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阁主
城门外今日很热闹，除了进进出出的行人，还有带着五千精兵要前往南夷城的云怀瑾。
阿碧看到官道旁边有云怀瑾的身影，她惊了一下，急忙低下头。
云怀瑾正在跟来相送的同僚在说话，眼角扫到一抹眼熟的身影，他猛地看了过去。
是那个要刺杀顾徽音的女杀手！
她被放走了，怎么还会出现在京都城？
难道还没有死心是来刺杀顾徽音的？
“杜衡，列队准备出发，我去去就来。”云怀瑾对杜衡交代了一声，骑马朝着阿碧的马车走来。
阿碧见自己已经被云怀瑾发现，急忙加快速度要离开。
“站住！”云怀瑾跳上旁边的马匹追了上去。
顾徽音和夜容铮也追到城外了，她一看到云怀瑾和杜衡，便想起梁帝已经下旨要云怀瑾去南夷城。
“为什么白子衡在这里？”顾徽音皱眉看着站在杜衡身边的人，那不是白子衡吗？
先不管这个了，把盛哥儿追到再说。
阿碧已经不走官道，她舍弃了马车，将盛哥儿抱下来，骑马走进山路。
云怀瑾远远看到阿碧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站住！”云怀瑾喝道，越追越接近阿碧。
“少爷，这是阁主的儿子，属下只是奉命来带回去，还请您不要再追了。”阿碧回头对云怀瑾叫道。
“云绯红在哪里？”云怀瑾冷冷地问，他就知道云绯红肯定跟上次刺杀顾徽音有关。
阿碧抿了抿唇不说话。
“把盛哥儿给我。”云怀瑾沉声说，他当然知道骨肉相离的难过，但盛哥儿在顾家明显会过得更好，白氏和其他顾家姑娘对他都视作亲人，比跟在云绯红身边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要好多了。
“不……”阿碧摇头，“少爷，您别为难属下。”
云怀瑾一跃而上，拦在阿碧的面前，目光沉冷锐利，“云绯红是不是在京都城？”
“属下不知道。”阿碧说。
“盛哥儿给我，回去告诉云绯红，不要再想着把盛哥儿带回去。”云怀瑾冷冷地说。
阿碧咬了咬牙，她是不能跟云怀瑾交手的，可是，她如果把盛哥儿交出去，回去又如何交代？
“这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带走？”一道娇斥声在林子里传出来。
三年多没有踪迹的云绯红慢慢地从林子里走出来，她一身窄腰红衣，衬得她的身段玲珑有致，比起三年前在顾家的娇弱，她如今更显得妖冶娇美。
这才是云绯红真正的样子。
“阁主。”阿碧一看到云绯红出现，脸上露出喜色。
“姑母，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忘记自己在顾家生活过的日子，包括顾家的人。”云怀瑾并不意外在这里看到云绯红，他早就猜到她会来的。
云绯红眼底闪过一抹愠怒，“这是从我身上生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忘记，更不可能便宜了白氏那个贱人。”
“你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云怀瑾问，他明明交代过，让她在桃花源不要离开的。
最快更新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原来是你
如今的云绯红比以前多了几分妖冶肆意，她含笑看着云怀瑾，自从知道她跟云家并没有什么血脉关系，报仇雪恨的心思便淡了，她现在只想帮云怀瑾夺回他应得的一切，到时候她就不仅仅是千斎阁的阁主了。
“我只是去见了大祭司，大祭司便让我离开，并让我全权做主千斎阁。”云绯红说，“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千斎阁的阁主是谁，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直到见到大祭司，我才知道原来是她，大祭司让我在暗处帮你。”
云怀瑾就知道是这样的，云绯红和谢仪本质是相同的，她们都有强烈的野心和报复心，“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吗？”
“不……”云绯红勾唇笑着，“如果你没将我送到桃花源，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只是大祭司安排在云家的一个奴婢，为了保护你爹和你而存在的，不过，这样也好，你有皇族的血统，将来身份更加尊贵，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看来云绯红跟他一样，都是这一世才知道他的身世，如果上一世她早就知道的话，早就会告诉他的。
这一世早已经跟以前不同了，没有相同的轨迹可寻。
“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情，把你的千斎阁解散了。”云怀瑾冷声说。..
“不可能！这是大祭司留给我的。”云绯红道，“怀瑾，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的，梁国早就到处都是民怨，那昏君在宫里还以为自己的天下有多太平，你在南夷城做的那些事情都传开了，只要我们再加煽动，你就是未来的明君，随时都能够攻打进京都城的。”
云怀瑾脸色阴沉，“不，这是我的事，你别忘了，就算大祭司将千斎阁留给你，你也要听我的命令。”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这么懦弱吗？”云绯红没想到云怀瑾居然拿身份压她，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好歹她还把他养大了，“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离开顾家，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顾徽音，那小贱人有什么好的，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就是因为她，你才处处掣肘不敢有所为。”
“不是。”云怀瑾沉声说，“该怎么做我自有主意，把盛哥儿给我。”
“你要把我儿子养在顾家？”云绯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怀瑾，“这是我儿子！”
云怀瑾淡淡地说，“盛哥儿在顾家生活得很好，比留在你身边更合适。”
“怀瑾，你被顾徽音下蛊了吗？那个小贱人到底给你喝了什么甜汤！”云绯红气得咬牙切齿，“看来她真的必须要死，不然永远是你的绊脚石。”
“这跟顾徽音没有关系。”云怀瑾说，“姑母，不要再去招惹顾徽音。”
云绯红冷笑，“我真是后悔，当初在顾家就该把那个小贱人弄死，偏偏她命大，居然还能活着从湖里上来。”
“哦，果然是你推我下去的。”忽然，一道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快救我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云怀瑾皱眉看向另外一边，果然看到顾徽音俏丽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云怀瑾看清那个男人是谁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
“云绯红，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遗憾没有亲手弄死你呢。”顾徽音笑嘻嘻地看着云绯红。
“顾徽音！”云绯红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好得很，我不用浪费时间去找你。”
阿碧看到顾徽音出现的瞬间，脸色一变，急忙将盛哥儿抱得更紧了。
“看来我们彼此有共识，今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顾徽音说，侧头笑眯眯地看向阿碧，“我放你走，可不是让你去抓我弟弟的。”
“顾徽音，你要不要脸，这是我的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云绯红冷笑。
“难道我当盛哥儿是亲弟弟，还要把你当亲娘？你更不要脸。”顾徽音笑嘻嘻地说。
阿碧抱着盛哥儿后退几步。
盛哥儿揉着眼睛醒来，他刚刚哭得太厉害了，在马车里面摇啊摇的忍不住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身影，小家伙放开了喉咙，“小五姐姐，快救我，我变成哑巴了，我不会说话了！”
“……”这孩子的声音真好，嚎得周围百里都能听见了。
“你没哑，好着呢。”顾徽音笑着说，“你乖乖的，等下就带你回家。”
云绯红看到她的儿子居然只认顾徽音，气得脸色发白，“盛哥儿，我才是你的娘亲，我来接你回家。”
“你是谁？我娘亲不是你，你们都是坏人。”盛哥儿嘴一扁又要哭了。
“小五，我姑母只是想子心切，没有别的意思。”云怀瑾低声说，“她在顾家已经是不存在了，能不能……”
“不能！”顾徽音瞥了云怀瑾一眼，“如果今天你们得势，你问问她，她会放过顾家的人吗？我娘和我的姐姐们有什么对不起她吗？是她对不起我们顾家，到头来她却要伤害我们顾家的人，你让我放过她，是要以后给她机会，让她杀害我的亲人吗？”
云怀瑾想起上一世顾家所有人的下场，他保证，“我不会让她伤害顾家的人，一定。”
“你的保证在我这里不值钱，她害死了我一次，我也要杀她一次，她要是有本事像我一样的运气，那我就放过她。”顾徽音笑着说道。
“口气还真大。”云绯红冷笑，忽然下了命令，“杀了她！”
突然，两道黑影从林子出现，手中长剑闪过寒芒，凌厉地刺向顾徽音。
顾徽音几乎连动都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柄黑剑挡在顾徽音的面前，夜容铮目光冷厉地看了那两个杀手一眼。
好快的剑！好雄厚的内力！
云绯红看出夜容铮的武功不弱，心中好奇他的身份。
“小五姐姐，快救我！”盛哥儿大叫。
“好吧。”顾徽音来到阿碧的面前，“把盛哥儿给我。”
阿碧的脸色发白，手中的剑指着顾徽音，“你再过来，我……我杀了他！”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你不配
听到阿碧威胁她，顾徽音轻笑出声，歪着头看她，“你威胁我？”
“你……你别过来。”阿碧想到顾徽音诡异的身手，还真的有些担心盛哥儿被抢过去。
云绯红看到她阿碧居然露出怯意，心下大怒，“不过是小贱人，你怕她做什么！”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解决云绯红。”顾徽音在阿碧的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转身已成残影，瞬间出现在云绯红的面前。
“小五！”云怀瑾叫道，他知道云绯红绝对不是顾徽音的对手。
夜容铮的剑挡住云怀瑾，幽深的眸子看着他，“她们之间的事，她们自己解决。”
“你凭什么在这里！”云怀瑾眼底闪过恨意，他对夜容铮这个早该死的人有种强烈的杀意，这人早就该死了，他不该活着的。
只要夜容铮死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不凭什么。”夜容铮淡声说，“你不配。”
“我不配？”云怀瑾的剑招凌厉，每一招都充满杀气，恨不得将夜容铮杀死，“难道你配吗？你早就该死了，她不是你的。”
夜容铮轻松自如地化开云怀瑾的招式，压倒性地回应云怀瑾口中的不配。
怎么回事？云怀瑾心中震惊，夜容铮的武功怎么精进这么多？就算他有战神的称号，那也不可能……
他的武功还是有苦竹指点，甚至练了一种苦竹自创的心法，这么多年来，不说天下第一，也少有人能够成为他的对手，像这种完全压倒他的高手更加没有。
“你到底……”云怀瑾想问眼前的夜容铮到底是谁，却又觉得这话问出来太愚蠢了。
他因为自己重生了，所以看到谁有异常都觉得跟自己一样，可正是因为他的重生，间接让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或许……上辈子他没有遇到的夜容铮，本来就是武功高强，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才会被陷害死在半路。
另一边，顾徽音在逗着云绯红玩儿。
“看来有人帮了你，不然你的内力根本用不了。”顾徽音假装自己很吃力地对付着云绯红。
“哼，没错，你以为这次还能侥幸吗？”云绯红冷哼，每一招都是要杀死顾徽音，偏偏顾徽音还是躲得开。
这让云绯红更加愤怒，恨不得将顾徽音碎尸万段才足以解恨。
“不啊，我从来没这样认为。”顾徽音笑着说，“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是故意接近顾敬怀的吧。”
“是又怎样？”云绯红已经将顾徽音视作死人，所以不介意告诉她。
顾徽音笑了起来，“你让人故意将他卖给巴图，然后又亲自去救他，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知道他曾经成为奴隶，只有你知道他胸口有奴隶的烙印。”
云绯红没想到顾徽音居然已经查到这件事，“你以为知道这件事，又能改变什么？”
“不改变什么，只是想问你，你杀了我之后，还会怎么对我娘她们？”顾徽音笑眯眯地问。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云绯红冷笑着。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你会怎么做
顾徽音认真地看着云绯红，“你会怎么做？”
“我会将你娘那个贱人关起来，让她一辈子都不见天日，至于你的那几个姐姐，我把她们丢进军营里当娼妇，让她们被万人骑，至于顾家其他人，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云绯红眼底闪着疯狂的得意，好像很快就能够得偿所愿。
云怀瑾一边应付着夜容铮，一边听到云绯红的话，他的心渐渐地凉了下去。
顾徽音轻笑出声，“本来我还觉得没必要杀了你，最多废了你的武功就是了，现在我觉得更不能杀你了，不然怎么让你尝尝不见天日地被万人骑的感觉呢。”
“就凭你？”云绯红嘲讽地看着顾徽音，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我也不会杀你的，我要把你放在青楼，让全天下都都知道你是个贱人。”
“是吗？”顾徽音笑得越来越灿烂，“你来试试。”
云绯红冷眼看着顾徽音，想起她生产那天被这个小贱人打了一巴掌的恨意，想起她大着肚子被拿剪刀抵着肚子的怨恨，她早就在心底想过一百遍要虐死顾徽音的方法，但没有一种能够让她彻底解恨的。
只有折磨一遍又一遍，她才能够解恨。
顾徽音往前走了一步，释放出一丝灵压。
云绯红顿时觉得连剑都拿不稳了，她震惊地看着顾徽音，怎么回事？这小贱人做了什么？
“我见过不少心肠恶毒的人，像你这样没本事又毒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徽音笑嘻嘻地来到云绯红的面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下毒了？”她的内力完全提不上来了，好像连双手都没有力气。
顾徽音抬头看了天空一眼，晴空万里，一丁点雷声都没听到，她心情大好，“杀你，其实就跟捏死蚂蚁一样，不过我觉得我的手会脏。”
云绯红心底涌起一丝惧意，明明顾徽音眼中一点杀气都没有，可她就是感到……像是被可怕的野兽盯上一样。
“小五！”云怀瑾叫出声，“放过她！”
“小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云绯红尖声叫道。
顾徽音笑了笑，“你不是要把我送去青楼吗？不是还要对付我娘她们吗？”
云绯红咬牙，“没错，除非你杀死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小五……”云怀瑾避开夜容铮的一剑，他想要过去帮云绯红求情，但根本脱不开身，他不是夜容铮的对手，“我不会让她伤害顾家任何一人的，你放过她。”
“怎么可能。”顾徽音嗤笑一声，伸手捏住云绯红的手腕。
咔哒的一声，云绯红尖叫起来。
“你这张脸还有看头，反正躺着伺候人也用不着手脚，有这张脸能看就行了。”顾徽音笑眯眯地说又捏断云绯红另一只手。
云绯红痛得心尖都在颤抖。
痛……
顾徽音笑了起来，“你还想把我娘关着一辈子不见天日？”
云绯红还没开口说话，便感到膝盖传来剧痛。
她感到全身的骨头碎了，痛得生不如死……
“姑母！”云怀瑾悲痛地看着这一幕，肩膀被夜容铮刺了一剑。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不杀
即使是生孩子，云绯红都没有感到这么痛，她知道顾徽音会一点武功，但她没有想到，这个小贱人根本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能够让她完全动不了。
她全身经脉骨头无一不痛，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她想起苦竹大师在离开之前说过的话。
远离顾徽音。
一个小贱人，也值得苦竹大事在意吗？
呵呵，为什么顾徽音会变化那么大？
“姑母，姑母！”云怀瑾不顾自己的伤口跑了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云绯红，他抬头看向顾徽音，“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家人的，你不相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顾徽音淡淡地说，侧头看向一旁阿碧。
阿碧已经完全愣住了，她的武功是云绯红教的，顾徽音居然这么轻易就……杀了云绯红。
那上次……是手下留情放过她了？
“把盛哥儿给我抱过来。”顾徽音瞥了阿碧一眼。
阿碧看向已经受伤的云怀瑾。
云怀瑾轻轻颔首，阿碧只好将盛哥儿抱过去交给顾徽音。
“小五姐姐好厉害！”盛哥儿鼓掌欢呼。
“你知道她是谁吗？”云怀瑾指着云绯红问道。
盛哥儿哼道，“坏人！”
云怀瑾想要解释，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觉得我今日放过她，她就会甘心吗？”顾徽音淡淡地问，“云怀瑾，她会对顾家做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会让她那样做的。”云怀瑾低声说，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痛，今天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夜容铮在这一世不仅仅是虚无的存在。
他真真实实地在这里，挡住他的命运，抢走了他的小五。
而自己……如今完全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是皇帝，不能让她当皇后。
他的武功不如夜容铮，如今还受了伤。
“盛哥儿是我的弟弟。”顾徽音对云怀瑾说道，“永远只是顾家的人。”
云怀瑾将云绯红抱了起来，看着转身离开的顾徽音，他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决。
他活过来是为了她。
如果得不到……再活一次就没有意义了。
夜容铮扶着顾徽音的手上了马背，“为什么不杀了她？”
之前她一直想要杀了云绯红的。
“不杀，这样才能让她看到我们过得开开心心的，气死她。”顾徽音笑着说。
“云怀瑾……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夜容铮忽然说道，“几次都让他避开了。”
“天道要保护他。”顾徽音不屑地哼道，“没关系，天道总会有打瞌睡的时候。”
夜容铮不太明白顾徽音口中的天道到底是什么，但上次劈雷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小五姐姐，我也要学武功。”盛哥儿揉着眼睛，靠在顾徽音的身上小声说道。
“等你长大了，我教你。”顾徽音柔声说，“你睡吧，睡醒就回家了。”
夜容铮目光温柔地看着顾徽音，“你不杀云绯红更重要是因为盛哥儿在吧？”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盛哥儿日后知道自己不是白氏的亲生儿子，知道是顾徽音杀了她母亲的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回来了
白氏在家里等得快要疯了，连白老太爷都被惊动亲自过来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云绯红，她没有死！”白氏想不出有谁会抢走盛哥儿，顾家如今就只有妇孺在京都城，平日又没有得罪谁，除了云绯红，谁还想要带走盛哥儿的。
“小五已经追上去了，那就一定能把盛哥儿带回来。”白老太爷并没有告诉白氏关于云绯红的身世，说出来只会平添担心，还不如不说。
白氏急得团团转，“万一追不上呢？”
“小五追不上，不是还有……还有那位嘛。”顾洵美小声说，她已经确定那位就是周国的新帝，以前可以肆无忌惮说出来的名字，如今显得小心翼翼。
“小五身边还有谁？”白老太爷问道。
白氏知道顾洵美说的是谁，她示意屋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下，这才对白老太爷说，“是周国的新帝，他……他来找小五了。”
“哦，果然是他。”白老太爷颔首。
“父亲，您早就知道小五跟他……的事？”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
白老太爷点了点头，“小五跟夜容铮算是两情相悦，我知道的。想来夜容铮是听说小五被傅孝先绑架，所以才来看她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京都城。”
“……”白氏觉得哪里不对，她的小女儿和夜容铮两情相悦，怎么当外祖父的比她当娘的还更早知道呢？
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小五。
“我去外面等着，说不定小五他们回来了。”顾洵美说道。
顾琼琚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去。”
姐妹二人还没走出屋子，便看到顾徽音回来了，盛哥儿被她身后的夜容铮抱着。
“小五，盛哥儿！”顾洵美脸上一喜。
“总算回来了。”白氏心头一松，眼眶有些发红地看着盛哥儿，“有没有受伤？”
顾徽音笑着说，“没受伤，就是哭得累了，一路上都在睡觉。”
白氏拭去眼角的泪花，亲自过去抱着盛哥儿，“我带他去睡觉。”
人真是太奇怪了，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这是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那个女人还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可从盛哥儿牙牙学语叫她第一声娘的时候开始，她就忍不住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盛哥儿已经是她的儿子了，谁都不能抢走。
白老太爷目光沉沉地看向夜容铮。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夜容铮，但以前只是见过面，连交谈都没有。不愧是小五看上的男人，确实器宇轩昂，气质不凡。
“白老太爷。”夜容铮拱手一礼。
“陛下。”白老太爷回了一礼，“请坐。”
白氏看了父亲一眼，抱着盛哥儿先行回上房了。
顾洵美和顾琼琚面面相觑，觉得外祖父好像有话要问的样子，便也离开了。
“是云绯红吗？”白老太爷低声问。
“没错，就是她。”顾徽音眯眼一笑，“不过以后她都别想接近盛哥儿了，她还是千斎阁的阁主，想来千斎阁不会要一个废人当阁主的。”
白老太爷听到这话，便明白顾徽音的意思，她是把云绯红给变成废人了。
如此也好，毕竟盛哥儿还在，留他亲生母亲一面，日后也不会让他心里有刺儿。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不好预估
云绯红不值得他们放太多注意力，反正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人。
顾徽音想起在城门外见到白子衡的事，她低声问，“外祖父，子衡表哥怎么会和云怀瑾在一起？”
“他想去南夷城。”白老太爷叹息了一声，“他和他的父亲叔伯都不一样。”
白家低调那么久，断了多少人的机会，年轻一辈的像白子衡，他是不甘心继续像长辈一样，明明有机会有能力，却为了不让皇帝猜忌故意委屈自己。
顾徽音知道白子衡是个有野心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坚决地选择了云怀瑾。
“皇上知道他去南夷城吗？”顾徽音问。
“你表哥身上只有功名，连殿试都没参加。”白老太爷说，所以想去哪里，并不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不过，皇上应该是知道的。”
顾徽音说，“这样一来，在皇上的眼中，白家和云怀瑾是一伙儿的了。”
“若是别人自然不会这样认为，但宫里那位……”白老太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即便子衡没有去南夷城，他一样会怀疑白家，子衡跟我说的时候，我是不赞成的，他坚决要去……我老了，管不了太多。”
失去长子，让白老太爷想明白许多，隐忍不一定是安全，如果云怀瑾造反是势必的行为，他确实更看好云怀瑾。
白家和云怀瑾之间有太多仇恨，如果白子衡能够平衡这种仇恨，他不要求白家如何荣华富贵，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外祖父，你觉得，云怀瑾多久会按耐不住。”顾徽音问。
白老太爷摇头，“不好预估。”
顾徽音在心里轻哼一声，天道真是太讨厌了。
“陛下如今不适合离开周国太久吧？”白老太爷看向夜容铮问道。
“过两日便回去。”夜容铮低声说，他看了顾徽音一眼，还要一年才能提亲。
顾徽音眼巴巴地看着白老太爷，“外祖父，您跟我娘说一声，我也去周国玩几天。”
“别想太多了，那是不可能的。”白老太爷果断地拒绝，“一年之内，你们最好别见面了。”
“……”顾徽音嘟着小嘴。
“他在守孝，你想要他被周国人议论是昏君吗？”白老太爷呵斥道。
顾徽音小声说，“我也没这么想。”
夜容铮目光熠熠地看着她，他不能明着来找她，暗地里来看她总是可以的。
白老太爷看他们一眼，无奈一笑，“既然盛哥儿已经找到，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外祖父，我送您出去。”顾徽音笑眯眯地说。
“你废了云绯红，云怀瑾可知道？”白老太爷压低声音问。
顾徽音说，“他亲眼看着的。”
白老太爷一愣，叹息了一声，对于将来，已经很难预估了，“我下个月打算回清河县了。”
“为什么？”顾徽音一愣。
“清静，能活多几年。”白老太爷说，“去书院当个教书先生。”
“那三生有幸才能当您的学生。”顾徽音笑道，仔细一想，她觉得白老太爷回清河县也好，远离这京都城的恩恩怨怨。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初雪
顾徽音勾着夜容铮的手指，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这眼神太勾人了！看得夜容铮心头发热，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我会来找你的。”
“你别来了，还是我去找你吧。”顾徽音蹭到他的怀里，小手挠着他的胸口，“你一来一回要好久，我去找你很快就到了。”
“好。”夜容铮低眸一笑。
顾徽音搂着他的脖子，“我听说，好多人给你挑选皇后的人选？”
“……”沈默这个大嘴巴！夜容铮低声说，“没有，我没看过那些画像。”
“原来还有画像。”顾徽音轻哼了一声，“我就该去王都城走一圈，让那些人知道，不准觊觎我的男人，她们哪个能跟我比，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好看。”
夜容铮轻笑，“没人比你漂亮，也没人比你好看。”
“那还用说。”顾徽音笑眯眯地说。
“快进去吧。”夜容铮指着身后的顾家大门，她再不回去，白氏都要亲自出来抓人了。
顾徽音磨磨蹭蹭不想进去，“我看着你走在进去。”
“快进去。”夜容铮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一下，声音低哑地说，“听话。”
“好吧。”顾徽音甜滋滋地勉强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夜容铮冲着她挥了挥手，这才翻身上了马背。
顾徽音他是一定要回去的，等她先安抚好白氏，再找机会去王都城找他。
随着云怀瑾的离开，京都城和朝堂恢复了平静，梁帝重新在内阁选了自己信得过的大臣当丞相，朝廷一片祥和，加上还有晋国皇帝在他们手里，边境没有战争，国内没有内战，很快就能够回到以前的太平盛世。
晋国派使者来谈判，要梁国释放他们的皇帝。
“昭庭，那就由你去跟锦国谈判。”梁帝心中得意，之前和晋国打仗的损失，一定要让晋国赔偿。
只要符异在他们手头上，自然是他们说了算。
和晋国使者的谈判并不顺利，袁昭庭来回与他们交谈两次，终于是看出来了，晋国使者并没有诚意要换回他们的皇帝，他们更希望符异不要回去了，只是不能明说，所以在割地赔偿的条约上，一直都不肯答应。
当初符异是杀了自己的兄长才登基的，登基之后，手段雷霆狠辣，朝中不少大臣都是迫于符异的威胁才对他俯首称臣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好战，晋国早就被符异的好战耗空国库，再继续下去，用不着别人打他们，他们晋国自己就能耗死自己。
袁昭庭看出使者的意思，那就更谈不下去了。
双方陷入僵持中。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顾徽音无关，她这些天都被白氏拘在家里，除了去送白老太爷离开京都城，她都没能踏出顾家半步。
京都城下了第一场初雪。
“这雪……有点不太正常。”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白氏皱起眉心，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京都城冬天第一场雪这么大的，“小五，明天你随我进宫一趟，听说太后感染风寒，我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好呀。”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重病
京都城一片素裹，有官府安排的士兵在大街上扫雪，马车走在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连速度都比平时要慢了许多，即使地面已经有一尺厚的积雪，天空依旧没有要停止下雪的意思。..
在路边堆雪人的小孩被父母喊了回去，外面已经冷得连呼吸都是冰的。
“这雪怎么还不停。”白氏手里抱着暖炉，望着外面的天气，眼底闪过担忧，“再这么下雪，今年的收成就别想要了。”
像他们家有存粮的，倒不怕一年的收成不好，可那些农户怎么办？他们一年的希望都在田地里，要是这雪再不停下，都要把农作物给冻死了。
顾徽音看了天空一眼，这天道是什么意思？回去得推算推算，虽然她的推算不如恒容，但好歹也能算出一点讯息的。
“天道要亡梁了。”窝在顾徽音怀里的阿宠说道。
“没这么快吧！”顾徽音是知道梁帝的皇帝肯定早晚要丢的，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阿宠说，“不然哪个当皇帝的这么倒霉，旱灾之后没多久，这会儿大雪又下不停。”
“才一天的雪，指不定明天就停了。”顾徽音说。
“走着瞧。”阿宠道。
到了慈宁宫，顾徽音才知道这次太后病得很重，只是一场风寒，却不知怎么反反复复，身体都给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我都不知道您病了。”顾徽音握着太后的手，心口感到莫名沉重。
她看出来了，太后这次是真病了，不是因为中毒，也没有人对她做什么，是生命的流逝。
“一点小风寒，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太后笑着说，“你外祖父回清河县了？”
“是，我亲自送他的。”顾徽音小声说，拿出一颗丹药放在茶里，“太后娘娘，您喝点茶。”
太后叹息一声，“他回去也好，回去也好，哀家许久都没有回过清河县了。”
“等您好了，我陪您回去。”顾徽音说道，看着太后一点一点将茶水喝下，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
“外面下雪了？”太后觉得心口的郁闷没有那么厉害了，眼睛看向窗外。
顾徽音看到太后的脸色，心沉了下去，她的丹药也不能完全让她的病好起来，除非让太后吃超品的丹药了，不然无法抵抗得住生命的流逝，但是，太后没有修炼，她的身体支撑不住超品丹药的，“是啊，昨天就下雪了。”
“小五，上次皇上问哀家，你愿不愿意嫁给云怀瑾……”
“我不愿意。”顾徽音想也不想就回答。
太后轻笑，“哀家知道，你想要嫁给夜容铮。”
顾徽音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我只喜欢他。”
“云怀瑾不会死心的。”太后低声说，“他是谢仪的孙子，多多少少都有谢仪的性子，他若是有一天造反了，你该怎么办？”
“太后是想要保护萧家，还是保护白家？”顾徽音低声问道。
“萧家……与哀家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争夺。”太后闭上眼睛，她无儿无女，连扶持的皇帝对她都一直防备，她一生都在为萧家付出，如今她想保护的是白家。
顾徽音说，“您放心，白家一定好好的。”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见了
一直陪着到太后入睡，顾徽音才和白氏离开皇宫。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白氏忧心忡忡，这天气这样冷，太后的病能不能好起来都是难说的。
“是啊……”顾徽音看着外面的大雪，至今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比起早上，地面的积雪又厚了半尺。
他们的马车才刚离开皇宫没多久，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顾徽音撩起窗帘看出去，是袁昭庭带着金吾卫出宫了。
“小五！”看到顾徽音的马车，袁昭庭放慢速度。
“袁世子，你们这是怎么了？”袁昭庭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低声说，“符异不见了。”
顾徽音秀眉一挑，“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跟晋国使者还没有谈好交换的条件，符异一直都被关在大理寺，今天早上不见了，昨天夜里也没有出现刺客，我们如今还封锁着消息，没有让晋国的人知道。”袁昭庭说，他知道符异是顾徽音抓回来的，如今不见了，肯定是要跟她说一声的。
“看来，救他的人武功不弱啊。”顾徽音淡淡一笑，“那你们封锁城门了吗？”
“早上就封锁城门了，如今只能全城搜捕。”袁昭庭说。
顾徽音看了白氏一眼，“娘，我去帮袁世子，您先回家。”
“你能帮什么？”白氏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顾徽音是要去帮忙找晋国皇帝，这是多危险的事情。
“顾夫人。”袁昭庭这才注意到马车里还有白氏。
白氏说，“小五一个姑娘家的，恐怕帮不了袁世子的忙。”
“娘，我又不是跟着去找人，我是去大理寺看看，有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线索留下。”顾徽音一边说一边撩起帘子出了马车。
袁昭庭让人给顾徽音一匹马，“你们先去搜查，我和顾姑娘去大理寺。”
虽然不懂袁昭庭怎么还需要一个小姑娘帮忙，但那些金吾卫也没有多言，行礼之后就分开了。
“你小心点。”白氏只好叮嘱着顾徽音，“早点回来。”
顾徽音笑眯眯地答应着，翻身上马和袁昭庭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晋国的使者在哪里？”顾徽音问，“这几天谈判，他们不想交换他们的皇帝吗？”
“我让人暗中去打听，晋国的大臣想要另立其他皇子为新帝。”袁昭庭低声说。
顾徽音道，“他们这么说，不一定就要这么信。”..
“皇上很生气。”袁昭庭叹了一声，本来他们梁国是有主动权的，而且能够让晋国割地赔偿，可如今呢？符异一旦被救出梁国，他们就失去主动权了。
还可能要再次引起战争。
顾徽音可以想象梁帝肯定会将怒火撒在袁昭庭的身上，她说道，“一会儿我再去见一见晋国使者。”
“大理寺到了。”袁昭庭说，“符异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将他关在地牢，而是住在这里。”
袁昭庭把顾徽音带到一处不大不小的屋子，论俘虏来说，这算是最高待遇了。
“我仔细看过了，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袁昭庭说。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人去楼空
顾徽音在周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那就是有人放他走的。”顾徽音说，“昨天有谁来过这里吗？”
“没有外人来过，我已经将照看符异起居的人都关起来审查了。”袁昭庭说，“我怀疑是有内奸。”
顾徽音说，“如果是内奸放走了他，那就不用找了，肯定已经离开京都城，不会只是临时起意，可能早就安排好的。”
“符异有这样的本事收买我们的官员？”袁昭庭觉得不太可能，符异这种人渣，几乎是人人喊打，谁还想救他。
“不一定是符异收买的，或许是有人想救他。”顾徽音心中有个猜测，救走符异的人，会不会跟云怀瑾有关？毕竟当初符异还是单枪匹马去找云怀瑾的。
那么，云怀瑾救走符异的目的是什么？
顾徽音仔细地想着，云绯红到京都城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抢走盛哥儿，可能就是为了救走符异。
“小五，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袁昭庭问。
“不好说。”顾徽音摇头，“我昨天遇到千斎阁的人了。”
袁昭庭愣了一下，“千斎阁？他们为什么要救走符异？”
“千斎阁不只接杀人的生意吧。”顾徽音说，“你还是派人盯着晋国使者吧，如果此事跟他无关，符异失踪的消息，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哎，我还要进宫跟皇上复命。”袁昭庭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一年来，皇上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顾徽音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昭庭带人去城外搜查，依旧没有符异的下落，金吾卫在城内也没有找到踪迹。
大理寺那边找到一个官员的尸首，证实是自尽的。
他只好进宫去给梁帝复命了。
“你是说，早有人要救走符异，而你还有大理寺却没有人知道？”梁帝眼底涌现怒意，这是京都城，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救走俘虏。
“是。”袁昭庭低声说。
梁帝震怒而起，“荒唐！”
袁昭庭忙下跪，“皇上息怒。”
“你们金吾卫是饭桶吗？大理寺的人都干什么吃的，符异走了多久你们知道吗？还有你！朕让你跟晋国使者谈判，你谈了这么久都没谈出所以然，如今连符异都不见了，我们拿什么去跟晋国谈？”梁帝想到符异如果被救走回到锦国，兴元府那边可能又要开战，他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臣怀疑使者可能早就知道此事，只是在故意拖延。”袁昭庭说。
梁帝怒道，“去，立刻去把那个晋国使者给抓起来。”
袁昭庭看了梁帝一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的，“是，皇上。”
“该死的符异！”梁帝一口怒气无处可泄，这几年来，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袁昭庭到鸿胪寺找晋国使者，然而，晋国使者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
“果然是在拖延时间……”袁昭庭叹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你们先回金吾卫吧，我还有事。”袁昭庭想去找顾徽音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他总觉得顾徽音能够给他帮助的。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顾徽音听了袁昭庭的话，更加确定这件事跟之前云绯红有关系，可惜云绯红这会儿肯定已经离开了。
“既然已经走了，那也没办法。”顾徽音说，“皇上责罚你了？”
“那倒没有。”袁昭庭苦笑，“陛下很生气。”
顾徽音笑了笑，“他当然生气，少了十个城池。”
“你这话千万别在外面说，皇上最近有些阴晴不定。”袁昭庭小声说。
“我才不会在外面说这个。”顾徽音说，“不过，袁世子，若是在皇上身边太难当差，我看你还是干脆回家好了，伴君如伴虎。”
袁昭庭无奈地说，“这是职责所在。”
顾徽音笑而不语，袁昭庭起身告辞，“天色不早，那我先回去了。”
结果才回到家里，袁昭庭便收到梁帝的圣旨，是斥责他办事不力，革去他在金吾卫的职位，还将他好一顿责骂。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都城。
“这又不能怪袁世子，皇上这样斥责他也太不近人情了。”顾洵美小声地嘀咕，她心里替袁昭庭感到不值。
“那能怎么样，伴君如伴虎。”顾琼琚说。
顾徽音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这雪都已经下了三天三夜……
“怎么还没停呢，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京都城还没有这样下过雪的。”顾洵美发现顾徽音没有在听她们说话，而是看着外面的大雪，便觉得今年的雪有点奇怪。
“再下雪，我看今年不知要冻死多少人。”顾琼琚说。
顾徽音往外面走了出去，“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你去哪里？外面这么大的雪，你小心啊。”顾洵美叫不住顾徽音，发现她都已经跑得快见不到人影了。
“她根本在家里坐不住的。”顾琼琚说。
顾徽音骑着马出城了。
阿宠躲在她的大氅里面，看着外面的大雪，“你不用去看了，看的也是冻死骨。”
“这边的庄稼全都冻死了……”顾徽音指着不远处一大片白雪皑皑的田地，哪还能看到一颗稻草。
“如果只是京都城这边大雪，那还好，就只怕是……”顾徽音皱了皱眉，她想起昨晚的推算。
她推算不出梁国的命运还有多久。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天道所定不让任何人算出来，二是她推算能力不足。
“这么多乞丐？”阿宠示意顾徽音看过去，在城墙下，蜷缩着好几十个乞丐，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顾徽音皱了皱眉，骑着马走了过去，“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睡觉，不怕冻死吗？”
“在哪里不一样，反正死了也比活着好。”
“就是，唯一能够遮风的破庙被雪压塌了，我们无处可去啊。”
“……”
顾徽音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起来，我去帮你们把破庙修好。”
“你想做什么？”阿宠叫道。
“做点好事。”顾徽音说，“反正天道管不到这个。”
破庙就在城门不远的山下，本来就破烂不堪，被大雪一压，整个屋顶都掉下来了，别说是遮风挡雨，住在里面都有危险。
顾徽音施了一个恢复术法，将破庙恢复得八成新的模样，回头看到乞丐已经慢慢跟了过来，她在破庙里又放了几袋馒头，这才带着阿宠离开。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强行下旨
京都城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第四天就放晴了，压在所有人心头上的石头总算是搬开了。
然而，压在梁帝心头的大石变得更加沉重。
这边是没有下雪了，但梁国其他地方的雪还没有停，上报的奏折每天都有新添的百姓被冻死，流民也越来越多了。
“皇上，官府已经在尽力安抚流民，但是那些流民无处可去，还是往京都城来了。”新任丞相秦明忧心忡忡地说。
梁帝心烦意乱，“京都城就这么大，哪有地方安置流民，让各地官府都安置好他们的百姓。”
“陛下，不是各地官府不想要安置流民，是……是缺少银子……”这些年因为边境战事，全国各地都加重税赋，很多地方早就民怨四起，百姓更加一样，本来就收成不好，还要交更多的税，他们还要怎么活下去？
“上天不是给了朕福石吗？怎么还这样对朕！”梁帝愤怒地来回走动，“那是什么狗屁福石！”
秦明在心里想着，那本来就没有什么用。
“那现在要怎么办？”梁帝怒声问道。
“皇上，如今之际，只能从贵族中征用银子和棉被了。”秦明低声说，“不可强迫，以自愿为主，相信京都城会有很多贵族豪门愿意当大善人。”
“这时候还有谁愿意当大善人。”梁帝越来越不耐烦，“朕下旨，让所有人都要捐银子和棉被。”
“皇上……”秦明还想劝说，如果强迫下旨的话，只怕会引起豪门贵族的反感，这样一来，本来是让大家行善事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梁帝大手一挥，“让内阁拟旨。”
秦明叹息一声，“是，皇上。”
这圣旨传到各家各户，果然是引起不小的喧嚣。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强迫他们做善事吗？他们都怕熬不过这个冬天，怎么去帮别人啊？
“好在我们家先前还有存粮。”白氏拿着圣旨叹息一声，“我们就捐五十张棉被吧。”
“如今不是我们捐多少的问题。”顾洵美无奈地说，“娘，那些做棉被的商人，哪想到今年这么冷，棉被根本不够用，价格早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顾徽音说，“娘，我想出城两天去看看。”
“你想做什么？”白氏知道小女儿坐不住，可这时候天寒地冻还哪里能去的。
“我去看看哪里有卖棉被的商人。”顾徽音说。
白氏一愣，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小女儿已经跑出去了。
顾徽音没有立刻离开京都城，她先往宫里去了。
前几天看过太后，发现太后的身体太差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样的天气，最先熬不过的就是身体虚弱的人。
“小五，你怎么来了？”慈宁宫里，萧欣桐也在这里，看到顾徽音进宫，还有些诧异。
“三公主，我来看望太后娘娘。”顾徽音笑着说道，“她老人家今日精神好吗？”
萧欣桐轻轻摇头，“不太好，太后娘娘今天早上一直不太清醒。”
顾徽音心口一沉，果然丹药对太后的病已经不起作用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不仅是一场雪
顾徽音在太后的药里加了几株灵药，喂太后喝下之后，太后才终于清醒过来。
“哀家好像睡了很久。”太后靠着大迎枕，“昏昏沉沉，不知何时就再也醒不过来。”
“太后，您只是得了风寒，等风寒好利索，就跟以前一样精神了。”萧欣桐连忙说道。
“是啊……”太后看向窗外，疑惑地皱眉，“咦，雪停了吗？”
“今天早上停的，外面如今天气还不错的。”顾徽音小声说，“等您好了，我陪您出去赏雪。”
太后摇了摇头，“这么大的雪，不知道谁还有心情去欣赏的。”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穿着明黄色衣裳的梁帝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太后的气色比昨天好些，脸色总算好看一点。
“母后今日觉得如何？”梁帝忙问道。
寝殿中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顾徽音打量了梁帝一眼，哎哟，好一个印堂发黑的倒霉样，显然最近梁帝的日子不太舒心。
“哀家觉得好多了。”太后轻轻颔首，“皇上事忙，不用特意过来看哀家，有孩子们陪我说话就好了。”
梁帝这时才注意到顾徽音的存在，有些讶异她脸上的伤痕几乎好得差不多了，“小五什么时候进宫的？”
“想太后娘娘了，所以就进宫来看娘娘，刚刚才到的。”顾徽音笑着说。
“皇上，最近可是有烦心事？”太后问道，“你瘦了。”
梁帝看了周围一眼。
萧欣桐识趣地行礼告退，其他人跟在萧欣桐身后鱼贯而出。
“小五留下。”梁帝忽然道。
已经快走出寝殿的顾徽音脚步一顿，转身走了回来。
“朕下旨要京都城所有贵族豪门都捐银子和棉被了。”梁帝说道，“但是，他们个个都跑来朕的面前哭穷，平日朕没少给他们好处，如今朝廷需要他们，他们个个都有难处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太后叹息了一声，“此事只能引导，不可强迫。”
梁帝沉着脸，“朕是一国之君，要他们捐点东西，难道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外面……已经很难控制场面了吗？”太后问道，难道这都是天意吗？天意要梁国走向灭亡吗？
“朕不相信梁国百姓无法度过这一关，不过是一场雪而已。”梁帝烦躁地说。
顾徽音看了他一眼，“皇上出宫去看过吗？”
梁帝回头看着顾徽音，“小五，你说什么？”
“皇上应该出宫去看看城外的流民，您会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大雪。”顾徽音淡淡地道，当皇帝的每天在宫里有人伺候着，好吃好穿哪知民间疾苦，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外面百姓的艰苦。
太后目光担忧地看向顾徽音，“小五，外面很多流民吗？”
“京都城如今不让流民进城，所以他们都聚集在城外，比起半个月前，如今已经多了数倍，如果不疏通引导他们进城，他们会死在城外，死的人多了，那就容易有瘟疫。”顾徽音说道，“到时候他们将城门堵住，城里的百姓就算不冻死，那也要被瘟疫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