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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静开     鏖仙txt下载     鏖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禅室叙谈之命令

    曦穆彤说,她要亲自去难柯山捣毁云清的鬼巢,水铃儿乍听之下,觉得这计划甚好,但转念一想,又不赞成。

    他这师祖姑姑可是刚刚才死过一次,好不容易活回来,就马上又要以身犯险,他实在是不舍得让她去。

    可以曦穆彤的个性,若是此计划她已决定,又有谁能阻止?所以他想了想,答道:“以姑姑的本事,捣毁难柯山自不在话下。不过铃儿若与姑姑合力,胜算会更大一些,所以请带我随行!”

    “不行!”他话一出口,曦穆彤就拒绝得斩钉截铁,听不出一点商量的余地。

    水铃儿满心委屈,生气道:“为什么?姑姑不是应承过,只要我达到禅功六层,那么无论你去哪里,都会带我同往吗?”

    曦穆彤点点他的额头,怪道:“你呀,一时聪明一时糊涂!这捣毁鬼山,并非姑姑不带你去,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去完成呢!”

    水铃儿一愣,摸摸被她点过的地方,恍然大悟,忙道:“是啊是啊,我怎么一急,就把七星火种的事给忘了?通天冠被鬼王抢去一半,她如果伙同南风长老,抢在我前面去东海取到火种,不就可以直接点燃帝神宫里的七星神灯了吗?”

    曦穆彤道:“你这才说得像话。协助帝神继承人登基,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如果六界之战真有打响的一天,神族归向,势必成为决定我方胜败的关键。所以只要鬼将军一日未登基,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

    水铃儿自知刚才冒失了,不敢再言语,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曦穆彤的口气转为命令,威严地喝道:“水铃儿听令!”

    他忙站起身,跪倒在台基边,拱手道:“请姑姑吩咐!”

    曦穆彤道:“事不宜迟,你明日就起程,前往东海寻找那龙生九子,获得七星神灯的火种。斗斗会陪你同往。”

    “什么?斗斗?姑姑为何要安排他陪我去冒这个险?”水铃儿不解。

    曦穆彤深邃一笑,道:“斗斗的前世,可是轩辕帝身边的内侍魏行。哪怕他已作为竹叶灵童转世,与十万芒鹰烽火营的战士,也有斩不断的联系。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他讲过的与上辈子有关的故事,给忘了吧?”

    “哦,姑姑果然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只怕稽洛山所有灵童转世前发生的事,姑姑都了若指掌!”水铃儿感叹道。

    曦穆彤一脸肃然,答道:“这是自然。稽洛山十万灵童兵,个个都有感人至深的故事。试想竹树精作为精灵界道行最高的精灵,岂会轻易接受没有功绩的凡人,为他们赋予新生?”

    听了这话,水铃儿更加心生敬慕:“原来,稽洛山不仅是一座拥有军事力量的仙山,还是一座圣灵之山!”

    曦穆彤道:“不错。当年在泰山脚下,我为众生拦下那万魂夺骨锁后,稽洛山就已注定将成为一座圣灵归属之山。所以若有一天,我将管理此山的权杖传授于你,你不可有丝毫怠慢,更不可辱没使命!”

    水铃儿一听这话就受不住了,一下蹦得老高,急道:“姑姑,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呀?铃儿不要接任何权杖,唯一的心愿,就是永远追随姑姑,伴你左右!”

    曦穆彤拉他在身边坐下,笑道:“怎么又开始说浑话了?从古至今,你何曾见过真正的永远?姑姑已守了这仙山千年,总有一天,会走到路的尽头。到那时,就算姑姑不在了,山也不能倒。所以你若不为姑姑分忧,我还能找谁?”

    “姑姑”

    水铃儿忽觉心口绞痛,身子一屈,又跪了下去,含泪哀求道:“铃儿求姑姑,不要不要像师父和星师叔那样,离开铃儿,将我孤零零一人留在稽洛山!你们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亲人全都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席话,说得曦穆彤心底又是泪海翻波,伸手搀起他道:“你看你,姑姑不过是在说以后的事,你就这样当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禅室叙谈之心愿

    水铃儿听曦穆彤仿佛在与他诀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直到她说那是以后的事,他才擦干脸上的泪,又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心道:“姑姑,你这无端端的,想吓死铃儿吗?”

    又听她继续道:“那鬼王云清,既然能使灭天咒,威力自是不可挡。所以除了助鬼臾区称帝之外,你承担的另一项大任,就是继续练熟耀海诀,然后开始指天禅第七层,万宇诀的修习。”

    “这”水铃儿听得有点奇怪,问道:“姑姑,上次我急于要练耀海诀,你认为我速度太快,坚决不允,为何现在这第七层,却没有之前的顾虑了呢?”

    曦穆彤走下禅座,在室中来回踱了几步,问他道:“铃儿,你还记得你五岁时,在拜师大典上与我的约定吗?”

    水铃儿想想,笑道:“当然记得,那时铃儿一心想要成仙,以常伴在师傅、姑姑和师叔的身边。”

    曦穆彤追问:“那么如今,你是否成仙的心愿依旧?”

    通仙大典、通仙汤、修成仙身这些字眼,可是他五岁时,时常在心里念叨的愿望。

    但他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也没忘记,当年他渴望修仙的初衷: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青春常驻,不老不死,他只是希望,能永远与他深爱的三位亲人在一起。

    可如今,师傅仙去,师叔失踪,只剩下他与师祖姑姑相依为命。说实话,这个心愿不知从何时起,就被他彻底忘去了脑后。如今曦穆彤重提,一下又勾起他对儿时的许多回忆。

    他不知她是否已猜中自己的心事,总之不等他回答,她就继续道:“雪狼泣月之夜将近,战火硝烟的味道,已越来越浓。你必须赶在战争前夕,修到第七层,然后”说到然后,她顿住了。

    水铃儿忙问:“然后怎样?”

    “然后姑姑陪你,去蓬莱参加通仙大典,让你修成仙身。”

    “师祖姑姑,这仙身,铃儿认为,不修也罢”他窘迫地低头,声音低如蚊吟,曦穆彤却还是听得清楚,愕然问:“哦?不修也罢?你此话怎讲?”

    他嗫嚅道:“我我说不清楚,只是这样感觉而已”

    曦穆彤看他粉脸涨得通红,不免心下怅然。就算他说不清楚,自己又何尝不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在她看来,水铃儿的前世是神,就算时至如今都还是凡人,也不过是暂借凡人躯壳,以达转世目的。他就如那鱼跃浅滩,迟早要跳过龙门,显出他武战神的本色。他在修炼指天禅上表现出的突飞猛进,不正是他身体里,战神潜能的体现吗?

    这一世,他本可以再度成神,但为留在稽洛山,他主动放弃了神位。这或许是天意,可当六界之战来临,他必定会成为支撑正义一方的中坚力量。若到时他仍无仙身护体,岂不是要处处受到制肘?

    想到此,她决定先不逼他,等日后再循循善诱,于是安慰他道:“好了,此事我们暂且不议,等你真能练成万宇诀时再说吧。一但你修行时机成熟,自然会有新的有缘人,出来引领你。”

    水铃儿听说将有新的有缘人出现,立时忘了刚才的话题,好奇道:“铃儿自开始修习此禅功,每上一层,都会有不同的前辈前来指引,开始是四灵,后来是师傅。这万宇诀,又会是谁出现?姑姑可否透露一二?“

    曦穆彤笑道:“瞧你性急的,姑姑不是已经说过吗?等时机成熟,他便会出来见你。你现在不必急于知道他是谁,总之,一定是你认识的人。”

    “姑姑又在和铃儿打哑谜!”他嘟着嘴暗自抱怨。前面关于羽风先生的谜团还没解开,现在,可是又多加了一个。

    曦穆彤看看窗外,道:“铃儿,此时天色已晚,明日你便要启程,早早回去歇息吧。我估计你需要带的物品,斗斗已帮你备齐。”说完推推他,示意他离去。

    水铃儿站起身,恋恋不舍地向她道别,走下了真龙峰。

    不过他并没回浮生殿,而是来到了明珠峰顶。

    他听人说过,师父曾经,就是夜夜站在明珠峰顶守望姑姑的。今夜他希望能替代师父,守望她一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禅室叙谈之命盘

    目送水铃儿离去,曦穆彤走下了禅座。

    她沿着禅室的门窗边细查,确信四周无人,便将门窗紧闭,又熄灭烛火,然后坐回禅座,扬动手臂,摊开手掌。

    瞬时,一个紫气环绕,看似旋转的小小轮盘出现在她掌中,那是她的七星命盘。

    初看之下,命盘周围的八卦图形尚还清晰,紫气也正浓。可当她拟用手指拨向“乾”位,以观仙族气势时,一指点下,指尖竟偏离“乾”位,准准落在了“离”位上。

    “啊”她轻声惊呼,紧咬下唇。

    其实这已是近日来,她第二次查看自己的命盘,也是第二次,无法指准“乾”位。

    “离”,为离散之象,难道

    她再次看向命盘周围,那圈紫气,已在慢慢淡散,而原本清晰的卦象,也变得模糊,覆盖盘面的阴阳符,开始分不清界限

    收好七星命盘,禅室里灯火重燃。

    曦穆彤一动不动,看似打坐,双眼却没闭上。

    梨花酿的清香持续飘来,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笑了。

    她走下禅座,俯身将摔碎的酒瓶,一片片拾起。

    因为走神,碎片割伤她的手指,几滴血,洒在了地上。她徒然一惊,好像在瞬间领悟到什么,抬起头,手也停在了半空。

    梨花坳已毁,这洒落满室的酒香,也终将散去,而他,却将梨花的芬芳种进她的记忆,永世都不会消散。或许世上并非没有永远,而是有一种真实的永远,叫做回忆。

    她放下手中碎片,想起水铃儿刚才对她说,羽风先生离去时,不仅因耗尽功力而身体虚弱,连衣衫,也变得鲜红。

    她奇怪地自问道:“因塑骨而功力耗损,实属正常。可先生既已康复,怎可能再犯虚症?然而虚症已严重若此,却又能在一夜间,通过练气复原成常人,这必不正常。先生,你到底在向我隐瞒什么?”

    她手腕转动,那块从巨蚕阵中缴获的,刻有“狞”字的银色符牌,出现在手中。

    “得先生相救大恩,彤儿理应亲自去绝望之陵致谢,不过在去之前,我需要先见一见鬼臾区将军”

    梨花坳中,云清仅抢到一半通天冠,愈加气急败坏。

    水铃儿逃离后,她一个人发了通脾气。但那花坳里除了她,再无其他人可供发泄,她自觉无趣,横下心将梨花坳彻底摧毁,总算得了一点报复的快感,便打算离开火海,动身赶往西王山。

    临走前,她回望那已被炽热的灭天咒岩浆吞噬的梨花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高兴地对天呐喊:“曦穆彤,在这世上,只要你爱什么,我便恨什么!你爱你徒弟,我已经要他死了!你爱那妖王,他总有一天不得好死!对了,你不是还爱天下人吗?那我便恨尽天下人,将他们统统杀光!而你,当所有你爱的全部失去后,你也得死!就如你这梨花坳,被我彻底烧成灰烬!哈哈哈哈”

    可是从进入稽洛山,到现在梨花坳里使出灭天咒,云清的鬼元已如将灭的油灯。

    她瘫坐在地上,眼看自己的下半身,开始变得飘浮,同时头顶的日光光照,也正变得强烈,不禁万分焦急。

    她想了想,猛然一拍脑门,大喊一声,“我怎么忘了这么好的东西!”便一把从袖口掏出那粒曦穆彤在支离山交给她的曦穆灵珠,化作一股青烟,钻了进去,然后催动灵珠,飞向西王山。

    她气息奄奄地躺在灵珠里,拼足了劲吮吸曦穆彤的内丹精华,以保自己的魂魄不散。想不到一个时辰过后,她的力量竟恢复了一半。

    “看来世间对这个女人的传言,也不全是讹传,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曦穆灵珠被誉为世间至宝,哪怕用几座城池都换不来一粒,可是不假。哼哼,曦穆彤,你竟然就这样大意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我,它将为你带来什么样的恶果,估计你预料不到吧!”

    她恶毒地想着,见自己气力有所恢复,脚下便开始加速。没出几个时辰,已抵达西王山,直冲进了鹿鸣宫。

    南风长老尚在山中,见她如此狼狈地飘进来,竟给吓了一跳,惊道:“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回来了?莫非,你这苦肉计演成真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王受辱

    云清这一趟,算是捡回一条鬼命。

    她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安全抵达西王山,谁知一见南风,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问,不禁心情更坏,暗自怒道:“你这老蠢货,苦肉计演成真的,老娘我还回得来吗?”

    嘴上却不敢冒犯,化回人形,恭敬地施礼道:“徒儿见过师傅。这演成真,倒是没有,不过还是因为演得太过投入,所以受了点伤。”

    南风一听,哈哈大笑,指着她露出白骨的脸道:“这还叫只受了一点伤?就算你假戏真做,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脸给毁成这样吧?辛亏你已成鬼,不必嫁人,否则谁还会要你?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怕是脸长得再美,也没哪个男人敢娶。大概他们见了你,都要如避瘟疫般逃之夭夭吧。所以嘛,你现在这副德性,可是与你的心地相匹配了,哈哈哈”

    “师傅你”云清才刚刚经历过生死劫,好不容易逃回来,不光没听到南风半句安慰之词,还被他贬损得无地自容,只恨得七窍生烟,就差再次使出灭天咒,将这干瘪老道烧死,然后让他的西王山变成一片火焰山。可一想到帝神登位还得靠他,她只好继续忍气吞声,对他陪笑脸。

    “哎呀,我说师傅呀,好歹云清也是你的弟子,你何苦把话说得这般难听?女孩人家,不管是人是鬼,面子都算是头等大事,师父若能为云清寻到治疗疤痕的灵丹妙药,令我回复如花容颜,徒儿为师父效劳,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南风鼻子里重重一哼,道:“别把话说得这样严重,等你成功登基后,不来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废话少说,那顶帝冠抢来没有?快拿出来给为师看!”

    云清就怕他问这个,一听他说要看帝冠,吓得那白骨脸上惧色立现。

    南风见她直缩脖子,心知不妙,忙问:“你不会是演完了苦肉计,却一无所获吧?”

    云清见再瞒不过,索性大着胆子道:“拿当然拿到了!我云清是什么人?这点小事岂能难倒我?不过”

    “哎呀,不过什么?拿到了就快给老夫看!”南风急吼吼地吼道。

    云清还在支吾:“不过哎呀好了,你自己看吧!”

    她不耐烦地扬手,摇出那半个帝冠,递了过去。

    “啊?这怎么就只有半顶?我说,你去了半条命,就夺回来半个帝冠?我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南风长老捧着那一半通天冠,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云清白眼一翻,冷冰冰道:“师父啊,您也知道我这一趟,是去了半条命,就别再唧唧歪歪了。半个帝冠又如何?好歹我也算是赢了。现在帝冠在我和那水铃儿手里,一人一半,就算他跑去东海,没我这一半,也休想从龙生九子那里得到七星火种。所以我们只要控制住九子洞,照样是稳操胜券!”

    南风一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计较,问道:“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云清道:“因为我被那个稽洛山的恶婆娘重伤,所以夺冠才稍迟了一步,不过所幸没有大损失。这抢火种嘛,我们就得抓紧时间了,绝不能再让他们钻空子,抢先机。师父,今晚我便呆在曦穆灵珠里闭关,尽量恢复鬼元,等明日天一亮,我们就起程赶赴东海,去采那七星火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树林密会之误会

    绝望之陵,扇瑶宫

    天将微明,狞灭天子在扇瑶宫里处理一整晚折报后,觉得头脑隐隐作痛。

    一般说来,他忙于政务时,哪怕连续三四天不眠不休都不会知累,可近日却不知为何,时时有疲惫感袭来。

    “难道是因为为彤儿疗伤,虚耗过大,连聚神丹的药力都有所减弱吗?”

    他认为这疲惫,源于尚未从上次的损耗中恢复,便没多想,迈着小方步踱回寝殿,打算在天亮前小憩一会儿。

    进了寝殿,和衣倒下,没几分钟,他就睡了过去。

    可他睡得并不踏实。

    迷迷糊糊地,他始终觉得一丝慌乱缠绕心头,好像将有大事发生。

    那感觉搅得他不敢睡深,没躺多久,就努力想睁眼醒来。但他眼皮实在沉重,试了几试,都没能成功。

    可他就算半梦半醒,也能朦胧地意识到,有一道白色身影,如阵清风似的飘到床前,伫立良久,一直在盯着他看。

    可那身影并没唤醒他,仅沉默地呆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去,离去时,似乎踢翻了什么,因为用力过大,弄出了一声不小的响动。

    “那道白影是彤儿!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响动声终于把他从不沉的梦里拽出来,猛然睁眼,就要从床上跃起,却觉得身子正被一个东西沉沉地压着,垂眼俯视,吓得他大叫一声,原来那是一个半裸的狐女,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再看寝殿正中,翻到的香炉里,丝萝扣暧昧的香味,还在不断向外飘散。

    “不好,刚才肯定是彤儿来过,她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才会气得掉头走掉!可她,可她是怎么进入绝望之陵的?这狐女又是怎么回事?”

    惊疑加惊慌,狞灭天子快急疯了,就要冲下床去追赶。那狐女却在此时被惊醒,一把扯住他,发出酥糯的郦语莺声:“天子,不要走嘛”

    狞灭顿时怒火升腾,大喝一声“滚开”,一巴掌把她扇下床,便冲出了寝殿。

    他疾驰如风,一追出绝望之陵,就果真见到曦穆彤飘雪般的背影,在微熹的晨光中渐行渐远。

    “彤儿,不要走”

    他急得心乱如麻,脚下聚拢千股力道,踏风奔过去,“嗖”的一下,就拦在了她面前。

    曦穆彤没料到,狞灭会在她还没走远时就醒来,且这么快就追上她,倒被他这忽然的一拦吓住。等回过神,望见他惶恐不安的表情,对他与那孤女的苟且更加深信不疑,怒得举起纤手,就要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可巴掌还没落下,狞灭已牢牢将她手腕扣住,两眼死盯着她,眸子里连扯几道闪电,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道:“我!没!有!彤儿,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光着身子跑出来是不是?天才刚明,你怎么就舍得离开那温香软玉的温柔乡?”

    曦穆彤怒气冲冲,手虽然不能动,可说出来的话和满面怒容,比耳光更让狞灭难忍。

    “彤儿,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要我怎么解释才肯相信?”

    他努力辩白,坚决不放弃,曦穆彤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不知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那可是你妖王的寝殿,没你的允许,谁敢躺上你的床榻?难道你是丝萝扣享受太多,糊涂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树林密会之哀伤

    曦穆彤去绝望之陵探视狞灭,竟撞见他与一个狐女躺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跑。

    狞灭追上她,解释一箩筐,却无法让她相信自己的清白,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就是不放开。

    他强迫她看向自己,炽烈似火的目光投进她的眼里,坚毅又执着,容不得她有半分抗拒。

    四目相触的一瞬,曦穆彤就已感觉,他目光虽坚,却如两道细索,被万缕柔情包裹,紧紧绑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被那柔情围困,她再也没有挣扎的**,绷紧的身子放松,也如他那样,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彼此相视,僵持许久,他才松开手,却没放她离开,而是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就要强吻。

    曦穆彤这下倒真不答应了,狠狠一掌推开了他。

    “你彤儿,难道你还在怀疑我?”狞灭一时急火攻心,又要咳嗽起来。

    曦穆彤心一慌,忙伸手相扶,可还没碰到他,脸色就是一变,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我信你,我信你并没真在自己寝殿点丝萝扣,与那狐女干见不得人的事,我信那是有人在故意害你。”

    狞灭听她这样说,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终于减速,人也立时平静。但他转而又不解地问:“你既信我,为何依然是这副神态?”

    曦穆彤怒容化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悲伤。

    她的眼神柔如丝帛,触得他神魂颠倒,痴痴说道:“先生,我见过鬼臾区将军了”

    “啊”他心头一颤,明白了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起因为何,舌头却一时僵住,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聚神丹还剩几粒?”她继续问,声音却轻的自己都难以听清。

    不过他可听得清楚,赶紧定下心神,按住她的双肩道:“彤儿,现在我们不要想这个好不好?我我还有时间”

    “羽风先生!”

    她大声打断了他:“你说过不会骗我,可此事难道要等到你走的那天,才肯让我知道吗?”

    狞灭天子的手从她肩上滑落,一直滑到她的手边,又紧紧握住,然后牵着她,一语不发地落到雪原上,一片寂静的小树林里。

    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他的脸,在等他的回答。可她其实更害怕他开口,怕他真说出诀别的话。

    “彤儿,我求你,不要怪鬼叔叔。”他这头一句,竟是为鬼臾区求情。

    曦穆彤垂下头,黯然答道:“我怎么会怪他呢?没有他,先生说不定已在梨花坳”后面几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狞灭的眼睛,顿时被哀伤遮盖,显得黯淡无光,那一缕哀伤里,又透着对她的不舍。

    曦穆彤缓了一缓,继续说道:“其实彤儿,对鬼将军是充满感激的。他同意从灵珠里出来见我,我才知若不是他,用十万烽火营战士的精魂之气炼制聚神丹,然后交给你,也许几个月前,你就已熬不过去了。可你既然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只要彤儿还有命在,就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她说得如此坚定,如此深情,令他虽然伤感,心底却暖意融融。

    拥有她这深厚的爱意,他竟飘忽地觉得,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过这种陶醉仅闪过一瞬,很快的,理智便重占上风,他开始担心她,急道:“灭天咒是绝世邪功,其反噬力量强大无比,根本无药可解。彤儿,自从与你相逢,上天又多赐了我一年阳寿,我已心存感恩,再无他求,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傻事!”

    曦穆彤在心里流着泪,暗道:“就算你再无他求,也不可扔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枯朽道长是灭天咒的创始人,我去求他,说不定他就会有法子。万一真的救不回你,彤儿便打算随你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树林密会之安慰

    狞灭不知曦穆彤的真实想法,被她的话感动得喉头发紧,却不敢轻易落泪,怕惹起她更多的伤感,只好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的好彤儿,别难过,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呢?我答应你,为了你,在服完最后一粒聚神丹前绝不放弃,会一直寻找救自己的方法,好吗?”

    “真的?”她将信将疑,生怕他不过是随口说出这话来安慰自己。

    狞灭轻轻将她揽进怀中,逗弄她道:“不是真的,我就喜欢见到,你为我心疼,为我着急的样子,所以我宁愿就这么一直病着。”

    “你”曦穆彤见如此严肃的交谈,竟谈出他一副嬉皮笑脸,气得又举起巴掌来打他。可这次,他却不再反抗,而是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等她手落下来。

    于是她的手真落了下来,不过等落到他脸上,已不再是耳光,而是温柔的爱抚。

    狞灭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报以深情一吻,又好奇地问:“绝望之陵隐藏在天山深处,且守备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除了握有妖王符牌之人,可是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妖陵结界的!”

    曦穆彤抿嘴一笑,嗔道:“就许你跑去人家的稽洛山,人家就进不到你这妖陵吗?”边说边扬手,手心里就出现了那个银色符牌。

    “这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狞灭猜她有这块牌子,结果果然猜中,不觉吃惊。

    于是曦穆彤便将童不仙如何被南风长老蛊惑,利用探心镜的镜魂制出龙牙镜,她又是如何察觉异状,与三留仙一起去泰山缴获妖镜的整个过程,向他详述了一边。

    狞灭听完,不住苦笑,叹道:“原来藏在我脑中,对你们仙族构成重大威胁的云霄大门钥匙,竟是这样来的。”

    一提到云霄大门,曦穆彤又开始紧张,急道:“先生,到现在恐怕只有你我与那妖道哦你亚父,知道钥匙下落,此事万一被其他任何一界的人听到风声,只怕都要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到时你这绝望之陵,再也不得安宁。钥匙在你手里,我自然放心,可我担心的是那南风,他会不会不择手段”

    曦穆彤的担忧,其实一直就萦绕于狞灭心头,从未消散过。

    南风长老处心积虑地通过探心镜弄到这把钥匙,为保安全,在他睡着时偷入他的梦境,把钥匙藏进了他的大脑。现在怎可能因他重返妖王王位,就舍得轻易放弃?

    不过今时的他,在聚神丹的帮助下,早不再是梨花坳里那个濒死的书生。绝望之陵大门重启时,妖王法力完全回归他身,再加上天咒功的功夫,南风再想埋近他,可就难于登天了。这可是妖道当初藏钥匙时,始料未及的状况。

    想到此,他安慰曦穆彤道:“你别担心,只要我眉间的妖印不灭,就是亚父的王上。绝望之陵不比梨花坳,他是奈我不何的。”

    曦穆彤美目含情,呆望着他,明显忧心不减。

    其实二人均为一族首领,各自又怎会不明,在雪狼泣月之夜到来前,南风必会有所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钥匙夺回去。

    相比狞灭,曦穆彤唯一不知道的,是妖道的关心咒虽然不足以威胁妖王,但若有鬼王云清用灭天咒从旁相助,可就难说了。万一其后再出现什么更可怕的探心高人,估计到时唯一能阻止敌人获得钥匙的办法,就是让藏它的大脑停止活动。所谓大脑停止活动,不就意味着死亡吗?

    可是此事,绝不能让曦穆彤察觉,否则她只会更加担心,并为自己没在稽洛山杀死云清而懊恼。

    所以狞灭唯有自己悄悄想办法,哪怕最后只能用死的方式解决,他也在所不惜,总之绝不会让钥匙落到敌人手上。

    其实就算没有钥匙之忧,他也还有那一身神秘的热血,不知到底将会给世人,带来何种灾难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树林密会之歉意

    绝望之陵前的小树林里,二人均陷入沉思,各自想着心事。

    曦穆彤首先回过神来,连唤了两声“先生”,却见狞灭如尊玉雕般,已不知神游何处,不觉更加忧心。

    狞灭感受到她探寻的目光,惊觉失礼,忙收回思绪,应道:“哦,不管怎么说,我也会为你保住这把钥匙,只要有机会,就会寻机将其毁掉。只是钥匙从我梦境进入,一时无法找准它具体的位置,只能慢慢来。”

    他这样说,曦穆彤也无计可施,同时还得顾及他的安全,生怕他见自己着急,便为了取出钥匙而不惜伤到大脑,所以不敢再多言。

    狞灭趁机岔开话题,问道:“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探望我吗?”

    曦穆彤道:“除了探望,彤儿也是来致谢的。先生数次三番在彤儿遭难的时候出现,对我舍命相救,我实在是不知以何为报。若没先生,彤儿现在,恐怕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了”

    狞灭听罢,腼腆地笑道:“你看看,好端端的,怎又变得如此客气?你我心心相印,情比金坚,只要我还活着,就定不能让你有事。只是,我求求你,以后断不可再做这样的傻事!就算你不顾及我的感受,也得,顾及我大哥吧”

    “什么?你大哥?”曦穆彤吃了一惊,不知除去鬼臾区,他何时又冒出来个大哥。

    却听他继续道:“我大哥心里已经够苦了,若他再得知你因他而受刑,并险些因此丧命,岂不是又要心碎一次?”

    “这”曦穆彤这下明白了,惊问:“江南子墨,何时做了你的大哥?”

    狞灭叹了口气,便把捣毁西海私狱后,江南君与他二人惺惺相惜,结为异姓兄弟,之后又在静心殿找出十字诀,却误中南风奸计,赶去稽落山救云清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而这些,他在书信上可只字未提。

    曦穆彤听完,既为他二人高兴,又心怀感伤,同时暗藏的愤怒,自不必说。

    她先俯身向狞灭拜道:“先生在信中告知的西海之事,令彤儿自叹无能。仙族领地正发生此等惊天惨案,却未能及时察觉,真是愧对那些枉死之人。彤儿谨代万千冤魂和江南子墨,拜谢先生!”

    狞灭天子一时大窘,一把拉起她,红着脸急道:“彤儿怎可如此多礼?若无你提供的线索,我又怎会想到西海海底,埋藏着这样的惊天大密?所以怎可说你对此事无觉?”

    曦穆彤站起身,继续道:“可叹子墨为了维护这个恶贯满盈的妹妹,不惜自毁身份,却不知自己这番所为,将为六界苍生带来多么大的隐患。其实先生,不该为他隐瞒离开私狱后的下落”

    狞灭知她所指为何。

    在她受刑后,他每每忆起此事,又何尝不是追悔莫及?只好惭愧道:“当时我确实不知,那鬼王就是他寻找百年的嫡妹。如果我意识到后面会发生这样多悲剧,是断不敢向你隐瞒的。彤儿,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字不落的向你实言相告!”

    得了他这保证,曦穆彤宽慰一笑,不再怪罪,转而说道:“鬼王云清,罪恶难书,我虽放过她一次,却绝不能再放她第二次!否则她日后无论再造多少杀孽,都会变成江南子墨心上的伤。只要多死一人,他便会觉得,那是因他而起!”

    狞灭见她语气沉稳,似已心有计划,忙问:“彤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曦穆彤点头道:“不错,此番除了来探望先生,亲自答谢先生的救命大恩之外,我还想求你为我指明,苍茫径中的哪一条小路,是通往殍幽湖下的难柯山的。我打算近日便去捣毁云清的鬼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树林密会之同行

    曦穆彤告诉狞灭天子,她已打定主意,要去摧毁云清鬼巢,那座位于殍幽湖底的难柯山。

    她的打算听得狞灭大惊失色,连声阻止道:“彤儿万万不可!”

    曦穆彤见他紧张成这样,十分不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狞灭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现在就要跑去,急道:“那难柯山,我在轩辕古墓里听雀鸟们提过,说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还被数以万计的水鬼缠绕,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生灵,只要进入湖水,就再无生还可能。我,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过来,绝不能再让你去冒这种险!”

    曦穆彤被他阻拦,本要争辩,却眼珠一转,动了点小心思。

    她抿嘴一笑道:“你看,现在倒是你心疼我,为我着急。我就要去那鬼巢,这样就能让你等在绝望之陵里,为我牵肠挂肚!”

    这一次,狞灭丝毫不为她的玩笑所动,也不松开抓她的手,只是认真说道:“彤儿,根据我所掌握的,与难柯山有关的资料,那里曾是神族信使,密语修罗的精灵山。密语修罗并非简单的精灵,它们曾拥有极其庞大的精灵机构。经过万年积累,难柯山里各种机关密术遍布,多得数不胜数。现在密语修罗从世间消失后,它更成为了一个隐秘的军事要地。过去因世间仅存三界,我便一直以为,那支军队是魔王魇烈私藏的暗兵。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我亚父在灭掉神族后,把那地方赐给了鬼王,被她建成了鬼山。按雀鸟给我的情报,山里至少驻扎有十万鬼兵。所以你这样单枪匹马地跑去,无异于送死!”

    狞灭说的这些,曦穆彤早已从云之裳口里得知,所以并不吃惊。她既已铁了心要去,自然不会因狞灭的劝阻而更改,只好安慰他道:“毁去鬼山的计划势在必行,唯有这样,才能给云清来一记迎头痛击,让她再也嚣张不起来。你想想,十万鬼兵,将给世人带来多大危害?并且据我所知,她马上就要与她师傅,也就是你亚父,一起前往东海,和铃儿争抢七星火种。所以这是趁她老巢空虚,一举捣毁的最好机会,此时不毁,更待何时?多谢先生告知那鬼山内情,只是彤儿心意已决,请先生勿再阻拦。”

    狞灭见劝不了她,且仔细想来,她分析的也不无道理,便毅然道:“好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不要去,要不,我和你同去!”

    “什么?先生要与我同往鬼山?”曦穆彤一愣。

    狞灭答道:“正是。我知道你去意已决,所以这趟,我是陪你陪定了。”

    曦穆彤见他如此坚持,自己若不答应,估计他就不会愿意告知在苍茫径里,通往难柯山的路标究竟是哪一个。

    其实有他相随,她心里更踏实,可是求之不得,但观他疲惫的面容,她又很犹豫,迟疑道:“先生若能同行,自然是好,只是你这身体”

    狞灭一拧她细滑的脸颊,笑道:“有你这剂灵丹妙药伴在身边,我怎么舍得去死?”

    “先生,你又来了!”曦穆彤被他的油嘴滑舌羞得冰颜发热,拍开他的手,嗔怪地扭过身去,却又马上被他蛮横地扭转过来,痴痴命令道:“不要背对我,我想能,我想能一直看着你的眼睛”

    大事都已谈完,二人约定,三日后在龙牙镜里的苍茫径旁会合,启程共赴难柯山。

    说好后,曦穆彤便要离去,狞灭却拉着她的手,死都不肯放,哀求道:“让我再抱抱你,好吗?”

    曦穆彤睁大双眼,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一身金色的王袍,衬着妖媚无比的妖王容颜,显得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同时眉间,还隐约跳跃出火焰妖印,美目中也时不时会随情绪,划过闪电的影子。他这模样令她觉得陌生,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真正以妖王的形象与她见面。

    于是她说不出话,反而有点想向后退,木纳地问道:“这这抱我之人,是羽风先生,还是狞灭天子?”

    狞灭最怕听到这句话,可在分别之际,还是从她口里听到,心顿时痛得一抽,不由分说就将她紧拥进臂弯,含泪道:“我暂时是天下人的狞灭天子,却是曦穆彤,永远的羽风先生。”

    二人难舍难离地道别后,狞灭回了绝望之陵。

    曦穆彤踏着满地积雪,独自走向树林外,边走还边考虑,三天后该如何捣毁难柯山。

    冷不防,却有一道身材高大的人影,从一棵落叶松后闪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睛一看,吓得几乎站立不稳,失声惊叫道:“锦大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树林密会之华留仙

    与狞灭天子告别后,曦穆彤决定回稽洛山。她边走边考虑捣毁鬼山一事,不防之下,竟被锦书圣拦住了去路。

    锦书圣背起双手,带着一脸阴森站在她面前,冷冷然一语不发,身体挺得直如他藏身的那棵落叶松。

    曦穆彤却似一只受惊的小兔,浑身颤抖,几已语无伦次:“锦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书圣冷笑着,恶声说道:“笑话,天下大道,人人可走,这里是妖陵大门外,我凭什么不能来?”

    “什么原来,你是在跟踪我,一直从稽洛山跟到了绝望之陵?”曦穆彤虽然惊恐,心里却隐约生出怒气。

    锦书圣一甩衣袖,道:“彤妹,你尽可以把话说得难听。不过你若没做亏心事,又何须紧张成这样?”

    曦穆彤强压惊魂,直了直背脊,喉头也不再发抖,淡然道:“于私来说,我并未做任何亏心事,所以没什么好隐瞒。大哥,你是一直都躲在那棵树后吗?”

    锦书圣侧头瞟了她一眼,讪笑道:“哦?你打听这个,是指望你的丑事没被我全听去,还是有什么人,没给我撞到?”

    听他这口气,不用问,刚才在树林里与狞灭天子的对话,还有那些搂搂抱抱的动作,已被他尽收眼里耳里。

    他既已全知,曦穆彤便无可抵赖。其实她本就希望自己爱得光明磊落,也不想作任何抵赖,于是更加镇定,只叹了口气道:“彤儿来见妖王,一为感谢,二为请他指点捣毁鬼山一事,并未如大哥所言,做什么丑事。他在彤儿的生命里,也绝非见不得人之人,暗中往来,只因我二人身份特殊,为免天下人误会,才不得已而为之。但我毕竟是仙首,与妖王相恋有违仙律,大哥若要公事公办,彤儿任你处置。”

    “你你任我处置?”锦书圣没想到,刚才她还如惊弓之鸟,转眼就变得大义凛然,心想她这仙首的定力,还真非常人可比。

    不过他华留仙也非寻常之人,自然不会任由她反转成功,反而拿捏住自己,便耸耸肩,调过头来,凶恶地瞪着她道:“你还有脸自称仙首?你这么说,是让我代天下人处置仙族之首,还是代我那苦命的断箫兄弟,处置你这背信弃义的贱人?”

    “锦大哥!”曦穆彤听他如此出言不逊,气愤难当。

    他却一扬手,止住她道:“不要叫我什么大哥,我当不起这两个字了!彤儿,从你入玄冰洞重塑冰骨时起,我就已开始怀疑你稽洛山有鬼。当时水铃儿的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得不起疑心。就算那个斗斗为他做了替罪羊,又怎能打消我的疑虑?若不是这样对你暗中调查,我还得给你二人骗到什么时候?”

    曦穆彤眼中怒火迸现,道:“我掌握的许多事,都属仙族最高机密,不可轻易向外公布,为何到你口里,竟都变成了骗局?无论你怎么想,我也依然敬你为大哥,所以请你说话时自重!”

    “你”锦书圣被她这样不卑不亢地噎住,气得牙咬得咯咯响,半晌才道:“好,既然你和我打官腔,我就不和你谈公事,只谈私人关系。若不是我一路从稽落山尾随你至此,至今都还不知,你会背着我断箫兄弟又爱上了别人!可怜他为了你,还躺在棺材里醒不过来,你却曦穆彤,就算你背叛他,与别的男人苟且,也断不能是那妖王啊!你知道按照落音竹宇仙律,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锦书圣越说越激动,已近乎咆哮。

    曦穆彤却丝毫不为他所撼,平静地答道:“我当然知道,仙首如通异族,并泄露机密,将被判支离山悬刑。可我从未向他族泄露任何仙族机密!我和羽风先生的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就算我们深爱彼此,也从未越过雷池半步。大哥,我二人在林中的对话,你若是真的从头到尾听去,还判断不出彤儿是否说谎?”

    “你和他说什么我管不着,可他是妖王,就是不行!”锦书圣怒吼。

    曦穆彤再不退让,抬起头,目若寒冰地逼视他道:“羽风确实是妖王,却是心怀天下,拥有大爱的妖王!如果他只爱我曦穆彤一人,大可抛下绝望之陵,抛下整个妖族,与我去浪迹天涯,可他没有那么做。仅西海私狱一事就足以证明,他对六界生灵所怀的是怎样一片丹心,你凭什么用你的狭隘,去度量他的妖王身份,又对他如此菲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树林密会之辩论

    论起道理来,锦书圣从来就不是曦穆彤的对手,这次又不例外。

    加之被她指责为心胸狭隘的人,他更气得五官走位,怒指着她道:“你犯得着次次都要搬出这种大道理来压我吗?我可以不冒犯你的心上人,只谈我自己的兄弟。他对你情深一片,五百年痴心不改,你却为救一个魔女,把给他救命的麒麟血砂送给别人在先。现在,又背着他扑进别的男人怀里,你还当真狠得下这心!等有朝一日,断箫醒来,你打算怎样面对他?或者在你心里,根本就指望他再也醒不过来?”

    曦穆彤一直理直气壮,可当锦书圣搬出断箫,她坚强的心,渐渐软了下去。断箫那双深情的眼睛,开始在她脑海里浮现,令她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住。

    她发了会儿呆,答道:“大哥,断箫于我,亲如兄长。彤儿在年幼时得他眷顾,以为那是爱情,可等长大后,才知原来感觉不同,感情便不相同,爱情与亲情,不可胡乱混淆。其实早在多年前,断箫就已明白我并未真正爱上他,所以才禁足于无望殿,十年不出。此事千真万确,你若不信,等他醒来,尽可去问。”

    “什么?断箫一直就知道你不爱他?”锦书圣脑子一炸,又有点傻眼,不甘心地追问:“他真的在躺进真玉棺前,就清楚你对他的心?”

    曦穆彤点头。

    “可既然如此,他后来为何还要舍命为你治麒麟毒?”

    他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曦穆彤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反唇相讥道:“大哥,断箫过去救彤儿,为的是爱,如今救彤儿,为的是义,你身为留仙,一直以义字当头,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非要彤儿明说吧?”

    锦书圣失言而被她钻到空子,顿觉脸上无光,玉面涨得通红。他却仍不放弃,端着兄长的架子继续责问:“彤儿啊彤儿,哪怕你对断箫无情,他对你也有义在。我听起来,这些你都清楚。可你对他的义,又在哪里?”

    这句话,再度激起曦穆彤对断箫的歉疚。她心里泛起酸楚,耳边,又响起了那曲九转回肠的远归。

    虚境会议之后,云剑已前往澜沧江见澜沧神,并要到麒麟血砂,交给了全音真人。如无意外,断箫这几日就会醒转。

    不过此事,未通知锦书圣与清秋无忧,只因寻找募须神族,助真正的鬼王归位之事,属高度机密,绝不能生出半分差池,所以暂时不便向外透露。

    可她却不慎让锦书圣在此时,发现她与狞灭的秘密,她该怎样安抚住他呢?

    锦书圣见她不语,认为已占到上风。他眼神里充满阴险,脸上却摆出一副绝望的神气,冰冷地对她道:“彤儿,我待断箫,犹如亲弟,待你,则如亲妹。无论你我在对世事的看法上,分歧有多大,我对你的兄妹之情,也已无法改变。私通妖王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你既已清楚,我自不用重复。不过你已被缚支离山九十九年,受尽锥心之苦,我又岂能再亲手把你送去那仙族地狱?”

    曦穆彤心头一震,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惊异地抬头看他。他却只是抬手指指前方,漠然道:“你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树林密会之伪装

    曦穆彤私会妖王,被锦书圣发现,本以为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却想不到竟要放她走。

    曦穆彤疑惑地问道:“你你就这样放我走?”

    锦书圣阴沉着脸,答道:“就算如你过去攻击我时说的,我锦书圣有仙人洁癖,对那些妖鬼之流不屑一顾,但那狞灭天子刚才的话,我也听得清楚。看来他虽是妖,倒也并非如世间流传,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甚至,他还在为造福天下苍生出力。如今乱世将临,我若固执己见,坚持要用落音竹宇仙律法办你,并因此激起妖王的仇恨,导致仙妖大战,又于天下何益?你也知道,我读书虽多,却实在没有你们那样,宽广得能容天下大道的胸怀。我怀有的,只是维护我小小仙族,为我所在意的人挡挡风雨的志向。既然我被亲情束缚,无意对你公事公办,你就快走吧,只当我今日眼瞎耳聋,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你若再不走,可别怪我反悔。”

    曦穆彤身子一晃,赶紧扶稳一棵树,以防跌倒。

    锦书圣这滔滔不绝的一大通话,让她在此刻产生错觉,觉得过去那些事,都是对他的误解。

    其实自从他煽动一帮仙人,针对江南子墨在轩辕山制造出那场混乱起,她就已对他有所怀疑。

    童不仙死后,她更加感觉,有不少风波都难与他脱掉干系,所以开始在暗中对他进行调查,并由此查出,他为当上五岳之首,确实在仙族内部做过不少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的小动作,其中就包括,他是怎样一步步刺激得童不仙走上绝路的。

    她一直在存心找机会办他,无奈这人虽自私狭隘,却很聪明,只要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缩回头去,老老实实为仙族做几件好事,于是自然就会有人跳出来为他说话,令她无计可施。

    如此一来二往,她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不过今日,被他撞到这事,为了不影响到狞灭,她已抱着与他鱼死网破的决心。谁知他竟主动提出要放她走。他这举动,究竟是又在耍什么心计,还是如他所说,确实是因眷顾兄妹亲情,不忍对她下手?再深想他刚才说的话,若真是出于真心,那他所为,可是远高于亲情,直可被称为义举了。

    想到这些,她一时间倒迈不动腿了。

    而锦书圣,脑子也没闲着。

    曦穆彤查他,他早就知道,也绝非不在乎。从他发现她在调查自己的那天起,他心里就怀有深深的恐惧,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留仙名头,被她朝夕间毁掉。

    他仗着自己在仙族里树大根深的势力,可以对付她,甚至反叛她,可是,他有一条不为任何人所知的软肋,他在乎她。

    没有人知道他深藏在心的秘密:从在支离山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已深深走进了他的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地期盼,有朝一日能得到她。

    她与断箫反目,令他把自己关进无望殿里十年不出,他心里甚为高兴。可是,经过多次试探,他发现不管她爱不爱断箫,也仅是把他当作大哥来敬,这又令他大为受挫。

    他因此而变得意志消沉,天天躲在华山上舞文弄墨,被清秋无忧与云之裳看在眼里,却当成了是他对断箫的在意与关心,这反而弄巧成拙,助他提升了在他们心目里的形象。

    在曦穆彤受荆花藤刑之前,她对他查得很紧,似乎已到了握有足证据,就要爆发的边缘。本来她若是死了,他也就免掉了这个威胁,无奈他又舍不得,始终还是在奢望,有一天能把她弄到手。

    他对她身负的家族毒咒毫不知情,思量着就是不与她成亲,哪怕仅占有一次她冰清玉洁的身体,他都满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树林密会之心机

    锦书圣暗恋曦穆彤五百年,本还抱着希望,终有一日能得到她,可这次却得知她已将一颗真心,交给了那个他鄙夷万分的妖王。不仅如此,他还亲眼目睹那二人搂搂抱抱,爱得难舍难离,怎能不嫉火中烧?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立即将那妖王碎尸万段,然后把曦穆彤拉进自己怀里。

    不过,经过与她的一番对话,他倒是冷静下来,脑子里灵光闪现,为自己摆出了第二个选择。

    “这个女人,我想了五百年没弄到手,最后却便宜了那个狞灭天子,难道我就甘心这样一无所有地退出?五岳之首,相比统领仙族的仙首,算得了什么?我锦书圣奋斗这么久,女人和权利,至少总得到手一样吧!

    “曦穆彤,你既然舍得查我,就迟早有一天,会不顾情面地对我下手!难说我一个不留神,连华留仙的地位都要被你毁掉。虽然我不怕你,但若是机会来了,我也不能轻易错过!

    “我对你有情,不会去主动揭发你与妖王的恋情,但谁都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只要你继续和他来往,这事就会有被揭穿的一天。那时,仙族必将大乱。

    “所以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你舍不得对我以身相许,我就不如在你出事前,把仙首宝座抢过来。你有这么大把柄抓在我手里,还怕你不就范吗?不过我知道你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如果对你硬来,只怕你会与我玉石俱焚。

    “所谓成大事者,必得付出代价,我倒不如施道苦肉计,先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仙首大印交到我手上。至于你这个人,我也不能白白单方面付出这么多年。我要是得不到你,别的男人也别想得到!唯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你死!”

    锦书圣在这边费尽心机地算计,那边曦穆彤虽读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心里却如有感应般,一阵阵泛起慌乱,然而又说不清,这慌乱的来由。

    她不自觉地,就联想起了自己的七星命盘,那渐散的紫气与模糊的八卦图,仿如鬼影般,再次浮现眼前。随即那个想法,又被硬生生塞进她的脑子:我已经快死了。

    锦书圣定好毒计,抬起头,见她果然还呆立着一动不动,心里一阵狂喜,十分为自己的神机妙算得意。

    “走!你快走啊!”他积蓄一番力量后,打破树林的沉寂,咆哮着推了她一把。

    咆哮声将曦穆彤从浑噩里拉扯出来,她无暇细想,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林子外挪。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难以名状的、沉闷的呻吟。

    “大哥”

    她惊觉大事不好,急忙回头,顿时吓呆了,只见锦书圣双膝跪倒在雪地上,身前的白雪,已被溅成一片殷红。

    再看他两眼,两只眼眶血流如柱,本该呆在眼眶里的眼球,此时被他抓在了手里。

    双目已残,他似乎还不想罢手,将眼球扔进血泊,又举起两掌,向两只耳朵击去。

    “大哥住手”

    曦穆彤撕心裂肺地尖叫,整个人弹起,如支离弦的箭般飞到他身边,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你你这是何苦”她已心痛得不能呼吸。

    锦书圣身体剧烈摇晃,如棵将被西风吹倒的枯树,沉沉道:“因为私放鬼王,你自罚三百荆花藤鞭刑。我今日包庇纵容,将你私放,亦当效法,罚自己剜去双眼,断去听力。从今往后,我锦书圣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所以今日之事,就全当没发生过。我,我再也管不着你”

    “大哥,你疯了吗?你这般自虐,还谈什么当没发生过?你叫彤儿,今后如何自处?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你快停手,断箫已经醒了,他已经从真玉棺里苏醒了,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你所疼爱的弟弟吗”

    曦穆彤急火攻心,顾不上什么秘密,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什么?你说你说断箫他醒了?”

    锦书圣这才停住手,不再挣扎。

    见这几句话奏效,曦穆彤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痛苦地看着他血淋淋的脸,内心无比自责。她再也不愿怀疑他,反而认为自己过去,是误将珍珠当卵石,错看了他他绝不是一个自私狭隘的小人。所以她再无顾忌,将云剑取得解药的实情,统统说了出来。

    锦书圣听完,又哭又笑,眼泪和着血水,溢出空落的眼眶,嘀嘀嗒嗒往下淌:“我的断箫兄弟,终于从真玉棺中苏醒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东海之行之出发

    稽洛山,明珠峰顶

    水铃儿被曦穆彤赶离禅室,要他回浮生殿好生休息,他却并未遵从她意,乖乖地回去,而是学过去竹月那样,坐在明珠峰顶,整整一夜守望着真龙峰。

    半夜时,他看见千翼冰雪兽闪着白光的身影,消失于稽洛山的结界之外,说明他师祖姑姑,已驾兽离去。

    “这么晚,姑姑要去哪里?是了,她一定是赶去见羽风先生。他们见面后,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谈起我呢?”

    他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坐着痴想,不觉间天已大亮。正打算起身回去,就感到身后有人在使劲推他。

    扭头看,原来是斗斗。

    斗斗此时已马裤短衫地装扮整齐,肩头扛着两个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并且他身后也不再背竹弓和箭囊,而是换上了一把坚硬的竹剑,腰里则插着把闪亮的钢刀。

    “铃儿,我们该出发了。”斗斗催促他道。

    水铃儿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正要随斗斗下山,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多望了一眼那云遮雾绕的缥缈殿。

    不知为何,此次离开稽洛山,他心里竟充满难离,那种感情,又转化成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好像是要与曦穆彤生离死别似的。

    他把视线从缥缈殿移开,宽慰地笑笑,对自己说了一句:“水铃儿,你想得太多了。”

    斗斗跨竹剑,他使用蛟虬,两个少年,一齐踏剑御风而飞,却一边穿云钻雾,一边各自想着心事。

    水铃儿率先打破沉默,问斗斗道:“斗斗,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天下海晏河清,再无战祸,你会做些什么?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日日跟着兵龙兵虎大人操练吗?”

    斗斗被他问得一愣,这个问题倒确实没想过。

    他戎马一生,习惯了与战马钢刀为伍。如果有天离开军营,还真不知该要去往何处了。

    水铃儿见他发愣,知道自己找对了话题,便笑道:“如果是我,若真有这样一日来临,我便一人一剑,去云游天下。我要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阅遍人间的奇闻轶事。你说这种生活,是不是快哉爽哉?”

    斗斗听得也笑了,于是他们打开了话匣子。

    斗斗问他道:“如此说来,你不打算陪着曦穆姑姑,长留在稽洛山里?”

    水铃儿大手一挥,摇头道:“非也非也,就算再无战事,稽洛山也是我家。游子离家再远,也总有回家的一天!并且如果姑姑愿意,她可以和我一起去遨游天下。能与姑姑一起外出闯荡,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斗斗见他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顿生好奇。

    水铃儿吐吐舌头,庆幸自己没说漏嘴。

    其实,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姑姑总有一天,会随羽风先生远走。那时稽洛山独剩他一人,不正好可以去游历一番天下吗?可是姑姑与先生的事,属于绝密,他可不敢轻易泄露。

    他侧过身子,碰到斗斗询问的目光,只好打马虎眼道:“只是但凡这世上的美景,姑姑还能有哪里没看遍?所以我猜想,她不一定愿意与我同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东海之行之海边

    斗斗听水铃儿如此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低头想了一想,认真说道:“要是真有太平盛世到来的那一天,我陪你去吧。虽然重生为竹叶灵童后,我已活了几百年,却极少离开稽洛山。知道山外之事的途径,除了各山各岛传来的仙报,便是我自己那隔空的精灵网络。如果真有机会,让我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一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水铃儿竟得他如此承诺,顿时大喜过旺。他兴奋地一蹦,离开自己的蛟虬剑,蹦到了他身边。

    斗斗的竹剑冷不丁就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怒得狠狠一抖,抖得两人都差点摔下去。

    水铃儿可不管,大剌剌伸出手指,要和他拉勾:“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斗斗,我们今日拉钩为凭,请竹剑为证,日后畅游天下,我二人必定同行,你绝不能反悔!”

    斗斗见他虽已是少年模样,却依然处处显露小孩心性,也觉得有趣,便老实地与他拉了拉手指。

    二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直奔东海而去。

    御风而飞,约过了两日,他们终于抵达了东海之滨。

    站在海边向远方眺望,只见这里碧波与青天一线相连,翻涌的海浪,几乎能触到天空的云层。

    海滩上,沙粗如石,色泽暗灰,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灰带,蜿蜒地盘绕海水,并将其困住。可是,白浪又偏不服气,非得顺着呼啸的海风,强势地奔腾而起,企图一口便能吞没那灰带。

    斗斗告诉水铃儿,现在正值涨潮时分,所以东海海面,才会呈现出这股气势。

    水铃儿用手在眉端搭起个蓬,眯着眼往远处瞧,边瞧边不住声感叹:“一直以来,我能见到的,要不是平如明镜或宝石的湖泊与河流,要不是各地的仙山美境、奇峰峻岭。现在一眼望见这大海,竟叫人心生无限苍凉之感,觉得天地广博,蕴含无穷奥妙,我们这些人时常自以为强大,实际却如这沙滩上的石子般渺小。如遭海潮冲袭,便不堪一击。”

    斗斗见他自顾感概,似又要发痴,忙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道:“我二人肩负大任,马上就要前往海底的九子洞取七星神灯火种,可不能不堪一击。我们最好尽快入海,找到九子洞,才是当务之急。我估计那个鬼王和她师傅,怕也快到了吧。”

    水铃儿经他提醒,猛然想起正事,再也顾不得对着大海抒发情怀,开始思量怎样才能下到海底,去寻那九子洞的入口。

    斗斗说得没错,云清抢夺帝冠时失利后,对于七星火种,必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她和南风的出现,是迟早的事。

    二人正小声商量,斗斗忽然手指放向唇边,嘘了一下,示意水铃儿静声。

    水铃儿不知发生何事,忙安静下来,着力去听,就仿佛听见,前方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斗斗奇道:“此处如此偏僻,又见不到任何人家,怎会有女子在哭呢?事有蹊跷,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他分析得十分有理,水铃儿点头,二人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地找了过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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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仙介绍:
他是武战神,重生成为凡人。
她在世间等他千年,重逢后,引领他走上漫漫仙途。
可他身体里,神的潜能不灭,哪怕成仙,也必要为爱、为执念,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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