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2章
蔡大丫出现在一楼大堂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这些人的社会地位都比她高,她却丝毫不畏惧。
她轻声说:“恭喜你们。”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些公子哥们湿了眼眶。
他们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样的情绪来自哪里,他们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蔡大丫:“你们从差一点落入绝望的深渊,到绝地反击,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这是你们的奖励。”
她打开匣子,露出了里面的卡片,镀金的卡片显示着SSR卡牌的珍贵性。
这些卡牌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蔡大丫将五张卡牌分别递到五个人手中。
卡牌入手的瞬间,公子哥们不可抑制地流出泪来。
他们一辈子活到现在没自己争取过什么东西,要买什么,向家里的账房支银子就成,而这一张薄薄的卡牌,却成了他们这辈子第一次通过自己的能力换来的。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们根本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蔡大丫很能理解他们。
她第一次得到陈春燕认可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往后退了一步,将时间留给公子哥们。
大堂里笑闹成一团。
“快给我看看这张卡牌有什么不同。”
其实没什么不同,正面照旧是人物画像和介绍、星级等信息,背面是人物技能等信息。
但这张卡牌在众人眼里似乎会发光。
看到的人都想拥有这张卡牌,这张卡牌拥有一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技能——复活。
哪怕陈春燕设置的CD时间很长,也足以让这张卡牌拥有无与伦比的魅力。
众人激动一阵,看到蔡大丫还在,立刻问:“下一次发布卡牌是什么时候?”
蔡大丫:“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和可玩性,我们将不拘泥于用挑战赛的形式发布新的卡牌,下一次发布卡牌的时间初步确定为下个月,发布的形式暂时保密。”
所有玩家都放了心。
如果一直用挑战赛这种形式发布新的卡牌,那么强队就会越来越强,弱队就会越来越弱,这还玩儿个屁啊。
可如果发布卡牌的形式变得多种多样,那就好办了,他们多号召一点人参加,总能得到一张卡牌的吧,到时候把卡牌凑凑,也能组合出一直绝强的队伍来。
蔡大丫等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她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镀金的卡牌。
“这张即将发布的卡牌有一个群体加血的技能,她能瞬间恢复己方所有卡牌五成的血,如果不能率先击杀她,比赛将进入苦战。”
现有的治愈卡牌只能点对点加血,还有比较长的冷冻时间。
看上去其实挺鸡肋的,但又不能不带着。
但如果换成了群体加血的卡牌,就不要太爽了。
看到这张卡牌的人恨不得将卡牌抓进手里,但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抢到手了,也没法顺利离开状元楼。
蔡大丫重新将卡牌放入袖子中,“敬请期待下个月官方发布新卡牌吧。另外,今天发布的卡牌,也将在三个月后,降低难度,限量发布。”
也就是说今天拿到卡牌的玩家,也就无敌三个月而已。
听到这里,众人心里都平衡了。
第2143章
其他玩家心里平衡了,可唯一的获胜组玩家心里却有了紧迫感。
他们想要一直保持优势,那么新乡一发布新卡牌,他们就必须要弄到手。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游戏。
状元楼东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他发现了玩家们的疯狂。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他能将桌游有关的竞赛全都留在状元楼进行,他的状元楼很快就能成为京城的一线酒楼。
这个认知让他内心一片火热。
而且如果一直和新乡合作,也没有权贵会来打他酒楼的主意。
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迅速跑上二楼,敲响了陈春燕包间的门。
墨竹上前开门。
看到是状元楼东家,她很客气,“您来找我们县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状元楼东家连连搓手,“下个月的活动,能不能让我们状元楼承办?”
他现在终于弄明白承办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形式真的很好啊,他没那个脑子出主意,主意由主办方出好了,他们只用执行就行。
陈春燕:“下个月的活动计划还没有出来,具体能不能合作,怎么合作,我现在不能给你准确答复。”
状元楼东家非常失望,但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如果有消息了,县主能不能……能不能先告知我一声?”
陈春燕似笑非笑地看着状元楼东家。
状元楼东家额头见汗,他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对于一个县主来说,他真的什么都不是,他竟然妄想县主照顾他的店,他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陈春燕却忽然说:“这一次的合作很愉快,你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也很强。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经常换合作伙伴,如果活动计划出来了,我会让人拿给你看。”
状元楼东家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么好说话的权贵,他还是第一次见。
也许正因为陈春燕给他的感觉太好说话了,他才不自觉提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要求。
陈春燕站起身。
状元楼东家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立刻意识到陈春燕要离开了,赶紧道:“前面都被看热闹的人围住了,出去很不方便,县主不如跟我走后门。”
陈春燕点点头,跟在了状元楼东家身后。
她到这时候才发现二楼有一条隐秘的楼梯,藏在一个包间里面,这条楼梯与明面上的楼梯朝向完全相反。
明面上的楼梯朝向大堂,下了楼梯,往前走几步,就能进入大堂。
而隐秘的楼梯朝向后院,下了楼梯,往前走几步,就能进入后花园。
如今的后花园梅花已经开了,芬芳馥郁,景色正好。
但后花园的花树种植得非常讲究,人进入后花园,只要稍微多走几步,身形就会隐没在花园里,无论是站在二楼看景的人,还是后面追来的人,都不可能发现花园里有人。
陈春燕心里有数了,看来这个状元楼的东家很懂行,知道为达官显贵准备这样一条离开的途径。
遇到不想见的人,或者应该避开的人,有这样一条通道无疑是最佳保障。
但状元楼并未因此生意变好,那就说明这样一条通道已经是京城酒楼的标配了。
第2144章
京城水很深。
陈春燕回看酒楼后门,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她差不多把她在京城能想到的赚钱项目都开了头,后面只需要手下的人运作。
她离开了,即便有什么问题,远程沟通就行。
开春了,天气转暖,鸽子又能飞了。
陈春燕叹气。
好想有一台无线电发报机啊。
摩斯密码不难掌握,长短电音组成二十六个字母和十个数字,哪怕记不住,只要把长短电音的组合记录下来,事后照着表也能翻译出来。
而且三井村和新乡的人都学了拼音,用拼音也能组成一句话,没必要非得学英语。
这些都不是问题,都能克服。
再不然,学神剧里面,弄几个密码本出来,也能翻译。
问题是这个发报机怎么弄。
陈春燕头抵着车厢,思考着这个问题。
蔡大丫闻讯赶来,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才晃晃悠悠驶离酒楼后门。
他们回到永昌侯府时,永昌侯府看花灯的人还没有回来,府里静悄悄的。
陈春燕一路回了东跨院。
她发现府上的下人尤其少,弄不好那些本该当值的下人也跑出去看热闹了。
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
她吩咐蔡大丫:“我们东跨院这边提前落锁,如果有人敲门,不说出他是谁,一律不开门。如果发现有异常,立刻回禀。”
她交代一句,就跑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陈小六被勒令留在家里,他也无聊得很,就陪在也没有出门的太夫人身边。
一老一小正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太夫人神情舒缓,唇角挂着浅笑,很享受曾外孙的陪伴。
陈小六看到姐姐来了,闭上了嘴巴。
太夫人睁开眼睛,朝陈春燕招手,“燕儿来啦,快过来坐。”
陈春燕坐到太夫人脚边。
太夫人的视线落在陈春燕脸上,“我听谦哥儿说,你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很不错,但你也要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千万不可因为赚钱而被心怀叵测的人惦记上。”
陈春燕点点头,“我并没有露面,露面的是我身边的丫鬟。”
太夫人颔首,“嗯,你有分寸就好。”
陈春燕默了默,忽然说:“眼看着就要春耕了,我得回去主持春耕。”
反正都提到她做的事情,她不如趁机提出告辞。
太夫人目光一凝,眼里有不悦闪过,“你父母双全,哪里用得着你出面。”
言语里竟然对陈春燕的父母有了不满。
是啊,父母哪里能让未成年的子女在外面奔忙!
陈春燕不想为燕儿爹娘辩解,她其实对他们不满很久了。
但她占了本尊的身体,就应该承担起本尊的责任。
这不是圣母,这是付出和收获的对等。
但在外人面前,她还得给父母蒙一层遮羞布。
准确说来,陈家是陈家,永昌侯府是永昌侯府。
她说:“我阿爹是被后娘养大的。”
一句话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太夫人听懂了,也更加愤怒。
为什么强调是后娘养大的。
那自然是因为后娘将燕儿爹养废了。
既然好好的儿子都能养废了,又岂会为了这个废子,找能够扶持他的媳妇?
这么一想,这样的爹娘还真是靠不住。
第2145章
太夫人再一次对人牙子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女儿在府里长大,她怎么着都要为女儿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那么女儿就不会英年早逝,女儿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无用。
好在那个家里还出了一个陈春燕,不至于让家不能支撑下去。
太夫人看向陈春燕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这样一个孩子不应该过早承受生活的重担。
人牙子真是该死。
陈春燕见太夫人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她赶紧劝慰,“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得往前看,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太夫人连连点头,“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你那里的人手够不够用,我的庄子上还有几个种田的好手,要不让他们跟着去吧?”
陈春燕:“这倒不用了,我那边人手足够,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来求您帮忙。”
太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惊呼声。
太夫人被吓了一跳,手都有些抖了。
她颤着声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丫鬟挑帘进来,“说是看到一个黑影蹿过去。”
太夫人:“赶紧叫谦哥儿他们回来,四处搜查。”
她握住陈春燕的手,“你别回东跨院了,不安定,就在这边休息吧。”
女孩子被外人冲撞了,可不得了。
陈春燕谢过太夫人的好意,顺势留了下来。
她有一种感觉,对方就是冲她来的,或者说是冲图纸来的。
那些人明明被抓住了,对方为什么还这么肯定图纸就在她手上?
不对,他们到底是确定了,还是有枣没枣先打三竿?
陈春燕静默了一会儿,她觉得应该是后一种。
如果真的确定了,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应该是去衙门告陈春燕一状。
然而他们并没有。
陈春燕侧头吩咐蔡大丫,“让所有丫鬟集中到正院来,不要随意走动,谨防被谁冲撞了。让婆子守好角门,除非是表哥他们回来了,要不然谁来都不要开门。”
她嘴里这样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蔡大丫。
她眼睛里似乎有不一样的情绪翻涌。
蔡大丫看明白了。
陈春燕是让她通知所有人集合时,将所有门窗都锁起来。
只锁书房的门窗显得非常突兀奇怪,必须全部锁起来才行。
而且她一定不能去看存放图纸的地方,黑暗中说不定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只等她检查图纸是否还在,那人就会冲进来抢走图纸。
这个想法骇得她差一点不敢走进黑暗里。
索性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她并没有发现那一双眼睛。
“所有人都关闭门窗出来集合。”
她边跑边喊,东跨院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并立刻照办。
蔡大丫直奔正屋,关闭了门窗,吹灭了多余的蜡烛,只拿着桌上的油灯出门。
她刚出门,就反锁上了房门。
一间又一间屋子被关闭。
所有人集中在院子里,有的人害怕得手拉手。
她们中有好几个看到了黑影。
东跨院的人是最齐的。
凑热闹容易出事,是印刻在陈春燕脑海中的东西,是以她并没有给她的丫鬟放假,只让人买了些花灯回来挂在廊下。
第2146章
陈春燕的决定无疑让东跨院成了特殊的存在。
混进来的人以为永昌侯府的防守很松散,谁知道东跨院却有这么多人,他这才暴露了行踪。
蔡大丫:“门窗都锁好了吗?”
“都锁好了。”
蔡大丫:“带好钥匙,跟我来。”
一群人鱼贯着离开东跨院,根本不给任何人下手的机会。
黑暗中的人冒了头,朝院中看了一眼。
他有些疑惑了,难不成他们真的弄错了对象?
如果图纸真在永昌侯府,府里进了贼人,他们难道不去确认一下东西究竟在不在吗?
还是说这些人就这么自信,不管谁进来,都无法盗走图纸?
他觉得后一种可能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果陈春燕不懂百密一疏的道理,就不可能每次举办的活动都弄出很多套方案来。
所以东西真的不在这里吗?
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他们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才确定东西在陈春燕手里,他们只是不知道东西具体在哪里而已。
要混入防卫严密的内院,并从数量众多的厢房里找出图纸,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今天来就是来打草惊蛇的。
发现有人混进来了,目标显然又是陈春燕居住的东跨院,很容易联想到图纸上去。
那东西有多重要,只需要看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就知道了。
在不知道图纸是否还在的时候,陈春燕总应该去看一眼,确定一下。
如果不在了,才好立刻组织人手严密搜查,然而事实是,陈春燕根本不感兴趣,连回都没回来一下。
或者陈春燕猜到了他的意图,所以故意不回来看一眼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陈春燕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她的心思怎么能缜密成这样?
还真是一个劲敌。
等确认了陈春燕真正的阵营,如果和他们果真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会建议主上尽早除掉这个小姑娘。
陈春燕完全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她舒服地洗了个澡,正坐在火盆旁边烤头发。
蔡大丫安置好了丫鬟,进了屋。
蔡大丫:“今天晚上只能让她们两人挤一张床了,特殊情况,只能将就。”
陈春燕:“嗯!小六那边呢,怎么样了?”
蔡大丫:“我已经让那边的丫鬟也聚拢到正院来了。”
只转移陈春燕的人,无异于告诉隐藏在暗处的人,她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这种暴露自己底牌的事情,她不会做。
敌明我暗有时候是致胜的关键。
陈春燕笑着点头,很满意蔡大丫做事的缜密。
蔡大丫:“我们……”
陈春燕抬起手,阻止蔡大丫往下说。
“闲来无事,我们早点休息吧。”
蔡大丫颔首,转身去帮陈春燕铺床去了。
她们学的都是半吊子功夫,比不得那些修内家功夫的人。
她们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却耳聪目明,万一就在附近听她们说话,她们可就暴露了。
而且陈春燕相信,就算那些人要翻找东西,基本上也会在书房寻找。
但陈春燕的部分图纸缝在了毛茸茸的地毯里,部分图纸塞在座垫的夹层里,除非掏出座垫里的鸭绒,否则仅凭按压,是感觉不到里面有东西的。
第2147章
陈春燕相当放心地睡觉去了。
太夫人却远没有陈春燕心大,她一直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问一句情况,又时不时问问陈春燕和陈小六还好不好。
蔡大丫去太夫人面前详细说了陈春燕的情况,又表明自己学过功夫,力气不小,也没能让太夫人放心。
太夫人依旧过一两刻钟问一次。
蔡大丫怕老人家担心太过,对身体不好,自作主张把陈小六抱到了太夫人屋里。
太夫人年龄大了,精力不济,看到陈小六,精力就集中到陈小六的身上,渐渐忘了外面的事情。
她一会儿摸摸陈小六的后心,看他出没出汗,一会儿又看看陈小六又没有踢被子。
弄得太夫人屋里的丫鬟都埋怨蔡大丫不该把陈小六送过来,害得太夫人都休息不好了。
蔡大丫一阵无语。
她不把陈小六送过来,难不成太夫人就能睡好了?
现在知道陈小六在太夫人触手可及的地方,不会让太夫人挂心。
所谓宁愿劳力,也不愿劳心,可见劳心更加熬人了。
好不容易到了子时,出去玩儿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有人来禀报太夫人。
太夫人赶紧让人传了张谦来说话。
张谦被丫鬟叫住时,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回来晚了,太夫人要收拾他。
他低眉敛目地进了太夫人的正屋,正要行礼,太夫人就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果然不再说话。
太夫人领着张谦去了暖阁,“今天家里进了贼,也不知道现在离开没有,你带着人仔仔细细把府里搜索一遍,家里有未出阁的女眷,务必小心在意些。”
张谦面色郑重,应了一声是,大步离开了暖阁。
他常年混迹在皇宫,见到的都是朝中重臣,身上自然而然带上了一丝威严之气。
他命令护院集结时,那些人都被他的严肃给吓了一跳。
“家里进了贼,哪一队搜出了贼人,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
护院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那可是一百两啊,他们努力工作七八年才只能赚到这些钱,而现在他们有可能一夜之间赚到这些钱,他们如何能不卖力?
护院五人一队,被分成了十支小队,呈放射状,朝外幅散而去。
张谦叮嘱,“不要吵到府上的女眷,谁惊吓到女眷,谁就别想拿到赏银。”
这句话无异于在他们发热的头脑上浇了一瓢冷水,让他们好歹记得待会儿要去的地方是内院,不是他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搜索正在有序进行着。
而混入永昌侯府的那个黑衣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从永昌侯府后花园的角门翻了出去。
张谦的搜索刚刚开始,自然没有找到黑衣人。
但是……“大少爷,这里有一个奇怪的脚印。”
张谦蹲下身。
他的小厮立刻提着灯笼靠近。
泥地上确实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伸掌比划了一下,这个脚印太大了,根本不像是女人的脚印。
所以说太夫人说家里进了贼人不是错觉。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堂堂永昌侯府竟然让一个贼人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可笑。”
护院感觉到大少爷的怒气,一个个的,全部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第2148章
晨露初降,永昌侯府便响起了脚步踏地的声音,声音整整齐齐,透着几股肃杀之气。
昨晚忙活到子夜都没能休息的护院们,因为没能抓到可恶的黑衣人,被张谦勒令每天早晚得训练一个时辰。
这不,他们就在做热身运动了,绕着永昌侯府贴着围墙的夹道跑圈圈。
已经接近各院起床的时间,他们跑动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各院的注意。
太夫人派了人去打问情况,回来禀报太夫人。
太夫人点头,“谦哥儿做得对,那些人安逸日子过得久了,已经没有了警觉性,竟然让外人混了进来。
“歹人能混进来偷东西,就能混进来杀人,别府里的人出了事,那些护院还在门外站岗,觉得天下太平。”
太夫人真被昨天的事情弄出了火气。
语气十分不善。
屋里的丫鬟便没有敢帮护院说话的了,哪怕里面有她们的心仪对象。
陈春燕洗漱完毕过来请安,正好听到后面的话。
“表哥在训练侍卫?”
太夫人颔首。
陈春燕欲言又止。
太夫人看陈春燕一眼,挥退了屋里的丫鬟,“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没有外人了。”
陈春燕:“这样大张旗鼓地训练侍卫,知道的说咱们家出了变故,被吓到了,不知道的,该弹劾咱们家练私兵了。”
太夫人面色大变,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一旦发生,他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而且就算皇上表面上相信了他们家,背地里恐怕仍然会猜忌他们家。
这很不妙。
陈春燕握住了太夫人的手,“您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说起来大,其实也可以很小。
“待会儿让表哥进宫,义愤填膺地告顺天府尹一状,说他们尸位素餐,让贼人混进了永昌侯府内院,惊吓到了女眷……
“我们昨晚确实挤在一个院子里,瑟瑟发抖,这不算欺骗谁。”
太夫人眼睛一亮,对陈春燕更加满意了。
不怕人做事出疏漏,就怕有了疏漏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人毕竟是人,不是神,出疏漏是在所难免的,不能苛求。
“好孩子,幸好有你提醒我。”
到了请安的时辰,张谦跟在父母身后来了。
太夫人先劈头盖脸地教训了张谦一顿,说他做事欠思量。
张谦老老实实任骂。
等太夫人骂够了,才说出了解决办法。
张谦立刻行动起来,他也觉得这种办法其实是最好的。
功勋家族和文官不一样,他们的一切都来自于皇上的信任。
是以哪怕他们跑到皇上面前哭诉,都没人会说他们什么,那只是正常操作而已。
张谦匆匆入宫,等在养心殿外。
今天早上收到消息的御使,就跟闻到腥味的苍蝇似的,果然大肆弹劾永昌侯府。
皇上听得很烦。
他信任现在的永昌侯,但也经不住总有人在耳边念叨。
他揉揉眉心,想让人传永昌侯进宫说话。
他刚吩咐李福全,李福全便道:“永昌侯府的大公子正等在殿外,陛下要见见吗?”
皇上:“他来得正好,朕正准备问他家里的事情。”
李福全躬身:“奴婢这就传他进来。”
第2149章
看到李福全时,张谦就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大太监的态度很多时候就影射了皇上的态度。
大太监对待张谦不冷不热的,张谦就知道了,皇上虽然没有处置永昌侯府的打算,但心里肯定也不高兴了。
张谦决定豁出去了,毕竟是他一个错误的决定,才导致这个结果的,他必须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塞了个荷包到李福全手里,“劳烦内侍大人带路。”
李福全收了荷包,心里还警惕着张谦,寻思着如果张谦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他还是会告诉皇上的。
他只忠于皇上。
然而张谦很安静,就仿佛不知道张家站在了怎样的深渊前头似的。
进了养心殿,张谦突然跪地,速度之快,把走在他前头的李福全都吓了一跳。
李福全不由自主快速往前面迈了几步,等意识到失态时,已经晚了。
皇上正坐在御案后,神色莫测地看着李福全。
李福全缩头缩脑地站到旁边。
张谦的声音很响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不叫起,张谦就不动。
皇上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从御案后传来,仿佛九天上传来的声音,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今天可有不少御使弹劾你们永昌侯府,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说具体怎么回事,就是想诈一诈张谦。
张谦心口狂跳,脸色大变,声音却异常镇定。
“皇上明鉴,那些御使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家进了贼人,他们不知道弹劾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反倒是弹劾起我们家来了。
“在他们眼中,难不成受害者也是有罪的吗?还是饱学之士呢,真是笑死个人!
“皇上,微臣要弹劾顺天府尹杨大人办事不利,顺天府在他的管理下,竟然让贼人混进了功勋世家的家里,简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猖獗。
“请皇上明察秋毫,给微臣一个公道。昨晚,府上的女眷全部集中在一起。曾祖母更是担心得一晚没睡着。她老人家年龄那么大了……”
张谦嘚吧嘚的,皇上没打断他,他就继续卖可怜,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感动了,眼里涌出泪来,还把连亮给皇上看。
“曾祖母亲自把我带大,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不能护她周全。府上的侍卫也是吃干饭的,除了发现了一个脚印外,竟然毫无建树,就那么让贼人逃了。
“皇上,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张谦哭得太惨了。
皇上听得脑仁儿疼。
“李福全。”
李福全躬身走到皇上身边。
皇上:“叫顺天府尹进宫回话。”
李福全赶紧去了。
张谦这才止住了哭声,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
皇上漫不经心地说:“管理京城治安的,除了顺天府,还有五城兵马司,你怎么不状告五城兵马司啊。”
看似平常的问话,却带着杀机。
张谦心中一凛,赶紧道:“那个……那个……”
皇上:“嗯?”
张谦:“微臣的弟弟不是在五城兵马司么,微臣状告了五城兵马司,将来微臣的弟弟在五城兵马司就不好做人了,被同僚排挤,不好受的。”
皇上:“哼,小心眼不少!”
却并未生气。
第2150章
皇上习惯于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有人对他说谎,这会让他恼怒,是以张谦的真诚显然取悦了他。
他自然有办法确认张谦的话是不是真的。
锦衣卫和东厂派了不知道多少暗探出去,有时候就蹲在某位大臣的墙根下听消息,他们传回的消息是非常准确的。
而且他看得出来,张谦说的是实话,就算不找东厂确认,他也可以肯定这一点。
张谦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一眼能看穿。
顺天府尹被李福全找到门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听说今天早上御使集体弹劾永昌侯府僭越,豢养私兵,这可是很大的指控,京城得到了消息的人,全部都竖着耳朵等结果,谁知道永昌侯没有被叫进宫,反倒是他被叫进宫了。
难不成皇上要怪罪他没有提前发现永昌侯府的阴谋?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苦笑着跟在了李福全身后。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很快就想到了背锅侠。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记得永昌侯府的二公子好像就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之前是不是还升迁过一次?
这就对了。
永昌侯府有五城兵马司护着,他就算是想去找证据,想探听消息,不也会被阻碍吗?
所以他找不到任何证据是情有可缘的。
他打定了主意,心便安定了下来。
进了养心殿,他不卑不亢地行礼。
他是文官,自然做不出张谦那种倒头就拜,痛哭流涕的事情。
他的做法显然让皇上不是很舒心。
皇上冷冷地看着他,“昨夜,有贼人混入了永昌侯府,说说吧,你到底怎么管理京城的治安的。”
杨大人脑子轰的一下,短路了。
皇上叫他来,居然不是问责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永昌侯府的异样,反而是一副维护永昌侯府的样子。
杨大人淡淡转头,看向张谦。
只见张谦眼角微红,衣服上还有褶皱,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杨大人嘴角抽抽。
他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些勋贵家的人真是……
事情就是这样,谁先跑到皇上面前诉苦,给了皇上第一印象,皇上很有可能就会偏向谁。
毋庸置疑,张谦的腿脚太快了,他先于所有人来到了皇上面前,并将张家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杨大人嘴角抽抽,“顺天府人手有限,每天在街上巡逻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张谦冷哼,“你想说五城兵马司玩忽职守?简直在开玩笑!”
他往前膝行几步,愤愤然说:“如果那是别人的府邸,说五城兵马司的人不尽心尽责,我还相信,可那是我家,我弟弟就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他能不管自己家?”
杨大人:“……”
他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也真是佩服张谦的勇气,一个人怎么能将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他偷眼打量皇上。
皇上居然真的没生气。
皇上看着杨大人:“这件事情太恶劣了,朕给你三天时间,你务必破案,要不然朕唯你试问。”
杨大人:“……”
第2151章
杨大人愤愤然走在前面,脚步落得重重的,恨不得踩裂青石板一般。
张谦跟在后面,小跑着追,“杨大人,杨大人,杨大人……”
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鹦鹉,只会重复单调的话语。
杨大人被烦得几乎原地爆炸,“干什么?”
现在跑来道歉,是不是晚了点。
张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大人,“杨大人你要加油啊,咱们京城的治安就全靠你了,你真是正义的化神,獬豸的使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抓到在我家为非作歹的坏蛋。”
杨大人:“……”
你赶紧闭嘴吧。
听你说话就脑仁疼。
张谦夸得杨大人几乎上了天。
杨大人脑子眩晕,恨不得一拳打在张谦脸上。
张谦根本没将杨大人当成獬豸的使者,他只把杨大人当成了文官的代表,能恶心一波是一波,算是为自己讨回了一点利息。
他背着手,吹着不成曲的小调,乐呵呵地出了宫。
杨大人的脸都黑了。
但他和张谦的父亲是同一辈人,让他亲自上阵和一个小辈计较,他还丢不起那个脸。
他站在原地气了半晌,终于还是甩着袖子离开了皇宫。
他一定要查出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在京城搅风搅雨,然后狠狠收拾那王八蛋背后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今天受的屈辱,加倍奉还给那个人。
杨大人离开了皇宫。
幕后那人却正在逗鸟。
“你说,张谦出宫了,没有太监跟着,皇上也没有下旨的迹象?”
“是,属下看得很清楚,张大公子志得意满,倒是顺天府尹杨大人看上去相当气急败坏。”
幕后主使收回了逗鸟的竹签,负手看向下属。
皇上没下旨处罚永昌侯府是很正常的,无论哪一个皇帝都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对一个勋贵世家出手,他们只会待在旁边默默注视,等到能够一击必杀了,才会悍然湮灭一个世家。
这是其一。
其二是,皇上是疑心病最重的生物,永昌侯府被怀疑了,可众口一词弹劾永昌侯府的大臣也会被怀疑。
到底是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对永昌侯府的大面积弹劾,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在朝中又有多少势力。
鉴于这两个原因,皇上顶多下旨申斥永昌侯府。
被骂几句也不痛不痒的,是以幕后主使并不在意皇上下旨不下旨。
他在意的是顺天府尹杨大人的态度。
杨大人那个样子听上去才像是被申斥了。
幕后主使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
勋贵果然不要面皮。
永昌侯府的那个小子肯定在皇上面前哭诉了。
在皇上那儿,你弱你有理,我强我活该,这条准则也是适用的,因为皇上玩儿的是平衡,永远要扶持弱的一方,打压强的一方。
永昌侯府的人都哭得那么惨了,他断然是不会打压的。
幕后主使面容扭曲了一瞬,“昨天,当真没查出什么?”
“没有,要么东西真不在他们手里,要么他们的警觉性太高了,防范我们防范得紧。”
幕后主使:“再去查。东西肯定在他们手里。”
他的人被抓了,他就做好了已经被打草惊蛇的准备。
第2152章
陈春燕待在家里,临摹图纸。
有了昨天那一出,她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性,弄不好什么时候那些人又会来偷图纸。
一次可以保证不被偷走,两次可以保证不被偷走……十次呢,一百次呢?
所以东西一定得备份。
蔡大丫见陈春燕今天连头基本上都不抬,有些担心,“小姐,你要注意休息。要不,我来帮你画吧。”
陈春燕顿住手,抬眼看着蔡大丫,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蔡大丫站在原地任由陈春燕打量。
最开始陈春燕就说过图纸很重要,务必做到和原图一模一样,而且就算做到一模一样了,都未必能保证图纸上标注的数据是正确的。
没有接受过系统现代化教育的蔡大丫等人就被排除在外了。
因为她们画图带着很大的随意性。
但现在……
陈春燕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说怎么画。你临摹这幅图,先用铅笔对光勾勒线条,再用毛笔描摹。然后数据不要一模一样,要么改大一点点,要么改小一点点,不要改得太夸张,太夸张的话,专业的人一看就知道很假。”
蔡大丫立刻明白陈春燕让她临摹图纸是做什么用的了。
那些人不是要偷图纸吗,那好,那就制造一批假的给他们偷。
而且等隐藏在暗处的人发现图纸其实又回到了工部,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是的,那一批图纸确实全部回到了工部。
工部主事在开印当天就请辞了,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他将所有从工部盗取的原图给了陈春燕,而在工部留下了他画的临摹图。
那些人当真想要图纸,去工部再临摹一份更快一点,然而他们偏偏盯上了陈春燕,而且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春燕身上,以至于工部主事逃离了京城他们都不知道。
蔡大丫听明白了陈春燕的意思,便拿出纸笔坐到陈春燕的对面画图去了。
陈春燕最早临摹的两张图被送到了双鱼胡同,因为鸽子不能起飞,又被取了回来,现在就在书房里。
蔡大丫拿出那一套图纸临摹。
她拿出一张洁白的宣纸蒙在图纸上,对着光,轻轻勾勒线条。
她没学过画画,手有些抖,画出来的线条弯弯曲曲的,根本不像是工部的人能够画得出来的图纸。
她有些懊恼地按住手。
她吐出一口气,原来图纸真不是谁想画就能画的。
图太假了,对方不上当,她们这一出就白弄了。
她沉住气继续勾勒,一张不满意,就画第二张,第二张不满意就画第三张。
她渐渐发现,她的手没有那么僵了。
她有了些信心,画图的速度越发快了。
线条虽然看起来还是粗的粗细的细,但是流畅了很多。
陈春燕看了一眼,觉得还可以。
她建议,“你可以先用铅笔把所有图都临摹一遍,等到差不多熟练了,再统一用毛笔勾勒,到那时,你的线条差不多就能看了。”
蔡大丫点头,欣然接受了陈春燕的建议。
她本来就是个容易专注做事的人,只要下定了决心,她就能把事情做好,学医是这样,学骑马也是这样。
第2153章
陈春燕和蔡大丫静静待在书房里,一上午都没有人来打扰,只在陈春燕需要喝水时,蔡大丫才会离开书房,去提水进来。
换作往常,文竹早就来试探了。
这样专注的状态,只在三井村时有过,现在又有了,两个人都很高兴。
两人收拾好图纸,离开了书房,回到正屋准备吃饭。
墨竹趁机禀报,“今天下午按原计划举行开幕式,届时会有很出名的戏班子去唱堂会,还有您说的那个……那个歌唱团表演,您要去看看吗?”
陈春燕颔首,“去看看。”
墨竹其实猜到陈春燕会去看,每次弄出新东西,小姐都要亲自去看看效果,然后再提出改进意见,之后便将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办。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手下的人也能很快上手。
卡牌挑战赛前期工作落定后,陈春燕突然给新乡下达了新的命令,让他们准备足球新赛季的开幕式。
所有人都不知道开幕式是什么东西,还是墨竹去给他们讲解的。
当然了,墨竹从陈春燕那里得到了一份企划案,是陈春燕亲自写的,写了举办开幕式和闭幕式的必要性,也写了整个流程,需要筹备的节目,出现意外的应急措施。
墨竹拿到这份企划案就兴奋了起来,这是企划案吗?这是金鸡啊。
她在给新乡人讲解企划案时就预见到,只要宣传到位了,他们一定能借着开幕式赚大把的钱。
她这段时间本身也忙得很,就请湘竹去跑宣传这一块儿。
湘竹很不愿意,她一直强调她做不到,而且她觉得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这样在外面露面对小姐的名声很不利。
墨竹和湘竹讲了好几次道理都讲不通,最后搬出了陈春燕,直言那是小姐需要她们做的事情,湘竹才没有反抗了。
但湘竹也只是将新乡广告部弄出来的海报送到有合作的店铺去而已。
那些店铺把海报张贴在店铺里和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以确保来往的人都能看到。
湘竹见那些东家很好说话,胆子这才大了起来。
她出入各大店铺,那些店铺不乏有背景的,但那些人都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对她还很客气。
她闷不吭声的,却开始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要获得别人的尊重,真的必须遵守三从四德吗?
或者说遵守三从四德换来的真的是尊重吗?
她还是与其他人保持着距离,该做的事情,她都去做,但话却从来不多说一句,依旧做着那个没有存在感的湘竹。
但墨竹看得出来,湘竹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有了改变,只是湘竹自己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而招商就更容易了,广告部只需要在城里跑一趟,冠名商、赞助商就全都有了。
有了冠名商和赞助商,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消息自然而然传了出去,虽然大家并不是十分理解这个概念,但大家将它理解为一个大型表演。
这也没错。
愿意在这场大型表演中露脸的商家大有人在,他们主动联系上了新乡广告部。
第一波吃到广告红利的商家也不愿意放弃广告位,以至于新乡广告部提高了广告位的价格,也依然供不应求。
第2154章
这段时间,新乡的人走路都有些发飘。
他们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完成了从流民到小有家资的人的逆袭,简直叫人侧目。
而陈春燕最想见到的场面也出现了。
新乡的人乃至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看到了学习的重要性。
能进新乡广告部、新乡博彩等油水很足的部门的,全都是识文断字的人,无论男女,那些部门都会录用,而不识字的人只能在工地上做苦力,赚到的钱却连别人的零头都算不上。
那些做父母的,原本都认为让孩子在家里种地好歹算半个劳动力,让他们去读书不仅家里的劳动力少了,还要花冤枉钱。
毕竟不是谁读书都能考上功名的。
浪费了时间,浪费了钱,却只能供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何必呢?
但现在他们却看到了另外一条路,读了书,哪怕考不上功名,他们也能获得更多的财富,还是种地几辈子都种不出来的财富。
所有人都眼红了,他们立刻决定在学堂寒假结束后,把孩子送到学堂去读书。
而这后面去的孩子都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他们面朝黄土的命运,才能穿上新乡孩子身上穿的那种漂亮衣服。
这几天学堂的报名点都快被汹涌而来的学生和家长给挤爆了。
陈春燕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吃过了午饭,陈春燕便带着蔡大丫、墨竹出门,都走出了角门,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把湘竹也叫来,这事儿她也参与了的。”
墨竹点点头,快速跑去叫湘竹了。
她的心态比较平和,并不会因为陈春燕突然看重湘竹而心生不满。
湘竹端了个小杌子坐在廊下,正在绣花。
她的绣技不是丫鬟们中最好的,她也不秀绣技,只是用最适合的针法绣出好看的图案,她绣活里也透着一股平和,仔细看便能看出平和下隐藏的精巧。
她是用了心思的。
墨竹看了一眼湘竹秀的袜子。
袜子上用同色的丝线绣上了简单的图案,低调又精致。
只是这种精致,精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愿意做,只有湘竹耐得住性子做。
“给小姐做的?”
湘竹:“嗯。”
墨竹取走袜子,放到笸箩里,“那就晚点再做,小姐现在让你过去。”
湘竹:“我?”
她知道小姐要出门,上午就有小丫鬟跑到外院去吩咐车马处下午给小姐准备马车,她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带她。
墨竹:“嗯,走吧,你的努力,小姐都看得见。”
湘竹连连摇头,“我的性格不适合做那些事情,我还是留在这里帮小姐做袜子吧。”
墨竹:“小姐说了,这件事情你也有参与,让你一起去看看。”
湘竹思考良久,最终才同意下来。
由于有三个丫鬟随车,一辆马车很显然就不够了。
陈春燕让人临时多套了一辆马车,陈春燕和蔡大丫坐前一辆,墨竹和湘竹坐后一辆。
墨竹和湘竹都不是话多的人,她们对坐无言。
马车都出了城,墨竹才找到了话题。
“你有没有学骑马?”
湘竹摇摇头。
墨竹:“还是学学吧,我看小姐最近的安排……我们恐怕离离开京城不远了。”
第2155章
湘竹一点不怀疑墨竹的判断。
相比起她自己,墨竹其实距离小姐更近。
她其实不太明白,她和小姐其实不算熟,小姐怎么会开始信任她,开始让她插手新乡的事情。
她知道文竹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放逐的,不就是因为手伸得太长吗?
什么事情都想插一手,恐怕触及了小姐的底线吧。
而她这样的,什么事情都不想插手的,在小姐心里肯定很没用,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舍弃掉。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年龄到了,放出府去成婚而已。
在她的认知里,所有丫鬟到了二十岁都要出府婚配。
她却不知道在陈春燕这里,没有这条规定,到了二十岁,不想成婚的姑娘大可不成婚。
至于朝廷律法的规定……呵呵,这个年月又没有出生证,又没有户口本,谁知道谁具体哪天出生的啊,要改一个出生日期,简直不要太容易。
把年龄往小了改就行。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卖身契吗?
签了卖身契的人就是主人的物品,主人能够支配他们的一切,包括婚丧嫁娶,只要陈春燕能够豁出面皮去说,她用这个丫鬟用得顺手,一定要留在身边,不允许婚配,谁都不能强制她们婚配。
官府也不行。
这便是奴仆和自由人的区别。
但那样做了,陈春燕难免会落一个不善的名声。
湘竹距离陈春燕太远,她看到的东西远没有墨竹看到的多。
可墨竹愿意提醒她,她也心怀感激。
“小姐原本就不属于这里,除了湘和县主,她和谁都不来往。她一直游离在京城这个圈子之外,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墨竹:“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做好准备。”
湘竹:“这和骑马有什么关系?”
墨竹:“你还不知道吧,小姐和蔡大丫其实都是会骑马的,而且骑术不错。”
湘竹瞪大了眼睛,“小姐回家乡,该不会要骑马回去吧?但我听说,礼部已经准备好了县主仪仗,小姐摈弃仪仗,岂不是于礼不合?”
墨竹:“带着仪仗并不是说一定要用,小姐可以选择摆出来,也可以选择不摆出来。仪仗太过隆重会拖慢行程,我猜小姐一定会骑马赶回梁县,待在幕后处理事情,等仪仗到了,她再秘密和仪仗汇合,公开进城。”
湘竹蹙着眉头,过了半晌才说:“那我就帮小姐守着仪仗。”
墨竹深深看着湘竹,叹了口气,拍了拍湘竹的肩膀。
湘竹确实不喜欢往小姐身边凑,一直都不喜欢,而且小姐的大部分行李也会随着仪仗一起到梁县,所以确实需要有人守着那些东西,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墨竹:“你决定就好,我支持你。”
湘竹松了一口气,她很不喜欢和上位者靠得太近,那样会让她无法呼吸。
墨竹虽然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
她希望和她一起离开文家的姐妹都能有一个好结果,可她以为的好结果,如果不是姐妹们希望要的,她自然不会多事。
前面的马车里,陈春燕也正和蔡大丫说着话。
“湘竹是一个踏实的人,我准备带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然后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第2156章
陈春燕的事情有不少见不得人,至少她支持祁轩就很见不得人。
她身边需要嘴巴紧又不会被浮华迷了眼的人,很显然湘竹符合这一点。
墨竹、文竹这两人都很能干,她们也都是可用的人,但却不是可以接触核心秘密的人。
这一点陈春燕一直很清楚。
但要让一个人慢慢进入核心圈,她也得考虑已经在核心圈里的人的感受。
如果蔡大丫和湘竹处不好,经常闹矛盾,陈春燕就会放弃这样的想法。
小矛盾多了,累积在一起就会变成大仇恨,很有可能让一个脑子发热的人生出鱼死网破的想法。
所以在她有这样的想法时,她选择了先和蔡大丫谈心,她想听听蔡大丫的想法。
蔡大丫知道永昌侯府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人太多了,她也无法确定她们的谈话是否会被别人听去,所以小姐一定是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个出府的机会,跟她谈话吧。
她认真思考陈春燕的话。
谨慎地说:“我和湘竹接触得不多,不知道她为人具体如何,既然小姐有这样的想法,我之后会注意她的。”
陈春燕:“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和她处不处得来,如果你们成天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吵架,进而影响正事,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蔡大丫:“小姐,我没关系的,我和谁都能合作。”
陈春燕:“当然有关系,一个团队,和谐是最重要的,良好的工作氛围也是高效工作的保障,所以你千万不可小看这一点。”
蔡大丫低下了头,认真思考起来。
湘竹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太淡了,淡到完全不像是和她认识了几个月的人。
蔡大丫摇了摇头,“我和她基本没接触过,也不知道合不合得来。”
陈春燕:“那你就去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用。”
蔡大丫领命。
两辆马车先后进了新乡地界。
如今的新乡焕然一新,虽然还没有花木,可干净整洁,没有怪味道,是十里八乡看上去最好的地方。
由于正式的体育馆还没有建好,开幕式是在露天场地上举办的。
说是露天场地,其实也不尽然。
主办方临时搭了看台,施工方还考虑到了挡风的问题,至少保证来看开幕式的人不会觉得太冷。
农历一月十六,放到公历基本上都快到二月底了。
二月底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人也算受得住了。
来看热闹的男人很多,女人倒是不多。
陈春燕提前安排的那个挂了纱帘的看台都没有坐满。
站在纱帘外,看不到纱帘里的情况。
但京城的小姐夫人们还是觉得在男人堆里不舒服,再加上天气冷,来的人就更少了。
看台那边坐的基本上都是有队伍参赛的贵女。
今天,她们选送的队伍将昂首挺胸地走到人前,她们一定要来欣赏她们的飒爽英姿,绝对不能被别人的队伍比下去。
不得不说这些贵女的能量真是非常大了。
这些贵女凑到一起竟然弄了十几支队伍出来。
相比起男足一百来支队伍的可怕数量,这十几支队伍看上去不起眼,但那是女足啊!是这个时代并不接受的东西。
女子跨出了家门,并坚定地朝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