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章:层林尽染
杨峥道:“嫣儿姐姐,场上就剩下你我二人了,不知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李嫣儿白了他一眼,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说女士优先来着?”
杨峥登时大汗。
李嫣儿看他吃瘪的模样,咯咯一阵大笑,才说了一则从《笑林谐史》上笑话,说是阮文达打了胜伏获得许多兵器,将它们回炉熔解,铸成秦桧夫妇的塑像,让他们双双跪在岳飞庙前面,任由凭吊者唾弃。
秦桧整天弄得满脸是痰,心里自然郁闷,一日趁着没人,骂他老婆道:“咳,仆本丧心,有贤妻何到若是?”
谁知王氏也不是个善茬,当即回嘴道:“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说完不见两人笑,李嫣儿不免有些失望,当初她看这个笑话的时候,可没少笑,本以为这笑话一出,少不了让二人哈哈大笑。
“这笑话不好笑么?”李嫣儿瞪大着一双乌黑的眼眸,看着大小姐与杨峥问道。
“这个,这个……?”杨峥尴尬的道:“嫣儿姐姐,你也知道我才学不高,这般高深的笑话可听不懂的?”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道:“大小姐那话儿还算勉强,你这算哪门子笑话,男人嘛要那么纯洁做什么,又不做柳下惠,这笑话当然要染点色才好听吗?“
李嫣儿听他这么说,便知自己的笑话不足以引人发笑了,不免有些失望,嘟着小嘴喝一口小酒,嘀咕道:“你学问浅,为何姐姐的笑话你能听明白,分明是偏心嘛?”
接下来就轮到了杨峥了,他先冲着大小姐、李嫣儿一抱拳道:“献丑了!”
两人看他装腔作势,既感到好笑,又感到惊奇,还有几分期待。
“装模作样,还不快说?“李嫣儿道。
杨峥点了点头道:“嫣儿姐姐别急,听我说来!“咳咳了连声道:”有丈夫在厨房杀鸡,待客的妻子喊:鱼煎好了吗?丈夫不耐问:杀鸡煎鱼先干哪个?妻喊:先煎后杀!客惊,妻改口:煎完再杀!客更惊,妻急改口:你煎我杀。家有河东狮,威慑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啊?“说着摇头看了大小姐,李嫣儿,却见两人笑脸羞红,满脸怒色。
杨峥呵呵一笑,道:“两位姐姐,这笑话虽有些暴力,也不至于让你们怒目而视吧?“
“无耻!“
“下liu!“
大小姐、李嫣儿齐声骂道。
“难道这笑话不好笑么?还是太暴力了些?”杨峥迟疑的道,大小姐、李嫣儿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个无耻的下liu胚子。
杨峥极其苦闷的喝了一杯酒,继续笑话。
大小姐走南闯北,听到的笑话自然不少,其中不乏对世态人情的描摹和悖谬言行的讥讽,妙趣横生,令人忍俊不禁,相对的李嫣儿自小家境优越,听到的笑话也多半是从一本《笑林谐史》虽也博人一笑,却是颇有些吃力,反而不如大小姐的信手拈来听得有趣,如此一来,李嫣儿可没少喝酒。
杨峥两世为人,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看到的,听到了笑话也不少,虽不如大小姐说得自然顺溜,但博人一笑还是能做到的,几轮下来,只喝了两杯水酒,这两杯酒还是因为他的笑话,层林尽染才落了下乘。
又一轮开始,大小姐说了一个极为内涵的笑话,这样的笑话自是引不起良好的笑话,只好被罚酒一杯。
李嫣儿几番失策后,总算回过味儿来,这笑话需文字简炼生动,语言锋利,风趣幽默,结构精巧,具有很强的喜剧效果,细细思索了一番后,勉强说了一段让人能发笑的笑话,她的笑话是这样的。有一个秀才想过河,但苦于没有渡船,所以非常着急。忽然他看见了一只大乌龟,秀才说:“乌龟哥,麻烦你渡我过河去,我作一首谢你过河。”乌龟说:“你先作诗,然后再渡你。”秀才说:“你不要骗我呀,要不,我先吟两句,怎么样?”乌龟说:“可以。”秀才便吟道:“身穿九宫八卦,四海龙王也怕。”乌龟听了,非常高兴,就把秀才驮过了河。秀才过了河,又续了两句:“我是衣冠中人,不与乌龟答话。”
这笑话大小姐率先笑了起来,杨峥也觉得有趣,再说了自己已经让人连喝了好几杯白酒,此时脸蛋红红的,看向杨峥时,那眼神叫一个哀怨,叫一个痛恨,他生怕再让这丫头喝下去,待会儿就不是眼神哀怨了,弄不好挥刀杀人了,对这两个丫头还真不能以常理去看。
李嫣儿难得说出了这么一个让人发笑的笑话,显得极是高兴,一个劲儿的道:“怎么样,我就说小女子的笑话好听吧?”
杨峥与大小姐极为配合的鼓掌叫好。
“下一个是谁了?”李嫣儿笑眯眯的道,神情欢悦。
“嘿嘿,这么急干什么?“杨峥有些不满的说道,随后想了想继续说道:“一个和尚和一个尼姑到庙里避雨,晚上睡在一块!”
大小姐与李嫣儿一听这又是和尚,又是尼姑的,再看杨峥似笑非笑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要呵斥,终究是没喊出来。
杨峥却浑然不觉,继续道:“和尚摸着尼姑的下面说“这是什么?”
尼姑答“这是口棺材”,
尼姑又摸着和尚的下面问“你这又是什么?”
和尚说“这是个死和尚”
尼姑说“不如我们作件好事,把他收殓了吧”
和尚就把“死和尚”放到“棺材”里来回抽动
尼姑说“你不是说这是个死和尚吗,怎么还会动?”
和尚说“他在垂死挣扎嘛”
大小姐和李嫣儿起初还以为这坏人要说什么无耻下流的笑话,待听了片刻,只觉得这笑话虽算得上中规中矩的,却没什么笑料,李嫣儿道:“这算什么笑话,全是死人的东西,什么棺材才,死和尚?全无好笑之处?“
杨峥长大着嘴巴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了李嫣儿一脸惊讶的道:“怎么?你们没听明白?“
“明白什么?“李嫣儿看他模样古怪,忍不住好奇的问。
杨峥噗嗤一声嬉笑了开来,先是哈哈两声,跟着仰天哈哈大笑不止。
大小姐和李嫣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想想这笑话,的确听不出来哪里有什么好笑的,但看这坏人的神情,隐隐的觉得这笑话不是那么简单,只是自己一时没听明白而已。
杨峥只是哈哈大笑不止。
大小姐皱了皱眉头,她走南闯北没少听那些臭男人说些话荤笑话,这笑话说得隐晦,但细细一想便明白其中的含义,大小姐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瞪了一眼哈哈大笑的杨峥,扳着俏脸骂了声:“你无耻!“
李嫣儿一听大小姐怒骂,忙道:“姐姐你听明白了,那给我说说好不好,这是什么笑话嘛,根本不好笑?“
大小姐脸上一热, 道:“我,我可说不了?“
李嫣儿道:“怎么说不了呢,你不是听明白了么?“
大小姐狠狠瞪了一眼杨峥道:“这坏人最喜欢胡说八道,这个不是笑话?“
“咦,大小姐这就不对了,我这怎么不算笑话呢,不过是染了色的笑话而已,比你刚才的可要好听的多,是不是啊,大小姐?“杨峥笑眯眯的反驳道。
“是么,姐姐,你快给我说说?“李嫣儿拉着大小姐的小手一脸兴奋的道。
这一下大小姐不仅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脖颈也红了一片,红彤彤的一片,甚是妩媚动人。
李嫣儿见三人中,唯独自己没明白,不免有些不甘心,见大小姐迟迟没说话,又催促了起来。
大小姐心道:“这个死妮子还真是没心没肺的,这样的话儿,让我怎么说出口么,都是这坏人不好,说什么笑话不好,偏偏说这等荤笑话!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道:“这个笑话姐姐也只能勉强明白,我可说不清楚,妹妹你还是找说笑话的人解释给你听吧?”
李嫣儿“哦”了声,扭头看了一眼杨峥,道:“姐姐解释不了,华安你解释给我听吧?”
“我啊,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不擅长耶?“杨峥一脸无辜的道。
大小姐差点没一口血吐不出来,不擅长你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笑话来,真不知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胡说,这笑话是你说的,你哪能不知道这意思嘛,再说了,你跟大小姐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诚心欺负我?“李嫣儿气鼓鼓的道,一对波涛上下起伏不定,引得杨峥一阵眼热。
杨峥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看了大小姐一眼,道:“这个么,这个,那好吧,既然嫣儿姐姐如此坚持,我再不说的话,那就是有些欺负姐姐了是吧?我还是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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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章:天赐良机
大小姐一听他亲自解说,笑脸红红的。
李嫣儿浑然不觉,伸手玉手拍了拍杨峥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三个人哪有留下一个人不明白的道理呢?”
杨峥忽然叹了声道:“这话儿原本没错,可我怕嫣儿姐姐一会儿会后悔听啊?“
李嫣儿小手放在胸前的沟壑上一拍,道:“怎么会呢,我李嫣儿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是从不做后悔之事,你啊,放心的说吧?“
“哦,如此最好,那我说了?“杨峥点了点头道。
大小姐小脸羞红,低着头不敢看二人。
杨峥伏在李嫣儿耳旁轻轻嘀咕了一阵,李嫣儿起先还是满脸兴奋,但听到最后一张俏脸也是层林尽染,好不羞红,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来,狠狠白了他一眼,骂了声:“下流!“
“我日,这是什么世道,刚才求人家说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啊,这年头好人不能当啊?”杨峥一脸的委屈。
场上的气氛因为杨峥这个笑话,变得沉默起来,大小姐与李嫣儿各自俏脸羞红的站在一起,模样好不俊俏。
杨峥见气氛有些沉闷,有心再一次活跃起来,便自告奋勇的道:“要不,刚才哪一个不算,我再说一个?”
两人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我日,老子只是说了一个荤段子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用不着这么对我吧?老子都准备将功补过了?“杨峥恨恨的嘀咕了两声,见两人毫无动静,不免有些气馁,想了想自言自语的道:”有个人娶了一个年老的妻子,坐在床上时,看见她脸上有很多皱纹,所以就问她说:“你有多大年纪?”老妇人回答说:“四十五六。”丈夫说:“婚书上写着三十八岁,依我看来,还不止四十五六,你应该如实告诉我。”答:“实际上已经五十四岁了。”丈夫反复再三地追问她,她都用前边说过的话来回答。上床以后,丈夫更不放心,就巧生一计说:“我要起来盖盐罐子,不然盐就被老鼠偷吃了。”老妇人说:“这倒好笑,我活了六十八岁,从没听说过老鼠会偷盐吃。“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大小姐和李嫣儿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竟懒得理会他。
杨峥顿感扫兴,正要就此作罢,忽想起前世听到了一个夫妻的笑话,有些心动的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一天深夜,有一对夫妻在吵架……?“
大小姐和李嫣儿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杨峥顿时大喜:“有门啊?”继续说道:“夫:好了,别再闹了,三更半夜会吵到邻居。妻强辩道:一夜五更,半夜明明是两更半,为何说三更?争执了一会儿,夫认为妻无理取闹,怒掴妻一耳光!妻大喊:救命啊,三更半夜打死人了!“说道这儿,看了两人一眼,见二人脸蛋红红的,却是没生气的模样,顿时放下心道:“夫:早说三更半夜何必挨打。”
大小姐、李嫣儿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我日,原来美女喜欢的是荤段子,早知道了老子何必费劲说其他笑话,直接来几段染了色的段子,害得我提心吊胆了一番?”杨峥大为不满。
再看两个丫头先是咯咯的笑,后来干脆放了往日的矜持,肆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李嫣儿更是笑着肆无忌惮。
“这么夸张?”杨峥着实没料到会有这种效果,一时竟呆住了。
李嫣儿笑了一阵,起先是独自笑,到最后干脆倒在了大小姐的肩膀上嬉笑,嬉笑着嬉笑着忽然面色一凝,笑声戛然而止。
杨峥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大小姐也感觉到怀里的李嫣儿有些不一样,低头道:“妹妹你怎么了?”
李嫣儿小手放在小腹处,一张俏脸涨得羞红,斜眼看了杨峥一眼,忽然侧过身子,伏在大小姐耳旁一阵嘀咕起来。
“哦,那我陪你去吧?”大小姐瞥了一眼杨峥道。
“我日,有古怪啊?”杨峥看得好奇。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李嫣儿有些脸红的看了杨峥一眼,一手按在小腹处,转身便走。
杨峥见李嫣儿掉头就走,惊愕道:“不至于吧,一个笑话而已不用服气而走吧?”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红着脸没好气的道:“妹妹是去看风景?“
杨峥一愕道:“看风景,前方的风景有这里好看么,你看这里岛荫凝秀,园林精雅,文脉蕴藉,丰姿绰约,哪里的风景比得了这里?“
“你这人平日里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大小姐没好气的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大小姐你还知道我么,从来是大事精明,似看风景这等小事,我也难得去精明?”
大小姐被他这自吹自擂的话儿说得嫣然一笑,道:“没见过这么狡辩,嫣儿妹子要前方看一个不能让人看见的风景?”
杨峥不傻,这会儿多少有些明白了过来,看了一眼李嫣儿远去的背影哦了声,无限羡慕的道:“嫣儿姐姐也真是的,这样的大事,也不让我保驾护航,也不知安全不安全?”
大小姐漆黑的眸子飞快的扫了他一眼,掩着小嘴一笑道:“你跟着去了才不安全呢?“
杨峥汗了一把,正要说是什么,忽然猛的一拍大腿,满脸喜色的道:“嫣儿姐姐这风景怕是要看上一段时间吧?”
大小姐正低着头,听了这话儿有些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红着脸道:“女儿家总要麻烦些?怕是有一会儿?“
“老天果然对我不薄啊?“杨峥嘿嘿一笑,目光开始在大小姐的身上扫了扫,目光灼热而大胆。
大小姐似有所感,脸庞有些发红,如此一来,显得越发妩媚动人起来。
杨峥暗自吞了口口水,我的乖乖,光顾着说笑话,险些将正经事给忘记了,若非嫣儿这丫头有些眼力劲儿,今日险些错过了!
“你看什么?“大小姐感到有些异样,红着脸瞥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就坐在自己面前,难得是四周无人,且景色宜人,着实是一处隐蔽之地,若不做点什么,那就不是男人了?”杨峥盯着大小姐鼓腾腾的胸脯儿,吧唧吧唧了两下。
大小姐见他迟迟不说话,再一次抬起头来道:“你,你干吗不说话?”
杨峥目光灼热而大胆,道:“我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那想起来了么?”大小姐含糊的问。
“我日,这是暗示么?”杨峥心头大动,道:“还没有,不过快想起来了?”
大小姐似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红着脸站了起来道:“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找嫣儿妹妹去,你在此慢慢想吧?“
“我日,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这大事还想个屁啊?“
“哦,那倒是不用,我已经想出来了,现在就说给大小姐听好不好?“杨峥笑眯眯道。
大小姐似有所感,红着脸道:“不用了,我一个女儿家对什么大事从来都不感兴趣的?”说着就要起身走开。
杨峥登时大急,忙一把拉住她的小手道:“要的,要的,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这事么,一个人倒也完不成,我需要大小姐帮帮忙?“
大小姐这么一下,被他拉住了小手,感觉自己的一只小手被这坏人的大手紧紧攥住,也不好挣脱出来,红着脸嗔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杨峥感受着大小姐小手传递的温暖,忍不住赞了声:“好软,好暖和?“
大小姐顿时飞红,心里扑通扑通乱挑,红唇紧咬沉吟了片刻,道:“你只是要我帮忙而已,拉着我的手做什么?”说着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哦,抓住你手了,情不自禁,纯属情不自禁!”杨峥全然没感觉到大小姐眼里的不满,仍旧拉着大小姐的小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两根手指还大胆的在大小姐的掌心里轻轻捏了两下。
大小姐只觉那揉捏的感觉,让她心跳加快了些,脸蛋热了起来,那种奇怪感觉从心里快速的涌了出来,竟忘记了收回小手。
杨峥瞥了一眼大小姐的模样,嘿嘿一笑,胆子也大了几分,握着大小姐的小手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两根手指头轻轻在大小姐的掌心处扣了扣,动作轻柔缓慢。
大小姐咬了咬红唇,身子明显的战栗了一下,动作虽轻微,但却没能逃过杨峥的双眼,心道:“这丫头还真禁不起挑逗?不过这样也好,今日准备不足,还真不适合持久战!“
“你到底有何事?“大小姐有些忍受不了这种让她羞涩的感觉,咬牙问道。
杨峥生怕这丫头心头起了反感,为了极好的掩藏自己的狼子野心,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大小姐的小手,嘿嘿道:“大小姐难道忘记了,前些时日我与你说过的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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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章:伤筋动骨
大小姐俏脸腾的一笑红如早晨的朝阳道:“你,你什么时候与我说过悄悄话?“说着眼圈一红,竟险些要落下眼泪来。
杨峥道:“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这人平日里虽不擅长说悄悄话儿,可前两日还是给大小姐说过的?”
大小姐本来还有些担心,可见他先是放开了自己小手,又见他与自己的身子拉开了几分距离,刚才的紧张感立即去了一般,吐了口气道:“你胡说,你哪有与我说悄悄话儿?”
杨峥道:“瞧你这记性!你忘记了,在李家我说过咱们要把生米——?”
大小姐一听歌“生米”二字,顿时一脸的羞涩,道:“你胡说八道?”
杨峥却是不理会道:“你看,这是好机会,待会儿嫣儿姐姐回来了,可就不好办了?“说着便走了过去,一把搂过大小姐的小蛮腰,动手动脚起来。
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杨峥的大手已经蛇一般滑过了那小蛮腰,一路攀爬,轻轻覆上了那一对饱满的峰峦,轻轻揉捏了起来。
直到酥麻的感觉传递了全身,大小姐才回过神来,惊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推了他一把。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惊慌之下,大小姐的力道也不小,听得“哎呦“一声,杨峥一个踉跄,一头倒在一块巨石上,总算是他身手不错,衣衫刚挨上了身下的石块,他一个侧身,在一眨眼的功夫将自己的后背撞到了石块上。
好在那石块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凌角已经被磨平了,才不至于要了性命,饶是如此,这么结结实实的落在石块上,也是疼得厉害,刚从地上爬起,后背就凸起了一块,看样子是红肿了起来。
大小姐没想到自己这么推了一下,竟如此的厉害,吓的花容失色,待杨峥从低声爬起来,才回过神来,一把扑了上前,上下一阵抚摸,关切的道:“你,你没事吧?“
杨峥心头虽有气,可不好发作,哼了声道:“死不了?”
大小姐听他语气,眼圈一红,可想到自己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强忍着眼泪没落下来,柔声道:“你,你的后背?“
“后背怎么了?“杨峥疑惑的道,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你,你让我看看?”大小姐焦急的道。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杨峥心头还有几分气恼,不愿意也不用要我的命啊,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大小姐心头委屈,可他肿得老高的背脊,心儿又软了下来道:“你后背都肿起来了,莫不是伤到了筋骨,让我看看?“
杨峥起先着实有些愤怒,可听大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见她一脸的关切,不知怎么的,刚才的那股怒气霎时间消失的干净,看了她一眼道:“没事,不过是擦破了一块皮而已,待我回去洗洗就没事了,放心吧,死不了!“
大小姐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你还是让我看看吧,不然我放心不下?“
“那好吧?”杨峥心头其实也有些打鼓,刚才大小姐那一下太过突然,他全无防备,若不是他仗着自己身手灵活,躲开自己的要害,这会儿就算不死,怕也不好过,好在他躲开了要害,将一个后背留给了石块,后背上的肌肉结实,如此一来,只是重重的撞了一下,重伤是没有,但毕竟是**对砍石块,疼痛还是不可避免。
“我帮你吧?”大小姐看他面露出痛苦之色,忍不住道。
杨峥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大小姐了?”
大小姐咬了咬牙,强忍着泪珠没落下,走了过去轻轻在他背上摸了两下,虽说大小姐的手指柔软,细腻,可这么一摸之下,杨峥还是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可想而知,这一下的撞击,并不轻。
“很痛是吧?”大小姐柔声问。
杨峥这会儿已经没了怒气,反而被大小姐如此关切的眼神所感动,呵呵一笑道:“不痛,比起南京与大小姐吟诗作对时,大小姐咬的那一口相比,这不算什么?”
一听“吟诗作对?”大小姐顿时面色一热,吟诗作对第一次不免粗暴了些,大小姐一时疼得厉害,忍不住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此时被他当做笑话来说,如何不脸红。
“一点小伤,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杨峥似乎觉得自己用两人的那点事情说笑,显得太过轻浮,忙安慰道。
大小姐道:“一点小伤也是上,还是看看为好?”说着,大小姐退去了他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白色睡袍,解开了前面两粒扣子,小手轻轻绕过杨峥后世的肩膀,轻轻一拉,便露出了里面的肌肤来,只见后背上已经被石块装破了一块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来,大小姐看着眼圈一红,忍不住落下泪珠来,轻声道:“都是我不好,把你伤成了这样子!”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纯净啊,若不是自己脑海里想着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龌龊念头,岂会受伤,说来说去这伤是自找的,这丫头却怪在自己的头上,哎,好一个善良的傻丫头?”杨峥叹了声,扭过头来道:“傻丫头,这个怎么能怪你,明明是我——?”
“不,是我不好,若不是人家答应了你,你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来,说到底是不好?”大小姐兀自哭泣。
“我日,早该这么想就好了?“杨峥惋惜的道。
大小姐哭了几声,又得杨峥安慰了一番,情绪似乎好了许多,看着他后背上那高高肿起的一块,伸出小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柔声道:“很疼么?”
“我日,我的大小姐我可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之躯啊,这么硬生生的来一下,不疼才怪呢,我这还是身子素质好的,要是来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没准儿就昏过去了?”杨峥龇牙咧嘴的嘀咕了两声,目光触及大小姐红肿的双眼,忙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道:“不疼,一点头不疼,不行你看看?”说完,挥舞着双手抖动了两下,只是那种龇牙咧嘴的模样,的确骗不了人。
大小姐看他如此模样,眼圈越发红了起来,道:“你,你心里一定怪我吧?”
杨峥心道:“那是肯定的!”可看大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这话儿终究是说不出口,道:“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最近在南京当什么鸟太子,被一帮太监供大爷一样供着,我正想找个机会练练身子呢,你放心好了,这点小伤真的没事,过几日就好了?“
杨峥越是这样说,大小姐越自责了起来,几滴滚烫的水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好了,我真的没事?“杨峥心头柔软起来,穿好了衣衫,伸出大手一把拉过大小姐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大小姐心头一惊,可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不知为何竟没挣扎,红着脸任由他握在掌心里。
“我日,摔上一跤,还有这好处,早知道该早些摔了,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杨峥心头惋惜道。
“坏人,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大小姐红着脸,低着头呜咽的道。
杨峥哈哈一笑道:“能伤在大小姐的石榴裙下,我心甘情愿!”
“讨厌——?”大小姐白了他一眼,道:“刚才真不应该伤了的背后?”
“那伤哪儿,你该不会让我伤那儿吧,那你岂不是要守活寡,你忍心么?“杨峥一脸惊讶的望着大小姐道。
“讨厌,人家人家是说,刚才就应该伤了你嘴巴,省得你满嘴胡说八道?“大小姐看他的模样,真的没事,心儿也放了下来。
杨峥看着她梨花带雨过后的模样越发动人无比,忍不住心头一动,道:“我可没说话,你看我两的事儿吧,还还需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若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大小姐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道:“你平日里鬼主意最多了,帮太子这么大事情都做到了,我就不信,不靠这个,你就不能让娘亲同意?“
杨峥道:“多谢大小姐夸奖,同意那是一定会同意的,只不过这个见效快,效力高嘛?“
“讨厌——?“大小姐被这句话儿说得嫣然一笑,梨花带雨后的笑容,落在眼里仿佛是雨后的彩虹,说不出的好看,他呆呆望了几眼,吞了吞口水道:”大小姐,你,你真好看?“
大小姐脸上立即升起了一抹羞红,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嗔道:“讨厌!”
杨峥看大小姐俏生生的模样,尤其是雪白的脖颈,好不诱人,恨不得立即上前将这个娇俏的女子抱在怀里好好轻吻一番,这心思一动,手上也大胆了几分,拉着大小姐的小手轻轻的抚摸了几下,道:“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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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5章:相请不如偶遇
“嗯!”大小姐咬着红唇羞涩的低下头去,从鼻子里应了声。
“你的小手真滑?”杨峥无耻的道。
大小姐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的骂了声:“讨厌!”
这俏生生的模样,立即让杨峥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身下的降魔棒很不顾脸面的做出了金刚怒目的举动。
杨峥嘿嘿一笑,拉着大小姐的小手又抚摸了一下,大小姐挣扎了两下,想要抽回来,却被杨峥狠狠攒在了手中,动弹不得。
“大小姐——?”杨峥走近了几分,又喊了声。
两人距离不过数尺,鼻子吸着杨峥粗重的气息,大小姐的一颗心儿跳得厉害,一张俏脸绯红如火。
杨峥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早已不是什么鲁哥哥了,可与大小姐这种女子做出这等似tou情的勾当,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兴奋,身下的那降魔棒早已不用他招呼,一点一点的冲着大小姐靠了过去。
大小姐眼里飞快的瞥了一眼杨峥凸起的所在,咬着牙红着脸后退了两步。
杨峥正全神贯注的想将身子靠过去,全然没觉察到大小姐后退了两步,跨出的一步登时小了几分,如此一来,身子不免失去了平衡,只听得哎呀一声,杨峥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大小姐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去扶一把,但终究是女儿家,如何扶得动一个男子,惊叫了声被杨峥张开的双臂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倒在了地上。
“老天爷对我不薄啊?”杨峥大喜,虽说这么一拉扯,后背疼得厉害,却硬是咬牙ying挺了下来,将大小姐牢牢的抱在了怀里,这种难得的机会,若再不能好好把握,估计老天爷也不答应。
他生怕大小姐气恼,扬起小手给自己一巴掌,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自己不动,不代表某一处没有行动。
身下傲然ting立的降魔棒早就做出的金刚怒目的主动,不等他发出号令,已是单枪匹马的杀入了敌营。
大小姐一张粉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了一下,彻底被降魔棒金刚怒目了。
两人就以这种暧昧姿势躺在了地上,四周寂静无声,柔和的阳光透过岸边垂柳的缝隙间洒了下来,星星点点,闪射不定,显得十分的安逸。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安逸的气氛所感染,原本急冲冲的杨峥,竟忘记趁机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来,只是将一张脸颊放在大小姐高高耸起的胸膛上,轻轻摩擦了几下,轻轻叹了声道:“大小姐——?”
“嗯!”大小姐应了声,艰难的垂下双眼瞥了他一眼道:“你,你没事吧?“
杨峥轻轻摩擦了并没有正面回答大小姐的问话,而是问道:“你说要是我们天天都这样该多好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似大小姐这样的温柔乡,就算给我个大英雄,我也是万万不会当的?”
大小姐促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一下子被杨峥抱在怀里,倒在了地上,两个身子就这么贴在一起,杨峥倒是罢了,偏生他身下的降魔棒极其不听话,不时的来骚扰两下,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这会儿感觉那根降魔棒动静小了些,才轻轻吐了口气,想要挣扎着起来,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被他这么紧紧抱在怀里,一张小脸滚烫如火,哪里还敢看他,应了声道:“人家,人家没你说的那么好?“
杨峥搂着怀中这柔若无骨的女子,鼻中闻着对方散发的幽幽的体香,刚刚压制的燥热慢慢开始涌了起来,鼻息渐渐的粗重起来,贴着面具的脸颊重重在那一片高地上摩擦了两下,大半张脸完全沉入其中,才含糊的道:“在我心目中,大小姐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儿,对我最好的人儿,是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娶的人儿……?“
“华安……?“大小姐心头一动,喉咙有些呜咽,一双雪白的臂腕轻轻覆在了他脖颈上。
两个火热的身子越发贴的紧了起来,半张脸涌入那一片高地里,那种丰满挤压出来的感觉,让他差点没舒服的哼了出来,搂着大小姐的双手不免紧了紧:“大小姐——?“
“嗯!“
“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好不好——?“杨峥含糊的道。
大小姐迷迷糊糊的嗯了声,道:“好!“
“真的么?“杨峥心里一喜,将半张脸从那片沟壑中,抬了出来,惊喜的问。
大小姐咬了咬牙道:“罢了,我生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鬼,还能有假么?“
“说什么死啊,我要你永远活着,哦,不对,我们两永远活着,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打理彭家好不好?“杨峥惊喜的道。
“好!”大小姐羞涩的应了声。
杨峥忽然嘿嘿一笑,道:“你看生儿育女是件大事,赶早不赶晚,相请不如偶遇,要不今日我们就生了吧?”杨峥望着大小姐欺负不定的胸脯儿,鼻息咻咻的道。
“嗯!“大小姐依旧迷糊的应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升起了朦胧的水雾,鲜红脸蛋红艳如火,一张小嘴微微启开,吐气如兰。
杨峥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紧紧抱着大小姐香肩的双手开在后背轻轻抚摸了两下,一路向下,终于抚摸上了她的小蛮腰,轻轻解开了腰间的丝带,掀开了外面的裙摆,大手蛇一般的滑了进去。
“华安——?“大小姐娇躯一颤,轻轻喊了声,鼻息咻咻起来。
杨峥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的柔软,然后缓缓向上移动,落在了那一片高耸的所在,松开的五指手指,猛的一抓。
“啊——?“大小姐惊叫了声,微微眯起的双眼睁了开来,无比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无比的娇羞,身子下意识往他怀里挤了几分,似乎要躲开那双作恶的大手。
杨峥嘿嘿一笑道:“傻丫头,这饭还没熟,可得好好煮一下?“
大小姐浑身已没了气力,羞涩的应了声,便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胡来。
天时地利人和,如此好的机会,杨大人自不会白白错过,正要来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胡天胡地一番,却在这时听得有人喊道:“殿下,殿下,殿下……?“
杨峥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跳了起来,忘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樊忠这个挨千刀的,上这儿来做什么,这不是摆明的坏我好事么?“
大小姐一听有人来了,顿时俏脸绯红,慌忙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去了一大半,露出了胸前一大片,不禁娇羞大嗔道:“哎呀,来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峥听了这话儿,顿时感到好笑心道:“男欢nv爱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大小姐平日里为彭家与杨家厮杀都不曾这么慌过,今日却露出了如此的小女人的神态?不过这个时候的大小姐还真好看!”
大小姐见他双目只顾盯着自己看,满脸羞涩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死人都是你不好,害的人家差点没脸见人了,你还不去挡一下?”
“哦……?”杨峥这才醒悟了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大小姐看他迎了上去,心头稍微安定了,可生怕一时半会儿拦不住,被人发现,那可羞死人了,当下忍着还有几分酥软的身子,开始整理衣服。
“殿下,殿下……?”声音比起先前还要急了些,也大了些。
“怎么样,穿好了么?”返回来的杨峥低声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大小姐含羞薄嗔白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
“给你挡风景啊,这么好看的身子,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杨峥大言不惭的道,目光盯着大小姐胸前的一片雪白,吞着口水道。
大小姐却顾不得这么多,耳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附近,心有不免慌了起来,手中的动作快了起来,总算两人刚才还没进入关键的一步,若不然是万万来不及的。饶是如此,身上的衣衫还是被杨峥拉扯了不少,发咎也乱了不少,整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总算两人这地方偏僻,倒也不容易zhao到,大小姐才从容不迫的穿戴整齐,垂首在一旁,只是这脸颊羞红, 发髻上还沾染了不少草木,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两人刚才做了什么好事。
杨峥看了看大小姐道:“怎么样?好了么?”
大小姐哪里敢看他,低着头应了声道:“好了!”
杨峥呵呵一笑,才对着前方道:“何人呼喊?”
只听得正前方的一个声音传来,响如雷鸣:“殿下,是末将樊忠?”
杨峥心头恨他坏了自己好事,语气不悦的道:“找孤可是有要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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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章:勿忘我
樊忠并没有听出杨峥语气的不悦,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过来,他本就离杨峥、大小姐二人不远,几下便走到了跟前,抱拳行了一礼道:“杨大人遣人让末将告诉大人,京城来人了,要殿下速速返回驿馆!”
“京城来人了?“杨峥眉头跳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涌起,沉吟了片刻道:“可有说何事?”
樊忠摇了摇头道:“卑职不知,不过杨大人派遣的人告诉末将说,京城出大事了,等殿下去处理?”
“我这里同样有一件大事要处理?“杨峥没好气的骂了声,可终究自己还披着朱瞻基的面孔,还得顾着体统,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京城必定是出大事了?国事要紧,孤这就赶回去!你速速去撑开画舫?“
“是!“樊忠应了声,抱拳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从始至终竟没再看大小姐一眼,亏得大小姐羞红着脸站在一旁,心儿砰砰砰乱跳了一阵。
“看样子,这次的大事怕是不小啊?“杨峥叹了声,缓缓转了过身来。
大小姐看那樊忠语气严肃,此时又见杨峥面色凝重,柔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峥点了点头道:“京城来人了,想来太子一定是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要我急着赶回去?”
大小姐面色一凝,道:“大事要紧,从我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你不要怪我,你去吧?“
杨峥心头涌出一股暖意,一把拉着大小姐的小手揉了揉道:“你放心,不管我在哪儿我都是彭家的人,都是大小姐口中的那个华安?“
大小姐心头一甜,道:“我知道?“
“哎,只可惜了?“杨峥忽然一叹。
“可惜了什么?“大小姐好奇的道。
“生米煮成熟饭终究是差了一道火候,看样子只有改日了?“杨峥一脸惋惜的道。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下流的事情,你……?“
杨峥道:“这怎么算是下流的,圣人都说食色性也,难道孔夫子的话儿也有错?“
大小姐知道说不过他,看了走远的樊忠道:“好了,人家知道你的心思,我等你就是了,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大小姐毕竟是个矜持的女子,平日里哪里说过这等大胆的话儿,一时俏脸绯红如火,好不动人。
“我日,听大小姐说染色的话儿就是爽快啊?“杨峥大感得意,正要说几句话儿,却听得一个声音道:”怕谁跑了?“
两人循声望去,便见李嫣儿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捏着一束不知名的鲜花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大小姐这句话儿。
大小姐红着脸不言语。
杨峥哈哈一笑,道:“我要跑了?”
“你要跑那里去?”李嫣儿好奇的问。
杨峥道:“你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子,自然还跑回京城了?”
“回京城,这么快,你不是说过两日返回南京么,我还与彭姐姐商议,过些时日随你们一起去南京呢?”李嫣儿睁大的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杨峥道。
“局势有变化,我只怕不去南京了?”杨峥叹了声,他能从李嫣儿的语气里感受到这丫头对自己的不舍。
李嫣儿眼圈红了红,嘟着小嘴道:“那什么时候回来?”
杨峥道:“这个可说不准,眼下的局势未明,我这个假太子可不能光吃吃喝喝不是,若不做好本分,将来如何给你家下聘礼啊?”
“我才不要嫁你呢?”李嫣儿小脸一红,扭捏着道。
杨峥哈哈一笑,道:“如今整个杭州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嫁给我,还真没人敢娶你!”
李嫣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硬是咬着牙道:“没人娶,大不了当尼姑好了?”
“放心吧,我一定回来娶你的?”杨峥说着拉了拉李嫣儿的小手,又扭头对着大小姐点了点头。
李嫣儿道:“你这人平日最爱胡说八道,信了你才怪呢?”
杨峥明显已经听出了这丫头语气透着淡淡的伤感,偏生要说这些气人的话儿,也不在意,只是走上前,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小手,柔声道:“你放心,我杨峥对天发誓,一定会回来娶你们的,一定会回来的!”
“嗯!”大小姐和李嫣儿各自从鼻腔里嗯了声。
李嫣儿感受着杨峥浓浓的情义,这时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花儿往杨峥怀里一送,道:“这花叫”勿忘我!“
“勿忘我?好奇怪的花名?“杨峥接过李嫣儿递过来的花儿道。
李嫣儿幽幽的一叹,道:“在我小的时候,娘亲就跟我说过一个故事,说在一片荒芜的原野上,风在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拥着走在风中。他们的手握着爱。飘动的衣襟荡着情。 天是那么蓝,云在轻轻飘。忽然,一朵和天空有着同样颜色的花,在远处轻轻的摇动。女人停止了脚步,她看见了花,看见了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男人向蓝色走去,他明白女人的心,知道这朵花应该别在她的发髻,他爱她。 但是,当男人摘下这朵花时,脚却无法移动,他陷了进去,陷进了沼泽。女人拼命的冲了过来,像风。男人转过身子,摇动着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女人站住了,泪,却在脸上奔跑。男人举起了花,微笑着对她说:勿忘我。男人的脸与地面越来越近,手里的花却越举越高。 女人跌倒了,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滴出的泪,淋湿了原野。风,依旧吹着,吹着女人的泪,吹着男人留在原野的最后一句话。于是,这朵花融进了爱,这朵花有了蓝幽幽的名字:勿忘我…… ?纵然离开了生命之水、离开生命之光、离开生命之本,它依然美如初、花如故。它在用心灵告诉两个相爱的人,无论海角天涯请不要忘记我,勿忘我,美丽的勿忘我!“
杨峥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握了握手中的勿忘我,沉声道:“你们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在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忘记了你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是我杨峥今生要娶的人,我一定娶你们!”
这几句话儿并不儿女情长,却是锵锵有声,大小姐听得眼圈一红,晶莹的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李嫣儿眼里满是惊喜之色,谁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的承诺呢。
“嗯,我们会等你回来的!”李嫣儿低声道。
杨峥拉了拉她的小手,忽得转过身来对着大小姐一笑道:“大小姐,你会等我回来么?“
大小姐双眼已是晶莹的泪花儿闪烁,大为感动,听了这句话儿,忽得破啼一笑,白了他一眼,低下头道:“我们都已经吟诗作对了,我不等你还能等谁?“
“嗯,等我们回来,我们在一起吟诗作对?好不好?“杨峥动情的道。
“嗯!“大小姐脸上滚烫,还是低头重重的嗯了声。
“我,我也要吟诗作对?“李嫣儿忽然小嘴一嘟,胸脯一挺,不满的道。
杨峥哈哈一阵大笑,伸手在她灵巧的小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道:“那当然了,吟诗作对你知道的,可是我最擅长的,等我回来一定要与嫣儿姐姐好好切磋,切磋?“
李嫣儿红着脸低着头,有些羞涩的道:“切磋就切磋,谁怕谁,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杨峥柔声道:“那当然!“
三人站着说了一番告别的话儿,眼看天色不早,杨峥看了看手中的勿忘我,又看了看大小姐,李嫣儿竟有些迈不开脚步。
倒是李嫣儿嫣然一笑道:“我的欢喜的男人什么时候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了,你做的是大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绝不会拖你的后退,你放心,我和姐姐一定等你回来?“
杨峥听了这话儿,哈哈一笑道:“你这张小嘴甜死个人,你说的对,眼下我要做一件大事,可婆婆妈妈不得,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
一句要走了,顿时让李嫣儿、大小姐眼圈一红。
杨峥心头有些饿不忍,可也知道京城来人意味着什么,不敢耽搁,正要转身便走,却见李嫣儿走了上前,张开双臂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脚尖轻轻一点,一仰头便吻了上来,四瓣红唇一碰,杨峥再也顾不及,一手托过李嫣儿的脖颈,一手搂着他的小蛮腰,痛吻了起来。
“坏人,我永远是你的?“李嫣儿喃喃道,猛的推开了他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他。
杨峥道:“我也永远是你的!”
“大小姐,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来个吻别?”杨峥笑着看了一眼大小姐道。
“我才不要呢?”大小姐满脸羞涩的道。
“那怎么成呢,你知道的,我这人虽博爱了些,可最公平了,吻别怎么能少了大小姐呢,要的,来,来,咱们好好吻一下?”杨峥不等大小姐答应,霸道的拉过大小姐的小手,将她拥入怀中,一低头,不等大小姐反对,一张大嘴便吻上了那张粉嫩鲜红的小嘴,忘情的轻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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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章:长亭外,古道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了开来,大小姐眼里既是羞涩,又是欢喜,漆黑的眸子,再看他时,已是泪珠闪烁。
杨峥知道自己再不硬起心肠来走,今日怕是走不了,一咬牙道:“你们等着我,等我处理完了这件事,一定是好好陪着你们!”
两女子应了声,心头既是甜蜜,又有几分惆怅。
正在这时,听得樊忠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峥也不答话,大步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渡口,杨峥身子一跃,便稳稳的落在画舫上,樊忠见他步伐稳健,这一跃之功竟不输给自己,不免微微差异了一下。
杨峥也不看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小瀛洲,全岛笼罩在郁郁丛林下,绿茵茵,碧油油,犹如碧玉盘中闪烁着的一块晶莹翡翠,独不见大小姐和李嫣儿,心头不满有些惆怅的叹了声。
便在这时,听得一声动人的歌声,歌声由远及近,缓缓从小瀛洲深处传了出来。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
对雌霓挂雨,雄风拂槛,微收烦暑。渐觉一叶
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
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烟深处。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
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
极目霁霭霏微,暝鸦零乱,萧索江城暮。
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
杨峥一听这般动人的词儿不是李嫣儿还能是谁,心头一暖,再看那已是朦胧一片的小瀛洲,却见一个长亭之上,俏立两道靓丽的身影,被烟雾缭绕,似幻似真,虽看不清楚两人容貌,但杨峥知道这歌儿必定是嫣儿那丫头唱的,感受着词儿带来的淡淡离别的愁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勿忘我,喃喃道:“嫣儿姐姐,我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画舫渐行渐远,朦胧的烟雾里小瀛洲也越来越模糊,那透着几分哀怨,几分不舍,几分惆怅的歌声也停止了下来,杨峥呆呆的看了片刻,却听得樊忠道:“殿下,这湖面上风大,你还是进去吧?”
杨峥点了点头,正要转身钻入画舫,却听得又是一声歌声,歌声与先前那一曲有些不同,若说刚才那一曲婉转动人,却透着悲伤,那么这一曲歌声嘹亮,同样透着生疏,却唱得生疏而紧张。
“一定是大小姐了?想不到大小姐也为我唱歌了?”杨峥心头一叹,一股无名的感动从心里涌了出来,眼圈竟红了几分。
只听得那歌声断断续续的唱道:“隋堤路。渐日晚、密霭生深树。阴阴淡月笼沙,还宿河桥深处。无情画舸,都不管、烟波隔前浦,等行人、醉拥重衾,载将离恨归去……?”
大小姐歌声并不熟练,但今日这般离别,倒也将词儿中的离别的情绪唱了出来,带着淡淡哀怨,让杨峥心头大为感动。
因思旧客京华,长偎傍疏林,小槛欢聚。冶叶倡条,俱相识,仍惯见、珠歌翠舞。如今向、渔村水驿,夜如岁、焚香独自语。有何人、念我无聊,梦魂凝想鸳侣。
……
杨峥听着这并不动人,却满含情义的歌声,轻轻叹了声道:“想不到大小姐对我的情义竟这般深,若不是有这般离别之苦,只怕我未必知道这份深深的情义!”
“樊将军,你知这世间最大的痛楚是什么?”杨峥个叹了声问道。
樊忠正奋力摆弄的画舫双桨,听了这话儿想了想道:“末将对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看不懂,也弄个不明白,不过末将当年来京城的时候,家中的娘子也这般送我,末将当时的那个心啊,也是万分舍不得,恨不得就天天陪在她身边便好,当时末将不明白,这时为什么,后来末将来了京城,见识多了,也就明白了,这就叫离别之苦,明明两个思念的人, 却彼此不能在一起,这种苦楚最是难过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樊将军说得太在理了,这离别之痛,果然不是人能承受的?“杨峥轻轻叹了声,再看两眼,只见朦胧的烟雾里,那两道俏丽的身影仍站着不动,仿佛两道望夫崖。
“离别是苦,可离别不就是为了再见么,总比一别永不见面的好,说起来殿下还是幸福的,看这两女子对殿下的情义,怕是让她们等一辈子也会等的,殿下只需尽快处理完大事,早早回来,离别后的欢喜,说起来也是一种幸福?那些文人的词儿不是说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么?”樊忠一遍摇着双桨,一遍侃侃而谈。
杨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樊中,似乎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呵呵一笑道:“想不到樊将军也能说出这番话儿来?”
樊忠嘿嘿一笑,老脸一红道:“殿下取笑我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杨峥笑道:“樊将军这番话儿虽人人都懂,却未必是人人都能说得出来,看来樊将军是深有体会啊?”
樊忠得到杨峥赞扬,心头大喜,面上却是呵呵一笑道:“什么体会不体会的,我只是每次与自家的那小娘子分别时,见她哭得烦躁,才整出这番话儿来,说多了,也就这么想了?”
杨峥呵呵一笑,扭头望了一眼远处那早已模糊的美妙的身影,轻轻一叹,忽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送别的歌曲在前世早已唱了不知多少遍,此时心头充满离别的苦楚,唱出来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愁苦。
樊忠是个武将,与文人的那点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并不了解,平日里也极为鄙视,可听了这曲儿,心头竟也生出一股悲伤之意来,心道:“这曲子好生厉害,竟能勾人离别之苦,再听下去,只怕是要落泪了。“
嘀咕了两声,抬头看了一眼杨峥,见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太子,此时的面上全无半点嘻嘻哈哈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惆怅,心道:“这女人果然是个祸害,这才几日,就让昔日的太子,变成了一个忧伤的诗人了?“
“殿下,你没事吧?“樊忠有些担心的问道。
杨峥摇了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樊忠心道:“这一时感慨,就叹了一路气了,要是感慨几天那还了得?“见杨峥情绪不高,樊中有意想活跃一下气氛,忽的道:”前些年末将在青楼听了一个笑话,如今想来倒也好笑,刚才听殿下说了那么多的话,末将也说一段给殿下听听?“
杨峥心头着实有些惆怅,听了这话儿心道:“也好,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沉浸在离别的愁苦当中,听个笑话排解一下也好!“便点了点头道:”樊将军只管说来便是?“
樊忠难得有这么一次表现的机会,呵呵一笑酝酿了片刻便说了起来。
“某老翁高龄续弦,其子夜往窍听,但闻连呼‘快活’,频叫‘爽利’。子大喜曰:“吾父高年,尚有如此精力,此寿征也。”
“我日,这不是染色的段子么,想不到樊将军如此忠君爱国之人,竟也会说这个?”杨峥讶然道。
樊忠道:“殿下此言差异,末将忠君爱国不假,可也不是爱国就不说笑话吧,人家孔夫子还说过,食色性也了?”
杨峥一愣,哈哈一笑道:“倒也是这个理儿?”
樊忠见他神色好了几分,继续说道:“这笑话还未完呢?”
杨峥听得有趣,觉得这笑话比起自己刚才说的要高明了许多,哦了声道:“樊将军只管说来便是?“
樊忠用力撑开了画舫,此时湖面烟雾朦胧,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来,湖面波光粼粼,湖面船来船往,好不热闹。
樊忠道: “再细察之,乃是命妻抓背。”
杨峥先是一愣,旋即便笑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再细察之,乃是命妻抓背,孤还以为那老汉有如此精力呢?”
两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在湖面上久久不去。
杨峥哈哈笑了一阵,远远地看了看小瀛洲,也不管岛上两人听不听得到,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大小姐、嫣儿姐姐你们多多保重,我一定早些回来!“声响如雷,响彻整个西湖湖面。
远处的小瀛洲上似有所感,大小姐望着渐渐看不到的人影的画舫,喃喃道:“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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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章:凶多吉少
画舫在苏堤停了下来,两人上了岸后,樊忠驾着马车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到了驿馆。
“殿下,你可回来了,杨大人在你的厢房等你?“等待门外的陈芜一看见樊忠的马车,急忙迎了上来。
杨峥“嗯“了声,急急忙忙往自己厢房走去。
门被打开,就见杨士奇、胡滢等人陪着一个人说话,那人双眉入鬓,双目如电,鼻梁极高,;脸上的皮肤成古铜色,脸上虽有风尘仆仆之色,但双目却是神采奕奕,看不出半分的疲倦之色。
“殿下——?”见杨峥进来,杨士奇、胡滢、以及那人也都急忙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杨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也不好端着架子,摆了摆手道:“我是什么人,诸位心知肚明,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自杨峥进来,那人便一直打量杨峥,眼里时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杨峥瞥了一眼来人,道:“这位是?“
杨士奇呵呵一笑,道:“我险些忘了,我来介绍,这位是礼部仪制司四品郎中况钟?“
“况钟?“杨峥默默念了声,对于什么礼部仪制司四品郎中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多大的官职,只是觉得这名字似在哪里听过,有些好奇而已,忽的他一抬头,双眼盯着况钟大声道:“你,你便是人称况青天的况钟么?”
这也不怪杨峥如此大的反应,着实因为况钟的名头在前世太过响亮,昆剧《十五贯》就是歌颂他的事迹,说的是无锡肉铺老板尤葫芦借得十五贯本钱作生意,他对女儿开玩笑说是卖她的身价钱,女儿信以为真,当夜逃走。
深夜,赌徒地痞娄阿鼠闯进尤家,为还赌债盗走十五贯钱并杀死尤葫芦,过后反诬告苏戍娟犯了谋财杀父罪。戍娟出逃后,与不相识的客商伙计熊友兰同行,邻人发现产生怀疑,而熊身上正巧带钱十五贯,于是两人被扭送县衙见官。知县过于执听信诬告,定成娟勾奸夫、盗钱杀父之罪,判苏、熊二人死刑。
监斩官况钟觉得内中有冤,力争缓斩。他详细调查,发现娄阿鼠破绽,继而又乔装算命先生。套出娄阿鼠杀人的口供,最后将娄带回县衙,升堂问罪,澄清了黑白是非,使杀人者伏法,蒙冤者昭雪。“曲中的况钟刚正廉洁,孜孜爱民,在当年可是妇孺皆知,和包拯“包青天” 海瑞“海青天”,并称中国民间的三大青天,杨峥倒是不怎么听昆曲,可自家那老头子却是极喜欢,尤其对《十五贯》更是捧为经典,久而久之他对于这个叫况钟的大明官员也十分的熟悉了。
“怎么,殿下听过下官的名字?”况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杨峥,他虽说在永乐一朝官声不错,可多做的礼部,什么青天云云,那是听也不从听人提起过?“
杨峥看众人模样,便知自己有些失态了,总算是他见机了极快,道:“况大人在朝中勤谨廉洁,博识干练,又任劳任怨,极得朝廷赏识,声名早已大显,我曾听人提起过?一时记着了?”
况钟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多谢殿下记挂?”
杨峥摆了摆手,重新落了座扫了一眼杨士奇等人,道:“如此着急的让孤回来,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说说吧?“
况钟本对杨峥有几分看不起,仗着一张面皮狐假虎威,可自杨峥进来后,见他气度,神态均是不凡,又见杨士奇、胡滢等朝中老臣面对他时,隐隐的透着一份尊敬,便见自己那份看不起的心思收了回去,面色一凝,不等杨士奇答话,抱拳站了起来道:“仁宗皇帝已在十日前驾崩了?“
“什么,皇上驾崩了?“虽早有预料,但杨士奇陡然听闻之下,还是吃了一惊,语气呜咽起来,自从永乐二年朱棣选拔他为辅助皇太子的官僚,于是他和后来的皇帝朱高炽结下了难得的师友之缘。无论是汉王猛烈的攻击,还是朱棣的不信任,他都不曾放弃过朱高炽,两人名为君臣,实乃亦师亦友,这份情义自非寻常官员可比,此时听闻朱高炽驾崩,不免悲从心中来,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悲凉,杨峥毕竟没见过这位在前世历史上评价极高的皇帝,自然谈不上什么悲伤,但看杨士奇、胡滢等人面露悲伤之色,他看得出,这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情义,也没催促。
杨士奇哭了几声后,才擦干了眼泪,凄然一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杨峥正色道:“杨大人说笑了,此乃忠君之举,何笑之有?“
其余几人各自点了点头,房内气氛顿时舒缓了许多,杨峥看了一眼况钟,继续问道:“殿下可抵达了京城?“
况钟道:“拖殿下的洪福,皇上才安然抵达京城,前几日在几位阁臣的主持下登基为帝,眼下朝廷局面还算稳定。“
一听朱瞻基安全抵达京城,如今已登基为帝,杨峥、杨士奇、胡滢几人彼此看了一眼,眼里显出喜色,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上既已登基为帝,那况大人此行?“
况钟道:“皇上在从南京放回京城之时,途经乐安州,有御史李浚来报,汉王已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以济南为应。又分散弓兵旗,令真定诸卫所,尽夺傍郡县畜马。并设立五军都督府:指挥王斌领前军,韦达领左军,千户盛坚领右军,知州朱暄领後军。诸子朱瞻垐、朱瞻域、朱瞻埣、朱瞻墿各监一军。朱高煦率中军,世子朱瞻垣居守。指挥韦贤、韦兴,千户王玉、李智领四哨。部署已定,伪授王斌、朱暄等大帅、都督等官,只等联合朝中一位大人物,大有趁着仁宗皇帝驾崩之时,发动叛乱?皇上眼下刚刚登基,朝中局面未稳,担心汉王趁机叛乱,局面动荡,所以——?”
杨峥此时心头已明白,朱瞻基虽在杨荣等人的拥护下,登基为敌,但根基不稳,而汉王蠢蠢欲动,一旦汉王发动叛乱,朝中局面必然大变,弄不好重蹈建文帝的覆辙,而眼下汉王之所以迟迟没有出兵,除了没有取得朝中的那位大人物的联系,还有一点就是不知朱瞻基已秘密进了京城,急于以上两点,他大致能猜得出朱瞻基接下来让他做什么?“
“想来我这个假太子的身份,汉王还未察觉,皇上刚刚登基,若是我猜得不错,况大人此番奉命前来是想让我这个假太子返回京城吧?”杨峥目光闪了闪道。
况钟怔了一怔,欣然笑道:“看样子殿下是瞧出来了,难怪卑职出来时,诸位大人都不放心殿下,唯独陛下对殿下信任有加,说殿下一定不负厚望,如今看来,陛下所言并非言过其实。殿下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日,一般的人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杨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让我什么时候返回京城?”
况钟道:“皇上已经命锦衣卫、东厂将满朝文武监视了起来,目的很明显,怕朝中百官泄露了消息,但此事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消息迟早会走漏出去,这朝中不知汉王安插点了多少眼线,所以,此事赶早不赶晚,卑职来时,皇上让殿下接到指令即可回京,从南京赶往北京路途少说有千里,只要殿下能成功将汉王的注意里吸引一个月有余,依陛下的手段稳定朝局不是问题,到那时纵然汉王有心要反,陛下也不惧?“
杨峥点了点头,从前世的资料上得知,朱高熙抵达乐安后,非常埋怨,暗中策划谋反,一方面由其子朱瞻圻在北京窥探朝廷的一举一动,派信使迅速向父亲报告。一方面派遣自己的心腹潜到北京,伺机叛乱。仁宗知道后,反而更加厚待他,写信将朱高煦召回京城,增加其每年的俸禄,赏赐宝物数以万计,仍命其返回乐安。封其长子蟾坦为世子,其余儿子均封为郡王。仁宗死后,太子朱瞻基从南京来奔丧,朱高煦在路中埋伏部队,因仓惶没有成功,他本以为经过自己的改变,这段传说中的大刺杀是不应该发生了,如今看来命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真太子跑了,自己这个假太子却跑不了,刺杀看样子还要重演一次,只是不知自己这个假太子能不能躲得过这一劫!“ 这样思索了一番,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汉王一心一意的谋取皇帝宝座,这些年多番筹划,效果已见端倪,如今最大的隐患莫过于太子,这番刺杀怕是准备已久,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杨士奇等人也暗暗担心,只是事情来得太过伧俗,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应对的法子,各自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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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了,今晚就这么多了,星期一毕竟要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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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9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杨士奇等人也暗暗担心,只是事情来得太过伧俗,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应对的法子,各自低头不语。
“既来了这个时代,做出了这个选择,那就没什么可后悔的,再说了当年的刺杀,不是说没有刺杀成功么,想来问题也不大?”自我安慰了一番,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平静地道:“况大人一路疾驰而来,一路辛苦了,不如咱们吃几杯水酒,再动身如何?“
况钟眼里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冲着他抱了抱拳道:“明知有凶险,还敢前往,殿下果然有胆色?“
杨峥道:“况大人过奖了,孤既顶着这张皮,那就要做出这张皮该做的事情,咱不能占了好处,不办事,那可不是吾辈的风范?“
况钟哈哈一阵大笑道:“说得好,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男儿的本色?“
“狗屁的本色,杀的可不是你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杨峥大骂,哼了声道:”来人摆酒!“
厢房里本就有就酒桌,几个驿卒鱼贯而入后,留下了满满一桌的菜肴,杨峥居中而坐,依次是杨士奇,胡滢、况钟与樊忠坐在杨峥对面,身后陈芜垂首在旁。
明知躲不过,杨峥索性不去想,当真举起酒杯与众人喝起酒来,几杯下肚后,杨峥才放下酒杯,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道:“樊将军!此番前来有多少将士?”
樊忠道:“从南京卑职一共领兵三百,前日追杀刺客死了三个,伤了两个,共有两百九十五名将士?”
“两百九十五个,这么少?“杨峥心头一沉,面色有些不好看:”汉王可是有两个护卫,他既有反叛之意,这些年岂能没秘密发展实力,想来兵力保守的估计也有万把人,纵然汉王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杀太子,排除千儿八百的应该不是问题,单靠这两百九十八个将士怕是不管事啊?再者,汉王此番最大的威胁来自朱瞻基,这番刺杀不可谓不重视,若不准备准备,待到了乐安州被汉王连根拔起,就算皇帝事后知道事情,也怪罪不得汉王,那老子岂不是白死了,就在刚才我还答应大小姐、嫣儿姐姐回来娶她二人,老天爷莫不是让她们年纪轻轻做了寡妇吧?这可太浪费了?“
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皱着的眉头也紧了紧,眼下的局面很明显,想要吸引汉王的注意力,又能安全抵达京城,需要更多的将士才行?“想了想抬起头看了一眼樊忠道:“樊将军我们还能从其他处弄来将士么?“这话儿虽是冲着樊忠所问,但明眼人一看,这话儿问的却是杨士奇了。
杨士奇想了想道:“这个倒也不难,眼下我们在杭州,大可从县令李卓哪里借一些将士来,这些将士虽比不上神机营的将士,可也算是大明的将士,未必就没有用?”
“那可未必,若说北方的将士那好说,这些南方的将士生在这温柔乡里,早已没了当年的血性,剩下的也就是欺负欺负无辜善良的老百姓,指望他们母猪都可以上树了?”杨峥一脸的鄙视。
“不行,老子不能把命交给了这帮毫无血性的将士,那不是回京,而是去送死?”皱着眉头沉吟了一番,忽然眉头一亮,道:“我们怎么把他们给忘记呢?”
杨士奇见他眉头一挑,眉宇间满是喜色,与胡滢各自望了一眼道:“殿下可是想到了将士的出去?”
杨峥道:“不错!”
杨士奇道:“兵从何来?”
杨峥道:“杨大人难道忘记了杭州古城的五千将士?”
杨士奇道:“殿下是说?“
“不错!孤要借他们一用?”杨峥说着站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令牌递给樊忠道:“劳烦樊将军赶往杭州古城一趟,让张翼速速领两百将士前来?“
樊忠应了声接过令牌,正欲转身离去,杨峥忽道:“且慢!“
“殿下还有何吩咐?“
杨峥想了想心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她也陪着走一趟为好啊?”再一次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个女儿家的发簪来,递给了樊忠道“请樊将军去也走一趟日月湾,将这支发簪交给了一个叫沈艳秋的女子,请她务必赶来?”
樊忠应声而去。
况钟与军务并不擅长,但见杨峥布置有序,便是杨士奇、胡滢这等老臣也毫无意义,对杨峥的好奇又多了几分,心道:“怪不得皇上如此看重此人,看他处事不惊的神色,本事倒是不小,说不定能化解这番危机也说不定?“
重新落座后,杨峥心头的不安去了一大半,端起酒杯道:“来,让我们干了此杯,各自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等一路杀回京城!“
况钟大声道:“干!“
杨士奇举起酒杯同样大声道:“干!“
众人相识一望各自一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要问江南最温柔的地方必是南京的十里秦淮河,大诗人一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至今让不少文人墨客向往,可要说杭州最温柔的地方,不是鼎鼎大名的西湖,而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红袖招。
这个昔日只闻其名的青楼之地,如今成为杭州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自从杨家兄弟层出不穷的手段,使得红袖招一跃成为杭州最出名,最温柔的青楼,这里不仅价钱公道,姑娘美艳,难得建筑风格也是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婉转,让进入这里的男人生出自己进的不在青楼,而是真正的温柔乡。
要说这红袖招有今日的规模,今日的声名,还真多亏了杨家兄弟,这兄弟二人,自争夺杭州商会会长失败后,便接受了这座红袖招,最初的红袖招虽也是光鲜靓丽的,但多少透着俗气,如今的红袖招但从外表看来只不过是简单的一栋楼房或几个房间而已。实际上,里面的建筑都是比较讲究的,门前必有杨、柳等树木,窗前一般也少不了流水之景,而且院子里的花卉、水池这些怡情的场所也是必不可少的。姑娘们的雅阁内,陈设是很考究的,绝不寒酸,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是必备之物,古董瓷器等摆设也是要有的,床前的屏风等也都是很精致的,让来此地玩耍的男人多了几分儒雅的气息。
若说这些倒也罢了,杨家兄弟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世人爱的就是才艺双绝的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是艺ji,她们卖艺不卖身,她们大多数都是才貌双全的,而且许多人都是才华和气质十分突出的。像鱼玄机、严蕊、薛涛等都是非同一般的风尘女子。她们跳舞唱曲、吟诗诵词与文人墨客相互吟唱,既传出了红袖招的声名,也提高了身价,因此,红袖招的女子也多才艺,那头牌或是红牌姑娘更是才艺兼得美貌的化身,寻常家的青楼,莫不是只要香客花些银子,便可召见,在红袖招头牌的姑娘,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而且也不是你有钱就能够办到的事情。因为这些得了花魁名誉的青楼女子,一旦成名之后,背后就会有许多有权势有财富的人物作为靠山。一般说来,她们是不会随意见客的。即使有客人有幸见到了她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敢对其动手动脚的,可男人天生就是贱骨头,若是得不到,摸不到的越想摸一把,越想得到。
正是掌握了这几样,整个红袖招从当初的冷冷清清,到如今门庭若市,好不辉煌。当然了,水涨船高,名声响彻整个苏杭的红袖招如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至少普通人一般是进不去的,因为这里的价钱太高,姑娘才学太好,建筑太过风雅,若没有些本事进去了也多被人笑话,寻常的普通人也没人进去,进去的客人的素养是很高的,都是一些社会地位都很高的人,主要以文人士大夫、富商、江湖豪客等为主,其中尤其以文人居多。他们中间有的人是游戏人生、笑傲江湖,有的是寄情于红粉知己,享受温香软玉。这些人袋中多金,腹中有才学,与红袖招的姑娘弹琴说笑,最好不过了,而这些姑娘也是极力配合,要诗便诗,要词儿便是词儿,弹奏吹唱样样满足,让每一个客人走后生出如沐春风之感。日后想来的,第一个自然是红袖招了。
如此循环,许多文人雅士只不过是在那里坐一坐,喝几杯茶,吃几块点心,谈谈心,或是听姑娘唱几段小曲。还有一些喜欢与姑娘吟诗作画,喝酒下棋的,之后就会离开了,并不会怎样粘着不走的,这样一来,银子红袖招赚了,诗词歌赋一旦传了出去,还免费打响了红袖招的声名,让杨家兄弟着实狠狠赚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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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章:富甲天下
今日的红袖招比起往日来还要热闹了几分,那些小商小贩一早在红袖招的门前开始吆喝了起来,什么薄荷糕,水晶糕、茯苓膏、肉骨头粥,三秋湖蟹肥,蟹肉小笼,蟹黄大包,叫卖声彼此起伏,好不热闹。
红袖招一早也打出了告示,今日的红袖招要举行甚大的梳拢仪式,为红袖招的当家四位才艺双绝的女子梳拢,消息一贴出,早已吸引了无数的骚人墨客、豪门商贾、甚至不少官家人也莫名而来。
因为天色尚早,红袖招内坐着的香客并不多,但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客,他们没大把的银子进去,也没有那份才学,更听不懂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只好在门外观看,将一个红袖招围得水泄不通。
杨家兄弟只好出动了红袖招的看家护院,才面前让围观的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好让那些大户人家的马车,轿子能走近红袖招门前。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落下了帷幕,杨家兄弟立即吩咐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灯笼挂了起来,数百盏灯笼高高挂起,立即把红袖招照得亮如白昼,里面的姑娘的轻纱薄面,雪白的脖颈,修长的**,以及隐隐若显的绝世容颜无不让人向往,早就知道杭州人喜欢看热闹,杨家兄弟一早就在红袖招门前搭建了一座小型的高台,台上几个红袖招的女子轻歌曼舞,藕臂轻舒、一颦一笑莫不是透着勾人心神的妩媚,让早已心动的男人,摸了摸腰间的口袋,一咬牙走了进去。
对于那些寻常的百姓,杨家兄弟也早有准备,这些人未必有银子进去,但免费给红袖招做出宣传还是很有力度的,对于这些只看不进的人,杨一峰一早就准备了一套热闹非凡的表演,什么吹弹舞拍、杂剧撮弄,走索的、弄盘弄瓦、吞刀吞火、流星火爆、吹火吞火好不热闹,一阵叫好的声响,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看客围观,不少人干脆一收手中的纸扇,冲着众人一抱拳,便入了红袖招。
这一番前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待入夜时分,红袖招内已是宾客如云,不少人根本没了座位,只要站在台前幕后,将偌大的红袖中渲染的热闹非凡。
“大哥,这一次我们只怕又要狠狠赚上一笔了?“红袖招左侧的一处高楼上,一个身着一身华丽衣衫的男子,摇着纸扇望着楼下涌动的人群,笑吟吟的道。
站在他身旁男子额头宽大,鼻梁高挺,若不是满脸阴沉之色,配上身上的一身光鲜的衣着,倒也是个英俊的男子,此时他一双目光阴沉着盯着楼下涌动的人群,喃喃道:“赚是一定的,只是这银子我们得不到了?“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红袖招的老板杨家兄弟。
杨一航冷哼了声,道:“大哥,你说我么辛辛苦苦赚取的银子,为何要拱手送人,送便送了吧,还要受气?汉王的那些官员,哪一个看得起我们,这份鸟气大哥我受够了?”
杨一峰眉头微微一皱,阴鸷的目光越发凶横了起来,道:“受够了也得受着,你我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你想一辈子躲在这里穿着光鲜的衣服?”
杨一航登时不言语,大明自洪武爷南京登基后,以扫除胡俗,恢复礼制为己任,尝谕户部:人皆言农桑衣食之本,然弃本逐末,鲜有救其弊者。先王之世,野无不耕之民,室无不蚕之女,水旱无虞,饥寒不至。自什一之涂开,奇巧之技作,而后农桑之业废。一农执耒而百家待食,一女事织而百夫待衣,欲人无贫得乎?朕思足食在于禁末作,足衣在于禁华靡。尔宜申明天下四民,各守其业,不许游食,庶民之家,不许衣锦绣,庶几可以绝其弊也。“要求四民各安其业,毋事华靡,着眼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秩序稳定,因此商人的地位在大明一朝,可谓是极为底下,之沦为与仆役、倡优、下贱,一些文人墨客更是耻与商人为伍,若说这些倒也罢了,大明在建国之初,为了便于统计人口,在户帖制度基础上建立了黄册制度。黄册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并按从事职业,划定户籍,主要分为民、军、匠三大类。民籍除一般应役的民户外,还有儒、医、阴阳等户。军籍除一般供应军役的军户以外,还有校尉、力士、弓、铺兵等。匠籍,登记手工业户,向政府承应工匠差役以及厨役、裁缝、马、船等。另有灶籍,登记制盐户。黄册的编造程序是,由政府仍把户帖发给各户,每年填报,由地方官核实其丁口、田宅及资产等的变动情况,逐年累计的材料作为十年大造黄册的依据,这样的一本黄册有民、军、匠、灶等籍时,各职业户基本都分属其下,唯独不见商籍,这就是明确打击了商人了,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有些好处,一些商贾,纷纷采取了‘附籍’的方法。小商人或者“变易姓名”或者“冒合匠户”,或其他职业户,如投充军户中的校尉、力士等,以此来逃避商人身份。私底下做着商贾的勾当,他们杨家便是如此,在户籍上他们可是充军汉王府的护卫,用来逃避朝廷的追查。
靖难之役后,永乐皇帝即位后,励精图治,发展经济,提倡文教,采取了许多措施大力发展经济,使得天下大治,随着北京城的修建,迁都北京、下西洋的壮举,农产品的商品化和手工业的发达,在全国已形成庞大的商业网络。永乐年的南京、北京是全国最大的商业城市;西安是西北重镇,南北大运河沿岸,出现了清江浦、济宁州、临清州、天津卫、河西务等一大批新兴商业城市;在古老城市之间及周围,陆续出现了一批新兴的中小城市。民间贸易活动定期进行。州县一级的集事,每月有五六个;乡镇每月有二三个;府城则每日一集;有的地方有药王庙会;淮河以北秦晋以东,各方商贾运送物品,入城为市。在当时对外贸易上,分“朝贡贸易”和私商贸易两种。东南沿海的“海商大贾”和“海湖大姓”的海外走私也很活跃;“漳闽之人,与番舶夷商贸贩方物,往来络绎于海上”。商人地位虽有提高,但祖宗规矩在此,谁也不敢违背,商人赚取了大把银子,却要穿低贱的衣服,却也无可奈何。
杨一航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哥,毕竟是一世两兄弟,自己的大哥的那点心思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哥哥有心想改变杨家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做杭州第一家,若非如此,也不会依附与小王爷,只是自古商贾与官员多有来往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陶朱公助越王勾践一战灭吴的大智者范蠡,堪称历史上弃政从商的鼻祖和开创个人致富记录的典范。《史记》中载“累十九年三致金,财聚巨万”,还不是落得一个隐姓埋名的下场。
子贡:孔子高徒,经商致富的能人。《史记。货值列传》载其“废著鬻财于曹、鲁之间”。曾自费乘高车大马奔走于列国,说齐、存鲁、霸越、亡吴。儒家学说后来得以发扬光大、流传百世,其功甚伟,死得甚是凄惨。
吕不韦:战国时期阳翟大商人,史载”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但一生最得意的一笔大买卖却是:结识秦流亡公子赢异人并资助其回国即位,因功勋被始皇尊称为仲父,任秦国相国,一时权倾朝野,府中食客三千。为了给自己留名,他让府中食客编著了一本《吕氏春秋》,这本书形式统一但内容多样,从而开创了杂家体例。却因寥霭一案他被兔去相职,遣散封地,落得一个饮鸠自杀的下场。
邓通:蜀郡南安人,汉文帝男宠,凭借与汉文帝的亲密关系,文帝把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赐给邓通,并允许他铸钱。邓通从此富可敌国。然后结果有如何呢,文帝患痈,因感念他的宠爱与恩德,邓通常为其吸吮患处。文帝闷闷不乐地问邓通:“天下谁最爱我呢?”邓通答:“应该没有比太子更爱您的了。”后来太子进宫问候文帝的病情,文帝要他吸吮患处。太子吸时却面露难色,事后听说邓通经常为皇上吮痈,心里感到惭愧,却也因此而怨恨他了。
几年后文帝死,太子即位,这就是景帝。景帝一即位,首先便把邓通革职,追夺铜山,并没收他的所有家产。可怜富逾王侯的邓通,一旦落难,竟与乞丐一样,身无分文,最后竟应了许负的话,饿死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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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了,今晚还有一更,若是诸位给力的话,估计还第四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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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1章:谋划前程
石崇:西晋著名富翁,其财富来源系任荆州刺史时拦劫沿途客商而得,其财产山海之大不可比拟,宏丽室宇彼此相连,后房的几百个姬妾,都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凡天下美妙的丝竹音乐都进了他的耳朵,凡水陆上的珍禽异兽都进了他的厨房。据《耕桑偶记》载,外国进贡火浣布,晋武帝制成衣衫,穿着去了石崇那里。石崇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从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武帝。石崇的姬妾美艳者千余人,他选择数十人,妆饰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石崇刻玉龙佩,又制作金凤凰钗,昼夜声色相接,称为“恒舞”。每次欲有所召幸,不呼姓名,只听佩声看钗色。佩声轻的居前,钗色艳的在后,次第而进。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石崇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便是这样富家天下,盖因不懂“外不露富”的古训,终为一才妓绿珠破财,最后连命也搭上。他的母亲、兄长、妻妾、儿女不论老少共十五人都被杀害,下场好不凄惨!
大商人沈万三更惨,在修建南京城时,朱元璋命他修筑洪武门至水西门城墙,占整个城墙的三分之一,用掉不少家财。好胜的沈万三提前三日完工,庆功宴上,朱元璋致酒,所作慰问词竟是这样的:“古有白衣天子,号曰素封,卿之谓也。”一个谁都猜忌的皇帝,竟然说自己治下的一个富翁是个民间的皇帝,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有这样的伏笔,致命的一击迟早还是来了,朱元璋将沈万三的儿子沈茂打成蓝党。蓝党指功臣蓝玉之狱,硬指蓝玉谋反,牵连了几万人,沈万三也名列其中,被发配云南,最后落得个客死他乡的悲惨下场。他死了倒也罢了,可怜他的后人,也因他大受牵连,除沈万三充军贵州之外,他的第二个女婿余十舍也被流放潮州。在此之前,沈万三除筑洪武门至水西门城墙外。还以龙角贡献,并献有白金二千锭,黄金二百斤,甲土十人。甲马十匹,建南京廊庑、酒楼等。这次打击不仅使沈家失去了沈万三这个当家人;而且富气也减去了大半,可谓人财两空。不仅如此,沈万三当时被捕时,周庄镇上株连甚多,有尽诛周庄居者之说。幸亏镇人徐民望不避斧钺,台御状至京城:才救下周庄全镇老小。
等到洪武十九年春,“兄至以户役故,缧*赴秋官时伯熙亦获戾京师,适与兄同系狱”。这次沈万三子沈旺的两个儿子沈至、沈庄(伯熙)又为田赋坐了牢,伯熙当年就死在牢中,沈家开始衰败的,但朱元璋并没有就此放过沈万三,洪武三十一年。“奏学文与蓝玉通谋,诏捕严讯,株连妻女,及其仇七十二家,”“洪武三十一年二月学文坐胡蓝党祸,连万三曾孙德全六人,并顾氏一门同日凌迟”,这次沈万三女婿顾学文一家及沈家六口,近八十余人全都被杀头,没收田地,可谓是满门抄斩了。沈万三苦心经营的巨大家业,急剧地衰落了。“沈万三家在周庄,破屋犹存,亦不甚宏大”,沈家大族遭受如此三次沉重的打击,只能家破人亡。对于这些曾经风云一时的大人物,杨一航从心里羡慕,但也从心里的害怕,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落了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骨子里对于官家人,并无半分的好感,反而有些敬而远之,只是自己这位兄长,一心一意想学那沈万三,做大明第一商贾,才鬼迷心窍的投靠了汉王,这些年充当汉王赚钱的工具,让他隐隐有些担心,可也不好说什么。
杨一峰似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儿有些重了,毕竟是两兄弟,平日里感情也不错,轻叹了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将大把大把的银子送给汉王么,不怕告诉你,我也不愿意,可这些年我杨家早已与汉王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不管汉王是不是能成功,我们杨家必须跟着走下去了,再者,想要改变我们杨家的地位,这也不是一个机会,汉王为人勇猛异常,在朝中多有威望,经过多年的韬光养晦,已开始着手准备了?”说道了这儿,压低了声音,左右瞧了一眼,道:“宫里传来了消息,当今圣上与数日前已经驾崩了?“
“皇帝驾崩了?”杨一航吃了一惊,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响亮,急忙双手按住嘴巴,生怕祸从口出。
杨一峰瞪了他一眼,继续压低声音道:“皇帝仓促之间驾崩,太子还在杭州,只要小王爷从容布置,除掉了太子,这天下还不是汉王的么,我杨家这些年为汉王瞻前马后,光是银子就足有四百多万,一旦汉王登基,还能少了杨家这份功勋么,到那时你我有官职在身,谁还敢小看我们杨家?”
杨一航听了有些心动,若是能有一官半职,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不但如此,自己再穿些鲜亮的衣服,也不必偷偷摸摸的,坐个轿子也不必趁着天黑了,到那时的确没人小看杨家?至少在杭州无人敢?“
“你看汉王有把握么?“杨一航有些不放心的问。”他虽心动,却也不傻,汉王早些年虽有靖难之功,声名显著,可也做了不少坏事,不说其他杀人放火的勾当,单是诬陷解缙泄露皇上易储的话,致使解缙连坐贬至交趾。之後再次诬陷,致使其死於狱中,就引起天下不少人唾骂,更别说后来在府中私募军士三千馀人,不隶籍兵部;纵容士兵在京师内外掠夺,并肢解无罪的人投江;此外杀死兵马指挥徐野驴,及僭用乘舆器物,惹得京城大小官员大大的不满,这些年在乐安州也安分,私自私造兵器,阴养死士,招纳亡命,及漆皮为船,教习水战等事,将好好的一个乐安州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没少骂?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确不太看好能坐上王位!
杨一峰双目光芒一闪,看了一眼楼下涌动的人群,沉吟了片刻,道:“有七分的把握,只要除掉了太子,依着汉王的手段\威望,这天下只怕就是汉王了,到那时这杭州就是我们杨家的,那彭家沈家还不得后悔莫及。“
“我明白了?“杨一航面上洋溢着喜色,他虽鄙视官人,但能做一个大明的官员,谁不想呢,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哥的眼光高啊?“
杨一峰哼了声道:“少拍马屁,汉王起兵在即,想要为日后谋取更大的好处,现在就要把功勋做足了,待会儿你下去混在人群里喊喊价,争取多赚些银子回来,不能每次都送给了小王爷,偌大的红袖招,我们杨家也要打点的?“
杨一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楼下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往日数倍,此时的香客纷纷看着前方梳拢台,这座梳拢台这两日杨一峰命人搭建的,前方为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庄重中透着秀逸。梁柱之间的雀替均为精致的木雕,艺术价值极高。楼台分前、后两部分,后部是化妆室,雕花矮窗,前部是戏台,正对众位看客,此时烟雾缭绕,大红的灯笼在台上的四只角高高挂起,将偌大梳妆台照得亮如白昼,台上不时的走出一个姑娘,向众人汇报今日诸位姑娘梳洗的状况,听得这个沐浴更衣,哪一个抚琴高唱少不了引起一阵叫好,将整个红袖招渲染的热闹非凡。
待入夜时分,躲在台后的姑娘也开始慢慢走向台前,只是每一次与烟雾缭绕的帘布前站了片刻,众人隐隐的看到那隐藏与帘布身后的曼妙身姿,以及动人的歌喉,琴艺,少不了瞪大了眼睛,指指点点,嘴里叫着什么小仙儿、小翠儿,芙蓉妹妹之类的话儿,引得不知名的看客哈哈大笑不止,也吸引了不少头一次参加梳拢的文人墨客频频张望。
在如此的气氛中,那些姑娘却是迟迟没有路面,为了增加神秘感,她们多半是躲在帘布身后唱着小曲,展现自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间接的告诉众人,她们可是集美貌与智慧的女子,待会儿可要多出些银子!
ps:这一段话不算字数,沈万三从江南巨富到家破人亡,都发生在明朝洪武年间。
洪武六年朱元璋攻苏州城。当时,张士诚之所以能固守苏州达八月之久,是因为得到苏州富民在财力上的支持。作为富民之首的沈万三,当然出力非凡了。城破之后,朱元璋对苏州富民甚至老百姓恨之入骨,采取了一系列报复措施。沈万三是个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形势的严峻,只能大拍皇帝的马屁以求得太平。先是朱元璋要建南京城,沈万三就“助筑都城三分之一”,即现今南京城墙的中华门到水西门一段;后来索性想趁热打铁,请求出资犒赏三军,这一下拍到皇帝马脚上。朱元璋大怒,“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好得马皇后还算清醒,觉得有点过分,劝道:“不祥之民,天将灭之。陛下何诛焉!”沈万三才保住小命,发配云南,最后客死他乡。这是洪武六年的事。
俗语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万三家族财产损失大半,家人又发配云南,但家族仍然人丁兴旺,生活照样过得潇洒。就是因为太潇洒了,引出了灭门之灾。
事情发生在洪武末年,沈万三的女婿顾学文,因和一个女子偷情,牵扯到蓝玉案中,致使沈家几乎满门抄斩。这件事在清嘉庆《同里志》中有详尽记载,现简述如下:洪武时,同里镇有陈某者,生有一子,是个弱智。这弱智儿娶妻梁氏,倒是个知书善吟的美貌女子。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当然名扬四海。这时,周庄沈万三的招赘女婿顾学文,听说后就十分倾慕,常借故雇船往来周庄同里之间。船到同里,就停泊于梁氏居室的窗下。一来二往,顾与梁氏几次照面。顾慕梁之美色,梁羡顾之英俊,只是缺少机会了。顾学文就买通当地恶少,引诱梁夫弱智儿,出门饮酒赌博;又指使梁的邻居——一个老妪,带了新奇的首饰送给梁氏,并用言语挑逗。梁氏本已对顾有好感,于是一拍即合。从此两人频频书信来往。弱智儿懵然不知。其父因在外当差,难得回家,也被蒙在鼓里。只有陈某的兄长,也就是弱智儿的伯父,绰号陈缩头的,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但也苦于没有证据。也是合该事发:梁氏疏于谨慎,竟把顾学文的书信裁开后卷成纸燃放在灯罩下。陈缩头就买通梁氏身边的僮儿,把纸燃偷出,补缀成幅后,寄给在外当差的陈某。陈某看后,明白真相;况且顾学文的信末都盖有松月图章,更是铁证如山了。陈某寻思,仅凭这样一封书信,告到官府,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反而败坏了陈家的声誉。这时正好蓝玉大案案发。蓝玉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为朱元璋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封为凉国公。江山坐定,蓝玉就恃功骄傲,广蓄庄奴,欺凌百姓。朱元璋怕尾大不掉,狠狠地定了他个谋叛大罪。陈某正愁怎样为傻儿子报仇,见此案发,牵连日广,就趁机诬告顾学文与蓝玉通谋。一牵涉蓝玉案,就不再是什么私情事,立时三刻变成要案。结果,不但顾学文,连同他的父亲和兄弟被杀,连他的妻族,包括沈万三的儿子沈旺在内的一大批人,都杀掉了。梁氏亦被其父逼令自缢。这件事从洪武二十六年起到洪武三十一年才平息。
从此,沈万三家族彻底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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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章:水涨船高
其中的不少香客自是听懂了这些帘布身后的女子暗示,一个个冲着帘布喊:“小仙儿我带了五百两,另一个喊,小翠儿我带了一千两……?”无休止的呼喊,少不了引起了哄堂大笑。
这样的欢快气氛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见帘布被缓缓拉开,众人纷纷瞪大双眼望去,却见里面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汉子,一手提着锣,一手捏着捶笑吟吟的站在了梳拢台的重要,屏住呼吸等候的众人立即开始了一片叫骂声。
那汉子似乎早已知道回是这个效果,倒也不在意,淡然一笑,将手中的铜锣高高举起,右手的锥棒狠狠的敲了一下,只听得“当!当!当!”了三声,清脆的声响立即传遍整个红袖招。
原本喧闹的红袖招随着这三声铜锣声,立即变得安静了不少,那汉子对着众人各自一抱拳行礼道:“诸位官家老爷,各位公子、员外老爷,今日我红袖招举行盛大的梳拢会,希望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跟着吆喝了两声,今日得了姑娘的老爷们,还请怜惜她们……?“
“少罗嗦,快让姑娘们出来?”人群里早已等不及的老爷们大声叫了起来,不少人跟着吆喝,一时声响如雷鸣一般。
那汉子不敢多言,忙摆了摆手道:“请诸位老爷重新落座,姑娘们要出来了?“
众人一听姑娘要出来了,吆喝叫好了几声后,场上立即变得安静了下来,偌大的梳拢台上的帘布彻底的拉开了,在众人等待下,依次走出了四个姑娘来,个个身着薄如蝉翼的白色素衣,或怀抱琵琶,或双手捏着笛箫,身姿曼妙,模样娇俏、漆黑眼眸顾盼之间满是浓浓的春情。
一阵寂静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跟着人人大喊着自己中意女子的姓名,整个场上的气氛立即活跃了起来。
楼上的杨一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一翘道:“看样子今晚的银子不少啊?总算能满足小王爷了?“
杭州自北宋始,实际管辖两浙西路;大观元年升为帅府,辖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当时人口已达二十万余万户,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经济繁荣,纺织、印刷、酿酒、造纸业都较发达,对外贸易进一步开展,是全国四大商港之一,到赵家王朝南渡后,开始了杭州的鼎盛时期。南宋建炎三年,升为临安府,治所在钱塘。辖钱塘、仁和、临安、余杭、于潜、昌化、富阳、新城、盐宫九县,地域与唐代大致相当,人口急速增长,到大明初,洪武一朝虽重农抑商,但数十年的相对安定、平和的休养生息,到永乐时,社会生产力有了较大提高,工农业大大发展了,杭州作为江南繁华之地,杭州商业并没有出现停顿,借助有利的地势、以及朝廷对江南的大力扶持,杭州的商品市场扩大。棉花、生丝、蔗糖、绸缎、纸张、铁器、瓷器以及各种手工艺品,大部分已成为商品,在市场上广泛流通,有的行销到少数民族地区,甚至远销日本、南洋、南美洲等地。由于农业经济作物的普遍种植和手工业、商业的发展,很多地区对粮食的需要和依赖也日益增加。如苏州嘉定(今上海嘉定)“县不产米,仰食四方”,北京“九门一闭则煤米不通,一日无煤米则烟火即绝”,而“楚中谷米之利,散给海内几遍”。粮食更多地成为流通的商品,有力地排斥了自然经济,逐渐突破封建地方性所造成的封闭状态。
国内外市场的扩大为商人创造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商业资本比过去更加活跃。在工商业发达的城镇中聚集着大批商人,其中徽商、西商和“苏杭大贾”又分成各种商帮。这些商人主要从事粮食、丝棉织品、盐茶、木材和典当等业,也有从事奢侈品转贩的,间或也有一小部分商人投资于手工业。这些现象的出现,是商品经济迅速发展的重要标志,也是以前所罕见的。
随着工商业的繁荣,长江和运河沿岸的杭州、苏州、南京、扬州、汉口、芜湖、临清,东南沿海的福州、漳州、广州等以外,还涌现出一大批新兴小城镇,如苏州的盛泽镇、震泽镇,嘉兴的濮院镇、王江泾镇,湖州的双林镇、菱湖镇,杭州的唐栖镇和松江的枫泾镇和朱家角镇等。这些镇市都以丝织业或棉织业著称,其人口构成,不仅有土著居民,更多的是外来商贾、小手工艺者和被人雇佣的手工业工人。此外,以铸铁业和丝织业著称的佛山镇和以商业著称的汉口镇也发展起来,以制瓷业著称的景德镇,在宋元的基础上更加繁荣。今日莫名而来的多是杭州的大户、商贾,这些人都是江南的一些儒生,在经历了“顶了读书二字,没有别样行业,(又恰遇荒年)……竟弄到朝不谋夕的地位”的生活后,不免悟出“那秀才是个吃不饱着不热的东西”之理,因而也不再掩饰追求实利的心态,改为经营生意,甚至甘当店铺从业者,操持簿册账目、执任会计掌事,以解决生计。各地还有一部分士人经商,是为了贴补课业,“诸生中,亦有籍父兄子弟营生,以资课业者”他们既是读书人,经营书铺、字画铺、香铺、花铺、古董铺等。经营这类物品,对他们来说确是其擅长,而且也被时人认为是最雅的生意,没用几年个个成了本地数一数二的富商,这些人无疑是今晚红袖招招待的重要对象,大半的银子来自他们的口袋。而这些人倒也没让杨一峰失望,每次来红袖招,只要姑娘好,出手的银子那叫一个挥金如土、出手豪阔。
正是见证了这些人实力,杨一峰才针对这些人规定了包间,雅座,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光是这些雅座,包厢今晚就能进账不少,更别说一会儿梳拢喊价了,他相信他精心培养的姑娘一定能卖出一个好的价钱。
这些富商手中有大把的银子,平日里又自命风流,似红袖招这种梳拢的雅事,自要来观赏一番,碰上好的姑娘,买下消遣消遣也不无不可,因此得了消息,早早进了雅间,雅座,这里离梳拢台距离近,还有眼下杭州城最新鲜的水果小吃,美酒佳肴,的确爽得不行。
如此喧闹了一番后,梳拢才算开始,先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炮声响起,更是铜锣大敲了数声,待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才见梳拢台上的四个女子各自坐在了四个角落,分左右前后,为首一女子怀抱琵琶,婀娜多姿的走到了台前,冲着众人微微福了一下,浅笑连连的道:“今晚奴家就交给诸位官爷了,可要好好疼爱奴家?“话音一落,立即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吆喝声。
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五十两!“
一阵哄堂大笑后,另一个大声喊道:“一百两!“
又有一个声音道:“三百两!“
众人哄的一声纷纷惊叫了起来,纷纷望向了那出三百两的人,可场上人头涌动,哪里见那人人影。
众人只好重新将目光放回台上,又不知何人喊了声:“六百两!“
立即有人跟道:“七百两!”
这边价钱已经喊开了,端坐在雅间、雅座的本地头号富商陈永清不屑的哼了声,倒不是他舍不得出银子,实在是他的眼光太高,台上这女子倒也说得过去,可终究少了点什么,以至于他迟迟没有喊价,决定等等再说。
他不喊,有的是人喊,价钱有最初的七百两直接加到了两千两,对于这个价钱,台上第一个出场的女子是极为满意,至少她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杨一峰交给了人物,她冲着喊价两千两的男子微微一福,道了声谢,转身便去了后方做了准备,哪里早已为了她准备了洞房花烛夜的一切,她只需等待着出价两千两的男子今晚来破瓜便可。
有了第一个女子的预热,场上的欺负已经被调动了起来,等第二个女子上场时,喊价再不是从一百两开价了,直接升到三百两开始,喊到了最后,竟是比前面一个女子足足高了四千两的价格,这让第二个女子眉开眼笑,这个价格从今日起,只怕要被传为了假话,日后她的身价只怕也水涨船高了。
轮到第三个姑娘走上梳妆台时,价格再一次攀升,直接从五百两开始,由于杨一航在暗中使坏,价格在六千两时,硬生生多喊了四次,竟喊出了一万两的价钱,这可是红袖招从未有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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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3章:是谁箫弄秦楼月
如此好的形势,让坐在了左侧角落的小仙儿喜上眉梢,她原就是红袖招的花魁人选,这些时日也积攒了不少名气,前些时日还请杭州大才子徐有贞给写了一首《千秋岁引》的词儿:风搅柳丝,雨揉花缬。又过了清明时节。新来燕子语何多,老去莺花飞未歇。秋千院,蹴踘场,人踪绝。踏青拾翠都休说。是谁马走章台雪?是谁箫弄秦楼月?从前已是无情绪,可奈而今更离别。一回头,人千里,肠百结。“此词儿经过她一番演唱,已红遍了整个杭州,她自认为自己无论身价、身段、容貌,才艺都是四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今晚的价钱绝对是最高的,听了喊叫,她迈着莲足,婀娜多姿走到了台前,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极美艳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之感,她今日同样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月白色的襦裙,裙摆随步伐飘然而动,透着几分飘逸之感,怀中抱着一把古琴,古琴的琴弦,恰到好处落在了胸前耸起的沟壑中,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诸位官爷、公子、相公你们好?“她的声音柔软而甜腻,仿佛西湖的春雨,绵绵之中透着几分婉转,让人听得如沐春风之感。
一片寂静后,雷鸣般的欢呼声瞬间响彻了起来,望着涌动,以及渴望的众人,小仙儿好看的一双眸子立即弯成了一轮上弦月,对于这次梳拢,她势在必得,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颦一笑莫不是动人无比。
叫好声持续了片刻后,从新恢复了平静,小仙儿浅笑连连的先前走了几步,晶莹雪白的玉手轻轻在怀中的琴弦上一勾,听得“铮“的一声,一曲优美的旋律便从指尖传了出来。
台下一片宁静,人人仰着头望着梳拢台,一副认真凝听的模样。
琴声起初婉转,一如江南的春水,涓涓而流,让人心生沉醉之意,待过了前段,琴声变得清新明快、悠扬华美的旋律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仿佛眼前涌现出一副美丽的景色来,皎洁秋月清辉下的西湖幽静迷人,秋夜景象平和、静谧,晚风轻拂、素月幽静。一潭平静的湖水,映照著一轮皎洁的秋月,碧空万里,波光闪烁,青山, 树,亭台,楼阁,在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整个西湖好像是一个童话世界,让人久久舍不得回过神来。
小仙儿明亮的眼眸,瞥了一眼众人,葱一般的手中,轻轻勾了最后一个音符,优美的琴声在优美的旋律中,走向了谢幕。
场上一片宁静,谁也没说话,众人仿佛沉浸在刚刚琴声展现的优美画面中,迟迟不肯醒过来。
小仙儿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当初大名鼎鼎的江南才子徐有贞,正是听了自己这首曲子,才屈尊给自己填了首词儿,这帮人虽比不了徐有贞,但她相信,自己这曲儿,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如今看来,一切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一曲过后,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身价绝对是一个旁人打不破的奇迹。
包厢里陈永清点了点头,他原是儒家出身,自他父亲不喜读书,开一个布店,挣起富翁,有盛名。传到他的手中,他以收集、刻印及贩书、买卖字画为业,仗着自身识文断字生意做得极好,渐渐成了杭州富商之一,虽是个生意人,但毕竟是读书出生,平日里也喜好琴棋书画,一听小仙儿将这首《平湖秋月》弹奏的如此之好,顿时动了心思,随口喊了一个“一千两!“
台下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欢呼声,众人开始叫喊价格,李永清的一千两刚喊过,另一个直接喊出了“三千两!”
少不了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呼声,台上的小仙儿则是咯咯一笑,明眉皓齿,好不动人。
这就好比一记春药,立即让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三千两过去片刻,一人便喊出了“六千两!”
“六千两……?”
也不知这个数字太不可思议了,还是才喊了两次价,就有六千两之高,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
包厢里的陈永清冷哼了声,淡淡的丢了一句:“九千两!“
“九千两……?天啊,这价钱太高了吧?”人群里也不知谁喊了声,人人目光循向楼上的包厢。
“看,那不是陈记的陈当家的么,人家可是杭州富翁耶,难怪敢这么喊?”人群里一阵少不了一阵羡慕。
陈永清面露得意之色,居高临下的冲着众人招了招手,立即引起了台下的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右侧的一个雅间的窗户被打了开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汉子冲着台下丢出了声:“一万三千两!”
“一万三千两!”
这一声无疑是一道惊雷,让众人惊讶,又惊呼。
“那不是赵记的赵当家的么,怎么他也来了?”人群里也不知是谁眼尖,喊了声,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右侧的雅间中年汉子赵,单名一个斌子,原本年甫弱冠,应童子试不售,遂弃举子业为贸迁之术。始来杭州,开了一个松江绫布,因店中绸缎,花样新奇,与常货不同,价钱比杭州的多四五钱,这些年可没少赚,在杭州一代也是大商贾之意。只是,这两人平日里没少暗中较劲,今日难得碰上这种争夺花魁的好事,自不会相让。
陈永清皱了皱眉头,重新推开了花窗,冷声道:“一万五千两!”喊完,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右侧的雅间。
众人目光同样望了过去,便是小仙儿也满怀期盼的望了过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多让赵家公子多看自己几眼,能再将价格太高些,让明日自己的身价也更高一些。
但他失望了,赵家公子雅间的花窗并没有被推开, 众人等待了片刻后,也就此作罢。
小仙儿等了半响,却不见赵家公子动静,不免有些失望,可一万五千两的身价,还是让她感到满足,她相信今晚她应该是整个杭州城身价最高的花魁了,明日她的声名必定响彻整个杭州城。
四名姑娘的梳拢已经完毕,杨一峰细细算了一下,竟有三万三千两之多,这还不算今晚的雅间费,雅座费用,其他费用,借助整个梳拢之风,今晚的红袖招必定是爆满,算上这些银子,今晚的红袖招少说也有**万两白银进账,除去今晚要送给小王爷的八万两白银,他们兄弟二人少说也赚一万两,况且这还不算最终极的,因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送出,他相信这个女子出现,今晚的红袖招,只怕要达到二十万两。
随着四个女子退出梳拢台,场上的欢闹明显小了几分,众人更多的谈的是刚才赵家与陈家的挥金如土的手段,不少人一脸的羡慕,但也有不少公子、官员没能争夺花魁而哀声载道,一时台下多了几分不和谐的声音。
就在这时,听得“当“一声,以及恢复寂静的梳拢台上,再一次响起了铜锣之声,让众人心头一震,循声望向台上,但见最先出来的那汉子笑眯眯的冲着众人鞠躬行礼后,朗声道:”我家杨爷说了,今晚梳拢的并不止四位姑娘,还有一位是我家杨爷从京城花重金买来的大家,模样俊美、才艺双绝……保管诸位待会儿见了喜欢!“
场上众人中,本就有些公子对刚才还没来得及出手展示富家子弟的手段而不满,碍于红袖招背后的势力太强大,面上不敢抱怨,可心里早已骂开了,这会儿一听还有一位,还是京城的大家,顿时来了兴趣,惯于寻常的心里,留在最后的一定是最好的,所以那些不满的公子哥对于刚才没能抢到小仙儿那样的美人一点都不感到惋惜。
“既有大家,还不出来让我们见见,这天可不早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声,立即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人家可是大家,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么?”不知谁又说了一句,人群里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便在这时,听得 “咚——”的一声清响,声音悦耳无比,若说刚才小仙儿的琴声如江南春雨的话,那么眼下这琴声如唐诗宋词,奔放而婉转,透着几分江南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一声,整个红袖招的喧闹声立即停了下来。
“还真是大家啊,单听这琴声,便如同天籁,不知这人儿该是怎样的动人呢?“众人痴痴的望着那道帘布,喃喃自语道。
许久,才听得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左右两侧的雅间花窗纷纷被迅速推了开来,陈永清、赵斌各自伸长的脖子望了去,只可惜帘布挡住,只能看见一道曼妙的人影,不免有几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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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4章:南国有佳人
便在这时,听得 “咚——”的一声清响,声音悦耳无比,若说刚才小仙儿的琴声如江南春雨的话,那么眼下这琴声如唐诗宋词,奔放而婉转,透着几分江南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一声,整个红袖招的喧闹声立即停了下来。
“还真是大家啊,单听这琴声,便如同天籁,不知这人儿该是怎样的动人呢?“众人痴痴的望着那道帘布,喃喃自语道。
许久,才听得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左右两侧的雅间花窗纷纷被迅速推了开来,陈永清、赵斌各自伸长的脖子望了去,只可惜帘布挡住,只能看见一道曼妙的人影,不免有几分遗憾。
琴声过后,一直平缓的帘布,不知是被风吹动了,还是被人推了一下,众人纷纷伸长脖颈,瞪大着眼珠子,望着那抖动的帘布,喃喃道:“这大家可是要出来了么?“
台下一片宁静,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抖动的帘布,在众人瞩目中缓缓被打了开来,一道人影缓缓从台后走了上前,曼妙的身姿一经露面,立即让台下的男人疯狂了起来。
那女子虽是一袭素衣,落在她娇柔的身躯上,却多了几分娇柔之美,一阵夜风吹过,吹得衣炔飞舞,耳旁的几缕青丝随风而舞,此时此刻,眼前这女子仿佛一个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
寂静的众人并没有看清楚这女子的容貌,只觉得这样的一个侧影也有倾国倾城之美,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 雷鸣般的呼喊声响彻红袖招。
那素衣女子面上带着一块丝巾,薄如蝉翼,却遮得恰到好处,此时缓缓转过身来,冲着台下已激动万分的众人盈盈一笑。
一阵欢呼声比起刚才还要响亮了几分,不得不说男人天生就是个贱骨头,若是得不到的,看不到的、摸不得越想看一眼、摸一把、甚至得到,素衣女子这一身打扮,既展现了自己娇柔俏丽的身影,又勾起了男人心底的那点想法,不疯狂才怪呢?
便是这是那敲锣的汉子重新走到了台前,冲着众人一抱拳,一行李道:“诸位官爷、老爷、相公,今日这铁大家可是一等一的绝色女子,若不是我家杨爷见诸位平日里光顾红袖招,是断然不会让铁大家出来的,不过今日出来了,这价钱么,嘿嘿上不封顶,价高者得之?”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叫好,这些臭男人也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之高。
那汉子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个规矩一出,这些官家的老爷、豪门大户的公子多少有些反感,如今看他们模样,却是比起先前还兴奋,叫喊声更大了几分,不由得暗暗点了头道:“这杨爷果然深知男人本色啊,知道这些有钱大老爷,一旦看到了好看的女子,挥金如土,一点也不稀奇?”
“这样才够味道?”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立即得到了众人的拥护。
台上的铁大家盈盈一笑,银铃般的笑声,足以让台下一干男人骨头轻了几两。
人人目光望向台上,生怕错过这天仙般的女子每一个侧影,每一个动作。
铁大家走款款站在台上,说了几句,那动人的声音让众人一阵沉迷,只觉得听这样的女子说会儿话儿,也是极好的事情。
等铁大家把话儿说完,众人尚未听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一部分人隐隐的听出来了,铁大家要表演自己进行操劳的《凌波舞》舞曲,今日来的这些人当中,本就有不少人是弃儒从商的文人墨客,学问自是有的,一听《凌波舞》顿时叫好不已,那些暗恨自己没有卖下雅间、雅座的商贾,这会儿很恨不得把前方的雅座上看客一把推开,好让自己欣赏美人的轻歌曼舞的优美舞姿。
这《凌波舞》唐玄宗在洛阳梦见凌波池中龙女请求赐曲,唐玄宗以胡琴奏《凌波曲》,醒而记之,令乐工排练。撩开神秘的纱幕,可看到这样一个事实,精通音乐的唐玄宗作有《凌波曲》,人们视天子为神,故附会出以上的神话传说。
唐玄宗曾在清元小殿举行表演会,让谢阿蛮演出《凌波曲》,为其伴奏的均为高手,宁王(唐玄宗的哥哥李宪)吹玉笛,唐玄宗亲自打被称为“八音之领袖”的羯鼓,杨贵妃玉指弹琵琶。马仙期(宫中乐工)击方响,李龟年(宫中乐工)吹觱篥,张野狐(宫中乐工)弹箜篌,贺怀智(宫中乐工)拍板,这些杰出的演奏家组成的乐队,演奏技艺和水平可想而知了。
谢阿蛮在美妙的仙乐声中,飘然登场,表演独舞,柔软的舞姿,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又似晴蜒点水,表现龙宫中的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真可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唐玄宗看了为之大乐,善舞的杨贵妃也称赞不已,撩起自己的袖子,褪下手臂上金粟装臂环,赠给谢阿蛮作为纪念。算是大唐流传最广的舞曲之一。
众人本就心头痒痒的,此时一听美人轻歌曼舞,喧闹的叫好声立即停止了,偌大的红袖招竟是一片宁静,人人仰着脖子,望着台上,生怕错过了美人载歌载舞的风骚模样,而那些雅间的看客则心头暗动,这《凌波曲》可是十分香艳的,不知能不能看到千年不曾看到的画面。
门外的寻常百姓,可不是这什么舞曲,见台下众人盯着台上看,还以为待会儿有什么香艳的画面,若能看到可就太值了,也伸长了脖子,望向台上。
铁大家似已沉浸在舞曲中,当空旷的舞台上一声琴声、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众人只见铁大家长袖挥舞,腰肢轻轻一扭,翩翩而舞,那柔软的舞姿,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又似晴蜒点水,表现龙宫中的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真可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众人等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唯恐错过眼前足以迷死人的画面。
悠扬的笛声再响起时,只见铁大家腰肢不断的扭动,那藕臂舒展,腰肢扭动,此时此刻,仿佛就是一只鸿雁在空中翱翔,舞姿轻盈美得动人心魄,众人竟忘了呼喊。
便在这时,听得铁大家轻启朱唇,吟唱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歌声婉转动人,仿佛一波春水缓缓而流,不急不缓的打入了众人的心里,让人忍不住被吸引,沉浸其中,去感受千年舞曲的奥妙,优美。当最后一句,琴声、箫声、笛声、羯鼓、琵琶纷纷而起,铁大家罗袖轻舒,娇躯曼转,舞曲翻跃如风,一如九天下凡的仙子,让人不再做出其他念想,双眼只盯着那优美的舞姿。
各种乐器交杂的曲声越来越快,铁大家的舞曲也越来越快,时而踏歌而来,时而晴蜒点水,如疾风劲草,好不优美。
众人就那么痴痴的望着舞台上,恨不得这一刻不眨眼才好。
那些百姓虽没有读书人的文化,可这舞曲儿,看着舒服,那皓腕藕臂,白皙的脖颈,还有那柳枝般的小蛮腰,修长笔直的**,可比自家那黄脸婆要好看十倍、百倍,千倍,那肯舍得离开。
台上的乐声还在继续,一阵激荡的箫声过后,琴声才慢慢变得柔和了下来,低缓而绵长,铁大家的舞曲儿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小蛮腰摇摆如柳枝,身姿婀娜,那蒙蒙浓浓的容貌,早已让众人如醉如痴,仿佛望了今夕何夕。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乐声渐渐转慢,铁大家优美的舞姿才慢慢便的缓和下来,随着琴声“锵”的一声,小手猛的一手,小蛮腰猛的一扭,yu腿缓缓收起,刚刚还是“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的翩翩仙子,在这么一刹那收回舞姿,让还沉浸在刚才优美舞姿的众人,有些恋恋不舍,恨不得这一刻永远不要停下来才好。
偌大的红袖招一片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一人大声喊道:“好!”
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好起来,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彻红袖招每一个角落。
“哼,不就是小王爷的女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辛辛苦苦的准备了一场,到头来给他人作了嫁衣?”小仙儿听得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以及一波接一波的叫好声,有些不满的抱怨道。今日她可算是卯足了劲儿,想抢夺这个花魁,趁机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却不想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过了今晚,众人记住的永远是铁大家的,她小仙儿不过是二流红尘女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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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6章:日月为明
夜色已深,夜空中一轮月牙弯如镰刀,隐藏在一片茂密的参天古木下,夜风轻轻一吹,茂密之处立即露出了一片空隙,几缕银白色月光立即顺着缝隙倾斜下来,落在了一扇花窗内,将一间厢房映得亮如白昼!
因为得知太子明日一早要返回京城,为了不影响太子的休息,驿馆的馆夫早已下达了命令,今晚任何舞蹈、小曲、音乐统统不可排练,因此偌大的江南驿馆一片宁静,唯独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蛙声,颇有几分辛大人的听取蛙声一片,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味道,但房内的杨峥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他独自坐在桌前,似在等待着什么,桌上菜肴已经排满了大半个桌子,知道当今殿下喜欢吃南方的菜肴,馆夫一早从杭州请来一个做绍兴菜的师傅,做了一桌子的绍兴菜肴。什么霉干菜焖肉、糟溜虾仁、清汤越鸡、醉河虾、糟青鱼干、醉蟹等等慢慢一大桌,这些菜肴以淡水鱼虾河鲜及家禽、豆类为烹调主料,注重香酥绵糯、原汤原汁、轻油忌辣、汁味浓重,而且常用鲜料配以腌腊食品同蒸同炖,配上绍兴黄酒,醇香甘甜,回味无穷,尤其是最后的一道“醉蟹”,相传由在安徽作幕的绍兴师爷所创。
当时,淮河两岸蟹多为患,当地百姓却不知食用,庄稼遭害,驱赶无方,十分惊恐。师爷便向州官提议,鼓励百 姓捕捉,上交官府,他则备好许多大缸和食盐、黄酒,将蟹烹制起来,然后,到各地销售,绍兴俗称其为“淮蟹”。
“醉蟹”是在此基础上改良而成,经选蟹、养蟹、制 卤、浸泡、酸制等工序精制,讲究制作周期、食用时期。特具清香肉活、味鲜吊舌的特点,让人闻之食欲大动,按说看到这样一桌江南的菜肴,只纵使心中有些烦躁不满也该去的干净,这会儿应该是放开大吃才是。
可杨峥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筷子,倒不是他对这些菜肴无动于衷,实乃心中那份担心让他食不甘味,过了今晚他便要踏上回京的路途,这一路少不了杀戮,少不了被算计,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最让他不安的是他在明,汉王在暗,这种随时随地被人捏着命运的感觉,让他心生不安,不知这一去能否成功避开这一劫难。
倘若躲不过,自己又该如何应对,饶是他平日自问是个聪明人,这会儿也安不下心来,如何吃得下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咚咚咚“几声,这声音起初还轻缓,到了后来变得急促了起来,杨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起身走到门前,因有月光,不用灯笼也看得见,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何人?”
门外一阵沉默,片刻,听得一个声音道:“日月为明?”
杨峥心头一楞,随即满脸喜色,迫不及待的启了门闩道:“沈姐姐,你来了——?”
夜色下,沈艳秋一袭白衣、明眉皓齿、手中提着一把古剑,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看了杨峥片刻,忽然秀眉一皱,一脸警惕的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杨峥心知单凭一个朱钗,沈艳秋自不会相信自己就是杨峥,呵呵一笑,不急不躁的让开了身子道:“怎么,才大半年的功夫,沈姐姐便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么?我就是杨峥啊?”
“杨峥,你少来!”沈艳秋仍旧一脸的警惕,当初她可是没少刺杀朱瞻基,对于朱瞻基的模样可是清楚无比,一看开门的竟是大明的太子,生怕这是对方的计谋,一时不敢贸然进来。
杨峥自是知晓她的顾虑,笑着道:“傻姐姐,那朱钗乃是你贴身之物,你只送给了杨峥,试问,我若不是他,怎么会让人给你送了这份朱钗来呢?”
却不想不说还好,一说沈艳秋蛾眉一挑,手中长剑刷的一下拔了出来,明晃晃的剑刃便抵在了杨峥脖颈上,厉声喝道:“快说,你把我家的坏人怎么了?为何本姑娘送给他的朱钗会在你的手中?”
杨峥先是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道:“这丫头动不动就拔剑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不过看这样子,也是紧张我,哎,被美女关心的滋味还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感慨了几声,用手指轻轻拨开了剑刃,继续说道:“姐姐不信朱钗,总得相信杭州古城外密林的那一晚么,这朱钗可是沈姐姐亲手送给我的,这些日子我可是时时带在身边呢?又如何舍得送给旁人呢?”
沈艳秋一听杭州古城外的密林,俏脸先是一红,跟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将杨峥大量了一番,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儿,除了面上这模样不像外,其他倒是与自己那个坏人有十分的想象。
她迟疑了片刻,道:“你真的是我家的坏人?”
杨峥哈哈一笑,道:“如假包换?“说完,又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我还记得兰亭集序店内,有些人可欠了我不少银子哦?“
“讨厌,人家那有欠你银子?”这下沈艳秋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白了他一眼,又红着脸道:“可你怎么?”
“哎,这话儿说来就长了,姐姐还是进来坐下说为好?”杨峥慢慢露出了昔日的本色。
沈艳秋瞪了他一眼道:“想得美!“嘴里虽这么说,右脚却迈了进来。
两人在桌旁落了座,杨峥见沈艳秋风尘仆仆的模样,料她也没吃过晚饭,将自己一双碗筷推到了她的身旁,亲自为她夹了一直醉蟹,道:“尝尝,这个可是你最爱吃的?“
沈艳秋红着眼圈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甜甜的一笑,也不说话接过筷子便吃了起来,杨峥也不闲着,自斟自饮了一杯,伸手抓了几个虾仁剥开了丢入了嘴里吃了几口,这才将自己与沈艳秋分别后,自己如何被受命为朝廷官职,如何进入南京,又如何假扮了太子,沈艳秋边吃边听,等杨峥将自己说到这几日在李家的重重表现,沈艳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顿时让他心里有毛毛的感觉。
“我日,这丫头莫不是吃醋了,待会儿做出什么举动来吧?”
好在沈艳秋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仍旧低头吃菜喝酒,并没有做出什么古怪的举动来,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说说吃吃,倒也将一桌子菜肴吃得干净,沈艳秋望着空荡荡的菜盘,俏脸微微一红,自从接到了朱钗,她片刻都没停留,一路疾驰而来,腹中的确饿得厉害,本想在他面前重要矜持些,可一看这些菜肴,莫不是自己喜欢吃的,吃了一口,竟再也放不下来,她本就是江湖儿女,性子豪放,吃了几口后,也就忘记了一路上想要展现的矜持了,红着脸瞥了一眼杨峥,见他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润了润喉咙,才道:“你这么急着找我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杨峥叹了声,在旁人面前他还能装一装脸面,做出一番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在沈艳秋的面前,也懒得掩饰,道:“不瞒姐姐,我让人持朱钗请姐姐前来,就是让姐姐一路保护我,姐姐武功高强,有姐姐在身边,我觉得安心些?”
沈艳秋默默的听着,心头并没有露出半分的鄙视,反而生出一股敬意来,一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固然好,可偶尔怕一怕也不见得是坏事,对于她这样心有所属的人来说,自己的男人怕一怕,就会多一份准备,多了一份准备活命的机会才能大,她不懂什么朝政大事,什么民族大义,她只是一个江湖儿女,在她眼里,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如何在乎自己身后的女子呢?所以杨峥让她保护他,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我明白!“沈艳秋伸出了小手,轻轻抓住了杨峥的大手。
杨峥会心的一笑道:“我并非怕死,我只是不想这么死,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小姐、二小姐,沈姐姐、嫣儿姐姐、小月姐姐要去呵护,要去照顾,我答应了她们一定要回去的,所以我怕了,我怕这一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小姐、二小姐,沈姐姐、嫣儿姐姐、小月姐姐我再也看不到了,我不愿意见不到她们!“
沈艳秋嫣然一笑,道:“你放心,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跟着你,哪怕是去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可我不想死耶?”杨峥心头涌出一股感动,伸出双手将她拥入了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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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7章:风萧萧兮易水寒
“讨厌——?”沈艳秋小手轻轻在他胸口上捶打了两下,红着脸道:“你不想死,那我就陪着你活着!”
“嗯,活着,我们都活着!“杨峥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里多了几分刚毅。
说了一会儿话,杨峥觉得自己心头那股隐隐的不安舒缓了许多,甚至觉得此去未必就是凶险之路,说不定那汉王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也说不定,又或者得知了太子已经登基,对于自己这个假太子仁慈的放过一马。
正浮想连连,沈艳秋忽然扬起头来,轻声道:“今晚夜色不错,我想弹琴,你要不要听听?“
杨峥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笑着道:“正有此意?”
当今太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馆夫一早就在厢房里备下了各种乐器,沈艳秋浅笑连连的从他怀里爬了起来,走到床榻前取下了一把胡琴,摆好了架势,纤细的十指在那琴弦轻轻拨弄了一下,听得“铮“的一声清脆迅速打破了夜空的寂静,很快琴弦在沈艳秋十指指头的拨弄下,琴音有由慢而快,阵阵频催,竟让人生出一种大战即将开始的紧张气氛。
杨峥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眯上了双眼,心思随着沈艳秋的琴声而动,这时沈艳秋用左手琴竹“弹轮”技法奏出颇有力度的轮音,加之先前的渲染,此刻一股强大的力量应运而生,杨峥似看到了将军升帐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情状,让他忍不住双眼猛的睁了开来。
沈艳秋自古低头拨弄琴弦,随着手指飞快的轻拢慢捻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随着琴声弥漫了开来。
杨峥猛吸了一口气,朝窗外望望但见窗外夜色撩人,那一轮上玄月不知何时绕过了树梢,落在了窗外的上空,夜风兮兮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一抹清风顺着花窗吹了进来,拂过他的脸面,让他心旷神怡,只觉得在这一刻,一直担着的心竟在杀伐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的去了干净,仿佛此去的事情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凶险。
回头看了一眼沈艳秋,后者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冲着他甜甜一笑,妩媚无比。
杨峥再一次吐了一口气,开始思索着此去北京的凶险,汉王对皇位窥视已久,如今仁宗皇帝已死,那么能继承皇位的太子就成了他最大的威胁,依着汉王眼下的局面,想要来个兄终弟及,太子是万万不能安全返回京城,既不能抵达京城,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死在了路上,这就是他眼前问题的所在,从杭州一路北上,经过的地方不少,汉王若有心除掉太子,这一路上都是机会,自己还真不好防备。
想着入神,不觉又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琴声锵锵锵,一声快过一声,那种萧杀之气过后,仿佛是一种安详,让他心头猛的一动。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再继续刚才的想法,汉王虽有一路的机会,可能布置的地方并不多,因为刺杀的是当今的太子,兵力就不少,汉王除非将沿途的官员全部弄在手中,否则依着大明律法,沿途的官员是绝不会让刺杀当今太子这样的一件大事发生在自己官职之下,如此一来,汉王能刺杀自己的机会其实不多,换句话说因为沿途官员还不是汉王的人,自己这一路前行就是安全的,唯有乐安州汉王自己的官职之下……?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忽然有一种兴奋之感,因为原先危险重重北上,此刻看来并非是自己想得那么杯弓蛇影,反而简单了许多,汉王的厮杀也许迅猛,但自己已有三百护卫,家上两百杭州将士,有杨士奇、胡滢等老臣保驾护航,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一番思索,颇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整个人立即轻松了许多,而这时的琴声也变得婉转动人,抬头看他时见额头上愁云去了干净,也重重的吐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
杨峥也露出会心的一笑。
沈艳秋嫣然一笑宛如三月的桃花,娇艳无比,让三月不知肉味的杨峥心头怦然一动,嘿嘿一笑,道:“姐姐,天色一晚,我们安歇吧?”
“锵!”琴声忽起,听得一人嗔道:“讨厌——?“
去了心头的愁云,又有美人相伴,这一夜自是好睡,第二日一早他就让准备太子回京的仪仗,既然是吸引汉王的注意力,规模自是越大越好,所以从清早起来,樊忠便调配麾下的两百九十五名将士给太子摆出甚大的仪仗来。
按照规矩,皇太子仪仗,洪武元年定:门外中道设龙旗六,其执龙旗者并戎服。黄旗一居中,左前青旗一,右前赤旗一,左后黑旗一,右后白旗一,每旗执弓弩军士六人,服各随旗色。殿下设三十六人:绛引幡二,戟氅六,戈氅六,仪锽氅六,羽葆幢六,青方伞二,青小方扇四,青杂花团扇四,皆校尉擎执,一番摆设下来,竟用了将近一百人,而这些才是导驾,让杨峥着实惊讶了一把。
弄好了旗帜,接下来就是太子的引驾了,从永乐二年起,礼部上言,东宫仪仗有司失纪载,视亲王差少,宜增制金香炉、金香合各一,殳二,叉二,传教、告止、信幡各二,节二,幢二,夹槊二,槊、刀、盾各二十,戟八,红纸油灯笼六,红罗销金边圆伞、红罗绣圆伞各一,红罗曲盖绣伞、红罗素圆伞、红罗素方伞、青罗素方伞各二,红罗绣孔雀方扇、红罗绣四季花团扇各四,拂子二,唾盂、唾壶各一,鞍笼一,诞马八,红令旗二,清道旗四,弩一,白泽旗二,弓箭二十副,其作用是开路,以及保护太子人身安全。
接下来就是太子的卤簿了,卤簿的御车总称“辂车”。辂车之中又分大辂、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周代形成定制,后代形制上有一些变化,一直延用到明清。大辂:辂车在殷周时期称大辂,此时的辂车属单辕双轮,中间的车厢称舆,呈左右长方形。明清时的大辂车比上古时代要宏丽精美许多倍。帝王所乘坐的车,如玉辂,以玉装饰,金辂以金饰而得名,还有象辂、革辂、木辂等各有特色,称为“崐天子五辂”,十分豪华,需要二十人来抬。好在明制皇太子的辂车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有奇,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有奇。平盘、滴珠板、轮辐、轮辋悉同玉辂,华丽而大气,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只不过按照东宫的规格,还需在离御座最近的有:拂尘、金炉、香盒各二个。沐盆、唾盂、大小金瓶、金椅、金杌各一个。手执大刀的、手执弓矢的、手执豹尾枪的,各三十人。手执荷殳戟的各四人。侍殿前执曲柄黄盖的一人。执净鞭者四人。在华盖之间,除十匹仪仗的马外,有骑马的卫士千人。总计卤簿上千人,这些自是做不了,只好一直缩水。勉强用了两百九十人做好了这一切。
勉强凑起来的仪仗放眼望去也甚至威武,吸引了不少百姓指指点点。
将近中午的时候,张翼亲自率领两百将士从杭州古城赶来,让杨峥大为高兴,趁着吃饭之时,没少拉着他询问杭州古城的情况,张翼并不知眼前的太子就是自己昔日的兄弟,恪守武将礼节,对杨峥有问必答,得知这二百将士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兵,精通杨峥独创的鸳鸯阵法,让杨峥更是放心不少。
吃过午饭,前方的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号角声四起,驿馆则是开始放烟火,随着一声声的烟火冲上云霄,吸引无数的百姓观望,得知辂车端坐着便是当今太子,一些大胆的女子没少伸长脖子张望,这些时日杭州盛传李家招亲宴会上种种风流韵事,可羡慕坏了杭州大大小小的大家闺秀,听闻是太子的仪仗,个个急急打扮了一番,恨不得让自己最美艳,最动人的时刻被辂车上的太子看中了,从而实现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好运,只可惜辂车上的太子只顾着与身边的一个打着青杂花团扇的女子说说笑笑,这般模样没少引起路旁的大家闺秀的不满。
仪仗浩浩荡荡的一路前行,杨峥看了一眼前方的官道,忽然心头涌出一股悲愤之气,朗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咯咯……?“提得一声娇笑,那个打着青杂花团扇的女子忽然接口道:”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杨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止,许久才从嘴里吐了句:“好一句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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