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2章:富贵不知乐业
农历二月,沐晟沿江两岸击败胡元澄军,追击至闷海口(在今越南南定省),因军中爆发疾疫,明军移师到咸子关立塞备战。农历三月,胡军集合水步大军七万,号称二十一万,与明军爆发咸子关之战。
结果胡军溃败,大批兵士溺毙于该处河流,无数船只及军粮沉没,胡氏父子败逃,最终在农历五月十一日在奇罗海口(在今越南河静省奇英县)被大明明俘获,胡朝灭亡,旗下府州四十八、县一百六十八、户三百一十二万九千五百、象一百一十二、马四百二十、牛三万五千七百五十、船八千八百六十五全都归了我大明!“说到这儿,张道脸上洋溢着 自豪之气道:“胡朝亡后,成祖在农历六月癸未朔下诏, “期伐罪(指胡朝)以吊民,将兴灭而继绝”,并打算对“久染夷俗”的越人“设官兼治,教以中国礼法”,以达致“广施一视之仁,永乐太平之治”。
因胡氏无子嗣继承,我大明便在安南设置“交趾都指挥使司”、“交趾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交趾等处提刑按察使司”等官署,将之直接管辖,这一管便是二十年,二十年来,我大明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莫不是大量投入,从而成就了安南的发展,且不想苦心经营了二十年,到头来便宜了黎家这对父子,黎家父子所谓的义军,说到底是窃取了我大明的东西,我家大人身为陛下亲定的安南经略,不谋划安南,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我们这些在安南多年的将士,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昏招,但在我看来,未必就是昏招,阮家乃是安南大户,阮老大人祖上更是世代都是读书人,可谓是书香门第,让这样的一个家族做安南王,治理安南岂不是更好?”
阮虎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叹了声道:“此事说这些有何用,黎家父子若如你所言,我们阮家只怕逃不出黎利的手掌心,他必会利用本公子勾结大明一事,大做文章,先坏了我阮家的名声,在趁机杀了伯父……?”
张道道:“依着黎家父子的奸诈,多会是这样的?”
“可惜我不能出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阮虎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怕是想也不想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张道转身走到了圆桌旁落了座,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汤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不等阮虎作答,接着说道:“刚才那两位哥哥说了,这里是让犯人清洗肠胃的地方,过两日等肠胃清洗干净了,是要处以极刑的,我是五马分尸,看你的样子,怎么也是个ling迟处死吧?“
阮虎正站在一旁喝茶,听了这句话儿,一口茶汤冷不丁的喷了出来,盯着张道:“凌迟处死”!
张道道:“我看**不离十?“
“本公子要见黎利……我要出去?“阮虎忽然重新了木门,大吼大叫了起来。
门外守候的侍卫,自是不客气,狠狠地一脚踢了回来,为首那人喝道:“想见王爷想都别想,也不怕告诉你,刚才哪位小哥说得不错,阮虎勾结大明,乃我安南百姓的罪人,王爷依着律法处以凌迟酷刑?三日后便在闹市行刑!”
阮虎握着胸口,忽的发疯一般呼喊起来。
“推进去!“那侍卫喝了声。
早有两个侍卫上前,按住阮虎肥胖的身子,狠狠推了进去,由于用力太大,可怜的阮大公子摔在一张太师椅上,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昔日不可一世的阮大公子摔得血肉模糊,好不凄惨。
“你这是何必呢?”张道有些看不过去,叹了声起身走了过去,伸手将阮虎扶了起来。
“呜呜,我还不想死?”堂堂的阮大公子忽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下张道有些始料未及,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任由他哇哇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慢慢漆黑一片,张道见桌上有烛台,起身用随身带的火石,点燃了蜡烛,将灯烛剔得明亮,正要看看阮大公子哭得如何,便在这时,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一盏明亮的灯光老远照了进来。
顺着灯光,张道先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的身影随着烛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起来,来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这样的相貌在人堆里还整不起眼,但此时他单手抱着一个酒坛,那酒坛极大,但他用一手抱在怀里,却纹丝不动,右手提着一盏大红灯笼,灯笼下竟还有一个竹篮,竹篮沉甸甸的,看得出有些分量,但来人只是用几根手指头轻轻勾着,竹篮便稳如泰山……?
“什么人?”看到人影,侍卫喝道。
“咦,这不是王爷府上曾大哥么,怎么今日你当值了?”来人全然不理会是问的呵斥,与为首那人说起话儿来。
为首那侍卫疑惑的看了一眼来人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来人又走近了几步,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大红灯笼看了看,一脸惊喜的道:“你可不就是曾二牛么?”
曾二牛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差异,道:“你到底何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摇头叹了声,道:“曾大哥你啊是贵人多忘事,你还不记得吗?那时候咱俩都给人放牛,有一次我们饿得厉害,还是曾大哥把我们带到一片芦苇地里,用柴火煮了一罐芦苇荡,然后把偷来的豆子放在瓦罐里煮着吃,唉,当时小弟饿得厉害,不等豆子煮熟了,便开始抢,是曾大哥阻止了我,说豆子没熟,吃了要坏肚子的,让我再等等,可小弟没听大哥的,还没等煮熟,就抢着吃,把罐子都打破了,撒下一地的豆子,汤也泼在泥地里,我只知从草地里豆子吃,结果把红草根卡在喉咙里,还是大哥的主意,叫你用一把青菜吞下,才把那红草根带进肚子里……怎么大哥忘了?“
曾二牛想了想道:“我记得我放过鸭,放过鸡,放过猪,什么时候放过牛啊?“
“哦,那就是小弟记岔了,也许是养猪放羊……?说起来还是曾大哥仗义啊,这些年我都一直想着曾大哥的好,想不到今日碰上了曾大哥……?”那人一脸感慨的道。
曾二牛细细想了半天,仍毫无影响,可见来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又似不像是假的,便也半推半就的信了几分道:“原来是自家兄弟,敢问兄弟这是来做什么?”
那人微微一愣,忽然哎呦一声,道:“看我什么脑子,竟把正经事给忘记了,王爷仁慈宽厚,虽气愤阮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阮老大人为国立下不少功勋,有与王爷风里来,雨里去跟了十几年来,王爷思来想去好生感慨了一番, 这不,就刚才还让我去牢里看了阮老大人呢?“
“我伯父他怎么样了?“阮虎忽的窜了上前,一把狠狠地抓着来人。
那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扑闪扑闪地看了张道,似是惊讶与他如此的吃惊,微微楞了一下,这次嘿嘿一笑道:“阮公子请放心,王爷只是一时气愤抓了阮老大人,并没有把他怎么样,阮老大人吃得好,喝得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听这话,阮虎登时松了一口气,随即送来了双手。
那人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喝道:“这是什么人,怎这般凶横?“
曾二牛道:“还能有谁,昔日鼎鼎大名的阮家大公子?”
“啊,他就是阮家大公子,怎么成了这般模样?”来人一脸的惊讶,目光再一次在阮虎的脸上扫了一眼问。
“他啊,本就是这德行,听说王爷要将他凌迟处死,一时受不了,想要挣扎着逃跑,你说咱们这些兄弟是吃素的么,给了他一顿狠揍,不得不说,亲手揍纨绔子弟的感觉还真是爽啊,往日这帮家伙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耀武扬威的,打我们就跟抽打畜生一样,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啊,我还不得好好招呼招呼他?”
来人道:“可不是么,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仗着祖辈的荫泽,平日里就不怕我们这帮小人物放在眼里,要杀要打是一句话儿的事情,没想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他们也有今日这般天地,曾大哥,不是兄弟没良心,这样的纨绔子弟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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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4章:断肠长安不知
曾二牛也觉得自己与马六单独喝酒,太有些对不起兄弟,听他这么说,忙道:“兄弟误会哥哥了,哥哥这不是见这好酒是你送来的么?“
马六道:“你看哥哥又见外了不是,我的不就是哥哥么,大家都是儿时玩伴,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彼此,再说了自古宝剑配英雄,这好酒自是配我们这些人了,要喝大家一起喝才好喝嘛?“
众人齐声附和。
曾二牛道:“既然兄弟如此说,那就这么办,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干!“
众人齐声吆喝了声,纷纷将桌上的碗筷举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忽然,马六惊叫了声。
“兄弟你怎么了?“曾二牛吃了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马六一手捂住肚子,身子因为疼痛还抖动了几下,看样子是难受之极,听了曾二牛的问话,面上忽露出为难之色,对着曾二牛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没事,只是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想来是刚才吃坏了什么东西?这会儿闹腾的厉害?”
曾二牛看他模样哈哈一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想出恭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放屁,不拉屎的,兄弟这么说是不把哥哥当自己人了!”
马六揉着肚子道:“这不是怕坏了诸位兄弟的性质么,既然哥哥这么说,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我先去出恭,待会儿回来多陪诸位兄弟喝上几杯?”
曾二牛道:“出恭要紧,兄弟快些去吧?”
“哎呦,痛死我了?”马六又叫唤了声,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便掩着假山的左侧跑了开来,漆黑的夜色很快将他的身影淹没。
“哈哈……?”众人看得有趣纷纷扬天哈哈大笑不止。
“这酒好香啊——?“众人中也不知谁嘀咕了声,声音不大,却人人听得清楚。
曾二牛的酒瘾早就被这醇香的女儿红给勾了起来,碍于面子才一直没动静,这会儿听人这么一说,肚子里的酒虫立即被勾了出来,忍不住吧唧吧唧了两下道:“是挺香的?“
“大哥,我看马兄弟这肚子闹腾得厉害,只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如我们……?“一个侍卫看了看碗中的女儿红,冲着曾二牛嘿嘿一笑道。
“是啊大哥,就这么看着不喝也怪难受的,你看这女儿红太香了……?“另一个侍卫小声道。
第三个侍卫见曾二牛有些犹豫,继续道:“要不,要不,我们先喝上一碗,反正这酒坛这么大,酒多得是,喝上一碗也不会少什么,就算待会儿马兄弟回来也不会说什么……?“
“是啊,大哥喝一碗吧,你看这么看着不喝,兄弟们都怪难受的,喝酒本是一件好事,这么看着……?
“众人齐声道。
曾二牛有些心动,看了看眼前的女儿红,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吐了口气道:“好,就先喝上一碗,马兄弟为人豪爽,想来不会怪罪!“
“来,干!“
“干!“
数十个大碗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众人纷纷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酒……?“
“好香的酒……?”
“咦,我怎么有点晕……?”
“我也有点晕!”
“这大明的酒这么烈!”
“我好想睡觉!”
“不好,这酒……?”曾二牛喊了声,听得哐当一声,碗便落了地下,跟着噗通一声,数十个人纷纷跌倒在地上。
假山的正前方便是阮府的前院,院子中央有一个大水池,楼厅廊房环池而建。池的北楼宽七楹,屋顶高低错落;中楼的三间稍突,两侧的两间稍敛,屋角微翘,形若蝴蝶,故而俗称”蝴蝶厅”。楼旁与复道廊相连,并与假山贯串分隔,廊壁间有漏窗可互见两面的景色。池东有石桥,与水心亭贯通,亭南曲桥抚波,与平台相连,是纳凉之所。池西一组假山逶迤向南,峰峦叠嶂,与夜色中仍美如画卷。
漆黑的夜色里,一道身影迅速从一颗古树上跳了下来,动作宛如一只灵活的猴子,几个纵跃,便来到了假山里,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侍卫,嘿嘿一笑道:“对不住了!”说着伸手到曾二牛的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一串钥匙来,左右看了几眼,动作利索的将门锁打开了。
“你是什么人?”张道厉声道,刚才的一幕,他早就从窗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满脸警戒的问。
“你,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阮虎同样盯着马六道。
马六大大咧咧地在桌前的一把子上落了座,伸手提着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汤,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得干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别紧张,我是大人派前救你们的?”
“救我们的,有何凭证?”张道似乎不上当,双眼仍紧张地盯着马六。
“对,你有什么凭证,说不定你还是来杀我们的?”阮虎见张道这么说,也说了一句。
马六不急不躁,忽的伸手做了一个“”的姿势道:“张千户,这是什么意思,你该知道吧?”
张道双眼一亮,仍旧警惕地道:“这姿势丑得要死,我一个粗人,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马六哈哈一笑道:“怪不得大人看重你,看来你果然没辜负大人的期望!”
“别一口一个大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人?”张道哼了声,大声道。
马六也不生气,伸手点了点张道:“好吧,让你死心,我还是说了吧?”说着,面上神色忽地一凝,沉声道:“回首明月,悠悠心事中”;“梅花悠悠,春风人间无限,何处鸳鸯”……”
张道先是一愣,随即应道:“回首明月(一看就是抒情诗),悠悠心事空(果然,貌似失恋了),西湖何事寂寞中(触景生情),风吹斜阳匆匆(回忆那天下午的艳遇),芳草平生斜阳(平生见过最美的太阳和芳草,都是因为那里有你的身影),风吹寂寞今日(到现在就剩我自己),一枝富贵年年(好花美丽年年开,好景宜人不常在),断肠长安不知(我的思念远方的你可知道),你真是自己人?“
马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手势,暗语我可都说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相信吧,这两样东西,普天之下,除了大人的脑袋能想出来外,你觉得其他人能想出来么?好了,废话少说,趁着他们还没醒过来,咱们得快些离开,不然想走可要费些功夫?”
“你说的是,这一切顺利,明月几时有的暗语,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张道点了点头,走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开绑在阮虎身上的绳索道:“我们快走!”
“不,你们走吧,我不走?”阮大公子,忽得一脸倔强走到桌前,提起茶壶直接去了壶盖,仰起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刚才骂了一路,早已口干舌燥。
“你有发什么风,你现在不走,过两日可要被凌迟处死,凌迟知道么,我可听说了,这种酷刑是用一把小刀,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每十刀一歇,一吆喝。头一日例该先剐三百五十七刀,如大指甲片,在胸膛左右起。初动刀,则有血流寸许,再动刀则无血矣。人言犯人受惊,血俱入小腹小腿肚,剐毕开膛,则血从此出,想应是矣。次日以麻核桃塞口,数十刀,气绝,啧啧啧,你听听可是千刀万剐啊,你不怕?”
阮大公子吐了一口气道:“知道,我也怕?”
“怕,你还不走,是傻啊?”张道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阮公子却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伯父一直忠心耿耿,不愿意我与大明有来往,怕坏了黎家父子的大事,我虽与杨大人交了朋友,但并没有出卖安南,却不想被黎家父子反过来咬了一口,如今伯父被抓了,身为子侄,我岂能一走了之,我不能让伯父因为我而惨遭毒害,所以我不能走!”
张道与马六微微楞了一下,马六道:“我能在这个时候,还牵挂阮老大人,也算是个有心人,看来阮老大人没有看错你!”
“我阮虎虽不是个东西,但自小被伯父一手养大,我可以背叛任何人,绝不会为了活下去,背叛我伯父?“阮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马六道:“若是阮老大人命令你离开,你走不走?“
阮虎道:“当然走了,只要是伯父的命令,别说让我走了,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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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5章: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等一下,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阮虎微微一愣一下,算是反应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马六问。
马六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丢了过去道:“你好好看看吧,看完了就跟我们走,待会儿他们醒了过来,我可不敢保证能带走你啊!“
阮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只见之上写了一句话儿,虎儿见信如见伯父,速速离去!“
阮虎反复看了几遍,确实是伯父的笔迹不加,不由的信了几分道:“你可见了伯父?“
马六道:“不错,大人本意是让我救下老大人,可老大人太过担心你,再者,他始zhōng不相信黎家父子会狠心如此待他,决议留下来,只是但心你,特意写了这封信让我转告与你,让你速速与我离去,也免得他担心?“
“好了,马兄弟是本身人,这信儿又不假,你还犹豫什么,阮老大人如今为了你被关入大牢了,你这个时候再不走,岂不是让他更加不安心……?“张道拍了阮虎一记道。
阮虎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张道道:“好,我们走!”
“这就对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没了你这个后顾之忧,阮老大人的处境,说不定还好点?”马六也附和了声,三人各自看了几眼,匆匆出了厢房,看准了标的目的速速离去,漆黑的夜色,迅速将三人的身影淹没,不多时再也不见踪影。
离厢房不远处,有一栋二层小楼,小楼隐藏在一片红枫之中,才窥不得全貌,此时楼上一盏大红的灯笼被迅速点燃了起来,火红的烛光迅速照亮了整层小楼,有了灯火的小楼,立即显得雕梁画栋,阁楼重重颇具皇家气派,唯独色调显得清心淡雅些,但这也最适合藏人之地,小楼下层南北两间别离为水院、山庭,将山水景色引入室内。卸去楼上的门窗就变成了露台,是中秋赏月的好地方,站在这里放眼望去,足以看到整个王府的一花一草,一举一动,即便是一只鸟儿飞出去,只要从这里看,就必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阁楼右侧的栏杆处,一个汉子这时从一颗大树上跃了下来,早有两个侍卫迎了上去道:“千户大人?“
那汉子应了声道:“情况如何?“
左侧的侍卫道:“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阮家果然与姓杨的有勾结,快,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小王爷?”那千户沉声道。
“是!”侍卫抱拳应了声,转身便走,不多时身影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那千户看了看,自言自语的道:“这一夜只怕不会太太平!”
杨府的书房里,一灯如豆,昏黄的烛光里,大小姐从书桌的左侧湘妃竹榻上又一次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裁剪好的绸缎,重新放在杨峥的肩膀上比划了一番,自言自语地道:“不该该啊,刚刚还挺合适的,怎么这会儿又大了些?真是怪事?”
这一幕若是被彭家府上的下人看到,必然不会相信,昔日如此强势的大小姐,竟会想着给人缝制衣衫,还一个彭家府邸最低等的下人,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这块布料是彭家建在占人山寨中的第一批开始染色的布料,不得不说,这占人山中所产的蓝,就是比云南一带要好一些,经过染色的布料,变得光泽柔软、亮堂、色泽艳丽、均匀,手感轻柔、手滑,手摸无拉手感,而有凉快之感,这让大小姐大为高兴,便想将这第一批的好布料给杨峥缝制一件圆领大袖儒服,只可惜想法绝好,做起来就有些困难了,这圆领大袖衫为儒士所穿的服饰,与其他官吏一样,都有详细的制度。如“生员?衫,用玉色布绢为之,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凡举人监者,不变所服。”
看着简单,制作起来可不容易得很,大小姐往日在府上做得是生意,女儿家的那一套,纺织、编织、缝纫、刺绣、拼布、贴布绣、剪花、浆染等可是半点不会,那里会做什么衣服,因此几天折腾下来,布料到是坏了几块,衣服却没见半分好,着实让杨大人好生替她着急,生怕她一时做不了,坏了表情,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昔日强大不成一世的大小姐,仿佛在一夜之间卸下了大小姐的不成一世,竟在闺房里一针一线的做起衣服来,且不急不躁,遇到不懂之处,先是琢磨,再就是去那些绸缎店找一个安南老妈子虚心求教,那虔诚的模yàng,让杨峥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人是不是彭家的阿谁大小姐,但不得不说,认真做女红的大小姐还真是没得冒泡!
大小姐嘀咕了一阵,也不等杨峥搭话,便用剪刀开始修剪,可又有些不安心,只好重新站了起来,再一次给杨峥的肩膀前前后后做了一番大检查,等折腾完了,大小姐才轻轻吐了口气,洁白光滑的脸蛋升起的一抹秀红,那一双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之间,飞快的撇了杨峥一眼,小嘴一嘟,从鼻腔里哼了声:“这个死人……好生讨厌?”
杨峥淡然一笑,却并不搭话,前两日他可不是这样,大小姐每一次来量布料之时,他都会与大小姐说说话儿,从刺绣到剪花、浆染天南地北狠狠说了一番,当时说得挺过瘾,等说完了,再一看,一炷香的功夫已过了大半,手中的事情,却是半点没做成,让杨大人好生后悔,经过几日的训liàn,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不说,不予评论,任由大小姐胡来。
果然,大小姐将布料量了几次,见他低头做事,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来二去也就没说话的兴趣,心思慢慢放在了做衣服上,如今小小的书房里,杨峥与大小姐可谓是心有灵犀了,大小姐量布匹,无论是肩膀还是肚子,甚至是屁股,杨大人就像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任你东南西北风,我巍然不动,如此一来,大小姐少不了嘀咕,却也无可奈何,于是书房里,就形成了一道有趣的画面,一个说,一个听,时而再被人埋怨几句,好不温馨。
杨峥听完大小姐的唠叨,淡然一笑,重新将目光放回了书本上,桌上的《孙子兵书》他已经研究了五遍,如今是第六遍,看势头还有第七遍、第八遍的可能,他的骨子里,并不喜欢这本满是阴谋诡计的书,若是让他选,他宁愿与大小姐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儿,哪怕是听大小姐嘀咕,埋怨,也比看什么劳什子《孙子兵书》要强得多,快活的多,可他必需看,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喜欢这本沾满血,沾满泪的书本,而是身为一个统帅,逼迫着他去看这样的一本书,不仅要看,还要想,甚至还要会运用,这才是最dà的痛苦。
但这份痛苦值得么,在他看来是值得的,在这个冷bīngqì时代,《孙子兵书》就比如是一把利器,用得好,用孙子的话儿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消,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料。此兵家之胜,不成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不雅观之,胜负见矣。一把利器,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就看为将的领悟如何,掌握的好,灵活运用,如韩信、李靖、岳飞、戚继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扫清一切来犯的敌人,不经如此,一场战事若能从书中领悟到作战的法子,以最少的兵力,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于战场厮杀的将士来说,《孙子兵书》无yí是他们的福音,偏偏这个福音的权力,却死死的掌握在主帅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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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6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杨峥自问不算一个合格的主帅,但如今手握兵马大权,一举一动莫不是关乎数万人的性命,由不得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昔日想都不想的《孙子兵书》,竟能诵读了一遍又一遍,细细揣摩了一日又一日,总算有些收获,如这次反间计运用的成功,可以说多半是灵活运用了《孙子兵书》中的计谋篇,是以杨峥对于这本集结了孙子智慧、思想、文化兵书不得不顶礼膜拜了!但好书就是好书,细细诵读之下,经过思考就会发现它的不同之处,如在诵读第四遍的时候,杨峥就会发现,这本成书千年前的兵书,其实暗含丰富的辩证法思想,书中探讨了与战争有关的一系列矛盾的对立和转化,如敌我、主客、众寡、强弱、攻守、胜败、利害等。《孙子兵书》正是在研究这种种矛盾及其转化条件的基础上,提出其战争的战略和战术的。
这傍边表现的辩证思想,在中国辩证思维发展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孙子兵书》谈兵论战,集“韬略”、“诡道”之大成,被历代军事家广为援用,《孙子兵书》缜密的军事、哲学思想体系,深远的哲理、变化无穷的战略战术,常读常新的探讨韵味,让人眼界为之开阔。
再比如《孙子兵书•;计篇》说,”视卒如婴儿”、”视卒如爱子”,即表现了”仁”的思想。孙武的”仁”,还有更高的原则,即要符合战胜敌人、维护国家利益的要求。因此,他在《孙子兵书•;用间篇》说:”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即两邦交兵,以决胜负,应该想方设法,不惜以爵禄和金钱,从敌方搞到情报,以了解敌情。如果不能这样,而爱惜爵位和金钱,就是不仁到极点了。这就给了”仁”以新的解释,也给为将,为帅者树立了一道标杆,让后世的将帅明白怎样的将帅,才是一个合格的将帅,事实上无论是孙武本人,还是李靖、岳飞、戚继光莫不是按照孙子兵书这条标准成了千古名将,当然了兵书是谋略,谋略不是小把戏,而是大战略、大智慧,可不是简单的诵读几遍就能体会全部精髓,从而灵活涌动的,这个需要长时间的细细体会,是实战才更有收获。
正准备再好好体会体会,就在这时,高航大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瞥了一眼,见高航神色郑重,似有重大事情要办,知趣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女红在杨峥的臂膀上量了量道:“我回房了?你谈完了公事,早些回来?“
杨峥心头一动,冲着大小姐嘿嘿一笑道:“大小姐相请,哪有不去之理,你这就回去洗白白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大小姐面上一红,却是咬了咬红唇温顺的恩了声,低着头出了书房。
“还是温柔的大小姐好啊!”杨峥望着大小姐婀娜多姿的身影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语的道。
尚未来得及回味,高航走了进来,杨峥从书桌旁站了起来,走到茶几旁边落了座,提起茶壶,斟满两杯茶,看高航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正要抱拳行李,急忙摆了摆手道:“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气,来,坐下说话?”
高航本就是个豪爽之人,听了这话儿也不客气,一屁股在桌旁落了座。
杨峥将一杯茶汤推了过去,道:“这是刚刚泡的铁不雅观音,你尝一尝。
高航双眼登时一亮,他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好一口茶汤,而在诸多的茶汤之中,又单单爱好铁不雅观音,这茶条卷曲,肥壮圆结,沉重匀整,色泽砂绿,整体形状似蜻蜓头、螺旋体、青蛙腿。冲泡后汤色金黄浓艳似琥珀,有天然馥郁的兰花香,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久,俗称有“音韵”。铁不雅观音茶香高而持久,可谓“七泡有余香”,喝起来味道醇正,且有些劲道的感觉,与他这种干着刀尖上差事,喝一杯铁不雅观音醒醒神最好不外了,听了杨峥这话儿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仰头咕噜咕噜几下,便喝得干干净净,吧唧吧唧几下,颇有几分回味的感觉。
杨峥看他模yàng,重新提起茶壶再给他斟了一杯,才问了声:“情况怎么样?“
高航正准备第二杯,听了这话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一切如你所料,那黎利果然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鬼把戏?“
杨峥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道:“奇出于正,无正不能出奇。不明修栈道,则不能暗渡陈仓。昔邓艾屯白水之北;姜维遥廖化屯白水之南,而结营焉。艾谓诸将日:“维令卒还,吾军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我.令不得还。必自东袭取洮城矣。”艾即夜潜军,径到洮城。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破。此则是姜维不善用暗渡陈仓之计;而邓艾察知其声东击西之谋也。《易经.益》卦。益,此卦为异卦相叠(震下巽上)。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震,震为雷。意即风雷激荡,其势愈增,故卦名为益。与损卦之义,互相对立,构成一个统一的组纷。《益卦》的《彖》辞说:“益动而巽,日进无疆。”这是说益卦下震为雷为动,上巽为风为顺,那么,动而合理,是天生地长,好处无穷。
此计是利用敌人被我“示之以动”的迷惑手段所蒙蔽,而我即乘虚而入,以达军事上的出奇制胜。如此看来我们到是小看了此人?“
高航不屑的道:“要说此人兵戈的确是一把好手,可玩这些阴谋诡计,就不是小兄弟的对shǒu了!“
杨峥丢了个白眼,道:“你骂谁呢?“
高航一愣,随机哈哈大笑道:“误会,误会,杨小弟文武全才,为兄佩服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你呢,我是说那黎利看着听聪明的一个人,用起计谋来,却不如你老练?“
杨峥哼了声道:“下不为例!“
高航嘿嘿一笑道:“这个明白!”其实高航这么说,到是有些夸大了杨峥的本事,大明的锦衣卫按在这个时代可是一等一的精英人物,作为皇家的鹰犬,他们为捍卫皇帝的权威,毫不客气的挥舞手中的绣春刀,杀光皇帝认为一切该杀之人,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只要是皇帝认为该杀的,一个都不放过,作为鹰犬,他们无yí是最合适的,可一旦用于战场,刺探敌情同样是一把好手,他们可是叫花子,可以是商家,甚至青楼女子,仆人、农田里耕种的老农,一个郎中,一个道士,一个和尚,让人防不胜防,这样的一把白?,若能用好,作用往wǎng大于危害,杨峥这几日正是通过锦衣卫源源不竭收取的情报,从而断定黎家父子准备玩了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鬼把戏,只不外毕竟是后妈生的,学艺不太精湛罢了,从抓了阮家父子,却又不立即斩杀他,却还以清洗肠胃的鬼把戏将阮虎与张道关在一起,若说这种意图还不算太明显的话,那么在安南传出的小报上,将这件事大写特写,就在明显不外了。
高航看了杨峥一眼,并没有急着说话,本身这个杨小弟,年纪轻轻不假,可从最初的杭州古城,北京城的城门外,以及今时今日的安南局面,无论是困境多么的艰难,经过他的手似乎总能走向好的一面,并且在没一件大事上,他总能看得更高,更远,做出的决定往wǎng出乎旁人的意liào之外,但细细一想却是最准què无比的决定,所以这些年下来,高航养成了习惯,只要在杨峥的身边,基本上不想什么大事,只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就成,保证能成功,就算有些偏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不知何时,一抹阳光透过古木树叶间的缝隙,撒了进来,那不竭跳逗的阳光,仿佛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窗台上不竭的玩耍。
杨峥背着双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了窗台前,由于这里的地势比力高,其书房在二楼,站在此处,透过树叶的缝隙,足以看到府邸外的一切。
府邸外的北大街是商业古街风貌保留最完整的大街。穿过街道石街坊,行走在平整的板路上,一眼望去,窄窄的街道两边都是两层楼房,身处其中,昂首望天,只能看见窄窄的一线天,一扇扇木格窗露出原木本色。楼房临街的一边清一色都呈平面结构,看不出每一栋建筑的特色和规模,而从后门的市河望去,家家房子都枝出河面,或重檐叠瓦,或骑楼高耸,或北里亭阁,或底层的近水楼台,层层石级通向河埠,或倚朱阁、小轩窗,组成一道多姿的水乡民居风光,间或有大大小小的乌篷船穿行其中,人景辉映,阳光斜照,一派江南水乡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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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6章:识众寡之用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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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边街道,则是商业发达所在,街道两侧,莫不是竹、农具和日用小商品的手工制作。纺织技术传入,纺纱织布盛行,大明初期,朱棣为了更好的治理安南,将大明手工业迅速带入了安南交州之地,使得这座城池迅速成了安南最热闹的街道了,如今虽过了二十载,这里早已形成了最繁华的商业街道,古老店面,一家接一家,吆喝声彼此起伏,好不热闹,反而是书房的宁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高航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汤,一杯茶汤见了底,又重新满上了一杯,喝得兹溜溜的响,浑不觉有什么不妥。
三杯茶汤眼看就要见底的时候,杨峥才缓缓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高航道:“想来你的人是已经救出来了?“
高航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道:“自得到你的指令,我立即撒下侦缉网,将带来的人扮成行商、游客四处打探消息,然后趁机混入了王府,这个对于锦衣卫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人顺理成章的救出来了,不过人家早就等着我们救人,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埋伏,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那阮虎救还是不救?”
杨峥没有立即搭话,按照他的计划,阮虎从他被提出大牢做了这次反间计的中间人,其实就已宣告了他的死期,本以为可以利用阮虎的死,激起黎家与阮家这两个江湖大佬的争斗,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可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一个反间计到是成功的引起两大家族的不满,预期的效果也算是达到,只等阮虎这个中间人一死,便可看这两虎争斗的场面,不曾想人家提前动了手,还想借自己的手来除掉卧榻之侧的猛虎,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局势都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结局并没有多大变化,唯一的是如何再趁机将这局面再弄得大一点,乱一点?这才是他眼下的要做的,而要乱这个局面,却又需要一个人,阮虎!“
一番思索,杨峥思路渐渐明朗了,从黎家种种迹象来看,阮家已成了他们潜在的威胁,是必须除掉的,如此一来,阮家这个领头人物,怕是也活不长了,如今黎家要的只是一个杀人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偏偏只有自己能给,所以才弄出了这么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鬼把戏,其目的既要借此机会找一个借口除掉阮家,又要将这罪名丢给大明,可谓是一举两得,而杨峥还不得不接,这才是最高明的地方。
“人咱们不但要救,救下来还要好好保护,好好辅佐!咱们能不能一举击败黎家,阮虎是关键?”杨峥紧皱的眉头忽然一松,盯着高航道。
高航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多问,伸手拿起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一仰头,将一杯茶汤一饮而尽,才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杨峥恩了声道:“一切小心,看情景这次黎家是铁定要杀人了,你去张翼哪儿要五百精兵,他们懂得鸳鸯阵法,应该足够应付五千人一下的兵马,打仗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你们锦衣儿人数本就不够用,接下来的事情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多了,就不必要去牺牲了?”
高航应了声道:“我明白!”说完抱歉出了书房,不多时便消失在府邸外。
杨峥继续走到了窗前,将目光透过厚厚的树叶看向了街道,此时正是清晨,熙熙攘攘的人群应接不暇,各种叫卖声比起起伏,好不热闹,也不知看了多久,才听得他自言自语的道:“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黎利你又棋差一招了!”
义安城的布局,是以东西走向为主要街道,街道分为上下两段,前朝的时候,就以东为上,西为下,所以有上西街和下西街之分。西街有着水乡极为典型的街道格局,它的最小宽度仅供农民挑担换肩,即一根扁担的宽度。由于临街房屋二楼以上常常还有屋檐延伸,两两相对的楼屋近在咫尺,搁起竹竿就可以晾衣晒被,打开窗户就可以倚窗谈心,构成一道别致的小镇风景。
而西边的街道则相对宽敞了不少,只因这里读书人最多辑却有做不了官,而已,他的思想上来经商。这些人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其经商的思想也与一般的商人不同。东街上有一家百年老字号的药铺,大门上有一副对联是这样写的:宁药架满尘,愿天下无病。也就是说店家情愿药卖不出去,也不希望百姓受病痛之苦。充分反映儒家的“仁”、“和”思想,因为是读书人的天地,所以整个街道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之气,一座座精致优美的小楼,雕梁画栋,楼上楼下彩灯高挂,站在街道的最顶端望眼望去,古树苍劲,街头的小桥石缝长出了青苔,两头桥堍下都筑有石阶水码头。从桥上望去,两岸绿树翠丛,古屋河埠,前有虹桥平卧,后有石桥横跨,处处小桥流水人家。
这样的街道,除了景色最吸引人,当然少不了美人的点缀。
而整个街道,要说最吸引的人地方,还是位于街道最东侧的飘香楼,整个小楼足足有三层,自南而北,前为门殿,后有楼两层,红柱青瓦,面阔五间,进深二间,单檐,四周有廊。上层中间悬有前朝皇帝御书“飘香楼”匾额。经过岁月的洗礼,当年的金色早已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唯独还剩下当年的一番韵味。
底层楼为三间,楼、斋、书屋之间有游廊连通,自成精致的院落。东北为一座八角轩亭,东南为一座四角方亭,西南叠石为山,山上有六角凉亭,名翼亭,山下洞穴迂回,可沿石磴盘旋而上,也可穿过嵌空的六孔石洞,上了顶楼,由于这里地处繁华闹市,站在楼顶凭栏远望,整个义安城内名胜古迹历历在目,夏秋时湖中荷莲争妍,湖上雾漫,状若烟云,别有一番景色。
每日夕阳西斜,沉浸了一天的街道立即变得热闹繁华了起来,那些等了一天的姑娘们立即变得忙碌了起来,她们精心装扮了一番,在这个夕阳的余晖下,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展现了出来。
英雄因有了美人,才有了佳话,街道因为有了女子,才有了繁华,这里的姑娘,似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们将柳枝般的身段,妩媚动人的面容,以及那巧笑连连的笑容,通过这座小楼向来往的路人展示。
没用多久,路人便被这些身段优美,姿容妩媚的姑娘所吸引,他们停足而望,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将原本冷清的街道渲染得热闹起来,而这些姑娘,他一个个站在楼头,很热情地向他们招着手,嘴里说着让人面红耳热的话儿,时而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
人群里立即变得窃窃私语起来,这个道:“你看他们的红唇,真好看?“话音一落,另一个读书人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唇妆,都是各不相同的,这个叫石榴娇,这个是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
刚才说话的那读书人立即哇了声道:“我的乖乖,一个红唇竟有这么多名堂,怪不得这么好看?“
“好看是好看,只可惜了今晚是进不去了?“方才的那读书人道。
第二个说话的读书人看了看那倚着栏杆的女子,见那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笑吟吟的向他眨着双眼,漆黑如墨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再配上那迷人的笑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动心,更别说那高挑的身段,洁白的肌肤,还有那若隐若现,却形成了一道深深沟壑的胸脯儿,无疑在这个读书人的眼里,变成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什么圣人的教诲、画师的丹青,在这一刻都比不上眼前的景色,深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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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1408章:犹应不如醉,试遣唤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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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那读书人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目光狠狠地盯着你女子深深的gou壑道:“为什么,这里不是有钱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怎么今日还不能进了?”
最先说话的那读书人冲着一个对自己招手的女子很客气地点头还礼,才道:“你不知道么?今日可是小王爷包了场子,要在这里听戏?“
“咱们安南那么多酒楼,哪儿不能听戏,怎么偏偏就选在飘香楼听戏,这不是摆明了不让我们进去么?“第二个读书人一脸气愤的道。(看最新章节┲﹊請丄﹏☆~ωǒ看書閣?WWw.КAΝsΗUge.℃Oм)
最先的那读书人叹了声,道:“兄弟这话儿原也没错,只可惜,只可惜咱们安南听戏的地方的确不少,可有小翠儿的地方,唯独飘香楼了,小王爷能去别的地方么?“
第二个读书人一听,有些气馁的道:“那倒是,我可听说了,那小翠儿殊色秀容,花明雪艳,能歌善舞,色艺冠时,乃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这样的人儿,小王爷怎么能如此霸道,一人独占呢?“
最先的读书人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楼上的灯火酒绿,一脸羡慕的道:“谁让人家是小王爷呢,我算是知道了,在这义安城内,这飘香楼可是最温柔,最让男人沉醉的地方,华灯初处起笙歌是何等的潇洒!只可惜了进不得?“
“哼,什么小王爷,我看比起阮家那个纨绔好不了多少!”第二个读书人望着楼上狠狠的骂了句,终究是迫于对方的权势,不敢大声。
“别骂了,骂了也没用,这么的夜晚可不要浪费,咱还是去找找看,还有没有这样让人沉醉的地方?”先前那个读书人叹息的声,摇着纸扇带着几分留恋径自去了。
第二个读书人看了看,亦是轻声一叹:“露坠萎花槿,风吹败叶荷。老心欢乐少,秋眼感伤多。芳岁今如此,衰翁可奈何。犹应不如醉,试遣唤笙歌……可惜,可惜啊!“说完,转身便去了。
二楼是飘香楼最大的楼层,修建的自是不一般,重檐飞翼,典雅古朴。楼周围亭阁、长廊、假山、花台,疏密相间,错落有致,回廊曲径相连,玲珑精致,各具情趣。
这样的小楼用来听戏,的确有些格格不入,可水让人家是小王爷,所以即便是有不满,也没有人敢在嘴上说出来,因此一座别致优雅的小阁楼别开生面的搭建了一座戏台。
戏台不大,却是设在四根角柱上设雀替大斗,大斗上施四根横陈的大额枋,以形成一个巨大的方框,方框下面是空间较大的表演区,上面则承受整个屋顶的重量,这种额坊的建筑形制,对需要开间较大的舞台是十分有利的,这样一看,戏台也算别致,更为难得是前台门柱上,有一木刻的阳体朱漆镏金楹联:“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出场便见;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戏台的顶上,悬有一朱漆描金的横匾:“声满歌楼”。倒也别致。
小楼人不多,除了小王爷本尊外,便是几个侍卫,还就是当地的一些商家,还有就是一些经过小王爷同意进入的驿使、长夫和不当差的衙役了,所以小小的飘香楼倒也热闹。
众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目光却是盯在了戏台上,灯火通明戏台上,一通锣鼓声响后,被小王爷请来的戏子们就鱼贯而出,或站在戏台上,或者跪在戏台上你来我往的唱起戏来。
场上的众人,除了几个对于大明的戏曲好奇外,其余众人对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文根本就听不懂,看了一阵子也就没了兴趣,反而是身旁的女子更具有吸引力。
可看小王爷看得津津有味,这些人即便是心头再心猿意马,也都保持着一副认真听戏的样子,好在这戏文的内容,并不十分的艰难,只听得一人唱道:“着樊哙明修栈道,俺可暗度陈仓古道。这楚兵不知是智,必然排兵在栈道守把。俺往陈仓古道抄截,杀他个措手不及也。”微微听了片刻,也就明白了个大概,戏文说的是项羽与刘邦争夺天下的事情,说是汉元年正月,项羽恃强凌弱,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统辖梁、楚九郡,他“计功割地”,分封了十八个位诸侯王。并违背楚怀王“谁先攻入关中,谁就做关中王”的约定,把刘邦分封到偏僻荒凉的巴蜀,称为汉王。而把实际的关中之地一分为三,封给了秦的三个降将,用以遏制刘邦北上。刘邦心中十分怨恨,想率兵攻击项羽,后经萧何、张良一再劝阻,这才决定暂且隐忍不发。
天下分封已定,张良打算离开刘邦回韩国再事韩王成。刘邦赐金百镒,珠二斗。而张良把金珠悉数转赠给项伯,使他再为汉王请求加封汉中地区。项伯见利忘义,立即前去说服项羽。这样,刘邦建都南郑(今陕西南郑县东北),占据了秦岭以南巴、蜀、汉中三郡之地。
同年七月,张良送刘邦到褒中(今陕西褒城)。此处群山环抱,沿途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栈道凌空高架,以度行人,别无他途。张良观察地势,建议刘邦待汉军过后,全部烧毁入蜀的栈道,表示无东顾之意,以消除项羽的猜忌,同时也可防备他人的袭击。这样,就可以乘机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展宏图了。
刘邦依计而行,烧掉了沿途的栈道。张良此计,可谓用心良苦,它为刘邦的巩固发展和日后东进,取得了重要的保证。刘邦入汉中后,励精图治,积极休整。同年八月,刘邦用大将韩信之谋,避开雍王章邯的正面防御,乘机从故道“暗渡陈仓”(今陕西宝鸡),从侧面出其不意地打败了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一举平定三秦,夺取了关中宝地。略定三秦,刘邦倚据富饶、形胜的关中地区,便可以与项羽逐鹿天下了。一个“明修”,一个“暗渡”,张、韩携手,珠联璧合,成为历史上的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
项羽闻知刘邦平定三秦,怒不可遏,决定率兵反击。张良早已料到这一点,于是寄书蒙蔽项羽,声称:“汉王名不符实,欲得关中;如约既止,不敢再东进。”同时,张良还把齐王田荣谋叛之事转告项羽,说是“齐国欲与赵联兵灭楚,大敌当前,灭顶之灾,不可不防啊。”意在将楚军注意力引向东部。项羽果然中计,竟然无意西顾,转而北击三齐诸地的毫无生气的腐朽力量。张良的信从侧面加强了“明修栈道”的效果,把项羽的注意力引向东方,从而放松了对关中的防范,为刘邦赢得了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为后来的楚汉之争打下了基础,此战因为太过诡异所思,历来被兵家所称赞,据说小王爷最欣赏的就是韩信敢于用这样的奇兵,可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敌人防不胜防,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取得最终的胜利,从前日开始,小王爷就没日没夜的听,没听一次,莫不是大喊叫好,因此整个义安城都知道黎家的小王爷喜欢一出戏比自己的王妃还要好上几分。
“好……?”戏台下黎元龙斜靠着身子,嘴里吃着西瓜子,瓜子皮儿随着他这一声叫好飞得老高,不经意的落在了前方一个汉子的脸上,那汉子有些怒色,可一看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小王爷,哪敢多言,那一肚子的怨气自是吞回了肚中,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好一通谩骂。
与前方的热闹相比,在小楼后院的不远处有一座水池,池中并无他物,唯独一个泉眼,在不断的突突冒着清水,清水被冲入了夜空,重新落下,宛如一道春雨,灯影下,雨水仿佛是一朵朵灿烂的桃花,摇曳生姿。
水池的边上有一道木榭栏杆,栏杆以红木所造,成半月形,栏杆构造十分考究,栏杆的横棂上雕刻有线槽和各种花纹,构成种类繁多的优美图案。透过横格,可以看到外面的不同景观,好似镶在框中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半月的栏杆上,此刻便斜靠着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冷清灯影下映射出她鹅蛋脸儿,小巧玲珑的琼鼻,漆黑如墨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栏杆下的池水,婀娜多姿的身段儿好不诱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飘香楼的当红头牌小翠儿,自小聪明灵秀,神姿艳发,窈窕婵娟,很快就为这飘香楼女子中的一流人物。她的姿色曾引起一群名公巨卿、豪绅商贾的明争暗斗,一时传为假话,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对这样的假话极为厌恶,只是身在红尘之中,免不了这种无稽之谈,久而久之也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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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08章:犹应不如醉,试遣唤笙歌
1409章:宣城又见杜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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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她更向往的是如自己心爱的人儿,找一处桃源之地,那里有山有水,有桃花,有竹林,还有一片红枫林,一座小亭,半亩方塘仅此而已,闲来的时候可以给亲戚朋友书写小楷扇面。(看最新章节┲﹊請丄﹏☆~ωǒ看書閣?WWw.КAΝsΗUge.℃Oм)从前在交州的时候,她曾经跟着一个女画师学过一段时间绘画,能够画小丛寒树,笔墨楚楚动人。她十八岁时偶见山间一处杜鹃花,依着唐人李太白的诗句: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画了一卷被人称赞,内心着实惊喜了一番,自此她保持着对绘画的特殊爱好,时时展玩新得长卷小轴或家中旧藏。
最让她欢喜的是,能亲手给自己心爱的人儿做一道好吃的糖点,这些年她处处留意,总算有些成就,她曾用芝麻、炒面、饴糖、松子、桃仁和麻油作为原料制成酥糖,切成长五分、宽三分、厚一分的方块,这种酥糖外黄内酥,甜而不腻,吃起来让人回味无穷,只可惜这糕点一直还没找到愿意吃的人儿,不免有些失望。
她与黎元龙是在半年前认识的,那时候的小王爷风流倜傥,出手阔绰,也懂得风情,两人算是一见钟情,与这飘香楼中风花雪月,倒也快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能娶她。
对于这个她,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她是个什么人,她心头清楚,并不奢望有太好的归宿,只想找一个知心人儿,闲来坐在画苑书房中,泼墨挥毫,赏花品茗,评论山水,鉴别金石说些知心的话儿,仅此而已。
起初黎元龙倒也能做到,可时日已久,终究是有些不耐,就如这几日,虽日日来这飘香楼,却是日日搭台唱戏,全然没初始的风情与缠绵,不免让她有些几分落寞。
耳听前方一阵阵欢呼声,自己欢喜的那个人儿,却与自己毫无所动,心头不免有些气恼,又说不得,只好独自在这里生着闷气。
“怎么不去看戏?”不知何时一个声音淡淡的传来。
小翠儿心头一喜,面上却是一沉道:“有什么好看的,这戏文里都是打打杀杀,是你们男人才爱看的戏文,我可不喜欢看?”
来人似从小翠儿的语气里,听到那么一丝丝的愤怒,呵呵一笑走了过来,将手臂伸出,轻轻一揽,便揽住了那柳枝般的小蛮腰,轻声道:“那好,改明日咱换一个戏文?“
小翠儿目光仍旧盯着水面,小嘴里含糊的问:“换成什么?”
来人恩了声道:“他们汉人不是有个改明日咱也演练演练?包你喜欢?“
小翠儿面色有些缓和,嘴上却仍道:“谁是司马相如,谁是卓文君啊?“
来人哈哈一笑,道:“小王说自己是司马相如,似乎不符合身份,不过是勉强凑合下,小翠儿可是真真的卓文君了,就不知道卓文君敢不敢跟我这个司马相如跑了?”
小翠儿面上一红,瞪了来人一眼,嗔道:“讨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大公子,他为人风流的紧,平日里欢喜的地方不少,唯独这飘香楼最让他留恋,所以这两日干脆包下了整个飘香楼听曲子陪美人,倒也惬意。
小翠儿骂了声,从栏杆处走了过来,栏杆的不远处有两个参天古木,古木下一架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摇动,小翠儿将那饱满的翘臀儿轻轻一抬,便坐了上去,随着秋千摇晃了起来,她本是个极美的女子,这么一坐,颇有几分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韵味。
黎元龙看得心头一动,背着双手走了过去,挨在小翠儿身边就这么坐了下去,那秋千立即晃荡的慢了些,黎元龙搂着小翠儿的小蛮腰道:“你再等些日子,等小王爷料理了这件事,为父王除掉了这个心头大患,我的地位稳固了,我便来接你进宫,到那时候,你我花前月下,吃些小酒、尝些佳肴,筋咏之余,再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知翠儿意下如何?“
小翠儿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看了看道:“我的身份?“
黎元龙哈哈大笑道:“父王年事已高,还能活几年,等父王一死,这安南的天下,还不是我的,等我做了这安南的皇帝,谁还敢说什么?“
小翠儿似还有担心,她想的不过是花前月下,月上柳梢头的浪漫而已,可不是皇宫的尔虞我诈,不免有些担心,我能行么?“
“有小王在,你怕什么?”黎元龙拍着胸脯道。
小翠儿似感到信心,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愿意,我进宫便是?”
黎元龙道:“小王当然愿意!”
小翠儿嗯了声,将小脸轻轻地靠在情郎的肩膀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远处的戏文早已不唱了,没了小王爷的束缚,那些商家、侍卫胆子也大了不少,该做什么的全都不含糊,于是在一片丝竹之声,间杂一两声声药液孟浪的轻笑,起初还有些克制,可看小王爷都醉死温柔乡,便也不顾了,笑声越来越大,似是用这得意的笑容在告诉小王爷,这里是勾栏,是漂亮楼,是男人来寻欢作乐的地方,可不是听曲的。
在一片孟浪的笑声中,一个黑衣人迅速的走了上来,刀一般的目光,迅速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便急冲冲的走到了秋千下,抱拳道:“小王爷……?”
黎元龙正与小翠儿说着悄悄话儿,听了这一声呼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可是有了消息?”
黑衣人点了点头,小王爷这才从秋千上走了下来,大步走到了一旁,此处正好有一个茶几,茶几上的炉火正旺,炉中的茶水已沸腾,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黎元龙一屁股坐下,右手提起茶壶,左手在茶具上翻起一只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汤,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慢慢押了一口,待茶汤彻底从喉咙落入肚中,才道:“情况如何?”
那侍卫道:“人被救走了,眼下正在赶往交州的途中,咱们的人已跟了上去?”
黎元龙略带笑容的脸上,立即涌出了一丝得意,道:“很好,让你准备的人可都准备好了?”
那侍卫道:“回小王爷的话,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只等小王爷一声号令,便可行动?“
黎元龙猛的将一杯茶汤喝得干净,大声道:“做得好,做得好,告诉弟兄们,一个不留,谁杀了叛徒阮虎赏银一千两?“
那侍卫一听双眼一亮,忙抱拳道:“卑职明白!”
“去吧!”黎元龙摆了摆手道。
那侍卫应了声,迅速消失在飘香楼外,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黎元龙望着那渐渐消失不见的人影,自言自语的道:“姓阮的这次小王就不信杀不死你?”
在离义安城有一条小道,因为官家的进不来,平日里除了那些想超近路回家的百姓走走,这条满是荒草,泥泞的小道极少有人走,但此时对于张道三人来说,这条小道无疑是最为安全的,因为马车不能通过,所以他们不必担心敌人马上就能追上来,路上可以走得慢一些。
但穿过这条小道就不好说了,前面虽说是交州的地界,但此地方圆百十里的山区内,当初黎利之所以久攻交州不下,就是因为王通利用了这几座山脉,据说王通将兵力分散在各个山头,击其一佘者皆惊走,等敌军大军压境,因为动静大,所以交州的五千兵马早早就知晓了消息,眼看对方势力比自己大,避其锋芒,直接远遁深山,让黎利好生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强行攻打了几次,皆以失败而回,交州之战也就次做罢,后来经过阮鹰的建议,与大明议和,寄托以自己有利的局面,迫使大明用意议和,从而王通撤出这片易守难攻的险隘之地,按说这法子本是极好,只可惜阴差阳错之下出了杨峥这个怪胎,议和之举就此作罢,两军重新面临征战的局面,期间黎利倒也想大军压境,好一举摧毁这碍眼的心头刺,可强行攻打损失必定极大,加上这两年内部尚未稳固,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一个陈鹄、一个阮家让黎利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让交州这座城池苟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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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到星期五了,忙碌的一天,先要去义务开个技术交底会议,估计得一天,等晚上回来的时候,估计是身心疲惫了,所以码字估计会少些,后天要去杭州,算是小小的旅游一下,又得耽搁两天,所以这两天若是更新来得迟,或者没预期的那么多,请诸位见谅,今日提前说了,为的怕忙起来忘记了,让等候的书友们苦苦等候,好了不多说了,今晚就这么多了,算起来也不少,九千字对得起诸位书友了,总体来说咱更新也算是有节操的人了!另外月末了,求几张保底月票!拜托了! 逍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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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09章:宣城又见杜鹃花
1410章:敌若有备,出而不胜
打探敌,刺探路数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三人一路出了泥泞小道,直接进入了交州地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对方事先埋伏好了,这里算是安全之地了,因此刚才紧张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稍作了停顿后,便摆脱了泥泞小道,直接进入了康庄大道了,与前面的明崎岖小径相比,交州的康庄大道走起来踏实了许多,唯独四周是山高林密、乱石穿空,偶尔抬头望去,看到的不过是眼前的一片天,几只飞鸟,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狼叫,让人有些担心这茂密的崇山峻岭中,不知隐藏了什么野兽,随时把三人给吞噬掉。
三人中,马六是锦衣卫,天生的警觉,让他对这茂密的树林有些担心,兵法有云,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此地崇山峻岭,且道路宽敞,敌人可能活动的地方秘密布置兵力,伺机出击埋伏兵马,一旦如此,单凭三人在没有援兵的况下,未必能活着出去。
小心提醒了两人,见四周并无动静,稍微放下心来。
张道仍旧好奇马六是不是真的见了阮鹰,趁着阮虎想着心事,这时凑了过来低声道:“马兄弟你真见了阮老大人?“
马六看了一眼四周,摇了摇头道:“我家千户大人,只让我救你们出来,可没让我去见阮老大人,再说了凭着阮老大人的子,你觉得他会写那封信么?“
“那你……?“张道有些惊讶。
马六道:“一封信而已,这有何来,别忘记了我们可是锦衣卫?“
张道正要诋毁两句,好打击打击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就在这时,听得一声鸟叫,马六心头一动道:“不好,只怕有埋伏?”
话音一落,听得一声呼喝:“杀!”
两侧山脉风吹叶动,数百个人影迅速冲了下来,明晃晃的朴刀,宛如一道道耀眼的阳光,在三人的上变换着。
“还真有埋伏啊,看来这兵书果然不欺我啊!“马六嘀咕了声,右手伸入腰间,刷的一声拔出了绣刀,一股萧杀之气扑面而来。
“弟兄们,你们可都看到了,阮家果然勾结大明!”三百人的黑衣人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阮虎道。
“我没有!”阮虎大声道:“这,这是黎家府邸的陷害?”
“陷害,阮虎死到临头还如此执迷不悟,我且问你,这两人是什么人?“为首那人威风凛凛的走上前,将手中的朴刀对着马六、张道二人指了指问。
阮虎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虽不聪明,但并不傻,对方能提前在此地埋伏,显然是早已了解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仅如此,对方以军中人物埋伏在此地,目的在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借军方的口,来着实了他们阮家勾结大明的罪名,从而反驳不得。
“好狠的计策?”阮虎咬了咬牙:“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首那人冷冷地问,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今来的多半是昔阮家的旧部,若这么把阮虎给杀了,不免有些不满,所以必须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看到阮家与大明勾结的罪证,如此一来,杀起阮家也有了借口,二来,这些昔的旧部,也会因为阮家的不忠,感到愤怒羞耻,从而效忠王爷,所以他才耐着心思问出了这番话儿。
“我知道?”阮虎咬了咬牙道:“他们是大明人,可本公子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安南的事来,我伯父也没有?”
为首那人哈哈一阵大笑:“人家堂堂的安南经略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会与你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交朋友,会如此费尽心机的来救你脱险,若不是你对大明有用,出卖了王爷,他们还会这般对你,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好生可恶,诸位兄弟此等不忠不孝东西,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三百人齐声喊道,声响如雷,冰冷充满杀气的声音,在这样的山谷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为首那人道:“很好,小王爷说了,谁取了阮大公子的头颅,赏银一千两!“
“果然是黎元龙想要杀我,今的耻辱,只要我阮虎不死,他必定十倍奉还!“阮虎好不示弱的道。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兄弟们给我上!“为首那人骂了声,挥舞着手中的朴刀。
听了号令的三百人立即挥舞着朴刀,一窝蜂的扑了上来。
张道道:“马兄弟你能打几个?“
马六搔了搔头道:“大概五六个吧?你呢?”
张道看了看疯狂的三百人,吸了一口冷气道:“两三个吧?”
“你们没救兵么?”阮虎大声道。
“是啊,马兄弟你不会没有救兵吧?“张道也附和了声。
马六嘿嘿一笑道:“本来我家大人让我带点人来,可被我拒绝了?“
“这是为何,嫌人少了?”张道好奇的问。
马六搔了后脑勺,有些不好意的冲两人一笑道:“那倒不是,是我嫌弃人多了,我家千户大人说了,若能成功救出你们,也算是功劳一件,我想我现在才是个十夫长,若能救出你们,就不用与他们一同分享功劳,说不定也能弄个锦衣卫百户当当,也就没要大人给的兵马,单枪匹马来救你们来着,本来还算顺利,没想到到了家门口来了这么一出,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百户怕是要泡汤了?”
张道与阮虎听了这一番话儿,杀了他的心都有,阮虎道:“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原是我阮家的旧人,训练有素,杀起人来跟杀畜生一样,单凭我们三人,只怕……?”
马六叹了声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张道与阮虎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说什么好。
前方的黑衣人黑压压一片,宛如钱塘江大潮一样袭卷而来,明晃晃的朴刀散发出慑人的光芒,呼喊的杀声让三人不寒而栗。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马六重重的一叹道。
“什么办法?“张道与阮虎心头一喜,齐声问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逃……?”
张道与阮虎看了看,心说这家伙脑子没病吧,对方早有准备,三百人已形成了包围圈,还能往哪儿逃,这不是消遣我们么。
眼看三百黑衣人人人挥舞着朴刀杀了上来,张道、马六各自紧张的看了一眼,张道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丢给了阮虎道:“拿着待会儿打起来,若有机会能活着出去就别犹豫,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这样可以么?“阮虎左手一抄接过朴刀道。
张道汗了一把,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啊?咋就这么不靠谱么?”
“少说废话,他们来了!“马六紧张的握了握朴刀,三人对三百,老子当锦衣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上,若能活着回去,老子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张道翻了翻白眼道:“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三百黑衣人一窝蜂的扑了上来,三人一字排开,看好了位置,不退反扑了上去,三把朴刀同时挥出,劈出三道惊鸿,刀法干净利落,锵锵有力,只听得三声惨叫,三个黑衣人口飞溅出三股鲜血,子一软,倒了下去。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闪过惊讶。
为首那黑衣人似也楞了下,哼了声道:“果然有两下子!“话音一落,飞而上。
三人不敢怠慢,且战且退,好在这里参天古木颇多,对方人再多也铺展不开,三人变成了背靠背,利用对方人多的不便,挥刀猛杀。
杀了一阵,终究是人力有限,慢慢看到疲惫,听得哎呦一声,阮大公子手腕被黑衣人的朴刀划破了衣衫,伤及了皮,鲜红的血迹立即流了出来。
张道与马六也好不到那里去,不是伤了手臂,便是口,眼看着步步紧的黑衣人,张道道:“看样子今儿这条命是要留在这里了?”
“怎么舍不得?”马六揣着粗气,挥刀劈杀了一个黑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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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章:自理一亩三分地
张道:“笑话,我张道为人虽不是个东西,但还真不怕死?反正大人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也算对得起大人的信任了?”
“说得好!”马六赞了声,挥刀再砍,反正是个死,也不在乎身上的那点伤,见对方刀光砍来,不闪也不避,只是一味的挥刀劈了前去,飞起一脚踢翻一个,再一拳打倒一个,身旁的张道毫不客气的挥刀结果了两人。
眨眼的功夫便斩杀了三人,为首那人到没想到三人如此棘手,皱了皱眉道:“他们都快支持不住了,大伙儿给我狠狠的杀?杀光他们!“
话音一落,黑衣人一马当先挥刀劈来,三人已经筋疲力尽,眼看对方刀势凶猛,这一刀势必是抵挡不了,马六叹了声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两位兄弟了,等下见了阎王爷爷,我给他老人家好好说说,看能不能让他老人家放过你们?“
张道:“去你大爷的,老子是那怕死的人么?“
“就是,我阮大公子这辈子吃喝玩乐,什么都干过,也不算白来这世道走一遭了,是该死的时候!“
“想死,你我就成全了你们!“为首的黑衣人嘿嘿一笑,凌空一刀直接劈向了阮虎。
便在这时,听得“嗦“一声,一支羽箭迅速划破晴空,冲着黑衣人射杀而来,黑衣人吃了一惊,这一刀若砍下去,虽能将阮虎斩杀于刀下,但自己也要被这羽箭刺穿了胸口,当下不及多想,身形一慢,手中朴刀微微一翻,听得”当“一声,火花四射,为首黑衣人腾腾腾了几步,退了开来。
“什么人?“黑衣人满脸的惊讶。
“大明锦衣卫!”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跟着一道人影从一颗大树下闪了出来。
“大人……?”
“高大人……?”
马六、张道齐齐喊道,声音里的喜悦展露无遗。
“看你们这点出息?真给我们大明丢脸?“来人嘴上虽是喝骂,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这下不用死了是吧?”阮虎见两人神色,忙问了声。
“不用死了?”张道:“你不是不怕死么?”
阮虎道:“怕自是不怕的,不过能活着也不错。”
马六道:“可不是,我还没娶媳妇呢,这么早见了阎王爷,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哼,一个锦衣卫而已,何惧之有!”黑衣人冷哼了声,死死地盯着来人道,恨不得用眼光将对方给杀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航,得到了杨峥救人的指令,他亲自点了五百兵马按照锦衣卫暗中刺探的消息,一路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的杀人,还是慢了一步,好在三人都在,一直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听了黑衣人的这话儿,冷笑了声道:“那可未必!”便在这时,听得一声惨叫,跟着两声,三声,一片的惨叫响彻山谷。
黑衣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山谷中,不知何时多了数百人的大明将士,他们十几人一组,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型,却犹如猛虎下山,片刻的功夫便将自己的三百精锐消灭的干干净净,速度之快,让黑衣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黑衣人一脸的惊愕。
张道看得哈哈大笑道:“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的属下全被杀光了!你成了孤家寡人了,识相的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我家大人宽大为怀,说不定能饶了你一条狗命呢?”
“哈哈……?”话音一落,三人齐声大笑。
那边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五百精兵强将,依旧摆出了鸳鸯阵法,威风凛凛的站在四周,一言不发,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黑衣人胆战心惊,他看了看,忽的一咬牙,挥起朴刀,看准了高航的所在,飞身扑了上去。
“哎,好端端的干嘛找死呢?”马六重重的叹了声:“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高大人真有这么厉害?“张道一脸不信的神色,但很快他就信了,黑衣人玲凌空的一刀,不可不说威猛霸道,呼呼作响的刀锋早已将高航笼罩,高航已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却不慌也不忙,只是将身子微微先后倾斜了一点,紧握绣春刀的右手挥刀劈出,后发先至,只听得锵的一声响,火花四射,众人尚未看明白,便听得一声惨叫,高航锋利无比的绣春刀迅速划破了黑衣人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将黑衣人的胸口染红了一片。
“好快的刀法?“张道赞了声。
马六一脸得意的道:“可不是,对付这等不自量力的人,我家大人可是最拿手!”
黑衣人急促的踹了口气,再看高航时,眼里涌出了一股寒意,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猛喝的一声,挥刀再砍,高航一动不动,等黑衣人的刀光近了,才一个后仰翻,硬生生的贴在地上,双腿猛地蓄力,一个倒挂金钩,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听得“咚“地一声,黑衣人重重的撞在一颗古树上,树叶哗啦啦的落了一地,黑衣人咳咳了几声,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动不动的高航,忽的右脚飞出,以记”凌空飞度“,直飞在黑衣人的下巴上,这一下力道极大,听得咔嚓一声,黑衣人闷哼了声,就此气绝。
“你们大明的锦衣卫都这么生猛么?“一旁的阮虎心有戚戚然的问。
“这个当然了!我大明锦衣卫……?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马六一脸自豪的道。
“不吹牛,你会死么?“高航骂了声提着朴刀走了过来,道:”杨大人正等着我们的消息,还不快些收拾早些回去!“
“是!“马六应了声,捡起地声的绣春刀屁颠屁颠的跟着高航去了。
阮虎与张道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活着真好!”说完,便也追了上去,不多时身影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安南受中原影响颇深,所以不少的节日与大明并无多大的差别,就如今日,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青龙节,传说是龙抬头的日子,它是安南从北宋一来,就是一个传统节日,名曰“龙头节”。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此时,阳气回升,大地解冻,春耕将始,正是运粪备耕之际。传说此节起源于三皇之首伏羲氏时期。伏羲氏“重农桑,务耕田”,每年二月二这天,“皇娘送饭,御驾亲耕”,自理一亩三分地。后来黄帝、唐尧、虞舜、夏禹纷纷效法先王。到周武王,不仅沿袭了这一传统作法,而且还当作一项重要的国策来实行。于二月初二,举行重大仪式,让文武百官都亲耕一亩三分地,这便是龙头节的历史传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说,说为武则天废唐立周称帝,惹得玉帝大怒,命令龙王三年不下雨。龙王不忍生灵涂炭,偷偷降了一场大雨。玉帝得知便将龙王打出天宫,压于大山之下,黎民百姓感龙王降雨深恩,天天向天祈祷,最后感动了玉皇大帝,于二月初二将龙王释放,于是便有了“二月二,龙抬头”之说。实际上是过去农村水利条件差,农民非常重视春雨,庆祝“龙头节”,以示敬龙祈雨,让老天保佑丰收,从其愿望来说是好的,故“龙头节”流传至今,这一日除了这讲究外,还有一个吃。
要说这吃的话,安南就与大明有些不同,比如说在大明“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老百姓要在这天驱除害虫,点着蜡烛,照着房梁和墙壁驱除蝎子、蜈蚣等,这些虫儿一见亮光就掉下来被消灭了。
这一天民间饮食还多以龙为名,以取吉利,如吃水饺叫吃“龙耳”,吃米饭叫吃“龙子”,吃馄饨叫吃“龙牙”,蒸饼也在面上做出龙鳞状来,称“龙鳞饼”。这一天妇女忌动针线,为的是免伤龙的眼睛,就连小孩剃头也叫“剃龙头”,而安南则要吃(手搓面条),俗称“顶门棍”。为什么吃“鼓撅”?有人说,吃了“顶门棍”,把门顶住,邪祟不入,一年太平。有人说,过春节大家都吃闷了、玩昏了,吃一顿“鼓撅”顶灵性,就开始干活过日子了。也有在二月二这天吃搅团的,说是给龙糊鳞整甲,使龙抖擞精神升天降雨。有几句讽刺懒婆娘的民谣说:“过了正月二十三,懒婆娘愁得没处钻。又想上了天,没鞋穿;又想钻了地,没铧尖;又想上了吊,丢不下二月二那顿油搅团。”总之二月二这一天是要吃些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因此这一日的义安城为了一个吃字,可谓是一片忙碌,唯独一个地方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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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章:水善利万物而不
cpa300_4(); 按照往日,王府这个时候早已忙开了花,可今年的龙抬头,偌大的王府一片宁静,便是往日叽叽喳喳的鸟儿,从今日一早开始,也停止了叫声,让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气氛中,偶尔几个丫鬟、仆人穿廊过厅,也是来去匆匆,低头不语,让整个王府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一秒记住本站 看书阁 .kanshuge.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位于左侧的暖阁里,几个仆人早已小心的将大红的灯笼高高挂了起来,火红的烛光,将王府映的亮如白昼。
书房里,黎利身着圆领袍,大红(赤)色的常服,这种服饰仿照大明规格所制,早些年为窄袖,永乐后袖渐大,形制与明朝皇帝所穿常服圆领相同。在前胸、后背与左右两肩处装饰有四团龙,故称“衮龙袍”,袍身两侧开衩,有双摆。袍内通常穿搭护和贴里,搭护为半袖或无袖,领部缀白色护领,衣身两侧也有双摆,衬在圆领袍摆内。革带用玉带銙(带版),皁(黑色)靴以皮革制作,他虽与大明势如水火,但对大明这服饰还是极为喜欢,除了没那么多的讲究外,满朝文武差不多都是延续了大明的服饰,他将宽大的袖袍微微束起,放在怀中,然后盘腿坐在玉床之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若熟悉黎王爷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不以为意,因为咱们的王爷不信孔子,不信佛教,唯独信任道家始祖老子,对老夫子当年函谷关总兵尹喜见到紫气东来,老子骑青牛而至的传说十分的向往,也因老子当年函谷关总兵尹喜见到紫气东来,老子骑青牛而至,便拜老子为师,辞官随老子沿秦岭终南山神仙路西行,昼行夜宿,不几日来到将军山下,只见此处祥云缭绕,四季如春,溪流纵横,鱼翔浅底,百鸟争鸣,龙飞凤舞,牡丹竞放,泉水叮咚,真乃世外桃源,老子抬头望时,只见一巨石十分奇异,如有人形,豹头环眼,铁面虬鬓,一手执剑,一手执扇,五蝠飞舞,正气浩然,不尽叹到:“道可道,非常道,宇宙造物,天地之始,万物之母,欲观其妙,常有也,钟馗赐福镇宅,中榜得魁,真神也……”洋洋洒洒五千言,由尹喜记录,世谓之是也的传奇十分的惊奇,后得知老子与伊喜结草阿福泉,马放南山,老牛坡放牛,南山不老松下讲道,发现终南捷径后清凉山讲经,楼观台炼丹,铸南山铁案,享南山之寿,是谓道教之祖庭,黎利便一心一意信了道教,每日坚持不懈的端坐在玉床上体会道教教义。
玉床上灯光闪耀,轻烟飘飘袅袅,那一身锦衣袍子隐于一片烟雾之中,仿佛真入定了一般。
“哎,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看人家老子多么的潇洒,多么的淡定,本王怎么静不下心来呢?看来是道行不够深啊!”
心里想静下来,越静不下来,勉强试了试,终究是胸口如塞了一团稻草一般,还是放弃了,看了一眼一旁的文史官范文巧道:“范大人,你说本王的心为何静不下来呢?”
这范文巧是个极聪明的人,要说这话儿也不好说,可人家眼珠子一转,便朗声道:“老夫子说过,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几于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善为渊也;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善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守信也;洗涤群秽,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载则浮,以鉴则清,以攻则坚强莫能敌,善用能也;不舍昼夜,盈科后进,善待时也。故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汝此去后,应去骄气于言表,除志欲于容貌。否则,人未至而声已闻,体未至而风已动,张张扬扬,如虎行于大街,谁敢用你?王爷心神不宁,难以入定,这是心有心魔在作怪?王爷只要除了心魔,必是能做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的境界?”
“是啊,本王这是有心魔啊,阮家追了本王十几年,一直对本王忠心耿耿,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这样对待本王,让本王着实寒心啊,本王虽将他叔侄抓了起来,可终究是下不出这个手,本以为阮鹰能明白本王这番苦心,能回到本王的身边,本王大可既往不咎,不曾想他竟是执迷不悟,让本王好生为难啊?“
黎利的这番话半真半假,阮鹰跟了他十几年,十几年里忠心耿耿,立下无数功劳,可以说当初若没有阮鹰的加入,也许就没有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所以这份情,他还是认可的,但另一方面,阮鹰的威望太高,本人又以才华著称,天下闻名,以至于天下人只知阮鹰而不知他黎利,这种隐隐的威胁,让他对阮鹰必处之而后快,可要除掉阮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漫说阮家在安南门生故吏不少,就是当初投靠的军队也有不少,且这些人经过战事的洗礼,早已是精兵强将,贸然除了阮鹰会是什么后果,不用脑子,用屁股想一想也能想象的出来,所以他在除掉阮家之前,得需要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从而昭告天下,让天下人明白,非自己要除掉阮家,是阮家人自作孽不可活,他相信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凭着自己的威望,天下人还是信服的,基于这一点,他同意黎元龙的安排,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目的就是将阮虎勾结大明的事情,做成铁一般的事情,如此一来,自己除掉阮家也是顺理成章。
不过终究是心生愧疚,往日早早便可入定,今日却心烦意乱,外面本就安静无比,在他看来,却是烦躁不堪。只觉得这天道不可凭,仙道不可证,自己为了一把椅子,却刻意杀害自己的盟友,也不知值不值……?“
范文巧本就是个聪明人,黎利的心思尚能揣摩一二,听了这话儿想了想道:“老夫子曾说过,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这意思是说,这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那是由于有丑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那是因为有恶的存在。所以有和无互相转化,难和易互相形成,长和短互相显现,高和下互相充实,音与声互相谐和,前和后互相接随——这是永恒的。因此圣人用无为的观点对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为其创始,有所施为,但不加自己的倾向,功成业就而不自居。正由于不居功,就无所谓失去。阮大人并不知道王爷对他如此看重,所以才做出了这等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若王爷能对阮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阮大人的智慧,定能明白王爷的苦心的?“
黎利听范文巧一口一个阮大人,语气多有维护之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道:“好一个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想不到阮鹰这老匹夫被本王丢进了大牢里,竟还有人肯为他说话,此人只怕留不得?“
袅袅的烟雾里,黎利似看到那一把高高在上的椅子上,出现了两个影子,左青龙,右白虎,左侧的青龙起初越发明显,待烟雾缭绕后,身影若隐若现,渐渐不见了踪影,黎利心头一喜,再看左侧,那白虎本还是模糊一片,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影子越来越大,慢慢在缭绕的烟雾里露出了满是花斑的虎躯,跟着是头颅,那虎视眈眈的面容清晰可见,似能随时吞了那把长椅一般,黎利打了一个寒颤,再看那猛虎渐渐又变了一个模样,在一团漆黑的烟雾之中,那模样越来越清楚,竟是阮鹰的那张脸,那虎视眈眈的双眼,分明透着几分得意,就那么看着自己,忽得那影子又变,一张倾盆大口,突然张了开来,风一吹那影子便想自己扑了过来。
黎利吓了一大跳,心头的怒火,仿佛如浇了火油一般,一下子窜了起来,撩拨得黎利愤怒不已,恶狠狠地盯着那道影子喝道:“本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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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12章:水善利万物而不
1413章: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一下太过突然,让一旁的范文巧下了一大跳,惊恐的望着满脸狰狞的黎利颤声道:“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黎利被范文巧一声呼喊,唤回神来,幻象消失,再抬头去看,哪有什么椅子,什么猛虎,分明是一座香炉,炉中熏香袅袅,哪有半个人影,微微楞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重重的吐口气道:“刚才本王怎么了?“
范文巧便将刚才景说了一遍,黎利松了一口气道:“本王是魔怔了?”
“可不是么?怪吓人的?”范文巧心里嘀咕了声,面上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黎利却对刚才的景记忆犹新,心道:“猛虎不除,本王这椅子只怕也坐不安稳了?“
眼看黎利想着心事,范文巧可不敢多言,坐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喝着茶汤。
在门外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家丁,见王爷收了功,这才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想进来,又害怕,那模样让人好气又好笑。
黎利撇了一眼,喝道:“要进来就进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家丁听了这话儿毕恭毕敬的应了声,这才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食盒往黎利面前一放,道:“王爷,这是郑王妃亲自给王爷准备的龙耳,让小人给王爷送来,今是二月儿龙抬头的儿子,王爷还没正经的吃过东西呢?”
安南的龙抬头差不多都延续大明的风俗,所以在这一天将自然界中的生物分成毛虫、羽虫、介虫、鳞虫、人类五大类。毛虫指披毛兽类,羽虫指鸟类,介虫指带甲壳类,鳞虫指有鳞之鱼和带翅昆虫类。龙是鳞虫之长,龙出则百虫伏藏。二月初二正是惊蛰前后,百虫萌动,疾病易生,虫害也是庄稼的天敌,因此人们引龙伏虫,希望借龙威镇伏百虫,保佑人畜平安,五谷丰登。引龙伏虫的活动有很多,最有特点是撒灰。
撒灰十分讲究。灰多选用草木灰,人们自家门口以草木灰撒一条龙到河边,再用谷糠撒一条龙引到家,意为送走懒(青)龙、引来钱(黄)龙,保佑人财两旺;从临街大门外一直撒到厨房灶间,并绕水缸一圈,叫做“引钱龙”;将草木灰撒于门口,拦门辟灾;将草木灰撒于墙脚,呈龙蛇状,以招福祥、避虫害。陕西富县一带还流行撒灰围庄墙外的做法,也是伏龙驱虫的表现。后来,也出现用石灰替代草木灰伏龙降虫的做法。
为了纳吉,二月初二这天的食物也与“龙”相关,面条不叫“面条”,称作“龙须面”;水饺称作“龙耳”、“龙角”;米饭称作“龙子”;煎饼烙成龙鳞状,称作“龙鳞饼”;面条、馄饨一块煮叫做“龙拿珠”;吃猪头称作“食龙头”;吃葱饼叫做“撕龙皮”。一切均取与龙有关的象征与寓意。
“她到是有心了?”黎利枯坐了半天,早就饿得厉害,闻着食盒里飘出来的香味,让他食大动,从袍子中伸出手来,与那家丁一起,掀开了食盒的盖子,见食盒中除了饺子外,还有不少小菜,登时大袖一挥道:“范大人今龙抬头,你就陪本王吃几个饺子如何?”
范文巧道:“多谢王爷厚,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那家丁将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上了,然后招呼门前的家丁进来,两人先是从书桌旁,搬来几个小案几,合并一起,形成了一张大圆桌,放在两人旁,然后重新将食盒提了上来,食盒下因底部是铁的,内置炭火,上边一层隔水层,所以天气虽凉,盒中食物仍是冒着气,那家丁将食盒中的食物一一端上了小几,除了郑氏亲自做的饺子外,还有一种烙得很薄的面饼,又称薄饼。每年立,安南人都要吃饼,名曰“咬”。二月二这一天,除了要吃龙耳之外,讲究的大户人家,还要吃这种饼,名曰“吃龙鳞”。
饼并不大,也就煎熟的鸭蛋那么大的个人,但韧极好,因为要卷很多菜吃。昔,吃饼时讲究到盒子铺去叫“苏盘”(又称盒子菜)。盒子铺就是酱铺,店家派人送菜到家。所以在这一天吃的饼讲究有几样小菜:凉拌豆芽、摊鸡蛋,天福号的酱肘子。
盒子里分格码放熏大肚、松仁小肚、炉(一种挂炉烤猪)、清酱、熏肘子、酱肘子、酱口条、熏鸡、酱鸭等,吃时需改刀切成细丝,另配几种家常炒菜(通常为丝炒韭芽、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摊鸡蛋等,一起卷进饼里吃。佐料有细葱丝和淋上香油的黄酱,倒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黎利平里喜好吃面食,但有嫌弃面食太过单调,所以对于这种卷十分的喜欢,这会儿也不客气,伸手抓了一张卷,放入清酱、熏肘子、酱肘子、酱口条、熏鸡、酱鸭,加了素炒粉丝,摊鸡蛋便卷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塞入了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这种卷吃的就是那股乎劲儿,大口的吃,大口踹着粗气,十分的劲道。
一旁的范文巧对这种什么搅合在一起的吃食,有些吃不来,看了案几上有一盒豆面糕,便道:“这个是什么糕?”
那家丁毕恭毕敬的道:“回大人的话,这个叫豆面糕,是用蒸熟的黄米(或糯米)揉成团,撒炒熟的黄豆面,再加入赤豆馅心,卷成长条,撒上芝麻桂花白糖食用,吃起来香甜可口?”
范文巧见这小小的一块糕点,竟有这么多的讲究,不免有些好奇,伸手捻起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一番,还真如这家丁所言,别有一番味道!
黎利吃了两块卷,范文巧也吃了两块豆面糕,饥饿感立即去了一般,黎利擦着满嘴油腻的嘴巴与手指,看了一眼那呼呼的饺子,道:“这都是什么馅的?”
那家丁早就从娘娘哪儿得到了告诫,当当今王爷信奉是道教,这道教虽说不似佛教那么讲究,万物皆有生命,不可杀生,甚至某些道教还能成亲生子,大鱼大毫不含糊,但不管是正一教,还是全真教都有四种动物的是不吃的,这第一种,便是牛,无论是水牛,黄牛,还是牛,只要是牛,道教是不吃的,在道教看来,这牛一辈子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终生劳作,普济众生,它太辛劳了,这样勤劳辛苦的动物是万万不能吃的,再者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坐骑就是青牛,出于对老祖的尊重那些徒子徒孙是坚决不吃牛的,咱王爷都入了魔怔,就差没将自己当做骑着青牛的老子,一路狂奔到函谷关,看看那祥云缭绕,四季如,溪流纵横,鱼翔浅底,百鸟争鸣,龙飞凤舞,牡丹竞放,泉水叮咚的世外桃源之地,那还会吃牛。
这第二种鸟鱼,人常说; “鸟鱼精最可恶,连自己的亲生子都吃”,但天师道友的说法与此恰恰相反,他们认为:鸟鱼一到产卵期,两眼昏花,什么也看不见,只待饿死升天,鸟鱼鱼崽最有孝心,宁可自己游入母嘴,给娘充饥,也不能让娘饿死,精神可贵可佳,吃不得,道教的徒子徒孙,不管是接不接受,都不怎么吃鸟儿和鱼儿,怕把自己的娘亲给饿死了。
第三种就些奇怪了,鸿雁,道士不吃鸿雁的规矩,说起来有些好笑,据说道教始祖信天地万物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鸿雁一旦失偶,便是孤雁,终生独居,处境凄凉,矢志不渝,不再婚配,精神可嘉,不该吃。
第四种则为狗,这个到好理解,古往今来,不管是和尚、还是喇嘛,寻常老百姓对狗都有一种特殊的感,常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终生随主,为主效劳,不可食也。更别说司法天神二郎神边的哮天犬也是一等一的神仙,就是为了拍马,那帮道教的徒子徒孙也不敢吃狗,到是不吃的喝上,好这一口,且吃得不亦乐乎。
第五种鸽子,道教不吃鸽子说起来,源于鸽子的用途——天生的信使,不能吃。
第六种蛇,蛇是很有灵的,极易修炼成仙。白蛇转中的白素贞就是蛇精修成蛇仙的,道教修的便是仙,哪有吃同类的道理,更何况中天紫微玄真北极玄武大帝真君,人家可是左脚踏龟,右脚踏蛇 即龟蛇二将 为其得力助手,这帮真武的徒子徒孙,哪敢造次。
第七种龟,同样乌龟也是很有灵的动物。在佛堂夜听经容易修成正果。不能吃的理由差不多与蛇一般无二。
第八种是黄鳝。黄鳝同样有灵,它每天晚上出来,抬着头望月亮,其实望着月亮它是在修行,它是在吸收天地之灵气,指不定那天成仙了,岂敢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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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忙着去了趟杭州,才回来,迫不及待的送上了第一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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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章:以仁易暴,以治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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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种是鲤鱼,基于鲤鱼跃龙门的美好传说,道教徒子徒孙同样期待飞升的传说,所以这鲤鱼是不可吃,以上九种为道教食物禁忌,所以这家丁得郑氏敦敦教诲后,牢记在心,这会儿避开了这九大禁忌,挑郑氏教给自己的肉馅朗声说道:“回王爷的话儿,这饺子是王妃亲自挑的馅儿,有木耳、胡萝卜大料、花椒、还有猪肉,对,还有香菇粉条、豆腐,还有王爷喜欢的吃黄花菜,韭菜,鸭蛋,下的料子可不少?“
一旁的范巧可不知道教的九大禁忌,听了半天,见除了一个猪肉外,全是素馅儿,不免吧唧吧唧了两下,心道:“这饺子只怕也好吃不到那里去?“
黎利却听得连连点头,众多的王妃之,他唯独对郑氏情有独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郑氏未必就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便是模样也未必是倾国倾城,但在这后宫里,胜就胜在温柔贴心,天热了,她会将冰块送到你嘴里,天冷了,那热乎乎参汤,便是两人的那点事儿,也是温柔缠绵,总是一句话儿,郑氏就是那种未必能让你一见钟情,但相处了,却是越看越耐看的人儿,让人欢喜之余,还离开不得。
那家丁见黎利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将王妃交代的话儿,继续说了下去:“王妃说了,这饺子虽说是素的,可有葱、有蒜、又有醋,还有新鲜的猪肉大白菜,吃起来可不比肉馅的差多了,让王爷可要多吃几个?”
一番话儿让黎利心情大感舒畅,哈哈一阵大笑道:“爱妃说的是,这素馅饺子,可不是比肉馅的要好吃的多?”说着,从那家丁手接过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了一个热乎乎的饺子。
见王爷如此,那家丁可不敢怠慢,王妃说了这素馅饺子想要好吃,可不是全在肉,而在外在的调料,这会儿忙从食盒,拿出一个小碟子,又利索的放上王妃精心配置的调料。
黎利看如此重视,对这饺子越发好奇,不等那家丁摆弄好,便将手的饺子,放在那小碟里,轻轻点了一下,然后飞快的送入嘴里,慢慢咀嚼了一番,那饺子馅儿经过精心配置,味道自是不同一般,很快黎利就点了点头道:“味道醇厚,饺子馅儿细腻劲道不错,不错,还是本王的王妃手艺好啊?“
范巧本对什么素馅儿饺子没什么兴趣,可看黎利一脸陶醉的模样,忍不住食欲大动,从那家丁手接过筷子,学着黎利的模样,夹起了一个饺子,放在那小碟子里轻轻滚了一滚,然后用一手放在嘴边接着,这才送入口,起初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含糊的道:“好吃,好吃,味道纯正,难得是香甜,王妃的手艺比起那些御厨可好多了?“
黎利哈哈一阵大笑,也不谦虚,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将一盘饺子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揉着肚子搁下筷子,一边擦着嘴边的油腻,一边赞许道:“味道真不错,微臣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饺子,只怕过了今日,日后在吃饺子,都不如这个味儿了!”
黎利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若范大人想吃饺子,每年的二月初二来王府,陪本王吃几个便是?“
范巧忙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王爷的厚爱!“
黎利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几个饺子,看把你感动的?“
范巧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微臣自是干净,再说了王妃这饺子,可是好吃的紧啊?”
听了这话儿,黎利轻轻一叹道:“若是阮鹰能这般想,本王也不必如此苦恼了!”说着又是一叹。
这算是敏感话题,依着范巧的精明,自是不敢言语。
书房里一阵沉默,唯独袅袅升起的烟雾,在两人眼前盘绕。
沉默半晌,黎利忽然问道:“范大人,你说本王比那姓杨的如何?”
范巧道:“回王爷的话儿,那姓杨的微臣没见过,不过看此人的手段,想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与王爷相比,还是少了几分命脉?”
自杨峥来安南,从小报开始,到收复占人,哀牢,最近又以两千兵马对抗自己五千兵马打了一个大胜仗,使得整个安南对大明这个新来的主帅刮目相看,有的说杨峥此人凡天、地理、兵法、水利、阴阳、方术之书,无不研究堪称全才,非王爷可比,也有人说杨峥虽有些歪才,但也只小手段,比不上王爷的大手段,所以他不与王爷!似范巧这样的说法,还是头一次听到,不免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此话怎么说?“
范巧似早有准备,想也不想,便朗声道:“这不是明白的事么,王爷根骨清奇、天资绝伦,乃是一等一的帝王将相,王爷回过头看看你,本隐居山林,广交豪杰之士,召募流亡群众到如今不过数年的功夫,便拥有了整个安南,这样的事情,在原的地方,也只有一个汉高祖和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可比了,王爷这可是王者之命。那杨峥便是才比张良,谋比刘基,也不过是臣子罢了,这样的人又岂能与王爷相比呢?”
这虽说是一番马屁话儿,但是不是马屁,得看什么人说,什么人听,若会说的人,必是看准了时机,将这马屁的话儿说得滴水不漏,如此一来,这马屁也就不是马屁了,而是一种艺术,也就是说,不是人人能说的,反过来,这听马屁的话儿的,也是同样的道理,若碰上了正想听,而对方的马屁又拍得恰到好处,那这样的马屁,能听在耳朵里,同样不是马屁话儿了,那是大实话。
此时此刻,黎利就觉得范巧的这番话儿,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点了点头道:“听范大人如此一说,本王倒觉得有几分道理,想本王昔时遭板荡,栖迹蓝山,本欲苟全性命而已,初无取天下之心。及其贼虐愈甚,民命弗堪,凡有智识者,皆被其害。本王虽罄家所有以奉事之,冀其免祸,而彼害本王之心曾不少恕,义兵之举,本王实出于不得已焉耳。若非如此,本王焉能有今日,再者天降无字天书,乌龟赠送宝剑,寻常人哪有这等奇遇,本王往日不明白,今日范大人一说,本王才醒悟过来,这可不是王者之命么?”
“不瞒范大人,本王六岁那年,虽父上街,就碰一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那和尚随我走了一路,待要进门的时候,那和尚才叫住本王的父亲,对父亲说:”此儿龙行虎步,他日必定不凡?“当时本王还小,不曾理会,如今三十年已过,本王转战数十年,解救安南百姓与万民水火之,成了百姓心目的大英雄,如今想来,可不是有王者之命在护佑着本王么!”说到了这儿,黎利的目光闪了闪道:“本王派出大明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大明皇帝并不承认安南独立成一国,看姓杨的打算,似是效仿张辅以武力征服安南,重新将安南并入大明!“
“王爷可不是陈氏,这杨峥也不是张辅,且明yin刑虐政,久失民心,王爷反其道而用之,以仁易暴,以治易乱,此所以成功之也。足见这安南的江山,可不是他说想要拿走就能拿走的?“范巧沉声道。
黎利道:“言之有理,本王原是顾忌”人心思陈,故立之以从人望”,并且”欲籍辞以应明人,让寻来了这陈鹄为帝,如今大明并无此意,我安南百姓早不臣陈氏久矣!”说到了这儿,猛的吸了一口气,道:“本王既有王者之命,自当当仁不让做这安南之举,不知范大人意下如何?”
对于黎家的心思,范巧也不是看不出来,当初黎利一举挫败柳升七十万大军,便迫不及待的议和,而后就发布阮廌所起草的《平吴大诰》,称他自己的反明斗争是“仁义之举,要在安民,吊伐之师,莫先去暴”;提出大明与安南两国是“山川之封域既殊,南北之风俗亦异”,因而有必要脱离明朝统治,自行建国,其时称帝之心已经展露无遗,只是迫于大明没有做出正式回应,才一直苦苦等待,想不到这一等就是一年多,等来的结果,却不尽如意,早已让黎家按耐不住。
但明白归明白,毕竟是涉及到皇位传承了,所以他并不敢多言,生怕说错哪句,把小命赔进去。
但黎利今日找他除了吃饺子外,最大的目的便是想听听他的意见,那容得他不说话,看了他一眼,道:“你说本王若要夺了这帝位,是让陈氏禅让好,还是直接杀了陈氏去了后患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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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1415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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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巧心头微微吃了一惊,这陈鹄是”丐者之子”,当初黎利假称陈氏之后,目的便是便于控制,这一点不仅是他,满朝文武百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谁也没把陈氏放在眼里,但即便如此,在礼仪上众人还是对陈氏极为恭敬的,再者这几年来,陈氏倒也将这个傀儡皇帝做得还算不错,军国大事全都交给黎利,一心只在皇宫里醉生梦死,因此,对于这个本就有些悲剧色彩的陈氏,众人的反应是谈不上多喜欢,但也谈不上多厌恶,只希望有那么一日,黎家父子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善待一下他,所以陡然听黎利说杀了他,内心深处颇有些接受不了,微微想了想道:“王爷本有王者天命,理应做这个安南国皇帝,但此事也需小心处理,常言道,一鱼定民心,一锅品天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陈氏终是前朝后人,王爷若杀了他,只怕引起国人不满,与王爷的声名怕是有损!“
黎利嗯了声,道:”范大人言之有理,本王到是有些孟浪了,只要那陈氏知趣,等本王登基坐了皇帝,便让他做一个逍遥侯!保一辈子衣食无忧!“
范文巧忙道:“王爷英明!”
黎利摆了摆手道:“范大人懂得易经六十四卦之术,还请范大人给本王看看,此番禅让可否顺利!”
范文巧本还想说什么,可看黎利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卦卜来,这易经六十四卦之术是,文王”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也就是说,当时文王(西伯昌)被崇侯虎陷害而被殷帝纣囚禁在羑里整七年,在狱中,西伯昌潜心研究易学八卦,通过八卦相叠从而推演出现在《易经》中所记载的乾为天、坤为地、水雷屯、山水蒙等六十四卦,甚是精妙,但也精准的很,速来为人所信服。
范文巧将卦卜在手中微微翻滚几下,便丢了出去,听得当的一声清脆,桌面上立即显示了卦象。
黎利看不明白,只好看着范文巧道:“如何?”
范文巧看了一眼,紧皱起的眉头立即松了开来,笑道:“恭喜王爷,是上上卦!象曰:砍树摸雀作事牢,是非口舌自然消,婚姻合伙不费力,若问走失未逃脱。这个卦是异卦(下乾上离)相叠。上卦为离,为火;下卦为乾,为天。火在天上,普照万物,万民归顺,顺天依时,大有所成啊?”
黎利一听同样大喜,道:“如此说来,本王果然是天命所归啊?”说了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的一变道:“只怕本王这么做,有人会不答应啊?”
范文巧收了卦象,听了这话儿道:“王爷说哪里话,王爷是王者之命,并非是微臣为了讨好王爷才说的,这卦象可不是骗人的,再者,王爷这些年,为我安南呕心沥血,解救我安南百姓与水火之中,这安南的天下,早就渴望王爷早日登基,做了这开国皇帝,好一举将大明赶出安南国?岂会有人不答应呢?“
黎利哼了声,冷声道:“你这就是错了?本王有问鼎之心不假,可本王有,旁人未必就没有,若本王做了这皇帝,其他人还不翻了天?“说到这时,黎利的语气变得森然起来,道:“你也许奇怪,为何本王将阮鹰这个老匹夫给抓了起来?”
范文巧心头的确奇怪,阮鹰追随黎利多年,为人才学不凡,辅佐黎利屡建奇功,为了黎利开创今日的霸业,出力不少,黎利常对文武百官说此吾之子房也!这子房便是汉人的一位既有血气之勇,又具深谋远虑的传奇人物。为报亡国之恨,他“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亡”,博浪沙一击,差一点要了秦始皇的命;为酬知遇之恩,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终于辅佐刘邦战胜项羽,登基称帝;为消除刘邦易太子之念,他略施小计,让太子请来商山四皓,刘邦一见而易念顿失。
以三寸舌为帝王师,封万户,位列侯,功成身退,乃学道术,为汉人千年敬仰,黎利以这样的人物恭维,足见对其重视,这才多少日子,便被抓入大牢,不仅是他摸不着头脑,便是满朝文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此时听黎利如此说,忍不住好奇的问:“微臣愚钝?”
黎利哈哈一笑,道:“不,你一点不愚钝,你只是不知真相而已?”
范文巧忙道:“请王爷明示!“
黎利面色变得阴冷无比道:“本王性子虽固执,却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阮鹰老匹夫忠心耿耿辅佐了本王数十年,算是本王的恩人,本王能有今日他功不可没,所以本王才要赐其国姓,并封为冠服侯,位居文官之首,本想我二人君臣融洽,开启一段千佳话,却不想阮鹰这个老匹夫人心不足蛇吞象,竟背着本王与大明谋取安南王的宝座?“
“王爷这只怕是姓杨的诡计,此人年纪虽轻轻,手段却不少?这会儿巴不得王爷将阮大人给抓起来?“范文巧小心翼翼的道。
黎利叹了声道:“姓杨的心思,本王岂能不知,只是此事本王已查探清楚,**不离十,便是大明皇帝圣旨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由不得本王不信啊?”
范文巧这下不敢再言语,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黎利,也不知他心头打什么主意,小心地道:“王爷准备如何应对此事?”黎利哼了声,脸色的神色忽得变得杀气凛然,道:“自古就有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内患不除,民心不向着本王,如何能团结一心,将明军赶出安南?至于阮鹰这个老匹夫,此时很恨不得本王一败涂地,他好去奉承他的新主子。”
范文巧有心想帮阮鹰说两句好话,可看黎利的双眼杀气腾腾,让他一阵错愕,嘴唇动了动,到嘴的话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书房里唯独黎利在不断的骂人,但偌大的书房里,就两个人,若自己一直不说话,未免有些异样,想了想道:“微臣以为,此事王爷还需多查查,姓杨诡计多胆,莫要冤枉了好人?“
黎利道:“这个本王自是明白,所以本王才只是将他关起来而已,若不然早就该杀头了?“
望着黎利杀气腾腾的面容,范文巧既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言,书房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压抑。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跟着黎元龙的身影闪了进来,尚未进了书房,就听得急切的声音道:“父王,父王,不好了,不好了?“
黎利皱了皱眉喝道:“何事如此慌张,父王平日如何教导你的,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黎元龙抱了抱拳,吐了口气道:“父王教训的是,孩儿谨记于心,日后定会加以改正?”
黎利嗯了声道:“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元龙道:“回父王的话儿,今日一早阮虎被人救走了?“
父子二人的计谋,虽说两人了然如胸,但此时有外人在,这戏文还是要演一演的,黎利假装大吃了一惊,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哼,还有什么,阮虎早已投靠大明,救人的可不是大明的锦衣卫?“黎元龙冷哼了声道。对于阮虎被救走,还杀了三百将士,虽让他无比惊讶,但事后细细一想,这个事后阮虎被救走,反而是一件好事,他们黎家要对付的阮家,走一个阮虎不打紧,只要落实了这通敌的罪证,就不怕阮家不认账!杀气人来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黎利可没黎元龙那么乐观,他本设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目的是借自己的手,好制造阮虎逃走的消息,如此一来,趁机坐实了阮家勾结大明的罪证,好趁机打压阮家,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却不想大明真的派人来营救,虽说让他对付阮家的局面更有利,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大明只怕当真要让阮鹰做这个安南王了,这让他心头隐隐有一股紧迫感,想起刚才在烟雾里看到的那一幕,黎利咬了咬牙道:“如此看来,阮家是早就与大明勾结了,亏本王还如此信任他,着实可恶!“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恐怖,摇曳的烛光里,面容显得狰狞无比。
范文巧看了一眼黎家父子心里嘀咕了声:“还真有这回事儿?这未免他不可思议了?”可看黎家父子一脸愤怒的,模样,这事儿又不像有假,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道:“我想阮大人只是一时糊涂,或许这根本就是大明的诡计,在我安南这片土地上,谁都知道王爷发动蓝山起义,自称平定王,号召各地反明独立,展开了十年抗明战争最终有了今日的局面,这安南国可以没有陈鹄,可以没有阮鹰,唯独不能没有王爷,天下百姓早就盼望着王爷登基,只要有王爷在的一天,百姓就会支持一天,安南就还是咱们的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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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1416章:犹如雾里看花花非花
“说得好!”黎利面上涌出喜色,便是一旁的黎元龙也点头不止,心道:“这个范文巧还真会说话儿。听着就是舒坦,可比阮鹰那个老东西强多了?”
“只要本王还在,旁人休想夺了这安南的江山,阮鹰不行,大明也不行!“黎利说着紧紧握了握双手,目光忽得涌出一股杀气,偌大的书房里立即变得杀气腾腾。
范文巧吓了一大跳,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黎利面容狰狞无比,杀气腾腾,哪还敢多看,急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本王虽不喜杀人,但想要打本王的主意,本王也不怕破例杀人!这江山是本王打下来的,本王可以给予,却绝不容许谁夺走!“说着,猛的一回头喝道:”范大人陈鹄禅让皇位一事就交给你了,你速速替本王办好,必要的时候,告诉那陈鹄,若执迷不悟,本王既可以扶他坐上宝座,也不怕在拉下来杀了他,若他识相,本王刚才说的话儿还算数,让他做个逍遥侯,保一生衣食无忧!“
“微臣明白,微臣这便去准备!”范文巧立即站了起来,躬身行了一礼道。
“去吧!”黎利摆了摆手道。
范文巧应了声,转身去了,不多时身影消失在一片山山水水中,再过了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待范文巧的身影彻底消失,黎元龙立即走了上前道:“父王登基,只怕阮家未必答应,那些旧部只怕……?”
黎利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将目光换换移了开来,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窗户,扇叶已打开,清风徐徐,透着几分凉爽之意,他猛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看了出去,窗外有假山、凉亭、殿堂、庙宇、水池等建筑,布局巧妙,形成了一道优美风景线,而那假山中,那颗被除掉枯枝败叶的芭蕉树,才几日的功夫立即长出了新的枝叶,随风而动……?“
黎利看了许久,才一字一字的从嘴里吐出来:“阮鹰勾结大明,叛国求荣,乃十恶不赦的重罪,如今罪证已查明,着本王号令,等本王行了禅让之礼,处以ling迟酷刑!“
黎元龙一愣,随机大喜:“父王英明!“
黎利摆了摆手道:“此事重大,你去好好准备?“
“孩儿这就去!“黎元龙应了声,转身匆匆去了。
黎利神色在一刹间变得柔和下来,望着窗外的那颗芭蕉树,自言自语的道:“阮鹰非本王要如此待你,要怪就怪你太出色,你不死,本王心头难安啊!“
下了两日的绵绵细雨,难得晴了一日,大小姐与沈艳秋便嘟哝着天气太好,要出去看看,起初杨峥不答应,待两女子央求急了,嘟哝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山山水水,家里不是有么,非得出去看么?这不是折腾人么?“
起初两女子也只是嚷嚷,待听了这话儿,立即不满了,大小姐干脆用了司马光夫人的一番话儿来反驳,这其中的典故是说,北宋丞相司马光的夫人,元宵夜也要到市上看灯赏景。司马光说:“家中有灯,何必到市上去看”。夫人说:“我还要观看游人”。司马光只好无奈自嘲:“难道我是鬼吗?”让杨大人不得不答应陪着两位娇妻去泛舟游湖。
见夫君答应,两人大喜,有大小姐准备膳食,说是膳食,其实也就是昨日龙抬头吃剩下的面条、饺子而已,在大明二月二这一天,同样谓之龙抬头”。这一天人们盛行吃面条,称为“龙须面”;还要烙饼,叫作“龙鳞”;若包饺子,则称为“龙牙”。总之都要以龙体部位命名。三人匆匆吃了饺子,面饼也不用做轿子,干脆就走路出去。
交州在大明治下二十年,已变得繁华无比,各种高高低低的房舍从东到西、环山而建,渐次递升,绵延两三公里。一座座古刹、祠堂、古建疏疏落落,却透着历史的古韵,街道的前方是一马平川,清溪绕村,垂柳拂岸,清风拂面让人留连忘返。
为了这次出游,大小姐与沈艳秋可谓是花了一番功夫在装扮上,今日的大小姐一身大红色的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略待婴儿肥的瓜子脸洋溢的迷人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淡妆为其秀美绝伦的容貌凭空添了几分淡雅之气,因为稍微涂抹了一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与大小姐的精心打扮,沈艳秋则要简单了许多,一身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若说这些倒也罢了,偏生那一双眼眸漆黑如墨,顾盼之间透着别样的风情。
有两个大美人在旁,杨大人纵不讲究,也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了,为了更加衬托男才女貌的效果,杨大人今日换了一身轻衫,明亮的腰带上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紫玉,一把纸扇捏在手中,面带笑容,十足一个风度翩翩的斯文公子,往大小姐和沈艳秋身旁一站,在这座美丽的街道上,立即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是叫喊的,还是在忙碌的,当三人一字排开的走过来,刚刚还繁华的街道立即变得安静下来,人人都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三人,虽说这年头翩翩佳公子与绝世美人并不少,可似这般绝配的人儿,还是头一遭,众人只觉得这三人就似是汉人的那画儿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精致得不像人类。
杨大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微微冲着惊讶的众人抱了抱拳道:“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大小姐一听这话儿登时不满了,道:“什么见笑,感情是咱与沈姐姐这模样给你丢人了不是?”
杨峥心道:“这还丢人,再好看点,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嘿嘿,哪有,你知道那几个妇人刚才喊你们什么?”杨峥笑眯眯的道。
大小姐道:“什么?”
杨峥道:“hu狸精!”
“你才hu狸精呢?”大小姐面上一红,随即露出一丝怒色,只是这堪比出淤泥而不染的面容,便是生气也美得动人心魄。杨峥哈哈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男人看美人,犹如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是非真假假亦真,善恶正邪邪亦正,是看不真切的,这女人看女人就不同了,本着同类,自是本着吹毛求疵的眼光在看了,所以说是不是美人,通过男人之口其实算不得数的,反而是这女人之口,更加真实?“说到了这儿,他轻摇了两下纸扇,继续道:”在众多的称赞中,若能得同为女人的女子骂上一声hu狸精,嘿嘿,那可是了不得的美人?“
这话儿虽听得不是那么中听,但其中的马屁话儿,还是让大小姐与沈艳秋嫣然一笑,齐声道:“这是什么道理?”
杨峥轻摇着纸扇,与两女子并排而走,听了这话儿,一笑道:“我问两位姐姐,你们若看到比自己好看的女子,会怎么骂她?”
沈艳秋与大小姐彼此看了一眼,道:“好端端的,干嘛要骂人!”
沈艳秋道:“对,我也不喜欢骂人?”
杨峥哈哈一笑,倒也没继续追问,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寻常女子若是看到比自己好看的女子,最多也就是一句”小贱人,小sao货,小妖精,两位姐姐说说是不是这样的?“
大小姐与沈艳秋面上一红,可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大小姐红着脸道:“好像是这样的?“
杨峥道:“小sao货、小贱人、小妖精、赔钱货,不过是对寻常美人的骂法,可若是绝世美人,他们骂得最多的可不是一句“hu狸精”么,你看千古第一美人妲己,不就是被人骂做了hu狸精,还有不堪一个女人把持国政,盛邀骆宾王大才子愤而写就《讨武檄》,也有“hu狸精之媚”褒姒、妲己,到合德、飞燕可都是被女人骂成hu狸精,二位姐姐想想看,她们的绝世容貌,可有人质疑过,所以说,两位姐姐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这hu狸精的殊荣,可不是寻常美人能得到的,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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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章:水中望月月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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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这世上永远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燃烧才有光,哪怕是一瞬间的光亮也好。另外一种人却永远只有看着别人燃烧,让别人的光芒来照亮自己。我显然是第一种人了,哈哈,自恋下,今晚的第二更送上,请围观,请订阅,另外月末了,小景这个月的更新,一直不急不躁,每天三更九千字,到现在也更新了二十多万字了,也算是有节操的银了,这一直是小景要保持的,本以为做不到,咬咬牙之后,勉强算是做到了这一步,不容易,诸位还等什么呢,订阅不多说了,月末了诸位有月票的书友们,请看看你们的手中时候有月票,有的话还请你们早早送上,虽说不是最后三天,但这会儿一票也是极为重要的,足以改变排名,改变战局,求几张月票,诸位莫忘记忘记了你们手中的月票是过期制作费的,有的话,莫要浪费了!非常的感激不及,最后说一句,今晚就这么多了,请见谅!
……
“说得好!”黎利面上涌出喜色,便是一旁的黎元龙也点头不止,心道:“这个范文巧还真会说话儿。听着就是舒坦,可比阮鹰那个老东西强多了?”
“只要本王还在,旁人休想夺了这安南的江山,阮鹰不行,大明也不行!“黎利说着紧紧握了握双手,目光忽得涌出一股杀气,偌大的书房里立即变得杀气腾腾。
范文巧吓了一大跳,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黎利面容狰狞无比,杀气腾腾,哪还敢多看,急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本王虽不喜杀人,但想要打本王的主意,本王也不怕破例杀人!这江山是本王打下来的,本王可以给予,却绝不容许谁夺走!“说着,猛的一回头喝道:”范大人陈鹄禅让皇位一事就交给你了,你速速替本王办好,必要的时候,告诉那陈鹄,若执迷不悟,本王既可以扶他坐上宝座,也不怕在拉下来杀了他,若他识相,本王刚才说的话儿还算数,让他做个逍遥侯,保一生衣食无忧!“
“微臣明白,微臣这便去准备!”范文巧立即站了起来,躬身行了一礼道。
“去吧!”黎利摆了摆手道。
范文巧应了声,转身去了,不多时身影消失在一片山山水水中,再过了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待范文巧的身影彻底消失,黎元龙立即走了上前道:“父王登基,只怕阮家未必答应,那些旧部只怕……?”
黎利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将目光换换移了开来,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窗户,扇叶已打开,清风徐徐,透着几分凉爽之意,他猛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看了出去,窗外有假山、凉亭、殿堂、庙宇、水池等建筑,布局巧妙,形成了一道优美风景线,而那假山中,那颗被除掉枯枝败叶的芭蕉树,才几日的功夫立即长出了新的枝叶,随风而动……?“
黎利看了许久,才一字一字的从嘴里吐出来:“阮鹰勾结大明,叛国求荣,乃十恶不赦的重罪,如今罪证已查明,着本王号令,等本王行了禅让之礼,处以凌迟酷刑!“
黎元龙一愣,随机大喜:“父王英明!“
黎利摆了摆手道:“此事重大,你去好好准备?“
“孩儿这就去!“黎元龙应了声,转身匆匆去了。
黎利神色在一刹间变得柔和下来,望着窗外的那颗芭蕉树,自言自语的道:“阮鹰非本王要如此待你,要怪就怪你太出色,你不死,本王心头难安啊!“
下了两日的绵绵细雨,难得晴了一日,大小姐与沈艳秋便嘟哝着天气太好,要出去看看,起初杨峥不答应,待两女子央求急了,嘟哝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山山水水,家里不是有么,非得出去看么?这不是折腾人么?“
起初两女子也只是嚷嚷,待听了这话儿,立即不满了,大小姐干脆用了司马光夫人的一番话儿来反驳,这其中的典故是说,北宋丞相司马光的夫人,元宵夜也要到市上看灯赏景。司马光说:“家中有灯,何必到市上去看”。夫人说:“我还要观看游人”。司马光只好无奈自嘲:“难道我是鬼吗?”让杨大人不得不答应陪着两位娇妻去泛舟游湖。
见夫君答应,两人大喜,有大小姐准备膳食,说是膳食,其实也就是昨日龙抬头吃剩下的面条、饺子而已,在大明二月二这一天,同样谓之龙抬头”。这一天人们盛行吃面条,称为“龙须面”;还要烙饼,叫作“龙鳞”;若包饺子,则称为“龙牙”。总之都要以龙体部位命名。三人匆匆吃了饺子,面饼也不用做轿子,干脆就走路出去。
交州在大明治下二十年,已变得繁华无比,各种高高低低的房舍从东到西、环山而建,渐次递升,绵延两三公里。一座座古刹、祠堂、古建疏疏落落,却透着历史的古韵,街道的前方是一马平川,清溪绕村,垂柳拂岸,清风拂面让人留连忘返。
为了这次出游,大小姐与沈艳秋可谓是花了一番功夫在装扮上,今日的大小姐一身大红色的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略待婴儿肥的瓜子脸洋溢的迷人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淡妆为其秀美绝伦的容貌凭空添了几分淡雅之气,因为稍微涂抹了一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与大小姐的精心打扮,沈艳秋则要简单了许多,一身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若说这些倒也罢了,偏生那一双眼眸漆黑如墨,顾盼之间透着别样的风情。
有两个大美人在旁,杨大人纵不讲究,也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了,为了更加衬托男才女貌的效果,杨大人今日换了一身轻衫,明亮的腰带上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紫玉,一把纸扇捏在手中,面带笑容,十足一个风度翩翩的斯文公子,往大小姐和沈艳秋身旁一站,在这座美丽的街道上,立即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是叫喊的,还是在忙碌的,当三人一字排开的走过来,刚刚还繁华的街道立即变得安静下来,人人都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三人,虽说这年头翩翩佳公子与绝世美人并不少,可似这般绝配的人儿,还是头一遭,众人只觉得这三人就似是汉人的那画儿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精致得不像人类。
杨大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微微冲着惊讶的众人抱了抱拳道:“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大小姐一听这话儿登时不满了,道:“什么见笑,感情是咱与沈姐姐这模样给你丢人了不是?”
杨峥心道:“这还丢人,再好看点,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嘿嘿,哪有,你知道那几个妇人刚才喊你们什么?”杨峥笑眯眯的道。
大小姐道:“什么?”
杨峥道:“hu狸精!”
“你才hu狸精呢?”大小姐面上一红,随即露出一丝怒色,只是这堪比出淤泥而不染的面容,便是生气也美得动人心魄。杨峥哈哈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男人看美人,犹如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是非真假假亦真,善恶正邪邪亦正,是看不真切的,这女人看女人就不同了,本着同类,自是本着吹毛求疵的眼光在看了,所以说是不是美人,通过男人之口其实算不得数的,反而是这女人之口,更加真实?“说到了这儿,他轻摇了两下纸扇,继续道:”在众多的称赞中,若能得同为女人的女子骂上一声hu狸精,嘿嘿,那可是了不得的美人?“
大小姐和沈艳秋没想到一句“hu狸精“竟引出了这么一番话儿来,心里既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不屑,大小姐瞪了他一眼,道:”歪理,你到是说说看,这hu狸精哪儿好了?“
杨峥将纸扇收起,轻轻放在手中晃荡了几下,道:“真要说?”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没劲,让你说的时候,偏偏不说,不让你说的时候吧,侃侃而谈,我看你是诚心的吧?是不是姐姐?”
沈艳秋伸手轻轻捋顺了耳旁的鬓发,笑吟吟的道:“妹妹说的是,肯定是诚心的,不行,今日你不说也得说,说也得说,不然……?”
沈艳秋忽觉得这话儿有些说不下去,急忙红着脸守住了话头。
杨峥本就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主儿,一听这话儿,立即将身子挨了上去,笑吟吟的问:“不然姐姐要怎么样,是要惩罚小弟么,好啊,我最喜欢姐姐惩罚了?”
沈艳秋那里见过这等不要脸的怪胎,一张粉脸腾的一下,如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一般,急忙低着头哪还敢言语。
大小姐不满的哼了声,走了过来:“就知道欺负姐姐,你还没说呢,这hu狸精到底哪儿好,为何你们男人一碰上了hu狸精个个就给吃了迷药一样,连命都不要了?“
杨峥伸手在大小姐灵巧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道:“可不是么,本公子可不是为了你们这两个hu狸精连命都不要了么,你们说说该如何报答报答我啊?”
“少来!”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再不说,我可要请家法了?”
一听家法,杨峥登时打了一个寒颤,所谓的家法便是大小姐将一双小爪子,放在杨峥的yao间的软rou处,狠狠的抓上一把,然后细细揉捏一盏茶的功夫算完,这种不是酷刑的酷刑,在杨峥看来,可比什么少林龙爪手,阴阳爪厉害的多,哪还敢多言,忙应了声。
大小姐与沈艳秋看他如此模样,各自掩着小嘴一阵轻笑,笑罢,大小姐故意板着脸色道:“还不快说?”
可怜的杨大人只好收起了纸扇,一本正经的道:“要说这男人喜欢hu狸精,经过本公子多年的深入研究,归纳起来,一共有三点?”
大小姐和沈艳秋一听什么多年深入研究云云,也不知想了什么,两张小脸红如清晨的朝阳,无比的娇艳。
两人瞪了杨峥一眼,大小姐道:“那三点?”
“我日,大小姐怎么比我还焦急啊,难道想马上进入hu狸精的角色?这太快了些吧,本公子还没进入角色转换呢?“杨大人冲着大小姐骚包的一笑。
大小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仿佛眼前这人就是洪水猛兽一般,让杨大人好一阵受伤。
“这第一点么便是狐狸精的“狐”字了,骆宾王写里就说武则天“掩袖工谗,hu媚偏能惑主”。“hu媚”者,像hu狸般的媚态也,这可以在穿透心脏之后进入骨髓——因为它出自骨髓,所以还要进入骨髓。当一个千娇百媚、小鸟依人的女人用眼神、笑容、泪水、语言xing的利箭向一个男人发射过来的时候,你会听到他的身体里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那是他的骨头su软碎裂的声音:这时候,不管多么刚硬的男人,都可能像严重风化的山体一样颤颤巍巍的,随时可能坍塌成泥末,这就是hu狸精厉害了?“
沈艳秋与大小姐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哼了声道:“第二点又是什么?”
杨峥道:“第二点么便是一个“妖”字了,这字儿可了不得,它指的是女人天生具有或后天装饰出来的蛊惑男人的轻灵、柔软、奇幻、迷离的气质和状态。hu狸精之妖,可不是寻常的女子能做的,她们需身材苗条、姿态轻盈婀娜,倾国倾城那种!”说到了这儿,左右看了一眼,飞快的贴在大小姐耳旁细细嘀咕了声,道:“明白了吧?“
大小姐先是满脸惊讶之色,待明白了过来,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立即腾的一下闹了一个满脸红,狠狠瞪了杨峥一眼骂道:“你,你卑鄙无耻下liu!“
沈艳秋看得好奇道:“妹妹,这坏人与你说了什么,看把你气成这样?“
杨峥嘿嘿一笑走近几步,盯着沈艳秋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道:“姐姐想听么,小弟这便说给你听听?“
沈艳秋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杨峥一脸的坏笑,哪还敢答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道:“你,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杨峥自讨了没趣,有些不爽,摇着纸扇道:“第三点还是一个字儿“野”字,大凡是hu狸精,必是不受礼法所约束,有着随心所欲、张狂恣肆的个xing,她一说话,你就会觉得她像一棵来自辽阔草原的野生植物,散发出来的是原始的野xing的气味;她的举止像童蒙未凿的少儿,“咯咯咯咯”,放肆地纵声大笑,许多人觉得疯疯癫癫的,但又总是透出喜人的清新爽快,她一出现,空气顿时就会活跃起来,感染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突然有了活力,不由自主地想跟着蹦蹦跳跳,便是她让你死,只怕也是毫不犹豫的去了?“
大小姐哼了声道:“hu狸精果然害人不浅!“
沈艳秋则道:”这hu狸精也不是人人能做的?“两人全然忘记了,就在刚才自己还被人骂成hu狸精。
杨峥道:“当然了,作为人人羡慕的hu狸精,光有狐,妖、野还是不够的,这世间要说男人,还是喜欢略带忧伤的美人儿,看着她们噙着泪花念一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kou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wen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这种杀伤力,可端是厉害无比,你们想想看,那种存在于远处的美好生活幽幽地传来诱惑的呼唤,遥遥无期的期待把希望和绝望像毒药一样涂在她们的伤口上。一看到隐藏在她们眼睛里那一道伤痕,男人就会像狼找到了血迹一样赶紧用she头去舔,就会像侦探找到了线索,迫不及待地要解开她的心灵之谜,这种杀伤力大不大,那周幽王可不是为了去探索美人眼里的神秘,才玩了一个烽火戏诸侯,博得美人一笑,弄得国破人亡也在所不惜,你们说这魔力大不大?“
“哼,大不大我们怎么知道?“大小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对这hu狸精怎么有经验,说,是不是又勾搭了哪家的hu狸精了?“
杨峥汗了一把,忙道:“瞧姐姐这话儿说的,家里有两个hu狸精不够,还要再去招一个,老婆是越多越好,这hu狸精可不是越多越好啊?”
“算你识相?“大小姐满意的点了点,忽的面上一红道:“不对,你,你说是hu狸精?”
杨峥哪敢回话,低头急走,身后大小姐与沈艳秋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拼命追赶。
只是这样的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无疑是郎情qie意的经典桥段,好生羡慕。
三人追追停停,不知不觉便出了街道,赶往前方一处顺龙潭了,这顺龙潭为地下涌泉形成,潭方数十亩,碧波荡漾,水体澄澈,游鱼可数,潭周边以精美石栏饰之,潭中石亭翼然,潭畔古木苍天。元龙古阁临潭而建,阁身倒映潭中,如诗如画,为这交州城内一胜景。传说古时和顺有龙为患,交州村民修潭敬龙,因此风调雨顺,又因此处四面火山环绕,山上名木古树郁郁葱葱,涛声阵阵;蜿蜒的大盈江水白练般镶嵌在广袤的稻浪、黄花之间,静谧而又耀眼;一泓绕村碧水,鱼翔浅底,河畔古柳如烟;湿地、龙潭、峡谷,鹭鸶、野鸭、老牛,梅花、茶花、稻花,活现了恬静的世外桃源。
杨峥等人赶到的时候,已过了清晨,太阳开始发挥它强有力的光芒,因此四周一片春日的气息,春风徐徐,吹动得两侧的芦苇摇曳生姿,透着几分泥土的清香,带着几分清爽之意,三人嬉笑了一阵,身上正热乎乎的,被这清爽的春风拂在脸上,甚觉周身舒爽。
因潭面颇广,加上四周景色秀美动人,如此清朗的春日,早已集聚了不少游客,杨峥先让大小姐买来了吃食,又让沈艳秋准备了水囊,装满了足够三人喝了清水,这才去租了一条小船好好去领略一下潭中秀丽景色。
潭水颇深,加上这小船的租金不少,所以潭面虽有些游人,也都是三三两两地摇着一只小船儿,彼此说这话儿,一派悠闲,偶尔还能听到一个两个诗兴大发的公子哥,摇着纸扇仰天长啸,虽说那安南话儿是听不懂,但那份情怀还是能体会一二。
三人上了小船,杨峥不会划船,只好站在船头充充大爷的角色了,划船的这种任务自是交给了沈艳秋,要说这女子有些武功就是不错,比如现在,沈艳秋将内力暗暗送到了船浆上,三人的小船,被她轻轻一推,便如一只离线的弓箭,飞了出去,不多时便到了深潭的中央,此时虽说农历二月,但大地已经回春,这深潭早年被人种下不少荷花,这会儿小荷露出尖尖角,几只蜻蜓来回飞舞,一派绿意盎然,让人心情大好。
大小姐平日里为了彭家生意东奔西走,一年难得闲下来,所以根本没机会出来游山玩水,此时见四周景色怡人,刚刚浮出水面的荷花这么一点缀,将这一片深潭打扮得美如画卷,不由得东张西望,看了一阵,才蔚然一叹,道:“往日,我那里知道这天地间还有如此景色,说起来惭愧啊?”
杨峥呵呵一笑道:“大小姐放心,往后啊,这样的日子多得是,咱就好好陪大小姐四处赏一赏,看一看!“
大小姐面上一喜,嘴上却道:“谁要你陪了,我就喜欢清清静静的游玩,多一个人还怕坏了这里的宁静呢?“
杨峥知道大小姐是嘴皮子硬,也难得计较,见她神色欢悦,清风拂来,额前秀发随风而动,美得动人心魄,不由得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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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修改了一下,还请见谅,个人觉得不满意,所以做出了这番举动。 逍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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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17章:水中望月月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