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零章 他即是尸山血海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齐齐色变:昭平的声音还没停,九王怎么出来了?
三人连忙起身出来。
只见商熹夜已经坐回了轮椅,且目光森冷地看着她们。
绕是太后自命经历过大风大浪,亦被商熹夜这个眼神震到了。
好可怕!
他看她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几个死人一般!
商熹夜冷冷直视太后,再无半点尊敬与顾念,声冷若冰:“太后真是好教养!”
说罢,略侧首对身后的无影道:“去接王妃,回府;日后但凡慈安宫传话,不必再回本王。”
“是,王爷”无影颔首,声音响亮。
那铁血军人式的斩钉截铁的声音,惊得太后、孙姑姑和常嬷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几人都明白,无影这是在变相地恐吓震慑她们。
太后顿时恼羞成怒,张口厉嗬:“放肆……!”
商熹夜凌利有如实质的眼神笔直刺向太后。
太后只觉脊背一阵发凉,才刚出口的厉嗬声被生生阻断于喉,嘎然而止。
一辈子亦混宫中的她,此时才体会到,勾心斗角与生死搏杀之间的区别。
战神是自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若战,他即是尸山血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都是狗屁!
默默目送商熹夜去到姬凤瑶的房间。
又默默目送商熹夜抱着那扎人眼的土匪离开。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呆滞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房间内。
昭平郡主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三人进去往床榻里看了一眼,顿时面色阴鸷如水,愤怒咆哮:“是哪个多事的给昭平的茶里加了料的!”
常嬷嬷身子默默一抖,嘴巴抿得紧紧的:
她在那茶水里加的东西,分明放得极少;
且昭平郡主就浅浅抿了两口,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吧?
难道卖那东西的人,最近改善配方了?
直到上了回府的车辇,姬凤瑶才“醒”过来。
这一路上,她感觉商熹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都很低,睁眼去看他,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厉与悲伤,她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王爷,果然听到什么不好消息了吗?”
“太后很狡猾,不会吐露太多”商熹夜看向她的目光,尽量潜藏起那些负面的,不好的情绪:“不过她吐出来的这一星半点,也足够我彻查好一阵子了。”
商熹夜将他听到的,和联系想到的都和姬凤瑶传音说了一遍。
姬凤瑶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你可以确定,莲妃娘娘是因为爱你,才选择离开的;而且,莲妃娘娘肯定还活着,否则太后不会到现在还对这件事如此讳莫如深。只要她还活着,你们母子总会有相见的一日。”
“这些,我都知道”商熹夜点头。
姬凤瑶恨恨地磨了磨牙,道:“可惜她是太后,在大昭的势力盘根错结,不能贸然动她;否则我直接搜了她的魂,废了她,当年的许多事也便水落石出了。”
第七四一章 小媳妇儿大人
“无妨,我十几年都忍得,再多忍一年半载亦可”商熹夜音色低沉:“要动她,必得小心抽丝剥茧。”
“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王爷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夫妻本是荣辱一体,应祸福同当才是。王爷可千万别大男子主义,想着什么怕我担心、不想让我承担太多压力,而瞒着我、不告诉我”姬凤瑶磨着细贝般的贝齿,作凶狠状:“若是这样,以后我便都不搭理你了,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商熹夜只觉她这话说得好听极了,暖心极了,紧紧抱着她狠狠亲香了一阵,才轻浅在她耳畔答应:“好,遵命,我的小媳妇儿大人!”
将姬凤瑶送回徽暖阁之后,商熹夜便去了墨斋。
无仲、无殇、无痕和无影四暗卫到齐。
商熹夜沉声吩咐:“无殇,本王要你离京一段时日,去我母妃可能会的一些地方察访一下,看能否寻到我母妃的踪迹。”
“是,王爷”无殇答应很干脆。
答应之后,却是欲言又止的看了商熹夜一眼。
商熹夜知道他的心思,道:“你放心,王妃会替你照顾好赫叶公主的。”
无殇闻言,骤然笑得像个二愣子:“谢谢王爷,也请王爷替属下谢谢王妃!”
无影、无痕和无仲这才知道,这货居然和锦妃搞在一起了,并且还得到了王爷和王妃的认可,顿时目瞪狗呆。
窝草!连主子的墙角都敢撬!
兄弟,你牛掰大发了!
四暗卫彼此眼神交流了一下,便适可而止了。
商熹夜又继续吩咐道:“无仲,你继续加大京都各方势力的排查;若有必要,先从别的地方调些人手过来帮忙。”
“是,王爷”无仲负手领命。
“京都现在的形式错综复杂,你们务必要小心行事,切勿暴露了行踪。尤其是宫中的势力盘根错结,本王怀疑宫中藏的那个神秘人,便是黑炼狱的主谋之一。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你们一定要小心提防”商熹夜又补充道。
“是,王爷!”四暗卫齐齐领命。
此时太后、孙姑姑和常嬷嬷三人好容易缓过神来。
常嬷嬷撇了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孙姑姑一眼,故意装作惴惴不安地道:“太后,九王方才怕是听到了什么,老奴看他离开的那眼神不太对。”
太后也正担心着这个,被常嬷嬷一提,更觉心中烦躁。
“啪!”
太后反手就给了孙姑姑一巴掌,怒道:“都是你这个老货,无事勾着哀家提赵青莲那贱人做什么!”
孙姑姑捂着发痛的脸,满心憋屈,恨上了搅事的常嬷嬷。她在太后身边当了半辈子的差,常嬷嬷这粗贱的乡野村妇,居然枉想与她在太后面前争宠!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等过了这关,她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贱妇!
孙姑姑定了定神,抓住重点,卑躬屈膝地道:“太后,奴婢再也不敢如此轻言妄语了;但眼下昭平郡主这里,一时半会儿显然是不会凑效了,咱们还得另想个法子,尽快控制住九王才好,以免夜长梦多。”
第七四三章 一朵邪桃花
“好,让她们来,看姑奶奶这条鞭子抽不死她”喜雀从纳戒里抖出那条倒带刺的鞭子,匪气十足。
此时。
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单于赫叶,正带着卓拉和卓娅往回缃馆去。眉目间的那份愉悦,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很不错。
春杏正巧在园子里剪了花,准备回去插瓶。
远远看见单于赫叶又来了,赶紧加快脚步提前跑回回缃馆,向宋慧茹通报:“夫人,锦妃又来了!”
“又来了?!”
宋慧茹顿时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面色难看。
那单于赫叶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看上她”了?
这特喵……
她是来九王府征服九王,施展拳脚干一番大事业的,这还没开始施展拳脚,就特喵招了这么一朵邪桃花!
你说这事整的,闹心不闹心?
心正堵着。
突听得院外传来单于赫叶那千娇百媚的嗓音:“慧茹妹妹,今儿我得了个稀罕物件儿,特拿来与你一同赏玩。”
宋慧茹心底郁闷得快要爆炸,很想一鞋底把门外正进来的人抽出去。
但她只是个夫人,她爹也只是个侍郎官职;
而单于赫叶是侧妃,降国公主那也是公主;
无论是现在的地位还是出身,她都拼不过单于赫叶,再郁闷,她也得忍着!
带着满脸僵硬的尬笑,宋慧茹起身欲给单于赫叶行礼。
单于赫叶就像看不见宋慧茹的满脸勉强。
她笑颜靥靥地进门,热情至极地冲上前及时扶住宋慧茹,并紧紧握住宋慧茹的手,十分亲昵道:“哎,不是说了嘛,咱们私底下相见,就不必这般多礼了!”
宋慧茹抽了好几次手都没抽回来,简直忍出了内伤:“姐姐说得了什么稀罕物件儿,要与我一同赏玩来着?”
“噢”单于赫叶这才松开宋慧茹的手,回头向卓拉手里取了那只檀香木的盒子来,放在桌上,推到宋慧茹面前:“就是这个,南洋绣的一个香囊。”
南洋是统称,泛指南边海上的一些岛国。那些国度十分神秘,只有极少走投无路的商人,为了牟取暴利拼最后把,才敢斗胆跨越宽阔的海域,来回倒卖一次易货。
单于赫叶说这个小香囊是个稀罕物件儿,也说得过去。
但宋慧茹打开盒子往里一看,一张娇美的脸险些当场碎裂:那香囊上,绣的是赫然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锦妃巴巴儿的拿这么个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真是哔了狗!
九王这都娶了些什么玩意儿进府?!
宋慧茹真想将这香囊拿起来摔到单于赫叶脸上,然后将这异想天开的女人轰出回缃馆。
但她不敢。
毕竟单于赫叶除了握手的动作有些孟浪,让她有异样感,在其它方面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把柄。她若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待单于赫叶走后,宋慧茹膈应得命春桃和春杏将单于赫叶坐过的椅子,碰过的桌子全都擦了几遍。
“夫人,咱们得想个法子绝了锦妃那恶心人的念想,要不然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夫人这辈子只怕都难再翻身”春桃满心嫌恶道。
第七四六章 什么狗屁盟友
来人全身都笼在漆黑长袍之下,立在光线照不到的幽暗之处,声音亦常低沉森冷:“我不是说过,非性命筱关之事,莫要寻我。”
“这就是性命筱关之事”宋慧茹很是心浮气燥:“当初我说要选择三皇子,因为他有污点,人人对他如避蛇蝎。此时我若待他好,他定然感动,容易控制。
你非要选九王,让我入这九王府。
现在可好,九王对我说的事,根本不上心,他连踏足我这回缃馆都不曾,我要如何替你控制他;我又如何能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那是你自己无能”黑袍人冷冷回怼。
“你……!”宋慧茹气噎。
她很想跟这货说撂挑子不干了,但现在她已经嫁进了九王府,且还招惹上了单于赫叶,想反悔也晚了。
宋慧茹咬了咬牙,强忍满心怒火:“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与九王妃交好,细细分化离间她与九王的关系”黑袍人声音依然森冷,整个人藏在暗处有如鬼魅:“看在你对本座确实有些用处的份上,本座再教你一句乖: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你身边最亲密的朋友。”
说罢。
那黑袍人身影一闪,后窗再度发出微响,他便不见了。
宋慧茹默在原地,简直要抓狂。
这是什么狗屁盟友!
他身手这般了得,就不能替她直接除了那土匪!
居然还叫她去给那土匪伏低做小,巴结讨好那土匪,他把她这个未来的王后当什么了!
“狗东西,将来等我当上王后,我第一个要弄死的人就是你”宋慧茹咬牙切齿,恨恨低语:“第二个要死的,便是二皇子,商南玦!”
屋顶之上。
那黑袍人听见宋慧茹的话,宽大的兜帽下逸出一声极轻的轻嗤声。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多不自量力的蠢货?
陈国公父子三人满以为,他们很快就能回京了。
但陈国公打死都想不想,就因为他之前频频写奏章向商熹澈告状,弹劾姬臣海,商熹澈不胜其烦,已经命德公公直接屏蔽了他的负面情绪奏本。
偏偏陈国公每本奏请败退的奏章,开篇洋洋洒洒的字字句句,都是泪泣诉苦,直至最后几句才开始说正事。
德公公不过一个太监总管,皇帝的事桩桩件件也需要他上心,他哪里会把奏本看得那般仔细,每道奏本只看个开头,见都是负面情绪,怕呈上去扰皇上心烦,便直接束之高阁了。
陈国公一连发了九道奏章,京都却杳无回音。
如此又在边城拖了半个月,陈国公营地已是弹尽粮绝,底下的将士们都开始去雪地里挖草根,上山剥树皮吃了。
陈国公父子亦是每天过着打着猎就有肉吃,打不着猎就挨饿的凄惨生活,日子过得好不悲凉。
眼看着陈国公及陈国公手底下的将士们瘦得皮包骨,都快要活活饿死了,姬臣海都看不过眼了,这才让边城的一个守城将军以他的名字,八百里加急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
第七五二章 流言未尽
商北钰神色平淡,仿佛他只是被人轻轻摸了一下,而不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姬凤瑶取出银针先替他封穴止血,再用小瓶酒精替他清洗伤口,然后溥上自己调配金疮药,用一方手帕给他包扎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手法娴熟,有条不紊。
她取出来的东西不少,但都是小瓶分装,冬末的衣物穿得还算多,商北钰也没有怀疑其它,只是有些好奇:“你平日都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吗?”
姬凤瑶正在系帕子打结的手动毫无停顿,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们做土匪的,平时磕磕碰碰,受个小伤什么的很正常,身上带这些东西都带习惯了。”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让人无法反驳。
商北钰点点头便没再说其它。
他低头看看自己胳膊上,那包扎得十分妥贴的伤口,又抬头看着面前娇俏可爱的小女匪,心底滑过轻浅的心疼。
她一定是从小跟随那满山的土匪四处打劫,亦不知受了多少伤,才练出了这般出色的包扎手艺。
今后,他定要好好保护她;
不让她再陷危境、再受伤害。
姬凤瑶替商北钰包扎好伤口,回头见那些暗卫和喜雀已经将那三十个死士控制住了,起身对那些暗卫道:“将这些人都带下去,找个地方安置好。”
“王妃……”其中一名暗卫对旁边的商北钰看了一眼,掩唇传音道:“这些人人数太多,今日出入宫中的人也极多,不好弄出去,先押在菟丝台下面的秘道中,可好?”
“嗯”姬凤瑶点头。
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人的处置,她留这些人一命,不过是想交给商熹夜去处理,看他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些什么有利的线索。
暗卫们带着那些死士走后。
姬凤瑶才又转身问商北钰:“北钰,你怎么在这里。”
商北钰自嘲而落寞一笑,淡淡道:“每逢这样热闹的场合,我不得不出席又不便在人前现身,便只能寻些能遇着人,又不点眼的地方呆着;谁想,这些地方竟也是那些歹人爱来的地方呢。”
喜雀见自家小姐对三皇子不错,心底自然也同情他,直戳戳道:“你要是不爱出来,你便不出来,反正你来不来,都没什么人在意,何苦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商北钰眼眸微眯:“……”
姬凤瑶:“……”
小喜雀,你这是安慰人呢?
临霜连忙上前给商北钰福了一福,救场:“三皇子殿下,王妃,宫里关于两位主子的流言还未歇尽;此处又随时会有人来,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散开罢,若叫人撞见,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临霜说得对,北钰,你先走,别叫太后那老虔婆的人撞见了,再拿咱俩做文章”姬凤瑶冲商北钰挥挥小手,示意他离开。
商北钰目光在喜雀和临霜两人脸上滑过,落在小女匪娇俏的小脸上,美丽的唇角微勾,声音悦耳:“好,下回你若有空进宫里来,再去我宫里说话。”
第七五五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太后,这……”
孙姑姑疑惑之下放慢了脚,侧首看见太后也是满脸狐疑之色。
这好像有点不对啊。
屋子里怎么有好几个人的声音?
旁边的哑婆耸了耸鼻子,一双刻薄的单眼皮几乎眯成一条线,这时她感觉手中黑盒子里的东西剧烈躁动起来,冲击盒盖的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拿不稳盒子。
“啊咿呀……”
哑婆挥舞着手里的盒子,费力向太后和孙姑姑比划着。
可惜太后并不懂她的手语。
而她比划得太急,孙姑姑也是看得一知半解,只知道她是在警示她们:“太后,哑婆说这里面有蹊跷。”
哑婆:“!!!”
我踏马是让你们赶紧走!
哑婆正要上前直接拉扯太后走,一颗小石子带着微微的皮空声疾射而来,击中哑婆的后脖颈,将她打晕去。
太后和孙姑姑闻声低头去看哑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突听前面碎锦轩内殿紧闭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五六个太监衣冠不整,极为猥琐地大笑大叫着从里面冲出来,疯了一般见人就扑,而且他们每个人脸上、脖子上都印着大大小小的胭脂膏子印,身上挂着颜色鲜艳的裘衣。
太后和孙姑姑只觉那些裘衣十分眼熟。
但那些疯太监转眼就扑到了跟前,她们根本没时间去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些裘衣。
孙姑姑推着太后的轮椅一边往外面退一边扯着嗓子高喊“快来人啦,有刺客,保护太后”,但她实在太慌张了,又是最近才上手推轮椅这活儿,不太熟练,转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将轮椅调转过来,反而在原地打转。
不能动弹的太后眼看着那些疯太监扑了上来,急得身子直摇晃,却站不起来,跑不了,什么持重、什么端庄全都顾不上了,吓得一叠声尖叫:“孙茜,你个没用的老货,你倒是赶紧推哀家走啊!”
“老奴在推,老奴……啊!”孙姑姑被太后指着名字一吼,更是手忙脚乱,此时两个疯太监也冲到了近前。
孙姑姑被他们拽着头发和衣裳一扑,连带着轮椅上的太后,四人一齐翻滚倒在地上。
哑婆和其她几个宫婢想上来救,也被别的疯太监追得满院子乱跑、乱叫。
宁静了好几年的碎锦轩,霎时变得那叫一个热闹。
孙姑姑和太后被那两个疯太监按在地上一顿撕扯,四人扭打挣扎间,孙姑姑突然眼尖地看见那疯太监身上挂的裘衣衣角上,绣着一支尖尖小荷。
太后的闺名就叫“小荷”。
因此太后的贴身衣物上都有这个图案。
孙姑姑脑中灵光一闪,骇得脸色都变了:“太后,咱们好像反中了那土匪的计了,这些裘衣,是您的裘衣啊!”
什么!
她的裘衣!
太后慌忙挣扎中定睛往正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疯太监身上一瞧,那件藕粉色的裘衣衣角上,可是不绣着一支含苞待放的尖尖小荷?
她脑中顿时“轰”地一声炸开,险些当场厥过去。
第七五七章 太后这么凶猛啊
“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胡戟对身边的暗卫兄弟道。
那名暗卫点点头,将两指放入口中,冲碎锦轩的后殿打了个口哨。
藏在后殿的一名暗卫听见哨声,立马点着了早就堆放在那里的,泼了点油的干柴草。
滚滚浓烟顿时冲天而起。
胡戟和身边的几名暗卫拎起身边的铜锣,抡圆了胳膊就是一顿狂敲,一个赛一个地扯着嗓子大喊:“不好啦,走水啦,太后被困在碎锦轩里了!快来救人啊!”
宴席附近。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白露看见碎锦轩方向窜起了浓烟,又隐约听见有人敲锣打鼓地喊叫,顿时也扯着嗓门儿大喊:“大家快看,那边走水啦,好像还有人在喊救太后!”
整个宴席上的人,包括皇后都被惊动了。
皇后直觉这件恐怕有些不妙,想要稳住大家。
但席间那些依附着太后的后妃却是急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急。
太后出了事,不管能不能救人,她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太后没了,或是太后被救出来,发现她们对她遇险的事无动于衷,今后她们在宫里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宫里不乏趋炎附势的人。
他们见有人带头往那边去了,生怕自己会错过这个讨好太后的机会,也纷纷离席往碎锦轩赶去。
皇后就是再不想去,为了避嫌也只能跟过去装装样子。
否则那边若真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去看热闹了,而唯有她仿佛知情一般淡定没动,别人会怀疑是她动了手脚。
白露看见这边的人都动了,也赶紧脚底抹油。
和等在附近的临霜会了合。
两人抄近道去找姬凤瑶和商熹夜去了。
这边商熹夜和姬凤瑶也早听到了碎锦轩的动静,便命人将烧得正旺的炭炉熄了,收拾走。
待临霜和白露回来。
他们便去了附近通往碎锦轩必经的一个路口,等宴席上的大部队冲过来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大部队中。
隆冬刚过,天干物燥。
风助着火势很快就烧到了碎锦轩内殿。
凶猛的火舌将碎锦轩内殿里的旧物件,连同那些暗卫们放在那里的大量好药,都“舔”得干干净净。
没了那些好药的影响,那些疯狂的太监也渐渐没有那般狂躁了,至少不再嘶吼,手下如野兽般撕扯的动作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于是席宴上一众人跑进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
人群中传来喜雀那格外响亮、吐字格外清晰的大嗓门儿:
“窝草,真是瞎了我的两锭子纯金大眼,青天白日的,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胡搞瞎搞,皇宫里的人这么奔放的吗!”
“哎呀,那好像是太后啊!”
“哦嗬,看太后搂着那个男……不不不,那个老太监,满头满脸的唇脂膏子!”
“真是没想到,太后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凶猛啊!”
现场除了风卷着火势,大火烧得噼叭作响,和喜雀的这一连嚷嚷,其余诸人鸦雀无声。
她们只恨自己为什么长了这么长的腿,
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为什么没半路掉坑里,来个半路失踪什么的。
第七五九章 不愧是两口子
“你……很好……!”太后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扒了这土匪的皮、吃了这土匪的肉。
姬凤瑶盈盈抬手绕了绕了耳侧的发丝,明媚灿烂一笑:“承蒙太后夸奖,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时皇后也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成功错过精彩片段的皇后看着这满地挂着裘衣的太监,钗散发乱、满身狼藉的太后主仆,和碎锦轩已然烧得火势冲天的内殿,一时有些蒙,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姬凤瑶见皇后来了,将“委屈”的临霜召到自己身边,回头对皇后道:“皇后来得正好,太后受了惊,快些命人把太后送回慈安宫好生安置吧。”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皇后跟前,笑得眉眼弯弯,模样语气格外娇俏:“别忘了把太后的衣服都收走哦,若是漏了一件在外头,可是要闹笑话的。”
皇后一脸蒙蔽,太后的衣服?
顺着姬凤瑶含笑的眼神往那些瘫坐在地上,身上挂满了裘衣的太监一看,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太后本来和她就不亲近,她要是着手料理了今天的事,让太后记住她“见过自己丢丑的事”的情,以后太后见了她,还不跟见了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可眼下她来了,这里还真没别人敢越过她,去料理这件事,毕竟皇后才是后宫之主。
真是见了特喵的鬼!
怎么每回遇见这土匪都没好事!
商熹夜在诸人默不吭声啃大瓜之际,突然沉声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都散了吧。”
太后:“!!!”
皇后:“!!!”
诸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
九王,原来您这嘴才是真毒。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偏您直接宣之于口了。太后脸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您这句话扯得稀碎!
姬凤瑶貌似莽撞无知地跟着吆喝清场:“散了吧、散了吧,太后好歹是一国太后,大家给她老人家留点面子。”
给老人家,留点面子。
嗯,很犀利,很致命;
你俩不愧是两口子。
诸人纷纷低头转身,带着一脸“哔了狗”的表情,恨不得生出八条腿来走路,免得被太后那双淬了毒的眼睛盯到。
商楚月起程离宫时,皇后正在料理太后的事;
而承祥宫的聂媚儿刚生下一个天庭饱满的男婴,相星士一早得了殷贵妃的好处,在商熹澈面前一通胡吹海吹,直把这男婴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把商熹澈高兴坏了。
于是宫中三大巨头都起了个大早,却无一人得空来送商楚月远嫁离宫。
倒是九王和九王妃,及长公主,出人意料地将商楚月自皇宫里,一路送到了南城门。
缅国的二王子已候在南城门外多时。
他见皇帝、皇后和太后都没出宫送嫁,只有一众大臣和王候送商楚月出来,想到这些天,别国的那些使臣和王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说他八成是当了个绿王八的那些话,面色顿时越发不好看。
第七六零章 小媳妇儿又调皮了
商楚月披着半透的薄纱红盖头,虽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但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还是可以的。
她隐约看见那缅国的二王子生得身量修长,轮廓清隽,模样并不比京都那些公子哥们差,心道:皇长姐果然是疼我的。
姬凤瑶对这个缅国二王子的观感也还可以,虽然受了这么久的奚落、嘲落,此刻脸沉得比锅底还黑,但他接商楚月过去喜辇畔的动作却并不粗鲁,甚至不失温柔。
这说明,这个二王子的心性、教养,都十分不错。
只要商楚月嫁过去之后,能好生经营,她将来应该过得不会太差。
商楚月在喜辇侧停下。
她回身抓住商钥晞的手,不舍得松开。
商钥晞知道她的心思,她孤身远嫁,而且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回京都了,她不舍得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对未来充满了惶恐,可事已至此,她什么都不能再宣之于口。
“拜托二王子殿下,请好好善待月儿”商钥晞放下自己的长公主之尊,屈身给缅国二王子行了一礼。
缅国二王子心头一凛,忙回礼:“长公主殿下言重了,允彦定会与六公主相敬如宾,不会给她委屈受。”
姬凤瑶听得秀眉微挑:嗯,这个二王子倒真不是个傻子,这话说得相当之有艺术。
相敬如宾,不给委屈受;
意思就是,我可以跟她客客气气的,不主动给她委屈受;但是她若想要别的,或者自己找委屈受,那对不起,跟我没有关系。
姬凤瑶迈着匪步上前,抬手大喇喇地拍了拍二王子的肩:“小兄弟,认识我是谁不。”
商熹夜:“……”
咳,小媳妇儿又开始调皮了。
商钥晞:“……”
缅国二王子感觉自己肩上仿佛压了座了大山,自子不由自主地一颤:“额……您、您是九王妃。”
大昭国战神九王,娶了个臭名昭著的土匪为正妃,而且还纵着这土匪在京都强取豪夺、为匪作歹,大昭满朝文武皆受其害,敢怒不敢言,这事现在全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姬凤瑶一只小手叉腰,一只小手指了指商楚月道:“六公主是我的死对头,这天下只有我能欺负她。你要敢对她不好,别怪我带着我们秃鹫寨全寨老小去你们缅国做客!”
缅国二王子:“……”
这下天有这种护犊子的死对头?
给本殿下来一捆!
商楚月没想到她从前亲近的皇帝、皇后,敬重的太后,在她出嫁的时候一个都没来;反倒是她疏忽的皇长姐,一直针对甚至陷害过的九王妃,此时来为她撑腰。
她终于忍不住,抱着商钥晞和姬凤瑶大哭了一场。
和亲队伍临行时。
商熹夜不动声色给了缅国二王子一个锦囊。
缅国二王子上了喜辇后拆开来看,锦囊里装着三支标有九王府徽记的信物令牌,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铁画银勾、苍劲有力: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亦未必为实;未来如何起伏,始终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第七六二章 胆小如鼠
两个丫头似是没发现不远处的昭平郡主。
她们与昭平郡主主仆三人之间的位置也十分微妙,中间隔着一个小花池,正好是用心就能看见、留神就能听见,但要绕一整圈才能碰见的距离。
昭平郡主听得火冒三丈!
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贱婢,僭越非议锦妃和宋慧茹就罢了,竟连她都敢一起编排进这些有的没的的乌糟事里来!
这种事,最是容易风传。
到时候说的人多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胆贱……”
思梦和思怡悠闲地听了这半日,才想起来要呵斥。
可她们的呵斥才刚出口。
那两个婢女听见这里有人,脚下紧走两步,便闪进了前面的假山树丛,不见人影了。
昭平郡主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也没留心,为何思梦和思怡听了这半日,才想起来替她出头。
在这府上,她到底是正经的九王正妃。
她纵是奈何不了那土匪,难道连这些侧妃、夫人、丫鬟什么的也奈何不了了吗?!
“你们,去把那两个贱人给本宫叫过来”昭平郡主走到旁边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扶着扶栏,气得身子都在哆嗦。
思梦和思怡互视一眼。
虽然她们现在对这个失宠的昭平郡主不太上心,但也知道,在太后没有明确抛弃昭平郡主之前,她们还得跟昭平郡主呆一段日子,所以必要时,维护昭平郡主的地位威信,也就是维持她们自己的地位威信。
而狐假虎威这种事,也是她们最乐意干的。
“是,郡主”思梦积极响应。
“郡主,锦妃是府上的老人,若要压制她,就咱们三个人恐怕压不住她;咱还得再多叫几个人来壮势,奴婢这就回簟香阁去叫人来”思怡也积极道。
说罢,也不等昭平郡主同意,两个婢女竟都干脆转身,丢下她各自走了。
昭平郡主:“……”
怎么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坐着缓了半晌,感觉身边从未有过的冷清。
昭平郡主才惊觉,自己身边怎么一个侍候的丫头都没有了,顿时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勾心斗角的家宅后院。
主子一个人落单,尤其是在高处或水畔,那是危险系相当高的一件事,指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会多一双手,将你推下高处、或推入水中!
她自幼在宫里行走,几乎每次进宫,都能听到这种,诸如某某后妃因为种种原因落单,从而离奇身故的故事。
这么一想,昭平郡主更加胆颤心惊起来。
她紧紧抓着身边的扶栏,颇为神经质地不停左顾右盼。
等思梦和思怡各自领着人回来,昭平郡主已然面色惨白,自己将自己吓了个半死。
单于赫叶和宋慧茹跟着思梦从容而来,远远看见昭平郡主这副噤若寒蝉、胆小如鼠的样子,眸底皆滑过一抹鄙薄。
两人走到昭平郡主面前,齐齐给见礼。
昭平郡主看见思怡带了不少自己人过来,总算有了安全感,慢慢回缓过来。
第七六三章 权利的诱惑
待回了神,想起自己方才担过的惊受过的怕,昭平郡主不禁恼羞成怒,怒指着单于赫叶和宋慧茹:“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给本宫跪下!”
单于赫叶:“……”
宋慧茹:“???”
两人皆是一脸懵的样子,仿佛不知道这个胆小如鼠的郡主在说什么。
见这两人皆无动于衷,思梦和思怡终于找到了自己表演的机会,双双上前呵斥道:“王妃让你们跪下,你们还不跪下!”
单于赫叶端着手仍是原地未动。
卓拉上前半步,冷冷看着思梦和思怡道:“郡主贵为正妃,但我们公主也不是那等没有身份,能毫无理由为人折辱的寻常妇人。郡主若要我们公主下跪,还请说出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要么咱们便去王爷跟前分说个清楚。”
“正妃为尊,侧妃为卑这便是道理;让你们跪你们便跪,还上王爷跟前分说,反了天了你们”思梦说着上前,一脚朝卓拉飞踢过去。
单于赫叶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卓拉和卓娅自然也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思梦大意之下,这一踢竟踢了空,直接飞扑出去,踉跄几步,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几个没大没小的贱妇给本宫拿下!”昭平郡主这是入府以来第一次,也是生平头一次这般意气风发地发号施令,底气稍显不足。
“是,王妃!”
簟香阁的一众婢仆应声,纷纷上前。
女人们打架无非就是那些招式,除了习过武的思梦、思怡、卓拉和卓娅四个丫头,打得有板有眼、有招有式;其她人不是你揪了我的头发、就是我抓了你的脸。
园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卓娅和卓拉都是练过的,虽说打不赢太后专门用来对付喜雀的思梦和思怡,但至少能护着单于赫叶不挨打。
春桃和春杏就不行了。
簟香阁的婢仆大军一来,春桃和春杏立马就被卷入了揪头发抓脸行列,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宋慧茹孤立无援。
两个簟香阁的粗使丫环,也不管宋慧茹有没有反抗,是不是出言顶撞了昭平郡主,上来就是一通“挠你没商量”,瞬间将宋慧茹抓得钗落发散,满脸血痕。
宋慧茹:“……!!!”
全宇宙的草泥马瞬间都在她心头集了合,“轰、轰、轰”来回奔腾,跑得那叫一个壮观。
宋慧茹险些原地爆炸!
昭平郡主看见这么多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纷纷上前打生打死,不禁隐隐有些激动。
原来这就是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感觉!
突然间,她就get到了权利的无上魅力。
也生平第一次对权利产生了向望和欲望:她若是得到了熹夜哥哥的宠爱,坐牢了九王妃的位置,有了熹夜哥哥的支持,将来她会有更大的权力。
届时她将能号令更多的人!
也会有更多的人为她做事、为她生、为她死!
第七六四章 战况好激烈
昭平郡主这边陷入了自己无边的臆思与激动;
那边打成一团的女人们,没有人制止喊停,也是越打越上头,越打越起劲。
商熹夜和姬凤瑶回到王府,将刚园子就听见一阵极其响亮且热闹的骂骂咧咧声,及满地滚过来、滚过去,或两人、或三到四人,扭打在一起的婢仆。
商熹夜:“……”
姬凤瑶:“……”
喜雀:“窝草,战况好激烈!”
由于这些女人们打得实在太投入、太忘我,无影调动了两队侍卫才将她们拉开。
将在场诸人都“请”去徽暖阁。
商熹夜命人抬了两把软椅出来,与姬凤瑶一起在内院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了,这才冷冷开腔:“说吧,你们因何在府上不成体统的打成一片。”
虽然商熹夜并没有明显表现出他动了努,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院子里忤着的一众女人胆寒,不敢动弹。
思梦和思怡知道九王不待见昭平郡主,这时候自然不会凑上去触九王的霉头,默默龟缩在昭平郡主身后。
簟香阁那些婢仆,更是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单于赫叶眼神与姬凤瑶交汇了一下,两人眸底皆滑过一抹兴味盎然的笑意,她悄悄伸手推了卓拉一下。
卓拉得到单于赫叶的暗示,会意上前,大声道:“回王爷,是昭平郡主欺人太甚;我们娘娘和五夫人在园子里逛得好好的,昭平郡主身边的丫头突然过来请,说郡主让我们娘娘和五夫人过去一趟。
谁知我们娘娘和五夫人一过去,才见了礼,还没说话,郡主就直接让我们娘娘和五夫人给她跪下。
奴婢分说了两句,郡主便命簟香阁的人动手,要拿我们娘娘和五夫人。
奴婢们为了保护自家主子,这才反抗与她们打起来。
请王爷、王妃明鉴,为我们娘娘和五夫人做主!”
昭平郡主简直了。
这丫头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也是这王府里正经的王妃,这丫头要请谁作主?!
“是这样吗?”
商熹夜平淡无波的眼神,淡淡飘向宋慧茹主仆三人。
宋慧茹此时的模样狼狈至极。
虽然来的路上,春桃和春杏已经用手将她披散下来的头发稍微梳顺了些,但她脸上那满脸的血印子,衣服上沾上的泥灰和血渍却是用手拍不掉的。
被商熹夜投过来的目光一打量,宋慧茹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真是哔了特喵喵的狗!
她想给九王留下的完美印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毁了!
宋慧茹低头掩着脸,装作一副柔弱委屈,泣不成声的模样,半依着春杏,借春杏的身子堪堪挡住自己的狼狈模样。
春桃见状秒懂,上前半步回话:“是的,王爷,卓拉说得一字不错,请王爷替我们夫人和锦妃娘娘作主!”
这事她们本来就占理,因此春桃答得也是颇有底气。
昭平郡主听得又气又急,回头看思梦和思怡。
从前遇上什么事,思梦和思怡都是抢着替她说话的;而现在别人的丫头都替主子说了话,她们自然也该替她说话才是。
第七六六章 大型双标现场
“你们私底下都议论的什么”商熹夜转头看向喜雀、临霜和白露几个丫头。
喜雀小脑袋一偏:“好吃的、好玩儿的?”
白露脆生生地补充:“还有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临霜略略颔首,态度恭敬有礼:“便是这些了。”
昭平郡主:“!!!”
她说的不是这三个丫头,是底下那些!
商熹夜却是懒得再听她说话,沉声道:“将今日动手的人,都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昭平郡主身边的人,不但不警醒劝阻主子犯错,反助长主子气焰,再加二十大板。府上若有再聚众斗殴者,无论主仆,直接发卖出去!”
众人还来不及哀嚎求饶。
却听商熹夜又道:“徽暖阁乃是王府主院,为确立崇和郡主的威信,不在此列,可自由发落处置府上诸人。”
众人顿时尽皆五官搓圆,作目瞪狗呆状。
瓦特?!
王爷,您这大型双标现场,还能整得更不靠谱一点吗?
听见商熹夜最后这句话,平就虚弱,尚未恢复的昭平郡主急怒攻心,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思梦和思怡赶紧机灵的扶住她,以期能逃过责打。
姬凤瑶哪能看不出这两个奸滑婢女的心思,立马对临霜和喜雀道:“你们去把昭平郡主扶到屋里去,顺便拿王爷的牌子去宫里请个御医过来瞧仆,别影响王爷施行家法。”
“是,王妃”临霜和喜雀答应。
两人走到昭平郡主跟前,见思梦和思怡将昭平郡主当肉盾似地拎在手里,握得死死的,目光充满了不甘。
喜雀和临霜目测,这俩黑心的奴婢都快将昭平郡主的胳膊掐断了,昭平的胳膊现在肯定被她们掐起了青痕。
“昭平郡主也是倒霉,身边尽是些背主的东西,上回打死了两个,现在又来了两个”喜雀冷哼着,并不同情,且粗鲁地伸手将昭平郡主从思梦和思怡手里,硬抢过来。
思梦和思怡被拉得一趔趄,仇恨地瞪着喜雀。
“啪!啪!”
喜雀触到这俩的目光,抬手就就是两巴掌:“我瞪你大爷的瞪,不服气是不是,什么东西。”
思梦和思怡一直被太后精心培养,身上又有一身好功夫在,向来自恃甚高。
这会儿喜雀一言不合就甩她们耳光,她们也是不服。
思梦捂脸怒道:“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王爷说的是打板子,没让你打脸!”
“嗨呀,姑奶奶很久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东西了”喜雀回头冲白露招招手,让她和临霜将昭平郡主抬走,转身便是一记回旋飞腿往思梦小腹踹去。
思梦和思怡早有防备。
喜雀踹来之时,思梦疾身后退躲避;思怡则从侧面冲上来,看着是伸手想去阻止的招式,实际上她手上那留得十分长的利甲,却是呈爪状。
这要是一记抓到喜雀身上,不掉几块肉也得脱层皮!
敢伤本小姐的人!
姬凤瑶眼疾手快,抓起身边那盏刚端上来,茶水还十分烫的茶,扬手便朝思怡丢过去:“喜雀,让开!”
第七六七章 给她的警告
喜雀反应也是贼快。
姬凤瑶的话还未落音,她便闪到了一旁。
那杯滚烫的茶连杯带水、带茶叶,兜头盖脸地朝思怡和思梦疾摔过去。
杯子砸在思怡的手爪子上,直接将她的手砸折。
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拍在思梦和思怡两人身上,也如石子加身般砸得两人气血翻涌,倒飞倒地。
尔后,“哇”地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吐出口血来。
满院人皆惊。
这土匪的功夫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随随便便丢了一盏茶出去,就把人打吐血了?
宋慧茹低垂掩在长发下的眸中也充满了忌惮:看来这土匪是真不好惹,若要对付她,还得巧取才行。
姬凤瑶起身走到喜雀身边,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冷眼睥睨着地上那两个自以为是,还搞不清状况的婢女道:“这两个,直接拖下去打死;其她人,按照王爷之前说的办。”
“是,王妃!”
四名侍卫应声上前,将还没缓过来的思梦和思怡抬起。
思梦和思怡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竟然不是侍卫的对手,这才慌了,高声喊叫道:“崇和郡主,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太后特意派来伺候郡主的,没有太后的同意,谁都不能随意处置我们!”
满院人都向她们送上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太后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把身边的人都养成了这德性?
“太后,呵呵,本宫觉得,你与其指望太后会你们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来与王爷和本宫大动干戈,倒不如自己努努力,死后变成厉鬼来找本宫报仇”姬凤瑶冷冷的笑容邪魅狂狷,让诸人脊背发寒。
寻常人,听见这些诡异之事,谁不是胆战心惊?
这土匪却堂而皇之地叫人变厉鬼来找她寻仇,这岂非是说,她比这些东西还要可怕?!
旁人倒罢了,重生回来的宋慧茹却觉通体冰凉。
不知为何,
她感觉姬凤瑶这话是特意冲她说的,是给她的警告。
难道这土匪知道了她的秘密?
不,不可能!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和那人,别人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很快。
几队侍卫抬着长凳和刑杖进来,将那些参与打架的婢仆尽皆按在长凳上,打得一片鬼哭狼嚎。
尤其是春桃和春杏,感觉落在身上的不是木头做的刑杖,而是铁打的铁棍,骨头只怕都被打裂了!
再看她们旁边的卓娅和卓拉,同样是挨打,这俩居然趴在长凳上跟享受锤腿似的一脸享受。
打她们的那四个侍卫戏倒是做得挺足。
他们抡刑杖的气势看着比谁都足,举得高落得狠,可落在卓娅和卓拉身上的力气却连鸡毛弹子抚灰的力道都没有!
春桃和春杏恨恨地盯着卓娅和卓拉:“……”
卓娅和卓拉:“???”
挨你们自己的打,盯我们干毛线?
后面负责行刑的向个侍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悄声向卓娅和卓拉道:“姑娘,您好歹列个声儿呗,要不我们面儿上也难做啊。”
卓娅和卓拉:“……啊!好疼啊、疼啊,妈吖……”
第七六八章 魔种
陈国公父子等到快山穷水尽,正准备无旨回京时,终于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圣上同意他们回京的旨意。
陈国公和陈肖亦父子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第二天就领着已经没行礼可收拾的陈家残军踏上了回京的路。
姬臣海这边更是简单,来的时候没带一个兵,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就大老爷们三人。
陈国公那边一动,姬臣海、姬凤鸣和黑枭三人便悠闲地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和皮光油亮的鬼面,不紧不慢地远远吊在了他们队伍后面。
一路上,陈国公的士兵们打猎、挖野菜果腹;
姬臣海、姬凤鸣和黑枭三人则慢悠悠地筑灶煮饭,用姬凤瑶给他们的佐料调配汤锅,涮火锅。
吃得那叫一个饱、那叫一个暖,那叫一个痛快!
那浓郁鲜香的饭香与火锅香味,随风四散。
惹得陈国公手底下那群瘦骨嶙峋的将士,不少都偷偷摸眼泪:等回京之后,他们打死都要想个法子脱离陈家阵营,再也不能跟着陈家父子出来打仗了,太遭罪了,嘤嘤嘤!
陈国公夫子三人也是被馋得不行。
每回姬臣海仨一开饭,他们就忍不住默默吞口水,开始一个劲的寻思:
那仨土匪都踏马吃的是些啥,怎么这么香!
路行一半。
这天深夜,黑枭突然感觉小腹丹田内一阵奇痒及刺痛,一道若有似无的“桀桀”怪笑声在他耳畔缥缈回响:“当年本使就在想,你可能还会有些用处,没想到,你还真有些用处,竟然修到这个地步,桀桀桀桀……真是令本使好生意外、好生惊喜啊。”
“上、蝎、使!”
黑枭倏地起身,警惕四下打探。
冬末的山野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寥落几声兽叫。
除了不远处陈家阵营里的那些将士们,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睡在黑枭旁边的姬凤鸣察觉到他醒了,揉着朦胧的睡眼爬起身,睡意满满地嘟囔着问:“萧辰,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上蝎使的声音”黑枭神色仍是充满了警惕。
他不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他没有查探到那人的存在的话,那只能说明上蝎使的实力要比他高很多!
姬凤鸣听了黑枭的话,瞌睡瞬间也清醒了,支起耳朵细听了一会儿,疑惑道:“这里除了那群草包,好像没别人?”
姬臣海被这俩嘀嘀咕咕地一闹腾,也醒了。
也是支着耳朵细听了一阵。
三人又各自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人。
姬臣海担忧地看着黑枭,问:“阿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嗯?”姬凤鸣没想到姬臣海竟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就我觉得这家伙有心事呢,原来爹你也看出来了?”
黑枭低头默了片刻。
他抬头看了姬臣海和姬凤鸣一眼,坦白道:“姬伯父,凤鸣,当年上蝎使在我丹田内种了一个东西。
我想,那便是佐铭说的魔种。
最近我修为精进,可能激发了魔种,上蝎使大约与这魔种之间有某种联系,他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