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七章 小媳妇儿说得真好听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也很想做个安静的淑女，但是实力不允许也是很忧伤啊”姬凤瑶呶呶小嘴。
商熹夜进来看见的，便是她这副百无聊奈的懒懒的样子。那肉乎乎的小包子脸，随着她呶嘴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十分可爱，叫人看得手痒痒的。
“王爷”临霜和白露看见他来，连忙起见礼，然后退走。
“姑爷来了，小姐，那我们就先下去歇息了”喜雀也自动自觉地跟临霜和白露走了。
姬凤瑶一骨碌爬起来，笑眯眯地猴到商熹夜近前，贼兮兮的样子：“王爷，我大概又要给你闯祸了。”
“嗯”商熹夜伸手揽住她，捏捏她可爱的小包子脸。
他真是爱死她这娇软的粘乎劲儿了。
若是能每天如此，他巴不得那些女人天天来招惹他的小媳妇儿，然后小媳妇儿天天闯祸，他也好天天有福利可享。
商熹夜也上了榻，将她圈进怀里抱好，才心满意足地问：“说吧，又要打谁，打死还是打残。”
“这得视她们招惹我的程度而定，毕竟咱们土匪讲道理，不能滥杀无辜对不对”姬凤瑶笑盈盈地，凤眸闪亮。
“照你这么说，你既占着理，又有何祸可闯”商熹夜又捏了捏小女匪的小包子脸。
嗯，他家小媳妇儿越长越水灵，手感越发好了。
“昭平郡主打的就是送上门来让我打，然后借着七出之条的幌子，请旨让你休了我的主意”姬凤瑶不以为意地道：“若皇上真下了圣旨，王爷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商熹夜好看的眉不悦轻皱：“我们救她是情份，她若实在不安份，不自救，咱们也不必为了照顾她一再忍让，没道理反让你受委屈。她若实在不想好，你便揭了太后的遮羞布，让她自己面对那一堆丑陋的面孔去。”
“啧啧，咱家王爷这思想觉悟，一点都不圣母，我很喜欢”姬凤瑶捧着商熹夜倾世无双的脸，十分欢喜的夸赞。
娇人儿巧笑靥靥，眸光灿烂，仿佛能暖到人的心底深处。
商熹夜只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的暖意，顺势将可人的小媳妇儿扑倒，声音带着令人心动的沙哑，多半全是气音：“小媳妇儿说得真好听，再说一次。”
“我很喜欢……？”
“这句也算，还有前面那句。”
“一点都不圣母？”
“再前面。”
“咱家王爷……唔！”
“小媳妇儿，我是你家的了，你要好好待我。”
姬凤瑶娇软无语望房梁：“……”
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
这特喵喵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姬凤瑶和商熹夜两人在这厢情浓似蜜，簟香阁那边的宵夜甜汤也做好了。
春桃端着昭平郡主小厨房精心准备的那碗甜汤，满肚子不快地跟着宋慧茹出了簟香阁，往墨斋走去。
待出了簟香阁，进了园子，确定周围没人之后。
春桃才小声不悦道：“夫人，这昭平郡主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第七三一章 惊世骇俗的大秘密
昭平郡主就像丢了魂一般，像只会流泪的木偶。
上了车辇。
常嬷嬷示意思梦和思怡给昭平郡主收拾整理仪容，她则轻声劝道：“郡主又忘了，莫争一时之气，好不好进了宫，见了太后，再作打算。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柔弱之姿，除了给人徒增笑柄，又能得到什么？败坏了名声，只会让九王越发看不起您，也离您越来越远。”
说到此处，常嬷嬷都感觉十分心累。
昭平郡主就像只巨婴，这会儿哄好了，觉得她得能好好长大了，下一秒给人碰一碰她还是只知道嗷嗷哭。
“好，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昭平郡主觉得常嬷嬷说得很有道，抽抽哒哒地答应，往回忍眼泪。
但她这模样，还没有昨天答应得干脆呢。
常嬷嬷看着只觉更加心累——这是她带过的，最烂泥扶不上墙的一届主子。
前后两辆车辇离得不远。
以商熹夜和姬凤瑶现在的五感六识，尽管常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也能轻易听清她说的话。
姬凤瑶左手撑在小方桌上，手掌托着肉乎乎的小下巴，望着商熹夜笑得像只小狐狸：“王爷，太后为了能把你和你家表妹送作一堆，也真是用心良苦；都病入膏肓了，还不忘给你挖坑。”
“孙家的事，也该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商熹夜眸底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厉，但极小心地避开了姬凤瑶，没有让这份冷意落在他的小女匪身上。
姬凤瑶秀眉微挑，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怀疑，与黑炼狱私底下有往来的皇室中人，是太后？”
“既便她不是主谋，亦脱不了干系”商熹夜沉声道：“我从来就没相信过，孙家灭门，而昭平郡主孙梦溪侥幸逃生，是巧合。”
姬凤瑶讶然：“你的意思是，当年太后联手黑炼狱将孙家灭了满门，就是为了将昭平郡主握在手里，好方便她长大了控制你？用这么多年，下这么长一盘棋，为什么？”
幼年时的九王不好杀吗？
非得等他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再费力劳力去控制？
“大约是因为我母妃”商熹夜垂下眼睑，掩住眸底重重不解与失落：“我隐约记得，当年我母妃似是对她身边的姑姑说过一句话，她说，太后身上有个惊世骇俗的大秘密。但当时母妃看见我进了殿，便打住了话头。”
“所以，太后兜这么大个圈子来对付你，就是因为那个秘密？”姬凤瑶白嫩纤细的指尖，敲了敲软软的小包子脸：“看来，这个秘密真的很大，完全挑起了本小姐的好奇心，真想搜搜那老虔婆的魂。”
商熹夜默了好一阵，声音压得极为低沉，也极为暗哑：“若孙家的事当真与她有关系，本王，一定会将当年之事公诸于天下，还孙家一个公道。”
姬凤瑶听着他这自喉间压迫出来的声音，心脏一阵揪疼。
他从一个幼小无助的稚子，一路蜕变成人人闻之色变的战神；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生死磨难。
第七三二章 什么神仙手段
他守护正义，信守承诺，守护大昭；
可被他守护的那些人，有谁想过要顾念他的感受？
姬凤瑶伸手握住商熹夜的手，轻声软言：“王爷，不必太过为这些人挂怀；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做好自己力所能力的事；至于其它无能为力的事，自有它的因果循环。时间不会屈待每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每一个作恶的人。”
“小媳妇儿，有你真好”商熹夜欣然将娇俏可人的小女匪揽入怀中。
想起那三次莫名的雷击，商熹夜莫名心悸：“瑶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不要忘了我，嗯？”
“好”姬凤瑶乖巧轻答。
只要师父不赶她走，她一定会生生世世赖着他。
慈安宫。
皇太知道今天是昭平郡主的回门日，打着请安的幌子，一大早的就来了慈安宫凑热闹。
她实在有些好奇，太后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将昭平郡主由襁褓中的婴儿养到这么大，费了那么多心血，究竟使的是什么神仙手段？
九王和昭平成亲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是中毒将亡？
还是被迷惑、被控制，成为太后和皇帝的坚实拥泵者。
太后大抵也猜到了皇后的心思，懒得搭理她。
皇后总以为她掩饰得很好。
可皇后的那些手段在太后的眼里，还是过于毛躁，太急于求成、急功近利。
婆媳俩假惺惺的客套应付着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有小太监唱诺通报：“九王爷及两位王妃到！”
听见这声唱诺，太后和皇后的面色都是一怔：今儿是昭平郡主的大婚回门日，那土匪怎么也跟来了？
待看见三人进门，两人更怔。
商熹夜坐在轮椅中，左手牵着姬凤瑶，看起来他俩才像刚刚新婚的小夫妻俩。
而盛妆打扮的新妇昭平郡主却是垂头丧气地走在一旁，由思梦和思怡两个婢女搀扶着，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失宠”俩字儿！
太后虽然大致知道昭平郡主入府这三天的情形，但没想到昭平今天回门，这土匪都霸着商熹夜，寸步不离的跟了来，脸色当即就阴沉了八度。
尤其是收到皇后狐疑又暗带嘲弄的眼神，太后更觉扎心！
她身为上届冠军，却在皇后面前出了纰漏！
这个脸，她丢不起！
强忍着受完三人的见礼，太后阴冷的眼神投向姬凤瑶，直接发难了：“崇和郡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姬凤瑶全然接收不到太后满满的恶意，安然抚了抚耳畔的发丝，笑容灿烂：“太后，臣妾知道您想说什么，王爷前两日感染风寒，引发了身上的伤患，这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臣妾若不跟着王爷，时时替王爷针灸提神，只怕王爷今儿就不能入宫见太后和皇上了。”
皇后：“……”
昭平郡主：“……”
太后：“！！！”
在场的每一人个人都知道这女匪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她们有能耐的没证据，有证据的没狗胆。
哪怕九王明明好端端地、精神抖擞地坐在她们跟前，她们也只能目瞪狗呆、无言以对。
第七三六章 我眯会儿觉
不一会儿，孙姑姑又出来了。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茶水的宫婢。
“天儿冷，想必大家的茶水都凉了，换盅热的罢”孙姑姑浅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体贴。
说罢，她十分尽责地亲自给太后先换了茶盅。
紧接着，那两个宫婢也给商熹夜、姬凤瑶和昭平郡主换了茶。
太后端起冒着热汽的白玉瓷茶杯，用杯茶拂了拂茶杯里的脆嫩的浮叶儿，闲话家长道：“这是高旗国今冬刚进贡上来的雪山玉顶，新品茶，茶色莹透，香味绵长，哀家吃着还不错。你们尝尝，若觉得好，便拿些回去吃。”
那神态语气，就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
姬凤瑶貌似很好奇地端起那杯茶嗅了一下，嬉笑道：“嗯，很香，太后这里的果然都是好东西。”
说罢展袖掩面，将那盅茶一饮而尽。
呵，东西倒是好东西。
若是银针来探，也探不出有毒，只是稍微加了料罢了。
顺道，她还给商熹夜传了个音：“这是特效安神茶，王爷若有兴趣，不妨尝尝，说不定还能听点什么内幕消息。”
放下茶盏。
姬凤瑶一副天真灿烂的模样，冲商熹夜笑得眉眼弯弯：“好喝。”
太后和孙姑姑见她如此牛饮，眸底不约而同露出了鄙薄之色：土匪就是土匪，如此粗俗，根本不得品茶之道，简直就是浪费茶水。
若非九王不好哄弄；
这土匪根本就不配喝这么好的茶！
商熹夜自打中了几次毒之后，再出门在外时，对饮食方面就格外小心，太后这茶，他原本不准备饮，但听了小媳妇儿一翻话，觉得有点道理，便也端起来尝了两口。
其实除了安神茶，太后还准备了安神汤、加料菜、加料糕点，甚至安神薰香，以策万全。
就算九王防备心再强，这么多准备，总有一样能得手。
但太后和孙姑姑没想到，商熹夜竟似毫无防备，上第一道茶他就喝了。
这让太后和孙姑姑喜出望外，同时又有些懊悔：
早知道备用计划这么顺利，她们早用备用计划就好了，何苦跟九王和那土匪磨那么久的嘴皮子，受一肚子的气！
那厢昭平郡主心情不佳，但还是礼貌性地浅啜了两口茶水，以免拂了太后的颜面。
她刚放下茶盏，就听姬凤瑶语气哝糯地向商熹夜道：“都叫王爷昨儿早些睡了，王爷非缠着人家讲故事，这才起了没一会儿，就困了！”
说罢，姬凤瑶又展袖掩面，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哈欠。
然后她困倦至极地躺靠在宽大的椅靠上，眼皮子像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往下垂：“你们先聊着，我眯会儿觉，实在太困了……”
“瑶瑶……”商熹夜轻唤了姬凤瑶一声，亦是以手抚额：“本王怎么也如此犯困……”
他低头以手肘撑着身侧桌面时，悄然对无影传音嘱咐了几句。
无影得令，但还是装作十分关心地上前：“王爷，要不，属下先带您和王妃去菟丝台休息？”
第七三八章 真是可喜可贺
两人没有注意到，原本该“昏睡”的姬凤瑶，此时凤眸睁开了一条缝，眸中射向常嬷嬷的眸光，冰冷异常。
死老虔婆，敢轻薄她？
但愿她过几天不要把自己的狗爪子剁掉。
姬凤瑶右手屈指向常嬷嬷的方向轻轻一弹，一道浅浅的白色粉盈盈飘散，其中有不少都沾在了常嬷嬷手上。
常嬷嬷对此毫无察觉。
那厢。
无影将商熹夜推入昭平郡主从前住过的闺房。
刚将商熹夜在床榻上安置好，孙姑姑和太后，后脚便带着刚从厢房出来的昭平郡主过来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声势十分浩大。
无影：“……”
这群女人，为了能强了他家主子还真有够不要脸的。
尤其是孙姑姑那个臭不要脸的，还满脸趾高气昂地对他说：“好了，让昭平郡主伺候九王歇息，这里用不着你了。”
呵！
无影面无表情地退出房间。
太后等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世界上，敢违抗太后懿旨的人不多，何况区区一介侍卫。
太后执起昭平郡主的手，表情淡淡的：“昭平，哀家豁出老脸为你做到这一步，你可要争气啊。”
旁边的孙姑姑将一叠锦布奉上。
常嬷嬷代为接过，转塞到昭平郡主手中，见昭平郡主面色通红，头就差没垂到地上去，腆着一张老脸，毫不知羞道：“这些，你与九王大婚那日，老奴已经教过你了。郡主不必过于害羞，这是每位新妇的必经之路，进去吧。”
昭平郡主双手将那叠锦布握得紧紧的，惴惴地看了太后等人一眼，涨红着脸转身进了房，转身将房门栓紧。
樱粉的床幔后头，若隐若现地能看见一个健壮的身影。
那是她自幼心心念念爱慕着的熹夜哥哥。
现在，她终于能得到他了！
昭平郡主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大声，激动得全身发麻，整个人仿佛随时要晕过去，脚步都有些虚浮。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让几个心腹宫脾在隔壁房间收拾了一下，几人围着火炉喝茶。
她们很有默楔地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女子细碎的声音。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三人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包括思梦、思怡在内的几个宫婢，则是红着脸远远地避了出去。
屋子里一清净，孙姑姑便抢着给太后道喜：“太后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真是可喜可贺！”
“也不枉哀家疼她一场”太后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都说这九王如何英明睿智，他才活了多少年头，断想不到，咱们太后的长远计，可是从他还在娘胎里就开始打起了”常嬷嬷也专挑了好听的，大肆奉承：“要老奴说，咱们大昭，就没有比太后更深谋远虑、精明沉稳的。”
太后佐着隔壁女子的细碎声音，听着常嬷嬷的恭维，心情简直不要太好，那张蜡黄的脸都增添了不少光辉。
孙姑姑知道太后是真高兴了，自忖是慈安宫的掌宫嬷嬷，哪甘心被常嬷嬷比下去。
第七三九章 统统都是蠢货
为了显出自己比常嬷嬷和太后亲近，孙姑姑脑子一转，便挑了些年代久远的，常嬷嬷不知道的事儿来恭维讨好太后：“那是，想当年赵青莲那妖妇，自以为能独得先帝恩宠；到头来还不是只能避走它乡，沦为弃妇。”
太后原本很高兴，突然听见“赵青莲”这个名字，就仿佛心头插的那把刀被人拔动了一下。
她顿时有些不高兴，稍冷了脸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太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又何必介怀；就算先帝还在，若要回来，也争不过太后您去”孙姑姑笑着宽慰道：“您忘了，大昭的祸事，九王的祸事，这个屎盆子扣在她身上那是天衣无缝，凭她纵有逆天的本事，也洗不清。”
成功嫁祸赵青莲，是太后一生最辉煌的两大战绩之一。
太后时常自己回想起那两件事，其实也很骄傲自赏。
此时孙姑姑说的这些话，虽让她有些心头惴惴；
但一想到当年赵青莲悲恸凄凉离开的那一幕，一想到是赵青莲亲自向皇帝举荐的她当皇后，她就兴奋得不能自已。
什么狗屁绝世妖女，能魅惑天下男子！
什么天生母仪下天的至贵命格，注定富贵终生！
蠢货！
统统都是蠢货！
到头来不都沦为了让她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她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好嘛！
耳畔，隔壁女子的声音细碎不绝，形同当年那人匍匐在她脚下的卑微哀求。
太后终是忍不住开怀轻笑出声，眸底滑过一抹颠狂：“赵青莲，皇后，先皇，皇帝，呵呵……好，哀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隔壁。
商熹夜在昭平接近床畔时，骤然起身给昭平捂了一脸致幻药粉，之后便将她丢在被子里没管她了。
果然如他和姬凤瑶所料，太后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当真耐不住性子，选择在隔壁偷听这场胜利。
亦如他和小女匪所料，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在得意之际，果然也说漏了不少当年秘事。
虽然她们说得不多，但商熹夜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母妃是被太后诬陷逼走的！
而不是因为嫌弃他，抛弃了他，悄悄走掉！
商熹夜搁在桌畔的手骤然握紧，齿关咬得咯咯作响：
诬陷他母妃，致使他母妃离夫弃子，流浪天涯；
逼走他母妃，还使人造谣，说他母妃是因为嫌弃他，才抛弃了他，致使他这么多年孤苦无依，痛苦绝望；此仇，不共戴天！
尽管恨意潮涌，商熹夜却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像个愣头青似的，哭着喊着冲上去报仇。
听太后那话，她身上的秘密似乎还关系着皇后和皇帝。
太后、皇帝、皇后，这三个人几乎掌控着大昭的大半边天。他需得小心处理，才能避免动摇大昭的根基。
太后和孙姑姑常嬷嬷三人正高兴，突然听见隔壁的门“哐”的一声巨响，传来商熹夜的怒嗬：“来人！”
“王爷，属下在！”无影立马从院门口冲了进来。
第七四二章 你行你怎么不上
“昭平指靠不上，那就找能指靠得上的”太后也是耗尽了所有耐心，眼中划过浓浓的戾气：“九王不是挺喜欢那个土匪的吗，不是只碰那土匪吗？那便把那土匪抓来先替昭平顶上。”
“可是太后，那东西若种下幼体起码得养六年才能奏效，若种成体，只怕那土匪也活不过三个月。若那土匪三个月后死了，九王会不会恼羞成怒疯狂报复”常嬷嬷有些担忧。
孙姑姑轻蔑道：“常嬷嬷，太后派你去昭平郡主身边，就是为了让你帮昭平郡主稳固在九王府的地位。三个月的时间，嬷嬷还不能帮昭平郡主得到九王的宠幸？”
常嬷嬷顿时哑口无言。
要是换个人，她倒是有信心，可昭平郡主……
你踏马行，你怎么不上？！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若是那土匪能控制住九王，到时候咱们再拿捏区区一个土匪，还不是易如反的事吗”太后颇为自信道。
“是是是，太后英明”常嬷嬷赶紧顺着台阶下，态度无比恭维。
孙姑姑亦不甘落后：“是，太后。不过，九王离开时撂下了不再接受慈安宫通传的话，若要再让他们过来，只怕不容易。”
“哼，他可不来哀家这慈安宫，但他身为大昭的九王，不能不出席楚月的嫁礼”太后神态据傲，一副胸有成竹的老练模样：“就在楚月出嫁那日的宴席上动手吧。”
说到此处，孙姑姑得意地撇了常嬷嬷一眼，极有优越感地长声道：“是，太后，奴婢这就去安排。”
常嬷嬷默默翻了个白眼。
嘚瑟什么嘚瑟！
太后这老东西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你知道她那么多秘密，她早晚会将你灭口。
到时候这慈安宫，还不是我常嬷嬷的天下？
徽暖阁。
今日三个丫头都没随姬凤瑶进宫，此时听姬凤瑶说了今日慈安宫发生的事，不禁都义愤填膺。
喜雀气得当即照地上啐了一口，骂道：“那不知羞的老虔婆，这样下做的手段也使得出，居然想帮昭平郡主强了咱们姑爷，要点脸么！”
姬凤瑶想起当日在秃鹫寨，她与商熹夜新婚当日，喜雀和她娘端来的料酒：“……”
emmmmm，往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太后没有促成今日的事，反倒惹恼了王爷，她怕会着急使别的什么阴招手段，以防王爷反过来报复她。”临霜依着姬凤瑶说的那些讯信，分析道：“王妃，近日咱们还是不要再进宫了。太后对付王爷自然是对付不上，所以她接下来要动的，肯定是王妃您。”
“皇宫那个大鸟笼，本宫当然懒得去”姬凤瑶懒懒的语气，很是无所谓的神态：“不过四天后，六公主远嫁和亲。王爷和本宫作为六公主的皇叔和皇婶，不出席送亲说不过去。”
临霜有些迟疑道：“奴婢猜，太后如果要动的话，十有八九就会在那天动手。”
“不用猜，太后那老虔婆恨上了本宫，肯定不会放过每一个闹幺蛾子的机会”姬凤瑶却是笃定道。
第七四四章 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宋慧茹一脸“我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烦恼”的自傲模样，虽然觉得膈应、恶心，内心深处却是沾沾自喜和骄傲。
这世上能有几个女人，能美得男女通杀？
可见她的美貌还是很在线的。
她要做九王妃，甚至是将来的大昭的皇后、普天下的王后，也绝对有这个资本。
“只要她一天不言出格之语、不做出格之举，我就不能奈她何。所以唯今之际，咱们还是要早日得到王爷的宠幸要紧；只要得到了王爷的宠幸，她便不敢来骚扰我了”宋慧茹神色依然颇为自信，眸底洋溢着满满的洋洋自得。
提到这个，春杏更加丧气：“可是夫人，那土匪将王爷霸得死死的，旁边还有昭平郡主对王爷也是虎视眈眈，王爷又不回应咱们，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锦妃这个祸患。”
宋慧茹皱眉兀自沉思了片刻，道：“看来，只能下猛料了。春桃，拿笔墨来，我再给王爷写封密信，你打听着王爷了，就给他送过去。”
“王爷已经回来了，我在园子里剪花的时候，看见王爷抱着那王匪一起回来的”春杏在旁边道。
宋慧茹闻言，只觉扎心。
九王真是脑子有毛病，放着她这么强有力的贤内助不要，跑去宠那粗鄙、一无是处的土匪！
商熹夜与四暗卫商量部署完毕。
无影推着他刚出门，正准备去徽暖阁。
正在墨斋门口当值的侍卫突然上前半步拦住他，递过来一封信函：“王爷，这是回缃馆新来的五夫人给差人给您送来的，说是有机密要事，务必要亲手交到您手里。”
无影替商熹夜接过来。
得到商熹夜的允准后，当场将信函拆开，扫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将纸条递给商熹夜。
商熹夜看了一眼那纸条，亦是神色一震。
只见上面字迹娟秀地写着：
我知道不久的将来，何人坐拥江山；
我亦知道你与昭平郡主及崇和郡主，何日身故。
这回纸条的后面没有落款，且这字迹，亦与宋慧茹上次送来的信函字迹不一样。
显然是宋慧茹为了自保，这回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字迹。
“王爷，这……”无影皱眉。
这宋慧茹，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商熹夜默了默，沉声道：“不管她的，去徽暖阁。”
“好嘞，王爷”无影爽快答应，脚步轻快地推着商熹夜去了徽暖阁。
商熹夜过来时，姬凤瑶还在暗室里捣鼓新收集回来的药材，以及研究看能配什么新药及毒药。
姬凤瑶觉得，太后那老虔婆那般阴险恶毒，且处处“照顾”她，她要是不为她专门量身研制出一种毒药，都对不起太后对她的“关照”。
商熹夜一进秘室，就听小女匪那处自语嘀咕：“老年痴呆？太便宜她了。要不就帕金森？还是直接搞成渐冻人？可惜还不能开炉炼丹，要是能炼出煎熬魂魄的药就完美了。”
“小媳妇儿，你这么劳心费神的在做什么”商熹夜听不太懂她嘴里的这些个名词，只觉得她说的无论是什么，都很有意思。
第七四五章 开着外挂送人头
“圣人言，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后那老虔婆对我们如此悉心照顾，我也得给她回个大礼才行，正研究着呢”事已至此，姬凤瑶也不瞒着商熹夜，她对太后有杀心了。
你翻你的旧帐，我杀我的人；
咱们分工合作。
商熹夜看着小女匪这十分记仇的小模样，十分喜欢，上前握了她的手，将手里那张，宋慧茹给他的小纸条老实上交：“顺便给她也研究点好东西。”
“嗯？”姬凤瑶拿起那纸条看了两眼：“宋慧茹？”
“嗯，刚送过来墨斋的”商熹夜说话间，身上隐有煞气流转。他常年征战，见过无数生死，知道地下有多冷。
所以这世界上，敢说他和小媳妇儿会死的人，亦统统要给他和小媳妇儿垫背！
“看来这是个重生者呐”姬凤瑶眉尖轻挑。
商熹夜不解：“重生者？”
“重生者，亦是从前世而来，只不过她的前世，是我们还未经历过的未来”姬凤瑶仔细解释。
话虽有些玄奥，但商熹夜在脑中过了两遍便明白了：“这么说，她说的事，是真实会发生的事？”
“可以这么说”姬凤瑶点头。
商熹夜眉头顿时紧蹙起来：“我们当真会死？”
姬凤瑶懂他的意思，他并非怕死，而是想知道杀了他的人是谁，从而规避危险。
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
“在她活过的那一世，我们大抵是死了的；不过她重生了，她的生命轨迹已经改变，那我们的结局也能改变”姬凤瑶饶有兴致道：“她的记忆，我要了。”
喜雀在旁边笑道：“这宋慧茹也是蠢，这么大的秘密，竟就这么容易的，给姑爷兜底了，比我还不藏事儿。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咱们家小姐还有能翻阅别人记忆的本事。”
姬凤瑶点头，确实。
这是她见过最蠢的一个重生者，简直就是开着外挂来送人头的存在。
这么一想，天道其实对她挺好。
弄这么个玩意过来给她剧透。
“这事不着急，先让她替赫叶把事情解决了，我再一并动手”姬凤瑶从容不迫地继续收拾药材。
商熹夜和无影，则加入了日常打下手的行列。
宋慧茹那厢等了一整下午，商熹夜还是没来。
这回她也是淡定不起来了，九王这也太高冷了些，难道他以为她是信口胡说，压根没信？
春桃和春杏自傍晚起，两人皆是惴惴地；做事走路都是屏声静气，生怕把自家主子这个火药桶点爆了。
到了深夜。
宋慧茹确定她那封信函确实没起什么效用，不禁一阵烦躁，挥手将连同春桃和春杏在内的丫头都赶走。
尔后，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枚漆黑的，有如海螺的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了几次。
哨子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尽管宋慧茹用这东西成功联络过那人一次，但她还是觉得这东西不怎么靠谱，不知道能不能再联系上那人。
过了好一会儿，后窗传来一阵细微轻响。
屋内的灯烛瞬间熄灭，只剩外面光线幽暗的廊灯。
第七四七章 嗯，不亏
商熹澈看着八百里加急送进京的折子，上面写着陈国公等人几乎饿死边城的消息，目瞪狗呆。
他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还是大清早的撞邪见了鬼？
陈家世代为将。
陈国公堪称京都霸王般的一老头，这么没用的吗？
还能给自己和手底下的将士饿死边关？
再着德公公将陈国公最近送来的几本奏折拿出来翻看，商熹澈不由得面色古怪，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在大昭国力如此强盛的情况下，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的将军，古往今来大抵也就只有陈国公父三人了。
简直特喵就是一个笑话！
商熹澈提起朱笔，往陈国公最后一本满纸血泪的奏章上，重重勾了一笔，摔笔就走了。
一大早的看到这么逗逼无语的事，简直操蛋。
他得去找殷贵妃快活快活，舒缓一下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身体好是好了些，但只能对殷贵妃提起兴致。也只有在殷贵妃那里，他才能找到昔日那种淋漓尽致的畅快感——虽然每回都会挂点小彩，但那也算是锦上添花的小情趣。
好在殷贵妃生得确实狐媚动人，她在后宫亦算得上是艳压群芳的存在。
商熹澈一边悠闲地往承祥宫走，一边想：嗯，不亏。
此时，殷贵妃正在承祥宫的偏殿。
聂媚儿大腹翩翩，已然要生产了。
商熹澈过来顺带着也看了聂媚儿一眼，他对聂媚儿没什么感觉，就是一时醉酒后宠幸了一次，没想到她就怀上了。
但他现在对这个孩子却有着特殊的感情。
因为这是他身体出问题之前的，最后一个孩子，或许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孩子了。
“这孩子这几日就要降生了，臣妾替媚儿向皇上讨个吉利，主请皇上提前给他赐个名，皇上允否”殷贵妃一见着商熹澈，便娇声依偎上来讨赏。
商熹澈对她这套很是受用，亦笑着上前按住榻上正要起身给他行礼的聂媚儿。
他伸手探了探胎儿的胎动，露出罕见的父亲的慈爱之色：“嗯，小家伙踢得格外有力，多半是个小皇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若是个小皇子，便叫承澔罢，若是个小公主……”
“皇上，他一定是个小皇子，臣妾能感觉得到，太医也都说臣妾的胎息，是小皇子的可能性最大”聂媚儿急道。
商熹澈的话骤然被人打断，心中极不为悦。
但看在聂媚儿身怀六甲，且他又刚刚为她腹中胎儿赐了名字的份上，忍住没有发作。
殷贵妃也不提醒聂媚儿，只温柔往商熹澈身上揉了揉，娇声道：“好了，皇上，媚儿也该歇息了，咱们去臣妾屋里说话，嗯？”
“也好”商熹澈本就不是来看聂媚儿的，毫不留恋便答应了。
聂媚儿低眉顺眼地，恭送商熹澈和殷贵妃离开。
她原是殷贵妃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与商熹澈之间只有一夜露水姻缘，且还是商熹澈醉酒时发生的。
没有感情交集，没有期盼，剩下的自然只有忠诚。
第七四九章 昨日仇昨日了，今日善今日行
“这……”商楚月怔怔望向姬凤瑶，有些匪夷所思。
姬凤瑶按着她坐回去，一边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一边道：“这世上你不知道的、看不见的，甚至不能理解的事，其实很多；所以楚月，如果你分不清别人是善还是恶，分不清别人对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你就牢记一句话。”
商楚月回头看着姬凤瑶，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什么话？”
姬凤瑶迎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你觉得对方是坏人，亦或好人。”
豆大的两颗眼泪齐齐掉落，商楚月哽噎难言：“九皇婶，如果月儿能重新认识你一次，月儿一定会和你成为最亲近的好朋友，月儿错了，对不起。”
“你对我的不好，我当时就已打还回去了，我们之间没有仇恨”姬凤瑶笑容坦荡，拿帕子小心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你的性子不适合留在现在的京都，皇家的子女，没有家，有夫君的地方才有家，要相信你皇长姐的眼光，嗯？”
“嗯，我相信”商楚月坚定点头。
“来，今天我就僭越一次，我来替你梳头祈福”姬凤瑶轻轻掰过商楚月的身子。
背着人，她又悄声叮嘱道：“这个戒指，是我给你的安身保命之物，是你此生最后的退路。既便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也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知道吗？”
商楚月哽咽，郑重点头。
她知道，当她看见戒指里的那些东西时，她就明白了：
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招你喜欢，有时候甚至会让你厌烦；而那些招你喜欢的人，却未必真对你好。
姬凤瑶手中的篦梳缓缓落下，声音轻悦如山涧潺潺的清流，唱喏吉祥与祝福：“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梳到福寿绵长。”
梳罢。
商钥晞亦红着眼过来，伸手轻轻搭上商楚月的肩，望着铜镜中瘦削的，但仍掩不住华彩的美丽女孩儿，哽咽道：“月儿，此去便莫再回望京都，好生守住你的夫君，事事以他的利益和你自身及未来孩儿的安危为先，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
“皇长姐，月儿记住了”商楚月一再强忍住眼眶里的眼泪，双眸忍得通红，拉着商钥晞和姬凤瑶的手道：“皇长姐，九皇婶，月儿一定谨记你们的话，月儿会想你们的。”
看着姬凤瑶与商楚月殷殷话别，待商楚月那般尽心。
白露非常不能理解，悄声向临霜和喜雀道：“咱们王妃真是好性儿，那六公主从前那么折辱咱们王妃，王妃就半点不记气。”
“我们小姐说了，这叫昨日仇昨日了，今日善今日行，如此为人方能快意洒脱”喜雀无论何时，对姬凤瑶的任何举动都是持支持态度，决无半点异议。
外面开席，姬凤瑶与商钥晞一同出来。
两人将要分开时，商钥晞以帕半掩住唇，突然低声提醒道：“九皇婶，太后带了许多脸生且孔武有力的太监，也不知要对付谁。”
第七五零章 是不是有病
不知要对付谁？
除了她和商熹夜，太后还能对付谁？
姬凤瑶了然。
看来商钥晞这个京都出了名的富贵闲人，心中对皇宫内外，甚至整个京都的局势，都是门儿清的。
只是那些事不关己的大小事，她懒得插手去管罢了。
而但凡她插手的事，比如商楚月这事，她便悄无声息丝毫不引人注意地，办得极漂亮。
姬凤瑶与商钥晞分开后，临霜靠近姬凤瑶低声道：“王妃，接下来的行程您全程都会和王爷在一处。若是太后想动手的话，恐怕就在眼下了。”
眼下？
姬凤瑶对周围环境瞅了瞅，此处距离隶属九王府的凉亭说远不远，斜对面的湖畔就是；说近不近，走过要穿过几丛假山石，起码得绕一刻钟的时间。
“那边假山后面是什么去处”姬凤瑶边走边问。
临霜仔细看了一眼，神色微怔：“碎锦轩。”
“那儿怎么了吗？”姬凤瑶听她语气不太对，侧首问。
“那是湘嫔曾经住过的地方”临霜提起旧日落难的主子，多少有些落寞，又有些愤怒。
姬凤瑶却觉得宫里的这些女人，真是有些意思。
害人的同时，还不忘折侮一下人。
太后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还是显得她有多么的老谋深算、运筹帷幄，连临霜这么个小丫头，她都有闲心惦记。
“胡戟”姬凤瑶轻浅向暗处传音。
“胡戟得令！”暗处那人亦是传音答。
胡戟便是那日在陈家庄开锁的，自称祖上是神偷的暗卫，前两日他给姬凤瑶来送宋慧茹与二皇子有私的消息时，商熹夜见他为人机灵，姬凤瑶又对他的手艺极感兴趣，便将他调到姬凤瑶身边来了。
用姬凤瑶话来讲：身边没两个手艺人，都不好做坏事。
胡戟离开后，姬凤瑶继续带着三个丫头“毫无知觉”地往那丛假山石走去。
而另一边，太后和皇后的队伍也正缓缓入场。
两下里三拔人，能隔湖遥遥相望。
太后和孙姑姑貌似随意朝姬凤瑶这边撇了一眼，见她正带着三个丫头进假山群，两人眼角眉稍不禁都带了舒心的笑意。
那三十个假太监，可都是太后精心训养了二十几年的死士，凭你是什么悍匪，今日也难逃一劫！
然而这厢。
姬凤瑶和三个丫头，及暗中跟随的暗卫们都绷紧了神经，正准备大打一架的时候，突听假山丛中传来一道极为悦耳的声音：“你们这么多人，躲在此处意欲何为？”
商北钰？
他怎么老爱和主皇宫的犄角旮旯钻？
那三十个藏身在假山丛中的死士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黑线，为了更好的隐藏行踪，他们都是藏在半山腰的凹缝中的好不！
三皇子是不是有病！
放着下面好好的路不走，他特喵飞檐走壁走半山腰？！
姬凤瑶带着三个丫头走进假山群，抬头望着半山腰里那一群太监打扮的人，和身着米色皇子规制锦袍，看起来俊美又风度翩翩的商北钰。
三拔人，一时各自静立原地，大眼瞪小眼。
第七五一章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二十几个死士纷纷看向自己的头儿，以眼神询问：
老大，怎么办？
领头的那名死士嘴角抽了抽，眸底滑过一抹阴狠。
他狠狠一挥手，沉声道：“咱们是死士，完不成任务就只能死，上！”
领头的死士一声令下，其余那些死士立马分成两拔：
一拔五六个人往半山腰的商北钰杀去；
一拔二十余人往假山下的姬凤瑶主仆四人攻来。
“原来你们是刺客，九王妃，小心！”商北钰本能反击之余，说了一句十分小白的话。
那几个杀向他的死士闻言，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
三皇子长年受冷落，脑子也不好使了。
他们要不是刺客，躲在这里干嘛？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谁能告诉他们，这个长年被冷落的三皇子，是跟谁练的这么好的身手？
他们六个人围上来，居然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商北钰本想开局就下死手，将这些卑微的臭虫两招摁死。
因为这些死士分出了大部分人去围杀小女匪，他怕小女匪会寡不敌众，会受伤。
但他偷空往小女匪那边看了一眼，商熹夜派给小女匪的暗卫及时从暗处出来了，且人数不比那些死士少。
小女匪加上她三个丫头，再加上商熹夜派来的暗卫，那些死士甚至还不够他们分。
商北钰：“……”
一众死士：“！！！”
内心无比苦逼。
太后，您真是我们的亲太后！
您特喵不知道九王妃身边有这么多人？
而且他们都是一个能打三个人的角色，你就派哥儿这几个出来，确定不是存心让哥儿几个来送菜？
姬凤瑶见自己份儿的沙包被抢，飞身往商北钰那边靠拢：“本宫去帮三皇子！”
“小姐等等我，我也去”喜雀发现自己的沙包也被抢了，立马跟上。
那边原本打得十分悠闲的商北钰一看姬凤瑶和喜雀过来了，立马变得“手忙脚乱”起来，甚至还（主动抬胳膊）挨了一记砍刀。
那名原本一记砍空，已经抽刀撤回的死士n脸懵逼。
什么鬼？
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定睛一看，刚才还身姿飘逸，连衣角都摸不着的三皇子，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触手可及的活沙包。
六名死士：“？？？”
姬凤瑶和喜雀一看商北钰被砍了，顿时心下大急。
两人像两只发怒的小豹子冲上来，左右开弓，将商北钰身边那六名挂了满脑袋问号的死士逼开。
喜雀终于有机会拿出她的短鞭了，将短鞭甩得呼呼生风：“小姐，你先给三皇子看看伤，这些人就交给我了！”
姬凤瑶清楚，这些死士的身手并没有多好。
以喜雀的身手，再加上短鞭的优势，一打六完全没问题，她相信喜雀的实力，便答应了。
将商北钰拉出战圈。
姬凤瑶撕开他被血染红的衣袖，看见那道长约两寸、深及见骨的伤，不由皱起了眉头：“以你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小喽啰，何至于就挨了这么重一记？”
“我看你和你的丫头过来了，怕你们受伤，一时分神疏忽了”商北钰神色淡然。
第七五三章 哑婆
“好”姬凤瑶答应，与商北钰分开后，却没有直接去席面上与九王会和，而是找了处避风的地方，自纳石空间取出小炉灶和炭，生了火，主仆四人围着烤火说话。
今儿商楚月出嫁，恰逢聂媚儿生产。
因着自己身体的缘故，又因殷贵妃最近越发得宠，所以商熹澈格外看重聂媚儿这胎；只匆匆露了个面，就丢下一众后妃、大臣和使臣，又往承祥宫去了。
太后那厢坐了半晌，也没见姬凤瑶出现。
倒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在她耳畔响起：“太后，办妥了。”
太后以为事情办成了，一张蜡黄的病脸都笑成了菊花。
那一窝子可恶的土匪，总算没白招安。
可算能为她办点实事了。
商熹夜独自在席面上坐了一会儿，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过来在他耳侧说了几句话，他貌似急匆匆的走了。
太后见状，和孙姑姑眼神交汇。
孙姑姑笑着上前道：“太后，外头太凉，您的身子还未好全，咱先去附近宫里避避风；等六公主离宫时，再来相送罢。”
“也好”太后笑咪咪地，倒是真开心。
皇后见太后笑得如此开心，想必又有什么好事。
想离席去凑凑热闹，顺便与太后亲近亲近，但眼下太后、皇帝、殷贵妃都不在，她只得留下来撑场面。
倒不是皇后突然醒悟了，而是皇帝不知道抽什么风，把江振宁不知道拘去了什么地方，至今都不肯放回来。
没有江振宁在身边，皇后如同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现在宫里的许多事，都得皇后自己去把握风向。
自己不能去，皇后便派了身边的一个宫婢，打着关心太后身体的幌子，让她跟过去瞧究竟。
太后和孙姑姑在附近的暖阁里歇息了片刻。
将跟过来的尾巴都打发了。
她们这才带了一队心腹宫婢太监，自暖阁侧门，绕着比较偏僻的路去了碎锦轩。
及至半道。
一个肤色蜡黄，穿粗麻宫服的老嬷嬷从路旁的树下走出，一言不发地给太后躬身行了个礼。
孙姑姑拍了拍那老嬷嬷，给她比划了几下只有两人看得懂的手语：哑婆，东西带了吗？
哑婆忙不迟从衣袖里拿出一只黑木盒子，掀开一点。
盒子里装着一团腥红的，泛着浓郁麝香香气和淡淡血腥气的，类似肉丸子的怪东西。
这团东西大约有小汤圆那么大，肉色表皮上有无数不停张合的小口子，口子里有花蕊般的肉芽不断伸缩着，闻着人气儿就疯狂往外窜，想要缠刺上来。
在那些肉芽伸出木盒子之前，哑婆将盒子盖上，默默向孙姑姑比划了一下。
孙姑姑点头，回头对太后笑道：“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是哑婆刚从别人那里新鲜剥下来的成体。”
“嗯”太后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很是冷漠地笑着点头，领着一众人加快了脚步，继续往碎锦轩走。
仿佛哑婆手里的东西不是一个花样少女的性命换来的，而是用一只无关紧要的畜类的性命换来的。
第七五四章 小淘气
商熹夜在一直跟在姬凤瑶身边的暗卫引领下，与姬凤瑶主仆四人在碎锦轩附近会合。
不多久，胡戟也回来了。
“里面布置好了吗”姬凤瑶问。
“布置好了”胡戟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膈应，表情一言难尽。
白露看得很是好奇，打趣道：“不过让你拿那老虔婆的几件贴身衣物，你便羞了这般模样，难不成你对那老虔婆还能生出什么念想不成。”
胡戟听了这话，一副立马要吐的表情。
但对着几个花朵般的姑娘，又不知道怎么说，涨红了脸，挠挠头，回暗处去藏着了。
这时，又有暗卫来报：“王爷，王妃，太后领着一队人过来了。”
“嗯，让她们先进去暖和暖和”姬凤瑶笑容灿烂，牵了商熹夜一起在在火炉畔坐下，回头对那名暗卫嘱咐：“掐好时间，过了一刻钟之后，你们再敲锣打鼓的闹起来。”
末了，她又对白露和临霜道：“白露不怎么在宫里走动，脸比较生，临霜你带白露去宴席附近人多的地方呆着。等这边闹起来，白露你再吆喝大家过来看热闹。”
从前姬凤瑶外出，大多都带着临霜和喜雀行动。
此时听见姬凤瑶终于给自己单派了任务，白露欢喜得不得了，立马跳起来答应：“好咧，王妃！”
商熹夜见小女匪谈笑风声间，发号施令井然有序，那聪敏机灵的小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包子脸，笑问：“小淘气，神神秘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吗？”
“我这点小技量，哪好意思在王爷面前搬门弄斧，总之，你等着看热闹就好了”姬凤瑶笑嘻嘻地摇晃着小脑袋，神气机活现。
“你高兴就好”商熹夜亦笑着揉揉她耳侧的发。
无影看着商熹夜那笑意盈盈的眼，心中无限宽慰：别说皇帝一无是处，至少他给他们王府送来了一位好王妃。
自从王爷和王妃在一起之后；
王爷脸上和眼中便是欢喜多于忧郁，他们九王府也是笑声多于静默。
太后、孙姑姑领着哑婆等人，很快就到了碎锦轩门口。
因为一直闲置着，碎锦轩大门洞开也没人管。
入目处，内外殿院皆是荒草丛生、败叶满地。
屋宇横梁上的漆和墙皮剥落得零零星星，只剩斑驳一点，使得这里看起来像冷宫一般，异常破败。
太后露出狐疑之色：原定好的，那些死士会留下两个在门口接应，为何不见人？
“太后，人就在内殿”一道男人的声音清晰入耳。
太后举目四望了一下，还是不见人影。
行吧，这些个死士暗卫什么的，就像那习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家伙，就喜欢呆在暗处。
太后不疑有它，不屑地撇撇嘴，带着她人进了碎锦轩。
几人刚转进碎锦轩内殿。
忽地一阵寒风刮来，卷来一阵幽幽香气。
殿内隐约传来几道轻哼，那极度压抑的声音异常模糊，一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