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五章 容本殿先扶个树
“好!好!好、好、好!”商东旸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五个好,兴奋得就差没跳起来。
但他也是重重地、扬眉吐气地拍了三下桌子,然后神气活现地抖了抖肩膀起身,长手一挥,十分装逼地道:“走,本殿要亲自出城点兵,然后带着这几十万大军直捣皇宫!”
“可是殿下……”王鉴欲言又止。
商东旸此时高兴,也不计较他没及时附应自己,反倒十分好性儿地停在王鉴跟前,姿态端得极高:“怎么,你是不相信本殿,还是不相信九王调教出来的百战百胜的军队?”
“属下不敢”王鉴头垂得更低了,提醒道:“属下的意思是,皇上命二皇子和高成蔚他们去围剿九王府;以九王对崇和郡主的宠爱,属下觉得九王不可能会束手就范,京都怕是要出乱子,殿下要不要观望观望再作决定,比较稳妥?”
“啪!”商东旸抬手削了王鉴一记,笑道:“你傻呀,他们狗咬狗打起来,闹得京都大乱不是更好么。介时高成蔚将宫中大半御林军都带去了九王府,宫中防卫肯定空虚;到时候咱们带兵入宫,便如入无人之地,岂非事半功倍?”
说罢,商东旸迈着狂炫拽霸酷的步伐先走了。
王鉴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再吱声。
他是太子身边最贴身的人,比谁都了解太子。
谁若敢在太子的兴头上一再浇冷水,
哪怕是金玉良言,那也纯粹是找死!
商东旸兴致勃勃地快马出城,直奔两军集结地——京都西郊的一处山脚的密林畔。
好巧不巧地,就在商熹夜此前扎营的那片密林畔。
鬼面和祖兽等没有跟随商熹夜和姬凤瑶进京的妖兽们,正巧就暂时伏居在这片林子里。
只是没有商熹夜的命令,鬼面轻易不许它们出来。
看着那乌泱泱一大片军队,几乎漫布山野;
尤其是商熹夜麾下的军队,
他们皆是装备精良,且队伍整齐,一看就是精兵良将。
商东旸禁不住好一阵的热血沸腾。
他此前也偷偷养过私兵,
但哪怕是他最富有时,他养的私兵也不过几万,哪能眼前这阵仗相提并论?
翻身下马,商东旸都感觉有些腿软。
他赶紧扶住旁边一棵树:我去、我勒了个去,好多兵!
幸福来得太快太猛烈,容本殿先扶个树,先缓一缓。
王鉴随后赶到,飞快下马,想上去扶:“殿下……”
“不用、不用,本殿可以!”
商东旸右手异常装逼地一挥,仿佛他就是全天下最帅最酷最有实力的百万雄师的统帅。
起身,抬头,挺胸,收腹!
商东旸迈着王霸之气侧漏的步伐来到两军之前,威风凛凛地清了清嗓子,沉足气息高声道:“诸位将士们好,想必你们都认识本殿,对!没错!本殿就是大昭的……”
“九王府麾下全体将士听令!”
商东旸装逼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
突然他身后的半空传来一道极为低沉且威严的声音。
“是!”隶属于九王麾下的全体将士高声齐答。
那洪亮的整齐划一的声音有如海啸。
惊起附近山中无数飞鸟。
第一四六六章 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商东旸傻愣愣地回头,只见商熹夜和无影、无痕自京都方向缓步走来,如果他没眼花的话,这三个人貌似是刚从天上降落……不对,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
商熹夜正眼都没瞧商东旸一下,沉声发号施令:“你等即刻回营,半个时辰后整军出发去沧州!”
“是!”商熹夜麾下的将士再次齐声答应,并立即转身,有序离开。
“嗨,站住,不许走”商东旸急了,连忙举着商熹夜的私印大吼道:“调令在本殿手里,谁许你们走了!”
隶属于商熹夜麾下的众将士“踏踏踏踏”齐步离开;
没有一个人搭理商东旸的尖叫。
商东旸感觉自己就像个正卖力讨赏的跳梁小丑,却被这些身份低微的士兵完全当成了空气。
“大胆,九王你……”
商东旸叫不住数万将士,他只能调转矛头,准备跟商熹夜理论,反正现在调令在他手里,他可不虚!
但他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他手里握着的调令便自动脱离他的手掌,疾速往商熹夜飞去。
商熹夜右手轻抬一握,那调令便回到了他手中。
商东旸:“?!!”
他是见鬼了,还是在做梦?
这调令成精了?
还能自己长翅膀往九王手里飞?!
“你、你快还我调令,那是皇上赐给本太子的东西”商东旸说话间,还急得招手蹦哒了一下。
气势之弱,让人不忍直视。
商熹夜正转身要走,闻言以眼角斜觑了他一眼,冷声道:“嫌命长可以自缢。”
说罢,转身随军扬长而去。
无影跟着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从纳戒里倒腾出一卷干净绷带丢到商东旸脚边,笑得牙不见眼,用极为欠揍的声音道:“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太子殿下不用太感谢我!”
商东旸看着脚边的绷带:“……”
神特喵的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本殿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狗东西,凭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感如此羞辱本殿”商东旸后知后觉地怒从心起,待要好好教训无影一顿。
他一抬头:
眼前只剩一支长长的队伍尾巴,和一片苍莽山林。
无影、无痕和商熹夜早已经不见人影。
商东旸:“!!!”
这特喵都是插了翅膀用飞的吗?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商熹夜的人一走。
山野间便只剩下陈家那一小撮稀稀拉拉、歪三垮四,看起来如同一盘散沙的士兵。
家中有背景和有经济条件的将士,在陈家倒台后,都是调的调,走的走;
而剩下的这些,都是些家中无背景无实力,需要军饷养家糊口,只是为了活口,根本无心操练打仗的。
王鉴看着这些人都发愁。
他小声请示道:“殿下,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本殿还能去九王手里抢调令”商东旸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根痒痒:“当然是回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让皇上对付九王去!”
“那陈家的这些士兵……”
“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呆着去,一群废物”商东旸万分嫌弃地撇了陈家的将士一眼,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一四七四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对他既便不存在尊重,起码称呼还是中规中矩的。
现在却是张口闭口的“老东西”;
这,像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吗?
德公公揣着满腹疑问出殿,去寻一直告病养伤的高成蔚。
高成蔚正独自坐在桌前喝闷酒,见德公公来,也没刻意藏着掖着,只把酒壶摆到了一旁:“德公公,你怎么来了?”
德公公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老实给高成蔚揖了一礼道:“高统领,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劳公公告诉皇上,卑职有伤在身,不便当值”高成蔚神色淡淡地道,顺道撸起袖子,给德公公看他臂上两寸余长的伤口。
伤口隐约还渗着血,毫无结痂的意思。
哪怕德公公一个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伤八成是他自己割的。
德公公退到门口,左右瞧了瞧没别人,又走到高成蔚身边小声道:“高统领,老奴建议您还是去一趟;观皇上的意思,皇上怕是要高统领您带人去追九王,这差事,您领了要比抗旨强。”
“我,去追九王?”高成蔚不能置信地指着自己。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但德公公知道,他想说的是:“皇上这哪是让我去追九王,皇上是想让我去送死!”
“嗨,高统领,有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德公公也是本着好心,点拔了高成蔚半句。
同是天涯受苦人,他也是看高家一门忠臣,不该枉死。
高成蔚很快回转过来,起身郑重向德公公抱拳施礼,道:“多谢公公提点,公公大恩,改日再报!”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德公公连忙摆手道。
最近皇上性情大变,他们这些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奴才,现在都是把脑袋捌在裤腰带上过活,谁也保不了谁。
他若真想保命,还得寻个正经主子才行。
高成蔚跟着德公公来到御书房,被狄坎隆控制着的傀儡皇帝果然颐指气使地命令他带兵去追商熹夜和姬凤瑶。
“皇上,九王此次是全军离京,卑职……”高成蔚心底万分不愿,但未表露丝毫,只是说明了一下现实情况。
狄坎隆在商熹澈的记忆中看到的高成蔚也是极忠诚的,未疑有它,大手一挥道:“除了宫中正常值守的御林军,剩下的人马你都带去就是,务必要竭力阻挠九王抵达沧州的日期;待孤调停好京都诸般后事,孤会亲自带人去接应你们。”
你,亲自带人去接应我们?
你带谁?
带陈家的那些散兵游勇去秋游?
高成蔚抬眼瞄了商熹澈一眼,抿了抿唇,道:“是,皇上!”
安排好了高成蔚,陈姿蕴迫不及待地把商东旸也赶了出去。
商东旸用眼角赏了那两个很快抱到一起的狗男女一个白眼,跟在高成蔚身后出了御书房,并看着高成蔚的背影目露算计的精光:
那粗野蛮子真是作死!
他居然让高成蔚把大半御林军都带走,去追九王!
介时宫里还能剩几个人?
只要他能将陈家的士兵们偷偷弄进城,到时候既便没有九王的人,他也能顺利把皇宫掀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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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认证,太子是个专心致志搞事业的大沙雕!
第一四七八章 想象力极丰富
“王爷,没事吧”姬凤瑶满头雾水地紧追出来,也是莫名其妙抬头望天。
湛蓝的天空深处,天劫宝宝心虚地溜走:
这祖宗盯我作甚!
是他自己乱许的天道誓言,本宝宝只是尽忠职守!
商熹夜伸手接住小女匪伸过来的柔软小手,温软勾唇:“我身上有遮天石,无妨,只是险些伤了无辜。”
说罢。
他回头盯着身边呆若木鸡,正可劲脑补的阿信:“需要本王送你上路吗?”
“上、上路……”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阿信本能地一缩脖子,感觉脊背发凉,连忙道:“不不不、不敢,小的自己走!”
说还没说完,阿信就跑没影了。
商熹夜:“……”
这货怎么跑这么快,他还没问要不要差人给他换匹好马呢?
阿信一口气跑出去三里地。
确定身后无人追来,他才敢撑着膝盖喘粗气:
妈耶,太吓人了!
果然是他撞破了九王的秘密,所以九王才会想杀他灭口吧?
但他之所以没追来……
应该是要留他狗命,让他回京给贵妃娘娘和十三皇子送东西?
说不定,他已经派了杀手尾随在后。
只等他把东西交上去,马上就会有人从暗处跳出来杀了他!
想象力极丰富的阿信自己给自己吓得浑身颤抖。
倏地转身,就朝方才逃来的方向跪下了。
高成蔚带着几个贴身的御林军,先行快马加鞭赶来,远远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哭着往空无一人的前方跪拜。
他一边跪拜磕头,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小的是殷家家生的奴才,对殷家绝对是忠心耿耿,既便是提了小的的人头,小的也什么都不会说,请九王饶小的一命!”
九王在这附近?
高成蔚和几个贴身下属警惕四望,一脸懵逼:
这附近除了那小厮,并未发现任何人。
几人走近阿信。
阿信浑然不觉,兀自哭唧唧地跪拜磕头:
九王都没答应他,他哪敢起身?
“你是殷家的人”高成蔚实在是忍不住了,坐在马上凉声问。
阿信茫然抬头:“……?”
这、这几个人就是九王派来杀他灭口的人?
“真的,你们相信小的,小的保证,小的什么都没看见”阿信拍着胸脯保证:“况且咱们家大人和公子,还有娘娘,都是诚心与九王交好,小的就更不会对九王不利,求几位爷容小的狗命吧!”
高成蔚挑挑眉:他就说呢!
殷家老太太向来身子骨硬朗,怎么说病重就不行了,还打发人满世界的出来寻药,原来是殷家打着幌子出来寻九王来了。
真是没想到。
殷贵妃近段在宫里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却是暗地里早与九王绑上了,真不愧是曾经宠冠后宫的女人,手段果然厉害。
“九王在哪”高成蔚居高临下,目光定定地锁着阿信。
阿信:“……!你,你们,不是九王的人?”
旁边几个御林军闻言直翻白眼。
高成蔚也不兜圈子,直接表明身份:“我是御林军统领,高成蔚。”
“高成蔚!”阿信双眼圆瞪,身体后仰躺倒:“我死了!”
第一四八四章 好歹给他们个表演的机会啊
商东旸:“……”
陈家军:“……”
一直留在京都管理暗夜死骑的卫兰,在不远处看着此情此景,暗道一声“好嗨哟”,然后吹着无声的口哨走了,深藏功与名。
“父皇……”商东旸说话间往狄坎隆身后瞄了好几眼。
确定狄坎隆连德公公都没带,商东旸顿时又有了主意:这粗野蛮子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
俗话说得好,双手不敌四拳。
若这粗野蛮子暴毙在这冷宫,那也无人知晓真相。
回头他再把罪名安在九王头上,然后顺势继位登基,岂不是连宫变的事都省了?
就在商东旸琢磨着叫人动手的时候,狄坎隆轻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你这么想要过个皇位,那从今天开始,这个皇帝就你来当吧。”
“什、什么?”商东旸怔住。
“怎么,你搞这么多幺蛾子,难道不是想发动宫变,自己当皇帝”狄坎隆鄙薄地瞥了商东旸一眼,道:“你是孤的儿子,若想要什么,跟孤直接说,别跟孤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说罢,狄坎隆自袖兜里摸出玉玺和商熹澈的私印。
将这些像扔垃圾般统统抛给商东旸,狄坎隆又道:“这是玉玺和皇帝的私章,回头你让德公公那老东西仿着皇帝的笔记写份传位诏书,自己盖了章就自己登基当皇帝玩去,孤有要事,要出趟远门。”
商东旸:“……”
陈家军:“???”
这这这、这特喵的怎么肥四,他们还没开始逼宫呢?
这怎么就自动让位了!
人都混进宫里来了,好歹给他们个表演的机会啊!
“父皇,儿臣不是……”商东旸担心狄坎隆是诈他,还想再自我抢救和挣扎一下。
狄坎隆却是足下一点,跃上了旁边一座殿顶,道:“自个儿在宫里好好玩着,别去派人招惹九王,遇到解决不了的硬茬子,也先忍着别动,等孤回来再替你收拾,孤去向你母后辞行了!”
商东旸左手抓着玉玺,右手抓着商熹澈的私印N脸懵逼。
大家愣了好一会儿。
有机灵的陈家士兵先反应过来,激动万分地跪下山呼道:“恭喜新帝继承大统,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声呼,惊醒了更多的陈家将士,于是有更多人激动地跪下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商东旸在众人一声叠一声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中,也是缓缓醒转过来,随即不由得不一阵狂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意气风发地,自冷宫挺进御书房。
商东旸手中高举玉玺,沿途无论是巡逻的御林军,还是路过的太监和宫婢,都莫不敢从地赶紧下跪,不敢过问。
这让商东旸越发得意洋洋,简直走出了鬼子进村的气派。
刚靠着御书房的门休息了一口气的德公公,看见商东旸这架式过来,顿时吓得瞌睡都清醒了。
得知商东旸的来意,再确认了一遍他手里的玉玺和私印。
德公公:“……”
第一四八九章 你就从了吧
商熹夜听着百姓的起哄和附合声,脑仁儿更疼,不得不开口传音暗示姬臣海:“岳父,小婿难当大任,这大当家的位置还是您坐着安稳。”
姬臣海脖子一梗,酒碗一挥,大声道:“哎,你怎的这般妄自菲薄,我的女婿那还有差吗,我说你行你就行。”
说罢,他又转身朗声对大家伙儿道:“我家小九方才传音跟我浅辞了一下,但我观他这意思,还是很有信心带领大家共创辉煌的。还请大家往后多多担待,多多支持我家小九,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干为敬!”
“噗!”商熹夜刚入口的一口酒华丽丽地喷了。
什么叫浅辞,他那是婉拒!
他堂堂九王,就不配跟这坑婿的老丈人玩文字游戏!
“岳父……”商熹夜正想义正辞严地拒绝。
那厢姬臣海却是已经喝干了碗里的酒,“咣”一声砸了酒碗,大嗓门儿一嚎道:“好,以后在咱们沧州,军民首领是九王,秃鹫寨匪众的头领也是九王!从此咱们兵匪不分家,大家在内是兄弟朋友,在外就是一家亲!”
底下的桑官百和秃鹫寨的老少爷们儿也已经喝完了酒;
并且大家都紧跟着“咣、咣”地摔完了碗,吼声震天:
“从此兵匪不分家!”
“在内是兄弟!”
“在外一家亲!”
三暗卫:“……”
说得好听是兵匪不分家;
说实在点,他们家王爷从今以后就是匪首了呗!
姬凤瑶抿了抿唇,给了商熹夜一个抱抱,和“你就从了吧”的眼神。
商熹夜:“……”
老丈人他不能开罪,小媳妇儿他更不能忤逆;
唉,自己找的岳家,跪着也得领着啊!
沧州这厢匪兵同庆,小茧子在南海找了多日,也终于找到了商北钰。
见到小茧子,商北钰眉头狠狠一皱,道:“算时间,已近一年,可是九王从狄国提前回京都了?”
“何止”小茧子顿了顿,才据实简答:“禀尊上,孟祈被九王生擒回了京,还分魂侵占了大昭皇帝商熹澈的躯壳;尔后孟祈听从陈姿蕴煽动,逼九王与崇和郡主和离。现九王已携崇和郡主离京,往他的封地,沧州去了。”
“什么!”商北钰顿时惊得起身,连破阵都顾不上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孟祈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成功参了孟祈一本,小茧子眸底滑过一抹快慰,见商北钰动怒,忙讨好道:“尊上不必担心,我已派人远远地跟着九王,并嘱咐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只随时关注崇和郡主的下落行踪就好。他们身上皆有隐匿气息之物,九王和崇和郡主此行身边的人又众多,他们轻易应该不会被发现。”
“你不懂!”商北钰很是烦躁。
九王将小家伙带去了沧州,以他谨慎的性格,定不会徒留小女匪的家人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定会将秃鹫寨的人也尽数接往沧州。
凡间人最看重血脉亲情,九王又素来声名在外。
若介时小家伙的家人都认可接受了九王,
他们定会在小家伙面前替他说好话!
第一四九零章 天意难违
“本座得亲自去趟沧州”商北钰说罢甩手就要走。
一想到他的小家伙正日渐深陷九王那个凡夫俗夫的怀中,他便越发烦躁,有种想立刻让这个世界连人带物全部毁灭的冲动。
他要亲自去沧州,将他的小家伙接到身边来;
然后再设计让小家伙的亲友和九王彻底反目!
否则,小家伙听多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势必会对那凡夫俗子弥足深陷。
但商北钰临转身时对旁边已然有些晃动的阵壁看了一眼,眸底滑过一丝犹豫,他在此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正在破阵的关键时刻。
若他现在甩手走了,那他此前的努力就都白废了。
此阵变幻万千,很是棘手,等他下次再来,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小茧子跟在商北钰身边的时间最长,自然一眼就能看懂他的心思。
见商北钰面有犹豫,他连忙上前劝道:“尊上,属下观这阵法已至破阵关键时刻,莫如属下助您将这阵法破了,您再去沧州也不迟。那九王兴师动众地抵达沧州,家大业大,也需些时日安顿,尊上不必急于这一时。”
“这阵中之人只顾不断加强阵法,却是一直龟缩不出,确实有可疑”商北钰眉头紧皱,又犹豫挣扎了一会儿,道:“罢了,便先破了这阵,确定阵中之人是否云家后人,再去沧州接小家伙也不迟。”
小家伙心中若是住了谁,他大不了将那人斩草除根就是。
等他寻到了云家后人,再专心提升一下修为。
此界的这些凡夫俗子,哪怕天资再是绝艳,难道还能强过他堂堂魔尊?
“尊上英明”小茧子连忙一通马屁拍过去,讨好道:“尊上,事不宜迟,咱们这就着手继续破阵吧!”
“好!”商北钰也不含糊,立马坐了回去,继续寻找攻击阵结。
随着祖地的护法大阵动荡得越来越厉害,姬臣江几兄弟和姬家的几位大族老也是日益焦灼不安。
自秘境中出关的那位老祖,姬成善,自出关后,亦是每日都走出门口一次,查看护法大阵的情况。
初时,他还会亲自或指导姬臣江几兄弟去补一补。
这日他感觉祖地内波动大增,走出房门对天幕边普通人不可见的大阵壁垒看了看,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用神念传音给姬家几位族老和姬臣江几兄弟道:“天意难违,姬家的劫难多半是到了,你们把族人都召集起来,商量迁移吧。”
姬家几位族老和姬臣江几兄弟火速到祠堂,成善老祖的住处。
姬家发族老急道:“成善老祖,阵法当真没办法再修补了吗,岛上人口众多,没办法全部迁入秘境啊!”
“就是因为岛上人口众多,我才让你们提前商量,分配进秘境的名额”姬成善语气听起来很淡漠,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秘境是姬家最后的根本之地,唯有到了灭族的生死关头,才能允许大批族人进入,且必须严格控制数量。
毕竟秘境里的灵气不能消耗太过,否则秘境会坍塌;
还在秘境里闭关的另几位老祖也会有性命之忧。
第一四九一章 别恨师父
“嗨,我就说臣海那小子不尊族训,在外娶了那么个来历不明的妖女,早晚要闯出大祸,到底还是给咱们招来了大祸”姬家大族老气坏败极地剁着手里的拐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打死姬臣海。
姬臣江抿抿嘴角:“……”
这大族老还真是顽固,上回臣海父俩都专程回来说了,祖地外头的是姬家世仇;若要追责,找姬家上头的祖宗去。
他还把这锅往臣海头上扣呢!
成善老祖也斜眼觑了大族老一眼,道:“时间紧迫,多说无益,你们还是想想,让哪些人进秘境,抓紧时间进去吧。秘境打开后,再完全隐藏与此界隔绝,也需要些时间,护法大阵撑不了多久了。”
几个族老这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
“年轻后辈,肯定要全部进去,那是我们姬家的希望。”
“有身孕的妇人也得算上。”
“旁系的青壮也算上吧。”
桑官城郊,夜已深沉。
余温尤存的营帕中,娇软可人的小女匪已然沉沉睡去。
商熹夜餍足地拥着自家小媳妇儿,眉宇间皆是幸福愉悦之色,浓密飞翘的两排睫羽亦是半阖着,准备进入甜蜜的梦乡。
恍惚间,他感觉识海内沉睡的极焰骚动了一下。
但近来极焰在识海内翻动频繁,商熹夜也没太在意,并未意识到自己陷入沉睡中的神识,在极焰的翻动中滑向了一片莹光闪烁之地。
商熹夜意识混沌了片刻,忽然“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建得十分高广,且装饰得十分奇怪的房间内。
房中一片狼藉,焦痕残碎的碎片溅得满地都是,像是发生了爆炸。
一个身穿蓝色轻衫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从这些残碎的碎片里,颤抖着双手扒拉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焦黑碎片。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商熹夜向那人走去,沉声问:“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那人对他的问话却是恍若未闻,仍然跪在地上如同择稀世珍宝般,将那些烧得焦黑,根本分辨不出是何物的东西挑捡出来。
“啪哒!”
一滴带着血色的眼泪落地,飞溅的泪花润湿了其中一块焦黑。
这一滴眼泪像是压垮那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俯身下去,将身前所有焦黑的碎片都拢于怀中,像拥着最心爱的人,身体激烈颤抖着,无声的眼泪若决堤的江河。
看着这男子无声痛哭,商熹夜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人插了一刀。
刀尖很钝,在心口反复磨擦。
伤口无法愈合,痛难平复,恨难消解,却又无能为力而绝望。
“你……是谁”商熹夜走到男子身边,声音因猜测而掺杂着些许恐惧。
“小娇娇,别恨、别恨师父……别恨师父……”极力压抑的痛苦祈求的声音,自男子喉间低低逸出,男人的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却是竭力撑起了身体,继续用更加颤抖的手去捡焦黑碎块。
商熹夜看着男子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满是泪痕与憔悴的脸;
他惊得往后连连倒退几步!
第一四九四章 谁赢了听谁的
这小子,张嘴就是胡扯,还以酒攻酒,信他才有鬼!
黑枭无奈摇头,微微勾了勾唇,却是坐了过去。
姬凤鸣果真从纳戒里取了两小坛酒出来,转手递给黑枭一坛,望着远处昏暗苍茫的景色,道:“别说是你,便是我在那诸事纷杂的京都呆了两年,骤然离开,也是轻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人呐,就是贱,吃糠咽菜惯了,突然给吃一顿好的,没准他还拉肚子!”
“……”黑枭启了启唇,到底没说话。
他并非为了那些凡尘锁事忧心。
他是为了,他。
只是这些事,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中,且还是碎片,他又如何言说,更别提要阻止姬凤鸣和小瑶儿去那个世界。
他也不能阻止,因为这个小瑶儿说,这个世界也要崩殂了。
黑枭不说话,姬凤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货在面对他的时候,仿佛格外能沉默。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喝着酒,并肩坐着,看着眼前的夜色寒凉。
直到天地突然越发昏沉,万物埋入黎明前最沉和最后的黑暗。
黑枭侧首看着姬凤鸣在夜色中朦胧得几乎不可见的清俊脸侧,轻声道:“凤鸣,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无论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嗯?”姬凤鸣茫然回头,望着黑暗中看不真切的他。
黑枭咽下口中灼烈的酒,喉间滑出细碎的水声:“我们,是死生与共的患难之交,不是吗;我的后背,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是!是!那必须是!”姬凤鸣听他这般说,心头瞬间火热,高兴地转身伸出手肘搭上他的肩,痞气朗当地,高兴得像个孩子:“我的后背,也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你要躲我背后哭,我保证绝对不回头看和笑话你!”
黑枭哂然一笑:“你才躲我背后哭,小鬼!”
“谁小鬼”姬凤鸣瞬间炸毛,揪住黑枭的衣领强调:“我也就小你八岁而已,况且,我今年都及冠了!”
黑枭就让他这么揪着领子,凉凉地嘲笑逗弄他:“呵,八岁,小一天那也是弟弟,是弟弟就是小鬼。”
“喂,萧辰,你这样就该没朋友,我可要跟你急了”姬凤鸣拎着黑枭的领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又担心给他勒着心底又急。
两人推搡玩闹之下,姬凤鸣身子一歪滑下了悬崖。
黑枭心头一紧,赶紧召出剑飞坠下去救人,却见姬凤鸣已经召出了自己的剑,并战斗力十足地疾疾地向自己冲来。
姬凤鸣兀自不服气地嚷嚷:“萧辰,今日你必须给我改口,要不咱俩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打就打,小鬼”黑枭立马调转剑尖往远处飞走。
姬凤鸣嘴上叫得挺凶,哇哇呀呀的,手上却没动几分真功夫。
黑枭亦是懒懒散散地应付着,唇角不时轻轻上扬。
两在山峦之上的夜空,你来我往地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晨曦初露的浅金色的光第一时间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皆是身量析长、青衫飘逸,眉眼流光冽滟。
第一四九七章 不差这几个钱
两人的府邸离城主府都不远,卫朝也是考虑她们两个姑娘家单独住在外面,怕她们被旁人欺服了去,离城主府近好照看。
钱盈盈和白如梅入住时。
卫朝便将房楔和府中一众婢仆的身楔都分别给了她们。
除此之外,还有姬凤瑶提前分给她们的银票。
拿着这实实在在的一叠票据,钱盈盈和白如梅才真正感觉,自己自由了也富足了,以后她们便是自己的主人了!
钱盈盈当即眼眶便湿了,走到姬凤瑶跟前盈盈一拜道:“谢谢王爷和姐姐,盈盈能力有限,此生无以为报!”
“起来罢,往后你能随心所欲地活出你自己的精彩,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姬凤瑶将她搀起来,温婉道:“虽然不住在一起了,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还是可以随时差人来府上禀报。我唤你一声妹妹,便断不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丁点委屈。”
“好,姐姐这个高枝儿,我这辈子可是攀定了”钱盈盈又笑又哭,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白如梅握着手里那并不比钱盈盈薄的房楔和银票,原地踌躇了片刻,走到商熹夜和姬凤瑶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婢礼道:“王爷,王妃,奴婢戴罪之身,不配这些;还请王爷和王妃将房楔和银票收回,给奴婢在别处安排个洒扫的差事就好。”
说罢,又像是避嫌似地赶紧补充解释:“不必在城主府,在其它什么不显眼的地方都可以,这些东西,奴婢受之有愧。”
商熹夜未可置否。
这些女人怎么来的他未在意过,怎么走他也不想在意。
姬凤瑶见商熹夜漠视不理,也只好担起当家主母的身份:“你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这些时日你也悔过得差不多了;你与盈盈在府中是一样的位份,虽说与王爷无甚恩情,但到底也是担过一阵子虚名的,不好薄待了你。我与王爷也不差这几个钱,给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你若觉得受之有愧,往后在这蜀都便多做善事,多帮助他人,也算是回报我与王爷了。”
“是啊,王爷和王妃赏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打王爷和王妃的脸吗”白露机灵地接话道。
白如梅想想也是这个理,低眉顺眼道:“是奴婢考虑不周,那奴婢便多谢王爷和王妃照拂了。”
单于赫叶所居的府邸与城主府毗邻,离城主府最近。
她的府邸也比钱盈盈和白如梅的大得多。
知道商熹夜和姬凤瑶今日要来,单于赫叶一早便盛妆打扮,在自己府邸的大门口候着了。
遥遥见得姬凤瑶粉妆玉饰地来了,单于赫叶欢喜得连忙迎上去,拉住姬凤瑶的手柔声道:“王妃可算来了。”
“往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叫我凤瑶,或者以姐妹相称便好”姬凤瑶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赫叶。
只见她眉目清灵,出露得比从前更娇嫩灵秀了。
想来这段时间她闲来无事,下了功夫修练了的。
第一四九九章 真尼玛扎心
这种常识性的事,还得一个阉货来提醒。
商东旸顿时有些拉不下脸,冲小碌子招招手,待小碌子走到自己身边,他才伸脚将小碌子一脚踹翻在地,恶狠狠道:“朕不知道要写圣旨吗,不过是想考考你,踏马还用你提醒,难不成你一个阉货还想当皇帝?!”
“奴才惶恐,奴才死罪啊皇上”小碌子连忙跪地求饶。
内心简直了!
从前若是谁成了新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那是天大的喜事。
那一辈子都是风光无限,扬眉吐气。
可到了他这,
这完全特喵就是一场随时可能降临的灭顶之灾!
商东旸也没多和小碌子计较,在他眼里,这群阉货就不值得他废精神。
只不过小碌子是他这几日换过的太监里头,最为机灵的一个,若是砍了再换别人,也未必能有小碌子这般用着顺手了。
提起御笔,“刷刷刷”写了一道颐指气使的圣旨。
商东旸又重重盖了玺印和自己的私印,然后将这圣指丢到跪在底下还在打哆嗦哭唧唧的小碌子身上,道:“滚!”
“谢皇上不杀之恩,奴才告退”小碌子赶紧抱着圣旨退走。
八天后,商东旸的圣旨抵达了沧州桑官城。
但送圣旨的斥候足足在桑官城又等了八天,才见到商熹夜。
这还是桑官的知府看他实在可怜,也同情他无辜的九族性命,这才央了人给卫舒送信,又让卫舒辗转去通知的商熹夜。
那斥候见着商熹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暴风哭泣:“多谢九王垂怜,接见小的!”
商熹夜:“……”
感觉这小斥候怪可怜的。
但他展开商东旸那糟心玩意送来的圣旨一看,顿时脸又沉了下来,随手掷在了地上,冷声道:“圣旨送到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可是,九王……”斥候盯着地上的圣旨泪如雨下。
这叫他回去如何禀报皇上,皇上若知道九王当场将他的圣旨弃在地上嗤之以屁,怕是会剥了他的皮出气吧?
商熹夜轻叹一声,低声问:“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许是他最近和小媳妇儿过得太甜蜜了,心也比从前软了。
“啊?”斥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无影见他呆头呆脑的,连忙替商熹夜解说道:“小子,你走运了,咱们王爷这是想着要救你脱离苦海。”
“啊!”斥候顿时目中爆出狂喜之色:“小的、小的去岁双亲已亡故,家中现下只有一妻两妾,都在京都附近的庄子里。”
“一妻两妾,啧啧”无痕揶揄地故意瞄了无影两眼。
无影:“!!!”
真尼玛扎心!
一个小小的斥候都有一妻两妾。
他堂堂九王身边的首席暗卫,却至今单身无姑娘问津!
商熹夜留心到自家两个暗卫的眉眼官司,眸底滑过一抹笑意,道:“你就在桑官衙门里谋个衙差的营生吧,你且把家人的确切迅息及地址告诉无影,他自会派人去将你的妻妾接过来。”
“不是,王爷,咱换个人管这事儿成不”无影垮脸,都要哭了。
第一五零一章 成了吃白饭的
“朕当然知道先祖帝有这样的旨意,但朕又不是让你去战场,不过是叫你去沧州拿几个贼人而已”商东旸气噎,这个老顽固。
元洲汉负手将头垂得更深,斩钉截铁道:“皇上,历代先祖帝放兵权与元家,皆有嘱咐,元家的兵只可用来抵御外敌,不可用于内讧!”
“这是内讧吗?九王不尊新帝,他就是逆贼,朕是让你去抓逆贼,你跟朕掰扯什么内讧”商东旸气得几乎要从龙椅上跳起来。
元洲汉却仍是负首垂手,十分淡定和坚持:“九王一日姓商,一日未有公然叛国,他便一日是先祖帝亲封的肃亲王。皇上让臣去捉拿九王,九王必不会束手就擒,两军必会大动干戈,这便是内讧,是内讧便有违历代先祖帝的旨意,臣不能行不忠不义之举,恕臣不能从命!”
“你……你……!”商东旸指着元洲汉气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拍桌大吼:“你不尊朕的旨意,难道就不是不忠不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养你何用,吃白饭吗?!”
这话说的可是忒没良心了。
他们这些武将,平日里看起来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做,但一旦国家有难,冲上前线打头阵的可全都是他们,那可是分分钟要丢性命的!
尤其是元家,人家往上三代之前,那也是京中子嗣昌盛的世家!
都是在先祖帝在位时,为彻底平息周边国家战乱,全部战死的!
先祖皇帝看了都心疼,所以才给元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就是为了给忠义之家保存一点血脉,也给大昭保留一门忠臣。
可到了商东旸嘴里,不起兵引起内讧的元家,成了吃白饭的!
让人何其寒心!
元洲汉眼眶湿红,头又下垂了三分,平时还算硬朗魁梧的身体,躬成了虾:“既如此,末将无能,年纪也大了,便引咎告老还乡吧!”
看到元洲汉这般,别说朝中其他的武将,就是那些不相干的文官心里也受不了,一阵阵心寒。
先帝晚年糊涂。
他们原以为先帝禅位,新帝登基会给大昭带来一番新气象。
没想到,
新帝竟还不如先帝!
商东旸也是气得直哆嗦,对这种不能为他所用的臣子,他也是半刻都不想多留:“告老还乡就告老还乡,朕还就不信大昭离了你元洲汉就不行了,你即刻就走,连夜给朕滚出京都,永远都不许回来!”
“臣,谢主隆恩!”元洲汉强忍回眼中汹涌的泪意,摘了头上的官帽,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商东旸行了最后一个君臣之礼,转身离开。
众文武百官看着元洲汉离去的背,皆是忍不住心酸。
尤其是王柄耀。
但王柄耀什么也没说,想到自家儿子与九王和九王妃的交情,眉头深深皱起,莫名涌起危机感。
果不其然。
傍晚王家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礼部尚书冯征昌为了讨好皇帝,向皇帝建议,扣押京中与九王交好的官员,以此要挟九王和崇和郡主进京。
第一五零二章 怕是没抢好他
王安原本还在铺子里纠结,要不要上冬季新品,上了铁定是赔钱,不上铺子里冬季就没货卖了。
哪怕姬凤瑶给他的钱足够他拼命霍霍两三年,可这到底是钱!
钱就是他的命啊!
正在要命还是要爽的选择中徘徊,他的贴身小厮阿青跑了进来,俯身至他耳畔急急道:“二少爷,老爷叫你赶紧回去,出大事了!”
“新帝才刚登基,正是乐呵的时候,其他几位没争到皇位的皇子,也都夹起尾巴紧着保命,现下京都一片安宁,能有什么大事”王安嘴上毫不在意,确是老实回了家。
王安进门本想调侃两句,先活跃一下家里的气氛。
但见正堂里他爹他娘,他大哥王晋,和他公主嫂嫂都在场,且大家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调侃的话便卡在了王安的喉咙里。
他也收敛了些,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要召开家庭会议啊?”
“你看看这个”王柄耀也没像从前一样劈头盖脸的就训他,倒是更为严肃的将一纸信函递给他。
王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气愤:“冯征昌那个老不死的,居然给皇上出这么损的主意,怕是没抢好他!”
说罢,赶紧捂嘴。
他怎么一不小心把义父和义妹夫干的那些陈年好事给说出来了!
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即将被皇帝扣押的焦虑里,没太在意王安这一惯的口没遮拦。
“小安,这事你怎么看”王晋难得并一本正经地询问起王安来。
王柄耀夫妇和商钥晞,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王安。
王安对他们扫了一眼,心下便明白了,摸摸鼻子高兴道:“这还用说,人家都要抓咱们了,咱们还不跑,等着别人抓吗,是不是傻?”
“九王那边……”王柄耀到底还是有些顾忌,他这拖家带口的,还是背着皇上的旨意逃难去的。
过去就是个大麻烦。
从前他性格刚直,也没和九王结下多少交情……
“嗨,你们不用担心,我妹夫那边不是事儿,本来上回我就要跟他们走的,但是我妹夫说,让我给爹你一些时间,还给了我一块暗夜死骑的调令”王安说着,把那块调令从纳戒里取出来,递至几人眼前。
暗夜死骑的调令!
王柄耀和王晋“蹭”地一声就站了起来,无比眼红和激动地看着王安手中这块黑色古朴的令牌。
“没想到、没想到九王居然待你这般器重,不,是待我们王家这般器重,竟将此物都给了小安”王柄耀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晋更是激动的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还是商钥晞起身轻轻挽住住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既如此,爹,娘,那咱们就走吧!”
“走,连夜就走”王柄耀比任何一次都要迅速和干脆地做了决定。
“好,那我立马去通知暗夜死骑接应,这破京都我还真不想呆了”王安喜不自胜,拿了令牌就往外跑。
王柄耀夫妇和王晋及商钥晞则是简单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套了一两不起眼的马车,便直奔城门。
第一五零五章 下巴也掉到了地上
柳芸妱抵达沧州,在桑官徘徊了好几个月,虽然打听到九王已经来了沧州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里。
柳芸妱也不好细问,问多了怕别人以为她是来,打探九王行踪的细作,到时候被杀了就太冤了。
她也不敢直接去县衙表明自己的身份,怕这其中有太后或者京都别的什么势力的细作,会抓她。
柳芸妱想,九王是沧州的父母官,总得要来县衙视察,于是,每日都会去衙门附近逛一会儿。
这日正午。
柳芸妱还是没等来商熹夜和姬凤瑶,正想回客栈去吃点东西。
忽然,两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桑官衙门的门口。
王安先从第一辆马车你跳了出来,转身再接王柄耀夫妇下车。
第二辆马车里,下来的是长公主商钥晞和驸马王晋。
柳芸妱在宫里长大的,自然认识长公主商钥晞和左御史王柄耀。
在京都的时候,她也听说过姬凤瑶和王安合伙开铺子,生意做得很红火的事,知道两人交情匪浅。
所以,
王家这是举家投奔九王来了?
柳芸妱顿时心头一喜,连忙冲了过去,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给王家人行了个礼:“民女参见长公主、驸马,见过王大人,见过王公子。”
王柄耀夫妇和商钥晞夫妇纳闷地对视了一眼,皆不认识柳芸妱。
王安见柳芸妱亭亭玉立,言行举止有礼有节,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且她还准确的唤出了他们的名号,说明她认识他们。
王安也没敢唐突,十分有理的问:“姑娘是……?”
“民女姓柳名芸妱,您便是王安王公子吧,民女有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柳芸妱规矩温婉地询问,一双杏眸温润如鹿。
王柄耀看着柳芸妱的眉眼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她像谁。
见她孤身一人,又温婉诚心,不像是什么坏人,王安忙道:“那咱们进县衙了,再说话吧!”
柳芸妱屈膝福了福,算是同意,跟在王家人的身后进了县衙。
看见王柄耀拖家带口的出现衙门里,桑官城的知府大人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现今京都都流行全家出门公干的调调?
等王柄耀说明来意,知府大人的下巴也掉到了地上:
我的妈呀!
御史大人都连夜举家潜逃了,京都这又要变天了啊!
震惊了好一会儿,知府大人才想起来派人去找卫舒,和安排王柄耀夫妇以及长公主夫妇去歇息。
在卫舒到来之前。
柳芸妱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给王安单独说了一遍。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近的了九王的身。
如果自己不对王安和盘托出,王安也不敢带她去见九王。
“你居然是萧太妃的……”王安看着柳芸妱目瞪狗呆,仿佛看到了先帝头顶上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母亲与我父亲……”
说起父母的关系,柳芸妱也有些赧然,尴尬地垂下头。
王安见她难堪局促,也是有些懊悔和自责:
这些事于皇家还新鲜吗?
自己怎么就咋呼上了!
第一五零六章 觉得稀罕
且柳芸妱生得粉面桃腮,看着就是聪明伶俐、七窍玲珑的姑娘。
想着她自幼一个人在那暗不见天日的深宫里艰难求存,却没像宫中其他的女子长得那般恶毒扭曲,反而还有自己的清醒见解。
王安不禁心生怜惜,道:“你一个姑娘家,也不要住客栈了,再见到我妹妹和妹夫之前,便搬到衙门里来,与我们一同住吧!”
说罢,又觉得自己唐突,他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有些飘忽地跟柳芸妱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当然来不来,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我不强迫。”
柳芸妱见他这般,也是莫名的红了脸,声音也低软了下来:“公子不必道歉,芸妱明白,公子都是为了芸妱好,芸妱应该要谢谢公子。”
除了母亲、嫂嫂和义妹姬凤瑶,王安还未曾与什么女子这般单独相处过,更为这般说话过。
见姑娘家盈盈地向自己行礼。
王安更是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扶:“柳姑娘不要客气,我又没做什么,你谢我做甚?”
扶上人家的手,王安才惊觉,自己好像越慌越忙,又做错了!
姑娘家的手岂是轻易摸得的?
他若是慌忙撒开,岂非显得他孟浪且不负责任;
可他若是不撒开,那更是轻浮荒唐,与理不合!
正犹豫着,柳芸妱已然红着脸挣脱了他的手,后退几步躲开。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第一次与姑娘单独相处,我……我以前大大咧咧惯了……”王安急得抓耳挠腮,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芸妱见他这般,反倒是噗嗤一声笑了:“没关系,公子……是个好人,芸妱心里明白。”
王安愣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而且是个漂亮姑娘。
别人不是把他看做混世魔王,便是觉得他混账不靠谱;
就连他爹,看他都是满脸嫌弃,恨不得把他丢回去回炉重造。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王安心头涌动,只觉得这姑娘有眼光,他很喜欢和这姑娘呆在一起的感觉。
王安高兴道:“别人都说我不好,承蒙姑娘看得起我,那我陪姑娘回客栈把东西取过来吧,也学学别人,做一回护美的英雄。”
柳芸妱忍不住又噗嗤笑出了声,盈盈的向王安福了福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其实她胆子大的很,一个人从皇宫逃出来,又一个人从王府逃出来,然后一个人来到桑官。
就算没有王安相陪,她也完全能把东西取过来。
只不过,王安的样子很有趣。
柳芸妱接触过的人都是尔虞我诈,带着心机,她也从未接触过像王安这样的傻小子,觉得稀罕。
两人这一趟来回。
王安说了许多他在生意上的事情,柳芸妱也说了许多自己的见解,两人竟是越聊越投契。
待到三日后。
卫舒收到信过来,接王炳耀一家去蜀都见山商熹夜和姬凤瑶。
王安和柳芸妱的关系已经十分熟络,进出首尾相随俨然一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