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祈祷
顾小五被夜容铮带进阵法之中，当阵法将他们四个人瞬移离开的瞬间，他们正好看到对面的山峰轰然倒下。
这一片的树林山峰，居然被夷为平地。
这是多大的怒火？
顾小五只看了一眼，就被阵法拉入一阵眩晕中。
再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他们已经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面了。
“这是哪里？”黑曜皱眉问。
“难道我们离开皇城了？”顾小五诧异地看着周围，这里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像是她在皇城看到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
房子建筑太奇特了，以木头搭建，四根木柱子架空，留下底下的空地，房子是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房子是悬浮在地面的。
“这里不是皇城。”容奇肯定地说，他从来没有在皇城里见到这样的房子。
顾小五说，“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水晶界，只是被送到别的地方了。”
黑曜走上竹梯，打开房子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到处铺满了灰尘，看样子是许久没有人来住过了。
“出去看看。”黑曜说。
走出院子，才发现外面是长长的大街，大街上的建筑都差不多，但连个人影都没有，街上的商铺也都关着门。
容奇看到有几间的商铺是关着门，他上前去敲了敲门板，“有人吗？”
顾小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上的水竟然是温的。
“这里是有人的。”顾小五说。
他们是被娲兮送到别的地方，还是依旧在水晶界，难道水晶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吗？
“这里……”夜容铮眼中的疑虑很深，他望着长长的大街，“我有印象。”
顾小五诧异地看向他，“你来过。”
“不是来过。”夜容铮摇头，“像是以前住过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顾小五便明白了，这可能是夜容铮万古时期的地方。
娲兮居然在这里幻化出万古时期的小界吗？
“前面有声音。”容奇指着大街的尽头。
他们四人往街尾走去，走到大街的尽头，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大祭坛，在祭坛的下方广场，竟然跪着密密麻麻的人。
“……”顾小五惊愕地看着这些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心中的震撼。
“他们……”容奇怔怔地开口，还活着吗？
可这句话根本问不出口。
黑曜皱眉，“他们在做什么？”
“祈祷！”夜容铮的声音很沉，这个场景他还记得。
这些人族在祈祷。
“刚刚听到还有声音。”容奇说，所以他们应该是还活着的。
顾小五走了过去，轻轻去碰一个妇人的肩膀，“大娘……”
她才轻轻一碰，那大娘的身子歪了下去，撞到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又撞到前面的人，本来维持跪着人群，竟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震撼。
在中间有几个还维持跪着的姿势，发出微弱的声音，“神……神……吾神降临……”
那几个人说不了几句，也跟着倒了下去。
这里至少是成千上万的人，居然就这样了无声息地倒在他们四个人的面前。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丧心病狂
“……”
死了？
都死了吗？
顾小五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能感觉到刚才触碰的躯体的僵硬，即使经历过无数的磨难，但这么多人死在面前，顾小五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难以形容心头的震撼和愤怒。
“他们在求神？”黑曜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在这寂静的广场显得很突兀。
可他的话却终于让其他人清醒过来。
顾小五转头看向夜容铮，“他们，是在求神吗？”
他以前是神，是从人族的意念中出生的，应该很清楚这个场面。
“是。”夜容铮闭上眼睛，“娲兮要再造一个神出来。”
“所以……”顾小五指着眼前的一片尸体，“这就是代价？她要造神，所以把人族关在这里，让他们日夜地祈祷吗？”
夜容铮面色铁青，“人族有求于神，才会求神的降临，这种强迫的方式，是不可能意念求到神的出生，她是个疯子！”
顾小五心口燃起一股滔天怒火，她想要杀了娲兮！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
“这些人，是她从外面抓进来的，一直让他们在这里祈祷，看外面的房子，他们恐怕在这里不知生活了多少年……”顾小五自问不是个善心大发的人，可在冷漠的心，在看到这一幕都无法冷静了，“他们是被娲兮逼死的。”
容奇的声音拔高，“你们在说什么？”
他为何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女皇在造神？造什么神？
女皇自己就是天域的神了啊。
黑曜冷声说，“娲兮在他们脑海里种下执念，每日都要到祭坛求神，外面的庄稼都荒废了，这些人是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而且看他们的尸体状态，恐怕才死了没多久。
“娲兮抛弃他们了。”顾小五低声说，“因为她不需要再造神了。”
她想要的一直就是夜渊，如今她找到了夜容铮，自然就不需要再有别的神了。
所以她放弃了这些为她祈祷求神的子民，让他们在这里活活饿死。
“在这里求不出神，她又在天域制造出当年一样的仇恨，让天魔将人族视作废物，逼人族生出意念，她以为还能从人族的意念中再生出一个神。”顾小五继续说道，“她就是个疯子！一个变态！”
容奇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管是天魔还是人族，竟然都是娲兮的棋子。
如果没用就能随时放弃的棋子。
“她的确是疯子。”夜容铮低声说。
黑曜眼尾忽然扫到有一抹影子闪过，他瞬移过去，在祭坛的后面拎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大得出奇，正恐惧地看着他们。
“还有人活着。”顾小五惊呼出声。
“神，你们是神吗？”那少年的声音沙哑，眼中流淌着深深的惧意。
顾小五说，“我们和你一样，都只是人。”
夜容铮从乾坤袋拿出一瓶灵泉，“喝水。”
那少年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迫切地接过水，大口地喝着。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该开口问什么话。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该死
这个城里面只有这个少年活了下来，他们没有再找到其他活着的人了。
喝过灵泉，那少年一下子就晕过去，仔细摸脉，才知他是疲倦到极点，沉沉地睡去了。
夜容铮将这广场上的尸体都埋了，站在偌大的祭坛上，他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回想他以前刚来到世间的情景。
他不知道当时为了让夜渊从意念中成长，到底有多少人死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人族，因为人族就是为了求得保佑才让他出现的。
他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还是在很多年以后，人族完全兴旺，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才分出神识去修炼。
如果他没有分出神识去修炼成为真正的人，他恐怕已经随着人族的遗忘，而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还会看到这一幕。
娲兮为了灶神，居然故意压迫人族，去逼他们求神。
“那少年醒了。”顾小五走了过来，站在夜容铮的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嗯。”夜容铮轻轻地应着，其实不必去询问少年，他已然猜到发生什么事。
顾小五继续道，“他说自己是在这里出生的，从懂事开始，每天都要到祭坛这里祈祷，希望有神能够降临，本来他们的庄稼都会有收成，但最近两年却完全找不到东西吃了，他们已经将能吃的都吃了，他们是被饿死的。”
夜容铮垂眸，娲兮在两年前就放弃了他们，所以不顾他们的死活了。
“他们嘴上在求神，心里肯定是非常怨恨神的存在。”夜容铮低声说，因为是神，才让他们被关在这里的，“娲兮肯定知道了，所以才放弃他们，但这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无辜的。”
“没错，他们是无辜的。”顾小五说，“该死的人是娲兮。”
夜容铮说，“神是没有存在的意义，人族早已经能够靠自己保护自己。”
“你的本命神木，如果找到的话，是不是就能够恢复神力？”顾小五问道。
“我不知道如何恢复神力，那神木其实已经没有用处。”夜容铮低声说，不老神木虽然是他的本命，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本命了，他拥有真正的躯体了。
顾小五抬头看着天空，“我知道如何恢复，就算只有一时，那也要恢复神力，把娲兮杀了！”
夜容铮握住顾小五的手，“我不会放过娲兮的。”
“你……”顾小五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掌心却一阵酥麻，他的指尖正在她的掌心写字。
“我们的修为还对付不了她。”夜容铮轻声说，“先想办法出去。”
顾小五握着手，“好。”
夜容铮走下祭坛，“这里没有存在的必要，天域的人族也不该再被压迫。”
“水晶界里，还有其他人族吗？”顾小五忽然问。
“如果有的话，会聚集到一起。”夜容铮说。
这样更容易生出强烈的意念。
顾小五说，“希望没有更多的人冤死。”
可这么多年了，死去的人又何止他们看到的这些。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怎么活下来
容奇的心情沉重。
虽然天域的人族地位卑微，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族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生生饿死的。
少年说，他是在这里出世的，从小就过着需要祈祷的日子。
祈祷什么？
神的降临。
在天域而言，他们的神就是女皇，这个水晶界是女皇炼制出来的，她不是他们的神吗？
女皇要制造的是另外一个神。
他不是愚蠢的人，结合少年所说，还有顾小五的话，他自然猜到天域的人族如今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不能修炼魔魂就是人族？他们刚出世的时候，不都是人的样子吗？
人族，为什么就要被看不起？
有时候甚至是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都有的可以修炼魔魂，有的不可以，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要因为莫名其妙的规矩而成为陌路。
这是很病态的存在。
但父亲没有给他答案，因为天域就是这样。
女皇保护的只有天魔，没有人族，所以人族没有任何地位。
如今仔细想一想，女皇不是不想保护人族，她只是在逼人族，逼他们每日向天祈祷，祈祷有神可以保护他们。
造神，就因为这么个可笑的念想，却不知要死多少人。
“很愤怒？”黑曜懒洋洋地看着容奇问道。
“不解。”容奇说，“女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黑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娲兮也有，她的执念就是以前创造出来的那个神，她如今不过是想要再制造一个可以听她的话，任由她差遣的神出来。”
容奇想着天域附近的情况，是不是以后也会出现刚才的那一幕。
“娲兮就是个疯子。”黑曜说道。
“夜容铮是不是她想要找的人？”容奇突然问道。
黑曜说，“娲兮要找的神，早就不存在了。”
……
……
夜容铮和顾小五一起回来的，那少年刚好已经醒来，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外人来过，这四个人突然就出现了，少年把他们当成了神。
“你们是神吗？”少年问道。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们求了那么久……”少男的声音愤怒起来，“我们日日夜夜地祈祷，希望神能够救我们，你们为什么不来……”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
“……”
顾小五走了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不是神，我们和你一样，都只是人。”
少年怔怔地看着顾小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夜容铮低声问。
“……”少年的脸色一变，低下头不敢去看夜容铮。
顾小五拉住夜容铮的手臂，“不要问了。”
少年的脸色惨白，他没有抬起头，只是小声地说，“他们死了……我吃他们的肉……本来大家都吃的，可是，他们都疯了，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吃不下了……我们跪着求神出现，可是神不管我们……我……我也快要死了……”
容奇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异常难看。
夜容铮闭上眼睛，这就能解释，广场上还有一堆白骨的原因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灵生
顾小五不是第一次听说吃人肉的事了，巫族和人族之间，曾经经历过惨烈的互相吃食的经过，要不是天道要兴旺人族，如今凡人大陆也不会存在了。
“怎么能吃人！”容奇哑声开口，他心头的震撼已经越来越强烈，他不知如何纾解所看到的一切带来的震惊，这是对他从小信仰的打击。
这一切都是女皇造成的，他还能一心一意效忠女皇吗？
他所拥戴的女皇，并不是这样的疯子，恶魔！
顾小五低声说，“为了生存。”
“为了生存……就要……”容奇说不出口了，他没有经历过像这个少年一样的绝望，所以不知道他在最后吃进人肉是什么感受。
“你叫什么名字？”顾小五低声问。
“灵生。”少年怔怔地说。
顾小五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别担心，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她的掌心微微散发光芒，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暂时封印了。
灵生再次进入昏睡。
“你要带他离开这里？”黑曜皱眉看向顾小五，“他吃过人肉。”
“没有记忆，他只是个普通少年。”顾小五道，让他当个正常人长大就好了。
容奇喃喃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娲兮造成的人间地狱。”顾小五冷冷地说。
“要怎么出去？”黑曜问。
夜容铮说，“从天出去，只能赌出口在天空。”
娲兮的水晶界是按照混元之界去炼制的，所以，他觉得出口有可能就在天空。
“不管是在哪里，都要试一下。”容奇沉声说，“如果外面的人知道女皇的真面目……整个天域都会乱了。”
“他们不会相信的。”夜容铮说，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信仰是不会那么轻易推倒的。
娲兮在天域这么多年，早已经成为天魔心中的信仰。
顾小五说，“如果不揭开娲兮的真面目，你们天魔早晚会是这样的下场。”
容奇沉默不语，因为顾小五说得对。
“我们出去外面再看看。”黑曜站了起来，万一别的地方还有人族呢。
“好。”夜容铮点头，他也想出去。
他们四人便在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有再找到任何可用的阵法，而娲兮在暴怒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过话，也没有再弄个地动山摇对付他们。
待灵生醒来，他已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容铮拿出玉舟，五人一并上去，直飞上天空。
寻常的灵舟无法飞得太高，接近天空便会感到灵力流失太快，但玉舟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直接冲破云霄，来到天空的最顶端。
“你猜对了，这里跟混元之界是一样的。”顾小五摸着头顶的水晶石，他们就是在水晶球里面，只要打破了这个水晶球，他们就能出去了。
“可是这个水晶石坚硬如陨铁，我们要怎么打破？”不说坚硬，还有娲兮的防御阵法在上面，凭他们四人，想要无声无息打开是不可能的。
一旦惊动娲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有这个。”顾小五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大块黑水晶。
“你什么时候拿的？”黑曜没好气地问。
顾小五露齿一笑，“上次在山洞里，出去的时候顺手掰一块下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不见了
娲兮手里握着水晶球，水晶球上光彩流动，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连周围的侍女都埋头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见了！
居然找不到顾小五他们了！
这不可能！她没有放他们出来，他们还在水晶界里面的，为何她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
黑曜的陨铁九环锁还没有安全解开，他的修为还受到限制的，其他人更是不值一提，就算是夜容铮，他的神力早已经消失，如今不过是普通修士，他们如何能抵挡住她的力量？
可不管她怎么找，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这让娲兮很不高兴！
“启禀女皇陛下。”外面传来大殿主常况的声音。
“何事？”娲兮的声音冷冰冰的。
常况心头一惊，他在娲兮身边多年，自然是察觉出女皇如今的心情不佳，但以前女皇很少将心情表露出来的，最近几日是怎么回事？
他提心吊胆地走进大殿，低头行礼说道，“女皇殿下，那几个十八峰的修士在外城妖言惑众，怂恿人族修炼他们的道法，臣请愿去诛杀他们。”
娲兮根本没将那几个修士放在心上，她派人去十八峰抓来修士，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刺激人族，让人族的意念更强烈些，如今她既然已经找到夜渊，人族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
至于十八峰的修士，她也没打算杀他们。
“不过是几只蝼蚁，不必理会。”娲兮淡淡地说，“他们在外城做什么都好，人族又能够翻天么。”
常况却放心不下来，人族修士在鼎争的表现太耀眼了，即使最后鼎元不属于他们，但他们却比大多数的天魔还要强。
人族，怎么能够比天魔还要强？
如果人族修炼道法，最终肯定不再愿意住在外城的，他们就应该在一切还能压制的时候动手。
“陛下，可是如果人族修炼道法，日后还甘心当奴隶吗？”常况皱眉，他觉得人族都该是奴隶，而不配跟天魔平起平坐。
娲兮淡淡地说，“那你们就要比他们更强，难道你觉得自己连个人族修士都不如吗？”
常况心头一凛，“臣并非这个意思。”
“下去吧，不要拿这点小事烦我。”娲兮不耐烦地挥手，她继续将所有精力放在水晶球上。
“是。”常况觉得女皇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人族强大起来吗？
如果人族都去修炼了，以后谁替他们天魔干粗活，谁给天魔当奴隶？
不，人族不配修炼！
常况想到鼎争中那些人族修士的表现，不得不承认，他们里面有些人是很强大的，强大到足以让所有天魔震惊。
“大殿主，女皇怎么说？”刚出了宫，常况便看到柳极天和莫常。
这两人最恨人族修士，所以早早将外城的情况禀告他，就是为了报复人族修士。
“女皇说不必理会。”常况淡淡地说，“水晶宫是不会插手外城的事，但你们……难道不可以阻止吗？”
柳极天和莫常一听这话似有弦外之音，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领神会。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你有病
在他们四人中，只有黑曜的修为是最强大的，顾小五将手中的黑水晶交给他。
黑曜将所有的灵力都灌入黑水晶中，黑水晶石是世上最锋利坚硬的，如果炼制成兵刃的话，绝对是绝世罕见的冷兵器。
黑水晶尖利的一角被黑曜插进水晶石中，夜容铮和顾小五同时拿出兵器，用尽全力攻击水晶石出现的一点裂缝。
灵生躲在船舱中，一双乌黑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尔敢破坏我的水晶球！”娲兮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黑曜化身成龙，一声龙吟震荡半空，他一爪子狠狠地拍向黑水晶石。
卡啦——
一声细碎的声音响起。
夜容铮将冥玉交到顾小五的手里，“这原本就是你的。”
“什么？”顾小五愣了一下，看着掌心里的冥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她仔细地想了想，这好像是……魏钰给她的东西。
怎么会在夜容铮的手里了？虽然疑惑，但她还是收了起来。
“走！”夜容铮拉着她的手，飞向水晶球好不容易出现的裂缝。
娲兮已经用灵力在修复水晶球了。
砰——
一艘玉舟击破水晶球，数道人影闪过。
娲兮手中的水晶球出现了如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她眼底一寒，将水晶球扔到一旁，抬眸看向站在大殿中的数人。
“哎呀，出来了！”顾小五甜甜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向娲兮，哇了一声，“你就是娲兮，长得不算丑啊。”
“……”
这开场白真是能气死娲兮的。
娲兮勾唇冷笑，目光淡淡地看着顾小五，“你们以为从水晶界出来，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我们倒是没有这样想的。”顾小五笑着说，“你那么变态，我们哪能琢磨得透一个疯子的想法。”
容奇还想着出来之后，先想办法安抚女皇的情绪，如今倒是什么都不用求情了，顾小五已经彻底惹怒娲兮了。
“夜渊，过来。”娲兮将视线落在夜容铮的身上，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女皇殿下……”容奇上前一步。
娲兮长袖一挥，怒喝一声，“滚开，废物！”
容奇高大的身躯撞到一旁的水晶柱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他吐出一口血，眼中更是惊疑，眼前的娲兮还是他们天域敬爱万年之久的女皇吗？
“若是外面的人看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女皇，其实并不是他们的保护神，而是一直在利用他们，还得天域的人骨肉相离，兄弟相残，为的只是要逼他们的意念生出神，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黑曜嘲讽地说道。
娲兮依旧看着夜容铮，“夜渊，你是我的，只要你过来，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他们一命。”
“我不是夜渊，你很清楚。”夜容铮冷声说，“天域不属于你，你应该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难道你们以为，凭你们就能够离开天域？”娲兮笑着问道。
顾小五指着夜容铮问道，“是不是他留下，我们就能离开？”
“他留下，你死。”娲兮说。
“你有病。”顾小五翻了个白眼。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受死
娲兮伸手要将顾小五擒拿过去的时候，夜容铮迅速将她拉到身后，手中的龙骨剑横在身前，挡住娲兮的力量。
“夜渊，你要跟我作对吗？”娲兮怒声地问道，“不要忘记了，要是没有我，你如何能来到这个世上。”
“放屁，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前的夜渊是人族的意念所生，是为了保护人族才出现的，不是为了你才出生的，他现在叫夜容铮，也不是夜渊，你可别老牛吃嫩草。”顾小五躲在夜容铮的后面，不客气地继续激怒娲兮。
黑曜侧眸看了顾小五一眼，他觉得她是故意在激怒娲兮，但是他们如今激怒娲兮没有好处，顾小五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女皇殿下，夜渊到底是谁？”容奇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你在水晶界藏得那么人族，到底是为了什么？”
娲兮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找到那个地方了。
她明明已经毁了那里跟其他地方所有的阵法和联系，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容奇不等娲兮回答，又继续问道，“您的结界中，有死去的无数人族，他们到底是谁？是你将他们抓进去，每日祈祷吗？”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娲兮冷冷地问。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让天域的人修炼魔魂，分出天魔和人族的地位，让人族受尽呀爬，到底是为了让天域变得更强大，还是为了你所谓的神降临，你只是要天魔欺压人族，让人族怨恨天魔，从此生出意念，你就能够从意念中让神出现，是这样吗？”容奇沉声地问道。
娲兮抬眸冷眼看着他，“不管是人族，还是天魔，实际上都一样，不过是修炼的功法不同，不过，如今你们已经无用了，我不需要你们了。”
“你果然是个彻底的疯子。”顾小五说道，“你应该彻底被杀死，永远都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娲兮勾唇一笑，美艳绝伦，“杀死我？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顾小五诚实地摇头，她如今的修为的确是杀不了娲兮，“你就不怕外面的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知道又如何？”娲兮淡淡地问，“他们就能够反抗吗？”
“我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娲兮冷漠地说着，“不过，既然我已经找到夜渊，其他人也不重要了。”
顾小五捏着掌心的冥玉，她还没有滴血认主，夜容铮的本命神木，在里面。
黑曜说，“娲兮，你是从上清界逃下来的吧？”
“你们，都受死吧！”娲兮却不想跟黑曜多说，抬手一挥，如针一般密密麻麻的水晶箭射了过来。
黑曜伸手将所有的水晶箭挡住，水晶箭和他的鳞片相击，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夜容铮手持龙骨剑上前去帮黑曜。
趁着娲兮没有注意到她，顾小五迅速跟冥玉认主。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神识，顾小五觉得神识一阵恍惚，连续闪过好几个画面。
都是跟夜容铮有关的。
她摇了摇头，画面太模糊了，她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水晶宫之战1
鼎争的时候，天域八十一城的城门都会出现五鼎屏风，将鼎争的情况仔细地呈现在上面，鼎元出来之后，五鼎屏风就消失了。
今天，五鼎屏风居然莫名其妙又出现了。
而且看里面的景象，居然还是水晶宫里的。
咦，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五鼎屏风在闪烁，大家都凑了过来。
负责操控这些五鼎屏风的是四殿主闲欢，鼎元之争结束后，虽然五鼎屏风的画面消失，但是还没来得及从女皇的水晶球里收回相连的阵法。
她正要进宫请女皇解除阵法，却没想到五鼎屏风再次出现画面了。
再看清楚水晶殿的画面，她已经震愕在原地了。
“废物，滚开！”
“一点事都办不好！”
容奇被暴怒的女皇一挥撞到水晶柱上，口中吐出鲜血。
“不管是人族，还是天魔，实际上都一样，不过是修炼的功法不同，不过，如今你们已经无用了，我不需要你们了。”女皇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水晶界里那些人族，是不是你抓进去的？”
随着黑曜放出来的画面，他们看到无数跪倒在广场的尸体。
那场面震撼得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已经没有人在乎五鼎屏风为何出现水晶宫的画面了，他们只想知道，那些人族说的都是错的。
然而，娲兮并没有否认，她不但将人族当废物，甚至一直以为受她保护的天魔，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闲欢，水晶殿到底发生什么事？”其他三个殿主都赶来了，看到闲欢呆站在水晶宫门外，常况大声地喝道。
“我……不知道。”闲欢低声说，看到被女皇扔到一旁的水晶宫，“女皇将水晶球扔在地上，怕是触动阵法。”
常况怒道，“那些该死的人族，就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
“你听到女皇说的吗？”闲欢问，“我们跟人族都是一样的……”
“放肆！你发什么疯！”常况喝道，“我们是女皇的亲卫，不管女皇说什么，我们只管效忠女皇就是，其他的不用管！”
闲欢脑海里还有刚才黑曜呈现出来的那一幕，“女皇将那么多人关在水晶界里……他们都死了，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还记得吗？我祖上曾经说过，天域曾经失踪了很多人……还有我们的亲人……”
“闭嘴！”常况呵斥，“闲欢，你被人族修士洗脑了吗？他们是要来破坏天域的安定，要入侵天域的！”
砰——
一团黑色身影冲破水晶宫的屋顶，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翻腾半圈。
随后女皇的身影也出现了。
龙吟响彻天边。
“是龙……”
天域的天魔们从来没有见过真龙，如今却看到水晶宫突然冲出一条听说是上古才存在的黑龙，而且黑龙正在跟女皇缠斗着。
黑龙不是祥瑞之兽吗？
为什么女皇会跟黑龙打起来？
“杀了他们！”常况看到夜容铮出现，立刻要其他殿主动手。
整个水晶宫的亲卫兵都被惊动，皇城的天魔都震惊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水晶宫之战 2
宇飞同正在外城的城门外传道，这两天一直有天魔要阻止他们传道，但如今的人族不如之前懦弱，几次的冲突之后，天魔今天就没再出现了。
可是，在城门上面的五鼎屏风突然就传出熟悉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看到顾小五和夜容铮。
这下就真的坐不住了。
古阑他们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出现，纷纷往内城的水晶宫赶去。
还没到水晶宫，他们看到在半空中和女皇娲兮打斗的黑龙。
“黑前辈回来了！”野风高兴地叫道。
“那就是女皇……”胡蝶儿惊讶地问，“好强大的威压！”
看他们两人的打斗，黑曜好像还不是对手。
“快去帮顾小五他们。”宇飞同叫道。
水晶宫里面，顾小五他们跟四大殿主打了起来，夜容铮想要去帮黑曜，但常况一直攻打过来。
整个水晶宫的亲卫天魔都出现了。
“容奇，你这是做什么？要背叛天域吗？”常况看到自己的外甥居然帮着人族，气得破口大骂。
容奇一边替夜容铮挡掉天魔兵，一边对常况说道，“舅舅，你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被女皇活活饿死，我们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女皇不是保护天域，她只是在利用我们！”
“住嘴，不许以下犯上！”常况大怒，觉得人族修士把他的宝贝外甥洗脑了，更是气得想要杀死夜容铮。
“夜道友，小五，我们来了！”宇飞同他们冲进水晶宫，来到顾小五他们的身边，“你们怎么样了？”
顾小五抬头看了娲兮和黑曜一眼，他们两人的修为都异常强大。
娲兮已经是上清界的上仙，而黑曜是上古纯种黑龙，可惜他的修为如今还不能完全释放，陨铁九环锁限制了他的修为。
“女娃，要对付娲兮，只有夜渊。”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水晶宫里面传出来。
顾小五闻言一愣，这个声音……不是山洞里的婆婆吗？
她也从水晶界里出来了？
夜渊？
顾小五猛地看向夜容铮，在水晶界的时候，他在她的掌心写了两个字，神木。
神木在他的手里。
他知道娲兮想要得到神木，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那不老神木放在哪里？
顾小五仔细想着，他好像说过，不老神木给了她……
冥玉！
顾小五将冥玉拿了出来。
“宇飞同，掩护我。”顾小五叫道。
“好！”宇飞同也不问顾小五要做什么，立刻上前替她挡住天魔兵。
顾小五的神识进入冥玉，可因为还没认主，根本不能随意取用里面的东西，她指尖出现一抹精血，滴在冥玉上。
冥玉泛起血色般的光泽，像是终于找到了主人，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顾小五的神识和冥玉融为一体，她终于找到，不老神木。
从冥玉里面拿出不老神木，顾小五愣住了。
这是个人形雕像，五官并不清晰，但她还是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夜渊了。
他的本命……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夜容铮说过，冥玉是属于她的，那……他为何会将本命给她呢？
如果不是非同寻常的信任，不可能会将本命交给对方的吧？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你是灾难
顾小五拿出不老神木的瞬间，娲兮立刻就察觉了。
那是当初大祭司亲自炼制的，天地间唯一的不老神木，娲兮低头看向顾小五，一眼就看到她手中的神木雕像。
“小五！”黑曜大喝一声。
娲兮已经飞速扑向顾小五。
夜容铮飞身挡在顾小五的前面，拿着龙骨剑挡住娲兮。
顾小五在周围布下防御阵法，赶紧从乾坤袋里拿出婆婆给她的一滴精血。
娲兮美眸闪过寒光，她绝不能让顾小五唤醒夜容铮的神力！
“你以为能拦得住我吗？”娲兮愤怒地看着夜容铮，明明是她创造出来的东西，竟然不听她的话了。
难道是因为有了情感，所以才把自己当成人了？
“你是因为她，才不肯听话吗？”娲兮盯着夜容铮问道。
夜容铮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尽全力地拦着她，不让她往前半步。
他还是看得出来，她对他是有所忌惮的。
“那我就更要杀了她！”娲兮将夜容铮的沉默当成默认，心中对顾小五更加厌恶。
看到娲兮眼中的杀意大盛，夜容铮更不能让她接近顾小五。
“既然你不听话，那我就毁了你，再重新创造一个听话的！”娲兮怒声喝道，掌心涌出一道白色光芒，将夜容铮的灵气瞬间打散。
夜容铮的身体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被打了出去，直线地坠落。
看得顾小五心头莫名一紧。
她已经将那滴精血滴落在不老神木上了，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啊！”顾小五紧张地握紧不老神木，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
“把不老神木交出来！”娲兮将拦在她前面的古阑和连闵都打了出去，几息之间已经来到顾小五的面前。
黑曜受了不轻的伤，他撑起身体再次对娲兮攻击过去。
娲兮已经不耐烦了，随手就将黑曜囚禁在阵法之中。
十八峰的修士全都受了伤，他们看着娲兮几乎不费吹毛之力就破了顾小五的防御阵法。
他们和娲兮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
娲兮一把掐住顾小五的脖子，“你以为，得到不老神木就能够对付我吗？”
顾小五掌心出现一刀，用尽全力地朝着娲兮砍下去。
“不自量力！”娲兮抬手抓住一刀的刀刃，力量的强大让顾小五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顾小五是在大道修炼才十几年的小修士，而娲兮已经是上清界的上仙了。
她手中的不老神木已经被娲兮抢走了，顾小五心中感到无比失望，如果夜容铮没有神力，那他们就没有人能够对付娲兮了。
“你怕了吗？娲兮！”顾小五抹去嘴角的血迹，“你怕夜渊回来吧，因为夜渊根本不喜欢你，他会再次封印你！”
娲兮冷笑一声，她握着不老神木，灵力涌动，竟是将不老神木彻底断开成两半。
顾小五的一刀亮起所有的道印，“你活着，是天域的灾难！”
“你活着，才是祸害。”娲兮冷笑，伸手要挖出顾小五灵海的金丹。
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顾小五。
一声剑鸣响起。
一道紫气青龙从天而降。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神降
一声轰隆的巨响！
娲兮被淹没在浓烟之中。
顾小五飞速地后退，侧头看到夜容铮临空踏步而来。
他看起来完全像变了个人。
深邃灼黑的双眸带着一丝血色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肃冷漠然，神态睥睨冷漠，就像……高高在上的神。
顾小五心中一喜，他恢复神力了？
“你没事吧？”黑曜扶住顾小五的手臂，他刚才看到娲兮要毁她金丹的。
“没事。”顾小五摇头，抬头看着夜容铮，“他……是夜渊吧？”
黑曜望着气势威压全然不同的夜容铮，也猜到他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神力能支撑多久？”黑曜低声问。
顾小五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有问过那个婆婆。
难道……神力只是一时吗？
“神！人族的神！”
顾小五正想着那位老妪，便见她从水晶宫里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叩首，“吾神，求您解救人族吧。”
除了这个老妪，八十一城外在观看的人族，所有人在看到夜容铮的瞬间，都不由自主打从心底冒出虔诚的心，他们也想要跪下去祈祷。
娲兮抬头看着夜容铮，一眼万年，她仿佛看到刚刚从人族意念中出现的神。
那时候他还没有名字，是她赋予他的名字，夜渊。
她低头看向地面上的不老神木。
不老神木……连天火地火都烧不毁的神木，又怎么会因为断开而改变？
“就算恢复神力又如何？”娲兮低声说，“你的神力早已经不如从前。”
在万古时候，夜渊和大祭司大战一场，以自身神力封杀大祭司，早就散去大半的神力。
即便是现在恢复了，那也不足以是她的对手。
“大祭司……”夜容铮垂眸冷眼看着娲兮。
“我不是大祭司，我是娲兮！”娲兮大声地叫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教你的。”
夜容铮一步一步落在娲兮的面前。
娲兮的手中出现一柄水晶权杖，光华万丈，朝着夜容铮攻打过去。
水晶权杖和龙骨剑相击，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紫气青龙腾天而起。
巨大的青龙几乎占据半个天空。
恢复神力的夜容铮，连剑气都比之前更强大了。
飞龙在天！周身都是紫气的青龙咆哮着冲向娲兮。
娲兮的水晶权杖光芒万丈，整个水晶宫都摇摇欲坠，所有的灵力都涌入她的权杖之中。
砰——
一声巨响再次响起。
夜容铮和娲兮在半空斗法，天域本来就阴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
整座皇城都被乌云笼罩了。
“夜容铮他……到底是什么人？”连闵惊叹出声。
“如果连他都打不赢娲兮，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别吵！”胡蝶儿瞪他们一眼。
古阑来到顾小五的身边，无声地看着她。
顾小五捡起在地面的不老神木，上面的血迹泛着红光，颜色越来越暗淡了。
随着血色的暗淡，夜容铮看起来似乎灵气越显不足。
她的掌心灵气涌动，继续往神木灌入灵力。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吾神
灰暗的天空出现两轮明月，月灵力在疯狂涌动着，一直源源不断地被娲兮吸引。
突然，半空出现一个漩涡，涌动的灵力往另外一个方向流动。
顾小五的灵海虽然像漏斗一样，没有办法吸收所有的灵力，可她能够将灵力都引过来，灌入手中的神木之中。
娲兮感觉到月灵力的减少，恼怒地低头一看，竟然是顾小五在跟她抢月灵力！
双方的争夺，月灵力在半空的漩涡越来越强烈。
不老神木变得润泽光华，而且越来越铮亮。
夜容铮本来处于弱势，突然就涌入无数的灵气，他低眸看了顾小五一眼，手中的龙骨剑举上半空，月灵气汹涌地钻入他的剑刃中。
娲兮整个人都化成水晶般的虚影，想要一掌将地面所有人都拍死。
紫气冲天，青龙咆哮。
帝皇之气冲破灰暗的天空，灿灿耀眼的光芒直直冲向其中一轮明月。
砰——
光芒如绚烂的烟花，在整个天空乍现。
金黄色的光芒一点点，如线一般投射到地面上。
这是……阳光？
所有人都惊讶地抬头，只觉得夜容铮此时的手仿佛拿着一轮骄阳，熠熠生辉，灿烂得让人无法直视。
娲兮看到笼罩在天域万年之久的天空被打破，她的怒火到了极点。
“你竟敢毁了我的天域！”这是她用了万年时间才达到理想的地方，居然就这样被毁了！
“这里，不属于你。”夜容铮的声音冰冷，“你不该抢夺人族的地方。”
娲兮怒吼一声，握着水晶权杖扑向夜容铮。
水晶权杖和龙骨剑相击，一道灿烂耀阳的光芒没入权杖中。
砰——
娲兮的身体飞了出去，水晶权杖发出清脆的声响，散落成一点点晶莹的光芒。
夜容铮手中的龙骨剑飞射出去，如青龙疾驰，没入娲兮的身体，重新回到夜容铮的手中。
“女皇殿下！”常况大吼一声，眼睁睁看着娲兮的身影落入已成一片废墟的水晶宫里。
死了吗？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小五手里紧紧攥着神木，警惕地看着水晶宫。
娲兮没有再出现了。
除了常况在大声地呼叫，其他三个殿主都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是什么……”
天域常年灰暗的天空，此时出现一轮骄阳，不再是两轮明月。
阳光明媚照射下来，让人温暖得想要落泪。
“传说中的……阳光吗？”闲欢伸手想要去捧温暖的光芒，原来天域也是有太阳的吗？
“吾神终于回来了。”老妪张开手，虔诚地对着夜容铮叩拜。
夜容铮身体挺拔地立在半空，阳光在他背后，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有几分模糊，让他更显神秘威势。
随着老妪的叩拜，竟然有天魔魔兵忍不住也跪下了。
“吾神佑天域。”
“吾神佑天域……”
一个接一个的魔兵下跪，还有外面八十一城的百姓。
顾小五突然觉得手里的不老神木在发烫，她低头惊讶看着。
不老神木断开的部分竟然已经在愈合，但是上面的雕像却越来越模糊。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不需要神
“我不是你们的神。”夜容铮垂眸看着众人，有一种看芸芸众生的冷漠，“能够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人族兴旺，并非天意，而是人族本身的努力。”
“没有神能够永远保护你们。”
夜容铮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听起来冷漠庄严，却又有一种直击人心的震撼。
顾小五怔怔地看着他。
半空中的漩涡消失了，所有的月灵气都淡去。
一切归于平静。
顾小五笑了起来，全身一阵疲倦，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
“小五！”黑曜叫了一声。
在顾小五快要倒下的瞬间，有一道人影闪过，她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夜容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五儿，小五儿！”
顾小五疲倦地闭上眼睛，她要好好睡一觉。
黑曜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淡淡地看着夜容铮，“她的灵力都耗尽给你了。”
夜容铮将顾小五抱了起来，“我带她先走。”
水晶宫剩下的事情已经跟他无关了。
他已经将娲兮的修为都封印，她以后在天域做不了任何坏事了。
随着夜容铮的厉害，其他人也渐渐清醒冷静下来。
黑曜一个箭步往水晶宫里走去，在女皇座上看到昏迷不醒的娲兮。
这女人把他当虫子关了那么久，他要以牙还牙，把她变成毛毛虫关着。
他往女皇座走去，伸手要去抓娲兮的时候，才发现这竟然是虚影。
原来在这里的女皇座不见了。
娲兮跑了！
“前辈，娲兮呢？”宇飞同他们跑了进来。
黑曜咬牙切齿地说，“跑了！”
那女皇座只怕是她的宝器，竟然能将她救走。
不过就算跑了，没有修为又能怎么样？过着天壤之别的日子，娲兮也不会有舒心的一天了。
“前辈，外面怎么办？”如今不仅是皇城一片慌乱，只怕整个天域都是混乱的。
娲兮女皇是天域百姓一直以来的信仰，或许人族还好一些，但天魔可是把娲兮当成神一样的，失去了娲兮，天域接下来会怎样？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娲兮都帮他们除掉了，接下来天域该怎么样，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黑曜淡淡地说，他们又不是救济世人的神仙，还要教他们怎么适应没有娲兮的日子吗？
自然会有适合的王重新出现的。
“走吧。”黑曜下令，带着十八峰修士离开水晶宫。
外面的天魔没有拦着他们，就连满眼仇怨的常况，都只是两眼通红地看着他们离开。
很快，十大家族的家主都出现了。
容奇走到容家家主的身后，将他所看到告诉众人。
“先稳定天域的局势要紧！”容家家主沉声说道。
“那……那个神……”
“他说来，不是我们的神，天域要靠我们自己。”容家家主说道，天域不需要一人独大的神了。
“没错，天域需要的是我们自己。”郑洽低声说。
“那几个修士……”有家主担心十八峰的修士若是留下干涉天域，他们该怎么办？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我最讨厌这两个字
夜容铮将顾小五带回外城的院子里，郑多余正拿着屏风在看水晶宫外的情景，一抬头就看到他们。
“我正想你们哪里去了。”郑多余叫了起来，看到夜容铮怀里的顾小五，“小五怎么了？”
“累了。”夜容铮抱着顾小五进屋里，在郑多余进去之间已经关上门。
他将顾小五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并在门外设置了防御阵法。
夜容铮坐在床沿，低眸看着沉睡的顾小五，他知道她的灵力已经耗尽了，全都被不老神木吸收，不老神木有夜渊的神力，吸收她的灵力，便能增强他的神力。
如果没有她，他不可能打赢娲兮的。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灵海，将灵力灌入她的灵海中。
她的灵海一片黯淡，没有任何一点光芒。
感觉到有灵力的进入，她的灵海贪婪地吸收着。
夜容铮拿出养魂器……
那抹残魂比之前要明亮许多，特别是靠近顾小五的时候，更是活跃了不少，不时地闪烁着光芒。
他知道，她会忘记他，多半是缺了这点魂魄，如果能够将这抹残魂融入她的灵魂中，或许她就能想起他了。
但是……他不敢冒险。
这抹残魂还没有养好，不知道如何才能填补她的灵魂，不知她想起过去会如何？
如果想起过去的一切，让她更恨他呢？
夜容铮贪婪地看着她白皙姣好的面庞，人是贪心的，他也是。
他希望他们能够像以前那样亲密，但她是那么明显地排斥她。
“小五儿……”夜容铮低声呢喃，“你今天用尽灵力帮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天域？”
夜容铮将脸埋在她的小掌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然是为了天域！”顾小五的声音虚弱地响起，“干嘛要为了你！”
“你醒了？”夜容铮猛地抬头，“你觉得如何？”
顾小五嘟嘴叫道，“累死了！”
夜容铮依旧源源不断给她灵力，“你的灵力耗尽了，累是必然的。”
望着他苍白的脸色，顾小五低眸一看，“我看你的灵力也差不多要耗尽了，你还是快停下吧，免得我还要照顾你。”
“你会照顾我吗？”夜容铮低声反问。
“不会。”顾小五果断地回答，“我才不会管你的生死，本来就想杀你的。”
夜容铮苦笑，“为什么总是想杀我？”
“不知道。”顾小五诚实地说，“我们或许以前有仇恨，是吧？”
“仇恨……”夜容铮回想最后一幕，“不算仇恨，是我辜负你。”
顾小五翻了个白眼，辜负两个字，好像她以前就很喜欢他一样。
“好了，你停下吧，我吃点丹药，再自己调息一下就好了。”顾小五抗拒着他的灵力，看他的脸色苍白成那样，怕是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夜容铮低声说，“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顾小五瞪圆眼睛，“我最讨厌这两个字。”
“小五儿！”夜容铮低下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亮得惊人地看着她，“你如今，不能动。”
顾小五微微眯眼，望着他近在眼前的俊脸，“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