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 陪着好好玩玩
坦白说,京子不是很能理解仓桥源司说的一切。
“为什么促进阴阳之道的传承和进步需要这样做?”
“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咒术的进步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家族的使命,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又不择手段吗?”
这些,都是京子心中的疑问。
京子出身于仓桥家,但自小就没有承受太大的压力,祖母一直都很温柔的对待她,父亲也从不勉强她做什么,即使是周围的人都没有因为她出身于咒术界第一的世家而施加什么压力在她的身上,没要求她必须多么出色,更没要求她成绩有多优秀,只是默默的培养着她,尽全力的培养着她,让她可以顺利的成长起来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京子才会养成现在的性格,没有背负着什么东西,可以为了仅仅只是在小的时候有过深刻印象的男孩子就果断的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更可以不考虑外界的因素去接近罗真,靠近罗真,这都是因为没人强迫她做什么,导致其有着这样可以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一面。
所以,京子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的重要。
想到这里,京子忍不住说了一声。
“那你为何不跟我说?”京子便这样问仓桥源司,有些悲伤似的道:“难道我也不是仓桥家的人吗?”
然而,当这个问题从京子的口中传出时,仓桥源司却是摇头了。
“正因为你是仓桥家的人,我才不能告诉你。”
仓桥源司竟是如此说着。
“为什么?”
京子不由得愣住了。
仓桥源司这才直视向了京子。
“因为,这个使命,到我这里就该结束了。”仓桥源司露出了落寞似的笑容,这么开口,道:“今日过后,无论如何,世间都会迎来改变。”
“而我作为罪人,必须承认所有的责罚。”
“至于你,必须带着“无辜”的仓桥家,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这就是你的使命。”
“仓桥京子。”
仓桥源司的话语,让京子的心终于是被狠狠的触动。
这一刻里,京子明白了仓桥源司的打算。
仓桥源司是想把罪名都承担到自己的身上,帮仓桥家开脱。
要不然,仓桥源司像这样在暗地里做了那么的事情,一旦曝光,将会给仓桥家乃至是咒术界带来极为严重的打击。
毕竟,仓桥源司不是普通人,而是世人眼中的咒术界的代表,阴阳师的代表,其若是做出不顾民众的死活都要降神,促进咒术的发展和进步的事情被世人所得知的话,那世人必定会无比排斥咒术及咒术者,令得阴阳师们再次遭到社会的淘汰,遭到国家的抵制。
那样一来,即使咒术能够获得前所未有的进步,那亦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仓桥源司想看到的就是咒术在这个世界上繁荣昌盛,不是受到世人抵制。
有鉴于此,仓桥源司必须将罪名都引到自己的身上,帮仓桥家开脱,让自己成为咒术犯罪者,再向世人宣告阴阳师们的无辜。
这样,在降神成功以后,阴阳师们才能带着他留下来的成果,继续发展,进入新的咒术领域。
而仓桥家势必得再次作为领头人物,带领着所有的阴阳师,走在这条全新的道路上。
为此,仓桥源司才什么都不想告诉京子。
不是仓桥源司不承认京子,更不是仓桥源司在隐瞒自己的罪行,只是他想让京子背负着新的使命,带领着所有人,走向经由他的引导留下来的阴阳之道上。
“虽然没想到你会过去那边,像这样站在我的面前,与我为敌,但这样反而更好。”
仓桥源司以豁达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仓桥家的继承人像这样站在我这个罪人的面前,与我为敌,这更加能够让世人们意识到,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独断,仓桥家依旧还是站在咒术界的秩序的维护者那一方,所以仓桥家的继承者才会到这里来阻止我。”
这个事实,将会成为决定性的因素,让仓桥家得以洗脱罪名,亦让京子身为仓桥家新的当家,咒术界的新领袖的身份遭到世人的认可吧?
仓桥源司就想好了这一切了。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降神仪式的成功举行。”
仓桥源司看向京子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要怎么做?京子?”
闻言,京子的情绪迅速的沸腾了起来。
要怎么做?
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我要阻止你!”
京子终于是毫无迷惘的出声了。
“不管爸爸在谋划着什么,我都要阻止你!”
这就是京子能做的第二件事。
问题仅在于...
“你能做得到吗?”
仓桥源司平静的质问。
他是谁?
大名鼎鼎的〈十二神将〉之首,国家一级阴阳师,被誉为当代最佳的阴阳师,论实力,在〈十二神将〉中恐怕都只有宫地盘夫能够凌驾于其上,其余人想战胜他,胜算绝不会超过一半。
也许他不是〈十二神将〉中最强的存在,可也足以排进前三,不说无人能敌,世间顶尖却是绝对有的。
反观京子,目前还仅是塾生,即使才能优秀,实力足以勉强跻身〈十二神将〉的末席之位,和仓桥源司相比,差距亦是很大。
这样的京子要怎么阻止仓桥源司呢?
很简单。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京子满脸坚定的道:“就算爸爸想把仓桥家交给我,想让我成为咒术界新的领头者,那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我已经是秋观的式神。”
语毕,京子的身上,一股磅礴的灵力升腾了起来。
“这灵力...”
仓桥源司目光一凝。
此时此刻里,从京子的身上升腾而起的灵力就轻而易举的攀升到了超过仓桥源司的等级。
这是身为式神的京子通过契约搭建起来的灵力通道,从罗真那里汲取而来的灵力。
“出来吧!白樱!黑枫!”
京子便一边不断的提取着来自罗真的灵力,一边唤出自己的两个护法,让两个明显经过改造的夜叉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仓桥源司就从这样的京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胁。
这让仓桥源司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紧接着...
“来吧。”
仓桥源司结起手印,让灵力也攀升了起来。
父女两人就这么开战了。
与此同时,春虎亦携着两大护法,一边抵御宫地盘夫强大的炎术,一边与镜伶路和仓桥源司二人的式神激战了起来。
至于罗真...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镜伶路,罗真耸了耸肩。
对此,镜伶路一言不发,只是结起了手印。
可罗真已经对镜伶路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目,铃鹿,你们就陪着我们的镜独立官好好玩玩吧。”
罗真的话语,让一旁的夏目和铃鹿互相对视了一眼。
身上,隐晦的狐气及鬼气一闪而过。
2083 「狐仙」与「鬼王」
“居然派这两个式神来对付我?”
看着从罗真的身边走了出来,来到自己面前的夏目和铃鹿,镜伶路怒极反笑。
和镜伶路比起来,夏目和铃鹿无疑是差了不少的。
虽然两人都是天才,而且还都是凌驾于京子之上的天才,一个从一年半前就一直比京子优秀,一个更是早就位列〈十二神将〉之位,如今一年半过去了,连京子都有勉强跻身〈十二神将〉的实力,夏目和铃鹿自然也不会差,即使比不上老牌的〈十二神将〉们好了,那亦是绝对有弓削麻里及山城焦人那种水准,可比起镜伶路,依旧要差不少。
如果是之前的镜伶路,那两人联手,想击败他,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现在的镜伶路已经解开封印了,实力仅次于宫地盘夫,连老牌的〈十二神将〉都大概不是他的对手了,那夏目和铃鹿哪怕是联手,想战胜他,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当然,那是指夏目和铃鹿的实力正常进步的状况下。
可惜,夏目和铃鹿已经拥有了非人的底牌。
于是...
“第一封咒!解除!”
夏目猛然合掌,大声的宣称着。
“什么...!?”
镜伶路的面色顿时变了。
就在这个瞬间里,夏目身上的灵气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暴涨,并逐渐的变质,变成了非人的存在。
那已经不是灵气了,而是瘴气,更准确的说应该说是狐气。
夏目就解开了体内的第一道封印,解放了生灵的力量,身上燃烧起了狐火。
然后,狐火化作了一件狩衣,披在了夏目的身上,夏目一头乌黑的长直发亦是逐渐的染上了雪白的色泽,变成一头无比洁白的长发,头上则出现了一对狐耳,背后更是探出了一条狐尾,就这么变成了一名狐女,却宛若威风凛凛的女武者般散发着纯粹的锐气。
本来,夏目的长相就相当的美丽,化作狐女以后更是变得无比妖艳和娇媚,有着散发香气的风韵,让夏目的美丽变得更加动人心魄,竟是隐隐的有了玉藻前的一丝倾国倾城的味道了。
这一刻里,夏目化身为狐仙,拥有了安倍晴明之母葛叶的力量。
而铃鹿的变化更是惊人。
“第一封咒!解除!”
铃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平时没有的低吼,全身爆出了恐怖的鬼气。
那鬼气,一下子吸引了正在激战中的楔拔和角行鬼的注意力。
“那个鬼气...!”
楔拔睁大着眼睛,面色扭曲。
“没想到,居然真的成为了那个家伙的生灵。”
角行鬼则面露怀念之色,紧接着又苦笑出声。
毕竟,早在一年半前,角行鬼就见过铃鹿身上的鬼了,却没有想到铃鹿会将那个鬼封印在体内,直接成为那个鬼的生灵。
那个鬼就是罗真在举行降神仪式的时候产生的副产物,更是角行鬼的熟人。
“时隔千年,居然还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真是跟以前一样不甘寂寞啊,酒吞。”
角行鬼终于道出了铃鹿体内的鬼的正体。
是的。
铃鹿体内的鬼,正是三大妖怪之一————酒吞童子。
不是罗真从其它世界召唤来的酒吞童子,而是这个世界里已经在千年前被源赖光讨伐的酒吞童子,角行鬼真正的曾经侍奉过的鬼王。
因为罗真降下的是金乌和玉兔,金乌和玉兔则分别是人称〈三贵子〉的天照大御命及月读命的使者的关系,在那场差点失控的仪式中,另外一个与〈三贵子〉相关的灵性就跟着一起被降下。
这个灵仅是仪式的副产物,所以不可能是神灵一类的存在,可毕竟是降神的仪式,最终降下的就是曾经被讨伐,却异常古老的灵。
至于为何是酒吞童子,理由很简单。
一来,酒吞童子虽不是神灵,却是龙神之子,拥有神性,与降神仪式的契合度比较高。
二来,酒吞童子有一说便是伊吹大明神的儿子,也就是八岐大蛇的儿子。
而八岐大蛇正是被〈三贵子〉的最后一人须佐之男命给斩杀。
所以,作为仪式的副产物,酒吞童子就因这份灵性上的联系被复活了。
只是,酒吞童子终究是被讨伐过的存在,降神仪式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仪式,被复活的酒吞童子的灵性虽古老,却相当微弱,直到被铃鹿封印进体内,受到铃鹿的灵力和灵气滋润,方才恢复了过来。
正是因为这样,角行鬼才对铃鹿体内的鬼那么关注,连身为罗真式神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都对铃鹿产生了兴趣。
如今,铃鹿便也解放体内的第一道封印,让这个古老的鬼的力量重现于世。
膨胀的古老鬼气中,铃鹿的额头上便出现了一对尖锐的角,獠牙也从嘴唇里探了出来,身上亦披上了一件水干,看起来就像是充满邪性的小鬼。
狐仙与鬼王就齐齐现身,身上的狐气以及鬼气直接化作风暴,席卷了开来。
“你们两个...!”
沐浴在那强大的狐气及鬼气中,镜伶路的面色数次变化,最终化为了狞笑了。
这一刹那,镜伶路就彻底热血沸腾了起来。
对付罗真,镜伶路很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可是...
“难道我连两个式神都对付不了吗...!?”
镜伶路大声的咆哮了起来,并骤然合掌,将体内的灵力全部挥霍了出来,转化为咒力,化作第三个风暴。
“————曩莫·三曼多·缚日罗赧·悍————”
镜伶路便仿佛咆哮一样的咏唱出不动明王的小咒,让咒力又是化作火气,化作火焰的炎蛇,扑向了夏目和铃鹿。
对此,化身为狐仙和鬼王的夏目和铃鹿均都抬起眼帘,精致的俏脸被火焰照得一片火红,却也照亮了两人脸上那斗志高昂的笑容。
时隔一年半,两人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仅能旁观罗真战斗,而是来到了漩涡的最中心,为罗真而战。
为此,两人努力了整整一年半。
“可别丢人了!铃鹿!”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夏目和铃鹿便都做出这样的发言。
旋即,狐仙挥出了庞大的狐火,鬼王亦是让鬼气膨胀着轰出,迎向了来袭的火咒。
又一个激战就出现在了这片地下空间里。
只剩下罗真一人,目光扫过了一个个的战场,随即定在了祭坛的方向。
在那里,神气的漩涡越来越汹涌了。
而多轨子的身上,一股超然的神性开始出现。
2084 神佛混融之迹象
东京的灵脉还在震动,让源源不绝似的灵力如血管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到神田明神神社的地下。
多轨子将自身置身于灵脉的中心,双眸紧闭,身体悬浮,整个人都与涌进体内的神气开始契合,让凌驾于一切存在之上的灵性逐渐降临。
这个现象告诉了罗真。
“降神仪式就快成功了吗?”
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降神仪式是相当的成功,没有出现哪怕半点的差错。
平将门的灵便已经寄宿到了多轨子的身上,正与多轨子融合当中。
如果是普通的降神,那大概就能直接宣布成功了。
可相马家的降神不是普通的降神,不是想将神一时的降下而已,而是想让神永远留在地上,所以需要神灵与巫女的灵进行彻底的相融,方才可以办到。
也就是说,还需要时间。
但是,这个时间也没有多久了。
罗真能够看穿这点,别人自然也能。
比如,曾经举办过〈天曹地府祭〉的土御门夜光。
“秋观!”
春虎便一手持符篆,一手结法印,一边布下结界抵御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边吟诵咒文,想对宫地盘夫发起反击,却是被灵力无穷无尽的宫地盘夫给压制着,根本脱不开身,令得他着急无比的对着罗真大喊。
“快点阻止仪式!”
春虎就还没有放弃阻止〈天曹地府祭〉的想法。
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罗真依旧站在那儿,没有介入任何一场战斗中,春虎自然是着急的想让罗真去阻止了。
可惜...
“不用担心。”罗真反而极其冷静的道:“我有分寸。”
罗真便丝毫没有动弹。
“秋观!”
春虎不由得叫出声,换来的却是宫地盘夫挥出的火焰的猛烈灼烧,令得他不得不专心致志的进行应付。
飞车丸则与白阿及黑哞还在互相周旋,一方不断的使用各种咒术,配合体术一起猛攻,一方更是不甘示弱的不断扑咬了过去,在整个地下空间里不停交错和挪移,让四面八方都充满着这三位式神灵活的身法留下的残影。
角行鬼和楔拔的战斗却是激烈无比,一个勇猛的挥动着拳头,让鬼气铺天盖地的涌出,一个疯狂的挥动灵刀,摧枯拉朽的斩断来袭的鬼气,暴走般的掀起一阵刀光剑影,让角行鬼都只能暂时退避三舍。
京子和仓桥源司之间的战斗可以说是最朴实无华的,双方都相隔着一段距离的不停咏唱咒文,释放咒术,可谓是将“咒术战”这个词完全的进行了诠释,让各种各样的咒术漫天飞舞,轰向对方,彼此攻克,彼此碰撞,将正统的阴阳师之间的战斗进行到底。
至于夏目、铃鹿及镜伶路三人的战斗,论声势及激烈的程度,完全不输给其余方向的战斗。
毕竟,镜伶路的咒术风格本来就显得既粗暴又鲁莽,夏目和铃鹿又是生灵,且一个是狐仙,一个是鬼王,一个在后方释放狐火灼烧着一切,一个在前方咆哮着猛攻,声势和激烈的程度自然不一般。
四场战斗便将整个地下空间划分为四个战场,仅有罗真,还在那里观望。
不多时...
“开始了吗?”
罗真有如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眼中闪过阵阵幽光。
其〈慧眼〉及〈心眼〉便同时运作,令罗真清清楚楚的窥视到了突然出现的异常。
那是从灵脉中出现的异常。
罗真早就有所预料。
“不管仪式成功与否,既然将灵脉像这样乱来的利用,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只是,这不是仪式方面的问题。
仪式进行到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说是成功了。
以整个东京作为祭坛且有过两次的灵灾恐怖袭击事件来活跃灵脉做准备,进而举行〈天曹地府祭〉的仪式,准备如此充足,仪式的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
但是,被如此大肆利用的灵脉,终究还是出现了问题。
罗真就可以清楚的观测到,灵脉已经彻底的紊乱,让一个个的灵灾都在东京里爆发,与在东京中游荡的百鬼们产生了激烈的斗争,令东京各处再次出现激战。
而且,这种状况还在愈演愈烈。
“照这个趋势下去,灵脉迟早会完全暴走,将整个东京都给轰飞。”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
既然如此...
“这个残局得稍微收拾一下了。”
罗真这般喃喃着。
旋即,罗真忽然举起手中的太阳圣剑,将圣剑重重的刺进了地面。
“锵!”
金铁般的声响中,圣剑的剑尖破开泥土,圣剑亦是如墓碑一样,伫立在罗真的面前。
这个动静,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罗真却充耳不闻,紧握圣剑的剑柄,将自身那浩瀚无比的灵力不断的输出,通过圣剑,送入到灵脉之中。
“————以献高天原众神之祝词太祝词,祓禊洁净万物————”
罗真吟咏出最上祓的祝词。
“————高天原尔宣天之祝词太祝词,吞没世上罪衍,祓净身心————”
罗真体内的灵力似奔腾的海流,以最直接的方式注入灵脉,并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生生的压制了紊乱的灵脉了。
“居然用自身的灵力镇压住了整个灵脉...!?”
察觉到罗真在做什么,在场所有人均都惊愕而起。
这可能吗?
一个人的灵力有可能镇压住整个灵脉吗?
这简直就是在开一个极为过分的玩笑啊!
可对于罗真来说,做到这点,一点都不值得震惊。
他的灵力(魔力)乃是可以与整个星球相媲美,甚至是凌驾于其上的等级,区区灵脉,想镇压,再简单不过。
不过,罗真的做法也对正在进行的降神仪式产生了一些影响。
以灵脉作为仪式举行的力量,如今这个灵脉遭到外来的灵力入侵乃至镇压,让汇聚而来的灵力不但减少了许多,还多了一些罗真的灵力,让罗真的灵力竟是直接注入到多轨子的体内。
“呜...”
多轨子就突然发出闷哼般的咽呜声音,似痛苦,又似难受。
“不好!”
看到这一幕,仓桥源司、宫地盘夫以及镜伶路等人都心中一惊。
反倒是罗真,嘴角微微勾勒而起,居然直接单手结了一个法印,开始咏唱咒文。
“————南无八幡大菩萨,八幡大明神,丰前宇佐氏神,八幡二宫,奉纳八幡神宫金字,已有神佛混融之迹象,平群郡梨原宫,奉为神宫————”
当这样的咒文响彻而起时,其余人姑且不论,仓桥源司是眼睛骤然睁大,面色前所未有的大变。
“糟了!”
仓桥源司便再也无法镇定,大叫出声。
“阻止他!”
因为...
“他想支配即将降下的平将门公!”
仓桥源司的叫声就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2085 急转直下的状况
“支配?”
春虎愕然了。
“支配?”
镜伶路和宫地盘夫亦是睁大了眼睛。
“支配?”
飞车丸和角行鬼倒吸一口气。
“支配?”
连夏目、铃鹿以及京子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的样子。
但是,这是一个事实。
罗真的确打算支配平将门。
这是决定进攻神田明神,会一会平将门的时候,罗真就已经有所定计的策略。
“既然不知道平将门会不会介入世界格局,将力量用来统治世界,那不如将其彻底支配,让他乖乖听从我的指示,老老实实的为咒术的发展进行贡献。”
这就是罗真的想法。
这可以说是身为一名召唤师而言理所应当的思维。
对于受到召唤的存在,召唤师应进行驾驭、支配以及使役,而不是反被对方胡作非为。
所以,罗真几乎是立刻决定执行这一策略,方才悠闲的进攻神田明神,坐视降神仪式的进行。
此时此刻里,罗真便藉由将自身的灵力注入灵脉,再由仪式将灵脉以及自己的灵力都带入多轨子的体内的方式,开始施展支配神灵的咒法。
而罗真所咏唱的咒文,则是象征着八幡大菩萨的状词。
八幡大菩萨,又称为八幡神亦或者是八幡大明神。
据说,八幡神乃是起源于彦火火出见尊的神祇,但一般却是被当作来源于应神天皇、比売神、神功皇后这三神,为镇守国家,去除灾厄,保佑生产育儿,拥有各种各样的功德的神,同时也是源氏一族的守护神,自镰仓时代以来便被当作武神,也被视为弓箭之神而被广为信仰,曾经更是丰前宇佐当地豪族的氏神。
这尊神与平将门有着极大的渊源。
相传,在平将门攻下上野的国府衙之后,他在国司官厅内大宴诸将,席间,一名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巫女闯入官厅内,旁若无人的走到平将门座前颤抖起来,接著就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随后又忽然再度站起,以充满威严的声音,对著平将门宣称。
“我乃八幡大菩萨之神使也,今传大菩萨之旨,认将门乃我皇统荫孙,现天皇无道,藤原朝臣弄权,百姓无归,令汝袭朕之位,统我日之本之世,另命左大臣正二位菅原朝臣道真为帅,统八万天军助汝,今可以三十二相乐奉迎,钦此。”
说完,巫女便就地一跳,不见了踪影。
平将门等人这才意识到是神灵现世,于是慌忙拜伏,在座的所有将领也都各各朝拜平将门,共推他为新天皇。
自此,平将门才自号新皇,公然向朝廷举起反旗。
换言之,平将门之所以能够成为新皇,能够成为如今的神灵,一切都要源自于八幡大菩萨降下的神谕。
现代的很多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段传说,更有可能是平将门为了获得将领们的支持以及向朝廷举起反旗的理由,宣告自己站在大义这一边,进而获得全天下的支持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但不可否认,在咒术的范畴内,平将门乃是因为八幡大菩萨之命才最终成就神灵之身的。
偏偏,现在举行的又是仅为天皇举行的〈天曹地府祭〉的大仪式,平将门自称新皇的行为亦是因八幡大菩萨的神谕才获得成立,罗真便从咒术的领域上定义了这一概念,咏唱八幡大菩萨的状词,借助仪式的力量,企图将平将门给支配。
这无疑是一件相当荒唐的事情。
“神怎么可能被人类所支配呢?”
应该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可从理论上来说,亦或者说是从咒术的角度上来解释的话,这完全是可以成立的。
只要罗真的支配力足以凌驾于神灵的力量之上,通过此次咒法,将平将门的灵给彻底支配,那么,这件荒唐的事情便会得到实现。
当然,人类的力量想凌驾于神灵之上,本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偏偏,罗真能够做到。
别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罗真拥有着足以压制住整个灵脉的力量,甚至亲手将两柱的神祇收为式神,至今都还支配着它们。
罗真就有支配神灵的能力。
这一点,所有人都反驳不得。
于是...
“宫地!”
仓桥源司罕见的以焦急的语气这么向着宫地盘夫喊着。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萨缚他·咀罗吒·赞拿·摩诃路洒拿·欠·佉呬佉呬·萨缚·尾觐南·唵怛罗吒·憾漫————”
宫地盘夫立即反应了过来,同样以从未有过的急促的语气咏唱咒语,让火气不住喷发,化作熊熊烈焰,猛烈的扑向了罗真的方向。
罗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身上的金乌无风自动,化作黑幕,包裹住罗真的全身,将烧尽一切的火海给挡了下来。
罗真便继续咏唱着咒语,让自己的灵力不断注入大地,再注入灵脉,通过灵脉的涌动,流入多轨子的体内,化作重重咒缚,缠绕住了降临在多轨子身上的神灵的灵性。
“嗡!”
多轨子身上的神气立即暴动,本人亦是眉头紧皱,无比痛苦的模样。
“公主!”
仓桥源司喊出声,想冲出去,却是被迎面掠来的两个夜叉给拦住了。
“你的对手是我!爸爸!”
京子这么喊着。
“嘁!”仓桥源司一边闪开两个夜叉劈下的武器,一边开口:“白阿!黑哞!”
听到仓桥源司的命令,正与飞车丸纠缠中的两头雄狮很是干脆的舍下了飞车丸,转而扑向了罗真。
对此,罗真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咏唱着咒文,只有其身上的披风像活了过来一样,从抵挡着火海的黑幕中又是探出了黑鞭,狠狠的抽向了白阿与黑哞。
“嘭!”“嘭!”
黑鞭便重重的抽飞了两个式神,让白阿与黑哞发出哀嚎。
即使白阿与黑哞还想继续扑过来,如有神助般的黑鞭却是疯狂的甩动,一次又一次的将它们给逼退。
金乌就牢牢的守护着罗真,让罗真身周数米范围内的领土化作禁地,不允许任何恶意的侵入。
仓桥源司也在与京子的缠斗中抽出空来,对罗真施展了幻术及诅咒,想打断他,却通通都被玉兔的力量给免疫掉。
有了两位神祇的守护,罗真完全是心无旁贷的进行着自己的咒法。
“呜...!啊...!”
终于,多轨子感到痛苦似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了。
状况,非常的不妙。
2086 各不相让的争斗
眼看着罗真就这么冷静无比的咏唱着咒文,让多轨子的表情显得越来越痛苦,身上的神气亦是越来越狂躁的模样,仓桥源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但有着金乌和玉兔的守护,不管是宫地盘夫的炎术还是仓桥家两大护法的猛攻,都没能靠近罗真,触及到罗真的身上,根本阻止不了他。
仓桥源司数次想脱身,亲自阻止罗真,可结果却是反而被京子一次又一次的逮住破绽,被其施展的咒术给逼退。
而镜伶路却连一丁点想帮助这边的想法都没有,依旧与夏目及铃鹿在激战当中,连他的式神楔拔都只是疯狂的攻击着角行鬼,注意力仅有几次转移,却也是转移到铃鹿的身上,根本不在乎形势如何,让仓桥源司稳重的心态都有些起伏了起来。
更严重的是,因为宫地盘夫以及白阿、黑哞都将目标转向了罗真,春虎以及飞车丸反而无人阻拦了。
“好机会!”
春虎眼前一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展鸦羽的衣摆,像一只滑翔的乌鸦一样,掠向了祭坛的方向。
显然,春虎还是打算阻止仪式的进行。
哪怕罗真那边另有打算,春虎也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面,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仪式成功。
一度在这个仪式上失败,并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的春虎就无论如何都想阻止仪式的进行。
见状,仓桥源司也是急了。
“————唵·毗悉毗悉·伽罗伽罗·悉摩利·娑婆诃————”
当下,仓桥源司不管对着自己袭击而来的两个夜叉了,直接对着春虎的方向施展〈不动金缚〉之术,以最快的速度咏唱完咒文,并结印,让无形的咒缚轰向了春虎。
只是,这次,春虎连回头都没有,只顾着径直的往祭坛的方向掠去。
至于〈不动金缚〉之术的话,有人会帮春虎挡下。
“————阿弥陀————”
飞车丸便骤然在春虎的背后闪现而出,唱出能够挫败内心的烦恼,击退外部敌人的怨敌调伏之尊大威德明王的种字真言。
真言的力量如冲击波般的弹开了来袭的咒缚,令其无疾而终。
拜此所赐,春虎终于掠上了祭坛。
“得手了!”
看着那离自己的距离仅剩下不到两公尺的多轨子,春虎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并向着多轨子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
“小心!”
飞车丸罕见的提高了声音的警告传来。
可这个时候再提醒,已经晚了。
“唰!”
“唰!”
两道身影分别从祭坛的一左一右极速掠来,出现在了春虎的两侧。
“......!”
春虎面色陡变。
在他的视野中,两个式神贴到了他的身边。
夜叉丸。
蜘蛛丸。
正是多轨子的式神,两个八濑童子。
“喝!”
“哈!”
夜叉丸与蜘蛛丸便不知何时脱离了仪式,对着春虎,捣出了充满咒力的拳头。
那拳头的威力堪称绝伦,以肉体凡胎抗下了这样的一击的话,必定会当场重伤,甚至有可能直接身死。
而春虎却完全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即使是夜光转世,即使是现代咒术之父,春虎本身依旧仅是肉体凡胎,姑且不论咒术的造诣,身手是绝对及不上式神的,更别说是和八濑童子相比较。
结果,对夜叉丸以及蜘蛛丸的攻击产生反应的不是春虎,而是其身上的鸦羽。
“呼!”
鸦羽的下摆就像是金乌那般,突然暴起,如黑幕般抡过,将春虎给护住了。
“嘭!”
夜叉丸及蜘蛛丸的拳击同时命中了鸦羽的羽织,让鸦羽带着春虎一起,飞出了祭坛,直到飞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停在半空中。
漆黑的羽毛就不停的飘落而下。
“可恶!”
春虎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边心有余悸,一边不由得恼怒。
明明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却还是失败了,不由得春虎不恼怒。
但其实,比起春虎,夜叉丸和蜘蛛丸才是又惊又怒。
“公主!”
“公主!”
夜叉丸和蜘蛛丸便看着面露痛苦之色,浑身神气震荡的多轨子,眼中和脸上尽是惊怒。
本来,作为多轨子的式神,且还是侍奉平将门血脉的八濑童子,夜叉丸和蜘蛛丸也得辅助多轨子进行降神仪式,方才可以让降神仪式更加顺利的进行,但现在,察觉到多轨子面临的困境,两个八濑童子不得不脱离仪式,阻止这一切。
两人倒也尝试过阻止罗真的灵力流入多轨子的体内,可罗真的灵力是混在灵脉中注入多轨子体内的,要阻止的话就必须连灵脉一起隔断,而一旦隔断灵脉,以整个东京作为祭坛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到时候仅凭借这里的祭坛,根本无法支持〈天曹地府祭〉的举行,降神仪式也会宣告失败。
不得已,夜叉丸和蜘蛛丸才脱离了仪式,将目光投至罗真的身上。
“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居然想支配神灵,一定是疯了,但如果是已经成功降神,并将两柱神都收为式神,还将百鬼夜行纳入掌中的你的话,的确是值得一试的方案。”
夜叉丸也不知该对此觉得欣喜还是觉得愤怒,导致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冷。
“部长!我们快阻止他吧!”
蜘蛛丸倒是一心系在了多轨子的身上,不像夜叉丸那般,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佩服罗真的咒术境界,语气带上了一些焦急。
“我知道。”
夜叉丸同样没有打算眼睁睁的看着罗真成功。
再怎么说,他都是相马家的后裔,即使仅是分家,且入赘了大连寺家,改姓大连寺,但这个降神仪式同样是他的一族策划了千年的伟业,容不得有失。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
这是〈火界咒〉的咒语。
“————跢侄他·乌驮迦提婆那·堙醯堙醯·娑婆诃————”
这是〈水天法〉的咒语。
夜叉丸与蜘蛛丸便分别咏唱炎术及水法,让火气及水气同时被唤醒,化作一火一水两条神龙,一边咆哮,一边冲向了罗真的方向。
“不好!”
春虎见状一惊,刚想前往救援,却发现没有那个必要了。
因为,罗真什么不多,护法最多。
即使百鬼在外,夏目、铃鹿以及京子亦是都在战斗,罗真也还有最可靠的一个式神在庇护着。
“昂!”
随着一阵震撼空气的龙吟声的响起,一头威武不凡的真正的神龙从罗真的身后暴起,对着来袭的火龙及水龙,喷出了一口冰霜的龙息。
龙息就这么击中了火龙及水龙,先是与火龙产生碰撞,掀起巨量的水蒸气,让火龙湮灭,紧接着将水龙给冻结成冰,化作无数冰块,粉碎洒落。
“昂!”
黄金的神龙怒而咆哮。
看着这头威武不凡的龙,在场的所有人都缩起了瞳孔。
2087 大展龙威!
“那...那是北斗?”
当北斗咆哮着现身,出现在这片地下空间的空中时,春虎完全震惊了。
不仅是春虎而已,连飞车丸和角行鬼都惊愕而起。
“那是北斗?”
“变化也太大了吧?”
飞车丸以及角行鬼便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声音。
没办法。
对于北斗,飞车丸和角行鬼可谓是相当熟悉,春虎更是熟悉的不得了。
前世身为夜光时,春虎就是土御门本家的当家,自然继承了土御门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龙。
而北斗在夜光的手中亦是曾经发光发亮过,帮了夜光不少的忙,即使本性相当的纯粹又天真浪漫,论功劳和苦劳,北斗就算比不过飞车丸及角行鬼,与鸦羽和月轮相比也是丝毫不差的。
所以,春虎对北斗可谓是相当的熟悉,更认为北斗是极其优秀的式神,在自己所有的式神当中都能排进前三甲,乃是当之无愧的大护法,飞车丸和角行鬼亦曾与北斗一起以式神的身份共事过,都对北斗极其认可。
正因如此,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的见到北斗,三人才会那么震惊。
因为,北斗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
虽然从外貌上来看,北斗似乎和过去没什么差别,但它的龙气相比较起过去,简直差了一个天一个地。
过去的北斗虽然优秀又强大,却也仅此而已,和身为夜光的两大护法的飞车丸及角行鬼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的,可现在的北斗的龙气简直就是如暴风雨般凶悍又浩瀚,哪怕是累积了千年力量,成为鬼王的角行鬼和北斗相比都差了一大截,更别说是以技巧取胜的飞车丸,论力量,根本没办法拿来和现在的北斗相比较。
而且,北斗的眼神以及气氛给人的感觉也彻底的变了,不再那么纯粹又天真烂漫,反倒充满着不怒自威的英勇和神武,像是一夜之间从小孩子成长为大人一样,散发出来的威严连弥漫在这片空间中的神气都被压了下去。
再者,如此仔细观察北斗的样貌,那同样可以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北斗的鳞片比起过去显得更加的辉煌,一对角也变得更加粗壮,长得更加成熟,獠牙变得锋利了许多,连四只爪子都从三趾变成了五趾。
“五爪金龙?”
春虎就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难道,北斗已经从灵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神兽了吗?
它获得了成长,获得了蜕变,不仅是力量变强了而已,连灵性都比过去强大了很多吗?
春虎便有种现在的北斗才是真正成长起来的神龙的感觉,过去的北斗只不过是还没长大的龙的幼子,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是因为那个顶包的小鬼的关系吗?”
飞车丸不由得看向了罗真。
“这可真是...”
角行鬼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毕竟,和春虎不同,飞车丸和角行鬼可是在罗真刚进入阴阳塾就读时便于暗地里观察过罗真,见过罗真使役北斗战斗的场景。
而那个时候,北斗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足以证明,在罗真的手中,北斗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成长,灵性为之蜕变,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理所当然,北斗也看到了春虎、飞车丸以及角行鬼三人,认出了这三个曾经的伙伴。
于是...
“昂!”
北斗蓦然一声咆哮,身形一旋,化作游龙,飞射而出。
目标,正是死死的纠缠着角行鬼,用灵刀不断的劈砍着角行鬼的楔拔。
“唉?”
楔拔感觉到了威胁的逼近,怔然般的转过头,看向北斗的方向。
入目的却是一条金碧辉煌的龙尾。
“嘭————!”
沉重的碰撞声中,楔拔被携带着可怕龙气的龙尾给狠狠的轰中,整个人都闪过无数的杂讯,裂核现象暴闪,令得楔拔惨叫一声,身体直接被轰散,只剩下一把灵刀飘落而下。
北斗直接探出一只龙爪,一把抓住名为〈髭切〉的斩鬼灵刀,随即一个用力,在“咔嚓”一声当中,竟是直接将〈髭切〉给捏碎了。
传承了千年的灵刀,就这么被北斗给一把捏碎,当场摧毁,化作碎片,洒落在地。
“楔拔!”
痛失式神的镜伶路一下子目呲欲裂,直接舍弃了猛攻而来的夏目及铃鹿,暴怒着结印,准备攻击北斗。
但是,北斗比镜伶路更快一步的行动,直接转头,对着镜伶路的方向,喷出了一口寒冰吐息。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
镜伶路面色陡变,匆忙咏唱〈火界咒〉的咒文,让澎湃的火焰袭向了来袭的寒冰吐息。
只可惜,澎湃的火焰落在寒冰的吐息上,竟是仅仅掀起了一阵阵的水蒸气,完全无法将寒气给蒸发。
冰之雾便将澎湃的火焰给湮灭了,趋势不减的落在了镜伶路的身上。
“不...!”
镜伶路惊怒交加的叫出声,随即便是被寒冰的吐息给笼罩住,身体开始结冰,最终彻底的化为一座冰雕,坐落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北斗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镜伶路以及其式神,既帮了角行鬼,又帮了夏目和铃鹿。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斗还一卷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游过半空,掠向了一个个正在攻击自己主人的敌人。
“嘭————!”
响亮的碰撞声中,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的宫地盘夫被北斗给生生的撞飞,当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噗嗤!”“噗嗤!”
开膛破肚般的撕裂声里,北斗游过了正在攻击罗真的白阿和黑哞的身边,龙爪一探,一抓,两只仓桥家世世代代相传的式神就一只被抓破了后背,一只被划破了身体,当场哀嚎,在一阵激烈的裂核反应中,消失在现场。
“宫地!白阿!黑哞!”
仓桥源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代最强的阴阳师,还有仓桥家世世代代传承的两大护法,居然就这么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撑住,直接被击溃了?
连镜伶路都被冻结,其式神还当场被消灭?
“怎么可能...!?”
仓桥源司失声而起。
“这...这就是土御门家的龙...?”
“太...太强了...!”
夜叉丸和蜘蛛丸也是震惊不已。
至于春虎、飞车丸以及角行鬼等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在罗真的培养下迈入真正的神兽境界,力量已然凌驾于战略级之上,离冠位都仅有一线之隔的北斗就不像罗真那般严重放水,更不像百鬼的大妖怪那样一点都不认真,为了展现自身的成长,毫不犹豫的拿出真正的力量,在这个自己出身的世界里彻底的大展龙威。
“昂!!!”
瞬息间解决掉别人眼中无比强大的敌人的北斗就在半空中肆意高吟。
无比骇人。
2088 想象不到的境界
毫无疑问,北斗展现出来的力量,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震惊的同时,很多人也都跟着一起战栗了。
比如,仓桥源司。
比如,夜叉丸。
再比如,蜘蛛丸。
看着那在半空中肆意吟叫的龙,再看着始终面不改色,紧握着刺入地面的太阳圣剑,将无比惊人的灵力持续不断的注入灵脉,一边镇压紊乱的灵脉,一边又咏唱着咒文,让灵力随着灵脉注入多轨子的体内,形成咒缚,植入多轨子体内的神灵的灵性中,准备将神灵给支配的罗真,无论是仓桥源司、夜叉丸、蜘蛛丸亦或者是春虎一行人,都不得不为之战栗。
眼前这个少年便一次又一次的大跌所有人的眼镜,时隔了一年半回来,不仅灵气变得那么壮烈及宏伟,连实力都彻底脱胎换骨,将百鬼夜行给复苏了,操纵着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们将整个东京给攻陷,让阴阳厅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不说,还像这样将土御门家的龙给培养到拥有这样的力量,甚至单凭自身一个人的实力就压制了一座灵脉,准备支配一柱神祇,一件件说起来根本就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却被其一一实现。
一想到这里,众人如何能够不为之战栗?
更别说,自从回到东京以后,罗真便一直采取消极应战的态度,明明拥有如此力量,却始终不回应这边的挑衅及逮捕,直到最后才爆发,让东京化为鬼域,如果他一开始就敌视阴阳厅,那么,降神仪式根本不可能顺利举行,仓桥家和相马家的阴谋亦是早就破灭了吧?
可怕的是,即使是到这个地步了,罗真亦还是那个样子,始终都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对阴阳厅这边的应对方式还是略显消极了。
要不然,罗真真想击溃这边,那让百鬼齐出,令大妖怪们一一展现惊人神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多都不屑于出手,一直在观战,亦或者一点都没有认真起来的话,这边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再不济,罗真早点召唤出北斗,让北斗来战斗,将现在发生的一面倒的状况早点出现,这场乱战亦是不会持续到现在。
可以说,从始至终,罗真就很少认真对付过这边,哪怕认真起来也不过是在小打小闹,根本没有尽心尽力。
众人便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不战栗,压根不可能。
此时此刻里,众人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也许,我们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里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
众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仔细一想,众人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罗真的真正实力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当然,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是想象不到的。
罗真如今的力量就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不是他们能够想得明白的。
而且,就算他们想明白了,恐怕都无济于事。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罗真已然是无人能敌。
这点,毋庸置疑。
“嗡!”
罗真身上的灵力就像灵光般闪耀了起来,一边撼动大气,一边注入灵脉,经由仪式,与灵脉一起,继续流入多轨子的体内,再在罗真的咒文催动下,化作一重重束缚住平将门灵性的锁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轨子终于是万分痛苦的咆哮出声。
只是,那咆哮声,很明显不是多轨子所有。
那分明就是一个足以震动人类的精神及心灵,似从天界传来的一样的咆哮声。
声音的主人不是相马多轨子,而是平将门。
降到多轨子体内的平将门的灵总算是被剥开了似的,被支配的咒缚刺入灵性的最深处。
“平将门公...!”
看到这一幕,夜叉丸和蜘蛛丸再也坐不下去了。
“给我住手!”
“停下来吧!”
当下,夜叉丸以及蜘蛛丸不再冷静,也不再战栗,反倒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化作两发子弹似的,扑向罗真的方向。
即使罗真的身边还有北斗在守着,更有金乌和玉兔在守着,夜叉丸和蜘蛛丸都没有退路可言。
作为多轨子的式神,在多轨子被平将门的灵寄宿的现在,两个八濑童子便已经逐渐的转化为神的侍从,成为宛如从属神一般的存在,实力相比较之前,提升的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的话,夜叉丸和蜘蛛丸就仅是战术级的存在,现在则已经是战术级的巅峰,离战略级的门槛都已经接近了。
这样的他们若是能够持续受到神气的滋养,那迟早能够迈入战略级,成为诸如三大妖怪或者四大怨灵那种等级的存在。
加上降下平将门又是相马家千年的夙愿,于情于理,夜叉丸和蜘蛛丸都不能后退。
“休想支配平将门公!”
“即使是你,做出这种事情,那都不可原谅!”
夜叉丸和蜘蛛丸就这么极速俯冲而出,掠向了罗真。
对此,北斗没有出手,连金乌都没有出手。
原因很简单。
“你们才休想接近秋观!”
“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一步!”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两道身影疾掠而来,迎面冲向了夜叉丸和蜘蛛丸。
夜叉丸和蜘蛛丸瞬间看清了来者为何人。
“土御门夏目!”
蜘蛛丸对着那浑身缭绕着狐火的少女唤出声。
“铃鹿...!”
夜叉丸也是在看到披着水干,长着鬼角,连双手的指甲都变得又锋利又长的铃鹿,面色则是往下一沉。
来者,正是夏目和铃鹿。
察觉到两人身上的狐气及鬼气,两个八濑童子不得不停下脚步。
夏目和铃鹿便落在两人的面前,与两人遥遥对立。
“终于和你们像这样面对面的对峙了,八濑童子。”
夏目吐出一口气,面色紧绷。
“......”
铃鹿则注视着夜叉丸,眼神不住闪烁,既有仇恨,又有畏惧,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铃鹿。”夜叉丸面色有些不好看,沉声道:“没想到,到最后,挡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你。”
夜叉丸的确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没办法。
“......对你来说,无论是我还是哥哥都仅是用来实现你的理论,被你拿来当做禁术的施展对象的实验品,怎么会想过,自己的实验品,有朝一日,居然会像这样反抗你呢?”
铃鹿沉默了半响,随即讽刺出声。
“确实没想到。”夜叉丸冷笑道:“更没想到的是,你会有能够反抗我的力量。”
夜叉丸就这么说了。
2089 降神的失败品?
没有人比夜叉丸更了解铃鹿。
不是因为夜叉丸是铃鹿的父亲,而是因为铃鹿的实力、潜力乃至咒力的多寡都是夜叉丸所赋予的。
世人皆知大连寺铃鹿乃是有着〈神童〉之称的天才,在还没有到可以进入阴阳塾就读的年纪时便已经当上了〈十二神将〉之一,考取到了国家一级阴阳师的资格,比任何人都具备成为顶尖的阴阳师的天赋,可是,世人却不知道,铃鹿有这样的成就,完全归功于生前的夜叉丸对铃鹿做出的一切。
生前,夜叉丸将铃鹿当做禁术的实验品,在她的身上施展了不知道多少种的禁术,方才导致铃鹿的咒力比一般的阴阳师高得多,其才能也不是先天就拥有的东西,而是后天被赋予的事物。
所以,身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夜叉丸可以断言,铃鹿是没有能够站到自己的面前来抵抗自己的力量的。
因为夜叉丸没有赋予铃鹿这样的潜力,即使世人都认为铃鹿是神童,认为她是天才中的天才,夜叉丸也清楚,这份才能其实相当的虚幻,能够给铃鹿带来这样的成就,已经是到顶了。
除非在铃鹿的身上继续施展新的禁术,继续改造铃鹿的体质,铃鹿才能获得更大的成长。
否则,一旦脱离了夜叉丸,铃鹿就不可能再继续成长了,能够位列〈十二神将〉的末席便是铃鹿的极限。
谁曾想,通过将酒吞童子的鬼给封印在体内,成为生灵,铃鹿竟是获得了新的力量,站到了夜叉丸的面前。
“我也真是的,明明就知道你的状况,却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粗心大意也该有个限度。”
夜叉丸便既像自嘲又像恼火一样的说着这样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铃鹿顿时怒视了过去。
没办法。
夜叉丸的语气就好像是知道铃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只是之前没有想到而已,仿佛还掌握着铃鹿的一切一样,让人不得不愤怒。
可再愤怒也没用。
至少,夜叉丸这番举止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的确掌握着铃鹿所有的变化。
“你以为我在你的身上施展那些禁术只是为了实验禁术的效果吗?”夜叉丸冷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的是实验术式效果的方法,根本不需要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身体来做实验。”
这倒是真的。
真想实验什么术式的效果,夜叉丸大可以随便找一些野兽或者是死刑犯,当初其所属的御灵部可是宫内厅的麾下,只要夜叉丸提出要求,上面有的是人帮他准备好靶子,根本不需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费手脚。
夜叉丸之所以对铃鹿进行改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铃鹿本身成为一个成果。
什么成果呢?
当然是降神用的成果。
“公主身为相马家的嫡系子嗣,本身拥有的资质堪称历代最强,自小时候开始便能够与神同调,与神沟通,甚至让神凭依,我身为相马分家的子嗣,只不过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为之着迷了。”
夜叉丸张开双手,脸上浮现出如剧毒般危险的笑容。
“看到那种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自己得到一个,毕竟我也是相马家的人,就算是分家,最终的目的还是想降神,那如果可以由自己一手促进和准备,不是很美好吗?”
闻言,不仅是铃鹿而已,连夏目都觉得心中一寒。
此时,两个少女心中就都产生了一个想法。
“该不会...!?”
夏目睁大眼睛。
铃鹿更是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难道,你在我的身上施展那么多的禁术,对我进行改造,真正的目的是想将我变成第二个相马多轨子吗...!?”
铃鹿既觉得恐惧,又觉得愤怒。
但这就是正解。
“正因为你是基于这种目的才被改造出来的个体,所以哪怕是酒吞童子那样的大鬼都能轻而易举的依附到你的身上,甚至在短短一年半里就被你的灵气滋润到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否则,将那种古老的灵吸入体内,你真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吗?”
夜叉丸讥讽般的出声。
“就是因为你是被改造出来降神用的,目的是成为让神凭依的肉体,你才能容纳那么古老的鬼,自身的灵气也能那么契合外来的灵,滋润它,让它快速恢复力量,你自身的潜力还得到了刺激,再次往上攀升。”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一年半里,铃鹿的实力或许连一丁点的进步都不会出现。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失败品,在你哥哥死去以后就认识到,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公主的,可没有想到,用来降神的话无疑不行的你,用来降鬼,倒是刚好够用了。”
说着,夜叉丸肆无忌惮的评价。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能够好好分析一下你现在的身体。”
夜叉丸就以宛如看着物品一样的目光,在铃鹿的身上扫视。
“......!”
铃鹿顿时浑身一僵,动弹不得。
只因为,夜叉丸那种目光,对于铃鹿来说,实在太过于熟悉。
过去,铃鹿就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夜叉丸这么审视及打量,仿佛一个外科医生面无表情的举起刀子,正在思考从哪里开始下刀一样,让铃鹿根深蒂固的恐惧再次被焕发。
那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拥有的心理阴影,即便是到现在,铃鹿都没能摆脱。
见状,夜叉丸脸上的冷笑更加浓郁。
还是那句话,没有比夜叉丸更了解铃鹿的了。
因此,夜叉丸亦很清楚,铃鹿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自己。
在这个危急关头,夜叉丸还停在这里说这么多的话,不是不着急了,而是他恰恰最了解铃鹿,了解她对自己的恐惧,为了不做无谓的斗争,被拖延大量的时间,方才以言语和眼神来诱发铃鹿内心最根深蒂固的恐惧及心理阴影,让她反抗不了自己。
也就是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夜叉丸便已经在施展咒术。
只是,那不是甲级咒术,而是乙级咒术而已。
可就在这时...
“你给我闭嘴!”
在这样的娇喝声中,狐火扑面而来了。
那是气势汹汹的狐火,如奔腾中的雪崩一样,一边碾碎大地,一边轰向了夜叉丸。
对此产生反应的并不是夜叉丸,而是蜘蛛丸。
“————南无八幡大菩萨————”
蜘蛛丸跳到夜叉丸的面前,浑然击掌,咒力鼓荡,掀起一片无形的冲击波,吹飞了轰来的狐火。
“小心,部长。”
蜘蛛丸满脸警惕的看向铃鹿的身边。
“夏目?”
铃鹿亦是僵硬着脖子,看向身侧。
在那里,夏目一脸愤怒。
“邪门歪道!不许你用那种眼神和语气伤害我的同伴!”
夏目愤怒的话语,让铃鹿瞬间清醒。
不知不觉间,铃鹿心中的恐惧减弱了。
2090 我要杀了你!
甲级咒术只能用甲级咒术来抵挡。
乙级咒术亦是只有用乙级咒术才有办法抵消。
如今,夏目的话语,便成为了抵消夜叉丸的乙级咒术的乙级咒术。
“我是不知道相马家的千年夙愿有多沉重,更不知道你们的愿望有多伟大。”
夏目浑身狐火鼓荡,前所未有愤怒似的高声呐喊。
“但是,别把你们的愿望建立在我身边的人的痛苦上,你们这些邪门歪道!”
这么说着,夏目结起手印,咏唱咒文。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
被咏唱出来的乃是〈火界咒〉的咒文,让无尽火气被唤醒。
然而,夏目唤醒的火气却没有直接化作烈焰,而是如同被吸收一样注入其身上燃烧而起的狐火上,让那苍蓝色的火焰极速膨胀。
狐火便如苍蓝的浪涛,波涛汹涌之间,像是有苍焰的暴风席卷了过来似的,声势异常浩大。
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炎术,蜘蛛丸依旧仅是豁然击掌。
“————南无八幡大菩萨————”
咒力的风暴再次卷起,吹飞了来袭的苍蓝火浪。
显然,就力量而言,蜘蛛丸要远远的凌驾于夏目之上。
“土御门家的狐仙之灵,祖狐葛叶吗?”夜叉丸站在那里纹丝未动,脸上依旧是剧毒般危险的笑容,道:“又是一个古老的灵,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封印这样的灵,土御门分家因为有安倍晴明的血脉,有葛叶的血脉的关系,倒是有成功的可能,但你是被收养的,居然也能成功封印这个灵,应该不单单是土御门家的人用特殊的方法进行封印可以解释的,你自身的资质应该也很出色,至少是可以和铃鹿相比较的级别,且还是天生的资质,太有意思了。”
这一刻里,夜叉丸的一言一行就完全符合了一个咒术狂人给人的印象。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夜叉丸一定不介意把夏目掳走,好好进行一番研究。
只可惜...
“虽然资质特殊,但论力量,已经得到主人反馈的神气的我们无疑更强,你们是挡不下我们的。”
夜叉丸如此宣言,言语间甚至带上了言灵的咒力。
不愧是曾经被称为〈导师〉的〈十二神将〉之一,不仅懂得擅用乙级咒术,连甲级咒术都混在乙级中进行使用,明明就是这么紧急的状况,还能如此有条不紊的展开布置,着实让人佩服。
若是换做一般人,哪怕是〈十二神将〉那种等级的阴阳师,在夜叉丸这般影响下,都会不知不觉动摇,最终被夜叉丸及蜘蛛丸以雷霆之势突破。
但夏目和铃鹿早已和北斗一样,脱胎换骨了。
诚然,论力量,现在无疑是已经逼近战略级的八濑童子比较强。
可别忘了,夏目还没使出全力呢。
“第三封咒!解除!”
夏目终于解开了体内的最后一道封印,让身上燃烧的狐火如火山爆发一样膨胀,不仅弹飞了夜叉丸的言灵,还像一片火海一样,疯狂向着四面八方扩展。
“什么...?”
夜叉丸脸上的冷笑为之一僵,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一个纵身,跳跃开来,躲过了席卷而来的狐火的火海。
“这力量...!?”
蜘蛛丸也微微一惊,连忙跟着夜叉丸一起纵身跃开。
下一秒钟,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破了音障,在尖锐的破空声中,逼近了两人。
“第三封咒!解除!”
铃鹿也大声的解除了体内的最后一道封印,咆哮吼叫之间,让全身的鬼气宛若沸腾的岩浆,直接炸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铃鹿一对眼睛开始充血,化作一对鬼眼,鬼气亦是彻底实质化一样,披在其身上,让铃鹿看上去就好像真的变成了鬼一样,一边嚎叫,一边窜至夜叉丸的面前,对着夜叉丸的脸,轰出了掀起气爆声的可怕拳击。
“急急如律令(Order)!”
夜叉丸眉心急跳,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告诉他,这一击绝对不能接下来一样,令得夜叉丸毫不犹豫的打出一张护符,筑起一面咒壁,挡在自己的面前。
“砰————!”
铃鹿娇小的拳头轰在了咒壁之上,竟是将其直接打碎。
“啊啊啊啊啊啊...!”
铃鹿便疯狂的咆哮,像是被吞噬了理智一般,对夜叉丸展开了一番猛攻,纤细的手脚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一样,狂风骤雨似的不断轰出,掀起阵阵气爆。
不敢硬接的夜叉丸只能拼命的闪躲,但铃鹿的一拳一脚不仅威力惊人,还附加着鬼气,鬼气波动之间,如同锐利的爪牙划到了夜叉丸一样,让夜叉丸的胳膊、大腿、腹部以及肩膀持续破裂。
裂核现象,顿时也出现在夜叉丸身上了。
“部长!”
看到夜叉丸这个样子,蜘蛛丸面色一变,刚想冲过去,却被阻止了。
“你的对手是我!”
同样解开了第三封咒的夏目高声呐喊,挥出的狐火撼动着整个地下空间,威力绝伦,不仅蒸发了大气,还溶化了地面,将墙壁都给烧焦,接连扑向了蜘蛛丸的方向。
这火焰的威力已经堪比宫地盘夫的炎术了,让蜘蛛丸都不得不退。
夏目和铃鹿就都解开了体内的灵的全部封印,获得了它们所有的力量,疯狂肆虐。
这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
第三封咒一解除,被封印的灵应该会以最可怕的速度及效率侵蚀二者的精神和内心,让她们走向堕落的道路。
但夏目和铃鹿还是毫不犹豫的使用了这个力量。
一来,不使用的话,她们根本不是八濑童子的对手。
二来,昨天与罗真重逢之后,罗真已经和二人更新了契约,已经可以通过契约,帮助夏目和铃鹿控制体内的灵。
也就是说,在有罗真在身边的状况下,夏目和铃鹿已经没有了堕落的危险。
甚至,因为获得了罗真那可怕的灵力支持的关系,两人的力量将变得空前强大。
这个状态下的夏目和铃鹿便已经跨过了战术级的门槛,初步抵达了战略级。
比现在的八濑童子更强。
尤其是铃鹿,体内的鬼乃是三大妖怪之一的酒吞童子,力量之强,可想而知。
即使及不上罗真的酒吞童子,但铃鹿体内的酒吞童子也差不多到战术级巅峰了,加上罗真的灵力支持,跨越到战略级,轻而易举。
铃鹿就以强大的力量,驱逐了对夜叉丸的恐惧。
剩下的只有憎恨。
铃鹿便咆哮出声。
“我要替哥哥报仇!”
“我要杀了你!”
“大连寺至道!”
如此吼着,铃鹿继续扑向了夜叉丸。
身上,鬼气似暴走一样恐怖。
2091 让我相信他?
夏目与铃鹿。
夜叉丸与蜘蛛丸。
两者,一方为罗真的式神,一方为多轨子的式神,在罗真为了支配多轨子专心致志的行使咒法的时候,进入了全面激战的状态。
那和之前的激战是不同的。
之前的激战,除了北斗大发神威,将楔拔给摧毁,亦将宫地盘夫、白阿、黑哞以及镜伶路都给击溃以外,真正称得上危险的战斗,只有楔拔和角行鬼那一战。
双方是死敌,动起手来根本没有任何留情,完全是冲着将对方杀死、消灭的目的在战斗。
但是,除此之外的战斗虽然激烈,却还不到一决生死的地步。
现在不同了。
现在,姑且不论夏目和蜘蛛丸之间的战斗,铃鹿和夜叉丸之间的战斗就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死斗。
铃鹿疯狂的攻击着夜叉丸,完全就是想将对方给当场击杀,根本没有半点留情的余地,让夜叉丸只能拼命的躲闪及防守,却还是被铃鹿可怕的鬼气一次又一次的扫中,身上不住的出现裂核现象,显然有在受伤。
“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力量...!”
夜叉丸面容扭曲,想反击,却连使用咒术的时机都没有,被铃鹿给压制着,节节败退,身上的裂核现象是越来越频繁了。
铃鹿就彻底的压制住了夜叉丸,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部长!”
蜘蛛丸无数次的想去支援夜叉丸,受到的则是夏目猛烈的狐火如风暴般卷来,让蜘蛛丸同样只能拼命闪躲,被夏目给压制在那。
相马家的八濑童子就全面输给了罗真的式神。
明明都已经有了成功被神凭依的主人,获得神气反馈,力量大增了,结果还被夏目及铃鹿如此压制,着实令人吃惊。
但论身为主人的能力,罗真会比多轨子弱吗?
有着罗真那浩瀚的灵力支持,体内的狐仙和鬼王也有罗真在帮忙控制,夏目和铃鹿完全不需要有多余的顾忌,肆无忌惮的将千年灵性的鬼王及狐仙的力量都给挥霍出来。
“夜叉丸!蜘蛛丸!”
见势不妙,仓桥源司也很想去支援两个八濑童子。
可是,在这方面,京子同样互不相让。
“我也是那个男人的式神,爸爸,觉悟吧!”
京子操纵着夜叉,不断的逼得仓桥源司中断准备去救援的打算。
论实力,京子自然比不过仓桥源司,但在有着罗真的灵力支持以及两位护法的支援下,京子总算勉强缠住了仓桥源司。
这也要多亏京子对仓桥源司的实力相当了解,仓桥源司亦失去了两大护法的关系,方才会被京子给牵制住,要不然,仓桥源司早就打败京子了。
“怎么会这样...!”
眼看着自己以及两个八濑童子都被罗真的式神给拖住了,罗真更是心无旁贷的继续咏唱咒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哪怕一下,祭坛上的多轨子的痛嚎声还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仓桥源司简直都要绝望了。
反倒是飞车丸和角行鬼,都得以脱身,回到春虎的身边。
这主仆三人便完全脱离了战局,在宫地盘夫重伤昏迷,镜伶路亦是被冻成冰雕的状况下,恢复了自由。
只是,想阻止降神仪式的话,还是行不通的。
因为...
“昂!”
威武不凡的神龙便不知何时来到祭坛前,对着准备冲过来的春虎一行三人发出龙吟,像是在警告着他们一样。
“北斗!”春虎停下脚步,冲着北斗喊道:“让我过去!北斗!”
闻言,北斗却是充耳不闻,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
“这个家伙...”
飞车丸眉头一跳,满脸的不快。
“还真是神气了不少啊。”
角行鬼也无奈出声,对现在的北斗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三人对北斗还算熟悉,知道北斗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而再怎么说都一起曾经共事过,北斗还侍奉过夜光,曾经是春虎的式神,照理来说,即使换了主人都还是会给春虎一行人一些方便,听进他们的话才对。
然而,现在的北斗却和以前那个天真浪漫的样子不同了。
若是以前,北斗完全是随性而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任性的龙,有时候连主人的命令都不听,相当自由自在。
如今,北斗却有了身为守护神兽的自觉了似的,亦或者说是对罗真唯命是从了一般,即使是曾经的主人及同伴在自己的面前,不让开,那就是不让开。
无论是春虎、飞车丸还是角行鬼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对一个人唯命是从的北斗。
“昂!”
北斗就像是不让春虎一行人打断仪式的举行一样,让春虎等人别去坏自己的主人的好事一般,低吼着警告。
春虎顿时也苦笑出声了。
“秋观是真的打算支配平将门,不打算阻止〈天曹地府祭〉了吗?”
春虎只能沉声质问。
“昂!”
北斗一声咆哮,并点了点头,比起过去无疑灵动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都懂得向别人传达主人的想法了。
当然,北斗也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一对龙眼注视着春虎。
春虎究竟还是跟北斗一起并肩作战过多年,看出了北斗的眼神的意思。
“你是让我相信他吗?”
春虎有些阴晴不定的出声。
北斗再次点头,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春虎等人,既然是罗真决定要做的事情,那就不可能有问题。
看出北斗的意思,春虎三人也很不可思议。
因为,北斗对罗真已经有了盲目的遵从及服从了,对罗真的能力毫不怀疑,更认为罗真的做法才是最完美的。
“昂!”
北斗便举起一只爪子,将不知何时抓在手中的一个人轻轻的放在春虎的面前。
“冬儿!”
看到这个人,春虎立即叫出声。
正是之前体内的鬼暴走,从而带着多轨子离开的冬儿。
冬儿便陷入了昏迷,身上的封印有被完全解开的迹象,体内的鬼似乎有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的不安分,将冬儿折磨得不轻的样子。
想必,冬儿应该是在那之后彻底的被体内的鬼给占据了意识,对多轨子唯命是从,埋伏在祭坛的周围,随时保护多轨子,更随时伏击前来袭击多轨子的人。
可惜,北斗发现了冬儿,不但一击将其击溃,把他的鬼给打回去,还将他带到春虎的面前。
“昂!”
北斗再次发出一声龙吟,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不给面子,那下次它就不客气了。
春虎抱着昏迷不醒的冬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反倒是飞车丸和角行鬼,一左一右的按住春虎的肩膀。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选择相信土御门秋观吧。”
角行鬼这般劝诫。
“至少,那个家伙应该比你可靠多了。”
飞车丸更是嘴上毫不留情。
春虎叹息了一声,看着祭坛上不断痛嚎的多轨子,再看向面色平静的咏唱着八幡神的咒文的罗真,握紧了拳头。
“希望你能再次让我大跌眼镜吧。”
也希望过去的灾难不要再一次的发生。
千万不要。
2092 “已经太晚了。”
“进入终盘了吗?”
正在不断吟诵八幡神的状词的罗真一边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一边也掌握着整个战场的局势,将一切的发展都收归于眼底。
有着〈分割思考〉的能力,再加上罗真本来就擅长一心多用,想像这样分心兼顾其余地方,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即使罗真现在在做的乃是企图将神灵给支配的伟业,但以罗真如今的能力,就是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分心,显得是那么游刃有余。
要不然,罗真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帮助夏目和铃鹿控制体内的灵,让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解开第三封咒,发挥出自身所有的力量来。
而通过与各使魔共享五感,还有〈慧眼〉及〈心眼〉的观测,罗真也已经大概了解到战况。
“在神社内发生的战争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
“这边的战局也已经稳定下来。”
“剩下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罗真的脑海中便迅速的掠过这样的思考,令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多轨子的身上。
“呜...!啊...!啊啊啊啊...!”
多轨子的挣扎就显得越来越明显,痛嚎声亦越来越响亮,身周的神气如同真的暴走了似的,一下化作漩涡疯狂卷动,一下化作风暴肆意起伏,将祭坛都给冲击得摇摇欲坠,几欲炸裂。
此时,多轨子体内的平将门的灵就完全凭依成功,和多轨子自身的灵气合二为一了。
若不是有罗真企图支配平将门,现在,多轨子的仪式已经可以宣告完成,带着神的力量,降临于世。
但现在,罗真的灵力还在通过灵脉不断的注入多轨子的体内,化作重重咒缚,似一根根咒术的尖刺一样,植入平将门的灵性的最深处,平将门意识到威胁,自然拼命的挣扎,根本不可能有余韵和多轨子一起,在这里耀武扬威。
罗真就可以感觉到,随着咒缚的进行,平将门的灵已经逐渐的被自己纳入掌控之中。
就像是和式神缔结了契约一样,两人之间的联系在构筑。
不同的地方在于,若是式神契约,构筑起来的会是灵力上的通路,可罗真的支配用咒缚构筑起来的却是枷锁、绳子以及项圈,牢牢的拷在了平将门的身上,一旦完成,对方只能对罗真唯命是从。
而且,这种支配不是基于肉体或者灵体上的支配,而是更根本的灵性上的支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平将门的灵魂都会像是被洗脑一样,拥有被罗真给支配的绝对意义上的特性。
火神性格暴躁,因为他的神性之中就有着如火般狂暴的一面。
水神性情温和,因为她的神性之中就有着如水般温柔的一面。
现在,罗真在做的就是把“服从自己”这一面给彻底植入平将门的灵性、神性之中,一旦完成,平将门必定会理所当然的服从他,对他忠心耿耿,因为这是他理所当然拥有的一面。
想做到这一点,本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罗真通过惊人的咒术造诣以及远胜于神灵的灵力,经过巧妙的布置和对降神仪式的利用,再加上降神完成前,身为普遍意识,还没有觉醒自我意识的平将门的灵刚降到多轨子的身上,还放开灵体,与多轨子融合,罗真才有机可乘,结合种种的因素,方才能将这不可能之事化作可能。
否则,想给神灵套上枷锁,让他不得不服从自己,罗真还办得到,但想彻底改变神灵的神性,那别说是罗真,谁来了都是办不到的。
正因如此,半梦半醒的平将门的自我意识已经察觉到威胁,正逐渐醒来,疯狂反抗,导致咒缚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不过...
“已经太晚了,平将门公。”
罗真蓦然一笑,体内那浩瀚无边的灵力骤然一震,开始汇聚、集中以及压缩。
转瞬间,罗真体内的灵力开始转变,化作缩退灵力,并逐渐化作高等灵力。
“轰!”
罗真的身上,辉煌无比的灵气便震荡了起来,背后亦是展开了一对璀璨的金色羽翼,令其体内的高等灵力疯狂注入灵脉,居然直接取代了灵脉,像洪水般轰然涌入多轨子的体内,化作比之前强大无数倍的咒缚,刺入平将门的灵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轨子的喉咙里,神灵的痛苦咆哮声也跟着响彻而开。
这一刻,罗真使出了全力,不但将体内的灵力通通转化为压缩到极限的高等灵力,还使用了〈红翼阵〉的秘术,让输出化为十倍。
面对如此力量,哪怕是神灵都得俯首称臣。
多轨子的叫声就显得越来越弱,越来越低了。
反观另外一边,因为罗真将体内的灵力转化为压缩到极限的高等灵力的关系,通过式神契约的通路汲取到这份力量的夏目、铃鹿以及京子三人也彻底爆发了。
“轰!”
“轰!”
“轰!”
夏目、铃鹿以及京子三人的身上就骤然暴起恐怖的灵力,让辉煌的灵气同样出现在她们的身上。
“喝啊!”
夏目一声娇喝,挥出的狐火简直化作了天火,如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呼啸之间,扑到了蜘蛛丸的身上。
蜘蛛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呀啊啊啊啊!”
京子同样有股不宣泄不行的冲动,尖叫出声,被其使役的两个夜叉瞬间力量暴涨,速度激增,窜至仓桥源司的面前,径直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噗呲!”
仓桥源司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撞在了墙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带着满脸的惊愕,滑倒在地。
至于铃鹿,早已拽住了夜叉丸的脑袋,将其整个人高高举起,再轰然砸向地面。
旋即,在轰鸣声之中,铃鹿举起拳头,疯狂的砸在夜叉丸的身上。
“嘭!”“嘭!”“嘭!”“嘭!”
一声声惊雷般的轰击声中,躺在地面上的夜叉丸被铃鹿一拳接着一拳的轰中,跟着地面一起不断的粉碎、龟裂以及凹陷下去。
“去死!”
“去死!”
“去死!”
铃鹿便似恸哭又似咆哮一样的叫着,一拳接着一拳的轰下,将整个大地都给击碎。
等到铃鹿停下来时,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陨石坑,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夜叉丸则是早就粉身碎骨了,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能够留下。
至此,相马家的八濑童子均被击杀。
祭坛上,多轨子的声音也消失了,并不知不觉间睁开眼睛,看向了罗真。
里面,只剩下崇拜、憧憬、仰望以及无穷无尽的忠诚。
2093 现在才要开始
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神田明神神社境内,所有的战斗就纷纷都宣告了结束。
百鬼们一一战胜了阴阳师们,将一个个的阴阳师们给击败,让神社的境内躺满着一个个遍地鳞伤或者昏迷不醒的人。
天海大善、大友阵、木暮禅次郎、弓削麻里以及山城焦人一行国家一级阴阳师们同样被几个大妖怪给击败,一一倒在地面上。
连躲在神社的后祭殿里的兹岳俊辅都中了灵障,浑然倒下,没有战斗能力的三善十悟以及幸德井姐妹更是很干脆利落的投降,让数名强大的妖怪给抓了起来,失去抵抗能力。
阴阳厅方面的人们就这么全部倒下,让神社境内的战争落幕了。
而神社地下的战斗同样不得不宣告结束。
仓桥源司、宫地盘夫以及镜伶路三人全部败北。
夜叉丸和蜘蛛丸被当场击杀。
即使是楔拔都难逃一死,形代被毁,再也不可能复活。
所有的战斗便在这一刻里结束。
至于仪式,同样结束了。
此时,多轨子便单膝跪在了罗真的面前。
“主人。”
多轨子以静谧中充斥着恭敬,恭敬中又携带着丝丝狂热的语气,向着罗真执臣下之礼。
罗真收回了卡文汀,亦唤回了北斗,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多轨子,一边将体内的高等灵力散开,重新化作一般的灵力,一边淡淡的问出声。
“你现在是平将门呢?还是多轨子?”
罗真姑且这么问了。
眼前的少女立即做出回答。
“属下是平将门,主人也可称属下为相马小次郎。”
多轨子————平将门便这样毕恭毕敬的回答了罗真的问题。
也就是说...
“现在占据着那具肉体的意识是平将门吗?”
角行鬼背着昏迷不醒的冬儿走上来,看着单膝跪在罗真面前的平将门,沉声开口。
“神灵...”
飞车丸亦注视着平将门,眼中泛起阵阵涟漪。
而春虎看着平将门的眼神则相当复杂。
毕竟,眼前的神灵乃是曾经的他想藉由〈天曹地府祭〉降下,结果却失败,给东京带来了数十年的大灵灾,带来了可怕的灾难的源头。
为了降下平将门,曾经的夜光应该背负了不少的压力及责任,更发生过不少的事情,哪怕是使用〈泰山府君祭〉转生到这个时代,目的也是为了阻止〈天曹地府祭〉的再次举行,阻止平将门的降临,其人生与眼前的神灵可以说是完全牵连在一起的。
如今,这个神灵就在罗真的面前跪下了,让春虎怎么能够不感到复杂?
当然,春虎复杂,其余人也复杂。
比如夏目。
比如铃鹿。
两个少女便重新给自己上了封印,恢复为原来的模样,似乎经过了不少的消耗,彼此互相搀扶着,跟在罗真的身边,看着平将门,眼神一样的惆怅。
没办法。
土御门家是因为夜光的〈天曹地府祭〉失败才从堂堂阴阳道宗家的身份沦落到现在只能在乡下生存,家族的数代都与眼前这个神灵纠缠不清,容不得夏目不惆怅。
大连寺家,亦或者说是相马分家更是和平将门脱离不了关系,其父大连寺至道便是为了他才陷入癫狂的境界而不自拔,导致铃鹿都遭到了改造,哥哥亦是为此死去,如今看到平将门跪在罗真面前,且还大仇得报,将夜叉丸给杀死,铃鹿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结果,众人只能都看着平将门陷入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罗真,如同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询问。
“那相马多轨子呢?”罗真这般问道:“她的意识已经被你取代了吗?”
闻言,平将门摇了摇头。
“巫女的意识尚在,只是将肉体交由我,亦或者是献给了我,让我进行使用罢了。”
平将门的自述便告诉了罗真,现在,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简而言之,平将门的确是凭依到多轨子的身上,成功降临于世,但和多轨子是属于共存的关系。
多轨子的意识没有消失,依旧在身体里,但主导权却交到了平将门的手中,或者说是平将门想和罗真对话,方才让多轨子将肉体的控制权交出来。
本来的话,平将门的意识应该没有那么快恢复,因为在降临之前,他已经作为普遍意识与万物的灵气融合在一起,没有自我,哪怕是成功降临,想取回本来的意识,亦是需要不短的时间,可由于被罗真的支配的咒缚给刺激,平将门的意识提前觉醒,方才能够像这样,对罗真献上臣服之意。
了解到这个状况,罗真直接出声。
“从今往后,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就由相马多轨子来拥有,如无必要,你无需出现。”
罗真就这么向着平将门下了第一个命令。
这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多轨子是必定不可能压过神灵的意志,让自己的意志浮现出来的。
“是。”
平将门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命令,甚至为之满足。
紧接着,平将门闭上自己的眼睛,意识开始沉睡。
然后...
“秋观?”
伴随着这样怯怯不安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的少女看向罗真的眼神便充满着胆怯及畏缩。
显然,多轨子取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了。
只是,多轨子看向罗真的眼中也有一丝崇拜及狂热。
由于与平将门合二为一的关系,平将门的灵性被刻上了对罗真绝对服从的一面的话,多轨子自然也不可能不受影响。
所以,现在,多轨子虽然还是那个多轨子,却和平将门一样,将罗真视为绝对服从的对象了。
“恭喜你降神成功,完成相马家多年来的夙愿。”
罗真似笑非笑的说着这样的话。
“我...”
多轨子顿时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本来,多轨子的精神就不算成熟,如今虽然成功降神,完成相马家千年来的夙愿,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多轨子亦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
罗真倒是一句话扔了出来。
“之后再处置你,现在就先看看这边吧。”
说着,罗真转向另一边。
在那里,京子抱着自己的父亲,坐在了地面上。
“咳咳...”
仓桥源司咳着血,看着眼前的一幕,表情黯然,眼神亦充满着苦涩。
“降神成功了。”仓桥源司喃喃自语似的开口,道:“但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
这位一手促进了整个事件,乃至想推动咒术界的发展和进步的男人就也难免为之迷惘了。
“爸爸...”
京子一脸的难过。
看着这样的京子,仓桥源司的面色反而缓和了。
“也对,那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仓桥源司如释重负般的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之后的世界是你们的了。”
听到仓桥源司的话语,众人接连沉默。
罗真便俯视着这位阴阳师,不想再多言。
漫长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可对于咒术界来说,真正的改变,现在才要开始。
2094 全部的前因后果
————〈天曹地府祭〉。
这一以降下平将门公为目的特地调整出来的咒术界的最高等级秘仪,在大功告成以后,并没有就这么销声匿迹。
因为,降神成功,不代表没有后续的影响。
起码,在东京里,灵脉还是受到了影响,让灵灾频频发生。
罗真虽在此之前靠自己的灵力镇压住整个东京的灵脉,但他也不可能一直都在那里镇压灵脉。
反观平将门的降临,对灵脉的影响是深远的。
毕竟,平将门是神灵,神灵降世,单单是存在于那里,周围一带的灵相及灵层都会受到神气的干涉产生变化,如此一来,灵脉想相安无事,根本不可能。
所以,在降神仪式成功以后,东京的灵脉还是不断的产生紊乱的现象,让灵灾一一发生,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这也是降神的一个极大的弊端,春虎会千方百计的阻止它成功,并不是没有道理。
哪怕平将门什么都不做,它存在于地上的事实都会产生这样的连锁反应,由此可见,人们敬畏神灵,并认为神灵才是最强大、最本源的存在,同样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金乌和玉兔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弊端。
这两柱神已经独属于罗真所有,自身的存在以及概念本身都已经化作记录刻在罗真的灵魂之内,在外的仅是魔力的实体化,不会和万物的灵气沟通,更不会让自身的神气干涉到灵相及灵层,否则,东京早在一年半前就暴乱了,不会等到现在。
除非金乌和玉兔自己想干涉灵相及灵层,支配万物的灵气,让灵气产生偏向,彻底紊乱,否则,单单只是存在的话,它们不会有这种弊端。
从这方面来看,平将门虽然已经被罗真支配,对罗真唯命是从,可他在地上活动,依旧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也是因为神灵本身太过于强大,存在太过于庞大,方才导致的弊端,有人畏惧,自然亦有人崇拜,这就是神。
不过,为了让多轨子可以带着平将门继续存在于世,罗真不得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再加上事件已经落幕,后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罗真干脆准备一次性解决。
于是,罗真先让百鬼在东京里祓除灵灾,亦是将阴阳厅的阴阳师们全部囚禁起来,只让〈十二神将〉的国家一级阴阳师们集中在神田明神的主祭殿。
一众〈十二神将〉们就全部到齐,连仓桥源司、宫地盘夫以及镜伶路都在场,一起集中在这座大殿之中。
他们有的还受着伤,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在观察着形势,目光却纷纷都集中在前方。
在那里,罗真正举办着净化灵脉的仪式。
“————以献高天原众神之祝词太祝词,祓禊洁净万物————”
罗真站在主祭殿的中央,当着神田明神的三柱神体,咏唱着咒文。
“————高天原尔宣天之祝词太祝词,吞没世上罪衍,祓净身心————”
罗真便时而击掌,释放出拥有特定波长的咒力,时而敲响祭殿中的铃铛,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仪式。
现在,整个神田明神就是罗真的祭坛,罗真借助这个神社身为东京的守护神的性质,举办最上祓的仪式,平息着东京的灵脉。
以这种方式进行最上祓,效果将会十分的喜人,相信就算东京的灵相及灵层都会逐渐平息下来,不再出现变化。
理所当然,罗真也亲手制作了抑制神气干涉的咒具,让多轨子佩戴着它,战战兢兢似的站在一旁。
仔细一看,多轨子身上那套黑色的巫女服便已经换成了一套洁白如雪的巫女服,既神圣又庄严,还散发出相当古老的灵气。
这就是罗真制作的咒具,用来控制多轨子身上的神气及神性,只要穿着它,多轨子体内的神灵便会如同受到祭祀一样的趋于安稳,终有一天,其存在概念会被世界认同,可以在地上正常活动。
〈十二神将〉就看着这样的罗真,如在朝圣。
而在场的人除了〈十二神将〉的众人以外,还有夏目、铃鹿以及京子,连春虎一行人都在此。
夏目、铃鹿以及京子三人便在辅助罗真举行仪式。
夏目穿着巫女服在翩翩起舞。
铃鹿正在吟诵都状上写的祝词。
京子则在疏导着汇聚到祭殿中的灵气。
三个式神各司其职,将这场仪式完美的执行了下去。
冬儿也在场,已经醒了过来,站在春虎的身边,捂着胸口,似乎还有些难受,却不是没有行动的能力了。
这场动乱最中心的人物们便在这里齐聚,谁都没有缺失。
不知道过去多久,仪式完成了。
“啪!啪!”
罗真虔诚又饶有秩序的击掌,献上最后的祭祀,旋即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夏目的神舞刚好结束,铃鹿手中的都状亦燃烧着散开,京子也完成了最后的疏导工作,让汇聚在祭殿中的灵气彻底散向东京。
“好了。”
罗真大功告成般的出声。
“这样一来,灵脉便基本稳定了,灵相和灵层的变化也会停止,以后每隔一年举办一次净化仪式,迟早有一天,东京的灵灾频发现象会彻底消失。”
换言之,罗真几乎根治了灵灾的危害。
这可是从半个世纪前,自夜光的〈天曹地府祭〉失败以后便一直影响到现在的灾难啊。
罗真一场仪式,将这灾难给几乎化解了。
如此力量,如此技艺,如此境界,如此领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可谁让罗真的灵力实在太过于庞大,有办法镇压整个东京的灵脉,那就有办法平息这灵脉从半个世纪以前便一直留到现在的错乱及扭曲。
这就又是一个唯有罗真才能完成的伟业,从古至今,无人能及。
而亲眼目睹这一幕,在场众人也是情绪复杂。
只因为,做着这一伟业的人,既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法师,更不是什么地位崇高的大阴阳师,反倒是一介咒术犯罪者,让整个东京沦为鬼域的罪魁祸首。
有鉴于此,很多人都迷惘了,疑惑了。
见状,罗真也不多说,直接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看来你们有很多疑问。”
罗真微微一笑。
“放心,我会把前因后果全部说清楚。”
这么说着,罗真开始解释。
将一切的前因后果,全部道明。
2095 新的阴阳厅厅长
主祭殿里,只有罗真的声音在回荡着,其余人都没有发声。
听着罗真讲述出来的一件件事情的真相,在场的一众阴阳师就有的震惊,有的不信,有的怀疑,有的沉默,各种各样的反应都展现了出来。
但最后,众人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真相。
因为...
“这些都是真的。”
被京子给押在一旁,还被〈不动金缚〉之术给束缚着的仓桥源司便面无表情的承认了这件事。
“就像土御门秋观一样,不管如何,他的确触犯了禁忌,那就必定是一名咒术犯罪者,他不会否定这一点,我也一样。”
仓桥源司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便是为了咒术界的进步和发展,他才做出这些事情,可犯罪就是犯罪,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仓桥源司就是一名咒术犯罪者。
谁,都否定不了。
“我会承担应有的所有罪责,任由你们处置。”
留下这样的话,仓桥源司便闭上眼睛,不再发言。
而在他的身边,重伤的宫地盘夫也在苦笑。
“那我就是共犯了。”宫地盘夫无奈似的笑道:“我也任由你们处置,任何罪责我都愿意承担。”
显然,宫地盘夫也放下了什么,认下了这个罪。
“室长...”
“室长...”
“室长...”
弓削麻里、兹岳俊辅以及木暮禅次郎三人看着这样的宫地盘夫,有的脸上一阵难过,有的叹出一口气,有的还不敢相信这一切。
但这就是事实。
本来,仓桥源司就已经暴露出一些疑点了,引起〈十二神将〉的众人的起疑,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解释,由不得众人不相信。
如果仓桥源司还如之前那般,没有半点破绽,那众人还有可能不相信,认为是罗真用了什么方法逼迫仓桥源司和宫地盘夫来认罪,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还是罗真。
可现在,有了之前的起疑,众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正是因为这样,仓桥源司才必须站出来认罪。
否则,在引起众人的疑心的状况下,他的罪行迟早会曝光,到时候牵连到仓桥家,牵连到咒术界,那麻烦就大了。
因此,这个罪,仓桥源司必须认。
至于宫地盘夫,本来就是自暴自弃的。
由于曾经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暴走过,丧失了许多重要的东西的关系,宫地盘夫后来的人生一直都是在自暴自弃,会愿意站在仓桥源司这边,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再选择自己的人生,过去暴走时也是仓桥源司救了他,他才跟在他身边,与其同流合污。
如今,仓桥源司既然认罪了,那宫地盘夫自然也会认罪,不会脱罪。
一众曾经都受过宫地盘夫的关照的独立祓魔官们就为此感到难过,只有镜伶路从始至终都坐在角落里,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带着凶恶的表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而山城焦人则还不敢相信相信这一切。
作为仓桥家的门生,仓桥源司的弟子,山城焦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居然会是咒术界最大的黑暗。
反倒是天海大善、大友阵以及三善十悟接受了这一切。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啊。”
天海大善做出这样的总结。
“果然,这就是咒术的世界。”
大友阵则以复杂的语气,说着若有深意的话。
“可惜,最后东京还是变成这样了。”
三善十悟似有所感,相信一定通过优秀的见鬼之才看到了不少东西吧?
幸德井姐妹也是如此。
“我只希望别再有鬼出来抓我。”
“真的被吓坏了。”
两个天真浪漫的灵视官就只是如此抱怨,不得不说,神经相当大条。
但不管怎么说,就像天海大善所说的那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见状,罗真才恰到好处的出声。
“仓桥源司和宫地盘夫就交由你们处置。”罗真如此说道:“作为交换,我希望阴阳厅能够为土御门家洗清罪名。”
此话一出,春虎和夏目都产生了反应。
“秋观?”
“秋观!”
春虎和夏目就不自觉的对着罗真怔然的出声。
罗真只是笑了笑,道:“本来,触及禁忌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夏目和铃鹿虽帮助我举行了仪式,却算不上共犯,只是因为身为我的式神,不得不听从我的命令行事,既然如此,她们的罪名就是可以被洗清的,自然而然,因为庇护她们才被通缉的土御门家也没理由再继续被视作通缉犯吧?”
罗真就想为土御门家洗清罪名,让他们重新回到阳光下。
至于罗真自己的话...
“不管是触及禁忌还是将东京给摧毁,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行,我不会让你们帮我洗清,你们也洗清不了,不然没办法向政府交代啊。”
罗真无所谓的话语,让春虎和夏目都出声反对。
但反对也没用。
闹得这么大,仓桥源司需要出来负责任,罗真也自然需要出来负责任。
要不然,阴阳厅可能真的会因为这次事件的表现太过于无力的关系,被国家给取缔。
到时候,咒术就真的会从地表上消失,只能在地面下偷偷发展。
变成那样就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当然...
“我可没想乖乖束手就擒,之后我会离开,如果你们想抓我的话,那就尽管来抓吧。”
罗真笑吟吟的话语,让众人都一阵苦笑了。
抓他?
怎么抓啊?
现在,他们都已经被抓了,无论再来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眼前这个少年就实在是太过于犯规了,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抵抗的存在,连神灵都对其俯首称臣,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抓?
不存在的。
不过...
“你们也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罗真这么说道:“既然活生生的神已经降临,接下来,咒术必定会进入另一个领域,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阴阳厅需要做的就是稳定自己的地位,借着这次机会,让咒术发扬光大。”
说着,罗真看向在场所有的〈十二神将〉们。
“仓桥源司已经认罪。”
“阴阳厅群龙无首。”
“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建议,那接下来,我想推举一个人成为阴阳厅新的厅长,带领所有的阴阳师,走向新的道路。”
罗真转向了一个人。
众人亦相继看了过去。
而对方...
“秋观...!?”
春虎露出愕然的表情。
罗真蓦然一笑。
“没错。”
“那个人就是你。”
“夜光的转世,现代咒术之父,土御门春虎。”
罗真的声音便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现场,一片寂静。
2096 最可取的道路
在仓桥源司已然认罪的现在,阴阳厅的确已经群龙无首,甚至因为这次事件的关系元气大伤,即使没有多少人丧命,但受伤的人却有不少,受到瘴气、鬼气和妖气的影响从而陷入灵障的人也有很多,加上本厅被毁,祓魔局的本部亦倒塌了,想必,接下来,阴阳厅应该会迎接不少的苦难。
国家会针对这次的事件向阴阳厅问责,世人亦是会认识到咒术的危险,从而重新对咒术者产生排斥的想法,阴阳厅想在这样的状况下兼顾对伤者、病患者以及正规阴阳师们的安置,会有多难,可想而知。
在群龙无首的状况下,这些事情解决起来,必定很艰难。
一个不好,阴阳厅真的会被趁机取缔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推出一名新的领头人物乃是头号大事。
而春虎无疑是最合适的。
“一来,春虎是夜光转世,夜光曾经就是阴阳厅的前身阴阳寮的最高长官,熟知如何和国家打交道,如果有仓桥家和相马家的辅助,那像半个世纪前那样,让咒术界焕发新的活力,完全不成问题,如果你们愿意帮上一把,那就更好不过。”
“二来,春虎才是真正的土御门家的直系子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有着身为阴阳道宗家的身份,不仅是政治界而已,咒术界也会有很多人认可才对。”
“三来,春虎虽然成为了恐怖分子,但他只袭击阴阳厅的设施,从不伤人,完全就是在抵抗仓桥家和相马家的阴谋,不但没有罪过,反而有功劳,只要你们愿意作证,春虎必定能够借着这个功劳,一举得到政治界和咒术界两个领域的人的承认。”
“这样一来,这一次的难关,相信很快就会度过。”
罗真便以这样的说法,企图劝服在场的所有人。
顿时,以天海大善和大友阵为首的国家一级阴阳师们均都对视而起,认真考虑起来了。
连仓桥源司都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春虎。
如果春虎真的愿意站出来,成为阴阳厅新的厅长,那不仅一切难关会度过,有着这位现代咒术之父的才能,咒术界或许真的可以焕发新的活力,重回咒术的黄金时代。
这是仓桥源司希望看到的事情。
京子和多轨子也反应过来了。
“我会说服祖母,让祖母带着仓桥家的人,帮助土御门宗家,完成这一切!”
京子立即做出这样的承诺,似乎是对仓桥源司及现状深有感触,认为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沉默,必须在仓桥源司倒下的现在,代表仓桥家,为咒术界尽一份力。
“相...相马家也愿意出力,只要有我的命令,亦或者是平将门公的命令,相马家必定会全力以赴,不顾一切的进行支持的!”
多轨子也连忙表态了。
和咒术界第一名门的仓桥家不同,相马家的事业主要是在政治界,有了他们的帮忙,的确可以扫除很多障碍。
过去,夜光就是在仓桥家和相马家的帮助下登顶,这两家也是夜光在咒术界的双臂。
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真的让人意识到,阴阳厅真的有可能因祸得福,走向新的巅峰。
想到这里,连一众国家一级阴阳师们都沉默不语了。
“我也会告诉土御门家这件事。”夏目反应过来后,犹豫了一下下,这般说道:“相信,泰纯伯父以及爸爸妈妈都会对这件事情感到高兴,到东京来帮哥哥,并不是没有可能。”
当初,土御门家之所以会隐居乡下,原因是土御门泰纯观测到了未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卷入黑暗的漩涡中,方才带着身为自己式神的分家的土御门鹰宽及其妻子一起离开。
如果春虎能够成为阴阳厅的厅长,重新站在咒术界的巅峰,那么,土御门家一定也会跟着一起归来,成为春虎最坚强的后盾。
“连阴阳道宗家都要回归了吗?”铃鹿抱着手臂,喃喃道:“那还真是黄金时代了。”
众人都因为这样的一句话,心中热意狂涌。
可惜...
“不行!我不同意!”
春虎直接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
“我根本没想过立功,之所以会针对仓桥家和相马家的阴谋,那是因为这是我必须阻止的事情,我前世留下的〈天曹地府祭〉埋下的祸根,阻止它是我应尽的责任,或者说是赎罪!”
春虎沉声开口。
“还有,就算不提我成为恐怖分子的事情,我在还是夜光的时候就触及了你们口中所谓的禁忌,还因〈天曹地府祭〉失败埋下长达半个世纪的灵灾频发的灾难,不知多少人为此受苦受难,怎么可以让我这样的罪人重新成为阴阳寮的长官?”
这是春虎的说法。
然而...
“你这话,说出去,除了咒术界的人以外,谁会相信?”
罗真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春虎了。
没错。
有关前世的事情,除了咒术界的人以外,谁都不会相信的。
咒术界本来就是一个颇为封闭的世界,一般人亦是根本难以理解咒术的构造,就算跟他们谈及转生的事情,他们大概也会当做迷信,一笑置之。
有鉴于此,春虎的说法,在政治界根本站不住脚,不会有人因为这样就治他的罪。
哪有什么法律法规是用来惩罚前世的啊?
有的话,那才是荒唐的事情。
更别说...
“正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前世的罪,在你死去的时候,基本就算是清算干净了,除非你还想再次举办仪式,触及禁忌,否则,谁能因你前世之罪便否定你?”罗真如此声称,道:“而且,你有过,更有功,如果不是夜光,咒术界早就没落,你开创的帝式亦是造福了不知道多少人,既然如此,何罪之有?”
说到这里,罗真又是语锋一转。
“再来,平将门已经成功降临了,接下来必定得有人借这个机会,与活生生的神灵沟通,踏入新的领域,触及神的境界,让咒术再一次的进步和发展,而最适合这件事情的人无疑就是你,曾经开创出帝式的咒术系统的现代咒术之父。”
罗真便注视向春虎。
“于情于理,你都是最适合成为阴阳师的领导者的人。”
“如果你拒绝,那就算有多轨子在这里,有平将门在这里,想参透神境,踏入神域,一般人也根本就做不到,阴阳厅目前面临的难关同样会很难度过。”
“若是你真的想将功赎罪,那么,不觉得,带领现代的阴阳师们走向崭新的未来,为他们谋福利,奠定在现代的地位,方才是最可取的道路吗?”
“你仔细想想吧。”
此话一出,春虎彻底哑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