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那人是我
我立马就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真龙转世。”
反正吹牛逼不用上税——要想争取时间,话题就得切在他最重视的点上。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江辰的表情微微一僵,接着就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你?你是从哪儿听到这四个字的?”
绳子松了,但是松的程度不够。
我就对他笑:“你以为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他自然没否认,他从小就是被这么培养大的。
我接着说道:“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为什么天师府严防死守的保护我?为什么潇湘一条龙,认我做主,不认你?”
江辰的丹凤眼阴了下来。
我接着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真龙转世不可能有两个,所以才大费周章把我引过来,因为你怕我是那个人,你自己不是。”
其实一进了这个屋子,我就猜出来了青囊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确实,江辰有的是本事,能在外面对付我,但他有所忌惮——天师府的人认定了我是李茂昌的私生子,一直都在附近保护我。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天师府跟他没完。
他不想得罪天师府。所以,他想要一个避开人眼目,单独引我过来的机会。
而这个青囊大会,正好就是一个好机会。
之前在内院里面引起骚动的,恐怕也是他。
江家大宅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作为家主,自然会有嫌疑,可要是宅子里面闯进了“外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也就跟着变成受害者了,不管是什么锅,都会被推在那个“闯入者”身上,没人会疑心到他头上来。
哪怕十二天阶迟到,想必也是他动的手脚——用了什么法子把十二天阶牵绊住了,免得他们发现了这里的事儿。
这么费尽心机,第一个目的,是灭老黄的口,第二个目的,就是借着老黄把我给引过来,一箭双雕。
为什么那个引开我的人要假装瘸子?因为江辰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找一个叫江瘸子的人。
“为了把我引过来,你可真是费心了。”我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来,你谋略深,心思密,哪怕现在,你也装成为了潇湘和七星龙泉才对付我,但对你来说,单凭潇湘和七星龙泉,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心思,你怕我。”
这三个字一起,江辰光洁的额头上隐隐现出了一根青筋,但他还是一副听笑话的表情:“就凭你?”
他延伸发散,显然已经被说中心事了。
那是当然了——他一直以那个身份自居,可谁知道,我横空出世,有跟他一样的征兆。
他从来没有竞争对手——他也不允许自己存在竞争对手。
绳子又松了一点,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子味道——青气味儿,像是砍树的时候,树皮破裂散发出的味道。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味道?
难不成……我心里一揪,就猜出来了,不由默默祈祷了起来,快点,快把绳子给解开。
江辰忽然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是啊,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之前还跟普通贵公子一样,有些优越,有些不可一世,但是现在,光剩下阴沉了。
“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四辰龙命倒是也有——毕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出生,可马老师自从上次,就一直在念叨,说你跟其他的四辰龙命,不太一样,他好像看错了什么——你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我没有。”
奇怪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潜龙指吗?
江辰盯着我的手,接着说道:“你说的也没错,对此我一直对你有兴趣,想看看你到底哪里不一样,可马老师说,现在很多人在盯着你,现在跟你扯上关系,恐怕对大局不利。更何况,留着你还有其他用处。”
大局?
我倒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大局,但现在,绳子越来越松了,树木汁液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老黄的命灯,眼瞅着要看不见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倒是觉得,既然你身上多了个东西,拿下来不就行了?”江辰盯着我,面无表情:“真龙转世,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
说着,手里的寒光一闪,对着我的手指就削下来了。
与此同时,我脚上的绳子松开,整个人直接往后一倒,那点寒光擦过我,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江辰挑起眉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我已经对着那盆水滚过去了。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视线触及到了那盆水,他眼神一乱,显然这才想起来了这个常识。
他当然想拦住我,但是来不及了。
那盆水被我直接撞翻,淋了一身。
说实话,积存雨水的味道潮湿难闻的很,甚至有点变质的味道,可这些水撒在身上,顿时就是一股子神清气爽的感觉。
无根水积存的时间越久,越管用——短时间内,甚至还能洗去霉运,让人转运。
以前有个赌徒输的家徒四壁,上老头儿那跪着求转运,老头儿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看出这个赌徒有孝顺老娘的功德光,这才告诉他两个法子——一个是用在上赌桌之前,用积存的无根水洗手,一个是反穿内裤。
江辰眼神一暗,咬了牙就要来扣我,但是海老头子的气已经回来了,我拼尽全力,一下顶开了他,同时一脚踢起七星龙泉,重新抓在了手里。
江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笑了:“你确实很有意思……可我告诉你……”
“是不是那个东西转世,我根本不在乎。”我答道:“我就是我,什么身份,我自己说了算。”
说话间,我横起七星龙泉,对着他就削过去了。
要么让开,要么,我就不客气了——老黄已经耽误不得了。
而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片人声,像是有人已经找到了这里来了。
他往后一躲,点了点头:“越是这样,自然就越有趣了——也对,慢慢玩更有意思,还有别的惊喜给你留着。”
说着,身子往后一闪,像是从一个小门里退出去,不见了。
惊喜?我没追——现在老黄的命灯只剩下一缕残烟了。
他说的也对,来日方长,账没这么简单就算完。
我立马把老黄背在了身上,一脚把门踹开,就要跑出去——老黄,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一出了门,外面果然是团团的人,一下把这个小院子给包围起来了。
我大声说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来的白藿香和程星河?黄老头子有危险,这两个人能救!”
可那些人死死盯着我,却不肯动。
卧槽,老黄的命灯眼瞅着没有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我着急,挤开人群就要去找他们两个,可一个人伸手就把我给拦住了。
是江景。
眼瞅着江景身上的药劲儿可能刚过——他身上还有一道子一道子的划痕,可他冷冷的看着我,就说道:“李北斗,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黄老头子变成这样,不就是你害的吗?”
我顿时就给愣了:“你他妈的放什么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害的他了?”
第317章 欲加之罪
江景冷笑了一声:“这还用看?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说着,他看向了周围那些参加青囊大会的人:“大家是不是都听见了,之前李北斗说,黄老头子,要有杀身之祸?”
刚才这事儿闹的挺大,大家自然都听见了,纷纷点头。
废话,我当然说了——我也没说错,老黄不是这就遇上祸事了吗?
外行人不懂这个,不信还好,大家都是吃阴阳饭的,这不正说明我说得准吗?
而江景接着说道:“可当时在场的,除了你,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看出黄老爷子的面相——大家都是地阶一二品的精英,我们都没看出来,要不是你蓄谋要害黄老爷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周围的人表情各异,一部分是光学专业知识,没有脑子,立马跟着义愤填膺的点头。
还有一部分跟江家有交情,自然也会跟着帮衬。
当然,毕竟都是精英,也有一大部分是聪明人,知道事儿不见得这么简单,但是江家可是大家族,现在江景摆明要弄我,为一个素昧平生的我出头,跟江景对着干,那根本不值得,所以冷眼旁观,静观其变。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自己学艺不精,招子不亮,应该去问你们的师父,管我什么事儿?”
这话一出口,那些站在江家一边的地阶脸色都变了:“你胡说什么,谁学艺不精了!”
“一个玄阶,竟然这么口出狂言,在场的可都是你的前辈,懂不懂尊师重道?
“他连风水铃都没有,能懂什么?这种野狐禅是瓢学长大的,登不上大台盘。”
我不懂,我特么只知道再找不到程星河白藿香,老黄就不行了。
我也顾不上跟他们斗嘴,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这俩人的气息,就想从人群里穿过去,可江景挡在了我面前,冷冷的说道:“李北斗,别存侥幸心理,你跑不了了。”
老黄生死攸关,我脾气也上来了,一肩膀把他给震开了。
江景跟我动过手,自认我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一下被顶的差点没坐在地上,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的脑子什么样谁也不好说,但他的身手,在业内应该是有目共睹,周围的人一看我一个玄阶能把他给撞开,顿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凭什么……”
“难道他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江家人都爱面子,江景尤其这样,咬了牙就要来抓我:“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我现在就给黄老爷子主持公道!”
我看出来,老黄的命灯一秒不如一秒,侧身避开,就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老黄是我害的,可我跟老黄的交情你们看见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他?再说了,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玄阶,我哪儿来的本事,能害老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害老黄,干啥还提前告诉他?我吃撑了?”
这可算是灵魂拷问了。
那几个比较没脑子的一听,也反应过来了,叽咕着说道:“也是……就算他比一般的玄阶强一些,可也只是个玄阶而已……”
“是啊,而且他现在还背着黄老爷子呢——难道里面还真有什么内情?”
有一个岁数大点的审时度势,说道:“他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先看看黄老爷子的情况,从长计议?”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能说通了就太好了,别的事儿都可以靠边站,我得赶紧找那俩去救老黄。
可江景挡在我前面,就说道:“韩伯伯,我却觉得,真相只有一个——正是因为他跟黄老爷子的交情,所以才有害人的机会,熟人下手,哪怕十二天阶,也是防不胜防!他之前把事儿喊出来,那就跟贼喊捉贼一样,是为了降低老黄对他的怀疑,同时撇清自己的关系,目的,就更好说了——这些年,在青囊大会上兴风作浪的也不少,为什么,不就是想着在青囊大会上,一举成名天下知吗!”
他看向了我,不屑的说道:“现在想来,一个玄阶能看出天阶的祸福,能不让人刮目相看吗?你蓄谋已久,打的一出好主意啊!”
真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你特么以为你是柯南?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心里早就雪亮,知道江辰打的什么主意了。
光靠着江景那个脑子,不可能有条有理想出这么多屁话,肯定是江辰教给他的。
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
他本来想把我解决了之后,再把老黄的锅扣在我头上,做成我和老黄同归于尽的假象,应该早就叫江景上这里来准备着了,可江景也没想到,我竟然好端端的出来了。
不过眼瞅着老黄确实不行了,锅该甩还得甩,把这事儿跟江家择的越清越好——我现在没有证据,哪怕把江辰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多落个狗急跳墙,逮谁咬谁。
那些没脑子的听了,自然点头称是,聪明人一看江家摆明跟我杠上了,当然也更不愿来蹚浑水,就在一边装聋作哑。
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我心里是越来越着急了,叫平时,我跟你对骂三天三夜也不是难处,可老黄性命攸关,我一秒都没法跟你耽误。
于是我说道:“怎么都好——老黄现在还有一口活气,你们帮我找到了那两个人,再论不迟,可人死如灯灭,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江景假模假样的看了黄老头子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装的还挺像回事——黄老爷子的命灯已经灭下去了,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依我看,让他把黄老爷子的尸体放下,抓他去见剩下的十二天阶处置!”
我回头一瞅,心里顿时就全凉了——老黄的命灯真的已经全灭了!
他妈的,老黄出事儿也是你耽搁的,他要是死了,我找你赔命!
我发了狠,对着外面就冲,可江景早有准备,嘴边露出个狞笑,就要把我给掀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江景摸上了我肩膀的手,却跟被电了一下似得,瞬间弹开了。
我顿时也是一愣,奇怪,刚才我也没行气啊!
但马上,我就看见了,江景的手上,缠着若有似无,眼熟的气息。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
江景哪儿知道这个,看着我的眼神又惊又疑。
周围的人也议论了起来:’江景可是龙虎山的高徒,据说是地阶一品里最强的,能打得过他的,只有天阶。’
“刚才还可以说是侥幸,但是刚才,那个李北斗都没用什么力气,江辰的手就被打出去那么老远!”
“难道……这个李北斗区区玄阶,就有天阶的行气了?他要是真的上了天阶的话,那……”
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我的眼神,开始从不屑,重新变成了忌惮。
他们不敢再得罪我了。
而江景盯着自己的手,还是难以置信,抬头看着我,喃喃的说道:“李北斗,你这是……”
我嘴角一勾,冷冷的说道:“我本来不想跟你一个小辈计较,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小辈……”周围炸开了锅:“玄阶跟地阶叫小辈?”
有一个一直不吭声的聪明人这才说道:“你们不知道吧?他虽然是玄阶,可是何白凤的师父,何有深亲自让何白凤拜的!现在看来,何老爷子老狐狸的名字真不是白叫的——这个李北斗,分明前途不可限量。”
“真的假的?”
“而且,这么说,刚才他还没动真格的,就把江景给……”
江景一张白脸气的跟让人煮了一样,对着我就抬起了手:“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怎么不留情!”
我顿时就乐了,俗话说好言劝不了赶死的鬼,这枪口是你自己要撞的。
果然,他还没碰到了我,整个人就好像撞在了一个透明屏障上一样,反而一下被弹出去了老远,重重的摔在了桂花树上,“咔”的一声,把桂花树的树干都撞裂了,脑袋上纷纷扬扬,下了一片桂花雨。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接着,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没有碰到……”
“这种行气,天阶排位靠后的天地玄黄恐怕都做不到!”
“难怪黄老头子,能跟他称兄道弟!”
江景就更别提了,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他也说不出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今天可够热闹的,哪个小辈在这里切磋呢?”
这个声音一起,地阶们的脸色顿时都肃穆了下来,赶紧让在了一边:“摸龙奶奶!”
摸龙奶奶姓胡,是江河湖海之中的一个,当然比天地玄黄厉害了。
刚才我就认出来了——那个气息,跟当初在朱雀局打尸解仙的时候,一模一样。
更别说,我鼻子很灵敏,已经闻到了那个摸龙手上,奇异的香气了。
她说过,欠我一个人情,这是要给我还人情来了。
而摸龙奶奶狡黠的给我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哎呀,这不是北斗吗?你背着老黄干什么呢?”
我精神也是一振,摸龙奶奶是站在我这边的,她这么一来,老黄会不会有救?
我立马让摸龙奶奶看看,老黄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周围的人更是惊掉了下巴:“他……跟摸龙奶奶,也有交情?”
“他到底,是什么人?”
摸龙奶奶那只摸过龙的右手一碰到了老黄,眉头就给皱起来了:“老黄不行了……”
第318章 忘年之交
我的心跟让人给狠狠捏了一下似得,疼的喘不上气来。
他查出了四相局的事儿,完全可以答应江辰的请求,保守秘密,就是为了给我出气,才招来了这样的杀身之祸。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我仔细的看向了我老黄的五官,心腾的一下就跳起来了,立马拉住了摸龙奶奶:“你帮我个忙——借给他一点行气!”
摸龙奶奶皱着眉头:“你别费力气了,就连我,也最多拖他五分钟,拖完了,也还是一样,除非一样东西,可那种东西……”
只要有五分钟,就有希望。
“只要帮我拖五分钟就可以!”我连忙说道:“这个人情,我李北斗以后一定还!”
接着,我对着那些人就吼了起来:“跟我一起的两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一声喊出来,他们都不由自主的被我震慑住了。
一个岁数大的这才说道:“我看见了……在,在梨花台,被……”
不用说,我有了这种嫌疑,他们俩肯定是被抓起来了。
梨花台……想起来了,往这里跑的时候,是看见了一个戏台子。
摸龙奶奶叹了口气:“老黄有你这么个忘年交,也算……”
我没听摸龙奶奶说完,就奔着外面跑了出去。
几个人正在外面走过来,看我行色匆匆的,还想问问我是什么人,可我根本没顾得上,把海老头子的行气逼的到了尽头,奔着梨花台就过去了。
这一路跌跌撞撞,可到了梨花台,我却愣住了。
那个梨花台根本就是空的。
人呢?
来不及了……难道老黄这次,真的……
精神这么一涣散,行气没控制住,好险没扑在地上,可这个时候,一个什么东西勾在了我后背上,硬是把我给撑起来了。
是树的味道。
“北边,快点。”
还是那个幽幽的声音。
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再回头看,就奔着北边过去了。
果然,一帮人拉着程星河和白藿香,正在往里面走,程星河还在贫嘴,白藿香则一步三回头。
她看见了我,眼睛顿时就亮了。
我三两步抄过去,就把程星河给摁住了。
程星河没反应过来,我一把就将阴阳五行珠给找到了,接着,回手抓住了白藿香的手。
那些押送他们俩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就要抓我,可我回头就冷冷的看向了他们:“谁敢?”
他们一下就被震慑住了,我趁这个机会,一把抱住了白藿香,奔着老黄那就跑过去了。
白藿香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我的脖子,脸瞬间就烧红了。
身后还传来了程星河的喊声:“七星,还有我呢,你异性没人性啊!”
先委屈你了。
抱着白藿香一头冲进了那个小院子,看见摸龙奶奶已经满头大汗,老黄的脸色,也跟黄纸似得。
周围有人低声说道:“剩不下十秒钟了……”
我看出来了,后脑勺也凉了——老黄的命灯,连一丝丝光都没了。
白藿香见状,立马从我怀里下来,抢过了阴阳五行丹,掰开了老黄的嘴。
眼看着老黄根本不张嘴,白藿香手心里金针一弹,老黄的嘴条件反射似得,就张开了。
她把阴阳五行丹塞进去,又在老黄脑袋上九个大穴扎了针。
摸龙奶奶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丹药,看向了我:“那真是阴阳五行丹?”
我喘了口气,点了点头。
江景自然知道阴阳五行丹是哪里来的,看向了我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原来是你……”
摸龙奶奶顿时高兴了起来:“想不到,老黄还有这种机缘……”
白藿香用的应该也是非常耗费力气的法子,一张脸上全是汗水,而现在,她也皱起了眉头。
我看过去,心也沉了——老黄的命灯,没有重新亮起来的意思啊!
还是晚了?
白藿香,松开手,冲我摇摇头:“我尽力了……”
啥玩意儿?
江景顿时就笑了:“早告诉过你,老黄不行了——快把阴阳五行丹抠出来还给我,在尸体里也是暴殄天物,那是我们江家的……”
我捏紧了拳头,对着他就过去了。
江景的眼神顿时就暗了下去,有了瑟缩:“你……你想……”
我想揍你!
可就在我抬起手的一瞬间,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接着,都是惊叹的声音:“真的……活了?”
我回过头,就看见老黄咳嗽着,嘴边也流出了很多黑血,但是,命灯有了微光,越来越大!
我胸口顿时就酸了。
白藿香看着我,叹了口气:“我尽力了——但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他命虽然保住了……”
命保住了!
我一下就把白藿香抱在了我怀里。
“谢谢……真的谢谢你!”
隔着衬衫,也感觉出来,白藿香的脸滚烫滚烫的,她两只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我腰上。
摸龙奶奶则把老黄给拉起来了:“你这老东西,竟然还真捡回来了一条命。”
老黄睁开了眼睛,咳嗽的越来越大声了:“他妈的,我喝多了?”
我连忙放开了白藿香,问道:“老黄,到底是谁害了你?”
江景顿时紧张了起来。
老黄抬头看着我,却皱起了眉头:“害我?谁敢!”
啥玩意儿?
江景顿时就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到了桂花树底下。
摸龙奶奶也皱起了眉头:“老黄这是……对了,你说要在青囊大会上宣布的那件事儿,又是什么?”
老黄挠了挠秃头:“什么事儿啊?”
卧槽,我顿时就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点了点头,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给说出来了:“他耽搁的时间太长,魂魄都有一些损伤,可能会忘记很多事情。”
摸龙奶奶连忙问道:“那还能想起来吗?”
白藿香摇摇头:“说不好。”
妈的,江辰身后那个黑手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不过,老黄的命能救回来就好——江辰那笔账,我要慢慢跟他算。
我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一问之下,跟我猜的一样,摸龙奶奶确实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牵绊住了——别人不知道,摸龙奶奶是孙子找不到了,她急急忙忙找了很久,才在一口井里把孙子给捞出来,自然迟到了。
杜蘅芷和乌鸡爷爷他们,应该也是一样的。
果然,这个时候,杜蘅芷也来了,看我身上有伤,脸色瞬间就变了,一把拉住了我就给我检查伤口,看向了周围:“有人跟我说你出事儿了,终于找到你了……到底是谁敢对你动手?”
把杜蘅芷引走的理由,是我。
周围的人触及到了杜蘅芷雪冷凝霜的表情,全缩了脖子:“就连杜蘅芷也对他另眼相看……”
“这人年纪轻轻,确实不简单!”
我连忙说道:“小伤,没事儿。”说着我看向了白藿香:“有她呢。”
白藿香本来看见杜蘅芷就不爽,但是一听我这话,表情冷冷的,嘴角却禁不住的往上翘,像是压不住的得意:“是啊,杜芷藤,你要是有伤,也可以找我。”
肚子疼?
杜蘅芷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是杜蘅芷。”
白藿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差不多。”
杜蘅芷也不跟她计较,只是掏出了手帕,给我细致的擦起了伤口,甚至还给我吹了吹。
白藿香连忙把我揪过去了:“外行人,别来掺和我过头虎撑的事儿。”
她们俩好像吵起来了,我刚想拉架,摸龙奶奶忽然捅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你看老黄手里,是什么。”
老黄手里,还真卷着个东西,像是个小纸团。
我顿时有了精神,是不是……他被害的时候,留下的线索?
第319章 天阶候补
我连忙把那个东西拿了过来——展开一看,是半块黄符。
而黄符上,只有一个凌乱的血字。
“心”。
从字迹也看出来了,他当时应该已经毒发,非常痛苦,只有写一个字的力气了。
不过,这个心字,这是啥意思?
问老黄,老黄刚醒过来没多长时间,一问三不知,瞅着那个黄符还问我那是干什么的,根本也问不出来。
我就问摸龙奶奶:“这十二天阶里,有没有名字带心的?”
凭着老黄的本事,除了十二天阶,没人能对付的了他。
摸龙奶奶皱着眉头摇摇头:“十二天阶里没有叫这个的。”
那就是,这个“心”还有别的意思?
“我倒是认识这个纸。”冷不丁我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星河。
他也被放出来了:“这个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是海老头子的役鬼符。”
说着,他就把黄符给翻了过来,给我指出了一个微微凹陷的水印,果然,那个水印迎着月光,是能辨认出来,确实是个“海”字。
难不成,他留下的证据,不是字,反而是黄符?
凶手,是老海?
我连忙看向了摸龙奶奶。
可摸龙奶奶皱起眉头,嘀咕道:“不应该啊……”
啥意思?
摸龙奶奶这才告诉我们:“其实,今天这个青囊大会,有两件要紧的事情,第一,就是老黄跟我们传话,说他找到了破四相局的真凶,要在会上公诸于众,让行内都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第二,就是因为老海——老海半个月之前,就失踪了。”
卧槽,之前也在会场里听到了一丝传言,想不到那老东西竟然真的失踪了。
程星河连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不更有可能是老海干的?”
摸龙奶奶摇摇头:“我们算出来,老海已经没了。”
跟我猜的一样——老海果然已经倒霉了,江辰身上的行气,跟我一样,是从老海身上弄来的。
这个老海,一辈子吸人行气给儿子,临了临了,自己身上的行气反而也被吸光,俗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摸龙奶奶接着就说道:“所以这次,我们也想一起商议,把害老海的真凶找到——敢动十二天阶的,想必也是活腻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敢动十二天阶的,也不可能是个善茬。
既然不是老海,为什么他有老海的黄符——难不成,意思是说,杀害老海的,跟害他的,是同一个人?
有能力伤两个天阶,我忍不住看向了摸龙奶奶:“会不会……”
摸龙奶奶走江湖这么久,自然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人,有可能,本来就是十二天阶之内的一个。
这十二天阶,分别被称为东西南北,江河湖海,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四家,我们除了田家全认识,这四个家族是风水世家的老派家族。
江河湖海排名居中,这几个家族历史没有后几个悠久,算是新兴家族,后起之秀,这四个天阶个人能力出众,赶超了后边那四个。
而东西南北,则是最高的等级,更大了。
天下先生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派别,这四个派别里,每一派都有一个最厉害的风水师,他们不仅自己能力顶尖,身后还有整个派别支持,威望是最大的。
只有七个人有这个能力,其中也包括摸龙奶奶自己。
摸龙奶奶吸了口气:“我就知道,四相局这么一破,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帮江辰?会不会,就是那个姓江的天阶?
不过,没有证据,现在什么话也不好说。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嘀咕着十二天阶,恐怕也要变天了。
事儿闹的这么大,人心浮动,青囊大会当然要重新召开,来安抚一下人心了。
江家作为东道主,把式摆得十足,引咎道歉,但是他们家有钱有势,反而被交口称赞说什么处理得当。
我们也跟着坐在了会场之中,抬头一看顿时一愣,只见主持会议的也不是别人,竟然是乌鸡。
原来乌鸡是代替了他们家的何老爷子来的。
其余的也差不多——东西南北都没有露面,只有摸龙奶奶和老黄,杜蘅芷这三个没有合适传人的亲自来了。
而老黄大病初愈,也没法上来开会,所以十二天阶的椅子,他的和老海的空出来了两个,看着十分扎眼。
其余的有的说岁数大,有的说身体不好,都是后辈代替,我们还看到了邸红眼和小黑无常。
小黑无常一出面,倒是引来了一片喧哗:“这玄家小鬼头,竟然长大成人了?”
“按理说,他们没这种机会啊?”
“你们没听说吗?好像小黑无常长大成人,也跟四相局有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乌鸡假模假样让大家安静点,接着就说道:“咱们今天开会,第一件事情,先介绍一个先生,给大家认识一下。”
先生?
完全没听说,够资格在这种地方被介绍的,会是谁啊?
我正来兴趣呢,程星河就捅了我一下:“这次你救了老黄,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了,你说,会不会把你给介绍出来啊?”
不光程星河这么想,其余的先生,也都看向了我,露出了一脸的羡慕。
白藿香看着那些眼神,不禁十分得意。
我?
可乌鸡接着就说道:“江河湖海的海老爷子,已经不幸去世,所以我们已经找来了一个新的天阶候补人物。”
候补人物?
一个人走到了台子上,跟大家鞠了一躬。
第320章 百鸟朝凤
一听海老头子去世,会场上的人已经炸开了锅:“那怎么可能?”
“我也听说,海老头子死了金睛兽老婆之后,运气一落千丈,想不到竟然死了。”
“能是怎么死的?会不会也跟四相局有关?”
再一听这么快就有了候补的,更是沸反盈天:“是谁运气这么好?”
而那个人一露面,周围又是万籁俱寂,像是全被震慑住了。
能引起这种轰动——想必,是个成名人物?
那个人抬起头来,我仔细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人的品阶,比老海还要强大——跟摸龙奶奶是差不多的,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功德光。
得天阶二品甚至以上!
而这个人的长相——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整洁却朴素,比起干我们这一行的,倒更像是个大学教授。
一站在这里,就特别拉好感,电视里的正面人物,基本都是这种形象。
“我叫水百羽,”那个人文雅的说道:“感谢十二天阶的盛情邀请,如今局势不稳,形势所迫,我就先暂时在海老爷子的位置上,为大家尽一点绵薄之力——一旦以后有了其他的天阶,我一定立刻退位让贤。”
周围的人顿时都欢呼了起来:“对啊,说起来,也就只有水先生有这个资格!”
“简直实至名归!”
“十二天阶就是十二天阶,连水先生都能请来。”
“既然水先生在这里坐镇,那四相局的事儿,一定能迎刃而解。”
而程星河看着那个人,也一脸崇拜:“十二天阶为了老海的事儿,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圣贤隐士都请来了。”
圣贤隐士?什么意思?
程星河就告诉我,说这个人也算是一个传奇,堪称风水行道德模范。
他出生的时候也是天降异象,据说当时满山鸟雀叽叽喳喳的围了他们家一院子,像是在朝拜。
这叫百鸟朝凤,他才得名百羽。搞得当地人以为他们家要出个皇后。
谁知道生下来,是个男孩儿,村里人大吃一惊,不过还是心怀恭敬,觉得他绝不可能是什么凡人,都跟他们家攀交情,打算以后跟这个大人物沾光。
可没想到,自从他出生了之后,就天生有异能——能未卜先知。
有天跟他爹说,千万不要上高处去,他爹答应是答应了,但也不会把小孩子话放在心上,结果当天,修房子就摔死了。
后来他又跟他娘说,今天不要靠近水,他娘应付了一句,把事儿忘了,晚上洗衣服就淹死了。
之后,他也跟亲戚朋友说过类似的话,一旦张了嘴,那些听了这种话的,没一个活下来的。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说他不是什么凤凰,那他娘是个秃鹫吧?
秃鹫吃死人肉,一旦人死,秃鹫先到,就跟报丧的一样,大大不吉利,也叫死人鸟。
于是村里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沾都不愿意沾,胆子大的还冲着他们家扔粪,让他从村里滚出去。
他就那么点祖产,岁数又小,滚能滚去哪儿?村里人一看这孩子软硬不吃,怕被牵连,就告官说他偷了村里的东西,还调戏村里女孩儿,被抓去严刑拷打,几乎没了一条命——他到现在一只眼睛也是瞎的,装的是假眼睛。
有一天,他忽然又在牢里嚷,说村里要出事,让管事儿的帮他带话,让村里人快跑。
可管事儿的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对着磕头也不管用。
于是那天晚上,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从牢里面逃出去了,对着村子就大喊了起来,说要来水,快跑吧!
村里人一看他又来“报丧”,举起了东西就打他,结果山洪暴发,真的把村里房子给淹没了,死伤无数,只有几个追打他的人活下来了。
那几个追打他的人这才知道,原来他真是想救人,对着他就磕头,说他是个圣人。
可他却大哭了起来,说自己没能力,帮不了父老乡亲。
按理说,他被村里人那么欺负,应该很恨这个村里的人,知道来水,应该解恨叫好才对,可为什么还会去救人呢?
他只说了一句,说那是人命啊!别的债可以讨回来,人命没了,就回不来了。
这事儿出了名,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先生就慕名而来,收了他做徒弟,从此以后,他就也进了风水行。
而他看风水,从不要钱,只求衣食饱餐——也不给有钱人看,只给穷人家帮忙,遇上赖账的,或者骂他不信他的,他也一笑而过,简直是个书里才有的圣贤。
以德报怨,天下典范。
东西南北四派和天师府都曾经慕名请他加入,可他摆手,说做那种大事儿的,人选很多,救苦救贫的,只他一个,他就整天闲云野鹤,行踪不定,跟个隐士一样,只做手里积德行善的事儿,不要名也不要利。
行当里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还有跟他叫活济公的——济世为怀嘛。
大家议论纷纷,说原来水圣贤也已经成了天阶了,真是老天保佑,除了他,还真没别人有这个资格。
大家一片掌声雷动,我也跟着拍了好几下巴掌。
水百羽连连道谢:“四相局兹事体大,咱们吃阴阳饭的,就是应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力所能及帮助天下苍生——眼下有人用四相局闹乱子,还屡次出人命,咱们怎么也得把黑手揪出来,讨回公道!”
大会的内容,本来是让老黄揭露幕后黑手,结果老黄出事儿,内容就变成了让大家一起找害老黄的真凶,还有,就是天师府既然保护四相局不顺利,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一起找四相局剩下的线索——把四相局保护起来,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了。
在场的既然以精英自居,当然都很希望扬名立万,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他们也都跃跃欲试,想趁着局势动荡的时候脱颖而出,这可是大功德,万一做成了,自己成了十三天阶,十四天阶呢!
还有的说,天阶不敢奢望,万一能得到了八卦风水铃,那就光宗耀祖了。
八卦风水铃,那是啥玩意儿?
程星河就给我科普:“这你都不知道,这是风水行最高规格的嘉奖,三年才颁发一块,立了大功德才会得到的,这十二天阶之前,都曾经得到过八卦风水铃,所以,有了八卦风水铃,也就被视为是下一代十二天阶的候选人了,戴着这个东西,你就是行业之中的大佬。”
我一听倒是十分羡慕,我最多戴过天师府的银铃铛,后来离开天师府,自然也不好意思戴了,所以每次出来,都会被人骂做无门无派野狐禅,真要是弄到了一个,老头儿也就不用被人骂成瓢学了。
不过,别人还有这种希望,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则都暗自心虚,别说立功了,我们俩倒是在破局之中作用不小,可别在找到真凶之前,先把我们俩交代进去背锅。
无论如何,都得先把江辰后面的人给揪出来。
我看看向了江河湖海的位置——江老头子果然也没来,那个位置是江景在坐。
程星河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低声说道:“对了,江辰那王八羔子自己就是江家人,害老黄的,是不是江家老头子?他也是十二天阶,有这个能力,再说了,这事儿又是在江家举办的,江老头子却连面都没露,让江景那个小匹夫出来装逼,摆明心里有鬼。”
江老头子确实最有嫌疑,但是一我们没证据,二,老黄手里留下的纸条,也没有找到跟江老头子的关联,空口无凭,说出来也没人信。
江辰来这个大会,就是为了老黄和我,肯定处理的十分干净,我们得找到了证据,才能把他们真面目揭发出来。
再一瞅台上,小黑无常虽然也跟着一起破了朱雀局,倒是没事儿人似得,在一旁不痛不痒,心理素质让人羡慕。
而这个水百羽确实有领导人的风范,几句话把大家的情绪调动的十分高涨,还真是个主心骨。
这个时候,水百羽接着说道:“有一位先生,在今天的事情上立了大功,救了人命,咱们青囊大会,向来是赏罚分明,所以我建议,给那位先生下发八卦风水铃,以资奖励,其余的先生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其余的都点头,江景不知道为什么,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不过少数服从多数,也没多说什么。
立下大功?周围的人顿时都很羡慕:“谁啊?”
程星河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谁走了这三年的狗屎运了?”
没成想,水百羽看向了我,说道:“李北斗先生救了天阶的黄先生,这次的八卦风水铃,就是给李北斗先生的!”
“卧槽!”程星河一下就站起来了:“七星啊,到了手,你先借给我戴戴行不行?”
我一下有点蒙圈,白藿香就在旁边推我:“快去啊!”
我只好上了台子,杜蘅芷看着我,别提多高兴了,鼓掌鼓的也特别起劲儿,脸都红了,摸龙奶奶也对着我一边笑一边点头,小黑无常面瘫惯了,也说了声恭喜,邸红眼一瞅是我,眼珠子顿时瞪圆了,但在这种场合,他也没敢怎么表态,皮笑肉不笑也露出个很可怕的笑容。
水百羽拿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铃铛,就挂在了我身上:“我替十二天阶,替老黄谢谢你。”
我连忙摆了摆手:“老黄是我朋友,我救他,也是理所当然……”
水百羽对我笑了笑,忽然压低了声音:“好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啥?我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好久不见什么意思?
认错人了?
可还没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道:“等你回家,可以翻翻老照片,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你早就想知道的事情。”
老照片?这话没头没尾,什么意思?
可水百羽说完了,跟没事人一样,又跟着鼓起了掌,好像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心里明镜似得,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说过那句话。
于是我只好也跟着台子下鞠了个躬——主要我这辈子第一次得奖,也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合适。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都快开了锅了:“听说得了八卦风水铃的,是地阶一品起步,可他才是一个玄阶……这还是青囊大会建立以来,几百年第一次吧?”
“别说八卦风水铃了,能获邀参加青囊大会的,他也是第一个玄阶!”
“这么年轻就这个能耐,迟早也能进下一代的十二天阶!”
“确实,前途无量!”
我没听进去,却看向了水百羽——这人什么来头?
第321章 九根铁钉
回过神来,我也不好意思在台上呆太长时间,也就下来了。
程星河抓着我别提多激动了:“七星,你这身价算是上来了!”
说着就把铃铛抢过去了,仔细的看了半天,还往自己身上比。
那个铃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但是看样子造价不菲,上面是一片墨玉一片白玉拼出来的八卦。
周围都是艳羡的眼光,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羡慕,搞得浑身几乎烧得慌。
散了会,不少人哗啦一下涌上来,跟我道贺,嫌跟玄阶坐在一起过敏的鞋拔子首当其冲,攥住了我的手不松开,说挨着我是个缘分,她叫什么什么,希望能交个朋友。
得到了八卦风水铃,就等于得到了青囊大会的官方认证,我在行当里的地位算是稳固下来了,那些冷眼旁观的也不冷了,都纷纷过来攀交情。
这就跟投资一样,买涨不买跌,看出我是个潜力股,大家都乐意跟我沾沾运气。
应付完了,杜蘅芷也过来了,红着脸想跟我说话,可以一看我的面相,却愣了一下,刚要说话,白藿香从半路杀出来,说她身上有寒气,要给她看看,直接把她拖走。
刚才还吵呢,现在又主动给人看病,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乌鸡也得意洋洋,在他那个二代圈子里四处吹嘘,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我师父,你们谁的师父有八卦风水铃?
那些二代都很羡慕的说何老爷子就是何老爷子,高瞻远瞩,这种师父带掣着,乌鸡的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甚至还有的请乌鸡给帮忙介绍一下,能不能再收几个徒弟。
我一寻思,就把乌鸡拽过来了:“这次青囊大会,为什么很多天阶都没来?”
乌鸡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师父,你是自己人,我只告诉你——我爷爷测算出来,这次青囊大会,主凶,要见血光之灾,所以才没来的。”
何老爷子能测算出来,其余的天阶自然都不傻,老黄不知道是没测算,还是艺高人胆大,这不就中招了吗?
我想了想,接着问道:“对了,那个江老头子是个什么人?”
乌鸡一愣:“江老头子?你问那个老残废干啥?”
残废?我顿时就皱了眉头:“他残废了?”
乌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已经有十来年了吧,对外说闭关修行,一直没露面,我爷爷早测算出来了,说他是残疾了才不肯出来——哼,江家老小都是一个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怕人笑话他。”
说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其实哪儿瞒得过我爷爷的双眼。”
原来江家和何家两家素来不合——他们俩当年为了十二天阶的排名,闹的很不愉快,难怪乌鸡跟江景一见面,跟俩斗鸡似得。
何老爷子的测算,肯定不会出错,那江老头子要是真的残疾了,门都出不来,还怎么害老黄?
说起来,这是巧合吗?江瘸子瘸了,江老头子残疾了……
难不成,江瘸子,就是江家老头子装的?
这也不太可能啊,江老头子是个春风得意的出名人物,可江瘸子整个一个苦大仇深,不能是同一个人,而两个人都有了残疾,是巧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隐隐觉得,他们的目的,都跟四相局有关。不,应该说真龙穴才对。
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黄纸……心,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小黑无常也过来了,又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活像个捏坏的泥人。
我看的皮紧,接着就问他,小白无常怎么样了?
小黑无常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好。”
还好?
那就有点奇怪了,小白无常当时分明必死无疑,早该被狐狸眼带走了,怎么可能好?
但我一瞅小黑无常的兄弟宫,顿时也愣了一下。
他的兄弟宫上,带着一股子很奇怪的煞气。
小白无常——不是人,也不是鬼?
我立马就问他:“小白无常被你带走了之后,出什么事儿了?”
小黑无常的脸僵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件事儿,不需要你知道,不过,我也跟你说一件事儿——你这一阵,要当心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小黑无常很凶的点了点头:“越亲近,越小心——这事儿不该我说,但是,就当我还你那个人情吧。”
是啊,我们这一行讲究看破不说破,把卦算的太尽,对人没好处。
我连忙跟小黑无常道了个谢,同时心里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之前阿满,杜蘅芷都说我会被人害,我确实是被江辰给害了,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竟然还没开始?
而且,身边亲近的人——我身边亲近的,一共就出生入死这几个。要是再信不过他们,还能信得过谁?
杜蘅芷还想来找我,天师府就有人来跟杜蘅芷说了什么,杜蘅芷皱了皱眉头,过来跟我说:“北斗,你这一劫还没过去,万事多留心,有事儿一定要找我——我空闲下来,也会来看你的。”
说着,就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乌鸡也紧随其后——说是发现了四相局什么新线索了。
这种机密人家也不可能跟我说,眼瞅着他们走了,江总过来了,要带我去内宅里面,见见江家人。
还见江家人,我现在一听这个字儿都脑瓜子疼。
但我还长了个心眼儿,问道:“姐,我听说,你们江家有一族是看风水的,有个江老爷子是业内翘楚,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
江总一听,摇摇头说道:“是倒是,不过老爷子一直闭关,我们这些人都见不着,实在不方便。”
看来乌鸡说的还真没错。
既然见不到江老头子,也就没什么必要上江家去了,我也懒得见江景和江辰两个匹夫——尤其是江辰,管他什么身份,找到机会,我要他十倍奉还。
江总很失望,但没办法,只得把我给放出来了,还一直跟我说,都是亲戚,让我没事多走动走动。
我点了点头,也就告辞要回去——不过一直没看见老黄,还真有点担心,白藿香就让我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有她过头虎撑,老黄命没问题了,因为跟玄家有点交情,已经跟小黑无常上他们玄家养病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老黄呢!万一哪天,他真能把今天的事情给想起来呢!
这里的事情也都办完了,我们就一路往外走,出来的时候,到了门口,我又闻到了那股子树木的清香,抬头就看向了那个风水树。
其实我早猜出来了——自从进了江家之后,一直在后面帮助我的,就是这个木精。
草木类的精怪,修行起来,比动物类更困难,而树木类的精怪素来温和,我提溜了摸龙奶奶的孙子,算是帮了她一个忙,她才知恩图报。
而这种精灵,照理说,是应该守护自己家里人的,可她为了我,竟然跟家主江辰作对——偷偷的松开了我的金丝玉尾绳。
当时我之所以闻到了树木汁液的味道,就是因为她作为镇宅的精灵,胳膊肘往外拐,却帮助了我,而受到了责罚。
现如今,这棵树整个的萎蔫了下来,显然元气大伤。而树上缠绕着的怨气,越来越浓烈了。
程星河打了我脑袋一下:“你想什么呢?太久没谈恋爱,看见个树也觉得眉清目秀的?”
我摇摇头,问程星河:“你身上有铁钉没有?我要九根。”
程星河跟看傻子似得看着我:“铁钉?你当你爹是哆啦a梦?”
没成想,白藿香倒是说道:“我有,不过,你要九根铁钉干什么?”
我盯着那个大树,微微一笑:“救个人。”
第322章 铁皮盒子
白藿香看着那个风水树,似乎想明白什么了,形状完美的手跟花一样绽放开,白皙的手心里出现了九根钉子。
程星河瞅着她跟变戏法似得弄出这些东西,表情叹为观止:“正气水,你带针也就算了,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用的?”
白藿香头也不抬:“开颅。”
程星河一听,顿时觉得头壳发冷,把脖子缩回去了。
别说,这钉子的形状确实不错,尖锐结实,一开一个准。
凝神望气,之前这棵树青气旺盛,怨气看不太出来,现在树整个倾颓下来,怨气更明显了。
我看好了位置,就把九根针按着顺序插下去了。
程星河也看明白了,压低了声音:“你要引灵啊?”
说着很担心的挡在了我面前,生怕让江家人发现。
这毕竟是江家的风水树,这树出事儿,对江家影响是很大的,跟背着人挖墙脚一个意思。
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个树眼看着就要活不了了,再不把木精给引出来,它就是死路一条。
这树有天长日久的灵气,这个法子一般人很难发挥出效力,幸亏我有老海的行气。
九根铁钉一插,一股子气猛地就从底下宣泄了上来,怨气更浓了。
气散尽了,一块树皮裂开,程星河立马说道:“快点,江家人出来了!”
果然,那些江家人也都陆续往外走。
我也想快点,可树皮又不是厕纸,哪儿有那么好撕开的。
白藿香扫了对面一眼,不慌不忙的蹲下就在地上撒了一点东西。
那些东西味道很香,一落地,我就听到了一阵“嗤嗤”的声音。
接着,草木之中,猛地窜出了很多的活物,吓了我和程星河一大跳。
蜥蜴,蝙蝠,田鼠——数不清的活物跟受到了惊吓一样,精准的对着江家大门就冲过去了。
江家人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冷不丁冲出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个都给吓住了,还摔倒了好几个,有几个还以为要地震,招呼大家赶紧上空旷地方跑。
这么一闹,谁也没注意到了我再风水树下动的手脚。
趁着这个机会,我运足了行气把那块树皮给震开,就看见里面的一个小东西——像是一个泥人,天长地久,已经跟这个大树融为一体了。
泥人上面,还有朱砂金漆点的符咒。
我把泥人掰下来,忽然“哗啦”一声,头顶就掉下来了很多的叶子。
那个树死了。
我把泥人往怀里踹好,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外走,听见身后江家人也注意到了风水树:“咦,这树是怎么了?”
“又是闹活物,又是死树——是不是不太吉利……”
“放屁,咱们江家什么家族,怎么可能不吉利,快把园丁找来看看,这个风水树还是老爷子当年种的,叮嘱了要好好照顾,千万别死了!”
来不及了,死了风水树,他们这些子孙的运气,一定会低迷一阵子。
程星河听了十分得意,给我伸了个大拇指:“临走不忘给敌人搞点破坏,七星你是个人才。”
我一开始其实没想太多。
不过,我一早就看出了树下有怨气,就知道这个风水树是怎么来的了。
这棵树上是有木精,带吉兆,但这不是真的自然生长的,而是“种”出来的。
就好比现代人养殖珍珠,在蚌壳里放上种核,刺激蚌壳生产珍珠一样,木精也能这么操作。
就是把一个活人,最好是童女的魂魄,封在树里,让魂魄跟树混在一起,人为的催生出一个木精。
自然生长的木精是感天地灵气,或者是这户人家气运昌盛,所以是大吉大利的征兆,种出来的就不一样了——横死的效果更佳,所以虽然这树有木精,也能让江家气运昌盛,可她自己是不愿意的。
她虽然给江家带好运,却很恨江家,让她入不了轮回,得不到自由,所以才有了星星点点的怨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特别感谢我吧——木属温和,知恩图报。
而这个小泥人上,已经发出了新芽——回头把她存在合适的地方,放她自由就可以了。
程星河听了之后十分解气:“就得给他们点教训,不然拿着咱们当二百五欺负呢!”
回过头,看见江辰颀长的身材靠在门框边上,正在冷冷的盯着我,发现我看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事儿还没完呢,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江辰跟我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还有那个水百羽——他到底为什么认识我?
回到了家里,一开门,老头儿在阳台上晒太阳,小白脚一如既往躲在他怀里打瞌睡,围着花边围裙,抄着锅铲的哑巴兰看见我们,别提多高兴了:“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一瞅,哑巴兰的小白手上烫出来了好几个泡,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弄的?”
“三舅姥爷不吃外卖,说有尸油味儿,我也没办法啊!”哑巴兰一脸苦涩:“我也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接着又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连忙说道:“对了哥,这次可幸亏三舅姥爷了,要不然,你可就见不到我们了!”
啥玩意儿?
哑巴兰就把我拉到了灶那,绘声绘色的跟我讲了起来,说那天他炒完菜,就听见楼下守墓的老头儿说死人供品撤下来了,给他送了不少寿桃,说省的买馒头了。
他拿完馒头再回来,吃完饭不长时间就睡着了,结果迷迷糊糊犯恶心,眼睛也睁不开了,朦朦胧胧,还是看见老头儿三步两步跑出来,把煤气灶关上,窗户打开透了风,他才知道,是他忘了关燃气,泄露出来了。
接着他就跟我形容:“你就别提三舅姥爷身姿多矫健了,堪称退休赵子龙……”
我却皱起了眉头,老头儿会关燃气?
他老年痴呆好转了?
我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把脸转过去了,像是怕跟我对视一样:“哎,我也渴了,程星河,你酸梅汤呢?”
程星河不明所以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五一杯。”
我看出来,老头儿的耳朵早支棱起来了。
我就拽过了哑巴兰,小声问道:“我不在家,老头儿都干什么?”
哑巴兰答道:“也没干什么,就在日历上写写画画什么的,写完就烧,我告诉他危险,他说他这是给诸侯报信儿,耽误不得。”
烽火戏诸侯?
写写画画……
我也看见了,日历还剩下不少呢。
于是我就找了个铅笔,在剩下的日历上涂了起来。
字迹在铅笔的痕迹上凸显了出来——是个卦象,主家宅火灾。
难怪他知道漏燃气了,跟我猜的一样,老头儿这个老年痴呆,得的不简单啊。
我蹲在了他身边:“三舅姥爷,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给我立那三条规矩?”
不合阴阳群,不踏风水门,不去杨水坪。
三舅姥爷歪过脸:“哎呀我血压上来了,我不洗澡。”
谁问你洗澡不洗澡了。
我也没本事叫醒装睡的人——他是我三舅姥爷,我横不能拿尿滋他。
于是我脑子就飞快的转了起来,水百羽说,让我看看老照片。
可是门脸烧成那样,什么东西都没了,我还上哪儿去找老照片去?
而且……白藿香身为过头虎撑,三舅姥爷的事儿瞒不过她,她为什么也帮三舅姥爷瞒着我?
这个时候,白藿香正窝在沙发上看手机,我过去一看,像是知乎页面——暗恋是什么体验。
我一心跟她搞好关系,探听三舅姥爷的事儿,就问她:“你有暗恋的人啦?”
白藿香猝不及防就把手机翻过去了,满脸通红:“管你什么事儿?”
我连忙说道:“谁啊,我帮你撮合撮合。”
撮合好了,好把三舅姥爷的事儿告诉我。
白藿香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低声说道:“正……跟我说话呢。”
啥?看来问的不是时候,我只好说道:“那你先跟他聊,聊完了,我有事儿跟你打听。”
结果白藿香立刻翻脸,打了我脑袋一下,愤然进了屋,咣的关上了门。
不是,我就打扰了一下,至于吗?
程星河和哑巴兰看着我,眼神跟看大傻子一样,接触到了我的眼神就把脸转过了,嘀嘀咕咕的:“横不能拿尿滋他。”
滋你大爷。
现在资金充足,人也回来了,我就开始筹备着把门脸尽快翻修——我还惦记着,那个神秘女人来呢。
是有点期待,可也有点紧张,我不敢有太大希望,因为太害怕失望。
工程队什么的和上帮我联系好了,他自己也从雄霸叔那辞职了,真的跟江总干了起来,咸鱼翻身指日可待。
瞅着老房子那个样儿,心里也是难受,很多童年的记忆都这么烟消云散了。
不过好奇心却越勾越厉害,老照片……要是哪里还残留着几张就好了。
可惜跟其他的亲戚也不走动了,找都没地方找去。
装修的间隙我上古玩店老板那蹭茶,古玩店虽然也被波及,但是比我那差得远,大部分都没什么事儿,倒是在安家勇那白赚了不少,也正在一边装修一边清点。
我跟着看古董,忽然发现一堆古董里,有一个铁皮盒子,看着挺眼熟的。
古玩店老板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不以为意的说道:“说也怪,全店的东西我都认识,就这个玩意儿我不知道哪儿来的,瞅着年头也不长,估计也卖不上什么价。”
我认识。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第323章 长得很像
小时候老头儿买不起什么玩具,也没人跟我玩儿,我要么在外面玩儿泥,要么我就会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有一阵流行海盗的电影,我瞅着金碧辉煌的宝藏十分羡慕,也把自己的宝贝收集在了一个铁盒里,寻思以后埋在哪儿升值发财。
不过有一次,这个铁皮盒子却给我惹了祸——那次我从外面捡了一个纸板,上面画着圣斗士星矢,应该是哪个小孩儿不要的玩具盒上的,我还挺高兴,但没留心纸板后面一些小颗粒是什么。
过了一阵店面来客人,老头儿给人谈价格,眼瞅当天晚上能吃炖肉。我百无聊赖打开铁盒玩儿,结果盒子里嗡的一声飞出了很多扑棱蛾子。
客人是个胖老娘们,吓的嗷嗷乱叫抱着头就跑出去了,炖肉没吃上,我差点让老头儿给炖了。
老头儿抄了那个铁盒就给扔出去了,让我以后别玩儿幺蛾子。
我人怂志短,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想来,那天正赶上古玩店老板进货,有可能是扔进货车,被古玩店老板放店里了。
卧槽,这不是天命注定还能是什么?
我立马把那个盒子给抱了过来,日久天长,盒子质量不好,早就给锈死了,幸亏老海的行气跟万金油一样,搁在哪里都能用,让我一下震开。
一团子灰蓬的腾空而起,古玩店老板吓得缩在了一遍:“妈耶,这里面不能有啥生化武器吧?”
我把灰气吹开,看见里面是一堆蒙尘旧物——玻璃弹珠,水浒英雄卡,塑料小飞机,还有——一叠照片。
有几张是我小时候穿着开裆裤,抱着球,最底下的,是个黑白照片,我记得,是三舅姥爷年轻时的。
翻开那张照片,我心里顿时就揪了一下。
我之前就觉得马元秋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现在看看三舅姥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总算是明白了。
马元秋跟年轻时的三舅姥爷,有八分相似。
都姓马……他是三舅姥爷的儿子?
程星河好事,跑过来要看看是什么,我条件反射就把照片给扣住了。
四相局,马元秋,三舅姥爷,我这个破局人的身份——隐隐约约,像是有一条线,把几件事情串联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想笑。
马元秋那个老匹夫,这么算下来,竟然是我舅舅?
他也提过,让我跟老头儿问好,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老头儿的关系。
可他我跟三舅姥爷长大,一次也没见过他。
他们俩,可不像是普通的父子关系。
不管他们什么关系,我们好歹血浓于水,他认定江辰是真龙转世,效忠就效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我的心一点一点凉透了。
几次差点弄死我的马元秋,是我舅舅。
而且……我忽然反应过来了,水百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立马拿手机给杜蘅芷打电话,想问问有没有水百羽的联络方式,我想自己问清楚。
可杜蘅芷大忙人一个,电话没接。
三舅姥爷就更别提了,他要是会告诉我,也不用装痴呆,甚至——上次失火,真的是嫁娶殃做的吗?
会不会,是他怕我发现这件事情,借题发挥?
这些事情在脑袋里千头万绪,滚的像是一团黑心棉,塞的人心里不舒服。
马元秋为什么跟三舅姥爷反目,我们这些人,跟四相局又有什么关系?
我妈……对了,我跟他们最直接的联系,就是我妈。
要是能找到我妈,哪怕她不认我也行,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这里,我一把抓住了古玩店老板:“你上次不是看见那个神秘女人了吗?有没有她照片留下?”
古玩店老板本来正在抽烟,被我冷不丁一抓咳嗽了直瞪眼:“我,我不知道啊,她墨镜拿下来也就几秒,再说了,人家那个身份,我也不敢拿个手机出来瞎拍嘛……”
是啊,她真的是我妈吗?
想查清楚这些事情,我应该找谁呢?
仔细一想,街坊四邻虽然也有听说过我是私生子的,可似乎都没见过我妈。
生而为人,怎么也得留下几分踪迹,可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查?
从小到大,我跟“妈”字唯一的关系,就是小时候写“杨贵妃”没写对,写了个“杨贵妈”,让老师打了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喊道:“七星,房东来收租子了!”
房东?我顿时一愣,这房子是老头儿自己的,哪儿来的房东?
程星河一听也一愣,回头就指着一个车:“不是房东,那是什么人?”
我顺着他的手一瞅,就看见了一个挺胖的女人下来,把车压的快侧翻了,那女人一身横肉,走起路来浑身颤三颤。
这才刚入秋没多久,她已经穿上了一身貂,鼻子上直冒汗,内里是低胸连衣裙,配黑丝袜——瞅那丝袜质量真挺不错,竟然没绽开,高跟鞋质量也挺好,细细的三寸高跟,能承载这种庞大的身躯,一定很贵。
她一边擦汗,一边盯着门脸,满脸嫌弃,嘀咕着什么品位,好像这是她的房子一样,接着,冷冷的看向了我们:“喂,马连生呢?”
隐隐约约,我怎么觉得这女的怪眼熟的?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难不成,是老头儿的旧相识?八成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于是我连忙就迎上去了:“大姨你好,我是马连生……”
“你跟谁叫大姨呢?”那女人一双肉缝眼顿时瞪的溜圆:“现在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能装,看人就叔叔阿姨的喊,你几岁了?”
这女的一张嘴跟个加特林似得突突突,我让她一下冲蒙圈了,连忙改口:“那美女你好,我……”
“美女?一开口就透着屌丝劲儿,没素质!”胖女人鄙夷的说道:“你哪儿来的民工啊,一边呆着去,让有身份的过来跟我说话!”
说着还拿了手帕捂住鼻子:“穷酸气会传染,离我远点。”
这么一抖手帕我还看见了,这个胖女人灾厄宫,保寿宫,都缠着鬼气——有邪祟,想要她的命。
还没等我看清楚,程星河一把将我推开,笑眯眯的说道:“小姐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钢铁直男,比小罗伯特唐尼还钢,跟他不值当生气,小姐姐快这边请,皮肤这么好别晒黑了!”
说着,就把这个胖女人领到了我们战略合作伙伴古玩店里去了。
胖女人这才哼了一声,跟着程星河进去了,临走还白了我一眼。
我真的那么钢吗?
我赶紧也跟上去了。
程星河跑前跑后给那个胖女人上茶端点心,完全没拿古玩店老板当外人。
胖女人扫了古玩店一眼,鄙夷的说道:“哟,这些东西都是在潘家园摆地摊的,难为你们为了这点玩意儿还租个门脸。”
古玩店老板一听就摁不住了,被我强行拖了回来。
上了茶,那胖女人一瞅那茶也直撇嘴:“不好意思,我不喝袋装茶,有好一点的star牌锡兰红茶可以来一点,三倍奶,三倍糖。”
程星河只知道锡纸茄子和锡纸烫,哪儿知道什么锡兰红茶,面不改色的就说道:“小姐姐这就不巧了,刚喝完,哎对了,小姐姐这次来,是要找我们马大师对吧?马大师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我却越看她越眼熟,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卧槽,这不是被扑棱蛾子吓走的那个女的吗!还真是老相识了。
我就跟程星河挤眼,让他快点打探打探,这个小姐姐到底什么路数。
胖女人这才说道:“我最近是遇上了点麻烦事儿,还想着让马老头子给看看,哎,想不到时代变迁,马老头子的店都没了。”
程星河连忙表示还有还有,只不过重新装修而已,接着就问她是不是老客户?
胖女人叹了口气:“何止老客户,我上这里来,还是马老头子的外甥女介绍来的呢,我是她同学。”
我一听这个,耳边跟放烟花似得,“哄”的一声,顿时兴奋了起来,老头儿没别的外甥女了,就我妈一个!
这胖女人,还真认识我妈!
我还想说话,程星河看出来了,就挡在我前面:“我们几个岁数小不懂,那位外甥女,叫什么名字?”
胖女人抱着胳膊:“李淑云嘛,呵呵,当年在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长得还行,就是跟我比还差点,我可是风云人物。”
说着,就端详起了手上的戒指,十根手指头跟十根胡萝卜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妈的名字……原来叫李淑云。
我连忙就问:“那,你现在还有她联系方式吗?”
胖女人皱起眉头看着我:“哎,我说你怎么又来插嘴,有你什么事儿?”
说到了这里,胖女人跟想起来什么似得,又仔细的端详了端详我,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的肉抖得跟海浪一样,眼睛里竟然露出了一丝恐惧:“像……还真像……”
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我像……谁?”
第324章 脚腕红绳
那胖女人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跟掩饰什么似得,连忙说道:“也没什么,随口说说,你,你就是李淑云的儿子?”
能说得这么准确,她不仅认识我妈,也许,还认识我爹呢!
我冲过去就想细问,那胖女人却神色紧张,跟怕我吃了她似得,立马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跑。
程星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但是胖女人体重在那,好险没把他给带一个跟头。
我连忙说道:“小姐姐,你先别急着走,我看你最近,像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跟上了,怕是有危险,只要你告诉我关于李淑云的事儿,我帮你看。”
那胖女人现在再一听“小姐姐”仨字儿,整个人就不太好了:“你,还是叫梅姨吧。”
说到了这她回过神来:“你会看事儿?”
我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了一下。
同时我也仔细看了看胖女人脸上的气。
一般胖人都会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因为人这么一胖,福德宫,太阳穴都很容易被脂肪填满,一旦这些地方鼓胀有光泽,人的运势也会变得很好,也会更慈善宽容,所以人们常说胖是发福,人比较有福气。
可偏偏这个胖女人的脂肪就是格外会长,虽然整个人圆滚滚的,可也挡不住颧骨凸起,太阳穴凹陷,下巴月牙似得直往外凸。
俗话说太阳穴凹,杀夫不用刀,这种人生性刻薄自私,爱慕虚荣,就算人生得势,最后也往往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个胖女人财帛宫发赤,现在应该是赚到了一些钱,现在正是小人得志的时候。不过——这像是邪财,反而带灾。
果然,胖女人回过神来,觉出我有求于她,刚才那个气势就又出来了:“看在咱们有点老交情的份儿上,勉强跟你说说也行——告诉你,我平时遇上麻烦,不是打飞的去西藏求高僧,就是去日本找阴阳师,这次勉为其难降低一下标准,要是看不好,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卧槽,这么高大上?不过,你本来就是来找老头儿的吧?
而她咳嗽了一声,接着就问道:“哎,你这个店现在上市了没有啊?我可只习惯跟有头有脸的企业合作。”
上市?给你上点柿子我倒是勉强买得起。
古玩店老板的嘴撇成了个八字,一个劲儿挖耳朵,像是怕耳朵被污染了。
程星河连忙说道:“快了快了,正在筹备,马上就要上纳爱斯敲钟了。”
纳爱斯?还他娘雕牌呢。
胖女人这才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不上纳爱斯敲个钟的,还叫企业?那叫摊贩。”
程星河低声说道:“七星,你这个梅姨是我见过容量最大的铅笔盒了,装那么多笔不累吗?”
我说管你啥事儿,人家装人家的,咱们打听咱们的。
胖女人吹嘘的差不多了,这才跟我们说道:“我最近的麻烦吧,就是……有一个刁鬼,想害我!”
刚才还吹嘘的天花乱坠的,一提到了刁鬼俩字,她脸色就白了下来,显然这事儿把她吓得不轻。
原来,一开始是有一天半夜,梅姨上阳台抽烟,忽然就觉得身后像是来了个人,她纳闷谁来了,可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出有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忽然推在了她后背上,她不由自主就往下栽了下去,一般人可能就摔死了,说也巧,楼下正好有个遮雨棚,被她直接砸穿,她倒是没事儿。
她家里人就问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检查完了也后怕,因为她想起来,掉下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阳台上,站着一个光着脚的女人,脚腕上,还挂着一根红绳。
可她家里当天晚上也没人,去小区找监控,也没拍到她家进去或者出去过人。
家里人就安慰她,可能就是脚滑,加上恐惧什么的,看见的幻觉。
她寻思也是,世界上哪儿有鬼呢?
结果第二天,她在家里大浴缸洗澡的时候,刚把脸埋进去,忽然又觉得一只冰凉冰凉的手摁在了她脖子上,不让她从水里出来!
这可把她给吓坏了,拼了命就往上挣扎,眼瞅着快喘不过气了,忽然她手机来了电话,铃声是大悲咒。
一听这个声音,那个手的力道就消失了。
她这才勉强从水里浮了出来,差点没呛死,当时就慌了,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压自己的是谁?
她想了想,就赶紧去照镜子,这一瞅不要紧,只见她脖子上,真有几道鲜红的手印子!
这可把她给吓坏了,就四处找人给看看,结果那些人都没看出什么头尾,也说她就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这不是两次都没事儿吗!
她也是心大,寻思也是,怕归怕,日子还是得过。
于是她就弄了个播放器,天天在家里播大悲咒。
开始也管用,可是有天半夜,她们小区给停电了,播放器自然也没声了,她当时正睡着觉呢,忽然就觉得喘不上气来了。
跟大多数胖人一样,梅姨也有高血压高血脂的烦恼,伸手就要拿药,可这下傻了眼了——她根本就动不了!
而她勉强睁开眼,看向了床边的镜子,整个吓懵逼了。
她看见镜子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在她胸口上,两手正死死的卡她的脖子。
而那个女人的脚腕上,赫然有一根红绳。
梅姨慢慢的就不行了,照着梅姨的话来说——灵魂都要慢慢离开身体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小区来电,大悲咒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梅姨这才发觉身上一下就轻松了,身上那个女人像是瞬间消失了。
这把梅姨给吓的,半宿没睡着觉,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赶紧就又出来找大师,找了半天不管用,猛地想起来,她同学李淑云三舅姥爷是跳大神的,这不就找过来了吗!
就连今天,她过马路开车,都觉出有人推她,像是要把她推进车流里撞死!
说着她就满怀期待的看着我:“怎么着,你能给我看好了不?把那个玩意儿给我撵了……不,消灭了!”
脚腕上的红绳?
能用实体接触人,那死人的等级和怨气绝不会低,跟梅姨的仇,也不会小。
我就问梅姨,认不认识那个女人?
梅姨白了我一眼:“你听不明白呀?我一直没看见脸!你啥意思,还是熟人作案?”
那当然了,世上的事情都有因果,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死人也不会吃撑了要弄死你。
我就让梅姨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结果梅姨一拍桌子:“像我这种成功的企业家,为人和善,怎么可能得罪人,你到底会不会看啊?不会看我走了。”
梅姨似乎有点慌啊!眼神也发散,八成也是心里有鬼。
而且,她这一走也是装腔作势,摆明看出来我不会让她这么走掉。
她灾厄宫的黑气,眼瞅要弥漫到了印堂了,这是大祸临头的征兆——她要是死了,我妈这里的线索就又断了,我只好拦住了她:“梅姨,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带着我上你们家看看去。”
梅姨早就料到了,压住吃定了我的窃喜,这才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冲着豪车一歪头:“上去吧算你们祖上烧高香,能坐这么好的车——把鞋擦干净了啊。”
我接着就问道:“梅姨,你这么有钱,干什么工作的?”
眼瞅着,她这个祸事,跟邪财有关系。
梅姨楞了一下,才回答道:“你说呢,我这种日入几万的,当然是做生意的了——知道尚都大厦吧?我公司就在那,搞贸易。”
贸易,会跟红绳女有关系吗?
这时,程星河想了想,低声说道:“七星,实话告诉你,我倒是知道有一种女人,会在脚腕上绑红绳。”
第325章 行业风俗
我来了精神,给了他一杵子问他怎么不早吱。
程星河这才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你懂个屁,这种常识,也就你这种纯情处男不知道,需要爸爸手把手教你——不知道一句话,下海挂红绳,上岸剪青丝?”
原来会在脚腕上挂红绳的,是失足女。
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做呢?
还是古代的青楼传下来的。
古代是封建社会,对女人贞洁的要求很严格——《列女传》里,良家妇女打水,男人帮她拉绳子碰了她的手,她都得把手砍下去以示贞节。
而青楼女子也是女子,表面做皮肉买卖,但有一些是为生活所迫,心里也会抱着一线期盼,希望日后脱离苦海上岸从良,这就是她们最后一丝底线——在腰间或者脚上系上一根红绳。这根红绳就象征着她们最后的衣服,也就是保有的一点点自尊,表示自己就算宽衣解带迎客,自己也并非“一丝不挂”。
再有一样,人人都知道,这红绳是可以辟邪的。系红绳,除了象征自己绝对不脱的最后一件衣服之外,还希望红绳能够保佑她们。保佑她们第一不会怀上身孕,第二不会染上某种病。
现在虽然时代变迁,但这个风俗却在那个行业里传承了下来,跟护身符的意思差不多。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汪晴晴以前不就是做这一行的吗?
可这就有点奇怪了——这失足女害人,大半是因为感情纠葛,缠个男人可想而知,可梅姨一个女的,她们能有什么生死恩怨?
程星河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你说,梅姨不会喜欢女的吧?”
这也不像啊?
不过,为了快把事情解决好,把我妈的事情给打听出来,我咳嗽了一声,就跟梅姨试探了一下。
可没成想,我话音刚落,梅姨就来了一脚急刹,回头就骂我:“你个小王八蛋,嘴上没戴嚼子还是怎么着,怎么说话呢?我是什么人?我堂堂一个企业家,怎么可能认识那种脏货?我想起来那种女人就恶心,认识她们?我看一眼都嫌恶心!”
我和程星河都没系安全带,这一脚急刹我们俩都跟宇航员似得失了重,好险没飞出去,程星河脑袋结结实实撞了一下,抱着头就说道:“妈耶,反应也太大了吧?”
梅姨还在嘀嘀咕咕,说干那种买卖的女人,都他妈的好吃懒做,仗着年轻貌美,不思进取,她整天兢兢业业赚钱,挺起腰杆子做人,那是一个世界的人吗?说这话,简直是埋汰她。
看来梅姨不光不认识,还对这个行业有很深的憎恶,这就更奇怪了,那挂红绳的死人到底跟她什么关系?
刚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子煞气,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声冷哼。
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程星河也听见了,我们俩同时顺着车窗一瞅,都倒抽一口凉气。
我看见,一团人形的煞气,正在驾驶座窗户外面,对着梅姨,像是在死死瞪着梅姨。
梅姨肯定是看不到,但是那煞气实在是太重了,就连她一个普通活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冷战。
我条件反射就要把七星龙泉给抽出来,但是梅姨从后视镜看见了我的动作,对着我就吼叫了起来:“小王八蛋,你要干啥?你知不知道我的车多少钱?要是把那个东西拔出来,弄破我车上一点内饰,把你那个门脸给卖了也赔不起!”
我倒是没把梅姨的话给放在心上,但是那个人形煞气动作很快,梅姨转身,庞大的身躯正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越过梅姨的肩膀再往外看,已经看不到那个东西了。
来不及了。
梅姨见我收手,还以为她那一声恐吓起了作用,不禁面露得色,像是在说量我也不敢,我也没理她,直接看向了程星河:“那女的什么模样?”
程星河吸了口凉气,低声说道:“卧槽,那失足女死的可够惨的的!她头发挡脸,看不清楚长相,但是身上有很多的大泡,黄色的,蜂窝一样,像是腐烂了一半——《下水道美人鱼》你看过吗?得亏你没看见,要不你别想吃午饭了。”
说着拿出一根辣条压惊。
溃烂?她死的这么惨,是事故还是疾病?
死的越惨,那怨气自然也就越大,难怪这么凶。
好不容易等她平息了怒火,车一路开到了她们家,一瞅那个小区,果然让人刮目相看,竟然是紫阳山别墅——整个县城最贵的房子,每一栋,都是天文数字。
我记得张曼跟着安家勇和赤玲做了养小鬼的买卖,就在这里买了房子。
一进去,果然富丽堂皇,不过凉飕飕的,我立马打了个哆嗦——没错,房子里确实有鬼气。
刚想往里走,梅姨就拉住了我,往鞋架子上指了指,意思是让我们套上鞋套:“你也是出门入室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自己带,还得浪费我俩,难怪到现在,也只是个小门脸,没妈管教就是不行。”
一想也是,确实有人忌讳其他人穿鞋进家门,这么一弯腰,程星河捅了我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我就看见了一双很名贵的球鞋,市场价怎么也得几千块钱,一般是年轻人穿的,估摸着是梅姨儿子的。
不过不对啊——我抬头看着梅姨,她子女宫凹陷,命里别说儿子,儿女都不会有,是孤寡终身命。
难道是她老公赶时髦?
可也不对,她奸门也凹凸不平,摆明了婚姻坎坷,虽然有过婚姻,也不得善终。
梅姨见我瞅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这么色眯眯的?我警告你啊,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不是你能驾驭的女人。”
我连忙摆手说梅姨你属实想多了,我不是这种人,就是想问问,你们家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梅姨一皱眉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目前独居……说来说去,你小子是不是还是打我的主意?”
程星河在一边憋着笑,梅姨瞅着程星河,倒是来了一句:“他那种眉清目秀的,倒是还行。”
这下程星河跟吃了鳖似得,也笑不出来了。
正说到这里,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是个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染着一头很张扬的金发,穿着紧身裤和紧身西装,五官标致,肤白貌美。
这个人的长相倒是跟江总她儿子差不多,柳叶眉桃花眼,一看就是常年流连在女人堆里的那种。
而他一进门,就皱了眉头:“哎,梅总,谁眉清目秀啊?”
梅总一瞅这个人,爱理不理的说道:“这不是Tommy吗?怎么,前两天叫你,你说忙,今儿有空过来了?”
那个Tommy露出个职业性的笑容:“梅总需要,刀山油锅,对我Tommy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着,这个Tommy看着我和程星河,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露出了一脸敌意:“这两位弟弟是……”
你跟谁叫弟弟呢?
梅总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跟我们使了个眼色。
我没看明白,但是程星河比我机灵,答道:“我,riverstar,他,sevenstar。”
原来我还有了英文名了。
梅姨一听程星河这么上道,别提多满意了,对着程星河就挤了挤眼。
那个Tommy看着我们俩,眼里的敌意更浓了,冷冷的说道:“新人啊?哪个会所的,就跟我抢起人来了,知不知道我混哪个场子的?”
我刚想说话,程星河对着我就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也明白了。
只见那个Tommy穿着七分裤的细脚踝上,也有一根红绳。
第326章 抢我客户
难怪开口会所闭口抢人,原来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少爷”。
梅姨一瞅那个Tommy为她吃醋,别提多高兴了,一张胖脸本来跟大白馒头似得,这么一会儿变成粉寿桃了,但还是装出不冷不热的样子说道:“听说你上次是跟冯桂琴出去了,怎么还来找我啊?”
Tommy赶紧说道:“这是什么话,我跟冯总,也就是逢场作戏,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您梅总啊!”说着又看向了我们俩:“不过,您这里来了新人了,是不是我……”
梅姨哼了一声,扭身入内:“来都来了,进来吧。”
Tommy心里有了底,开心了起来,但看向了我们的眼神,还是跟要吃人似得,低声撂下一句:“告诉你们,我可是魅力城丽姐手下,跟我抢客户,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什么构造。”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这个梅姨分明很鄙视失足女,自己竟然包失足男?
没跑,那个挂红绳的女鬼,跟这个Tommy份数同行,上这里来闹事,八成就跟这个Tommy有关系。
难不成,那个女鬼跟这个Tommy本来是一对,看着梅姨把Tommy给包了,所以争风吃醋,化成厉鬼来弄梅姨?
不论如何,是个线索,我跟程星河就进来了。
这一进客厅,里面香烟缭绕,果然在360度立体环绕播放大悲咒,跟卖佛具的门脸差不多。
梅姨进来,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那个Tommy别提多上道了,过去就给梅姨卖力的按摩了起来,我和程星河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扑面而来,只好坐在了比较远的位置上,而Tommy还是面不改色,捏的更起劲儿了,看着我们的表情也更鄙视了,表情像是在说我们这点味儿都受不了,简直弱爆了。
我则心想,干哪一行果然都不容易啊。
这么寻思着,我就看了看这里的风水。
这个别墅应该是统一建造设计的,毕竟楼盘昂贵,我记得是请县城韩家设计的,门口面对一个人造湖,是个金牛饮水局,中规中矩,也没什么问题。
而梅姨见我打量房子,接着就问道:“哎,对了,你说是不是这房子的问题,才把那种东西给引进来的?该不会是这房子里死过人,我买了个凶宅吧?真要是这样,你快点给我找找证据,我要去物业索赔,告的他们妈都不认识。”
我仔细看了看梅姨的田宅宫,只见梅姨的田宅宫虽然也被鬼气遮盖,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说明那个红绳女鬼跟这个宅子是没关系的。
而那个Tommy听见我们聊这个话题,眼神戒备之余,又跟着好奇了起来。
梅姨则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小子到底有本事没本事,不是说上我们家就能看出来了吗?一点重点也抓不住,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妈的事儿了?”
我当然想了,于是我就看向了那个Tommy的脸。
那个Tommy长相俊俏,可惜整体面相都很薄,这种人福气也薄,有了财气也留不住,叫三舅姥爷的话来说,吃喝玩乐坐汽车,老了趴在灰土窝,晚景可能不会太好。
那个Tommy见我一个劲儿的瞅他,更鄙视了:“怎么,嫉妒哥长得帅啊?”
我摇摇头,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头发很长,脚腕上挂着红绳的女人?”
Tommy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显然有点慌,而梅姨注意到了,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对呀,那个东西,别是你引进来的吧?小汤,老娘待你不薄,你干的是人事儿吗?”
我也看出来了,这个Tommy,恐怕瞒着什么事儿。
而Tommy一开始虽然慌,但听到“引进来”仨字,反而一脸懵逼,等弄清楚了这两天的事儿,立马一拍大腿:“天地良心啊,梅总,我Tommy要是做了半点对不起您的事儿,我天打五雷轰!”
别说,Tommy虽然慌张,但是眼神是十分坚定清明的,这话倒是没有说谎。
Tommy接着就说道:“我也知道,您最恨干这一行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跟她们有来往呢!”
梅总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算是句人话——我看干那种事儿的女人,跟看厕所里的蛆一样,不咬人,恶心人。”
梅总对失足女,不光讨厌,简直是深仇大恨。
这个时候,梅总似乎自己也觉得脚实在太酸,闻不过去了,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你叫sevenstar是吧?你在这给我好好看着,我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你要是不把我给保护好了,李淑云……”
我连忙摆了摆手:“您放心,为了我妈,我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
梅姨满意的进去了,而Tommy看着我的眼神更憎恨了:“sevenstar,你入行多久,就学着认干妈了?还有的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你六味地黄丸准备好了吗?”
我一听,他是误会我这话了,连忙说道:“我不是你们这一行,我是商店街……”
“我知道!”Tommy打断了我,冷冷的说道:“正经儿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懂规矩,商店街?你是个野鸭吧?”
野鸭?
程星河在一边发出了猪叫一样的笑声。
我这辈子跟野字是离不开关系了——看风水的跟我叫野狐禅,少爷跟我叫野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里倏然灭了灯,四下里一片漆黑,又停电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忽然觉出,屋里冷了好几度。
程星河也不笑了,咕噜一下坐了起来,拉着我就说道:“七星,那女的来了!”
我立马跟上了他,虽然没有他看得清楚,但是也感觉出来,一股子煞气,对着浴室扑过去了。
不管什么因果,抓住问问再说——七星龙泉杀伤力太大,可能直接就把那女的灭了,这次就得靠程星河的狗血红绳了。
不用我说,只听“咻”的一声,他那已经出手了。
可没想到,那个Tommy忽然扑了过来,一下挡在了我们前面:“哥还没断气呢,容你们英雄救美?”
卧槽,救你大爷。
我立马就去拽他,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他妈的懂个屁。
对付他太简单了,我也没浪费时间,运上行气,一下把他给震出去老远,一脚就要把浴室的门给踹开。
可没想到,那个Tommy力气也不小,滚过来死死扳住我的脚就是不撒手:“小屁孩,跟哥抢客户,哥出门拉客户的时候,你还拿尿滋泥呢!”
这一下猝不及防,好险没把我给抱个跟头,程星河去撞门,可没撞开——高端住宅的门也是高级门,牢固:“七星,还得你上!”
我一脚把Tommy踹开,一秒也没犹豫,立马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个小曲叶柳木门就划下去了。
这一下,别说门了,墙皮子都跟震的四处乱飞,Tommy哪儿见过这种阵势,抱着脑袋就不动弹了。
我一下冲进去,程星河先说了一句:“坏了……”
我过去一看,梅姨那庞大的身躯面朝下趴在了浴缸里,已经不动弹了。
我立马把梅姨往外拽,一瞅命灯心里也是凉了——灭了一半了!
而她的魂魄,也直往外散!
全散出去,那她别说活不了,投胎都成问题,我当机立断,立马把舌尖血咬开,喷在了梅姨命灯上,又凝聚了行气,把指尖血也点在了梅姨的印堂上。
人的三魂七魄,魂轻而魄重,这一操作,我看见命灯摇晃了一下,勉强没灭——魄离体速度慢,被我留下来了。
可惜的是,梅姨的三魂已经被勾走了。
而这个煞气——还没走。
我必须得把梅姨的三魂要回来,不然梅姨活了也得是个植物人。
于是我立刻凝气上目去找,很快就发现了——百叶窗下面,是有一丝红色生人光!
程星河也看见了,扬起了狗血红线就套过去了,可没想到,我们刚适应了黑暗,猛地又来了电,剧烈的光线瞬间把我们眼前都给照白了,只听一阵风声,百叶窗颤动了几下,煞气消失了。
妈的,跑了!
我开窗户要追,腿一下被抱住了:“你……你杀人了!”
这一下,那个煞气彻底远了,撵也撵不上了。
我杀你大爷了!
那个狗日的Tommy。
程星河气不过,也给他脑袋上来了一杵。
我也算明白了——Tommy这一来,估计也是天命注定,这个梅姨有今天这一劫。
眼瞅着Tommy脸色苍白,吓的跟个落水狗似得,我就骂了他一顿:“要死也是你害死的!”
Tommy瞪了半天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救护车,妖妖灵……”
我蹲下,瞅着他:“妖你个头,传出去,你客户在你服务的时候马上风,还有人点你的钟吗?”
Tommy立马傻了眼:“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
“你知道,我知道,”我接着说道:“可客户们知道吗?”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你……你威胁我?”
我答道:“算你不傻,你要是想保住饭碗,继续给你喜欢的女人赚钱,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他一下傻了:“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Tommy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他眉毛长而柔顺,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俗称多情种子。
而他奸门上有一个黑痣,这是破财痣——说明他赚来的钱,都是给女人花用的。
结合他刚才慌慌张张的模样——他可能也喜欢上一个失足女,而那个失足女太烧钱,他为了供养她,才也下海干了这一行。
不过梅姨讨厌失足女,他肯定是要瞒着的,所以刚才那么慌,是怕我抓住了这个把柄抢他客户。
我就耐心的说道:“现在梅总有危险,你也看见了,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你不想她死了影响饭碗,就得给我帮忙,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其他脚腕挂着红绳的女人?”
程星河补上了一句:“我劝你说实话,他比测谎仪灵……不过看这小子的胆量,也未必敢撒谎。”
果然,Tommy表情更难看了,显然已经被我们给镇住了:“不是我不说,这一行的姑娘这么多……”
我连忙说道:“那个女人,浑身长了很多黄色疱疹,一副要腐烂的样子,你认识吗?”
Tommy露出很恶心的样子,摇摇头:“你说那种脏的野鸡?我们是高端会所,我是真不认识那种。”
奇怪,他好像没撒谎,那红绳女到底什么来历?
眼瞅着梅姨的魂魄也封不了多长时间,全散开就麻烦了,我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梅姨有没有跟那种失足女打过交道?”
Tommy连忙摇头:“不可能的,梅总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一行的姑娘了!”
她为什么这么恨失足女呢?里面肯定也有什么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问道:“你说你不认识那种得病的女人,那她脚上的红绳,怎么跟你的一模一样?那个女人脚上的,也有这种珠子。”
我仔细一瞅,原来红绳看上去没什么,其实还有细节,上面挂着一个小金珠子,珠子上还刻着莲花的形状。
Tommy一愣:“不可能吧?这是我们魅力城红牌才有的,我们丽姐亲自给我们打造的,别处不可能有。”
那就是个线索!
我立马问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种红绳?”
Tommy摇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得上魅力城去问丽姐了。
事不宜迟,拖的时间长了,梅姨就真的玩进去了,我就让Tommy赶紧带路,带着我们打听打听。
Tommy还有点担心:“那梅总……”
梅总的魄在,呼吸没问题,人就跟睡着了一样,我扔了个毯子盖在她身上,就催着Tommy赶紧带路。
第327章 饿女上身
魅力城是他们那一行在本地的行业龙头,比较出名,承包了县城很大一部分夜生活。
不过那个地方实在太贵,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去的起的,我也没见过那种世面。
程星河抓了钥匙开上了梅姨的车,在夜色里奔驰了起来:“七星,你刚才听见那个女的说什么话了没有?”
我没顾得上,那红绳女还撂下话了?
程星河连忙点头:“她说这是梅姨欠她的,让梅姨还。”
一个失足女,能让女企业家欠东西?再说了,梅姨那么讨厌失足女,是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我也没忘了梅姨的邪财之相,就问Tommy:“听说梅姨是做生意的,你知不知道,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Tommy想了想,说道:“好像跟金融投资有关系吧,她不乐意提这方面的话题,我也不敢问,就知道她出手阔绰,有钱……seven哥,你主业是做哪一行的啊?”
这么一会儿,跟我叫开了哥了。
程星河派给他了个名片,他终于肃然起敬:“seven哥主业这么高大上,还来干这种兼职,真的很拼,我辈楷模。”
谁兼职了!
程星河嘴都快笑裂了,一路开到了魅力城才停下。
魅力城这会儿正是上客人的时候,外面停的全是豪车,Tommy把员工卡拿出来,我们才找到了停车位。
结果一下车,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哟,这不是李北斗吗?”
我回头一瞅,是高中同学,做水暖的白刚。
显然这个白刚是个老客户,知道Tommy是干什么的,盯着我的表情十分微妙,跟撞破什么秘密似得:“你这是,改行啦?”
我还没说话,Tommy跟白刚说了个不好意思,拉着我就走:“seven哥,这事儿我就全靠你了,你可一定得帮我搞定梅总,要不我非让咱们这一行给踢出去不可……”
不是,啥搞的定搞不定的,你说救人不就完了,这不是招人误会吗?
可白刚早招了招手:“都是老同学,下次我叫人捧场!”
捧你大爷的场。
不过梅姨的命重要,回头再解释吧。
Tommy帮我拉开了大门,里面的音乐比三舅姥爷常听的什么刘豁嘴娶媳妇还炸裂,音浪太强好险没把我拍在地上。
而Tommy这么一进去,好几个漂亮姑娘就围上来了,笑嘻嘻的问这俩新同事外形不错,从哪儿挖来的?
果然,这几个姑娘脚上,都有那种带着莲花金珠的红绳。
跟她们打听了一下,她们一听“黄色疱疹”和腐烂,脸色顿时就拉的跟尖椒似得,绿了吧唧就走了,没一个搭理我们的。
Tommy这就小心翼翼的说道:“seven哥,你新入行吧?干咱们这一行,都忌讳那种病,听都不乐意听,你跟谁提,谁也不能给好脸。”
这倒也是,还是直接去找那个什么丽姐吧。
正要往里面挤呢,忽然一个人窜过来,长臂猿似得就把Tommy的胳膊给缠住了:“小Tommy,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是不是……又去找梅文华那个肥猪去了?油腻腻的,那么恶心。”
是个麻杆儿似得黑妇女,岁数比梅姐恐怕还大一点,人看上去很柴,但是脖子上耳朵上不是卡地亚就是梵克雅宝,显然也是个富婆。
Tommy赔笑:“原来是冯总……”
“哎……”黑妇女媚眼如丝:“叫桂芬姐。”
哦,原来这就是梅姨的情敌冯桂芬。
说着,那个冯桂芬看向了我们,尤其是程星河,眼睛顿时就亮了:“这是新来的小鲜肉?一看就鲜嫩多汁,让姐姐揣一揣肥瘠……”
以前的人杀猪之前摸猪发育程度,叫揣肥瘠。
说着对程星河来了个猴子偷逃,动作迅捷又熟练,看的人蛋疼。
我立马抓住了冯桂芬的手:“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儿……”
冯桂芬抬头瞅着我,倒是反手把我攥紧了,剐了我脸一下:“小帅哥还吃醋啦,来姐姐也疼你……”
我被挠的浑身要过敏,抽手就要带着Tommy和程星河走——梅姨那眼瞅要玩儿完,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我还得打听我妈的事儿呢。
谁知道这么一走,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一声,整个场子顿时万籁俱寂,只听见冯桂芬冷森森的说道:“这小帅哥新入行的吧?怕是看不起我冯桂芬啊!”
Tommy的声音哆嗦了起来:“seven哥,冯总可得罪不得啊,她,她是混社会的……”
随着这一声,好几条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我们给围住了:“你小子,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打架我从小就不怕,不过现在,我怕的是耽误时间——还有,在这种地方打架,搞不好要出血见红,别他娘的坏了我的功德。
不少人一看有打架的,兴奋的就围了上来,大鹅似得。
程星河倒是不着急,瞅着冯桂芬就说道:“大姐,我要是你,先管好了手下这些妹妹。”
妹妹?
冯桂芬也愣了一下,想问程星河说的什么傻话,可程星河对着那几个大汉邪魅一笑,我就感觉出来,这里过了一阵冷风。
一个喷嚏打完了,忽然就发现那些大汉们模样不太对劲儿——凝气上目,他们的面容忽然改了,模样跟涂脂抹粉了差不多。
“哎呀。姐,咱们好久没见面了!”
“是啊,上次一起喝茶,这一片大楼还没起来呢……”
那几个肌肉大汉,冷不丁扭腰摆臀,姿态跟女人一样,手握着手还蹦跳了起来:“我可想死你们了……”
大家全傻了眼,冯桂芬手里的酒瓶子口都呱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用说,程星河把附近的女鬼给招来了。
那几个大汉一边说着,一边风卷残云的开始扑在桌子边吃东西:“我家死鬼没良心,十来年没给我烧纸了。”
“我家也了,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妈呀!”不知道谁第一声喊了出来:“中邪啦!”
一时间场子里就乱了,程星河一把抓住了我和Tommy,奔着电梯就上去了。
Tommy这才回过神来:“river哥,你……你会魔法?”
他巴啦啦魔仙学院毕业的。
上了电梯,正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妇女下来,一看场子这么乱,顿时急了眼:“这怎么回事……”
Tommy连忙介绍:“这就是丽姐。”
丽姐端详着我和程星河,眼睛顿时亮了:“从哪儿跳槽来的啊?跟着丽姐,待遇咱们好商量!我先把这事儿给平了……”
我连忙拉住了丽姐:“人命关天,我先跟您打听一个人。”
丽姐瞅着我,表情忽然有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瞅你有点眼熟?”
程星河一听,露出个刮目相看的表情:“七星,合着你纯情少男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上这里都来熟了?”
不可能啊,眼瞅着丽姐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我又是个大众脸,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把来意说明了一下。
果然,丽姐一听“疱疹”和红绳,顿时就愣了:“难不成……你说的是张婉婷?”
张婉婷?我就问丽姐,张婉婷到底哪里人,怎么死的?
再一听我这话,丽姐浑身就哆嗦了一下:“张婉婷……死了?”
丽姐也不知道她的死讯,那她到底怎么死的?
丽姐忽然就流下了眼泪:“婉婷这丫头,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可怜啊!都怪那个贼心烂肠子的东西!”
我来了精神,丽姐显然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梅文华?”
没成想,丽姐一愣:“跟梅总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她老公,也是我们这的常客,你看,就在那呢,今天也来了。”
第328章 冤屈昭雪
我立马顺着丽姐的手看了过去,可冯桂芬那的吃瓜群众太多,人头攒攒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丽姐连忙说道:“就那个穿米老鼠背心的!哎,挤进去看不到了。”
这一找也不好找,我就让程星河帮我找人,接着问丽姐,那个张婉婷什么情况?
丽姐这就告诉我,她是个好姑娘,可惜让她那个败家老公给坑惨了。
张婉婷出身就悲惨——出生在一个相对落后的农村,祖祖辈辈都穷。
而她长得漂亮,是乡里一枝花,她们家重男轻女,为了给弟弟说个好媳妇,挑了一个彩礼最高的姑爷,让她嫁给一个土老板。
那土老板的闺女比她都大,人还是个大肚秃头,她能愿意吗?可她爹妈就骂她养她不如养条狗,一点贡献不给家里做,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打光棍?一点人性没有!绑着捆着,也得让你嫁过去。
土老板就是看她好看,乐意不乐意也不管,媳妇嘛,不听话打两顿就老实了。
张婉婷没辙,结婚前夜,她趴了进城的柴草车,从村里逃出来了。
可她没文化没技术,普通话都说不好,能找啥工作糊口?这个时候,遇上了她老公张文清。
张文清经营一家小吃店,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是可以,俩人日久生情,也就结婚了——她这辈子没让人这么珍惜过,加上也受到了夫为妻纲这个思想的影响,对张文清死心塌地的。
可谁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不长时间,张文清迷上了这里一个失足女,有钱就惦记着给失足女送来,这是什么地方,销金窟!你兜里那点钢镚,能买几瓶酒?
可张文清就跟被迷了心窍一样,为了给这里的姑娘多开几瓶酒,为了跟其他的客人争风吃醋充大头,瞒着张婉婷,跟熟人借完了,跟网贷借,征信用亏空了借不到,就跟街上高利贷借。
等张婉婷知道了,这张文清欠的债滚雪球一样,已经成了天文数字了。
放贷的人收账是有自己法子的,张文清还不上,店被抵押,房被卖,下一步等着张文清的,是威胁。
张婉婷对老公也恨,可她不希望老公真的出事儿,没有别的法子,她只能靠自己的青春美貌,就干了这一行。
听到了这里我直叹气——这跟白虎女张伟丽也差不多,但是张伟丽的老公是个正常人,这张婉婷比张伟丽还惨,端端跟上辈子欠张文清的一样。
不过不对啊,这张婉婷当初都能逃婚,如今为啥让这么个不提气的老公给捆上了?这性格前后有点不一样啊?
丽姐摇摇头,说她也纳闷呢,能逃第一次,完全也能逃第二次嘛,可那个张婉婷说,她这一次走不了了,至于为什么,她也没说。
张婉婷为了赚钱,天天连轴转,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辛苦,身体受不了,而且她瞒着丽姐,还接过其他的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这一行最大的忌讳——某种病。
一旦有了那种病,在丽姐这里肯定是呆不了了。
丽姐就劝她,哪怕靠着你,你老公那钱都不好还,实在不行,你先把病看好了,以后换个工作吧,人这一辈子,是自己的。
张婉婷含着眼泪说谢谢丽姐,也知道自己留不了,就离开再也没回来——但是那个王八蛋老公张文清倒是每天都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钱。
丽姐瞅着张文清也来气,把老婆都逼成这样了,自己还花天酒地的,但上门是客,横不能把他赶出去。
说到这里丽姐直叹气——这女人的命,怎么就老让男人给拴住呢。
确实挺可怜的,可听到了现在,我还是没闹明白,张婉婷跟梅姨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恨也应该恨她老公吧?
看来这事儿,突破口还在她老公身上。
于是我就问丽姐,她老公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
丽姐摇摇头:“能说什么,天天都来——他就是个铁石心肠,我都不知道婉婷没了,啊,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他前几天脸色不好,说见了鬼了,我们还说呢,我们魅力城别的不多,就是鬼多——不是色鬼,就是酒鬼。”
见了鬼了……
我立马问道:“那张文清的脖子上,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伤痕?”
丽姐一寻思,一拍大腿:“别说,是出现过伤痕,还以为争风吃醋被人打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对了……张婉婷把梅姨抓走,下一个目标,是张文清。
只要找到了张文清,那就能找到张婉婷,救出梅姨了!
我来了精神,也要去人群里找那个穿米老鼠背心的。可这个时候,冯桂芬那一片大乱,应该是冯桂芬又喊来了其他的社会人,要把那几个中邪的大汉给控制住,丽姐一瞅事儿要闹大,赶紧奔着那就跑过去了:“冯姐,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会儿程星河也跑过来了:“这里太乱了,找不到啊!”
而这个时候,冯桂芬倒是一眼看见了程星河,指着这边就大喊了起来:“你们几个是不是瞎?那俩小王八蛋就在那呢,给我抓!”
丽姐一瞅祸事原来是我们闹出来的,顿时也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你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程星河刚才已经招过了饿鬼,现在行气不足,也喊不了帮忙的了,我倒是可以打,但是被牵绊住,就找不到那个张文清了。
程星河瞅着手腕上的表,说道:“人到底在哪儿呢?你那个梅姨,时间可快来不及了。”
三魂出走三个时辰以上,很有可能就彻底散开,梅姨只能当一辈子植物人,我也没地方问我妈的下落了。
我也吐了口气,心说那个狗日的张文清到底上哪儿去了?
眼瞅着那帮人要冲过来,我忍不住也往后退了一步,可这一下,正踩到了一个人的脚上。
那个人顿时就是一声惨叫:“你他妈的瞎啦!”
我回头一瞅,这人应该刚从厕所里出来,俩手还在系着皮带扣呢,再一瞅,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这就纯属老天保佑了——这个人,正穿着一件米老鼠的背心!
我一把揪住了他:“别的不说,你老婆张婉婷到底为什么跟梅文华有仇?”
那人一愣,脸上顿时滚过了一丝恐惧:“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可这个时候,那些冯桂芬的手下追过来,把我们冲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张文清犹豫了一下,奔着外面就跑了过去。
而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煞气。
我心里顿时一沉,张婉婷追来的!
眼瞅着不少人要来抓我,我一错眼,就看见了周围放着几个灭火器。
于是我退了一步,运上行气,七星龙泉出鞘,一下把那几个灭火器给劈开了。
白色烟雾炸起,这里顿时跟仙宫一样,我趁着这雾气,拽上程星河,对着煞气的痕迹就追过去了。
可到了楼梯口,他妈的追不到了。
奇怪……上哪儿去了?
程星河也皱眉四处观看:“这里没有死人,问不了路……”
我一瞅这个地方的地相,顿时就明白了——这地方正好是个“鬼掩门”地,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这里聚集,阳气充沛,很容易把阴气冲散,死人来到这种地方根本不能坚持不住,一定会找一个能遮挡阳气的地方。
我立马带着程星河翻过回廊,楼梯背面。
果然——张文清卡着脖子,脚踢蹬了起来,而一道煞气,正坐在了他背后,像是在扼他的脖子。
鬼话……’
我凝气上耳,也听见了:“还给我……还给我……”
我立马把行气调上眼睛,这就看清楚了那个女人。
跟程星河说的一样,她浑身都是大面积的溃烂,想也知道死前多惨,而这个时候,她抬起了头,冷冷的看向了我们。
怨气……
再一瞅她的面相,我一下就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了。
还真不是为了张文清死心塌地。
她盯着我们,眼神别提多怨毒了:“你们……要帮这些人,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我连忙也凝气说了鬼话:“你是为了你女儿,是不是?你先别冲动,你女儿的冤屈,我帮你昭雪!”
一听我这话,张婉婷顿时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现在,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鬼相了。
一股子冷绿色的怨气爬到了她脸上,怨气最深的,并不是夫妻宫。
而是子女宫。
子女宫带阴,说明是为了女儿。
而她财帛宫坍塌,夫妻宫失火,灾厄宫凹陷,构成了一个灾难重重的面相。
我心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确实,就算现在,也能看出,她风韵犹存,更别说生前了,可她生前遭过的罪,简直太可怕了。
我仔细一看,全看出来了——怨气从子女宫开始,把这些灾难,全勾连起来了。
再加上梅姨的邪财运……
我立马说道:“你拼命赚钱,是为了你女儿,可是那些钱,却被你老公,弄到了梅姨那,你因此而死,所以你恨这两个人,对不对?”
那个女人张了张嘴,连鬼话也没能说出来,被我给镇住了。
我接着说道:“你先把人放开,冤屈,我给你昭雪!”
第329章 封命之符
眼瞅着,张文清的命灯,也要灭了。
程星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眼下,这个张婉婷还是红厉鬼,但凡伤了人命,就会变成阴青鬼,没那么好对付了。
而张婉婷听了我一句“冤屈昭雪”,手忽然就松开了。
接着,她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嘴,大哭了起来。
俗话说,说得出的委屈就不叫委屈,张婉婷被逼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心里的委屈,只怕要到了爆炸的程度,但是一直无人诉说,这一下全宣泄出来了。
那声音跟冰锥捅人耳膜一样,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程星河则一把捂住了我耳朵:“缺心眼儿吧你,这他娘也是你能听的?”
也是,现在的鬼话带着怨气,杀伤力是很大的,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等程星河听出了头尾,表情也严峻了起来,忽然对着那个张文清就冲过去了,拳头一紧,就要揍张文清。
我赶紧把他给拽回来了,还说我缺心眼儿,这货才是真正的缺心眼儿——两口子的事情,有两口子的因果,你他娘跟着瞎掺和什么?
不过程星河虽然嘴欠,可平时也绝对不是冲动的人,能把他气到这个程度,张文清可恨的程度可见一斑。
没成想,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我控制不住,也想把张文清给揍一顿——这不是人干的事儿。
果然,张婉婷拼命赚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才六岁,正是可爱的时候。
可谁知道,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这病不仅要钱,而且要命。
他们家的小吃店是个小本生意,吃饱穿暖没问题,一旦家里人有病,那可以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俗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张婉婷为了女儿,去挂各地的专家门诊,忙的连害怕的功夫都没有,张文清一开始呢,眼瞅着孩子在病房里嗷嗷的哭,说我疼,我想回家,也会抹泪。
但是时间长了,他就腻烦了——在医院里陪护过的人都知道,吃不好,睡不好,夜里要在走廊打地铺。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他也想过正常的两口子生活,可张婉婷能有心情吗?
于是他就借口说回去筹备钱,扔下母女俩,自己回去休息——这一阵压力大,放松一下吧,就拿着他手里的医药费,进了魅力城。
就这么着,认识了里面的失足女。
他这才发现,原来女人也是多种多样的,这里哪一个,都比那个灰头土脸,催他借钱的黄脸婆风情万种。
这才是女人啊!
他一开始扔点小钱,后来大钱也往里面扔,女儿那等着买药,张婉婷就催他送钱,他嫌烦,关机。
等到张婉婷知道张文清的所作所为之后,张文清不光把四处筹措的医药费输了个底儿掉,还欠下一屁股烂账。
张婉婷当时就觉得天塌了——女儿那么小,可怎么办啊?
而张文清的高利贷,是跟冯桂芬借的,冯桂芬就劝张文清,孩子嘛,怀胎十月就能有一个,有什么稀罕的,再说了,你老婆山里来的,保不齐有缺陷,才生出这种孩子,大好人生只有一次,你为啥不为自己活呢?
你老婆好看,就充分利用起来——她可以帮你还账。
张文清一寻思是这个理儿,这就跟张婉婷说,你要想救孩子,也有门路——魅力城那丽姐正招人呢。
张婉婷想抽张文清一巴掌,可她没有那个力气了——别的她都没心情考虑,连恨都没心情恨张文清,她就想救孩子。
孩子已经没头发了,骨瘦如柴,她的心都疼碎了。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就去找丽姐了,但是跟丽姐说好了,工资绝对不能给张文清。
丽姐也知道张文清是什么人,也就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张文清老来魅力城,跟Tomm也混熟了,发现Tomm身边的富婆出手阔绰,就动了心思——恶向胆边生,他想把梅姨给打劫了,弄点钱花花——这一阵他都没能给姑娘多少好处,姑娘早跟其他捧场的恩客好上了,挺长时间没理他。
可梅姨是什么人,个头一个顶他俩的,一下就把他给撂翻了。
而且,梅姨甚至还给他洗了脑——说你这种怂货,还想着打劫呢?一辈子也就是个穷命鬼了,要想赚钱?跟着梅姐走大路,明天你当暴发户!
处境越差的人,越想着一步登天,他还真让梅姨给说动了——梅姨的嘴,骗人的鬼,口口声声说什么一本万利,投资暴涨,跟天上下钱雨差不多。
张文清越想越心动,可苦无本钱,正这个时候,他无意之中的听说女儿现在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手术,张婉婷这一阵拼死拼活的做生意,已经把钱凑上了。
只要这个手术成功,女儿生存几率就大了。
张文清知道了之后,就一直留意着张婉婷,有天趁着张婉婷被客人灌多了,烂醉如泥,他就偷着过去,拿了张婉婷的手摁开手机,指纹解锁,把钱转到了自己的卡上。
接着,就把钱再转给了梅姨。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非法集资是什么后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个屁都收不回来。
张婉婷醒过来,准备着给女儿做手术呢,结果发现钱没了。
这一下,张婉婷是真的绝望了——她已经得了那种病,都没舍得拿钱给自己治疗,一心一意就想着救女儿,可现在,她连这一行都做不下去了,钱也全没了。
她去找张文清,让张文清还钱,可张文清两手一摊,说我是为了咱们家好——那钱我拿去投资了,回来能翻好几番。
就算能翻好几番——可那是女儿的救命钱,还来得及吗?
更何况,这钱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张婉婷就去梅姨的公司求梅姨还钱——梅姨公司求还钱的多了,哪一个能要回来?
她为了女儿,就跪在梅姨公司的门口,可没一个人理她,有好心的还劝她,你走吧,没用,上次来了两夫妻,也是把孩子学费投进来了,颗粒无收,在门口喝了农药都没人管,更别说你这个身份了——有常识的,都知道她脚上的红绳什么意思,而梅姨,最恨干这一行的人。
张婉婷不走,就一直跪着,她身上的溃烂招来了不少苍蝇,谁瞅着谁捂鼻子,烈日炎炎,她晕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天都黑了,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问她上哪儿去了?怎么联系不上?
她这才想起来没看手机,一问之下,她两眼就黑了——女儿错过了最佳抢救期,人已经没了,临死的时候,还问医护人员,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因为张文清,女儿人生之中最后这段时间,她都没能陪着她。
她心里有愧。
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就一门心思寻死,可临死的时候,身后有人说道:“这么死了,可未免太便宜害你们母女的人了,我告诉你个法子,让你不白死——那些欠你的,都得还。”
她回头一瞅,就看见一个陌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她就问那个人什么意思?
那个人笑了笑,说随便你信不信,我给你一张黄符,贴在心口再跳,七天之内,你想找谁报仇,就找谁报仇。
她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可不信的,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就照着那个人的话,把黄符贴在了心口上,一跃而下。
黄符……
我跟程星河忍不住对看了一眼,难怪她一死,就变成了煞气这么重的红厉鬼,原来还有这个东西加持,
确实有一种东西,能起到这种作用,让自杀的人化身厉鬼,这叫封命符。
我立马问道:“给你符的那个人,什么长相?”
第330章 女儿陪葬
程星河听了回答,就看向了我:“她说长得很漂亮,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赤玲吗?
赤玲被马元秋带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难不成是逃出来了?
真要是她,那倒是可想而知——她是阴生子,要养鬼吃阴气。
可程星河再问了问,又有点对不上——说这个漂亮姑娘,岁数好像是比赤玲大一些。
奇怪,那能是谁?她又有什么目的?
我们这些正道儿先生,是不能胡乱掺和人家因果的——莫非她是个阴面先生?
算了,这个女的是什么人光靠想也想不出来,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梅姨的下落。
张文清和梅姨干的确实不是什么人事儿,这口气,一定得帮着张婉婷出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一片大乱,一个很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敢在这里虎口拔牙,活得不耐烦了?”
我回头一瞅,不禁也是一愣——卧槽,这不是邸红眼吗?
上次在江总那,我们就闹的不怎么对付,他还跟我约架来着,后来这架也没约上,在青囊大会上还打了个照面。
邸红眼领着人,本来气势汹汹的,可一瞅见我,那一双红眼上忍不住也起了几分惧色,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八卦风水铃上。
这个东西意义重大,说明行当里是要拿着我往下一届十二天阶里培养的,他要是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可他一早就看我不顺眼,这会儿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时候,冷冷的就说道:“我说是谁胆子这么大呢,感情是李先生仗着最近春风得意,羊头伸进马槽里了?”
程星河顿时嘀咕了一声不好:“真他妈的冤家路窄。”
我一瞅他带来的人,也明白了——原来他跟冯桂芬有合作,冯桂芬的手下中了邪,自然就把他给请来了。
冯桂芬跟在了后面,一瞅邸红眼跟我竟然认识,也有点意外:“怎么,邸大师,您跟着俩用邪法的小王八蛋还有交集呢?”
邸红眼一皱眉头,说道:“不熟……他要是往我面前送人头,我也只好笑纳了。”
这次邸红眼带来的人不少,冯桂芬那更不用说了,已经把这里整个包抄了起来,要瓮中捉鳖。
呸,我才不是鳖。
我立马就低声问程星河:“梅姨的魂在这里没有?”
程星河低声说道:“没有,我估摸着,她是放在别处了。”
能放在什么地方呢?要把魂收回来把梅姨弄醒,时间快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邸红眼也看见了张婉婷,倒是眼前一亮:“好材料啊!”
成为厉鬼的死人,确实用处很多,摆风水阵的时候,可以拿来当镇物——就跟灵龟抱蛋局一样,压在底下的镇物越凶,怨气越大,那风水阵的功能也就能越大,张婉婷这种等级的,弄个家财万贯局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邸红眼说着,奔着张婉婷就扑过去了。
程星河立马抓住了我:“不好了,张婉婷急眼了,盯着咱们,说咱们骗她!”
我一听,立马挡在了前面:“这个厉鬼的事儿是我的买卖,您一个前辈不能跟我截胡吧?”
邸红眼的脸色就沉下来了:“你带着厉鬼在这里闹事,已经坏了行当里的规矩了,我弄你,也是天经地义!”
说着,邸红眼几个徒弟也涌上来了:“你小子别以为拿了八卦风水铃就能在我师父面前作威作福,我们就教训教训你,看你快狂不狂!”
不出手,是真不行了,我一下把七星龙泉给抽了出来,对着他们就扫了下去,邸红眼吃过我的苦头,大声说道:“这小子身上的气有古怪,你们都小心点!”
可那几个徒弟都是地阶四品左右,哪儿会把我一个玄阶放在眼里,一个块头最大的,抓过了一块门板,就要把我给顶开,可那个门板哪儿挡得住七星龙泉的煞气,瞬间被劈开,掉了那人一脑袋刨花。
剩下的几个人也没想到七星龙泉这么猛,条件反射就退开了,邸红眼瞅着自己这些徒弟不提气,更生气了,还要上来教训我,可我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子煞气在我身后卷了过来。
原来,张婉婷不知道内情,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以为是我把同伴叫来抓她,煞气一炸,张文清重新倒在了地上——她把张文清的魂也带走了!
这可坏了,再撵不上她,梅姨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们之间是有恩怨,可我还有话没问呢。
邸红眼见她跑了,更生气了:“李北斗,你纵鬼行凶,还出手伤人,我非得……”
我哪儿顾得上跟他掰扯,七星龙泉对着门框子斜着劈了过去,墙皮炸起,溅了他们一身,我趁着这个机会,拉着程星河就追出去了。
这一走,外面干干净净,哪儿还有她的影子。
程星河低头看表:“不好,看来你妈的消息……”
我一皱眉头,就带他往停车场跑:“上东环大道去。”
程星河一愣,就跟着我开起了梅姨的豪车:“上那干啥?”
死人比活人更偏执,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儿,那就成了执念——她这次的心愿,就是要给女儿报仇。
所以,她抓住了梅姨和张文清,一定是要带到了女儿那,给女儿出口气。
张婉婷女儿死的时候,她们都穷成了那样,自然是没钱去买墓地的,我以前偶尔听说过,县医院那边有义工,会把一些无处安身的尸体埋在东环大道一个小公墓里。
程星河一听,把车开的更快了。
很快,车开到了地方,程星河盯着坟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地方,真特么凶。”
我也感觉出来了,这个地方葬的都是一些无处安身的怨鬼,怨气多的跟夏天河边的萤火虫一样,四处都是冷绿色。
这地方也不算小,程星河有点怵头:“上哪儿找?”
我蹲在地上,看了看这边的草,只见左边的草都是大爬爬菀,右边是低矮的旋地萝,心里就有谱了——高草下边壮年人,矮草底下幼小魂,是在旋地萝附近。
果然,踩着旋地萝进去,就看见了一大团的煞气,带着红色的生人光。
张婉婷,跟梅姨和张文清的生人魂!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立马说道:“张婉婷,你……”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程星河一把抱住我,就把我撞到另一侧去了:“傻逼,她现在正要拿两个生人魂给女儿献祭呢!她认定你坏了她的事儿,恨不得剥了你!”
一道冷风对着我们俩头顶就削过来了,我立马把程星河也护在了后面,抬手要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又犹豫了一下——张婉婷怪可怜的,七星龙泉一出,她就被灭了,要是能把她渡入轮回,倒是功德一件。
可刚想到了这里,我脸上就一阵生疼,一股子温热的感觉流了下去——坏了,张婉婷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被我们被背叛了,怨气更重,应该是把这里的孤魂野鬼吞进去了不少,现在,恐怕已经飙升到了阴青鬼的程度了。
她死的时候是带着封命符死的,自然比一般的死人厉害很多。
我立马凝气上耳,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声音:“骗我……你们全在骗我,我要你们,给我女儿陪葬……”
她现在已经被怨气支配,没有神志了。
程星河拉住了我:“七星,别贪这点功德了,这女的再不消灭,别说你那梅姨,咱们俩都有危险……”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张婉婷忽然不动了,死死的盯着我们。
啥情况,她迷途知返了?
不对……我看出来了,她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们身后的什么东西。
我立刻回头,看见了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正站在了我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