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9章:力拔山兮气盖世
一身参将军服,配上蹬上油光鉴人的牛皮军靴,厚重而闪着光亮的梭子甲在胸前闪闪发光,这种盔甲在大明只有参将才有这种资格穿的,是有兵部发的,盔甲由几百片甲片密缀而成,交叠后仿佛是一片片的龙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不奢华威武,难得是这种盔甲,整个盔甲由九部分组成,从上至下依次是:兜鏊、护耳、护颈、肩甲、身甲、胸部加强甲、前甲、臂甲和腿甲。XsHuotXT.. .因为防护到位,加上制作精密,在军中很有市场,不少将士,甚至以能穿上这样的一套铠甲为荣。
自杭州古城剿灭弥勒教后,张翼与金一笑二人算是攀上了杨峥这颗长得最快的大树,短短几年功夫,从最初的千户,升到了参将,可谓是京城最有潜力的将帅之一。
此时大踏步上前,让人眼前一亮,纷纷看来。
杨峥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张翼越来越有名将的风范了?到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啊?“
“今日的训练,你可有耳闻?“杨峥背负着双手道。
张翼抱拳朗声道:“回大人的话,末将已知晓?“
“哦!”杨峥点了点头道:“心头可有意见?”
张翼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儿,末将大有意见?”
杨峥皱了皱眉头道:“说来看看?”
张翼道:“末将对人数意见?”
“怎么?嫌人数太少?“杨峥厉声喝道。
张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是的,末将嫌人数太多了,我想问问将军能否再将人数少给点?“
杨峥似乎再有预料,呵呵一笑道:“将军觉得要少多少才好?“
张翼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俺们打鞑子用了五千人马,鞑子是一万人,那是对敌人,咱们能杀能打,自是不在话下,这些人都是自己人,能打不能杀,拼得是训练,我们杭州的将士,个个都是从大人手中走过来的,算是经历了刀山火海,对付自己人可不是对鞑子,末将以为人数再少一千人?”
“一千人?“杨峥尚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王通到是吃了一惊,今日这场比试,从张翼的八千兵马进了交州,杨峥就与他商议过了要进行一场比试,王通本也不是一个蠢人,主帅如此做的目的,自是很明显,想通过新来的八千人马激励激励当年这两万人马,让他们变成一支能打仗,能遵守纪律的军队,对此王通自是满意。
虽说他对自己的将士违反军纪也感头疼,可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马,骨子里还是容不得旁人轻视,所以对于杨峥以两人人马对抗自己五千人马的提议,有些不满,但主帅如此说,他也不好多言,况且自己的手下,这些年的确没什么士气,若能被打败,未必就不是一件坏事,便点头答应了。
如今听张翼如此说,让他如何不惊讶,哼了声道:”张将军好大的口气,我王通的兵马军纪虽不行,可打仗人人都是一把好手,想以一千人马对抗我五千人马,未免不太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张翼嘿嘿一笑道:“若非怕你们输得太难看,老子一千人马都不用,直接五百便能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哈哈……不错……?“杭州古城的将士一阵仰天大笑,跟着附和道。
王通一张脸涨得通红,哼了声道:“胡说八道,五百对五千,十个打一个,张将军未免太看得起你的士兵了吧?“
张翼道:“看不看得起,打过了不就知道了?就怕侯爷不敢啊?”
王通大怒,道:“胡说八道,我王通虽不是什么名将,但自问打过的仗也不少,我带过的士兵未必就输给了你们?张将军说这样的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张翼好不相让道:“侯爷若不信倒也好办,今日不如就由你来带领五千将士,末将带领我的五百兵马,在这练兵场上好好比试一番如何?“
王通道:“末将正有此意?”
这时金一笑呵呵一笑走上前道:“既是比试,自是有输赢了,若是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王通哼了声道:“这有何难,以军法处置便是?”
金一笑道:“张将军你意下如何?”
张翼哈哈一阵大笑道:“不瞒金老弟,老哥我皮糙肉厚,最近浑身痒得很,真发愁没地方挠挠痒,好不容易碰上了这种好事,我岂能错过?”
金一笑道;“那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说完对着杨峥一抱拳道:“大人,你看?”
杨峥呵呵一笑道:“有比试才有进步嘛,良性竞争可是好事,本官乐意支持?”
有了杨峥的首肯,场上的气氛立即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大着单子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道:“五百对五千,这个张将军还真敢说啊?”
另一个道:“你懂什么,我可听说了,这些杭州将士训练可厉害了,杀敌更厉害,连竹子都能杀人,厉害着呢!”
第三个道:“可不是,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第四个道:“管他谁赢谁输,总之眼下有一场好戏可看?”
其余三人一楞,纷纷表示认同。
不远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有小阁楼,该阁楼仿杭州的六和塔建造,兴建在六丈高的石造台基上,八面三层四重檐。阁高十二丈,八面,三层,四重檐。阁内有八根铁梨木大柱,直贯顶部,下有六丈高的石台基。阁上层榜曰“式延风教”,中层榜曰“气象昭回”,下层榜曰“云外天香”,站在此去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练兵场看得清清楚楚。
高楼上,几个侍卫目不斜视的站在四角,杨峥与徐朗、张本等人端坐小楼石桌上,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透着几分玩味之色,让人对场下的一场比试越发好奇起来。
杨峥扫了一眼场上,两支军队已经各自摆好了阵势,张翼五百人马,在王通的五千人马面前,人数虽少了些,气势却是毫不逊色,隐隐有压制王通的气焰,杨峥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气势上就是不凡啊?”
看了一阵,这才端起茶桌上茶杯,轻轻打开盖子,低头吹了两下,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不知诸位对台下的这战局如何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立即搭话,五百对五千,在众人的眼里,这即便是武神来,只怕也难以做到,所以对于这场比试,几乎是一面到的情况。
当然了,也有例外徐朗便是其中之一,他与杨峥身为熟悉,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训练这帮将士,身为主帅却是开口不提训练的事情的事情,反而纵容了将士厮杀,虽说张翼的口气大了些,举动也怪异了些,但看杨峥的模样,对他还有不少的把我。
“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预知到了结果?”徐朗不免皱眉嘀咕了起来。
杨峥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军师,你熟悉军务,你说说看,这一场比试谁赢的机会比较多一些?”
徐朗听了这话儿,扫了一眼场下,只见张翼的五百人马已经分成了数队,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这阵法他似从来没见过,不过他的目光毕竟老道,这阵法十二人为一作战基本单位的阵形,长短兵器互助结合,有攻有守,毫无破绽,隐隐中,便觉得不简单?“
“孙子曰:“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昔日的霸王项羽虽然“力拔山兮气盖世”,但那只是“勇”,而“勇”仅仅是对一个优秀兵士的衡量标准,作为一个将帅,除了“勇”之外,更重要的是一个“谋”字。刘邦虽然在“勇”上远输于项羽,但在“谋”上却更胜一筹,所以最终的结果是项羽因战败自感“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挥剑自刎于乌江边上;刘邦却成王得天下,张将军看似口气不小,却不是鲁莽之人,且这阵法颇有独到之处,依我看,胜负不可知啊?”
“哦?”杨峥有些惊讶的看了徐朗一眼,笑着道:“军师的眼力倒是不错,这阵法名为鸳鸯阵,若配合得当,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五百兵马对抗五千,听起来似有些不可思议,可未必就不能,孙子的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众人虽不知兵事,但听二人如此说,人人一脸的兴奋,对这场五百对抗五千的比试也充满了期待。
场上,双方已列阵与人前,张翼一马当先,手握一把长枪,威风凛凛的扫了一眼前方的王通,却对身后的将士喝道:“弟兄们可准备好了!“
一阵沉默后,数百将士立即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一切准备就绪?请将军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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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0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王通面无表情的哼了声,同样哼了声道:“弟兄们可准备好了?“
数千兵士发出一阵哄闹的笑声,却没人作答。
王通不免感到有些尴尬,又喝道:“可准备好了?“
这些将士平日里虽做些欺压百姓,目无军纪的事情,但对王通还是比较在意的,见主帅如此呵斥,人人神色为之一变,大声道:“一切听从将军号令!”
王通面色好了些,扭头看了看,才轻叹了声,道:“杀!”
“杀——”数千兵士一起发出一声整齐有力的呼喊,倒也有几分气势。
张翼摇了摇头道:“五千将士才这么点气势,如何能从气势上压住敌人?看来这些将士还要练啊?“
“准备好了么?“张翼叹息了声,扭头道。
“准备好了“!声音响彻而清脆,干净利落,仿佛空中忽响起一道惊雷一般。
“杀!“张翼依旧淡淡的道。
“杀!“
一声整齐有力的喊声,仿佛将天际也震动了几分。
五百人迅速融合,整齐划一的杀入了对方。
阁楼里,张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练兵场上,许久才擦了一下双眼,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福、高航、徐朗以及其他参将,千户听得动静,纷纷往练兵场上望去,只见张翼的五百人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这阵法由十二人为一队,最前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重箭、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其他武器,每个人都按照阵法的需要,守好自己在阵法里的角色,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十二人为一整体,在千军万马之中,配合得甚有默契,一时之间犹如入了无人之境。
黄福黏着长须道:“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种阵法,着实有些意外?“
杨峥一笑,心道:“若不是老子莫名其妙的来了,想要见到大名鼎鼎的鸳鸯阵法,怕还得等上百年呢?“
金一笑扫了一眼台下,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的神情,想当初,在军队中受到重视的是个人的武艺,能把武器挥舞如飞的士兵是大众心目中的英雄好汉。各地的拳师、打手、盐枭以至和尚和苗人都被招聘入伍,这样的军队虽能让个人的能力很快凸显出来,但也有一个大的弱点,那就是整体战斗力不强,杀敌有限。
经过杨峥打造的这支杭州将士,让他们明白了一场战斗的成败并非完全决定于个人武艺,而是整体的实力,所以在训练这五千将士的时候,除了要求士兵娴熟技术以外,就充分注意到了小部队中各种武器的协同配合,每一个步兵班同时配置长兵器和短兵器。在接战的时候,全长十二尺有余的长枪是有效的攻击武器,它的局限性则是必须和敌人保持相当的距离。
如果不能刺中敌人而让他进入枪杆的距离之内,则这一武器立即等于废物。所以,戚继光对一个步兵班作了如下的配置:队长1名、火伕1名,战士10名。这10名战士有4名手操长枪作为攻击的主力。其前面又有4名士兵:右方的士兵持大型的长方五角形藤牌,左方的士兵持小型的圆形藤牌,都以藤条制成。之后则有两名士兵手执“狼筅”,即连枝带叶的大毛竹,长一文三尺左右。长枪手之后,则有两名士兵携带“镋钯”。“镋钯”为山字形,铁制,长七八尺,顶端的凹下处放置火箭,即系有爆仗的箭,点燃后可以直冲敌阵。
这种的配置由于左右对称而名为“鸳鸯阵”这种阵法不需要任何能力突出的人,只需熟练,听从号令,依靠阵法,便是一直无往不胜的军队!
“这阵法有些奇怪啊?”张本眯着双眼道。
黄福道:“的确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很厉害的,各种配合相当密切,难怪张将军敢夸下如此海口!看来他的杀手锏就在这阵法里了?“
一旁其他的将帅见了眼前情形,忍不住眉头轻皱,悄声问道:“这阵法如此厉害,这下将军怕是要吃亏的了!“
“哼,那可未必,我们可是五千人,这阵法虽厉害,不见得能杀光所有人吧?”一个参将道。
另一个道:“可不是,将军打仗的性子你们还不了解么,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黎利都不曾有这个本事,张将军虽也是能将,未必就强过黎利吧?”
其余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说了一阵,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校场之中。
杨峥心头虽甚相信张翼,但五百对抗五千,十个打一个,还是有些担心,况且这一次的演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赢了,自然是一举去掉了这两万将士身上的傲气,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安心训练,好处不言而又,可若是输了,坏处也不少,一来长了这帮人的傲气,训练只怕是一纸空文,二来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整个阁楼里,唯独他心头显得有些急躁。
他在远处扫了一眼,只见阁楼下,张翼的五百兵马阵型稳健,十二人为一队,密密麻麻,人人一脸的肃然,听到了张翼的一声令下,人人如潮水一般向对面攻去。
五百人人数上虽少了些,但鸳鸯阵法一展开,一时如同猛虎入了羊圈,好一番杀戮。
众人似没看到如此生猛的军队,一时竟忘记了吆喝,只是睁大的双眼看向练兵场的变化。
杨峥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样子这鸳鸯阵法,张翼是让将士们练得纯熟无比,否则这杀伤力只怕没那么大。“又斜眼撇了一眼对面的王通。
王通虽在张翼的一番厮杀后,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征战多年,应变能力极快,一盏茶的功夫,便调整了整形,让人变得疏散,一时倒也看不出输赢,况且军中军容严整,并无丝毫乱动的景象,杨峥暗暗点了点头,心道:“看样子,这王通也绝非史书所载的庸人,作为将帅还是有些本事的!“
“大人你说这一仗,张将军会赢么?“高航走过来低声问。
杨峥沉默不语,喟然良久才道:“谁胜谁败,眼下不好说,不过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张将军只怕不会输的?“
高航一楞,随即笑了起来:“什么不好说,这不是已经说明了么?”
两人正说这话儿,忽听得一人道:“快看——王将军开始攻击了!”
杨峥正与高航说着话儿,听了这声呼喊,纷纷将目光望向楼下的练兵场,忽然发出一阵惊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眼光一转,便向校场看去,只见张翼的五百人在五千人的包围之中,迅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王通的将士根本不能抵挡,那五百将士每十二人依着阵法的变化,挥舞着手中的各种兵器,毫不留情的厮杀,虽说武器尚未开封打磨过,但打在人身上,确实实实在在的,不少将士吃痛之下,忍不住叫喊了起来,更有胆小之人,干脆扑倒在地,被冲杀的将士踩踏,一时哀嚎之声响个不绝。
“看来张将军对阵法的领悟是越来越纯熟,超乎了我的想象,哈哈,好啊?“杨峥由衷的赞了声。
金一笑道:“自从大人传授了这阵法后,张将军可是天天练,日日练习,他麾下的一千五将士,对大人的鸳鸯阵法早已乱熟如胸,若非今日是对自己人,只怕威力还不止如此?“
其余众人初次见这实战场面,惊讶之余,不免免有些兴奋,一听五百人对抗五千人还是手下留情,登时人人目瞪口呆,心道:“这阵法到底是个怎样的阵法,竟有如此的威力!“
金一笑则是满脸的忧愁之色,这鸳鸯阵法自杨峥传授后,他与张翼二人以杭州五千兵马为根基,对这阵法加以训练研究,虽说初具规模,但毕竟还有些不足之处,比如“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此阵运用灵活机动,正是应付安南这种山多路窄的地方,但从今日看,这些将士虽对鸳鸯阵法极为熟练,但变化却缺少灵活,无论是三才阵,还是两才阵多有不足之处,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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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1章:必以全争于天下
但无论怎么说,已经熟练的将士在运用阵法上,效果还是不错,能将五千将士牢牢的遏制住,单凭这一点,这几年来的训练,算是没有白费。。kanshu58。
但战场的王通对这个结果可是大大的不满意,本以为十个打一个,按照兵法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这话儿就是说,一个善于用兵的人,使敌人屈服而不是靠战争,攻取敌人的城池而不是靠硬攻,消灭敌国而不是靠久战,用完善的计策争胜于天下,兵力不至于折损,却可以获得全胜,这就是以谋攻敌的方法。
用兵的原则是:有十倍的兵力就包围敌人,五倍的兵力就进攻敌人,两倍的兵力就分割消灭敌人,有与敌相当的兵力则可以抗击,兵力少于敌人就要避免与其正面接触,兵力弱少就要撤退远地。所以弱小的军队顽固硬拼,就会变成强大敌军的俘虏。他的兵马十倍与张翼,自是围而攻之了,本以为区区五百兵马,凭着他的本事还不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得干净。
但结果却恰恰相反,自己不但没有秋风扫落叶一般扫除了张翼,反而被对方的五百兵马打得溃不成军,眼看再这么下去,势必会败得一塌糊涂,自己到也罢了,往日自己身后的这帮将士脸面该往哪儿放?想到此处,一声大喝:“张道何在?”
“末将在此!“张道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抱拳道。
王通道:“告诉将士们,若想从今日起抬起头,底气足一些,就给老子不要命的厮杀,若不然就给老子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
“是!“张道应了声,冲着众人喝道:”都***给老子精神点,好好打一仗!咱丢不起这个人!“
事实上王通的这帮人倒也不是什么孬种,听了这话儿人人一脸的愤怒,再看张翼等人时,仿佛是一头一头发怒的猛兽,围攻的势头越发急促了起来,奔跑之中队形也慢慢形成,一会儿长蛇阵,一会儿六花阵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倒也颇具气势。
杨峥看在眼里点了点头道:“这王通带兵倒是一把好手,看这阵法的迅速,便看得出,这些将士平日里也是经过苦训练,只是单靠这一点想要大胜仗,还是不够的?必须经过冰与火的洗礼,就像不死鸟凤凰一样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方可获得胜利!“
“大人所言极是,夫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以成己者,其唯圣人乎!何则?非理不圣,非圣不理,理而为圣者,圣人不异理也。故天帝曰:般若当于何求?善吉曰:般若不可于色中求,亦不离于色中求。又曰:见缘起为见法,见法为见佛,斯则物我不异之效也。所以至人戢玄机于未兆,藏冥运于即化,总**以镜心,一去来以成体。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槃。经曰:不离诸法而得涅槃。
又曰:诸法无边,故菩提无边,以知涅槃之道,存乎妙契。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然则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玄会,归乎无极,进之弗先,退之弗后,岂容终始于其间哉!天女曰:耆年解脱,亦如何久。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若不经过烈火的千锤百炼,是走不到哪一步的?大人以三万对抗黎利的十万人马,若不经手火一般的训练,能不能打赢这一场战事,还很难说啊?”
杨峥重重吐了口气道:“可不是,不过我还是有信心!“
徐朗看了看场上,受到了鼓舞的王通将士,个个不要命的厮杀,那神情仿佛不是在演练,而是在杀敌,不免有些担心:“大人,这样弄下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峥呵呵笑道:“什么问题?“
徐朗道:“军队哗变!”
“哗变!”杨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以为这军中的将军个个都是宋tai祖啊,来个黄袍加身,若是能哗变到也好了,至少证明他们还有些血性,还有胆气,就怕这一场比试下去,他们更愿意做缩头乌龟!这才是我担心的?“
徐朗嗯了声道:“大人言之有理,一支能打仗的军队,必是有血性的军队!“
杨峥道:“可不是么!“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听得王通一声呼喝:“弟兄们,随我杀过去!“
“杀啊……?“五千将士跟着一阵呼喝,声响如雷,大地仿佛也为之震动了几下。
杨峥与徐朗二人急忙停止说话,将目光纷纷看了过去,只见王通一马当先,指挥着身后的五千将士,从四面八方围攻了过去,因为人数多,加上先前又吃了亏,这一次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动作上,比起先前无不提高了一个档次,人人如上涨的海潮般汹涌而来。
张翼目光如炬,面对眼前潮水般的将士,似没察觉一般,身后的五百将士,面色不变,默默的看着前方潮水般的将士。
好一会儿,才听得张翼大吼一声道:“退!”
五百将士无人质疑,随着张翼一声令,动作整齐划一的先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五十步……?
“停!”张翼又是一声大吼。
五百将士无一人多一步,无一人少一步,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张翼的身后。
阁楼上,张本、黄福蔚然一叹道:“若我大明将士人人如这五百人,又岂能让黎利成了气候呢?”
杨峥同样点了点头,眼前的五百将士,在听从号令这一点上,毫不打折扣,但从这一点上,他是大感满意,同时也让王通的两万将士见识了什么叫军队,什么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杀!“
张翼一声令下,一动不动的五百将士立即行动了起来,他们动作迅速,鸳鸯阵法随机发生了变化,最初的十二人为五人一组,三人一组,听得张翼一声令下,五百将士立即催动阵法杀入军中,阵法少了人数上的束缚,立即变的灵活了不少,各种武器轮番上场,眨眼之间便已在对手的包围圈里展开了厮杀。
厮杀才刚刚开始,就听得王通那边一片惨叫声不断,许多将士从未见过这种阵法,加上阵法实在灵活多变,鬼神莫测,不经意的便被对方的武器砍中了要害,虽说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但对方下手却是毫不留情,不是被他们击中的胸口,便是击中了脖子,甚至有些人下手更狠,直接击打命根子,面对下如此重手的自己人,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少人在微微惊愕之余,便遭到了毒手,少不了一阵惨叫。
在一片惨叫声中,张翼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一干长矛刚刚挑起了一个将士狠狠摔了出去,冷声喝道:“变阵!“
厮杀的五百将士,阵法再变,有二为一,重新变为十二人为一队,进行厮杀。
王通倒也不慢,趁着对方变阵之际,同时大喝了声:“冲上去!“
身后的将近四千的将士,倒也能做到令行禁止。一听将军下令冲上去,便吆喝了声,人人跟着冲了上去,动作迅速,气势不凡,只是这样的气势,用在对付自己人的身上,不免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阁楼上,众人将练兵场上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人人惊讶于张翼诡异莫变的阵法的同时,对于王通的将士能有这样的一番表现,倒也感到惊讶。
“看样子王将军的将士也不是如此不堪,张将军虽阵法奇特,将士号令严明,但毕竟人数上悬殊太大,单靠五百将士好未必能挡得住王通汹涌的攻击啊!“张本黏着长须,眯着双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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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无名者说,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必有空寂灵昧的体验,体验到空境,就不会在意世界万象的事物,万物由我心流出,执万物与我合一,只有圣人能做到!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不掌握这个真理就不能成为圣人,反之,不是圣人也不能知道这个真理,正因为掌握了这个真理才成为圣人,所以圣人与真理契合无间,凡是圣人都不能离开这个真理!这正如般若观照所说的色心不二,相即相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不二之理。
从缘起法的角度来看,万法为空,空为万法,见佛即见法,见法即见空,诸法性空,即成见佛,物我两忘,不一不异。所以通达空境的圣人总是勘玄机于先兆,隐未来于变化,将东南西北上下**统摄一心,过去未来同成一体。古来今往都是一样,穷本极末,没有二致。将浩浩然物我一心,就是涅盘。这就是佛经里说的”不离诸法而得涅盘”。又因为诸法无边,故求得解脱也无尽,由是推知,涅盘之道在于保持契会妙理之”妙契”,有了”妙契”,乃知万法冥然一体的真理。万物与我没有本质的差别,我与万物实质一样,物与我玄妙会通,无极是它们最后归宿。涅盘就是进而不前,退而不后,无始无终,终始不在其间!天女说:耆年(舍利弗--引者注)的解脱也无终始。
1292章:秋风扫落叶
这声音不大,但阁楼上人人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徐朗有些不同意张本的看法外,其余众人基本上是这个看法,因此张本的话儿一落,众人便点了点头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张本将目光移到了杨峥的身上,道:“大人怎么看?“
杨峥目光闪烁,听了张本的话儿,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这才道:“输赢已定,无须再看?”
张本道:“何以见得!”
众人也伸长了脖子,也是一脸的好奇。
杨峥哈哈一笑道:“很简单,你们可见张将军的将士有少去?”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愣,人群里有心算极快的人,飞快的扫了一眼练兵场,道:“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人!“
这下众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五百人对抗五千人,打了这么久,竟是一人不少,这未免太诡异了吧?
张本目光落在远处交战的双方身上看了看,听了杨峥这话儿,道:“就算眼下是一人不少,再打下去未必就有这种好运气了?“
杨峥笑道:“好运气么,未见得吧?张大人可知道他们为了练习这阵法,这种配合每日是怎么训练的?”
不等张本搭话,杨峥又自言自语的道:“他们每日天没亮就洗练阵法的配合,练习步伐的移动,练习武器的运用,练习战事需要的体力,在经过一番非人的练习,他们才有了今日的熟练,张将军为人豪迈,善于战事,既说出了这种话儿,必能赢了这场战事,而且是零伤亡的基础上赢了这场战事!“
“这不太可能吧?“张本有些不相信。
杨峥一笑不再解释,而是将目光缓缓移了下去。
张本见状心头有些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战场的战事便在二人说话之际,开始发生了变化,五百人的厮杀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了围攻而来的四千兵马,动作之快,攻势之猛,让人咋舌。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张本一脸的不信。
其余众人亦是如此。
杨峥点了点头,虽说张翼最初的口吻有些夸大之嫌,但对于鸳鸯阵法的了解,自是无人能比得上他,当年的戚继光以零伤亡的横扫倭寇的时候,那么张翼以五百横扫这五千毫无军纪的兵痞又有什么难的,因此对于眼前的这个结果,他是很愿意看到的,但又有点失望,毕竟这样能打的将士太少了,若是再有个几万人,不要说一个黎利,就算是十个黎利又有何惧呢?
战场上一片宁静,唯独旌旗猎猎作响,偶尔传来一片低低的呻吟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整个场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张翼仿佛一个天神一般,提着一把长矛,立在王通的对面,身后五百将士整齐划一的站在身后,手中的武器还保持着厮杀的状态,只需主帅一声令下,立即便可厮杀。
对面的王通面色惨白,五千对抗五百,以十对一的兵力,竟落了一个惨败,若说败了到也罢了,这样的例子,历史上不是没有,赤壁之战曹操八十三万大军败给孙刘五万兵力,肥水一战,苻坚百万兵马还不是败给了谢安的八万兵马,他们能输,他自也是能输,但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五千兵马几乎都阵亡,对方五百兵马却毫发无伤,这种结果太伤人了……?“
“你们……有你们这样演习的么,对待自己的人下如此重的手?“张道忽然走上前指着张翼大声喝道。
张翼似没听到一般,许久才哼了声道:“兄弟,上了战场就不是兄弟,是敌人,对待敌人你们会仁慈么?“
“你……?“张道为之气结,竟不知该怎么说。
“别说了!“王通狠狠盯了张翼眼,忽然一挥手道:”张将军说得对,上了战场,没有兄弟,只有敌人,对待敌人决不能仁慈,今日是我们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张道还想说什么,却见王通双目瞪了他一眼,道:“少说废话!“
要说这张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王通,见他脸色铁青,哪敢多言。
场上不时的有哀嚎之声传来,王通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扫了一眼,喝道:“没死的给老子少哼两句,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真看不出来,王将军还是有几分血性!“张本叹了声道。
黄福看了一眼杨峥,这时走上来道:“大人,比试不过是小事,可若弄得双方仇视那就不好了,毕竟我们还要与黎利对决的,若不团结,只怕……?”
杨峥盯着场上目光一闪,道:“我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这件事?”
黄福还要说,杨峥已摆了摆手。
场上,张翼盯着王通道:“王将军可有不服?“
王通哼了声道:“将军以五百对抗我五千兵马,将我将士打得落花流水,铁一般的事实,容不得我不服?“
张翼哦了声道:“那末将敢问王将军,你败在何处?“
王通一愣,道:“自是败在将军阵法之下?“
张翼却没有立即应答,而是缓缓走上前、冷眼望着对面五千伤兵,大声道:“你们好好看看,他们是什么样,你们是什么样,你们说我的将士下手重,难道你们就不重么,你们就不是往死里打么,上了战场,没有兄弟,只有敌人,没有仁慈,唯有胜败,你们如此,我不怪你们,可你们如何呢,平日里不练习,败了却将责任留给别人,身为一个将士,未免太丢人了吧,今日这一仗是我指挥的,让将士们下死手的也是我,你们那个不服气,便冲着我来便是?“
众人看他一脸正色,威风凛凛,一时之间皆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实上刚才双方对阵,他们也没客气,遇到了莫不是往死里打,之所以这会儿要说这样的话儿,实在是输得太过惨白,五百对抗五千,对方零伤亡,这样的战绩到哪儿去说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倘若能找点利用,那就不是自己的错了,所以听了张翼此时的喝问,一时无人敢说话,不知是被张翼气势所迫,还是心头理亏,总之张翼这番话儿问出来后,场上立即变得安静了不少。
“哼,就算你说得对,那也是你们先下的手,若当真是杀敌,我们固然是输了,可未必会有这么惨?“张道这时走了上前,毫无畏惧的盯着一眼,接着说道:”张将军,你让手下伤了我们这么多将士,这事情,只怕不能这么算了吧?“
“伤了你们?“张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五百对五千,却说我下手狠毒,这位千户大人,照你这么说来,我们五百人就该任由你们欺负,这样不算伤了和气是不是?“
张道脸上一红,道:“我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你不该让你的人,下这么重的手罢了?“
张翼双目一闪,盯着张道:“重手么,千户这话儿为何不去给黎利说说,看他们会不会给我们手下留情,看他们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我们?“
张道不知是不是被他气势所迫,后退了一步,道:“那不同,黎利是敌人,对待敌人自是不同,便是杀了敌人也没有错,可我们是你们的兄弟,对待兄弟,你们都下如此重的手,那便是没有把我们当兄弟?对不对?”
“不错,你们没把我们当兄弟,我们才输得这么惨,若不然你们是敌人,我们必会杀光了你们!”人群里不知谁先附和起来,立即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哈哈……可笑啊……?想我堂堂的大明将士,竟沦落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说完两道刀一般的目光盯着五千将士一一扫过,一字一字的道:”你们平日里不知训练,不守军纪,在交州一亩三分地上,胡作非为,弄得天怒人怨,如今可好,五千人被我五百人打得落花流水,却不思自身的错处,将罪责推到我们的头上,实乃可笑至极,今日我下令下毒手,便是让你们知道知道,你们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来日上了战场,敌人对待你们可不就是下毒手那么简单了,他们要的是你们的性命,你们说说看,我们是把你们当兄弟么?“
张道还想反驳几句,忽听得王通大喝一声道:“够了,还嫌不给老子丢人是吧,张将军说得是,人家便是当我们是兄弟,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今日之败,我们不是败给了张将军,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这些年不受军纪,不思训练,不知战事,才有了今日之败,今日败便败了,只是一阵肉痛而已,来日上了战场,我们面对的是敌人,他们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么,不,他们绝不会,他们就像杀狗一样,再杀我们,那时,我们的父母妻儿又该如何呢?“说完,一转身大声喝道:”张道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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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3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末将在!”张道大喝一声道。
王通咬了咬牙,解开了身上了盔甲,随后撕开了里面的长袍,露出了还算结实地肌肉,然后从一个将士手中夺过马鞭,随手递给张道道:“本将治军不严,身为主帅,该当惩罚!给我狠狠的打!“
张道愣了一下道:“侯爷这怎么行,今日之败,罪不在你,是兄弟们征战不利,他日上了战场拿回来便是?“
“是啊,将军……?”身后的将士开始附和。
王通怒道:“少啰嗦,让你打你就打,凡是不听军令者,斩立决1
张道道:“可侯爷……?”
“打!”王通厉声喝道。
张道咬了咬牙道:“是!”话音一落,手中的马鞭便刷的一下落了下去,空气中立即听得“刷“一声响,古铜色的肌肤上,立即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没吃饭么?”王通大声道。
“是!”张道应了声,手中的皮鞭便卯足了力道,狠狠的甩了下去,听得啪的一声,血迹四溅。
“侯爷……?”众人心有不忍,开始喊了起来。
“打!“王通大声道。
“啪!啪!啪……?”
又是几鞭子下来,王通整个后背上立即变成了一道道的沟壑,血肉模糊,倒也吓人。
有些人开始看不下去了,一个人走上前,道:“将军,今日之败,并非侯爷一人之错,我们也有错,不该让侯爷一人受到惩罚,我们也该受到惩罚?”
“对!我们也该受到惩罚?”众人齐声道。
说完也不顾王通答应不答应,纷纷走上前,撕开衣衫,露出了古铜色的后背,放眼望去,甚是壮观。
阁楼上的杨峥点了点头道:“知错能改,还算有几分血性!”
张翼嗯了声,但面色不改道:“将骄兵必惰,兵惰战必败,身为将士,今日多练上一日,明日在战场上就多一分胜算,多一分活命的机会,今日我对你们狠,便是将你们当做兄弟,就是告诉你们这两句话的含义!希望诸位能明白!“
王通咬牙道:“说得好,从此后,我军中必将这番话儿当做军中警语,谁要他爷爷的,再给老子偷奸耍滑,老子第一个不饶他!“
“哎呦……?“话音一落,一马鞭下来,王通仍忍不住发出了声惨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于心不忍,张道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他爷爷的,从今日起,军中将这番话儿好好背熟了,每日醒悟醒悟,这些年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谁他妈敢记不住,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我等明白!“众人大声喊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翼点了点头,说着看了一眼阁楼上的杨峥,二人彼此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张翼大步走上前道:”今日王将军失败,并非将军带兵不力,实乃这些年来,军中兄弟们从上到下都放松了纪律,训练才有今日的结果,如今将军与诸位兄弟都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便是守军纪,勤加练习便可,所以惩罚就到此为止吧?“
“不可,身为主帅,纵容属下违反军纪,惰于练习,酿成今日惨败,岂可轻罚!打,给我狠狠的打!“王通大声道。
“唉哟……?”一鞭子下来,王通还是忍不住惨叫了声。
“这个王通,倒也有点血性,可惜一人有血性还是不够啊!”杨峥自言自语的道。
“是啊,一人有血性不过是一头猛虎而已,猛虎再厉害,终究是抵不过群狼,若是我看错的话,将军这是要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一群狼吧?”徐朗撇了一眼阁楼下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知道瞒不过你!”
阁楼下的鞭子仍哗啦啦的抽打,王通古铜色的皮肉,终究见了血色,开始血肉模糊了,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终于不知是谁忍不住了,走上前道:“将军,今日之罪,不是将军一人之错,我们也有错,要打连我们一起打了吧?”
“对,我们也要受到惩罚!”身后一个将士道。
“住口!”王通咬牙粗暴的吼一声,众人素来以他为首,听了这一声呼喝,登时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看来,张道道:”将军……?“
王通龇牙咧嘴的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一支能打仗的军队,莫不是军纪如山,勤加练习,你看看你们这些年,目无法纪,惰与练习,若不是我平日里再过纵容了你们,你们会是今日这个样子么,这不是主帅的错还是谁的错,打,给我狠狠的打!“
“将军……?“众人眼神开始湿润,呜咽的道:”将军……?“
王通显然也有些动了情,呜咽的道:“今日的惨败,希望诸位兄弟们牢牢记住,回去后好好遵守军纪,好好训练,咱不求建功立业,但求能为朝廷杀敌,抱住性命回家,见见父母妻儿,往日本将军以为,只要少打仗,就是对你们最大的保护,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身为军人,岂能不打仗,可要从战场上既保了国家,又活了性命,唯有遵从军纪,勤加练习,将自己的将军打造成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唯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今日,本将军要你们知道,一直军队军纪,练习才是最重要的,我身为主帅,却没有做到这一点,说到底是愧对你们,今日的惩罚算不得什么?“
说完扭头对张道道:“还不动手!”
“将军……?”张道有些不忍,喊了声,却再也说不话来,唯有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偌大的练兵场一片宁静,唯独皮鞭打在后背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王通咬牙苦苦忍耐的神情。
此时夕阳斜照,使得整个练兵场上多了几分悲壮之气。
“男得将军如此通情达理,末将敬佩将军,愿意与将军一起领一份罪责!”张翼说话大步走了上前。
王通道:“多谢张老弟厚爱,但我既是主帅,便有责任去替兄弟们担当责罚,将军能替我一次,不能替我第二次,说到底,这事儿还得我们自己来。”
张翼哈哈一笑道:“自己来不加,可你我是兄弟,有相互扶持之责,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罪责!“说完不等王通反驳,便解下了罩在外面的披风,解开了盔甲的扣子,跟着再取下了头盔,露出古铜色的后背来,走到王通身旁,单腿跪在地上,道:”打吧!“
“这……?“张道有些疑惑。
张翼道:“怎么,不敢打了!“
张道道:“谁说不敢打了,就怕你受不住?“
张翼哈哈大笑道:“张道你太小看我张翼了,大人如此艰苦的训练,末将都能走下去,区区一顿马鞭子岂能让我害怕!少罗嗦,来!”
“好,那末将也不客气了?”张道狠狠的抽了一鞭。
“啪”。
古铜色的肌肤上立即多了一道血口,虽说早有准备,但张翼还是疼得一阵子牙咧嘴,但很快面上神色便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张道又咬了咬牙,狠狠给了两鞭子,但张翼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对我手下留情,那便是对不起大人对大家的期望!这话儿一出,立即赢来了一阵好感,不少人觉得这黑面神,模样虽凶横了些,但为人还不错!
张道又打了一阵,慢慢地也就没了力气,到最后一鞭不如一鞭,张翼突然抬头大喊道:“没吃饭吗?力道这么小,当我是豆腐做的不成!“
张道揣着粗气道:“好,这就给你来点厉害的“!说完,手腕一番,开始加重了力道,一下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比起刚才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会儿的力道比起先前来,可要大了不少!”
一顿鞭子下来,古铜色的肌肤开始血肉模糊了,昏黄的夕阳下,好不显眼。
众人见张翼面色不改,腰板更是笔直如苍松,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这人倒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王通也好不到那里去,后背已皮开肉绽了,他身子骨不如张翼结实,加上这几年来,养尊处优惯了,一顿鞭子下来,起初还能忍受,可到了后来,随着皮开肉绽得厉害,慢慢的吃不消了,但他总算还有几分血性,紧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上,硬是一声不吭,这副模样配上落日的黄昏,倒也有几分悲壮之色。
场上众人看得一清二楚,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道:“我们也愿意受罚!”
“对!我们也愿意受罚!“话音一落又走上几个人来。
剩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道:“我等愿意受罚!“两万将士发出的呼喊,如同惊雷。
“将军……?“张道看了看低声喊了声。
“少废话,给我打!”王通大声喊道。
“是!”张道应了声。
哗啦啦的皮鞭声再一次响起,忽听得噗通一声,两万将士也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带起的连锁反应,只听得噗通,噗通之声络绎不绝,偌大的练兵场上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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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章:一赏,一刑,一教
“将军,我等作战不利,不受军纪,不知勤加练习,错在我等,我等愿意接受惩罚!”众人齐声道。
王通咬牙扭头看了看身后,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看了一眼张翼,道:“张将军,你看……?”
张翼道:“知耻近乎勇,难得诸位兄弟明白这一点,此乃我大明之福,将军之福啊!”
王通感到一阵宽慰,道:“那这惩罚还打不打?“
张翼神色一凝,朗声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玉之为物,有不变之常德,虽不琢以为器,而犹不害为玉也。人之性,因物则迁,不学,则舍君子而为小人,可不慎哉。将军平日里,便是对他们太好了,舍不得让他们吃苦,经受磨难,才有今日之败,若将军还如此下去,他日上了战场,如何是好?”
王通咬了咬牙道:“张兄弟说得极是,本将平日里总是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才养成了他们目无法纪,惰于练习,若非如此,这安南又岂是这样的局面呢?”
张翼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今大人来了,我相信凭着大人的手段,我们只需练好了兵马,安南的局面一定能平定!”
王通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既如此,那这一顿打还是打了吧!”话音一落,便对张道道:“既是兄弟诚心接受惩罚,本将军便成全了你们,给我好好打!”
“是!”张道应了声,丢下了鞭子,对身后的几个将士道:“拿起鞭子,给我打!”
“是!”
“一、二、三、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几个将士,举起马鞭子一鞭一鞭的打了过去,也不知打到了多少,手中的马鞭子,打到最后竟是断了一大截,夕阳里,好不显眼。
阁楼上,徐朗蔚然一叹道:“从今日起,这两万兵马便是一直虎狼之师了,他日大人平定安南,他们必是主力!“
杨峥却是呵呵一笑道:“看来这一年来,本官倒也没白忙活了,算是见到了效果了!“
场上两万将士全都跪了下来,人人咬牙默默忍受一鞭一鞭的抽打,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张翼道:“停……?“
噼里啪啦的鞭子声才算是彻底停了下来,张翼站了起来轻轻合上衣衫,雪白的汗衫立即被身后的鲜血染红了一片,他却浑然不觉,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道:“经略大人说过,圣人之为国也,一赏,一刑,一教。一赏则兵无敌,一刑则令行,一教则下听上。可见赏罚分明才是治军之本,今日诸位的表现,让末将感到欣慰,但末将还是有几句话儿要给诸位说说,惩罚并不是我们的目的,你们要记住,身为军人,唯有平日里多练习,多流汗,才能在战场上少流血,留下性命,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父母妻儿的数年的守候,我相信经过今日的一战,诸位兄弟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弱点,接下来该如何办,不用我多说了!等他日你们练习熟练了,追随经略大人,为国建立功勋是何等的荣耀,今日这一战,张某伤了兄弟,着实对不起,但张某从一丝一毫的后悔,因为张某能借此机会给诸位一个教训,让诸位明白如何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士,便是被弟兄们埋怨,我也是问心无愧!“
“我等明白,必加紧练习!“众人齐声抱拳道。
张翼道:“很好,接下来,末将的训练可是好不含糊,不知诸位可有信心跟着我习练!“
张道:“将军只管放马过来便是,我等若有一个退缩,便不是男人!“
张翼道:“好,很好,明日一早,场外集合,咱们列阵集合!”
“啊,明日啊……?”众人一阵嘀咕,这个骂道:“这么快,你娘的,还不快给老子看看,后背打得怎样了,明日还能不能应付!”
这一个道:“还好,还好,还没开花!“
“哎呦,疼死我了!“一个发出一声惨叫,道:”早知道明日一早开始习练,刚才下手就不要那么重了,这下可疼死我了“。
“你鬼叫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怕了,想用这点伤来逃避明日的训练么,告诉你,你想丢人,趁早回去丢,可别连累我们!”这一个喊道。
“你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么,再说了,不就是个训练么,你看看,人家都能练下来,老子也一定行!”另外一个人大声道,很快又唉哟了一声道:“疼死老子了!”
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徐朗看着场下一片热闹的气氛,扭头道:“身为经略大人,这么好的气氛,就不想说两句!”
杨峥看着练兵场上一片祥和的气氛,暗暗松了一口气,经过今日这一番实战,他相信这帮将士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同时也看到了张翼五百将士的厉害,接下来的训练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动,而这个时候,自己这个主帅,的确适合说两句。
想到这里,他的面上浮现出笑容,不由道:“还比说,我还真该说两句!“
徐朗淡然一笑,道:“大人可想好了说什么?”
杨峥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个还别说,本官还真有些话儿要说!”
徐朗一笑,也不多言,二人一说一笑下了阁楼,听了动静,张翼、王通立即喝道:“全部集合!”
还别说,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不要说将士们的士气,就是这动作,这听从口令的程度也大大提高了不少,杨峥暗暗点了点头道:“看样子,假以时日,便可一战了!”
片刻的功夫,两万多人已站得整整齐齐了,往日那种稀稀拉拉的情景,立即一去不复返,虽有几个因为后背疼得厉害,龇牙咧嘴,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场上除了呼呼作响的旌旗外,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杨峥轻轻吐了口气,这种场面才是他想看到的,为了筹划这种场面,他足足花费了大半年的功夫,但在他看来,这个功夫花得值,一场战事,可不是有了兵马就能打,他要考虑的事情可不少,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了,缺的就是加以训练了,想到了这里,他猛的吸了一口气,背着双手走上前。
不知为何,场上的众人往日觉得眼前这个白衣票票,模样俊美,笑容如沐春风的经略大人高不可攀,如今看他一步一步走来,竟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在这大半年的功夫里,他早已融入了他们当中,成了他们必不可少的一员,再看时,仿佛没那么高不可攀的感觉,反而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杨峥走上前呵呵一笑道:“怎么,不疼了?”
众人本来气氛有些压抑,听了这话儿,也不知谁打着胆子道:“回经略大人,疼得厉害?”
“是啊,大人,可疼了?”另一个也大着胆子道。
有这两个开头,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向经略大人诉说苦楚。
杨峥哈哈一阵大笑道:“疼才好,疼才让人记得住啊,弟兄们,你们要知道今日的疼,是为了让明日上了战场不疼,所以这点疼,还是早些算不了什么?”
众人听经略大人说话,便也安静了下来,几个大胆还要贫嘴的将士,在张翼王通牛眼的威慑下,哪还敢多言。
杨峥微微酝酿了片刻,道:“诸位都听了,练武不是你答应官家的公事,是你来当兵,杀贼救命的勾当,你武艺高,杀了贼,贼杀不了你,你武艺不如他,他便杀了你。若不学武艺,是不要性命的呆子!“顿了顿又道:”
你们志愿加入朝廷的部队,入得军营门,就意味着你们不再是老百姓。而是我大明朝的一个兵,效忠皇上。听命我杨峥的兵!”说着语带森然道“军法森严,是你们必须遵守的,如果有不愿意的,现在就扒下你身上的皮,换回老百姓的衣裳滚蛋!(不说具体军法,显然不是为了撵人,而是要让他们将来无活可说)
“自你们当兵之日,就有饷银可拿,哪怕是刮风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但你要记得,这银两都是官府从百姓身上纳来的,你们大半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应当吃够了衣领不继的苦,哪怕是当年在家种地,你们也得起早贪黑,面朝黄土背朝天,汗在地上摔八瓣,才能从地里刨出食儿来!若赶上涝蝗灾,一年的收成便打了水漂,你们全家老小就得挨饿。现在不用你种了,官府就白养你全家几年。不过,指望你们在敌人来时,能抵挡一番,你若不肯平时苦练,战时杀敌,养你一干蠹虫何用!“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上了战场可玩不得半点虚的,希望你们在今日的练习里,少点骄横,多点务实,他日上了战场,为国家,父母妻儿,也为自己争取点功业来,诸位说说,你们能做得到么!“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两万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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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5章:站如松,坐如钟
许久,才听得雷鸣般的声响:“能!”一时地动山摇。
杨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想不到诸位有如此的信心,本官这些彻底放心了!“说完扭头对张翼道:”张将军!“
张翼急步走上前,不知是因为刚才挨了马鞭的缘故,身子与步伐有些不协调,比起往日要慢了两步。
“末将在此!“张翼抱拳道。
杨峥道:“给诸位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训练!“
“是!”张翼应了声,便转过身来,面对前方黑压压的两万多将士道:“俺的训练法子,是咱们的经略大人多年苦思冥想才摸索出这套练兵的法子,效果如何,想必诸位也看到了今日的那五百兵马,你们只要勤加练习,也能做到以一当百,以五百对抗五千,创造零伤亡的奇迹!”
众人早已热血沸腾,听了这话儿自是人人叫好。
便是王通也恩了声,杨峥的练兵法子,他一早就看了,总体来说分成五步,第一步:思想教育课,让新兵意识到他们已从一个老百姓,转变为吃粮拿饷的兵,让他们珍惜这种生活。总体来说,经过这么些时日,将士们无论是认识,还是在忠君爱国上,比起往日可要提高了不少,就是往日最不着调的张道等人,也觉得自己身为朝廷千户,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杀敌报达国家,却做出欺负百姓的勾当,着实有些羞愧,可以说在无形之中,第一步已经完全融入了将士脑海里。
至于这第二步,叫‘队列军姿课’,就是让他们站如松,坐如钟,行进转向整齐划一。”原本他觉得这个并没什么用,毕竟是上战场打仗,不是绣花,弄这些花架子有何用?“
可从今日的战绩来看,这些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让将士们熟悉,各便宜简明号令,合行刊给,各于长夜,每队相聚一处,识字者自读,不识字者就听本队识字之人教涌解说,务要记熟。”要求将士”耳只听金鼓,眼只看旗帜”,”大家共作一个眼,共作一个耳,共作一个心。也就是说,无论你,什么人,上了战场就要听从号令,期初杨峥说的时候,他有些怀疑,可今日看了,让他不得不信了,对方五百人,号令严明,人人听从指挥,齐心一致,自是攻无不克了!
至于第三步,便是‘旗鼓号令课’,教他们闻鼓而进,鸣金收兵,以及军中几十种旗帜的含义,训练毕竟与实战有所差别,平日十分武艺,临时如用得五分,便可成功。”开大阵,对大敌,比场中较艺擒捕小贼不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乱杀还他,只是一齐拥进,转手皆难,焉能容得左右动跳;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一人转移寸步,大众亦要夺心,焉能容得或迸或退。所以需要让他们看得懂主帅的每一步旗子,从而明白指令!可以说这一步比较繁琐,这些当兵的人,多半是大字不识得一个,那里认识什么军旗,为此需要反复习练,直到这些旗帜都融入了将士的脑海里,才算作罢。
第四步,‘个人武艺课’,这个比较容易,考校的是个人本事,倒也不难,至于第五步,‘阵型配合课’,这一步无疑是五步法最重要的一步,其目的则是教他们怎么团队配合,尤其是鸳鸯阵法这样的繁琐阵法,若不能达到号令严明,配合密切,威力必然是大打折扣,战斗力也必然下降,所以在练兵之中,杨峥也是最注重这一点了。
当然了,不是五步走下来就完事了,合格不合格,还需要进行一次考核,全部科目合格了,就有重赏,有不合格的,没有赏,还要吃军棍。然后重新循环开始,所以整个练兵法枯燥而无趣,但不得不承认,当真这五步走下来的话,还是十分的厉害的,号令严明,单兵作战能力极高,加上还有一股不怕死的劲儿,这样的将士,不打胜仗才怪呢?
就在他思索这会儿,张翼已面对众人将这五步法说得清清楚楚,众人虽没听得太明白,但明显的感觉到,这法子与往日的操练有些不一样,至少是强度上,难度上,要求上比以往高了许多,虽说如此,但不少人仍满心的期待。
当然了,这样严谨的方法,可不光是对士兵的,对主帅也同样有要求,将帅不仅要有带兵制敌的文韬武略,而且要精通各种技艺,要作士卒的表率;不仅战时与士卒患难与共,而且平时也要处处与士卒同甘共苦。指出:”为将之道,所谓身先士卒者,非独临阵身先,件件苦处,要当身先。所谓同滋味者,非独患难时同滋味,平处时亦要同滋味,而况技艺岂可独使士卒该习,主将不屑习乎?”可以说这一个双向的练兵法子。
张本、徐朗等人听了半天,二人虽不太懂,可隐隐的觉得这法子不简单,徐朗叹了声道:“切实可行的法子,加上好的主帅,我相信假以时日训练,这两万八千人,必然又是一支岳家军了,他日必定是横扫千野了,这下黎利可惨了!”
张本道:“可不是么,平日所习所学的号令营艺,都是照临阵的一般,及至临阵,就以平日所习者用之,则于操一日,必有一日之效,一件熟,便得一件之利。这样日日练下来,收拾黎利自不是在话下!”
杨峥从根本上就是将这两万八千人,当做戚家军来打造,对于戚家军战绩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对于徐朗,张本话儿,他倒也没反驳,只是说了句,路还很长。但二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那里听不出经略大人语中的自信。
宣布完了五步法,张翼又说了一番明日的训练计划,这才让将士离去,杨峥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便背着双手离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这一夜好睡,第二日一早,便早早到了练兵场,经过昨晚的准备,天尚未大量,张翼、金一笑二人就着手训练了,按照往日的训练法子,开始第一步站队列了,包括队伍行进转向等等,这一步和二十一世纪的军训差不多,但可容不得出了差错,走错了队列,就不仅仅是拉出去罚站了,那是要打板子的,打完了也不会让你去医务室,还得接着练。
练完队列后,有金一笑传授大家学习号令,包括擂鼓是前进,鸣金是收兵、以及旗帜挥舞的各种意义,如果你不识字,不要紧,金一笑会教你,但一遍两遍还行,超过了三遍,嘿嘿,对不住了,为了保证你下次记住,素来主张赏罚要公正,赏不避仇,罚不避亲,指出:”凡赏罚,军中要柄。若该赏处,就是平时要害我的冤家,有功也是赏,有患难也是扶持看顾;若犯军令,就是我的亲子侄,也要依法施行,决不干预恩仇的金将军,将会让人提着板子,照着屁股狠狠打了下去,直到你哭爹喊娘,发誓一定记住为止。
做好了这两步,第三步就简单多了,该学习武艺了,教官都是从各地选来的武林高手,全部都是练实战中的本事,没有半点花架子,当然了除了练习之外,还有大块的板子,狠狠的招呼。
过了这三步,算是正式进入了两位将军的法眼了,这个时候,他们会根据大家文化程度不同,以及智商的差异性,为保证良好的教学效果,把学习成绩分成九等,定期考核,考核的方式是实战。
规则如下:双方对打,你打赢了,就升级,升一级赏银一分,如果你打输了,就降级,降一级打五棍。这法子虽有些惨无人道,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不错,一早上下来,人人精神面貌为之一变,便是听从号令的也变的严明不少。
杨峥看得频频点头不止,他几乎能看到在这种残酷的练习下,在不久的将来,这两万八千的将士,人人练就了非凡的武艺,从而战必克,攻必取的战绩……?
从练兵场回来,杨峥显得很兴奋,开始思考着该如何着手解决的第二件大事了,这件大事其实从他来的第一天就着手准备了,但大半年下来,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这也难怪,多年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年半载能扭转过来的,但又不得不去做,好在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哀牢还算凑合,可占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从来的第一天他就频繁的派人去沟通了,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让他好生失望,从黄福去了一趟占人,半年回到交州之地,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高兴不起来,大明在安南之地,作威作福的了二十年,不仅仅伤害了安南百姓,便是占人也同样遭殃,所以对于大明,这些占人可没有什么好感,一听朝廷想与他们联合,登时面色不好看,那几个老家伙,差点没让人将黄福等人赶了出去,这种结果,让杨峥大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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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6章:尊世胄,卑寒士
好在他天生是个乐观的人,难受了一两日后,再一次派遣黄福带着礼物去了,不得不承认,大明的瓷器,茶叶、盐巴,的确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开头,比起第一次,黄福可谓是受到了贵宾一样的待遇,本以为在这样好的气氛之下,再趁机谈点李国利明的事情,怎么说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结果一开口,对方的脸色就拉下来了,还问这些礼物是不是官府用来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是的话,就拿回去。
面对这种情况,黄福只能说不是,最终的结果是礼物送了,效果却是半分没有,让杨峥大干头疼的很。
今日一早,他就派人将黄福请来了,好好了解了解情况,一举攻克这个难关。
约莫日头偏中的时候,黄福才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顾不得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便端起茶桌上的茶汤狠狠喝了两碗才一抹嘴巴落了座,道:“这占人好生没道理么?”
杨峥这两日没少听他的抱怨,倒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又怎么了?”
黄福道:“老夫这半年来在占人花的功夫可不少,虽说效果不大,但也不是没有,那些占人的年轻人倒是对大明很有好感,尤其是听到了黄福对大明京城的描述,满是向往之意,对大明将士的好感也渐渐好了起来,可那些老家伙却是抱着固有的成见,对他们横竖看不上眼,饶是他嘴巴说干了,也无极如实,说到最后,那帮老家伙干脆不客气的让人将他们轰出来,可气人的是,礼物却是一点没落下!
黄福一通抱怨,杨峥倒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能收下礼物便好,就怕他们不收礼啊,收了礼物,一次不行,咱来两次,两次不行,咱来三次……嘿嘿,不怕他们不对我们有好感?“
黄福道:“好感不是没有,可这帮老家伙很顽固,只怕不那么容易啊?“
杨峥道:“这几个老家伙很厉害么,为何年轻人都听他们的?“
黄福道:“大人有所不知了,这几个老家伙是古代占婆王国幸存居民的直系后裔,算得上是高门大户了,在占人的心目中,这几个老家伙就是他们土皇帝,力量空前强大,话事权都掌握在老一辈手里,几个年轻人就算对我大明有些好感,也没多大作用?“
杨峥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在中国可谓是比比皆是,所谓“尊世胄,卑寒士”,对门阀的兴盛起到了推动作用。下品无高门,上品无贱族的等级观念,成为当时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凡三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若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膏粱、华腴,以及四姓,都是当时登记在册的人,不是显贵便是望族。换言之,普通的老百姓,或者说那些庶族之流根本没资格上户籍册。而“有司选举,必稽谱籍”,出官入仕都按照这个来,这就造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于是,在政治舞台上活跃的,便都是这些名门望族,其中的佼佼者便成为大门阀。
这些身份地高位显的功臣,其权势往往不止一代,他们的后世子孙也在这种庇荫之下,通过各种途径,担任朝廷的要职,形成家族、姓氏势力。于是,人们称呼这样的家族为门阀。一些朝代甚至以法律的形式,明文规定了门阀所享有的特权,这就成为了门阀制度。
世族和贵族的定义和标准有分别的,虽然有重复之处,但贵族是以正式的爵位等头衔固定,由国家政权所册立的,可以因为政权迭更或受封者犯罪或不得势而被褫夺,而且有些贵族的定义,只限于受勋者本人(如终身贵族),所以不能以某个人是贵族家庭出身,本人就自动成为贵族。
而世族是社会上以人物的背景而接受和承认,故在君主制中,一些王朝败亡后,旧有的王室和贵族只要没有被屠杀殆尽,并未被新政权册封,但受到民众的尊敬且不须隐姓埋名的话,便可以视为非贵族的世族,而在共和政体中连续超过一代掌握政治、经济、军事实权的家族也常被视为世族。所以世族的繁盛与否,有时会被视为一个地方公民社会的发达程度指标。这几个老家伙,乃是占人的直系后裔,说到底就是占人中的高门了,其力量的确不是这些年轻人一时半会能颠覆的。
黄福接着道:“这二十年来,大明所作所为,年轻一代未必记得住,可那几个老家伙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刻骨铭心的记在了心里,哪能是这点小恩小惠能收买的,你别看这些年轻人看似好像对我大明很有好感,若是那几个老家伙一声令下,照样跟我们反目成仇,没有半点含糊。
杨峥叹了声道;“看样子,这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可咱不能因为这点苦难,就放弃了,那几个老家伙是老顽固不假,可未必就不知好歹,只要我大明真心实意,就是老顽固本官也要给融化了!“
黄福道:“这个老夫明白,只是这事儿已经进行了大半年了,再这么下去,花费可不少啊,朝廷会不会有意见?“
杨峥摆了摆手道:“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点东西,我相信朝廷会理解的,黄大人不必担心!“
黄福看他神情坚定,暗暗放下心来。
“不过,黄大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送礼物收买人心,自古使然,可也不能盲目的送,咱得讲究点技巧,不然礼物送了,人情却没半分没有,这种亏本的买卖,可不是我杨峥的风格!“杨峥皱眉道:”依黄大人看,此事该如何为好?“
黄福想了想道:“老夫虽与占人打了不少交道,可这些人都不好相遇,但一旦获取了他们的真心,那他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大人这样送礼,未必能打动他们的心,还得来点更实在的?“
杨峥心里暗骂:“你爷爷的,还有比这礼物更实在的么?“
“黄大人可有什么好主意?“杨峥忽然丢出了这么一句。
黄福倒也不意外,黏着长须想了想道:“我们的心意已经送了过去,只是占人不领情罢了,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唯有老天爷给一场灾难,大人来个雪中送炭,方可化解?“
杨峥听得苦笑:“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雪中送炭了,老天爷又不是自己家的遥控器,说雪中送碳便能雪中送炭了!“正说着,就听得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跟着徐朗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也不及细看,端起茶桌上的凉茶,咕噜咕噜一阵将茶汤喝得干干净净,这才一抹嘴巴道:”大人,不好了!“
杨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忙得这么厉害!“
徐朗可没工夫说笑,急切的道:“高兄弟刚刚送来消息,占人发生瘟疫!今日一早死了好些人?”
刚刚还说笑的杨峥,与黄福彼此看了一眼,嘀咕道:“不会那么准吧?”还是黄福反应快道:“发生了什么瘟疫?“
徐朗所知不多,只知道占人的村落里今日一早爆发了瘟疫,这瘟疫,如暴风雨一般的瘟疫,如飓风一样吹灭万家灯火的大瘟疫,如洪水一样,从森严的军营蔓延到都市乡村的大瘟疫,如幽灵一样,刹那间夺去无数人年轻生命的可怕瘟疫。患病者大多高热致喘,短时间内气绝而死,而所有接触过患者的人,也都会离奇的感染病毒,死亡人从一个、变成十个、很快是一百个,且迅速在占人蔓延,很快又如墨滴在宣纸上化开一般,短时间内,将黑色的恐怖扩散到了占人每家每户。
“这么厉害,徐军师你且说清楚些!”杨峥似也感到事态的严重,瘟疫的厉害,不用说他在前世见了不少,就是在古书上也看了不少,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夫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此乃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而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也。”描绘了当疫病流行的惨状,并明确指出:“疠气流行”,并非“鬼神所作”,而是“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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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的火车,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六点了,稍作收拾了,便坐在了电脑旁开始码子了,要知道我已经坐了九个小时的动车了,其中的滋味,想来不少书友们都有体会,那比上班还累的,所以今晚就这么多了,咱们明日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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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7章:白骨蔽平原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诗》中也记载:“……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是当时凄凉情景的真实写照。据史料记载,从汉桓帝刘志,至汉献帝刘协的七十余年中,记载有疫病流行十七次。疫情连年,民不聊生,即使是士大夫们也未能幸免。如文学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也一时俱逝。其惨状可见一斑。所以对于瘟疫,无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莫不是闻之色变。
徐朗想了想道:“高兄弟好像说过,这瘟疫在医书上记载叫一种草原鼠疫病,中医将其称为伤寒,急起寒战、高热、头痛、乏力、全身酸痛偶有恶心、呕吐、烦躁不安、皮肤淤斑、出血。发病时,皮肤常呈黑紫色,故有黑死病之称。
“世间还有这种疾病!”黄福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徐朗轻轻叹了声:“制造这种病的罪魁祸首,就是肆虐汉朝边庭数十年的匈奴人,为了对抗汉朝的自卫反击,在战场上讨不到便宜的情况下,他们使用了最为极端的方法,将感染了草原瘟疫的牲畜,放在河流水源边,引诱远征的汉军前来喝水。或者是将患病的牲畜,送到汉朝的边城下,这种方法,他们之前曾零星的用过,但是公元前119年汉朝规模空前的大北伐,却给匈奴人施展细菌战提供了绝佳的机会,那些感染瘟疫的汉军凯旋后,瘟疫爆发,在他们的落脚点――定襄――迅速的传播,蔓延到全国。
彼时的中医,并没有特别好的对付伤寒的办法,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疾病,中药,望闻问切,保守疗法,统统束手无策,久经考验的医生们,只有坐视着无数人在面前喘息,痛苦的死去,而无能为力。
当时的西汉,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元气未复的躯体,又横造瘟疫的打击,自然是雪上加霜。于是,冷冰冰的史册上留下了无数的记录:山东大疫,关中大疫,河北大疫……
想不到这种一千多年前的瘟疫,既在安南之地爆发了,让人目瞪口呆。
三人看了看,黄福道:“大人,这可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若能把握住,不怕占人不对我们交心啊?”
杨峥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利用瘟疫,多少让他有些怪怪的感觉,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不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咱们都要救人!”
徐朗道:“大人所言极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治疗这种瘟疫的法子才是最要紧的?“
杨峥道:“不错,快传随军郎中前来!”
门外的将士应了声,转身便去了,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那将士在门外通报了一声,得到了答复后,便领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
那郎中约莫五旬上下的年纪,两鬓斑白,常年在军中奔波劳碌,使得面上多了几分沧桑之色,也不知是在军中见多了官儿,所以进来的时候,见杨峥的时候,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礼,便站在了一旁,神色不卑不亢,到是让杨峥感到有些意外,但这会儿他也没功夫去细细询问对方,将瘟疫细细说了一遍,道:“敢为医生,这瘟疫可有治疗之法?”
郎中听得很仔细,杨峥问话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回大人的话儿,这种瘟疫昔日汉朝有发生,瘟疫法子多有记载!只需翻出史书,便可应对!“
“是啊,这样的瘟疫,必然死了很多人,这样的大事,岂能没有记载呢?”杨峥暗骂了声糊涂,便着手翻阅史书了。
要说汉朝人就是有个好习惯,什么事情都记载了,比如《史记》、《汉书》之类的,可是记录了不少,三人找来了数十本史书开始翻阅,一时之间只听得签押房里一片哗啦啦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徐朗道:“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儿,在哪儿?”杨峥大喜与黄福纷纷跑了过去。
只见徐朗手中拿了一本古籍,竟看不出名字来,上面却是清清楚楚的记在武帝时代汉匈战争之后期,由于汉军攻势猛烈,“匈奴闻汉军来,使巫埋羊牛,于汉军所出诸道及水源上,以阻(诅)汉军。”埋牛羊如何能阻挡汉军攻势呢?原来这些羊牛也是被胡巫“诅”过的,汉军触及或食用或饮用过设置牛羊尸体的水源,就会大染疾疫,使军队丧失战斗力。显然,这些牛羊是被胡巫作过特殊毒化处理的“特殊武器了!
“虽说这种武器作为官方史书如《史记》、《汉书》未作详述。但《通鉴》记东汉桓帝延熹五年春三月,皇甫规伐羌之战,“军中大疫,死者十之三四。”可知流行疫病对当时军队战斗力影响之大。?
汉武帝时代的名将霍去病,远征匈奴归后,年仅二十四岁就病死了。使他早夭致死的病因在历史上始终是一个谜。但是《汉书》本传记:“骠骑将军登临瀚海,取食于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绝。”他的部队不带粮草,完全依靠掠食匈奴牛羊,则在胡巫施术后,部属必多染疾疫。这位年轻将领一向体魄壮健,剽勇过人。远征归来后,突患暴病而夭折。后世史学家很多人推测,说霍去病就是中了瘟疫而死。
汉武帝后期,国中已数起大疫。由于当时人认为,来自匈奴的胡巫及其诅咒是瘟疫的起源,因此引起武帝对胡巫的警惕。天汉二年秋,下诏“止禁胡巫祠道中者,大搜(捕)。”武帝多次派出专使钦差“直旨绣衣使者”纠察胡巫。这也是引发后来“巫蛊之祸”的来源。? 巫蛊之祸,是发生于汉武帝晚年一次严重的宫廷变乱,其直接目标是搜寻和打击致人病蛊的胡巫。但由于扩大化,株连甚多,引发了激烈的宫廷政争,这场变乱最终导致武帝心爱的儿子、储君卫太子刘据之死难。如果究其原因,可以认为这也是由于匈奴搞生物战所间接引发的一次重大政治事变。
匈奴(胡巫)通过疫马和疫畜所施放的瘟疫,当时人称为“伤寒”。这种“伤寒”有两个病征,一是因发高热而苦寒,《黄帝内经》热病篇:“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一 是患者体有斑瘀(所以称为“伤”),死亡率很高。(所谓“瘟疫”,即瘟病,瘟也是发热的意思。)? 由于缺乏有效抗疫手段,自武帝后期开始,从西汉中期直到三国、魏晋的二百余年间,这种流行恶疫呈十年二十年的周期反复发作,频频不已,绵延不断。一个很触目惊心的数字是,中国的人口,直到六百多年后的隋文帝时代,才恢复到六千万人,勉强达到了文景盛世时代的数字,这六百年间,除去战乱,就是瘟疫的肆虐。
找到了样板,接下来就是如何治疗的问题了,好在这种瘟疫在古代不亚于前世的**,所以历代名医莫不是花费了毕生的经历研究,治疗这种瘟疫。
如晋朝葛洪《肘后备急方》对温疫也有论述,认为“伤寒、时行、温疫,三名同一种。……其年岁中有疠气兼挟鬼毒相注,名为温病。”并立“治瘴气疫疠温毒诸方”一章,记载了辟瘟疫药干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等治疗、预防温疫的方剂。
隋朝巢元方《诸病源候论•;疫疠病诸候》认为疫疠病“其病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有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病。”并认为岭南地区的青草瘴、黄芒瘴等瘴气也属疫疠病范围。并进一步指出:“此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故须预服药及为法术以防之。”
唐朝孙思邈《千金要方•;卷九•;伤寒》立“辟温”一章,记载治疗温疫的方剂。
出于唐朝王冰以后的《素问》遗篇,认为温疫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的关系,故有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五疫”及“五疠”之称。说明古人已经意识到温疫的致病原因不同于一般的六淫外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
宋代医家张从正《儒门事亲•;卷一•;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三》:指出“又如正二三月,人气在上,瘟疫大作,必先头痛或骨节疼,与伤寒、时气、冒暑、风湿及中酒之人其状皆相类。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药治之。……夫瘟疫在表不可下,况巴豆之丸乎。”对瘟疫的临床表现、治疗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元朝医家朱丹溪《丹溪心法•;卷一•;温疫五》:“瘟疫众一般病者是,又谓天行时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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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8章:隔行如隔山
即便是大明的医学家,也留下了只言片语,可见古人对瘟疫的重视。这些记录的好处,那就是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可经验终究是经验,具体用什么法子治疗倒是个麻烦事,常言道隔行如隔山,让他们带兵打仗还勉强凑合,可让他治疗瘟疫,那就是胡来啊,所以三人很自然的将目光看向了那郎中。
那郎中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将三人则取得法子细细看了一遍,道:“法子简单,及时处理尸体,挖坑集中销毁,撒石灰,燃烧。“说完不再多言。
杨峥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当下让那郎中叫法子写好,在由高航亲自从军中挑去精干将士,挑着石灰,艾草,扛着工具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占人所在的村落,帮忙治疗黑死病。
突如其来的黑死病让占人四大长老不知所措,一听大明的将士送来治疗之法,登时大喜过望,率领村庄男女老少数百人前来迎接。
高航也不含糊,将杨峥的法子仔细说了一遍,便招呼人开始挖沟,撒石灰,燃烧尸体,一点都不含糊。
这下就算四个长老再如何冥顽不灵,在族人生死存亡之际,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大度,不过要接纳大明,还需要好好谈一谈。
一场瘟疫带回来这种结果,让杨峥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对于他眼下的局面,却是有莫大的好处,若能重新获取占人的支持,加上哀牢不偏不奇的话,对他接下来的战事可谓是大大有利,所以在占人的问题上,他可谓是用足了心思,难得老天爷也没亏待了他,给了他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经过瘟疫一事,双方总算是放下了往日的成见,开始接触了。
为了彻底俘获占人的心,杨峥听从了徐朗的建议,将那四个长老请下了山,双方面对面,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也好看到彼此的诚意。
消息经过高航送到占人的村落后,四个长老立即同意,并虽高航一同下山,进了将军府邸。
今日的将军府邸,算得上是最为忙碌的一天,下山的四位长老,以及随行而来的汉子端坐在大堂中,七嘴八舌的说些听不懂的话儿,但神色分明是指向了杨峥。
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得一声咳嗽,众人才心头一惊,纷纷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左侧的老者,见对方眯着双眼,阴沉着脸色,立即都闭上了嘴。少了这些议论之声,大厅立即变得安静了许多。
那老者这时才冲着主位的杨峥抱了抱拳道:“让大人见笑了?“
杨峥急忙抱拳回了一礼,道:“长老说笑了!诸位长老头一次见我,我又这么年轻,身居高位,不免有些好奇,说几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那老者微微看了一眼杨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到了他这个年纪,看什么未必都能看得明白,但看人却是一看一个准,他见杨峥虽年纪轻轻,但气度,见识不凡,与往日见的大明官儿有些不一样,从这些礼物,以及这次瘟疫时的帮助,足见对方坦诚,从这一点,老者便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老者姓萧,单名一个通字,其祖上也是门阀大户,有郡望之说,比起其它三人,单凭一个姓就足以高出了许多,这也是他在四人当中地位超然的缘由了。
眼看萧通如此重视杨峥,其他几人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坐下叙话儿。
当然了这次答应下山,一方面的确是感谢大明将士这些时日来的礼物,以及这次的雪中送炭,遏制了瘟疫,没有让更多的无辜村民死在瘟疫之中,冲着这一点,他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和颜悦色的大明经略有几分好脸色,但也不仅仅如此,占人所在之地,多是山岚耸立,加上道路不通,日子过得很是艰苦,这些日子,大明送来的盐巴、大米、茶叶、绫罗绸缎,这可都是好东西,更别说什么宣纸了,这些东西早已让年轻人的一辈人对大明满是好感,就是四大长老中,也有两人主张靠近大明,可二十年大明如何作威作福,让四人有些忐忑,加上萧通为人生性正直刚强,一生不屈服于任何人,对于黎利没什么好感,对大明也好不到那里去,一直不动声色,他在村中地位超然,他不松口,众人再说也无济于事,所以这事儿一直拖着。
他本以为,大明只是做些表明功夫罢了,一旦自己亮明了态度,想必这些好处也不会再送来,可一连几个月,东西照样送,黄福也照样来,潜移默化中,萧通也对大明的恶感渐渐小了不少,加上这次瘟疫大明伸出的援助之手,众人让他决定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大明经略了,当然了见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占人谋点福利,他一大把年纪了,哪能活多少日子屈指可数,他担心,一旦自己这几个老家伙百年去世后,他担心接替自己的年轻一辈子贪图点蝇头小利,而被官府给利用了,他们的基业虽小,好歹也是祖宗留下的,怎么也得延续下去,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大明人虽说未必全都是坏人,但好人也不多,而且狡诈多端,让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大人,此番多谢你们对我们占人的帮助,老朽代表占人谢谢你好意……?”萧通道。
杨峥抱了抱拳道:“长老客气了,常言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是,再说了,占人与我大明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相互帮个忙算不得什么,长老不必放在心上!”
萧通点了点头道:“既然大人如此说,那老朽也就不掖着藏着了,有什么话儿就直说了!“
杨峥道;“正该如此!“
萧通道:“今日老朽前来,一来是对大人能伸出援手表示占人的谢意,二来也是想见见大人,看大人是何方人物,能如此真心实意的待我们占人!三来么,也是想与大人商议一个事儿?”
杨峥道:“萧长老别客气,只管说来便是?“
萧通叹了声道:“大人想来也知道,我们占人所占之地,多是崇山峻岭,外面的人想进来也不容易,里面的人想出去也不简单,所以这么些年来,一直过着自给自足,勉强活下去的日子,可一场瘟疫几乎要了全村人的性命,还误了农事,眼看就要过冬了,各个村的粮食都快见底了,若在没有粮食,只怕要饿死人了,老朽不想刚刚经历完一场瘟疫,再来一场饥荒,所以请大人……?“
“呵呵,不瞒长老,小子正准备让人给山上送些粮草呢,还担心长老不肯收呢?”杨峥笑道。
一听这话儿,不仅仅萧通暗自送了一口气,就是其他几个长老也同样送了一口气,不管这大明的官儿有什么目的,这大半年来,给的好处可不少,这次还帮忙治疗了瘟疫,挽救了村中的男女老少不说,这还给粮食,也不管给多少,有了这些粮食,再掺些木薯面,就能捱到开春,到时候,这漫山遍野都是能吃的东西,还有那藏了一冬的野兽,想来也饿不死人,只要饿不死人比什么都好说!
“老朽代占人谢过大人了,只是大人的这些粮草,我们占人一时半会儿怕是还不上……?”萧通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杨峥摆了摆手道:“既是送的,又何须你们还呢?再说了,这些年,我们大明的将士也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这些粮食就当是给占人赔罪了!“
“这,这不太好吧……?“萧通有些迟疑的道。
杨峥颇有几分大富商打发叫花子的豪气,一挥手道:“区区十万石粮食,算不得什么,长老不必记在心上!“
“十万石“?萧通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峥。
其余众人先是面面相视,跟着面露喜色,这就意味着全村男女老少没人能分到两石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还吃什么野菜,好好吃大米饭都吃不完。
一旁的徐朗则是嘀咕了声:“出手还真大方,到底这粮食不是自己的!不肉疼!”
杨峥道:“不错十万石,想来足以让占人兄弟过好这个冬天了!”
萧通道:“能,能,大人对我们占人……?老朽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峥道:“都是自家兄弟,萧长老客气了!”顿了顿道:“不过萧长老可有想过没,占人人数不足五万,所占之地也不少,为何年年的粮草不够呢?“
这下子说到了萧通的伤心处,他轻谈了声,道:“不瞒大人,这个老朽也想过,想我占人所占之地连绵数百里,所占山丘也有数十座,便是湖泊、松林也有不少,却年年不够吃,不够穿,其中缘由说来是一把辛酸泪?“
杨峥哦了声道:“长老不妨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想想办法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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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9章: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自从见了杨峥后,萧通就对这个年轻人极有好感,听他说话亲切,毫无官架子,心头更是欢喜,待听他送上十万石粮食,帮助占人解决这漫长的冬日,心头早就把他当做自己人了,听了这话儿,微微一点头道:“也好,老朽就说于你听听!”
接下来就是萧通一人在说话了,他虽是一把年纪,但记忆力极好,将整个占人之地说得清清楚楚,说到最后蔚然一叹,满是无奈之色。
杨峥听得很仔细,甚至许多的细节地方都不曾错过,占人之所以如此没落,说到底与占人地形有关,此地崇山峻岭,如萧通所言,占地不少,却是贫瘠之地,家家户户虽是勤劳之人,但一年下来,家里的粮食还是不够吃,不经如此,因为多是山岚之地,交通不方面,不要说是商人,便是土匪也懒得去关顾一回,日子过得可想而知了,许多日常生活用品极其匮乏,杨峥这大半年来,能这么快俘获占人年轻一代的心,说到底不是他的本事,是大明的丝绸,茶叶、盐巴,纸张、胭脂水粉打了头阵,若不然,依着占人的团结,这点小恩小惠,又岂能让他们心动。
杨峥想了想道:“都是一个穷字惹的祸啊?”
萧通微微一愣,只觉得这话儿好生有趣,却又说到了点子上,占人这些年之所以壮大不起来,说到底还是一个穷字在作怪,若非如此,昔日辉煌的占人国,又怎么还会落到今日连土匪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步呢。
“大人所言极是啊,一个穷字确实害人不浅啊?”萧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杨峥道:“长老既知道穷,为何不想想换个法子活一活,说不定日子更好过一些呢?“
萧通苦涩的一笑道:“这个老朽不是没想过,可我占人可世世代代生在这大山里,出门就是山,进门还是山,想要换个活法,又能换什么呢?再说了世世代代都这么穷过来了,换个法子活,还不是一样的穷,我看穷只怕是我们占人的命吧?“
杨峥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长老还信这个,着实让小子有些意外,穷是不是占人的命,我看还得改变了才知道!“
萧通略有深意的看了杨峥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问道:“改变,怎么改变?”
杨峥故作神秘的一笑,道:“这个么不瞒长老,小子的确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长老敢不敢试一试?”
萧通盯着杨峥看了两眼,忽然呵呵一笑,道:“不瞒大人,老朽在这山上活了六十年,每日想的就是如何让村民们过上富裕的日子,老朽思索了六十年,都没找到什么好法子,大人才了解我们占人一年而已,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杨峥道:“这个可不是以年纪长短为界限的,是眼光、是头脑,更多是打破束缚!才能看到山后的东西,长老一辈子住在山中,目光盯着山看,看不到外面,看得再多,想的法子还是离不开山,而小子看得多,又不是山中人,看到东西与长老自是不一样?”
萧通哦了声,道:“不知大人看到了什么?”
杨峥道:“山中缺水、山地贫瘠,机械落后,故而粮食产量低下,虽说能勉强糊口,可一旦天灾**,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啊?”
萧通呵呵一笑道:“说句大人不爱听的话儿!
杨峥道:“长老不必客气,只管说来便是!”
萧通道:“大人看到了这些,老朽也能看到!算不得什么?“
杨峥哈哈笑道:“看出这个的确算不得什么?可我还看到这山岚之地,还有赭石、丹砂、绿矾,不知这些长老可看到?”
萧通道:“看来老朽还真是老了,想不到咱们占人的贫瘠之地,竟隐藏了这么多东西!老朽惭愧!”
杨峥呵呵一笑道:“长老说笑了,这个就好比爱看风景的人,有人在门前看风景,殊不知她站在门前,落在旁人的眼里,同样是一道风景!”
萧通微微一楞,随机呵呵笑道:“是这个道理,大人以欣赏风景的眼光看我占人之地,自是看得仔细,反而是老夫这个山中人,日日看,夜夜看,竟不如大人精细,说起来惭愧得很?”顿了顿道:“只可惜,这些东西虽好,放在这山中,却成了无用之物,不能给村民带来半分的好处!”
“那可不一定哦?”杨峥故作神秘的一笑。
萧通面色一紧,便是喉咙也跟着发干了起来,他盯着杨峥看了看,见他神情不似在说笑,道:“大人可是有什么法子?”
杨峥道:“法子么,到是有一个!”
萧通急切的道:“什么法子?”
杨峥道:“将这些东西运出去!”
萧通先是满脸欢喜,但很快脸上神色又变得落寞起来。
“运出去谈何容易!大人没进山,不知山路之艰难,我听你们汉人有个大诗人写了首诗,叫什么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虽说这诗人的话儿吧,有些夸张,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占人的山岚,虽说不及你们汉人的蜀道之难,东西还能运出去,可得花上大把的银子,这东西本不值钱,花费的银子一多,价钱就高了,有没有人买这种东西还很难说,更别说有人来做这种买卖了“。
杨峥呵呵一笑,道:“长老,介不介意小子在您面前说个故事?“
萧通点了点头道:“大人但说无妨!“
杨峥道:“在小子家乡流传这样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让人拍案叫绝的营销小故事某公司创业之初,为了选拔真正有效能的人才,要求每位应聘者必须经过一道测试:以比赛的方式推销100把奇妙聪明梳,并且把它们卖给一个特别指定的人群:和尚。“
杨峥话儿未落,场上立即有人笑了起来,道:“这怎么可能,和尚又没有头发,要梳子何用,我看出这题的人不是个傻子,就是故意戏弄人了!“
萧通虽觉得杨峥不会说这么没水准的故事,但心头的想法与众人差不多,卖梳子给和尚,这不是故意找茬么,这样的考验,能有人做得到么?“
杨峥似觉察到众人的想法,只是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怀疑:把梳子卖给和尚?这怎么可能呢?搞错没有?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但还是有阿大、阿二、阿三,三个人勇敢地接受了挑战。。。。。。!”
“我看这三个人一定是脑袋有问题!“人群不知谁低声嘀咕了声,这一声嘀咕立即取得了众人的附和。
“可不是,明摆着卖不出去,还想试一试?“众人含糊道。
杨峥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道:“七天的期限到了,三人回公司汇报各自销售实践成果,阿大先生仅仅只卖出一把,阿二先生要好一点卖出了十把,而最不被人看好的阿三先生居然卖出了一千把。“
“这怎么可能!不会是阿三先生自己买了吧?“众人有人嘀咕道。
“不错,谁都知道,和尚没头发,根本用不着买梳子,阿三却卖出了一千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众人中,另一人低声道。
众人似都是这个心思,便是萧通也不例外,他皱眉想了想,忽然低声道:“大人,这是何故?“
杨峥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众人笑呵呵的道:“是啊,同样的条件,为什么结果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呢?公司的头头也有些好奇,就请他们谈谈各自的销售经过。”
一听这话儿,刚刚还嘀咕的声音立即小了许多,显然众人也对这阿三能卖出一千把梳子给和尚感到好奇!“
杨峥略显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阿大先生说,他跑了三座寺院,受到了无数次和尚的臭骂和追打,但仍然不屈不挠,终于感动了一个小和尚,买了一把梳子。”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小和尚心肠还不错,若不然这阿大先生可就丢人了?”
“而阿二先生去了一座名山古寺,由于山高风大,把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的头发都吹乱了。阿二先生找到住持,说:“蓬头垢面对佛是不敬的,应在每座香案前放把木梳,供善男信女梳头。”住持认为有理。那庙共有十座香案,于是买下十把梳子。”
众人又是哦了声,这个道:“这个阿二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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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章:商人载米而来者,舳舻相衔也
“而阿三先生来到一座颇富盛名、香火极旺的深山宝刹,对方丈说:“凡来进香者,多有一颗虔诚之心,宝刹应有回赠,保佑平安吉祥,鼓励多行善事。我有一批梳子,您的书法超群,可刻上‘积善梳’三字,然后作为赠品。”
方丈听罢大喜,立刻买下一千把梳子。公司认为,三个应考者代表着营销工作中三种类型的人员,各有特点。阿大先生是一位执著型推销人员,有吃苦耐劳、锲而不舍、真诚感人的优点;阿二先生具有善于观察事物和推理判断的能力,能够大胆设想、因势利导地实现销售;而阿三先生呢,他通过对目标人群的分析研究,大胆创意,有效策划,开发了一种新的市场需求。由于阿三先生过人的智慧,公司决定聘请他为市场部主管。更令人振奋的是,丙先生的“积善梳”一出,一传十,十传百,朝拜者更多,香火更旺。于是,方丈再次向丙先生订货。这样,丙先生不但一次卖出一千把梳子,而且获得长期订货。“
场上一片沉默,谁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但又不得不承认,阿三的手段的确高明, 便是萧通也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等聪明的人儿?”
杨峥道:“这世间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就成了路,其实这做生意也是一样的,不管多艰难,不去尝试,永远都不会成功的!占人的穷不是穷在地方,而是穷在心智上,只要人人都拿出阿三卖梳子给和尚的聪明,小子冒昧的问长老一声,这占人的日子还会难过么?”
萧通面露出沉思之色,许久才一叹道“若我占人人人是阿三先生,老朽自是不担心了,可大人就没想过,阿三先生买梳子,至少还有寺庙去试一试,而我们占人世代聚居在此,这山中之物,又能找谁去试呢?“
杨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慢悠悠的道:“若大人信得过小子,我到是可以提供一个给占人试一试的地方!“
萧通看了一眼杨峥,道:“大人如此待我占人,早已是我占人的兄弟,老朽岂能信不过,只要大人有法子让我占人发家致富,日后大人要我占人做什么,我们绝不含糊!“
“发家致富啊,这个压力很大呢?不过也可以试一试?“杨峥笑吟吟的道。
有了话题,加上彼此恶感已去,气氛便是出奇的好,不知不觉的竟说了大半个晌午的话儿。
眼看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辰,杨峥冲着高航点了点头,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丫鬟,侍卫,一阵风的走了进来,人手一只盘子,仿佛小鸡啄米一样,放在圆桌上,不多时大厅里立即弥漫了一阵香味。
萧通斜眼撇了一眼那圆桌,见有安南春卷、蔗虾、安南烤肉、猪肠粉卷、牛肉河粉等,还有数十道不知名的菜肴,不由得食欲大动,其他人更不堪,口水流了一地。
杨峥呵呵一笑道:“萧长老,我们先吃个饭如何?“
萧通看了看,有心想要坚持些,可肚皮早已打起鼓来,有些尴尬的道:“既如此,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杨峥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这样一帮占人陪着吃,桌上自是不寂寞,杨峥甚至有些梁山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感觉,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杨峥第一个放下碗筷,跟着萧通等四个长老也放下了碗筷,杨峥对高航丢了个眼色,高航立即会意,请萧通等人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不大,是杨峥来这里后修建的,除了几张文人字画外,以及装饰门面的几本古籍,古玩,整个房子再无他物,高航让人送上了茶汤,给四人各自泡了上一杯,便退了出去。
一杯茶汤约莫喝了大半,才听得脚步声,跟着门帘被开,杨峥与徐朗走了进来,众人正要收回目光时,身后却多了一个人来,那人约莫四十好几的年纪,身材欣长,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嘴唇却是很薄,一看就知道是能说会道之人,不仅仅如此,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盼之间,透着几分狡黠,一看便是生意人、
三人进了书房,杨峥冲着四人抱了抱拳道:“对不住了,让你们久等了!”
萧通道:“老朽也没等一会儿,算不得什么?”顿了顿目光便落在了徐朗身后那人的脸上道:“这位是?”
杨峥呵呵一笑道:“看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位姓徐,是咱们大明云南红河县的徐当家的,单名一个晋字!”
徐晋急忙对着四人抱了抱拳,算是行了一礼。
萧通撇了一眼徐晋道:“敢问这位徐老弟可是经商之人?“
徐晋呵呵一笑道:“回老哥哥的话儿,徐某的确是做些小本买卖,算不得商家!”
萧通哦了声,不再说话,眯着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互相通报了姓名,杨峥见双方还不算熟络,便让人重新沏了茶汤,好让热彼此说说话儿,活跃活跃气氛,谁知效果却是大大不理想,茶汤到是续了两次,可双方彼此只是低头喝茶,彼此都不言语一声,场上的气氛登时变得尴尬无比。
杨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唯有苦笑了声,想要说些什么,可看萧通目光不断的在徐晋身上流转,便知对方是在暗中打量彼此,到嘴的话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其实,杨峥猜得不错,从徐晋进来道明了自己商人的身份,萧通就预感到杨峥要做什么,占人将面临怎样的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身为占人的长老,有担负占人延续下去的重任,肩上的责任,自是不轻,让他也多了几分谨慎,杨峥让人续茶的用意,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在没摸清楚对方秉性之前,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细,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通过三杯茶的功夫,他基本上看出了一个大概,此人是商人不假,但骨子里还有几分文人气息,这样的人,天生做不来,商人重利轻别离的事情来,说到底就是骨子里有几分义气在,与这样的人做兄弟,虽说比不上刘关张,但也差不到那里去,做生意,也不会担心对方吭了自己。
一番打量后,萧通对徐晋十分的满意,这时才放下警戒,冲着对方一抱拳,道:“敢问徐老弟做什么生意?”
徐晋知书达理,平日里礼仪做得极好,见萧通问话,出于恭敬,还是回了一礼道:“做些粮食转运!“
一听是粮食转运,萧通面上登露出失望之色,要说别的还好,他们占人或许能拿得出来,唯独这粮食在他们占人却是最为少见的,杨峥找一个粮食转运的生意人来,这不是让人卖梳子给和尚么,饶是如此,他仍旧不等神色的问,道:“行情可好?“
徐晋道:“还不错!“这话儿在旁人听来或许有几分应付的味道,唯独杨峥知道,这是大实话,大明在粮食转运这点上,的确有些称道的地方,颇有几分专业化的趋势,在明代一些地方一跃变为商品粮食出口区,如“江西赣州每年都有大批商品粮输出运往各地,‘自豫章、吴会咸取给焉,两关转毂之舟,日络绎不绝’”,而许多本来粮食可以自给的地区甚至本来是重要产粮区的地区都因为农业人口的流失,以及种植其他可以获取更高商业利润的经济作物而变成粮食进口区。如“前面提到的嘉定地区因植棉业发展,‘邑中种稻不能什一’,加上商业人口剧增,本地产粮不足以自饱,必须仰食四方”
“长江三角洲一带是当时桑、棉经济作物和手工业最发达的地步,常思患粮食不足,……区域内调剂甚繁。但整个区域仍有不足,须由湖北,江西,安徽运入,所谓‘半仰食于江、楚、庐、安之栗’。”
“县不产米,仰食四方,夏麦方熟,秋禾既登,商人载米而来者,舳舻相衔也,中人之家,朝炊夕负米而入者,项背相望也”可以说粮食转运,虽说辛苦了些,但市场却是不错的,徐晋说还不错,那是说了大实话。
但这世间,总有些怪事,你说真话的时候,人家却是不肯信,可说了假话,人家却当成了宝贝。
此时,杨峥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心道:“这次萧长老可看走了眼!“眼看对方不知深浅,便道:”徐老哥,你给萧长老说说,除了粮食外,你还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
徐晋应了声道:“回大人的话儿,咱的这粮食是大头主要在江南鱼米之地,不过这年头,你也知道粮食都是稀缺之物,可不好做,所以徐某除了粮食之外,做的事情也多了?”
萧通对粮食不感兴趣,可对其他则是一脸的向往,闻言忙道:“那徐老弟做的可都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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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章:心有余而力不足
徐晋这会儿恢复了商人的本色,道:“做的买卖可多了,长老不知在僻远的江西铅山镇上,其货自四方来者,东南福建则延平之铁,大田之生布,崇安之闽笋,福州之黑白砂糖,建宁之扇,漳海之荔枝、龙眼;海外之胡椒、苏木;广东之锡,之红铜,之漆器,之铜器;西北则广信之菜油;浙江之湖丝、绫绸;鄱阳之干鱼、纸钱灰;湖广之罗田布、沙湖鱼;嘉兴西塘布;苏州青、松jiang青、南京青、瓜州青,红、绿布;松江大梭布、中小梭布;湖广孝感布、临江布、信阳布;定陶布;福建生布、安海生布、吉阳布、粗麻布、书坊生布、漆布、大刷竟、小刷竟、葛布、金溪生布:棉纱、净花、籽花、棉带、褐子衣、布被面;黄丝、丝线、纱罗、各色丝布、杭绢、绵捆、彭刘缎、衢绢、福绢。此皆商船往来货物之重者。”
方圆几千里的各种名、优、特产,辐辏汇萃于山陬一隅,这确实很能反映明后期商品的繁茂景象。其它如铁器、瓷品、纸张、食糖……也在由生产它们的原产地源源不断地贩运到全国各地,进入大小城市中的千店万铺,供当地市民消费。
萧通听到这儿,暗暗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能做的生意的确不少啊?“
徐晋继续道:“不仅如此,咱还做些草药,奇珍异宝的生意,呵呵,要说起来,还真是不少啊?“
这一番话儿,让萧通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粮食,他们占人还真有些东西可以拿出去,比如上面所说的漆布、大刷竟、小刷竟、葛布、金溪生布:棉纱、净花、籽花、棉带他们还真有不少,若也能卖出去,占人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再者,通过这一番交谈,萧通发现,这人看似一副书生模样,但骨子里还是透着几分精明,从他能随口道出这些年所做的买卖,便知是个心细之人,这样的人的确让人放心!“
萧通道:“徐老弟做了这么多生意,依你看什么生意最好做,盈利最多?”
徐晋道:“这个还真不好说,生意说到底就是从生做到熟,然后买卖交易,才有了生意,什么好做,什么能赚大钱,这个要做了才知道,当然了,还要看看质量好不好,人们喜欢不喜欢呢?”
萧通点了点头道:“依老弟看,这桂皮可能卖个好价钱?“
徐晋于经商的确有一手,闻言呵呵一笑道:“这桂皮质细、清洁、甜香、味正、呈土黄色,质量最好,可切碎做炒菜调味品;厚肉桂皮粗糙,味厚,皮色呈紫红,炖肉用最佳;薄肉桂外皮微细,肉纹细、味薄、香味少,表皮发灰色,里皮红黄色是上等药物,这个可是好东西,自然能卖,好的桂皮卖给大药堂的话,价钱低不了!“说着看了一眼萧通,道:”长老可是要做桂皮生意?“
桂皮是占人的特产,在占人山上漫山遍野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还不占地方,这些年之所以没卖出去,说到底多了几座大山的阻挡,少有人来买,才被占人当做了废物,此时听说桂皮能卖之物,且价钱不低,让他心头一喜,道:“不瞒老弟,老朽确有这个心思,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徐晋哦了声,道:“长老这话怎么说?”
萧通叹了声,倒也不隐瞒,将占人的困境说了一遍。
徐晋听完,并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低头思索,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通心有不免紧张起来,占人困境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走出去的机会,而且通过观察,他觉得此人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通过他或许能改变占人的生活也说不定,因此一看他不说话,心头不免有些忐忑。
杨峥看了看二人,将目光落在了徐晋的脸上,道:“徐大哥,成与不成给句话儿吧?”
这徐晋本也是个厉害的人物,生与洪武二十年,生在红河县的一个小地主家庭,因为是长子,家境也不错,父亲还是希望他能读书考取功名,所以从小请了名师,传授四书五经,他本是个聪明人,四书五经倒也学得很快,连老师也赞扬他的文章写得不错,有了这样的肯定,其父很是高兴,安排他科举,他也是自信满满。
也不知老天爷看他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故意给点磨难,第一次科举便名落孙山,三年后又落榜,两次的落榜,让他对科举有些厌倦之意,便向父亲要了一笔钱,说读书无望,不如学些正经的本事来得实在。
其父见他的确再无心科举,倒也没勉强,给了他一笔银子,便不在过问,要说他科举不行,做生意到是有些门道,在一番有利后,他发现无论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无论是酒肆,还是勾栏,只要有女人的地方,都喜欢一种叫“檀香木”的吊坠儿,这种装饰品据说是因檀在古梵语中有布施之意,檀木具有坚硬的木质,颜色多彩绚丽,能防百毒,长期不朽,还能辟邪解厄,被人们称为圣檀。檀木多长于原始森林之中,聚天地之灵气,被土著供为神木。
檀木还能散发出独特的檀香,芬芳而持久,即可用于制作高档家具及工艺品,还可用于提炼香精。作为最为名贵木材之一的檀木还被制作成众多的佛制品,如檀木佛珠、檀木吊坠、檀木护身符等等,因为檀与佛有着极深的渊源。据《增一阿含经》中记载,佛陀顿悟成佛之后,曾在忉利天为佛母摩耶夫人宣讲佛法长达三个月之久,人们敬仰佛陀,便为佛陀造像,这也是最早的佛像,相传这就最早的佛像就是用檀木制成的。不知怎么被世人一渲染,竟成了人人都喜欢佩戴在身前的好点西。
这东西在唐朝的时候,本就是女子欢喜的东西,可不知怎么,后来一度没落,加上战乱,这种东西一度无人问津,世间也很少有人做这个生意。
可也不知在永乐十八年,发起了一阵什么妖风,这种几乎快要灭绝的东西,忽然兴起了,一时每个女子都以追求这个东西为荣,但这种东西沉寂了多年,当年许多的工匠不是死得死,就是忘了这门手艺,所以市场如此之好,能做的人却少的可怜。
徐晋天生具备生意人的眼光,他明锐的感觉,对这种装饰品如此的追求,并非是那些勾栏女子的一时兴趣所在,而是整个国家的风气在慢慢发生改变,首先是百姓的生活经过洪武一朝的励精图治,已有了很大的改善,家家户户多有些余钱,尤其是江南一带,民风大开,勾栏比比皆是,也就是说大明的百姓,不在是洪武年的勤俭节约了,而是走向奢靡了。
这种风气,从永乐下西洋后,越发明显,西洋诸国,对明朝出品之陶瓷、丝绸、钱币等等,都极喜爱,永乐年间确也利用郑和下西洋之官船,载运这些货品到海外。在返程中,郑和官船亦购买或交换一些中国所缺之香料,染料,宝石,象皮,珍奇异兽等等,这些好东西,大大增长了世人的将士,风气也从永乐后期就渐渐就呈现了出来,主题表现在衣食住行方面,比如当初洪武皇帝定下的各种规矩,都被人打破了,不仅仅百姓僭越,就是朝廷官员也有许多僭越,而朝廷也没加大力度来干涉。
又如穿衣方面,原来只有士大夫才能儒袍,不仅仅百姓可以穿戴,就是商人也可以穿了;优伶、青楼更是遍体绫罗,满头珠翠……这些人若是放在洪武朝的时候,怕是活不过明日,可在永乐一朝,却无人干涉。
再比如,女人的发型和衣饰。没出嫁的姑娘,扎三个小髻,戴金钗,丫环们在头顶上扎髻,穿绢布狭领长袄,下身着长裙。而乐妓不能穿华丽的衣服,只能穿皂色,头上还得戴角冠,如今可好,乐妓那个不是穿着绫罗绸缎,佩戴者金银珠宝,这一桩桩的变化,让他明锐的感觉到,国家的风气已经放开了,追求高端的生活已是一种潮流,而这种吊坠儿,无疑是女子装饰品里最有前景的东西了。
看明白了这一点,他毫不含糊,先是派人打听懂这门手艺师傅,一旦找到,不管要多少银子,都请来,第二步就是大量生产了。
要说他的运气倒也不错,在他多番打探之下,终于在苏州找到了一个会做这种檀木吊坠儿,而且手艺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可喜坏了他,也不多说上门求见,那师傅见他为人诚恳实在,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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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2章:别开生面、独步江南
有了师傅,雕出来的檀木吊坠要卖出去还着实有些费上一番功夫,可他早就看好了方向,要说这大明的官儿还有几分鲜明的个性,要么极端富裕化,要么极端享乐化,随着永乐盛世后,各种风气随之打破,这种风气越发明显起来,读书人通过科举获得身份地位,获得财富,不用与洪武时提心吊胆的做官,这个时候的官儿可以大胆的去做,生活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因此造就了他们人生追求就是享受再享受,奢靡再奢靡。比如吃,那是不惜千金,珍奇野味无所不用其极。又比如穿,极尽奢靡。再比如业余爱好,有喜欢流连青楼的,也有喜欢混迹戏班的,这两样在明朝开国时期是绝对不允许的丢人事,到了永乐后期,却成了风雅事。
加上这些读书人,为了赋予风雅,常有人喜欢为戏班子写戏,更有人喜欢亲自登台演戏。混迹妓院更是如此,放在明初,官员进妓院铁定是要丢官的。而在明末,官员进妓院,不但是一件风雅事,甚至还是炒作自己的手段,如果能博得某个知名妓女的青睐,甚至抱得美人归,那在官场上的知名度铁定刷刷的涨。所以他的第一笔银子,自是从这些人身上下手了。
而要让这些人甘心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行,他一早就看中了三块地方,第一是南京,六朝金粉之地,有数不清的名妓优伶,文人墨客,达官贵人,自然是这种吊坠最受欢迎的地反,第二个则是杭州,杭州江流襟带,山色藏幽,湖光翠秀;且,史脉悠远,文风炽盛,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文物之邦,宋以后享有”人间天堂”的美誉,向来是文人荟萃的集聚之地,算得上是南京以外最好的市场了,至于第三处,就是苏州了,苏州既有园林之美,又有山水之胜,自然、人文景观交相辉映,加之文人墨客题咏吟唱,使苏州成为名副其实的“人间天堂”,同样也是文人最多的地方,之所以选择这三个地方,除了文人墨客比较多外,更重要的是三地勾栏也是最多的地方,有勾栏的地方,就是生意的地方,一旦这东西在勾栏里引起了轰动,其效果就是三教九流人人都知道了这么一款吊坠儿了,这样一来,从江南迅速波及开来,何愁这生意不赚钱。
有了目标,他利用商人的身份,资助了几场勾栏梳龙大赛,直接捧红了几个勾栏女子,而要她们为自己做的就是佩戴自己的檀木吊坠,这些勾栏女子,本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脖子上配上这精致的吊坠,无形中多了几分优雅的气质,其他女子见状,纷纷效仿,本只是无心的插一脚,却不想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一时之间三教九流,勾栏茶肆,莫不是谈论他的檀木吊坠儿,生意出奇的好。
为了更获得进一步发展,在打通了勾栏这个市场后,他将目光锁定了那些风流才子了,这些人本身就是官家子弟,加上本身又有些才学,骨子里又喜好游山玩水,尤其是羡慕永和九年,王羲之与友人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会稽山阴的兰亭雅集,饮酒赋诗,王羲之将这些诗赋辑成一集,并作序一篇,记述流觞曲水一事,并抒写由此而引发的内心感慨。这篇序文就是《兰亭集序》。
并挥写了一篇《兰亭集序》。传扬千古的风流韵事,要说这样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千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兰亭集序》、《滕王阁序》、以及《岳阳楼记》、《醉翁亭》、《赤壁赋》几篇传唱千古的美文了,可这些才子那里管这些啊,在他们看来,自己没本身的才学不输给任何人,之所以没写出流传千古的名篇,那是因为游玩太少,地方太不美,与自己才学相当的人太少的缘故,若是有那么一处地方,有高峻的山峰,茂盛的树林,高高的竹子。又有清澈湍急的溪流,(如同青罗带一般)环绕在亭子的四周,引(清流激湍)来作为流觞的曲水,列坐在曲水旁边。虽然没有演奏音乐的盛况,(但)饮酒一杯,咏诗一首,也足以令人抒发内心深处的情意。
还能写不出震慑古今千古名篇么?基于读书人的这个心思,徐晋算是花了些心思,先是从苏州之地,寻了一处庄园,这苏州之地本就有意蕴深厚的“文人写意山水园”。古代的造园者都有很高的文化修养,能诗善画,造园时多以画为本,以诗为题,通过凿池堆山、栽花种树,创造出具有诗情画意的景观,被称为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在园林中游赏,犹如在品诗,又如在赏画。他寻得的这处山庄,占地仅半亩,而峭壁、峰峦、洞壑、涧谷、平台、磴道等山中之物,应有尽有,极富变化。池东主山,池北次山,气势连绵,浑成一片,恰似山脉贯通,突然断为悬崖。
而于磴道与涧流相会处,仰望是一线青天,俯瞰有几曲清流;壮哉,美哉,恰如置身于万山之中,全山处理细致,贴近自然,一石一缝,交代妥贴,可远观亦可近赏,无怪有”别开生面、独步江南”之誉。
难得是全园布局是池东为主山,使人有在一畴平川之内,忽地一峰突起,耸峙于原野之上的感觉。山虽不高,却如巨石磅礴,很有气派。
一山二峰,巍然矗立,其形犹如悬崖峭壁之感。其间植以花草树木,倍觉幽深自然。山脚止于池边,犹如高山山麓断谷截溪,气势雄奇峭拔。构置于西南部的主山峰,有几个低峰衬托,左右峡谷架以石梁。站在石梁仰望,仰则青天一线,俯则清流几曲,形成活泼生动的园林艺术空间效果。池在园之西、南,盘曲如带,又有水谷二道深入南、北假山中,蜿蜒深邃,益增变化。水上架曲桥飞梁,以为交通。北面之补秋舫,前临山池,后依小院,附近浓荫蔽日,峰石嵯峨,是为园中幽静所在。环秀山庄凿池引水,富有情趣,使得山有脉,水有源,山分水,又以水分山,水绕山转,山因水活,咫尺园景富有生机。这样的一座庄园,可谓是天下少有。
有了庄园,他便广下英雄帖,凡是进入庄园者,无不为戏剧家、小说家、诗人、音乐家、画家、评论家、哲学家等。他们志趣相投,聚会一堂,一边呷着饮料,欣赏典雅的音乐,一边就共同感兴趣的各种问题抱膝长谈,无拘无束。好不快活。
为了回报徐晋的支持,这些名动天下的才学佳人多是以诗词传唱,而他们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一个传了下去,没多久他的檀木吊坠名扬天下,世间女子,莫不是能拥有这样的一个吊坠而自豪,他的吊坠儿也在一夜之间产量暴增,获利无数。
自此他的生意算是彻底打开了,这么些年来,随着文人墨客,以及勾栏女子的大肆宣传,他着实赚了不少,可凡事都有个尽头,权无十年盛,花无百日红,买卖也是一样的,檀木吊坠取得巨大成功后,很快引起其他商人的主意,他们虽没有他的手段,但跟风还是能做得到的,加上这种东西,一旦摸索透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时之间,天下檀木吊坠儿产量仿佛就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的增长,他因为质量好,加上这些年的口碑还不错,盈利还是不少,可毕竟不如最初的疯狂了,为此他也做出了改变,将雕刻成形,不再是单一的吊坠儿,而是多样化,造型有菩萨、人物、动物等,大小不一,形象栩栩如生。
形象好,价格又公道,便是寻常的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而且这些工艺品选用优质檀香木和楠木,陈设家中,芳香缭绕,不经如此,他还变着花样,雕刻花瓶和首饰盒,一般都用上好檀木制作,木头表面用贝壳镶嵌以山水、花鸟、人物等各种图案,再涂上生漆,打磨得光亮照人,倒也红火了一阵,但毕竟是后劲不足,渐渐也就没落了下来,眼看好运不在,他也试着转运过粮草,但效果并不理想,况且这种买卖太过凶险,并不适合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一个新的商机。
经过多年的研究,观察,总算让他找到了,这种新的商机——狗皮膏药!“
这种膏药与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大有关联,传说在彰德府(今河南安阳)有一家做膏药的王掌柜,乐善好施,不管贫富,只要生了疮。就给人治,名声不错。一天,王掌柜带了一些膏药去赶庙会,半路碰上了一个瘸腿乞丐,浑身破烂。直冒臭气。乞丐见了王掌柜,伸开瘸腿,腿上长了个小疔疮,请王掌柜给治治。王掌柜一看,取出一帖膏药贴在小疮上,说道:”明天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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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3章:有朋自远方来
第二天,王掌柜又碰上了瘸腿乞丐,忙问:”好了吗?”乞丐说”不好,疼得更厉害了。”王掌柜揭开膏药一看,果然疮更大了,就说:”我给你换一帖药力大的,再不好,你到我家找我。”于是给乞丐又换了一帖。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王掌柜要出门,刚迈出大门,就见那个瘸腿乞丐在门边等着呢;没等王掌柜开口,瘸子就大骂起来;”你真坑人!彰德府的膏药--净是假货!”王掌柜揭开一看,不得了,腿疮变的碗口大了。王掌拒挺过意不去,说 ”我再给你配帖好膏药。”说着扶起乞丐走进家去。刚一进院,一条大黄狗扑了过来,咬住了乞丐的腿,王掌柜一看急抄起乞丐手中的木棍,一棍将狗打死。乞丐笑了:”今天有狗肉吃了。”
王掌柜跑到后院,找出几味名贵药材,给乞丐配好了一帖膏药。过来一看,乞丐正吃着烤狗肉,旁边摊着几块狗皮。乞丐接过配好的药,往腿上一按,又拿起一块的狗皮,也捂到了上面。功夫不大,乞丐把狗皮膏一揭,碗口大脓疮不见了,真是神奇。王掌柜接过狗皮膏,感慨万分,”这时瘸腿乞丐忽然不见了,他这才明白是拐仙--铁拐李前来传授仙方。这只是后人以讹传讹的说法而已,事实上,药膏,是中药五大剂型--丸、散、膏、丹、汤之一。在战国秦汉时期出现的医学文献《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难经》等著作中都有关于膏药的记载。这时的膏药,是猪脂膏之类的软膏。《内经》中记载了一种猪脂膏之类的软膏,称之为”豕膏”,用于涂治腋部小溃疡。
魏晋时期炼丹术盛行,黑膏药已经出现。唐宋时黑膏药的制备逐渐完善,医药大为兴盛,膏药的种类随之越来越多,治疗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有的用于跌打损伤的止痛散淤,有的用于脓肿疖子的”抽脓拔毒”,得到广泛使用。
洪武时已经成为普遍的用药之一,而他之所以看中了这药膏,除了前景还算不错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从一个老郎中处掌握了狗皮膏药独特的药方,这药方便是生川乌、生草乌、羌活、独活、青风藤、香加皮、防风、铁丝威灵仙、苍术、蛇床子、麻黄、高良姜、小茴香、官桂、当归、赤芍、木瓜、苏木、大黄、油松节、续断、川芎、白芷、**、没药、冰片、樟脑、丁香、肉桂糅合而成,这些中药制作出来的狗皮膏才算是真正的用于祛风散寒,活血止痛。用于风寒湿邪、气滞血瘀引起的四肢麻木,腰腿疼痛,筋脉拘挛,跌打损伤,闪腰贫气,脘腹冷痛,行经腹痛,湿寒带下,积聚痞块。
让他下定决心做这个买卖,是因为告诉他这个药方的老郎中几年前去世,家中无子嗣,也留下传人,可以说是独一份儿,别的药堂根本做不了,也模仿不,而他的徐家药堂却成了云贵之地的名牌,誉满天下,大明各地的药堂、寺院纷纷前来购买,买卖之好,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这狗皮膏药制作虽简单,效果也好用,但唯独这药材难找,云贵之地到是能找到,可这些地方,要价极高,有些药材因为珍贵,要的价格甚至超过了药膏的本身,勉强收购了一些后,渐渐觉得这太不花算,一番商议后,便将目光锁定了占人了,占人所占之地,多是崇山峻岭,山中恰有他膏药所学的药材,而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收购的价钱也低于大明许多,可有利也有弊,占人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却少了一条通往山中的道路,没了这条路,货物虽价钱低,可运出来的成本可就不低了,他先前已让人去山中收购大黄、油松节、续断、川芎、白芷极为药材,运至他的药堂,所花费的银两足够他卖出的药膏的几倍,这让他没少心疼。可心疼归心疼,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药材质量好得出奇,分量足,香味浓,药性也足,可以说是制作狗皮膏药最好的药材。
虽是如此,运输的费用的确高了些,让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官府里人找上门了,他早年科举两次落榜,对官场透着几分敬畏,加上这些年耳濡目染,对官场之人没有半分的好感。
但很快,他不仅对官府有莫大的好感,还十分的强烈,因为官府一个名叫杨峥的经略大人,给他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好主意。
杨峥这主意放在二十一实际,并不高明,但在这个时代绝度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利益最大化就是就是指用最少的投入得到最大的收益,确保所有交易在客户与企业之间实现利益最大化。这也是他这些时日来,一直苦苦思索的问题,想不到竟被官府给解决了。
有了这个主意,他立即找到了江南的几家大药堂,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谁知对方也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心头思索的就是这个意思,双方一时之间,竟是不谋而合,接下来就好办了,在江南的数十家药堂联合经营,共同收取占人的药材,再共同销售,这样的好处,因为几家联合,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上,都不是一个人能比的,不说别的,就是这运输的费用也是大大降低,况且这占人的山上,可不止仅仅剩下这么点草药,还有许多名贵的五彩花朵,这些可都是生意,对于开开染坊的可是大有好处,在如此巨大的利益的诱惑下,江南数十家药堂立即达成了协议,成立了一个药堂局,徐晋为总局管理者,局内一切与占人的有关的事情,都可全权负责,权力可谓不小。
今日他便是应了杨峥的要求,走进了将军府邸,见来者是占人的四大长老,登时觉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而且听萧通的口吻,似对商人愿意进入山内很是高兴,这让他觉得此行定有收获。
当然了,除了收取药材的降低了成本外,他最大的收获是来自官家,自古一来,官商一家人,而杨峥年纪虽轻轻,但已是安南经略,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如有这样的人物给自己庇护,还愁自己的生意没有销路么。
有了这个想法,对于杨峥的要求自是十分的乐意了,此时再看萧通的态度,越发觉得此行可行。
萧通一听对方愿意进入占人的大山收购药材,而且给的价格也不地,登时高兴,与其他三位长老彼此对望了一眼,三人会意,纷纷站起来,正要对杨峥行礼感谢。
却见杨峥摆了摆手道:“萧长老别急,本官为占人兄弟还引荐了一位商家来,这会儿只怕也到了,萧长老也趁机见识见识吧?”
“还有商家!”萧通微微一楞,随机大喜,似这种对占人有好处的事情,自是越多越好,一听这话儿,刚刚战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落了座。
这是高航快步走了进来,在杨峥耳旁低声了几句,他眉头先是一皱,随机抬头盯着高航:“她,她真的来了……?”
高航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回大人的话,真的来了!”
杨峥忽然神色变得激动起来,哆嗦着道:“都到哪儿了?”
高航道:“就在门外!”
“快,快随我去迎接!”杨峥半是激动,半是喜悦的道。
“嘿嘿,早就按照大人吩咐准备好了?”高航一脸会意的一笑。
杨峥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即大步走了出去,其余众人急忙起身迎了出去,眼看府邸一片骚动,跟着各色的将士都列阵出动,那情景仿佛是皇帝亲临一般。
萧通与其余三位长老彼此看了一眼,其余三人摇了摇头,便是徐晋也摇头表示不知。
众人出了府邸,就见府邸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帘紧闭,四周站着几个身着家丁服饰的汉子,听得脚步声,人人紧张的抬头观望,可目光一看到杨峥,众人的目光立即有惊恐,变得欢喜,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华安……?”
“华安……?”另外一个又惊喜的喊道:“真的是你么?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杨峥看了一眼马车,马车帘布微动,却是不见人出来,不免有几分失望,但随即冲着那些家丁道:“你们不是在做梦,我便是杨峥,你们昔日的同僚!”
“真的是华安!”一干家丁中,开始有人高声呼喊了起来。
“听说你做了大官是吧?大小姐和二小姐说你做了大官就不要我们了,是不是这样啊?“一个家丁走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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