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喝汤
“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老王八将珠子收了回来，眼睛打量着顾小五，涅槃重生会忘记以前的事不奇怪，可她分明是残魂转世，元神受损，连情魂都没有了。
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日后少了情魂，那也是遗憾。
“不知道。”顾小五果断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老王八看她一会儿，“莫非你以前经历过情劫？刚才那个男人，负了你？”
顾小五噗嗤笑出声，“那不可能，若是真的有人负了我，我肯定当场就将他杀了，绝对不会留着他过年的。”
“你如今自然说得潇洒。”老王八轻哼了一声，“璎凰是你的什么人？”
“璎凰？”顾小五愣了下，“如今五神山只有两只凤凰，九凰爹爹和凤熙爹爹，你问的是谁？”
老王八的神情暗淡下来，低声喃喃，“她没活着回来啊，真是……可惜……”
不对！老王八皱眉看向顾小五，“你管那两只小凤凰叫爹爹？”
小凤凰？顾小五心想那两只凤凰都不知活了多少万年，居然被叫小凤凰。
“是他们帮助我转世涅槃的，他们自然就是我的爹爹了。”顾小五视线落在大锅里，里面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男人的踪影，如今变成色香味俱全的肉汤，老王八的手艺真不错。
“你身上有璎凰的魂息。”老王八低声说，“他们助你涅槃重生，也算是你的长辈。”
顾小五看着大锅，“乌龟爷爷，你的汤好了吗？”
老王八一看她的馋样，没好气地哼道，“这是人肉煮的汤，你真的敢喝？”
“为什么不敢？”顾小五露齿一笑，当她是三岁小孩么？那只是幻化出来的心魔，又不是真的人在这里，若是真的在这里，她肯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心魔斩杀。
“喝喝喝，喝完了赶紧滚！”老王八没好气地叫道，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不可爱了。
顾小五从老王八手里接过一晚冒着热烟的汤，“乌龟爷爷，你认识我九凰爹爹和凤熙爹爹吗？”
“我最后一次见他们，他们还是小雏鸟。”老王八想要在久远的记忆中找到对九凰他们的印象，却已经是模糊一片了。
“这个汤真香。”顾小五喝了一口汤。
“你还真喝！”老王八这下相信顾小五是真的不会受心魔影响了，“也不怕真的是用人肉炖的汤。”
顾小五微笑，“便是拿我的仇人炖汤，我也喝。”
老王八瞪她一眼。
这自然不是用人肉炖的汤，但他当着顾小五的面将那男人扔进来，她居然能够眼不眨地喝下去，可见心境有多坚定。
顾小五两下就将汤喝完了，正打算再讨要一碗，却觉得全身经脉好像都打开了，一股充沛的力量涌进经脉中，她感觉身体更加轻盈了些。
“你不是修炼淬体吗？”老王八露出以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只是第二层，不妨将第二层也修炼了吧。”
“什么意思？”顾小五一愣，正要问个明白，她便觉得刚才那股力量在她身体里变成了厉针，每一针都在她的经络中游动，她全身都剧痛起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烦死了
如果说上次在九子夺宝棋局里被煮得血肉横飞是痛心拔脑，那这次经络血液犹如倒刺逆行，便是痛心绝气的感受了。
顾小五强忍着痛楚，八角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龟壳似的将她笼罩在其中，她想要出去都是不能够的。
老王八蛋！她又被坑了！
还以为老乌龟是九凰爹爹他们的故人，说不定会对她好一点，结果一点都不友好。
“老王八，我劝你善良！”顾小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叫道。
回音在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好气！
更痛！
顾小五咬紧牙根，感觉全身的经脉都碎了，她的汗水浸湿了衣裳，经络断了又续上，碎了又恢复，反反复复，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她已经痛得麻木了。
在九子夺宝棋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承受了最大的痛楚，没想到还有更痛的。
时间流逝，她不知道自己的经脉断了多少次，又恢复了多少次，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不，她应该曾经感受过比这个更痛的……
可那是什么呢？
顾小五的意识很模糊，她好像又见到那个心魔。
心魔不是被她吃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老王八骗她，明明说她的心魔已经破了。
“你，是谁？”顾小五低声问，“怎么会是我的心魔？”
“小五儿……”他看着她说道，神情变幻模糊，让人捉摸不定。
顾小五皱眉，“我不认识你，你休想成为我的心魔！”
“小五儿……”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她，一直叫她的名字。
真是烦死了！
顾小五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人一剑刺入她的心。
她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没有剑。
只是她的幻觉。
不，如果是幻觉，她的心怎么感觉到痛？
又是心魔。
一阵经脉撕裂的痛忽地传遍全身，顾小五叫了出来。
一声声细碎的声响从她的身体传出，这是经脉断裂的声音。
血，从她的衣裳浸润出来。
她犹如血人站站立着，鲜血从她的指尖低落。
在地面形成一朵鲜艳的牡丹。
经脉断裂，又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
断裂，撕碎，又愈合。
一遍遍的，直到她感觉不到痛。
顾小五握紧了拳头，一股灼热的力量在经络中游行，填满她的身体，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经脉的变化，但她能够感觉得到经脉的力量变强了。
这是炼体第二层，断筋。
老王八让她修炼了第二层了。
砰——
她一拳挥了出去，笼罩着她的龟壳出现一丝裂缝。
顾小五在原来的点又打了一拳。
不知打了多少拳，她的手血肉模糊，很快又恢复如初。
最后一拳落下，整个龟壳终于都消失了。
入眼便看到在湖边睡觉的老乌龟。
顾小五气得想要把他抓来炖龟汤，她在里面痛得死去活来，他在这里呼呼大睡？
“咦？”老王八好像感应到杀气，从睡梦中醒过来，“小丫头，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再不出来，要被你的龟壳憋死了！”顾小五没好气地说，动了动身子，发现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出关
老乌龟笑眯眯地看着顾小五，“我是看在小璎凰的份上，才给你修炼的机会，若不是我在这里守了你三个月，你如今早就被心魔吞噬了。”
顾小五想起困住自己的龟壳，难道那龟壳不是要困着她，而是在保护她吗？
“我这是淬体第二层吗？”顾小五看着自己的手，虽然看起来依旧白白嫩嫩的，但她感觉自己的力量不一样了。
“没错。”老乌龟看了顾小五一眼，其实他以为这个小丫头是撑不过去的，要知道上古炼体比任何宗门的炼体术都要可怕难受，就算是意志力坚韧的男修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他没想到顾小五居然能够忍过去。
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小，意志力竟是这般可怕。
顾小五露齿一笑，笑容明耀灿烂，“太好了，看来再继续炼下去，早晚我会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
老乌龟翻了个白眼，“你这才刚刚开始，淬体之后还有纹骨，最后才是炼体，你如今才淬体第二层，皮肉筋脉都才刚刚开始，想要到炼体，你还早着呢。”
“我年轻，我能慢慢修炼。”顾小五哼了哼。
老乌龟轻哼了一声，“若是你能活着离开这里，那倒是能修炼出一点皮毛。”
顾小五愣了愣，“这个隐界，难道跟上古炼体有关？”
“那不一定，看你运气了。”老乌龟摆了摆手，“当初……留下的秘法不少，看你能不能找到几个。”
“什么意思？谁留下的？”顾小五还想再问清楚。
老乌龟不耐烦地赶人，“快走快走，罗里吧嗦的。”
顾小五喂喂叫了几声，她脚下的碧湖已经不见了，身处深深庭院中，脚下是古朴的青石路，一直延伸到深处。
回头左右张望，已经看不见老乌龟，更别说那个碧湖了。
看来她是通过心境湖那一关了。
顾小五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要面对的，但既然能够在这里修炼上古炼体，她自然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
……
隐界之外，废墟。
古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闭关疗伤，这次因为离开废墟有些时日，又跟沁雨打了一战，所以闭关的时间久了一些，出关之后，他想起还在废墟的顾小五，便到小酒馆来了。
胖大娘的小酒馆生意好了不少，如今后院都是顾小五酿的酒，酒香四溢，吸引不少客人，她觉得自己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气。
“娘，小五呢？”古阑抓住胖大娘的手，给她传了音符。
“阿阑，你出关啦？”胖大娘见到古阑出关，立刻叫了起来，搂着他直说道，“你快要试试这个酒，小寡妇都酿不出来，都是小五酿的。”
古阑皱眉，“她呢？”
他已经将家里和小酒馆都找遍了，外面大街也没有看到她，他心底有莫名的不安。
废墟周围全都是不能靠近的地方，他之前已经警告过她了，只能留在这里，她不会是跑到哪里去玩了吧？
“素儿说她回去了。”胖大娘脸上露出不舍，“我还想她以后给你当小媳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我心里真是舍不得啊。”
顾小五不可能回去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她走了
古阑心中无比肯定，虽然他和顾小五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她是个势在必行的人，她说要跟他一战，那就肯定会留下来跟他一战的。
她不会在他闭关的时候离开的。
“素儿呢？”古阑脸色冷沉，显得他的伤疤更加狰狞。
“她……”胖大娘忽地想起有几天没见到女儿了，“她好像是去帮忙采荷花了。”
古阑转身就走，他要去找素儿问清楚。
“阿阑，你去哪里？”胖大娘叫道，“你不来帮我卖酒啊。”
好不容易才将小寡妇给压下去呢。
古阑恍若未闻离开小酒馆，往河边走去，灵力运转，几步就已经到了河边。
“哎哟，阿阑的修为有进步了。”
“不错不错，总算不想蚂蚁爬似的。”
“……”
古阑这一路瞬移，大街上的行人见了，忍不住打趣他。
他早已经习惯，反正废墟里随便抓个人，修为都比他还要好。
河边的采花女正在唱歌，歌声如莺啼，娓娓动听，让人心情舒畅。
“阿阑。”有采花女看到他，高兴地招手。
“咦，你的童养媳今天怎么没有来。”
古阑对着她们拱手，他侧眸寻找素儿。
“阿阑，你在找我吗？”素儿提着一篮子莲藕走过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素儿，小五呢？”古阑皱眉，传音给她。
“她？”素儿心中不快，那小丫头在古阑心目中竟然这么重要，才刚出关就找她了，“她走了，来不及跟你道别，就让我代为告诉你。”
古阑面无表情地摇头，“不可能，她不会离开废墟的，素儿姐姐，她到底在哪里。”
素儿的脸色微变，“阿阑，你是觉得我骗了你吗？”
“小五到废墟是为了和我一战，她才刚到废墟，什么都还没做，不可能离开的。”古阑说，“而且，她一个人如何离开废墟，素儿姐姐，你也知道，进了废墟要离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有废墟的人带路，冥灵路就走不出去了。
素儿低下头，嘴角勾起浅笑，“你和她才想出几天，难道就很了解她吗？”
古阑皱眉，“素儿姐姐？”
“她说要走就走了，我拦都拦不住，你若是不信，追出去找她便是。”素儿佯装生气，转身离开。
她不认为顾小五还能活着离开黑龙岛，那个地方，连废墟上的老人都不敢接近，更别说是只有炼虚期的顾小五了，肯定连渣都不剩了。
既然回不来，又何必跟古阑说呢。
古阑站在原地不动，他不该怀疑素儿，可是，他更加确定顾小五不可能离开。
那她会去哪里？
“阿阑，你要找你的童养媳吗？”一个采花女靠了过来，“我见过她哩。”
“她在哪里？”古阑虽然说不出话，神态却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这些采花女都是看着古阑长大的，自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那边……”采花女的手一指，“应该是跑去玩了，不会离开废墟的。”
他闭关了三个月，难道顾小五能在哪里玩三个月？
古阑的心沉了下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迷宫
顾小五现在心里只想骂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已经不记得被困多久了，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居然还在原地转着。
这是迷宫吗？不对，就算是迷宫，那也是有规律的，只要找到出口就能离开了，脚下的路根本是无规律在变幻着，有时候感觉就快走出去了，路又变回原来的位置，这让她怎么离开，分明是要将她困死在这里啊。
“嘻嘻。”一道细碎的笑声响起。
顾小五正是恼火，突然听到笑声，一下子愣住了。
“谁？”顾小五警惕地看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啊。
“我就在你脚下。”孩童一般细嫩的声音响起，“看到你跟傻子一样到处乱撞，实在是太好玩了。”
好玩？
顾小五低眸看着脚下，并没有看到任何生物，连一只小虫子都没看到。
那说话的……是这座跟迷宫一样的东西？
“你是故意不让我出去的。”顾小五不怒反笑，她知道对方在看她笑话，她若是生气，那岂不是让对方更高兴。
“对啊对啊，这么难得有人进来陪我玩，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就留在这里和我玩。”对方高兴地说道，“看你跑来跑去的，真是太好玩了。”
顾小五轻笑出声，“不行呢，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不如你告诉我该怎么出去，回头我再来陪你玩。”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走，你只能留下来，我不会让你走的。”像小孩子撒泼的声音响起。
“你说，你在我脚下，难道你就是这个迷宫吗？”顾小五问道。
对方笑了一下，“嗯？迷宫？这个词不错，那我以后的名字就叫迷宫了。”
“……”顾小五皱眉，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没有名字吗？”
“我的名字就叫迷宫啊，小迷迷，小宫宫……”
顾小五眼角一抽，“你不如叫自宫吧。”
“自宫比较好听吗？”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宫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打算放我出去吗？”顾小五笑着问。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迷宫叫道，“你不能走，留下来陪我。”
顾小五脚尖轻点地面，“你说，你在我脚下？”
这么说来，这个迷宫跟她以前所见过的不一样，这是一个活物。
既然是活物，那就会有感觉。
迷宫感觉到莫名的威胁，“你想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顾小五笑道，抬起小短腿，一腿重重落在地面。
她的腿虽短，但力道不小，更别说她如今已经是淬体第二层了。
地面啪啦一声，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出现。
“你……你……”迷宫惊呆了，“你敢打我！”
打它？顾小五眼底浮起笑意，看来她是打对了，对方果然是个活的迷宫。
不让她走，那她就毁了这个迷宫，打死了不就能走了吗？
“既然你不给我路出去，我只能自己开辟出一条路了。”顾小五无奈地说，又一拳打了出去，将前面的一堵墙给打塌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打就是了
砰——砰——
顾小五肆无忌惮地破坏所能看到的一切，墙壁也好，道路也好，树木也好，一路往前走，便一路破坏，即使就像之前她做的记号一样，很快又会恢复原样，但她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是不是傻，不管你怎么破坏，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的。”迷宫大声叫道，“你不累吗？”
顾小五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同样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她笑了笑，“不累，我想知道，到底能不能把你打坏。”
迷宫笑嘻嘻地说，“我是打不坏的。”
“不如试试。”顾小五笑道。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真的永远不受伤害的？
打一次能够恢复如初，那就打两次。
两次不行就打三次！
顾小五吃了一颗丹药，灵力恢复如初，又一轮的破坏。
迷宫能够恢复，她也可以啊。
“我说过了，你的伤害毫无意义。”迷宫得意地叫道。
顾小五已经不记得自己破坏了几次，她正盘腿坐着调整气息，吸收周围的灵力让自己的经脉重新充满力量。
望着在恢复的墙壁和青石路，顾小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是吗？”迷宫自己没有感觉，它恢复的速度已经在放慢了。
而她……
越战越强大。
原来她修炼了淬体之后，并没有什么机会历练，这次倒是个机会。
她的手打得血肉横飞，恢复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更快，出拳一次比一次强悍迅速，这对于她来说就够了。
“我休息好了。”顾小五跳了起来，动了动脖子，甩了甩手，“你好像还没恢复如初呢。”
迷宫被她吓了一跳，“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当然是啊。”顾小五的笑容甜美，“所以我才要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你……”迷宫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一阵砰砰的声响起。
不管这座迷宫是什么变幻而成的，既然它有灵智已经开窍，那就是活物。
既然是活物，怎么会没有弱点。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迷宫大声求饶，它以为自己不会感觉到痛，但随着恢复速度的减慢，它居然也开始受不了。
顾小五一脚踹到一颗老树，“怎样，让我走了吗？”
“走走走，你走！”迷宫叫道，它可不想自己变成一片废墟。
“那就多谢了。”顾小五收手，看着地面的道路重新变了方向，她沿着青石路走过去，这次没有走回原点，而是来到一个小门。
门上雕刻着一只妖兽，它正怒目等着顾小五。
“哎呀，原来你长这样，你是怎么变成迷宫的？”顾小五好奇地问，长得跟她所见过的妖兽都不一样。
“我就是迷宫。”门上的妖兽开口说道，“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顾小五慢慢地走过去，在门上敲了几下，“我要是把门烧了，你猜会怎样？”
迷宫嗤笑，“你以为我跟其他废柴一样，是随便能烧的？”
“哦？”顾小五掌心出现神火，“试一试呗？”
“……”迷宫感觉到神火传来的恐怖气息，它的脸都扭曲了，“你快走！快走！”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彷徨
五神山，蓬莱山。
蓬莱有一个地方，叫不夜山，传言不夜山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宝盖层台，四时明媚，跟仙境无异。
夜容铮在没有来大道之前，已经听说过不夜山。
那时候，他听大道真人传道，那人是这么说的。
“但凡仙人，无师长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无所畏忌……”
他那时候便自己悟出，这是无情道。
如今他知道，不夜山并非他之前所以为的那样，只是蓬莱山的一座山峰罢了。
可是他的无情道，到大道之界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升入大道，他的修道之路便重新开始了。
“容铮师弟，你悟出自己想要修什么道了吗？”身后，一道声音打断夜容铮的沉思。
夜容铮回过头，拱手一礼，“南璃师姐。”
“你已经结丹，接下来便要决定自己所修的道，你……还在彷徨？”南璃望着他英俊冷漠的脸庞，不明白他究竟在彷徨什么。
他是蓬莱难得一见的天才，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要修什么道啊。
金丹期之后便是元婴，他如果不能确定自己要修炼的道，入圣时必然要走火入魔，身陨道毁。
“师尊呢？”夜容铮低声问。
“他……在等你。”南璃说。
夜容铮转身便离开，几步已经落在山脚，蓬丘老祖将不夜山给他，对他是抱以厚望的，但他心中却不想承载蓬丘老祖的厚望。
他心中有结。
“师尊。”夜容铮来到崖边，对着立在悬崖上的身影一礼。
“你决定了？”蓬丘老祖沉声问。
夜容铮说，“师尊，弟子想要到下界。”
“为何？”蓬丘老祖微怔，他没想到夜容铮沉思那么久，居然给他这样的答案。
“弟子心中有结，在下界。”夜容铮轻声说，“若是不解，日后成魔。”
蓬丘老祖转过头看着他，“既然已经渡劫进入大道，以前种种便是过眼云烟，你还有何心结？”
他辜负了她。
不知她生死，便是他的结。
“若是在下界一无所获呢？”蓬丘老祖又问，他既然将夜容铮收为关门弟子，自然清楚这位弟子在下界经历过什么，只是，使他无法放下的心结，那个女子早已经自挖道心，没有哪个修士挖了道心还能存活的。
就算他到下界去寻找，那也是找不到任何可能性的。
道心一毁，便是道毁身陨，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他要如何找到？
“弟子便了解前缘，一心修炼无情道。”夜容铮说。
“若是找到一丝可能呢？”蓬丘老祖微微皱眉。
夜容铮抬起头，看向天边的虹日，“无情胜似有情，随心所欲便是。”
好一个随心所欲！
蓬丘老祖叹息，“你如今虽然已经结丹，但十年后是天斗大比，你莫荒废了修为。”
“是，师尊。”夜容铮应道，他如果不先解开心结，别说元婴，他连天斗大比都无法参加。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水刀
进来之前，顾小五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素儿骗了，废墟的人根本没人敢进来，不然那个迷宫不会说她是第一个出现的。
要么以前进来的人没有命走到迷宫，在遇到老乌龟的时候就死了，要么就是有限制废墟的人不能进来。
不管怎样，反正她如今是在这里，即使她所遇到的难关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她进来这么久，除了老乌龟帮她修炼淬体第二层，连根灵药都没捡到，这个隐界不能这么小气吧，一件法宝都没留下？
“我就不相信，真的一点都没有找到。”顾小五哼了哼，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已经到尽头，前面却是一片云海。
她只看到一幕瀑布从陡壁直泻而下，犹如飞龙出海盘桓在高山峭壁之间，凌空下坠之势如追风逐电，势不可挡，激起珠玉四溅，水雾氤霭，隆隆轰鸣之声，在整个山谷回响。
被瀑布遮掩的峭壁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山洞。
除了那个山洞，没有其他路了，
她要进入那个山洞，或许就是接下来的一关。
顾小五运转灵力，御气飞行，身体周围以灵气形成屏障护盾，那瀑布看起来很凶残，她还是小心为上。
她往瀑布的山洞飞去，悬崖之上，低头看不到底，足可见这个悬崖有多高。
摔下去恐怕连渣都没有了。
谁知道下面是什么。
痛！
忽然，一丝刀刃从她脸颊飞过。
她惊愕地抬头，根本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怎么回事？
顾小五停下来，释放神识在周围查看着，没有任何人任何妖兽。
她轻轻抹去脸颊上的血，伤口已经愈合了。
难道跟迷宫一样？这瀑布也是活物？
顾小五加强周身的护盾，往前又移动一丈距离，瀑布的水花扑面而来，她猛地睁大眼睛。
水刀！
她急急往后退，终于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割伤她的脸颊。
是瀑布的水花。
没想到水花居然会有刀刃般的锋利。
顾小五手中一转，一刀出现在她的掌心，她见一刀护在身前，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山洞。
要进入山洞，那就必须经过瀑布，之前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如今看来，应该没那么容易。
水刀的速度飞快，打在一刀的刃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顾小五的身上却已经伤痕累累。
灵气化成的护盾没有办法阻止水刀，那些水刀是柔软的，只有在碰到阻碍物的时候，才会化成利刃。
顾小五灵海的灵气在运转，身体的伤口在不停地愈合，有几道伤口几乎可见白骨，她咬紧了牙，这点痛比起之前的断筋根本不算什么。
越是接近瀑布，迎面而来的水珠更多，所有的水珠在接近顾小五的时候都化成水刀。
又冷又刺。
顾小五全身已然湿透，却仍然不肯后退一步。
她一定要进入那个山洞！
一刀承受大部分的水刀，厚重的刀刃泛着淡淡的光芒。
顾小五诧异，刀刃好像有点发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她来了
顾小五自从得了一刀，虽然通玄老祖给她刀法玉简，她学了刀法，但因为修为尚浅，并无法真正运用一刀的妙处，要不是上次在九子夺宝棋局里，一刀还满身都是铁锈，哪有如今的真貌。
但顾小五怀疑，这其实还不是一刀真正的样子。
水刀细密，冲击力极大，一刀被攻击得微微发热，而且还有微弱的光芒。
怎么回事？顾小五望着手里的一刀，她自然相信一刀不会轻易被打伤的，只是突然变化，让她有些奇怪。
但这时候她顾不上在意一刀的变化，她已经靠近瀑布，却发现完全无法冲破水帘，被瀑布外面一层水汽牢牢地挡住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怎么能够退回去！
顾小五双手握着一刀，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刀柄。
一刀的刀刃瞬间光芒大作，被水刀打过的地方竟是出现斑驳之色。
“开！”顾小五抬刀，落下。
刀气如电，但也紧紧将瀑布外面的水汽劈开一层。
顾小五还无法接近山洞。
这到底是什么瀑布，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水势。
进入最外面一层的水汽，水刀消失了，随即而来的是更凌厉的冰刃。
噗！
顾小五的肩膀一不小心被刺中，细长的冰刃穿过她的肩膀，她全身像落在冰窖中，差点连一刀都拿不稳。
冷！好冷！
刺入她肩膀的冰刃很快就融化，冰水仿佛流进她的血液中，让她整个人都冻僵了。
锵——
她抓着一刀挡在前面，数支冰刃打在一刀上。
要是刚刚没有挡住，那就是直接打在她的脸上了。
她双手被染满鲜血。
殷红的血和冰水融合一起，流淌在一刀的刀刃上。
光芒一闪，一下就被吸收了。
道印……
顾小五看到一刀的刀刃浮现一个雪花似的印记，她惊讶得睁大眼睛。
这是……一刀的第一个道印被激活了。
“想不到这瀑布还有这样的好处！”顾小五笑了起来，觉得身上的伤口一点都不痛了。
不枉她千辛万苦来了一场。
她再次将灵力灌入一刀，道印的光芒一点点亮了起来。
美人如玉，刀气如虹。
以往只听说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顾小五的刀却比剑的气势更加强大。
刀气如虹日，照耀整片山崖。
砰——
坚硬如石的瀑布给切开一个缺口。
顾小五飞身从缺口进去，数万冰刃迎面而来。
一刀的道印光芒闪耀，竟是将所有的冰刃都吸了进去，瞬间又变成如细针般的冰针迸发出来。
顾小五已经落在山洞外面，身后的瀑布依旧势不可挡发出轰鸣声，却没有水刃和冰刃再攻击她了。
她拿着一刀仔细查看，刀刃上雪花般的道印已经浅了下去，虽然一刀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顾小五能够感觉到，它正在苏醒。
真期待，当一刀所有的道印苏醒，会是怎样的存在。
顾小五将一刀收了起来，往山洞走了进去。
“她来了，她来了！”
她才踏进山洞一步，耳边便听到细碎的声音响起。
她？是指自己吗？
不对，山洞有人！还是有妖？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电球
顾小五没有贸然进入山洞，而是放慢速度，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兹啦——
奇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还有一闪一闪的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顾小五心下疑惑，脚步更是放慢，有瀑布的水刃在先，她可不认为这个山洞会什么都没有。
“来了！”
细嫩的声音响起，一颗如西瓜般大小的圆球出现在顾小五的眼前，圆球周身都是电流，在空气中发出兹啦兹啦的声响。
那怪异的声音原来是电流的声音，而且是在这颗圆球身上发出来的。
“是你在说话吗？”顾小五问道。
“你，不许擅闯我们的地方！”圆球的声音粗嘎，说话的时候，身上的电流一闪一闪的。
顾小五觉得他们莫名可爱。
“外面没其他路可走，你们借我通过可好？”顾小五笑着问，“但凡有别的路，我也不会进来的。”
“不行！我们刚刚都看到你，你有大刀的。”圆球叫道。
顾小五本来想把一刀拿出来防卫一下，被它这么说，掌心的道印又消失了，“没有啊，你看我哪来的刀。”
“吃了她，她看起来好好吃！”又有数颗电球从旁边飞了出来，将山洞的路堵住了。
“你们还会吃东西？”顾小五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它们眼中的食物，只是好奇它们要怎么吃东西。
连嘴都没有的小球。
第一个电球比较胖，它冲着顾小五忽然兹啦一声，张开一张如虎口般大的嘴，电流如丝在他口中盘绕。
“……”我去，一点都不可爱了！
顾小五呵呵一笑，“我一点都不好吃，人，是不能吃的。”
“人？原来人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还以为是跟我们一样的。”
“长得真怪异。”
“对啊，好可怜，长得好丑！”
“……”
顾小五无语地看着它们，议论别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小声一点吗？
她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到底哪里怪异了！她跟丑没有半点关系好吗？
“要不，让老大去吃一下，好吃我们再吃。”身体稍微小一点的老二说道。
老三点头，“对对对，让老大先去吃。”
顾小五看到它们团成一堆在说话，已经没有球注意到她了，她侧身从它们身边走去，等他们商量出哪个先来吃她的时候，她早就走了。
兹啦兹啦——
一阵电流声响起，本来暗淡无光的山洞此时却光芒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都是电球，它们身上的光芒骤现，一闪闪地在盯紧顾小五。
顾小五头皮发麻，她没想到洞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电球。
“你要跑吗？”老大粗声问道，“我们要吃你，你不能走。”
“呵呵。”顾小五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没走，我就是欣赏一下山洞，你们平日都吃什么？突然改变口味不好，会肚子疼的。”
老三小声问，“肚子是什么东西？”
“我来试试。”老大飞了起来，一道电流劈啦落在顾小五的身上。
顾小五飞快躲开，险险落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
好强的电流！
被打中肯定会重伤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痛死了
“她跑了！”其他电球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附在山壁上的电球明显比这几个会说话的都小，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还不会开口说话。
顾小五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行，被陷入两难之中。
“我没跑！”顾小五叫道，“你们别过来，我们不同类，不能靠得太近。”
老大身体一转，在空中变成一道如电龙般的闪电，迅速打向顾小五。
顾小五飞快地避开。
可她避开了老大的闪电，老二老三老四的又追随而来。
啪啦——
一道手臂粗的闪电打在顾小五的肩膀上。
好痛！可是，居然没有伤到她的身体！
顾小五惊讶万分，看着被打中的肩膀，虽然有灼烫的感觉，可痛得很舒服，跟她以前所感受到的不一样。
又一道闪电落下。
她这次没有避开，任由闪电落在她的手臂上。
闪电如丝爬上她的肌肤，电流在她的肌肤刻下银色的纹路，眨眼便消失了。
顾小五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些电流……对她不但没伤害，好像还有好处啊。
她握紧自己的拳头，感觉到电流在她的经络里游行，隐隐涌向拳头，仿佛一拳挥打出去，便有电球在她掌心出来。
“咦，你怎么没事？”老大叫出声，“我们都是这样打死鱼和鸟的。”
“嘿嘿，我都说了，人不一样啊。”顾小五笑眯眯地说，“你们还是让我走吧。”
老大气得哇哇大叫，一下子跳到老二的身上，砰的一声，两颗电球合并为一，体型增大了不少。
比刚才更粗的电流从它身上打了出来，一击打中顾小五的胸口。
顾小五后退了一步，胸口火辣辣地热起来。
但是和打在手臂一样，并没有感觉到被伤害了。
“老三，老四！”老大气呼呼地叫道，不相信打不死这个人。
顾小五一看到他们合并成巨大的电球，觉得这一下打下来，就算不会受伤，那也受不了啊。
“你们……你们别一起来啊。”顾小五转身就往洞里面跑去。
那颗大球滚着追上顾小五，越滚还越大，连洞壁上的电球都合并到大球上了。
顾小五这下真的感到惊恐了。
后面追她的电球都快跟一间屋子那么大了。
连电流都变成紫红色的。
这要是打在她身上……
妈呀，不被电死，那也要烫死了啊。
啪啦——
一道紫红色的巨大的闪电从顾小五的头顶落下，她想要躲开，却发现洞里就这么大，她想要躲也没得躲。
闪电迎面直落在她的身上。
痛！
顾小五痛得撕心裂肺，电流在她身上呲呲地响着，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银光。
那些电流在加强她的肌肤，在修复她肌肤还存在的弱点。
只是修复的过程太痛苦了。
顾小五被痛晕了过去。
“她死了！”老大从电球中分离出来，高兴地滚向顾小五。
它张开大嘴要一口将顾小五吞了，可是，才刚刚碰到顾小五，一道如碗口打的红色电流将它给打开了。
“……”老大被打得身形瘦了一半，“她……她怎么比我们还厉害？”
“快跑快跑！”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外人
古阑在废墟已经找了几天，依旧没有找到顾小五的下落，他去冥灵街问过，他们都没看到顾小五离开，所以，她肯定还是在废墟的。
他找遍了整个废墟，只有黑龙岛没有找过。
“你是不是让小五去黑龙岛了？”古阑找到素儿，盯着她传了音符。
“阿阑，你要我说几次才相信，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她说了要离开废墟，我以为她离开了。”素儿面色坦荡，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你跟她说过黑龙岛了吗？”古阑不是不愿意相信素儿，但他很确信，顾小五不会轻易离开废墟的。
素儿眼神一闪，“她倒是问过哪里有小界，我不记得有说过黑龙岛。”
古阑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阿阑，你要去哪里？”素儿急忙拉住古阑，“她不过是外人，跟你萍水相逢，你那么在意作甚呢？她走就是走了，难不成你还想去找她吗？”
“她在黑龙岛，我就要去找他。”古阑的眼神坚定，他是在废墟长大的，连他娘都不让他去黑龙岛，可见那里有多危险，更别说顾小五了。
她到废墟根本没多久。
素儿叫道，“如果她真的在黑龙岛，此时也早就死了。”
“你知道她去黑龙岛，为何不阻止她？”古阑皱眉看着素儿，他一直觉得素儿姐姐温婉善良的，为何对小五却那么冷漠。
“她只是个外人，要去哪里，不是我能阻止的。”素儿淡淡地说。
古阑摇头叹息，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往前走。
素儿劝不住他，微微蹙眉，掌心凝气一道白光，飞快打在古阑的后颈。
“……”古阑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
……
顾小五听着耳边传来兹啦兹啦的声音，这不是从那个大胖球传来的，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她感觉自己现在肯定也是一颗电球。
这么大一道雷都没把她劈死。
那她日后渡劫，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顾小五笑出声，觉得自己修炼上古炼体虽然痛苦，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至少以后她都不用担心会被电给劈得道毁身陨了。
她感到没那么晕眩，这才撑着坐了起来。
白玉般的指尖萦绕着丝丝电流，除了有一点麻麻的感觉，她完全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的肌肤像久旱遇甘露，正在迫切地将那些电流吸收进去，即使她看不到身体其他部位，但也能知道此时她全身定然像手臂一样，全是银色的纹路。
“喂……”顾小五想要找个小胖球问一问，谁知道她才刚开口，本来还躲在洞壁的两个电球一溜烟滚走了。
顾小五傻眼，怎么好像是她变成什么可怕的人了？
她站了起来，一手握着拳头，将灵力集中到手上，一拳挥了出去，伴随着紫色的闪电重重地击打在洞壁上。
“哇！”顾小五惊呆了，上古炼体的身躯，居然还能这样利用电的？
捡到宝了啊！
顾小五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双拳，扬声喊道，“小胖球，谢谢你们啦。”
一个声音都没有回她，
“我走啦。”顾小五转身继续赶路，有这个电流加持，她的淬体要变强不少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不一定
古阑被关起来了。
不仅是素儿不同意他去黑龙岛，废墟的其他长辈都反对古阑接近黑龙岛。
“就算顾小五真的去了黑龙岛，她如今也不可能活着，你去找她有什么用，你自己会没命的。”素儿低声地劝着，顾小五不过是个外人，哪里值得这样为她冒险。
古阑被锁在阵法中，他的房间被素儿布下阵法，他的修为不如素儿，所以无法挣脱阵法。
他是个很少生气的人，从小到大也极少跟别人计较，即使被当面骂哑巴，他都能置若罔闻，可如今他很生气，他气自己救不了顾小五。
顾小五是他带着来废墟的，那么小的孩子，对他那么信任，可她如今却被他的家人忽悠去了黑龙岛。
黑龙岛是什么样的地方？
连他这个从小在废墟长大的都没有去过，因为废墟的长辈叮嘱过他，黑龙岛不能去，那里有危险，去过的人没有回来过，还没上岛就消失在黑海上了。
难道顾小五也……死了吗？
古阑的脑海里浮现一张天真灿烂说要跟他一战的笑脸，心中愤怒悲伤，他不该带她来废墟的，如果她不来的话，那就不会出事了。
“阿阑，你先冷静，等你想清楚了，我会放你出来的。”素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古阑沉默着，他在研究该怎么解开素儿的阵法。
他和素儿相处这么多年，跟着渔翁也学过阵法，造诣就算不高，不代表完全不懂。
素儿在外面等不到古阑的回音，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心中更加庆幸顾小五不会再回来了。
大家说得对，外面的人果然讨厌，轻易就能改变人心。
阿阑以前不会这样的。
素儿转身离开，不知古阑正在找阵法的排列，只要找到其中一个点，那就能改变阵法的走向了。
他要破阵是不可能的，但是勉强离开，应该是没问题。
素儿来到小酒馆，看到胖大娘正在跟别人吹嘘自己的酒，她笑着走了过去，“娘。”
“你关着阿阑有什么用。”胖大娘看了素儿一眼。
“总不能看着他为一个外人送死。”素儿眼中的笑容微凝，“娘，你知道，黑龙岛有多危险。”
胖大娘说，“那你还让小五去黑龙岛。”
“脚长在她的身上，又不是我强迫她去的。”素儿不承认自己有错，“说不定她已经离开废墟了。”
“你或许小看她了。”胖大娘喝了一杯酒，“那小姑娘不是普通人。”
素儿一愣，“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废墟的人不能接近黑龙岛，外人不一定。”胖大娘淡淡地说，“更何况，小五有凤凰血脉，她若是去了黑龙岛，或许能全身而退呢。”
不可能！素儿的脸色不好看，她不相信顾小五有这样的运气，“娘，您这话，未免太笃定了。”
胖大娘笑道，“那就拭目以待。”
若是顾小五真的能从黑龙岛出来，是不是能够帮他们打破废墟的限制？
“还有，你的阵法，不一定困得住阿阑了。”胖大娘道。
素儿一惊，立刻转身离开小酒馆。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白泽
“阿宠，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去往大道之界吗？”孔青喘着气，这么大的藤梯，抬头完全看不到尽头，低头也见不到底了，他们已经灵力用尽，要是摔下去，肯定要摔成肉泥的。
阿宠拿出最后两个丹药，扔了一个给孔青，自己吞了一颗，稍微恢复一些灵力，他又继续往上爬去。
孔青见了只好跟着一起上去。
藤梯太长了太长了，他们在玄普大陆打开了登天阵，并没有直接将他们传送到大道，而是出现这样的藤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藤梯。
这是登天梯吧。
孔青望着阿宠的背影，明明已经灵力枯竭了，却仍然不肯放弃，这么多年来，支撑着他在凡人大陆的信念好像就是要找到小五儿。
妖兽向来不重情，特别是九尾狐已经是妖王级别，他对小五儿居然这么执着。
他想起不久前才小心翼翼问过阿宠，是不是对小五有别样的感情。
阿宠差点没把他咬死了。
“感情有很多种，并不是男欢女爱才深刻。在凡人大陆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我如今可能成了别人脖子上的围脖了。”
这是阿宠的回答，孔青却听出另外一种执着。
小五儿对阿宠来说，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信念了吧。
如果失去信念，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有什么意思。
“阿宠！”孔青忽然叫了一声，“你看，你快看！”
听到孔青的叫声，阿宠抬头看去，云雾缭绕处，有一头独角兽正在好奇地看着他们。
独角兽？
阿宠愣住了，身体好像一下子充满力量，往前直奔上去，那是白泽！
独角兽，白泽！
“请问神兽，这里是否大道之界？”阿宠脸色苍白，嘴唇已经干裂，灵台的灵力已经枯竭，他撑着最后一丝力量，期待地看着那只白泽。
“不是。”白泽口吐人言，好奇地看着阿宠，“你们，还没道毁身陨，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大道？
阿宠跪倒在地上，那……大道之界在哪里？
小五在哪里？
“阿宠，阿宠！”孔青叫了起来，看着阿宠慢慢便会原形九尾狐，他吓得以为阿宠要死了。
白泽咦了一身，“原来是九尾狐。”
“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孔青敬畏地看着白泽，他听说过独角兽白泽的，那是一种生长在神界的神兽，达于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以前他一直以为神兽白泽是不存在的，没想，居然真的让他见到了。
“你们既然能够来到桓洲，可见是天意。”白泽的声音温润如玉，“我叫白悟，你们随我来吧。”
阿宠吃力地将阿宠背起来，跟在白泽的身后。
白泽唤来一朵云团，带着阿宠和孔青一起往上面飞去。
不多时，孔青便看到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小岛。
只是稍微靠近，孔青已经感到浓郁的灵气，他的身体迫切地吸收灵气滋养灵台，他知道阿宠虽然晕过去，但是肯定也在吸收灵气的。
这里，如果还不是大道，那哪里才是？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黑龙
顾小五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满身的泥垢变得干干净净，她才继续往山洞里面走去。
那些胖球没有再出现拦着她了，连跟她说话都不敢，全都躲着她，好像她成了最可怕的人。
她不就是……把他们的电给吸收了吗？
顾小五望着洁白无瑕的手，上面的银纹已经看不见了，完全看不出她的肌肤之前吸收那么多电流。
山洞很深，顾小五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奇怪，她怎么有种……在往海底走的感觉？
难道这个岛是通向海底的吗？
不对，她在海滩上看黑龙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岛上有什么高山悬崖，但刚刚的瀑布却是在高耸入天的陡壁上的，她如今进入的是黑龙岛的隐界。
那这个隐界究竟还有什么？是谁留下的？
总不能真的是黑龙吧。
远处，终于多了一抹光芒，这是洞口的尽头。
顾小五加快了速度往尽头的光亮走去，耳边传来轰鸣声，她生生地停下脚步，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雷鸣声，她不会又来到瀑布口了吧？
轰隆隆——
山洞变得光亮炽烈，顾小五看不见前方，她闭上眼睛往前走，除了轰隆隆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
这不是瀑布落下的声响。
更像是……雷声。
光亮渐渐淡了下去，顾小五这才勉强能够睁开眼睛。
这一看差点尖叫出声。
龙！
黑龙？
轰隆隆——
这不是雷声，是……是黑龙的呼噜声。
原来黑龙岛真的有黑龙的。
顾小五呆愣在原地，她这是走还是不走呢？
往后退？她不认为后面还有路给她回去，往前走？吵醒沉睡的黑龙不是开玩笑的。
黑龙庞大的身躯盘亘在眼前，看起来跟一座山似的，如果它要捏死她，那是易如反掌吧？
就算她已经淬体二层，她不认为能挨得住黑龙的一爪子。
“怎么办？”顾小五在心里嘀咕，她往前慢慢地走了几步，想知道能不能偷偷从黑龙身边溜过去。
她一点都不想吵醒这个庞然大物。
没有！
黑龙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的洞口，可是一丝缝隙都没有，她挤都挤不出去。
她已经来到黑龙的身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还没有黑龙爪子高。
对于黑龙来说，她应该就是蝼蚁吧。
她能不能推开黑龙？
呵呵呵，顾小五在心里笑自己，那这就是蜉蝣撼树了。
顾小五仔细地观察有没有地方是可以出去的，她小心翼翼垫着脚尖走路，不敢吵醒在酣睡的黑龙，却不知道呼噜声已经停下来了，一双金色的眼眸冷漠地随着顾小五走动转移着。
“哇，这龙鳞好漂亮！”顾小五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黑龙身体上的龙鳞。
龙鳞上纹路交错，光泽泛着莹润光泽，似乎还有闪烁的金芒。
“你想要？”一道声音低低地响起。
顾小五眼睛发亮，“这若是做了护盾，那肯定是最强的护盾法器了。”
“你想得美！”
“我就是想一想啊。”顾小五笑眯眯地说，片刻，她才发现不对劲，猛地抬起头。
对上一双冰冷锐利的黑眸。
黑龙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