错。
“申友焕。”尚思玲给她读了读首都医生的名字。
是申师兄。虽然听表嫂提到姓申的医生她已经想到了是申师兄。申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心血管介入手术领域姓申的医生有名气的,人在国陟的,估计只有申师兄一个人。
略微思考过后,谢婉莹暂不提起自己和申友焕的关系。她不在国陟实习的,人家口头上和她这个师妹开玩笑,实际上内心里是不是想和她这个师妹认关系说不准的。
“你听过他这个名字吗?”尚思玲问下她在首都能获得的业内信息,确信下没有找错医生。
“申医生在这个领域挺出名的。”谢婉莹说着申师兄的口碑。
“他们领导帮我去问的,我暂时没有和他直接联系。”
【1498】兜底的重要性
“莹莹,你帮我问问他,是去首都治疗还是怎样?我今天晚上听蒋医生讲,感觉你表哥情况不太好。但是听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一方面说找首都的医生,一方面没说要去首都治疗。”尚思玲回述主治医生的说辞只觉得一团雾水。
实际上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知道病人这个情况,再开胸几乎要死在手术台上的,只能选择内科介入手术给病人缓解紧急症状。问题在于病人的病情可能是不适合长途旅行去首都治疗,想找上面的医生下来医院帮忙做这个手术。
首都的医生能同意亲自下来给个患者做手术吗?这患者什么人来着?
那年头哪有飞刀费,也没允许医生多点行医。哪怕有飞刀费,首都的医生像申师兄犯不着千里迢迢跑来赚这几个辛苦钱。除非和患者的关系很特殊。考虑到是自己表哥大学领导专程联系邀请的医生,估计这层特殊关系是有的。
这样一来,表哥的伤情应该是医生技术方面出现阻碍了。
申师兄不愿意下来,可能是认为下来没用。
这个手术做不了。省人民医院觉得能做,申师兄意见不一致。既然申师兄认为不能做的手术,为什么大学领导不再为她表哥去找其他医生试试,而是继续找她申师兄。只有另一个原因。找过了其他医生了,只有申友焕认为她表哥的介入手术可以值得试一试。
归结下来变成是,申师兄认为能试,但是认为下来做没用。说明手术被这边省人民医院的条件限制了。
省人民医院的硬件设施和条件照理说不会比首都差的。南方省市医院的设施向来比首都强很多,政策利好原因,引进最新的医疗设备更快,盖新大楼速度超快。像国协,计划的新大楼拖拖延延不知道多少年了,今年才开工。
只能说,首都的医院作为全国医学中心,其学术氛围更强调的是医生这个人的因素而不是其它。没医生的技术,给什么最先进的医疗工具全没用。
谢婉莹不得不想起辅导员任老师第一堂课给他们外科生语重心长讲的话:外科是给内科兜底的。
像内科的介入手术内镜手术之类,说是在可视环境下进行,手术视野一直是属于有限状态甚至部分盲视,手术施展范围更是受限。医生能做的操作为有限。
这类微创手术给病人带来创伤小的福音之外,不可避免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预知的大风险。最简单的例子,如她最开始跟辛老师学的支气管镜技术,光是辛老师第一次做的那个患者支气管内常规组织活检,并发症大出血死亡的病人屡见报道。
如果突然大出血,支气管镜处理不了的情况下,只能急忙找外科开刀止血。同理,肺动脉溶栓冠状动脉造影放支架,全部要外科来兜底的。
省人民医院心胸外科水平绝对没有国协和国陟高。人家心血管内科医生敢做高风险的操作,是由于有自家外科可以兜底。
【1499】不让他担心
这边的外科没有这个技术水平兜底的话,医生哪敢轻易尝试,只能放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请对面的外科医生一块下来?你什么患者,可以请到首都专科排名第一的医院里的内科外科麻醉团队一整个下来给你待命做手术?不可能的。人家自己医院里的病人一堆等着医生救命。医生不是绕着你一个病人转的,何况这些全是名医。
原来是这样,谢婉莹明白了。为什么重生前她听说大表哥住院整整住了快三个月。说伤情很重,一直在医院里养身体。
其实哪里是养身体,是等待奇迹。医生处理不了,只能让患者自己的身体自己尝试来渡过危险期。相当于是撞大运。大表哥是撞了大运吗?不是。出院后身体不行了。以前那样十分健壮健康的一个人,身体康复后连之前的百分之五六十状态都不到,整个人废了。只能说明有些病情是越早处理越好,拖延的话失去最宝贵的治疗时机,今后想再治到以前的状态难说了。
意识到这点的谢婉莹,目光再瞄准桌上的闹钟时间:十点十五分。
事不宜迟,谢婉莹对表嫂说:“我叫我发小帮我买机票,我立马飞过去。”
“你要来看你大表哥?”尚思玲吃一惊问她这是干嘛了。
“我会和两边医生沟通协调,争取让表哥尽快来首都医院做手术。”谢婉莹道。
尚思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意思是——”
“表嫂,你先别担心,我过去后再和你详说。你告诉表哥住的床号。我飞过去应该是早上了。”
尚思玲心里慌慌张张的,给她报了床号。
谢婉莹记下来,紧接着打电话给发小。
晚上骤然接到她的来电吴丽璇是很意外,听她有这个事必须回去一趟赶紧帮她买机票。谢婉莹收拾行李了,再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估计要请几天时间。
“你家里人生病了?”
“是的,任老师。”
听到她这答案,任崇达心里感慨这段时间班里事儿多,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暂时不用,老师。”
“行吧,你回去看你的亲人,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向你于师兄请几天假。你不用急着赶回来,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任崇达说到这里想起老同学曹勇,对她道,“你曹师兄一直很关心你,你给他发条短信说说你要去哪里,免得他担心。”
要告诉曹师兄吗?
告诉师兄会不会让师兄更担心?
肩上背起装满旅行用品的书包,谢婉莹走出宿舍,心里头琢磨着,眉头一丝揪着。
没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给曹师兄,想着自己几天回来不会有事儿。让师兄心头挂着她担心她,哪能行。师兄自己很忙的一堆事要处理的。
坐上出租车,谢婉莹准备打电话和申师兄沟通了,突然记起自己没有申师兄的号码。表嫂可能一样没有。申友焕不下来,他们没给尚思玲电话号码了。
【1500】找大佬
可以找谁要申师兄的电话号码?找任老师?任老师不一定知道。找于师兄曹师兄?不行。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搞到众人皆知。
脑子里迸出个人。谢婉莹低头在手机联系人里头找到了张大佬的电话号码。
她这个一根筋的豁出去了。
电话打过去,嘟嘟几声。
对面刚有人接起电话,传出鲁老师的质问声:“谁打给你的?”
“我工作的同事。”张华耀绕开母亲,走去阳台。
“什么同事的电话需要躲着我接。”鲁老师感觉儿子的行为鬼鬼祟祟,心头全是怀疑。
拉起阳台的门不让母亲听,张华耀问:“找我什么事?”
大佬时间很紧的。谢婉莹不敢耽误老师时间,快言快语道:“张老师,我想问问申老师的电话号码。”
搞了半天,人家不找他这个大佬要找的是申友焕。
张华耀勾起的嘴角抽了下,说:“你们师兄师妹情很好啊。”
“没——”
“你找他什么事?”
“我有个病人的情况想请教下他。”
“你不请教我请教他?”
这个一根筋的单纯小姑娘在对面沉默了。张华耀内心里哭笑不得。他这两句话对方已经招架不住卡壳了。说明这人技术有,却是不会能言善辩。他偏偏是比较喜欢这种人的。油嘴滑舌做什么,精力应该放在技术上。
不为难她了,张华耀让她记电话号码。
得到申师兄的号码,谢婉莹连声感谢张大佬。
电话紧接打给申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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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夜色深了。
申友焕:“莹莹小师妹?”
“是我,申师兄。”
“你找我?啊?”
搞笑派捣乱派申师兄,在对面摆出一张十足愣掉的脸似的。想她怎会找他呢。完全想不通。
“申师兄,你之前是不是有接到一个急会诊请求,在xx省人民医院。一个受到车祸压榨伤做过一次肺修补手术的病人。之后可能急需介入手术治疗。这个病人名字叫做萧树刚,师兄你有印象吗?”谢婉莹细细道来病人的情况。
申友焕:“他是你什么人?”
“我表哥。”
申友焕内心里一片:卧槽。
“师兄,你是想他只能到国陟来治才有机会是不是?”
“他来不了。”说这话时,申友焕考虑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太直接打击到人了,想着安抚小师妹两句,“只能在原来医院观察下情况,等待合适的机会。他们省人民医院一直有在积极做好准备的。一旦机会成熟,会立马采取相关措施。”
“我表哥的情况等不了。”
小师妹你不要坦诚成这样。申友焕想搔脑袋了。
“师兄,这样,我护送我表哥来国陟,可以吗?”
“你护送?”
“对。我现在坐飞机回去我老家省会,去接我表哥。如果师兄可以确定国陟的床位,我肯定把他送到。”
哎呀,这小师妹一心想要救亲人。他不可能拦着的。虽然,他认为不可能成功。正是怕病人半路会死,省人民医院和他都不主张让病人眼下转来首都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