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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52章:一曲红绡不知数

    (猫扑中文 )

    珠儿娥眉微微一挑,道:“这要是一块龙凤呈祥玉,没准儿我还真就舍不得,可这是一块五福捧寿玉,我一个女儿家要来也没多大用处,到是你,人说说这玉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孔子说“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他老人家认为玉具有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等君子的品节。《诗经》里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之句。我看这男人堆里也就是你担得起这个几个字儿,这块玉到也配你,便有送你了打算,权当日后你多来陪人家说说话儿?”

    眼前的这块玉虽说不是什么黄玉,但品相不凡,倒也是一块好玉,放在市面上少说也值个千八百的银子,这种白给的便宜,杨大人从来是能多占就多占,细喜滋滋的笑道:“珠儿姐有心了。那就受之不恭,日后啊姐姐若是想要寻我做点什么,冲着这块玉佩的面子,我也闭上双眼任由珠儿姐胡来一次便是。”

    珠儿摆了摆手笑道:“别,我送你这块玉佩,可不是图什么,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块玉牌是宫中一个太监送给我的唱曲儿银,我看这玉还算不错,也就收下了,只是我一个女儿家身上老留着一个太监的玉佩,终究与名声不妥,可丢了又舍不得,今日碰上了你把它送给了你,这也是你的缘分,若是旁人我也会这么做的,你可别以为本姑娘是图你的那点没贼胆的心思?大人把珠儿想成什么人了?”

    听得宫中的太监,杨大人心头一动,再看手中的玉佩面容上多了几分深思的味道,小心的将玉佩收好,这才冲着珠儿一笑道:“还能想成什么人,自然是送我玉佩的姐姐了!”

    珠儿道:“算你有良心。”

    杨大人看了看天,神情多了几分焦急,也不在客套,转身一脚将段誉踢了起来,方才冲着珠儿道:“今日就叨扰了,来日方长,只要珠儿姐姐不嫌弃我这人说话无趣,日后再相见便是!”

    珠儿嗯了声,道:“也好!”说完便没再多言。

    杨峥就这么与段誉一前一后下了小楼。

    珠儿姑娘就那么迎风立在门前,一双秋水的眸子,就那么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影儿似怎么看都不会厌恶似的,心头想着若是有那么一日就这么永远看下去似也不错,只是不知那会儿自己会不会还这么迷恋。

    杨峥与段誉走出了小楼,段誉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去了今日在楼上的情景,要说这酒汤也喝了,头牌姑娘也见着了,话儿也说了几句,还没花银子,按说算是心满意足了,可下楼的时候,看着那帮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那个不是道貌岸然的搂着姑娘把酒言欢,就算有几个正经的也只是道貌岸然的装作一副听曲的模样,可那双魔爪还不是留在了人家姑娘的胸脯上,如此一想,心头顿时生出一股不平之气来,我段誉一不做什么柳下惠,二不做道德圣人,凭什么入了青楼还不能肆意一回,可怜那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让你的段哥哥好生想念的很。

    杨大人自然不是段公子心头的抱怨,事实上就算知道,这会儿也没心思去理会,在楼内他看着一派恣意,这在没听到事关太子二皇子的那件流言蜚语之前,的确有这个意思,可在误打误撞之中碰上了这种心头不安的大事来,他的内心深处就不如他表面那般轻松闲淡。

    除去自己在市面上听到的皮毛,与珠儿口中所说的实质性的东西一结合,便是他最想听到的结果了,这事儿稍作分析,便能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这个流言蜚语在京城乃至整个大明形成了巨大的力量,那么意味着整个局面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拜年话,他不知这是什么做出了如此蹩脚,却又用的运作,这其中的目的是什么,着实让人难以预料,但有一点他却看得分明,流言蜚语的重点似是太子与二皇子,其中利害在于这事儿看着是明朗,却波涛汹涌,就比如这事儿看着是对二皇子大大有力,又是仙人指路的,又是飞龙在天,说得仿佛这大明的天下非二皇子不可作为一般,可深入想一想其实事儿绝非那么简单,其中最大的破绽在于二皇子背后的力量,比起太子,二皇子背后的力量可谓薄弱的厉害,其母亲本是见不得光的妃子,好不容易与皇帝有那么点情谊还不是特别的浓厚,随着年份的久远,必然受到冷落,所以单说皇帝非常宠爱母子二人这个理由根本不充分,唯一有点底气的是来自张太后的喜爱,但这个张太后可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女子,事关军国大事从不多干预,太子事关国本,就算她老人家再不喜欢,也绝不会暗地里动这个心思,再说群臣,自宣德二年太子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到如今已有七年,七年来太子地位一直巩固,更不用说暗中有孙皇后的操持,群臣对太子的拥护,绝不会因这点道德败坏就丧失了就丧失了立场,若是这样那就太小看大明的官儿了,要说大明的官儿有各种各样的毛病这不假,可在众多的毛病当中,立场从来不是毛病,否认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争国本了,综合三方面看,这事儿二皇子一点胜算都没有,但凡操纵这一切的人,只要稍微有些心思就能轻易的看破这一切,这分明是将二皇子放在了火炉上去烤,试问怂恿二皇子的人会这么做么?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打了什么算盘,杨峥一时间还看不穿,但将这件事细细揣摩,加以权衡算计以后,决定进一趟皇宫,不敢对方有如何目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这事儿还得看皇帝最终的定夺,只要这位老人家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凭这些流言蜚语闹的动静再大,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涛,只是杨峥也不敢肯定皇帝的真实心思,万一自己猜测得不对,那这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身为知情人之一,他决不能就这么装作一无所知。                                    猫扑中文

2653章: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么一想,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看夕阳还在,似还来得及,转身对段誉道:“你现在回去立即给我弄一顶轿子来,告诉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儿,我要进宫面圣!”

    “入宫,这怕是来不及吧?”段誉吃了一惊,有心想问出了什么事,可看杨大人一脸肃然的神情,到嘴的话便吞了回去,左右看了看,道:“这轿子怕是来不及了,我看坐马车吧?”

    “也好!”杨峥嗯了声,道:“你去准备吧。”

    段誉应了声转身没入了人流之中,不多时听得一声嘶鸣之声,一辆单马四轮马车便到了跟前,杨峥也不含糊将身子一跃,跳上了马车,不等车夫询问,抢先一步沉声道:“去,紫禁城,务必在宫门落锁前赶到!”

    那车夫倒也是个明白人,一看杨峥这模样,便知这位公子是官家人了,定是有了急事要入皇宫,这皇宫规矩可不少,白天前朝开放,内阁大臣在南三所办公,由司礼监太监传递奏折,皇帝在乾清宫可随时召见大臣,但是后庭始终是禁区,朝臣不得随意出入,等到鸡栖于埘,宫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帝早早就睡觉了,如有特别紧急情况,需要将奏折由宫门的门缝里递进去,皇帝看不看还两说,所以但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官儿都希望能赶到宫门落锁前进一趟皇宫把事儿给办了。

    不等杨峥等人催促,马夫就挥舞着马鞭催促起自己拉车的骡马了,好在这匹马脚力还算不错,紧赶慢赶,总算在宫门落锁之前抵达了,眼看两侧的御林军开始来回走动,大有锁门的意思,急急忙忙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一把塞在了马夫的手中,那马夫一看这银子足足比平日里多了数十倍,吃了一惊,急着喊道:“大人,大人找你银子呢?”

    杨峥摆手道:“不要了,权当送给老先生喝茶了!”

    马夫平白无故地捞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处,自是满心的欢喜,只觉得这公子哥的背影竟是什么的迷人。

    门前的御林军平日里担负皇宫的安危,往来的一举一动落入了他们的眼里都是不安全的,虽说平日里也没少见这位小杨大人,但终究是职责所在,为首的御林军统领萧寒大步走了上前,将杨峥拦在门前,问道:“大人这宫门要关了,你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杨峥道:“萧将军我有万分火急之事,必须要马上见到皇上,还请萧将军通融通融!”

    “这……?“萧寒面带危难之色。

    杨峥忙道:“萧将军请放心,任何过错都有我一人承担,与萧将军无关!”

    萧寒道:“大人误会了,非是萧某怕担干系,只是这事儿我做不得主,大人也看到了这太阳已下山了,按照规矩这城门必须得关上,萧某是怕坏了宫中的规矩。”

    “这好说,我便在这里等候,将军可以派人去通报,若是皇上不想见我,那这宫门我也不入了可好?”杨峥想了想做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总不能让人家背负坏了宫中规矩的骂名。

    萧寒颔了颔首道:“这样最好不过了!”说完便喊来了一个将士道:“按照杨大人话是做!”

    那将士抱了抱拳立即转身就跑。

    萧寒似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等一下!”

    “将军!”杨峥楞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萧寒。

    萧寒道:“大人不要误会,末将看这天儿也快黑了,这将士入宫通报怕是有一会儿,若是那宫中的太监再耽搁一会儿,纵然卑职有心想放大人进去,怕也要坏了规矩!所以卑职想请大人那个凭证,一来可以让那帮太监不敢轻视,动作麻利些,二来么,纵然慢了一些,宫中也知道是大人来了,就算卑职按规矩关闭了城门,也有个交代,也不枉大人如此费事的跑上一趟。”

    杨峥道:“如此甚好!”说着从伸手入怀,从怀里摸出那把玉如意来,看了看便随手递给了萧寒,道:“就用这个吧,不过还请将军小心些,这可是皇上赏赐的黄玉玉如意,整座皇宫里可就这么一把,弄坏了我可要脑袋搬家了!”

    萧寒面上露出既羡慕又惊讶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接过杨峥递过来的玉如意,一把交给了那个小将,道:“还不快去!”

    那小将还是头一次担负如此重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皇宫里仅有的一块玉如意给弄砸了,那份小心差点没让这位小将如何卖弄步伐,好在是武将多年的军营生活,胆色还是有的,咬牙将玉如意放入怀里,撒开了双腿就往皇宫里冲去。

    萧寒头一次见大名鼎鼎的小杨大人,除了感慨对方年纪轻轻就位居二品之外,更惊讶于对方与皇帝的关系,他在宫中混了多年,到如今好歹也是个四品的武将,这个官儿放在文官堆里不算什么,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品县令来得实在,但也看地方,他身为御林军统领,奉命把守着这皇宫大门,官职的分量自是比寻常的武将要高一点,见识也多了一点,刚才只是撇了一眼那玉如意,就知这位小杨大人所说不加,而这也是他不敢怠慢眼前人的原因之一了,按照规矩,这会儿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内阁首辅来了,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可眼前的这人不行,但不说对方的身份,已差不多与内阁首辅不相上下,就说那块紫玉那可是真真的整个皇宫里今次一块,平日里皇帝最是喜爱,如今皇帝把这块紫玉给了他,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了,他甚至有些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胡来,态度上也算不错。

    小将一路飞奔进去,寻了当值的太监给通报了,这些太监这几年水涨船高,尤其是王振进入司礼监后,皇帝重用太监的意图越来越大了,许多重要的衙门可都有他们的身影,在慢慢深入衙门的中心,了解权利机构的组成,公务的处理流程,太监们慢慢地发现,往日那些看起来让人头疼的政务其实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他们还发现,这官儿越大就越好当,就说这内阁首辅吧,看着政务是不少,可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2654章:六朝宫殿旧巢空

    也就是说内阁其实就是把握一个总体的方向,具体运作上还是交给下面来,非但如此,首辅下面可有不少次辅,可都是帮忙的,但凡有点学问,这事儿未必就做不来,再说那吏部下设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衙门不大,人数却不少,主事四人,司封主事二人,司勋主事四人,考功主事三人,令史三十人,书令史六十人;制书令史十四人;甲库令史十一人,亭长八人,掌固十二人;司封令史四人,书令史九人,掌固四人;司勋令史三十三人,书令史六十七人,掌固四人;考功令史十五人,书令史三十人,掌固四人,再说这做事的,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文,可正儿八经的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尚书大人,选郎中主管官员进退赏罚,验封郎中主管爵位承袭奖励,考功郎中主管考核复查官员行政状况,稽勋郎中主管功勋褒赏官员籍贯等事务。下面的郎中真正管事的官,相关的官员进退升降,都需要由文选郎中拟定名单,提交吏部尚书批准,说到底尚书大人也就是那个笔与身旁的几个侍郎大人商议后,用一只笔点一下罢了,这种事情又何须一帮老家伙去坐镇呢,随着研究越深入,他们对老官僚越发看不上,因为他们发现,在大明的官场,官越大做起来也越容易,反而是下面的小官累死累活不说,还吃力不讨好,有了这一番认识,对文官的敬畏也就越发淡然了,眼看着天色已入夜,按照宫中的规矩,这会儿皇上是不接见外臣的,所以听得宫门外的小将的通报,值守太监面露几分不悦,正要呵斥,却见那小将递过来的玉如意,值守太监先是一愣,随机一把抓在了手里,扯着嗓子问道:“这,这是哪儿来的?”

    小将道:“是那官儿让我家将军送进来的,说宫中的公公见了这如意,就会禀报皇上的。”

    那太监怒道:“禀报个头啊,亏你是守宫门的,难道不知这玉如意是皇上赏给小杨大人的么,小杨大人入宫还来禀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不快去把人放进来,我这就是去禀报给王先生,让他给皇上说一声!”说完不等那小将道谢,急急忙忙去了。

    那小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那太监急急忙忙的样子,心道:“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太监如此紧张的样子,还是这个小杨大人有本事。“说完转身就出了皇宫。

    宫门外,萧寒真与杨大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军中趣事,这位把守了差不多十年的军人对征战沙场充满了向往,得知眼前的这位就是掌管兵部的小杨大人,恨不得立即就追随去了才好,言语之间虽不至于直来直去,但也暗地里表示了几句,杨峥对对方的印象不错,表示下一次有打仗的好事,可以向皇上要了他,与这种推脱的言语,若是文官定会一笑而过未必放在心上,可萧寒是武将,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早就听说小杨大人的名声,可谓是当代周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大明打了将近百年的北方鞑子,愣是在他手里得到了安宁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当世名将是断然不会失信与他的,所以对于这一番话听得十分认真,不等杨峥继续说下去,便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道:“末将先行谢过大人!”杨峥也不含糊,回了也礼算是应下了这事儿。

    萧寒见杨大人当真答应了,还待说两句感谢的话儿,就见入宫的小将士跑了回来,萧寒急忙问道:“怎么样?”

    那小将踹着粗气道:“那公公说了,先把人放进去,他已去了司礼监通报了,约莫着还有一会儿?”

    萧寒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这事儿到了这儿就不是他职责范围了,纵然皇帝日后追究起来,自己一来有杨大人作证,二来也有这小将的口供,责任不在自己,何不做了一个好人。

    当下放开了道儿,冲着杨峥道:“大人请!”

    杨峥心急太子一事想寻皇帝说个究竟,冲着萧寒等人抱了抱拳就入了宫门。

    自明成祖朱棣即位后,这位固守北京多年的藩王,鉴于北平势踞形胜,为“龙兴之地”,更为了有效地抗击蒙古人的南侵,进一步控制东北地区,朱棣决定迁都北平。永乐元年正月,他升北平为北京

    ,这是“北京”名称的最早出现。永乐四年,明成祖下诏迁都北京,并开始大规模地重新营造北京城。

    整个皇宫紫禁城是永乐五年至十八年年间营造北京城的重点工程。它是以南京宫殿为蓝本,在元朝大内的旧址上建造的。当时集中了全国的优秀匠师,动用了三十多万士兵和民工。紫禁城在总体设计思想和宫殿建筑布局特点上,都采用了一整套附会天宫的手法,即采用中轴线对称的结构,突出主体宫殿,高台基、大广场,并以象征性手法表示日明星辰环绕拱卫正中的紫微星座,突出地表现封建统治阶级的威严和皇帝的至尊地位。

    为了把紫禁城建在北京全城的几何中心,明在营造紫禁城时,把城墙向南推移了近一百三十多丈,从而使纵贯北京全城的中轴线(南起永定门,北止钟楼)恰好穿过大内的正中心。整座宫殿建筑为南北竖向,呈长方形,东西南北皆由前朝和内廷两大部分组成。前朝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为中心,即前三殿。这是皇帝发号施令和举行重大仪式的地方。三大殿之后为内廷,主要由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即后三宫组成。其后为御花园。后三宫两侧排列着东、西六宫,是后妃们居住休息的地方。东六宫东侧是天穹宝殿等佛堂建筑,西六宫西侧是中正殿等佛堂建筑,此时的西六宫最末尾的一处庄园的门前,已早早亮起了大红的灯笼,宫中虽没有规定掌灯的时辰,但此时宫门尚未关,门前挂上大红的灯笼未免早了些,若是放在往常,负责掌管后宫的孙皇后必会来责骂一番,这位皇后虽说最受皇帝恩宠,但性子却不如废后胡氏宽厚,加上自家出身并非十分高贵,在生活用度上就有点老百姓过日子的感觉了。

2655章:众里寻他千百度

    早些年来后宫还有不少添置,后来皇帝鉴于百姓困苦,言明三年后宫不可添置衣物,首饰、三年来后宫谁也没见一件新衣服,大家虽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可怎么说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所以谁也没说什么,三年后,天下太平,大明的户部更是仗着小杨大人的操持,户部尚书的精心打理,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比一年好了,随着西洋之行的开展,非但户部充盈,就连皇帝的内库也是日日见了银子,鉴于三年来后宫各个嫔妃都不曾添置衣物首饰,皇帝下令从内库拨出三十万两银子给后宫添置必要衣物,可这事儿落了孙皇后的头上,愣是以后宫衣物首饰充盈给否决了,后来总算是张太后看不过眼,才出言说了几句,银子是拨了下来,衣物首饰也添置了,可孙皇后却不依不饶挨个的去查看,谁若是多拿了少不了要呵斥一番,在这种风气之下,后宫的各位嫔妃平日里用什么莫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不对触动了她老人家的眉头,引来一顿呵斥,但也有例外的,就好比眼前的这座后院的这位郭爱妃就不在乎这一套了,要说这位郭爱妃背后有什么背景大到足以让皇后娘娘都让步的,那是睁眼说瞎话,大明太祖皇帝吸取了前朝外戚干政的教训,严格控制后族的势力,于洪武元年修纂《女训》,作为管理后妃的“家法”。在后妃的遴选上,为防范朝中权臣与后宫勾结,规定“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故妃、后多采之民间”。而且偏重于选择清贫之家的女子,试图以此辅佐皇帝去节俭勤政。后族爵位虽高,却基本没有实权。朱元璋还在宫内挂了一块红牌,上面镌刻着警戒妃嫔不能乱政的话。而明代历代的皇帝也一向对此严加防范。所以明朝的后宫多为小家碧玉,来自民间,并无多大的实力,就连当今皇后也只是永城县主簿孙忠之女,仗着体态妖娆,性情狡黠,少成若天性。百般取悦上意,几把这位宣宗皇帝,玩弄在股掌中才做了这后宫之主,所以后宫的权势多半来自皇上的宠幸,张太后如此,孙皇后亦是如此,如今论道了这位郭爱妃了,本朝选秀规矩,一旦皇帝选秀,朝廷派出多路人马到全国各地物色出13岁至16岁的淑女五、六千人,在付出一些银币作为聘礼后,就责令其父母在某年某月里把她们送到京师(北京)。待所有的美女云集京师后,进行筛选,最后定夺,这位爱妃来自安徽凤阳县的一户读书人家,据说这次选秀的名单上本没有她,负责去各地送聘礼的官员,一路上颠簸到了卧牛湖,官员也累了,眼看到了正午了,这卧牛湖边山光水色,相映成趣;湖中竹岛引来百鸟栖息,构成鸟的天堂。登临一览,竹树茂密深秀,百鸟跳跃欢唱,好不美艳,官员就有了歇息的意思,吆喝几声一行人也就歇息了,可就在这会儿,从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跟着就见几只船只从远处缓缓划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亭亭玉立,耀眼的阳光下,那个官儿看得那女子肤如软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长而浓密的睫毛,直而英挺的鼻,薄而小巧的唇,好一副精致绝伦的容貌,众官儿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太美了!”官儿忍不住出声赞扬道。

    那女子穿着素衣,挽起手腕,一双晶莹剔透的臂膀就那么用力的划动着湖中的波浪,小小的渔船便冲开了一片片的莲叶,踏着破浪而来,那女子看着四周霞光满天,远山叠嶂,如在烟雾之中,一时高兴唱起了那首《采莲曲》,宛转的歌声顺着湖风吹到了湖岸: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歌声仿佛来自天籁,这帮奉命二来的官儿竟一时呆住了,许久才听得一人道:“好,好听,太好听了!这样的俊俏的人儿,这样婉转的歌声,怎么就没出现在选秀人里呢,若是皇上看到了这样的女子,不喜欢才怪呢?”

    这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可这话儿却让领头的官儿心头一动,他盯着不远处明艳无比的姑娘,心道:“这样的姑娘若是被皇上看见了,会如何呢?”

    “大人,这姑娘可比咱们要领的姑娘好看多了,若是被我们送到了皇宫,嘿嘿也算给皇上立了一大功,平日里那些老不修的太监老说我们办事不用心,弄一些歪瓜裂枣的,就是前些日子我们出来,他们还这么说呢?若是有了这姑娘,看他们还能说什么?”为首那官儿边上的一个汉人小声道。

    “这能怪我们么,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做父母的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皇宫永不相见,这一路上来你听说啊!”另一个汉子道。

    先前的那汉子道:“怎么没听说啊,我们还没来,这凤阳县就率先弄起了拉郎配,也不问男方大小、长幼、美恶、贫富,几乎“捞到篮里便是菜”。就说你这县大户胡员外,一听说朝廷选秀,也不管自家女儿愿不愿意,见自家雇了一位锡工打造锡器,觉得此人也还凑合,于是火急火燎地将睡梦中的锡工拉起来,与自己的女儿草草成亲。再说,那说那钱老爷,不顾女儿年纪尚小,竟与男方约定半夜偷偷嫁女,可赴约时发现必经的巷口上了栅栏,过不去,恰好巷内来了个早起磨豆腐的年轻人,便恳请他开门,谁知这位磨豆腐的竟然要以身相许,这不分明是趁火打劫吗?女家无计可施,生怕天亮事泄,女儿被选了秀女,因此明知不是伴,也只得事急且相从了。还有一户人家嫁女儿时讲排场,请裁缝做嫁衣,谁知嫁衣做好后,女婿已被别人家抢去,父母情急无措,竟然将女儿嫁给了裁缝。当时又讹传要点选寡妇伴送秀女入京,吓得“孀居老少之妇,亦皆从人”,好的女子都这样嫁了人,我们哪还选到什么好看的女子,说句不好听的,人数能凑齐就算不错了,还要我们怎样?”

2656章:一朝选在君王侧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些太监骂,朝廷已好几年没选秀了,难得皇上有这个心思,选进去的可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女子,皇上怪罪下来,那些太监也不好交代,上面骂他们,他们唯有骂我们了,要怪就怪咱们这差事不好干啊?”另一个汉子感慨了一声道。

    “这倒是!”先前的汉子颔了颔首表示赞同。

    “嘿嘿,往日好不好干我不知道,可这次咱们的差事一定好干?”为首的那官儿忽然笑吟吟的道,自从在湖面上看到了这姑娘,他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这素衣姑娘,这会儿趁着她将船驶到了跟前,又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好看,只要有了这女子,人数再少,想来那些太监也不会说什么,可以说这趟差事说容易那是最容易不过的,因老天爷今日给他送了一道大礼。

    身后的汉子看为首的官儿目光盯着那女子看,心头顿时敞亮,道:“老大,你是说咱们就把这姑娘……?”

    为首的官儿道:“你们不觉得她才是皇帝要寻的人么?”

    身后的那汉子道:“这还用说,只是咱们这样做不符合规矩,在想弄到手怕是有些难了,皇上素来爱民如此,若是知道我们接着他的名头抢夺民女,那还能饶得了我们!”

    为首那官儿道:“谁说要抢了,咱们这是选秀,你看这姑娘这胸脯,这身段,这腰肢,这肌肤,还有那桃花一般的眼神,怎么着也该过了十三岁的年纪吧?”

    身后那汉子将目光看向了江面,在那姑娘的身段上扫了几眼,道:“怎么着也过了十五吧?”

    为首的那官儿道:“可不是么,我韩松做了这么多年的选秀官儿,还没见过十三岁的姑娘,胸脯儿有这么大的,还有那小蛮腰,分明已经张开了嘛,这些可只有十五岁的姑娘才有的身段。”

    “话虽不错,可怎么也没理由啊?”身后的那官儿道。

    韩松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选秀不是理由么?咱们是来送聘礼的,送给谁那就是选中了谁家的姑娘,这不算扰民吧?”

    身后那汉子道:“这自然不算,可咱们的聘礼不是送完了么?”

    韩松嘿嘿道:“是送完了不假,可她们不知道啊,随便送点什么还不都是皇上的聘礼么,只要聘礼下了,那就得入京,我这里还有二十两银子,你们再给凑一点,权当是皇上的聘礼了!”

    “这,这,不好吧……?”身后的那汉子一看要掏钱,面上有些舍不得。

    韩松狠很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兄弟,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道:“看你那点出息,今日这聘礼下了,改明日这位姑娘入了宫,那可就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就算做不了皇后,那也是个嫔妃不是,有了这身份,她总得感谢我们吧,这点银子算什么,再说了,这事儿办好了,皇帝也高兴吧,这里面的好处还能少,还有那些宫里的太监,我可听说了,他们一直都想讨好皇上,苦于一直寻不到这个机会,如今可好,我们把这个机会送到了门前,他们总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这样算下来怎么着也不少于没人二十两吧?”

    身后的那官儿想了想道:“这倒是实话,也罢,反正我算是豁出去了,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么,权当是看这姑娘身段了,那红袖招的歌姬还没她好看,看一眼也不是这点银子吧?”

    韩松道:“这就对了!唐朝有位大诗人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银子嘛用了总有还复来的一日!放心吧,冲着这姑娘的身段,模样,咱们这银子不会白扔的。”

    此番一行来的有十几个人,每人二十两差不多有两百两,这样的聘礼就算是朝廷选秀也不算少,韩松这么做也是为了彰显隆重,好给出气势取得不错的效果,毕竟在这件事上他们并没什么道理可言,唯有靠气势压人了。”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韩松冲着小船上的姑娘喊道。

    那姑娘仰着一张粉脸,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粗俗的汉子,她倒也不怕,船上的姐妹少说也有十几个,在这卧牛湖里,她们的水性可不输给这湖里的鱼儿,打她们是打不过,可逃那是绝对逃得了的,所以她才好奇的问了声:“喜从何来?”

    韩松将一袋子银子提了出来,松开了袋子的口,学着这姑娘的口吻道:“喜从皇宫来!当即皇帝在民间选秀,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正是皇上喜爱之人,特意遣我等来给姑娘送来聘礼!”

    这姑娘年纪不大,但平日里饱读诗书,是当地见识最广之人,一听韩松这口吻,便知他们是下来替皇上选人。每个地方都会推荐一些美丽少女,通过层层的筛选进入皇宫伺候皇帝,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并不算什么新奇的事,所以她到也没恐慌,沉吟了片刻,道:“大人怕是弄错了吧,我爹爹说了,我今年才刚十三岁,还没到入宫的年纪,所以不在今年选秀的范围之内!”

    “没错,没错,姑娘是有所不知了,我朝的规矩是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拂受。年纪么在十三到十六岁,方才姑娘也说了,你刚刚十三岁,正好符合朝廷的规矩,还请姑娘早早收下聘礼,早日做些准备为好。”

    那女子听了却连连摇头道:“奴家,奴家不去!”

    韩松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得身后那汉子,道:“这事儿怕由不得你了,按照朝廷的规矩,你已到了十三岁的年纪,就可以参与朝廷选秀,你爹爹故意隐瞒,这可是犯有欺君之罪,欺君之罪是什么罪行,用不着我多说,姑娘也该明白!”

    那姑娘微微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竟成了对方口中的把柄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2657章:从此君王不早朝

    韩松虽不想弄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说到底他们看中了这姑娘,还是在于这姑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潜力,面子上弄得不好看,日后对方当真做了皇后妃嫔,碾死他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既想让姑娘乖乖就范,又不至于弄得太过难看,好在事情还没到哪一步,看得出属下的这一番话还是有不少威慑力的,心头顿时有了几分底气,有意将语气缓和了下来:“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自己父母想想吧,难道姑娘忍心让她们因姑娘欺君之罪而人头落地么,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皇帝正当壮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当世饶楚,还是一代明君,方才听姑娘唱曲,想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入了宫中有陛下在一旁凝听,岂不是比姑娘面对着一群不懂曲儿的人来得更实在些,一举两得的事情,还请姑娘莫要因世人固有的成见而丢失了!”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那姑娘看了看,似有些心动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回去吧?”

    韩松道:“回去我们当然要回去,只是姑娘没给个准信儿,我们回去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还请姑娘可怜可怜我们这帮当差的,先收了这银子可好?”

    那姑娘看了看,一时沉吟不决。

    韩松忙道:“姑娘也不必着急,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我们在这村上还要呆上几日寻几个大户人家的子女,这银子就权当寄存在姑娘这儿可好,等姑娘想清楚了在做定夺可好,若是姑娘执意要冒欺君之罪,就将银子退换给我如何?”

    那姑娘似觉得这主意倒也不错,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也不多做停留,手腕一用力,小船就载着银子渐渐远去了。

    韩松眼看着船只渐渐离去,这才收回了目光,道:“去,把这姑娘的姓名,家室都给我打探清楚了,然后送至县衙,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姑娘年纪终究是年轻了些,她以为只要自己不答应,退回了银子就是了,殊不知有些银子收了便再也退不回去的,这个只在卧牛湖唱了一曲的女子,从此再也没能退出那个不该属于她的银子,第二个月后,县里的老爷就拿着了朝廷公告寻上了门,茫然不知所措的姑娘就跟着一起被召集起来的凤阳姑娘们一路颠簸感到了京城,待全国各地所有的美女云集京师后,然后分组筛选,经过层层筛选,她因秀色夺人,聪慧压众成为当年选秀的榜首,顺利入了宫见了皇上,被封了嫔妃,至此世人才知道这个来自凤阳的姑娘姓郭名爱。

    小院里郭爱真对着一块铜镜画眉,她模样好本用不着这些,但宣宗喜欢他画眉的样子,说这样看着越发眉目清晰,容貌秀丽,让他寻到了某种青春的活力,皇帝的话,她当然不敢不从,从那一日起,画眉便成了她每日在宫中最要紧的事情了。

    一阵缓慢而轻快的脚步声自门外响了起来,她眉头轻轻一皱,显得有些紧张的收了装扮,尚未来得及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就见皇帝走了过来,她慌忙道了一个万福,柔声道:“臣妾见过陛下!”

    皇上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的后院,无需这么多的礼仪,来到朕的身边来说话!”

    郭爱应了声,便走了过去在宣宗的身旁落了座位。

    皇帝将大半个身子斜塘在绣榻上,目光就那么看着眼前的郭爱,论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宣宗绝对是爱江山的,但美人偶尔来几个也并非是什么坏事,那些昏君暴君将亡国的罪责算在一个女儿家的头上,什么妲己,什么赵飞燕、什么杨贵妃,什么奇皇后说些女子是害人的妖精,那些君王就是被她们迷惑了才弄得天下大乱,家破人亡,其实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就说这杨贵妃吧,这位美人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倒是唐明皇,自从开创了盛世之后,这位老皇帝逐渐开始满足了,沉溺于享乐之中。没有了先前的励精图治精神,也没有改革时的节俭之风了。正直的宰相张九龄等人先后被罢官,李林甫爬上了相位,朝中没了正直之臣,又岂能不乱,可这位老皇帝却丝毫不知,为了讨贵妃的欢心,这位老皇帝不顾百姓死活,下令开辟了从岭南到京城长安的几千里贡道,以便荔枝能及时地用快马快速运到长安。有了杨贵妃,唐明皇一改往日节俭的风气,大兴奢侈之风,朝中大臣、贵族、宗室为了巴结皇帝,投杨贵妃所好,又刺激更多的官僚贵族巴结逢迎。其族兄杨国忠也平步青云,做上了唐朝宰相。杨贵妃的姐姐们也得到了实惠,大姐封为韩国夫人,三姐封为虢国夫人,八姐封为秦国夫人,其他的兄长也有封赏,做了朝中的高官,弄得朝政乌烟瘴气,百姓哀声一片,这样的朝廷不乱才怪,说杨家害了大唐这话儿是不错,可要说一个杨贵妃那未免太高看杨贵妃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唐明皇自己的事情,若是这位老皇帝能做到鱼与熊掌兼得,美女再美,也害不了国家的,古往今来,千古名君汉高祖,汉武帝、唐太宗、宋仁宗那个身旁没有几个美人相伴,就是本朝太祖爷,成祖爷身旁也没少那美人,可他们亡国了么,没有嘛,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红颜祸水都是这些君王没本事的借口罢了,若是君王英明有为,励精图治,则国运昌隆,百业俱兴,人民衣食丰足,就算天下有一千个赵飞燕、杨贵妃也亡不了国的,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偏偏世人都看不穿,说起来荒唐透顶。

    郭爱见皇帝面露笑容,先前的紧张也去了不少,伸出一双小手在皇帝的肩膀轻轻揉捏着,这种活儿她很小的时候跟一个郎中学了几个月,知道这种揉捏,按其经络,以通郁闭之气;摩其壅聚,以散瘀结之肿效果最好,除此之外,手指在人身上推、按、捏、揉,以促进血液循环,通经络穴位,调整神经功能最能缓解一日的劳累,宣宗任由那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肩膀,手腕上轻轻揉捏着,力道既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做了十年的皇帝,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细心的给自己及揉捏,人都说皇帝是天子,这话儿是没错,可皇帝说到底还是人,是人谁不想过今日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呢,可惜,这宫中的妃嫔是不少,却没有一个如此细心,没想的不是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恩宠,便是要什么赏赐,十年的重复早已让他失去了任何的兴致,平日里也只是到孙皇后哪儿去坐一坐说说话,两人爱意还在,可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了,做了皇后的孙氏也不负当年的柔情蜜意了,加上上了岁数,唠叨也多了,平日里说的莫不是后宫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听来索然无味了,去得也渐渐少了。

    自从郭爱来了宫中,宣宗才感觉寻到了年轻时的气息,先前他只是趁着新鲜劲儿荒唐了一回,可没想到这一回之后,他便再也离不开她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有一股他从未见到过的吸引力,他说什么她都能听得懂,他画的那些画卷,她非但能看得懂,还能看出不同的见解来,还有那些他写的词儿,她并非一个劲儿的说好,好的好在哪儿她都写出来,坏的坏在哪儿她也能指出来,陪他说话更是能让他满心喜悦,感受无比的快乐,自从有了她之后,宣宗觉得往日枯燥调单的宫中生活,忽然多了几分光彩来,恨不得天天就这么陪着她身旁,看着她画眉,听她天南地北的说些市井琐事,但他终究是一国之君,身不由己,但每日下了朝,处理完了公务,不管多晚,他要来坐一坐。

    “好了,揉了这么半天,爱妃也累了!坐下来歇会吧?”宣宗疼爱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屋内的太监宫娥利索的为了两人点了灯火,檀木圆桌上摆了几道菜肴,这些菜并不是御厨做的,而是郭爱亲自让人买的材料,然后写下了方子,交给了宫娥去办的,凤还巢、炒鳝糊、杨梅丸子、沙地鲫鱼、银芽山鸡、红烧划水、五色绣球都是地道的凤阳菜,当然了,比起这些鱼肉,整个桌子上最显眼是一道荤菜,一道素菜。

    其一便是“肥西老母鸡汤”。据传这道菜肴与汉高祖有关,说是高祖刘邦未称帝时,穷困潦倒,经常带着一帮穷朋友到哥嫂家混饭吃。刘邦的嫂子比较贤惠,尽管家里也不富裕,还是想方设法,弄一桌饭菜,招待小叔子的朋友。有一年春天,刘邦又带人来了,春荒季节菜蔬难寻,嫂子无奈,只好把家里唯一的一只独种老母鸡杀了。俗话说,春鸡大似牛,见嫂子杀了独种老母鸡,刘邦当时感动得就掉下了眼泪。

    刘邦当了皇帝后,大封刘姓子弟,但不知何因,对其大哥的儿子刘信却迟迟未封。刘邦的嫂子是个急性子人,见别人的儿子都封王封侯了,自己的儿子还一直未封,心里很不平衡。有年秋天,她听说刘邦到合肥县一带视察,便特地赶到合肥西乡,选了一只好的老母鸡,亲自炖了一罐老母鸡汤送给刘邦品尝,刘邦喝着这鸡汤,连声赞叹:“好汤!好汤!从肥东到肥西,好吃还是老母鸡。”

    这时候,他想起了大嫂当年杀独种老母鸡招待他的恩情,也明白了嫂嫂送鸡汤的用意,便当场封大嫂的儿子刘信为羹颉候,言下之意,这道鸡汤是少不了的。刘邦对大嫂说:“肥西老母鸡汤这么好喝,就把这老母鸡产地封给刘信吧!”于是,合肥西乡这一带,就成了羹颉候刘信的封地。

    从此,每到春节之前,羹颉候刘信就按照母亲的吩咐,送一马车肥西老母鸡到京城皇宫,成了当时最有名的菜肴,此后,一直延续了下来,到了本朝这道经典菜肴,除了皇帝能吃,老百姓也能吃上一口,事实上这道菜已经渗透到凤阳人生活的各各方面。招待宾客,家人团聚,鸡类菜品必不可少,尤其以肥西老母鸡汤为主。女人在坐月子期间,父母会送上“爱鸡”,给女儿补身体。生病体虚者,也经常喝鸡汤进补。鸡和鸡蛋常用于亲戚朋友间送礼;尤其是家中有喜事的情况下,当地人会将鸡蛋涂成红色,赠与亲朋好友,寓意生活美满红红火火。郭爱从小生活在凤阳,吃得最多的就算是这道“肥西老母鸡汤”了,早已将其中奥妙,摸索得一清二楚,入了宫,他听说皇帝忧心国事,很少能吃得下东西,便动了这个心思。

    第二便是“凤阳酿豆腐”。这道菜肴可与本朝太祖有关。相传,明太祖朱元璋年幼家贫,于十七岁在钟离县(后改凤阳)玉皇寺(后改皇觉寺)落发为僧,因为清规严律,加上连年灾荒,被方丈疏散出寺,云游化缘过着近乎乞讨的生活。有一天,他来到钟离西南二十里处一位姓黄的厨师门口化缘,这位黄厨师见此少年游方僧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顿起恻隐之心,随将刚出锅一块“酿豆腐”施舍给了他。朱元璋饥寒交迫之中。得此美味果腹,遂终生难忘。后来朱元璋在南京登基,当了皇帝,常常想到赠食的“酿豆腐”,令御厨如法烹制,可是都不会做,于是就降旨差员特诏黄厨师进京,并封为“御膳师”专门做“酿豆腐”奉献,以后宫中每逢琼林宴,“酿豆腐”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但宫中的花样太多,根本吃不出当年太祖皇帝吃的那个味儿,唯独凤阳还保留了这份菜肴的独特味道,但凡来凤阳的没有不吃上一道郭爱也让人做了。

2658章: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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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与朱元璋,一个起于布衣之中。奋剑而取天下。不由唐虞之禅。不阶汤武之王。龙行虎变。率从风云。征乱伐暴。廓清帝宇。八载之间。海内克定。遂何天之衢。登建皇极。另一个天授智勇,崛起布衣,纬武经文,统一方夏,凡其制度,准今酌古,咸极周详,非独后代莫能越其范围,即汉唐宋诸君诚有所未及,两道菜,两代开国明君,用意之明显不用多说了。

    宣宗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肴,点头笑笑,便拉着她柔腻的小手落了座,一旁的宫娥知趣的将一壶烫好的古井贡酒端上了圆桌。

    “凤阳的菜,凤阳的酒、凤阳的女人,凤阳还是朕故乡,好,好啊,爱妃用心了!”宣宗颔了颔首道。

    郭爱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这不算什么,跟着为皇帝宽衣解带,换上便装,又打来温水给他净了手,这才抬起浅浅素手,给他满上了一杯酒汤,柔声道:“皇上,这古井贡酒,前身是“九酝春酒”,为曹操令手下人酿造。后曹操将“九酝春酒”及酿酒方法“九酝酒法”献给汉献帝刘协,献帝大加赞赏,作为宫廷用酒,到我朝后,凤阳人采用黄泥老窖、特选井水,采用代代相传神妙独特的工艺,经七年而成,所以这酒汤水谷清华,香气幽雅,醇厚谐调,绵甜爽净,回味悠长实乃当今一等一的好酒,只是这酒有个毛病,劲儿足,在臣妾的老家,便是最爱酒的酒鬼,也喝不过三杯便醉了,陛下日理万机,最忌讳的醉酒的,所以臣妾只为陛下准备了一杯还请陛下莫要怪罪臣妾自作主张。

    宣宗哈哈大笑道:“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汝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浑如此,叹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平居鸩毒猜。况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唯有爱朕之人,才会让朕少喝酒,酒这东西既有乐更有苦

    昔年,北齐天保初年,王绂被皇帝高洋任命为宁远将军。高洋这个人爱喝酒,曾与左右的人饮酒,说:真是快活高兴啊。”王纮说:“酒这东西,有大乐,也有大苦。”帝說:“什么是大苦?”王纮说:“长夜荒饮而不醒悟,国破家亡,身死名灭,就是所说的大苦了。爱妃不让朕多喝,这是让朕明白这个道理,朕又岂能怪罪与你呢?”

    郭爱道:“陛下是明君,处处以历史为鉴,实乃天下之福!”

    宣宗道:“这不是有爱妃提醒么,若非如此朕怕是早就抛之脑后了!”

    郭爱面上一红,不再多言,伸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了宣宗的碗里,道:“陛下尝一尝这鸡块!”

    看着眼前的这动人的人儿,再看到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眼前的一杯透着酒香的酒汤,宣宗只觉得心情愉快了不少,顺从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鸡块,端着酒杯将那一杯酒汤喝了干净,一脸陶醉的道:“不怕爱妃笑话,朕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今日是朕当政十年来,最高兴过的一天!”

    郭爱道:“只要陛下喜欢,日后臣妾天天这么做便是了!”

    宣宗道:“那最好不过了!”

    吃罢了晚饭,宫娥送上了两杯茶汤,几盘精致的点心就退到了院外,偌大的闺房里就剩下宣宗与郭爱说话了,宣宗除了喜好眼前的这人儿能理解自己,能烧得一手好菜之外,还在于她能陪着自己说说话,此时他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道:“爱妃今日给朕说点什么?”

    郭爱道:“今日臣妾给陛下说说凤阳的百姓可好?”

    宣宗道:“也好!”

    郭爱便将凤阳的百姓生活百态说了一遍,她来自民间,比宫中的女子多了几分纯真,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宣宗听得当今天下小户人家,肩挑步担的,每日赚得二三十文,就可过得一日了。到晚还要吃些酒,醉醺醺说笑话,唱吴歌,听说书,冬天烘火夏乘凉,百般玩耍。那时节大家小户好不快活,南北两京十三省皆然。皇帝不常常坐朝,大小官员都上本激聒,也不震怒。人都说宣宗皇帝,真是个尧舜了。一时贤相如三杨,就算去位后有小杨、胡滢、一班儿肯做事又不生事,有权柄又不弄权柄的,坐镇太平。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身为一个皇帝,再没有比听到百姓小日子过得惬意更让人高兴的。

    宣宗拉着郭爱的小手轻轻拍打道:“爱妃真是朕的开心果,只有你陪着朕说说话儿,朕的心儿才觉得快活些!”

    郭爱知趣的道:“那臣妾就日日陪着陛下说话好不好!”

    宣宗道:“好,好,可咱们也不能光说话儿不是,总得做些正经事不是?”

    郭爱已来宫中半年了,早也不是当初卧牛湖上懵懂的丫头了,一听皇帝这话儿,脸上一片绯红,拉着皇帝的衣衫,声如蚊鸣道:“皇上又来去取笑臣妾了!”

    宣宗笑道:“这哪里是取笑,朕说的是可是正经事,你看这天儿都黑了!”

    郭爱红着脸看了看窗外的天,果见已黑了下来。

    宣宗见她没说话,便从绣榻上站了起来,拉着她的小手,便往那闺房走去,眼看就要入了门,却听得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司礼监太监刘宁满头大汗走了过来,行礼道:“皇上,兵部尚书杨大人求见!”

    宣宗

    闻声转过身来的宣宗奇怪道:“这会儿不是下了朝,杨大人该回家陪着自己妻儿才是,跑到宫中做什么,那宫门不是关了么?”

    刘宁道:“宫门本是关了,可杨大人赶来的时候对关门的将士说有天大的事情要见皇上,把守宫门的萧将军吃不住这事儿是大是小,怕因耽误了朝政大事,这让人拿着陛下赏给杨大人的玉如意来宫中禀报。”

    皇上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杨大人是下了朝回了家,因有了大事才赶过来的?”

    刘宁道:“是的,奴婢问清楚了,杨大人为了赶在宫门关闭之前见到皇帝,没来得及坐轿子!”

    “没坐轿子,那他是坐什么来的!”宣宗吃了一惊问道。

    “马车!”刘宁道:“那小将还说,杨大人足足给了马夫二十两银子让他一路催着马赶过来的。”

    宣宗道:“这么说来还真有要紧的事,只是这家伙不太会挑时候,朕这会儿着实没什么心情见他。他可说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刘宁道:“奴婢没敢细问,杨大人好像也没多说,不过奴婢听那守门的小将说,杨大人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大湿了,只怕这事儿小不了,还有奴婢早就听人言,这小杨大人办事沉稳,干练,若非非要见皇帝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

    宣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宁,道:“杨峥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为他说话。”

    刘宁浑身一个激灵,忙道:“皇上,奴婢可没这个胆子,努力什么好处也没拿,奴婢只是觉得这杨大人不惜用马车直奔皇宫,怕是真要紧的事,才独胆说了这几句话的,奴婢在宫中跟着皇上十年了,十年来,皇上可没少给奴婢好处,要说好处,奴婢陪伴在皇上身边就是最大的好处,奴婢又岂敢去索要他人的好处呢?”

    宣宗道:“朕只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

    刘宁哪敢多言,低着头跪在一旁,内心深处早已将自己骂了几遍,让你嘴巴多,让你嘴巴多,咱这位皇上看着仁慈,可真要用不着你的时候,那还能顾着你,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还没看明白么?

    宣宗可不知他的心思,眯着双眼看了看窗外的天,夜色的下的紫禁城灯火辉煌,药物缭绕,透着几分神秘,大明开国以来,皇帝极少在夜里接见臣子,除非是军国大事,可眼下天下太平,就连他最头疼的鞑子也开始安分守己了,据说北方的鞑子已尝到了和平所带来的好处,昔日嗜杀成性的部落开始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但凡有破坏互市规矩的一律不得轻饶了,可以说他这个皇帝做得最称心如意的要算这半年了,江南的赋税一年比一年低,商业却一年比一年壮大,所带来的好处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大明的户部就足足有一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这可是洪武爷、永乐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会儿年月好的时候户部一年才有两百万两银,自己只用了十年竟是他们的三倍,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郭爱的那些趣事了绝非是刻意讨好自己的,那是真真的事情,如今的天下绝对算得上是盛世了,所以这两年的皇帝他做得是越来越舒坦了,随着今年瓦刺的瓦解,彻底去了他心头的心病,朝政上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着实没什么大事让他来操心的,可杨峥闹出如此动静,让他不免多了几分疑惑,刘宁的那一番话虽说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可这一番道理,他还是认同的,杨峥性子沉稳干练,若没有要紧的大事是绝不会如此不顾规矩的跑到皇宫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比谁都清楚。

    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刘宁道:“把杨大人领道西苑,朕一会儿就来!”

    刘宁如获大赦一般应了声,急急忙忙的去了。

    西苑修建永乐末年,当年的永乐皇帝魄力十足,诏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驿至京师,天下共进花木鸟兽鱼虫莫知其数”,几年后苑内已是“草木鸟兽繁息茂盛,桃蹊李径翠荫交合,金猿、青鹿动辄成群。宣宗喜欢这里的景象,每日下了朝,总要来这儿坐一坐,兴致好的时候会斗一斗蛐蛐,或让人领着太子来读读书了,接见外臣还是头一次,这也表示皇帝对杨大人的信任,所以刘宁没有丝毫的怠慢,亲自领着杨峥走了进来,又安排了茶水点心,这才询问旁边的太监皇帝的情况,得知皇上已从郭妃的寝宫里出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你去殿外候着吧!”

    那太监点了点头,便退到了西苑门前垂首侍立在门前等候。

    不多时,一路的太监将消息传了过来,待听得门前的太监大声呼喊,杨大人才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今日的他没有穿那显眼的大红袍,又一路赶来,月白色的儒服上沾满了不少灰尘,早没了往日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谁能想到这便是平日里的兵部尚书郎杨大人呢?

    杨峥虽是站了起来,目光也看向了远方,但心思却没有片刻的停顿,这事儿说到底是皇帝的家事,自己身为一个外臣这样做皇帝会如何看,结果是如何,自己该如何说这一切都让他有些不安,最初的那份急切入宫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中就淡了几分,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鲁莽了,大明最忌讳的就是臣子干涉皇家的家务事,洪武九年,因天象出现异常情况,旧世称为星变,大臣们认为是上天示警,标志着国有大难或天下有不平之事。朱元璋遂下诏,要天下人士上书朝廷,指出政治得失或不公之处,提出批评或建议。叶伯巨读诏书后决心针对朝廷得失,上书指明关乎国政典宪的一些大弊端,劝谏皇帝。对朋友们讲:我认为“当今天下所能造成大祸患的有三件大事,两件事容易看清但爆发迟,一件事难以看清却爆发早,即使皇帝不下诏求言,我也有心上书言明,何况皇帝明白下令要人们大胆直言,我决心上书奏明所看到的问题。“遂起草《奉诏陈言疏》,疾呼“当今之事,所过者有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批评朱元璋错误地对待有知识者和文人。看到伯巨的奏疏,直斥其忌,气得大叫:“小子间吾骨肉,速速逮来,我要亲手将他射死!“于是派官兵星夜奔驰,将伯巨解往南京。抵京后朝中大臣才知其言引起帝怒,有心保护,由丞相趁朱元璋高兴时上奏伯巨逮到,并请求让刑部审讯治罪,朱元璋同意。伯巨被关在刑部监狱,受尽虐待,活活饿死。这事儿开了头,后面的皇帝也照着做,只是手段没那么残忍罢了。                                    猫扑中文

2659章:尘泥怎解冰心洁

    永乐三年,朱棣召解缙入宫,磋商立太子之事。当时明成祖的意思是想立次子朱高煦为太子,但解缙仍直言说:“为长,古来如此。皇太子仁孝,天下归附,若弃之立次,必兴争端。先例一开,怕难有宁日,历代事可为前车之鉴。”朱棣听后面有不悦,对此议犹豫不决。解缙为说服朱棣,只说了一句话:“好圣孙(朱瞻基)!”两人相视而笑。最后朱棣同意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次子朱高煦为汉王,并令解缙撰写立储诏书,以告天下,从此朱高煦深恨解缙。当时恰逢朱高炽带领明朝大军讨伐安南,解缙上疏劝阻,朱棣不听。随后讨伐成功,并设置郡县。当时太子虽立,朱高炽表现并不令朱棣满意。此时朱高煦更受隆宠,礼秩超过了嫡亲标准。解缙上疏劝阻朱棣说:“启争也,不可。”朱棣随即大怒,称解缙是在离间骨肉,对解缙很有意见。

    永乐四年,朱棣赐黄淮等人二品纱罗衣,而独不给解缙。淇国公邱福将朝廷机密“传达延外”,朱高煦却嫁祸解缙“禁中语”五年,解缙又被诬为“试阅卷不公”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临行前,礼部郎中李至刚因与解缙有宿怨,又诬缙,故即改贬交趾(今越南),命督饷化州。只可惜,解缙还不知自己哪里犯错了,返回宫中竟不私自见了太子,引得朱棣大怒,以“无人臣礼”罪下诏狱。当时解缙已同检讨王到广东去了,一路上,他俩看到赣江两岸旱情严重,便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奏书刚至,朱棣更加愤怒,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入狱。大理寺寺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抃、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翰林院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并及御史李至刚等人均连坐入狱。其中高得抃、王汝玉、李贯、朱纮、萧引高病死于狱中。

    永乐十三年正月十三日,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上囚籍,朱棣见到解缙姓名问:“缙犹在耶?”纪纲用酒将解缙灌醉,而后拖到积雪中埋起来,解缙立刻死了,此时解缙年仅四十七岁。解缙去世后,家中财产被抄没,妻子、儿女、宗族都流放到辽东。这事儿看着是解缙不知进退,引得朱棣不满被汉王趁机刁难,可只要细心的人都会发现,其实根源还是在解缙干预了朱棣的家务事,引起了朱棣的极度不满,才一步一步走上死亡之路,否则以解缙官至内阁首辅、右春坊大学士,参预机要事务多年,劳苦功高,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当今皇上在这件事上态度如何,他着实不清楚,入宫的时候完全凭着一股冲劲儿,隐隐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自己不知道到也罢了,既无意间得知了,身为人臣又岂有不说的道理。

    这么一想,涌在心头的担心顿时去了几分,就在这时皇上背负着双手在一群太监的拥簇下入了院子。

    刘宁急忙迎了上去,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宣宗问道:“他可对你说了?”

    刘宁毕恭毕敬的道:“奴婢到是问了,可杨大人说了,这事儿太过重大,自己一个太监,知道越少越好,奴婢见杨大人说得慎重也就没问了?”

    “还弄得这么神秘?”宣宗心里嘀咕了声,对这儿也多了几分好奇。

    入了院,沿着青石小路走了一阵,听得一声皇上驾到,杨峥忙从沉思之中收回了心神,急急忙忙跪了下去,刚要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宣宗的目光在他脸上匆匆撇了一眼,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皇宫,用不着那么礼仪,这跪拜之礼就免了。”

    “早说嘛!这不是诚心恶心人么?”杨大人在心里嘀咕了声,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也算是做尚书的人了,怎么也该注意衣着吧,你看你这一身衣衫,知道的还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要饭的进了朕后院呢?”宣宗不客气的道。

    杨峥涌出几分感动来,急忙在身上拍了拍,道:“微臣来得急,不曾回家让陛下见笑了。”

    宣宗一听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道:“到底是什么大事,非得逼着你见朕。”

    一旁的刘宁自从跟着宣宗入了院子,就一直静静地立在门前,此时听了宣宗的问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杨峥,要知道这话儿他一路上小心的问了三次,可杨峥不是客套的说些不懂不痒的话儿,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话,对方越是如此,他就越发好奇起来,他虽在宫中做太监,可杨峥的名声还是知道的,一个能让王振打心眼的佩服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他执意入宫,本就值得怀疑,更别说他谨慎得几乎到了旁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样的一个人,要说没有什么大事,那才不正常,只不过这件大事是什么,他看不出半分的端倪来,此时听宣宗询问,心头的好奇难免被勾引起来,明知道这样抬头看,竖着耳朵凝听有些不符合规矩,可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场上一阵沉默,杨大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了皇帝的问话,而是将目光往四处看了看,这才开口说话:“敢问皇上,微臣这里说话,旁人多远才听不到。”

    宣宗一愣,刘宁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宣宗当面问的话儿,杨大人竟没有直接作答,还提出了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偷偷撇了一眼宣宗,本以为这半年来,性子有些急躁的宣宗会因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会勃然大怒,却不想宣宗非但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就连先前急忙赶来的一丝怒气也没有放在脸上。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了杨峥几眼,开口说道:“这个好办,出了院门,过桥百步,即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微风吹过,杨柳轻扬,修竹摇曳,曲折小径,奇花异石,亭台楼榭,隐藏其间。其中有“八面合成,结构之丽,冠绝古今”的逍遥亭。人只要到了哪儿,这里就算是有歌姬唱曲也听不到半分。”

    杨峥道:“如此甚好,那微臣就请皇上让诸位公公移架去逍遥亭子。”

    皇上哈哈一笑,道:“怎么着,杨大人的这件大事还不得让人听到?”

    杨峥道:“事关重大,小心一些总不是坏事!”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刘宁,道:“刘公公本官并非是信不过你老人家,只是这事儿有些棘手,人一多难免就有些不好办,还请公公体谅。”

    刘宁苦笑了声,这杨大人嘴里说信得过,可又要人离开,所到底还是信不过,撇了一眼皇帝,应承道:“咱家明白!”说完冲着四周的太监宫娥招了招手道:“你们都随咱家去逍遥亭候着。”

    一阵骚动后,四周的太监宫娥便去了,临到刘宁的时候,这位宫中资历深厚的太监亲自给了宣宗的杯中续上了茶汤,又将点心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才退出了院子,赶往逍遥亭了,临走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院子,心里嘀咕了声:“这个杨大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好神神叨叨的,多大的事情,非得这样呢?也不知又是什么惊天秘密?”

    眼看着刘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宣宗才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汤,这是今年开春的新茶,茶汤略显苦涩,但对于提神却是极好,宣宗慢慢将茶汤吞入肚中,这才问道:“说说吧!”

    杨峥目光在宣宗的脸上逗留了片刻,似有些犹豫,可看到宣宗信任的眼神,心头的那点担心彻底放下了,心道:“自己并非要做什么千古名臣,但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不是,这事儿没听到倒也算了,既然听到了,不说出来未免有点对不起人了!”这么一想,便将今日在小楼内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说的慢,皇帝也听得慢,虽说宣宗一直保持着的风度翩翩,但杨峥还是能感觉到当听到自己说小楼里,上到王侯公孙,下到黎明百姓,甚至那小楼的小厮都能知道事关二皇子府降下祥瑞的传闻时,宣宗的神情不再那么从容了,就是端在手里的茶杯也被他慢慢放了下来,那一双睿智而充满霸气的双眼,此时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已进入了思索。

    将自己知道的杨峥全都说了出来,眼看着皇帝眯着双眼思索,他知趣的坐在一旁不再多言,这事儿他还吃不准皇帝是什么态度,万一效仿自己的先祖那自己算是自投罗网了,多说一分自己在宣宗的心里就多一分厌恶,作为臣子他忠于职守,忠心国事,但不表示他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非知道当今宣宗性子随和,为人还能听得进去意见,对自己还算不错他是断然不会莽撞的选择入宫来说这件事,也许会等,等大家都对这事儿知晓的时候再来说,只是那会儿说所呈现的分量就不比现在了,再者,他入了大明已十余年,十年来他尽心尽力着手打造了一个渐入佳境的大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个朝廷能一帆风顺,能将这种安宁,平和的气息在延长一些,哪怕是多一天也是好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才显得有些急躁,通过一路上的分析,他或多或少看出了一些端倪来,先不说小楼里的歌姬,小相公是如何知道这宫中的秘闻的,也许是那个王侯公孙酒后说了一点,也许是那个来寻欢作乐的官儿,一时忍不住在美人面前吹嘘几句,才让这些歌姬、小相公知道了一些端倪,但这事儿在宫中早已被皇帝给压了下来,也就是说那些官儿,那些王侯公孙就算听说了什么,也只是只言片语才是,断然没有如此详细的道理,太子在何日入了那个妃子的寝宫,那一日被皇上呵斥,那一日皇帝想要废除太子的决定,整个小楼都一清二楚,非但如此,二皇子的祥瑞龙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开始盘旋,什么时候落入王府,皇上,皇太后的心思这些市井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宫中秘闻,竟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说这是市井百姓的推测的话,理由虽有些牵强的话,那几乎所有的口吻都一股脑的奔向了二皇子,先不说那祥瑞是真是假,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皇帝,大臣骗骗百姓的,从陈胜吴广的时候就开始弄虚作假了,即便是后来的汉高祖、唐太宗李世民、本朝太祖也不过他们成就了霸业后,身边的文臣武将杜撰出来的罢了,真假如何,皇帝自己心知肚明,要说对祥瑞最不相信的,其实不是那些百姓,文武大臣,而是当今的皇帝,因为他们比谁都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是莫须有的事情,百姓非但信了,还有继续传扬出去的意思,弄得满城风雨,这就是值得深思了,珠儿的这栋小楼,开张并不久,非但能立在红袖街上,还在短短时间里,力压百年老字号的红袖招、一品居,这本身就值得奇怪,再说从楼内的设施多半有宫中的影子,这一点本身就能说明问题,况且这件事的背后,看似是说太子失德的事情,可只要你细心凝听,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二皇子的身上,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再能失德也坏不到那里去,这样的事情其实根本引不起百姓的兴趣,纵然是那些官儿,也只是一笑而过,谁都看得出皇帝不会因这件事真的废除太子,国本可不是儿戏,况且皇帝已确立多年,群臣早已认可了太子,纵有些过错,也达不到废除的地步,况且这事儿过错到底有大,群臣也略知道一点,既然那些言官都没为这事儿上奏折那就说明问题不大,所以谁也没真的将一个孩子误闯后宫看做大大失德,可以说这件事上群臣都很有默契的冷处理,这样的结果,自引不起多大的关注,相比太子失德一事,二皇子天龙入王府的传闻可就有趣多了,龙的传言实在太多,多得他们情不自禁的就信了,什么旧时一妇人在河边行走时,不知何故突然昏厥过去,他丈夫见她久久不回,于是到河边寻找,见有一条龙盘于那妇人身上,过不久这妇人便有孕上身,不久便产下一婴,这便是汉高祖刘邦。当今二皇子是天降真龙,是第二个汉高祖这些话儿不胫而走,非但百姓这么说,不少官儿也持此看法,一些胆大的说什么天子皆五帝之精宝,各有题序,次第相据,起必有神灵符纪,诸神扶助,使开阶立遂。”子自然和上天之精灵息息相通,二皇子能让神龙入府,自然是因二皇子本就是真龙天子才有如此感应。

2660章:绝知此事要躬行

    天才3秒记住本站网址【笔迷阁.】()持这样的看法人除了官员还有读书人,他们认为天地成位,君臣道生,君五期,辅名以建德,通万灵。

    按照这种说法,君既有嘉名,又有令德,还能

    “通万灵”,因此才能感格鸟兽之类,真龙不入太子府而入王府,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太子不是真龙,二皇子才是,为此他们还寻到了重重理由,就连孔圣人的被神话的出生也拿了出来证明他们所说的正确性。

    经过读书人,歌姬、当官的推波助澜,这件事无形被放大了不少,一切看似对二皇子大大有利,实则不然,按照杨峥的看法来说,一件事关利益的大事件来,往往最不能看的是表面,而要深入本质,从利益方面着,但从表面看这件事最大的利益是二皇子,他的出生本来是宣宗的一次意外,躲躲藏藏了五年,如今才得以顺利回宫,还得到了张太后的喜爱,为人也聪明伶俐,的确有仁君之相,若非群臣不知皇帝还有这个儿子,太子之位,未必就不是他的,如今他回来了,还能感应真龙,这是天大的祥瑞,只有真命天子才有的福分,所以群臣有更换太子的想法,况且太子自己失了德,足以证明,他不是真正的天子,这太子之位当让贤。

    但只要你足够细心,眼睛足够亮,拨开这些迷雾看过去,就会发现,其实这一切并非如此,看似利益最大的二皇子,其实并无半分的利益,反而是一种危险。

    纵观整个国历史,嫡长子继承制是国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下实行的一种继承原则(制度),是维系宗法制的核心制度之一。

    嫡即正妻、原配,正妻所生之长子为嫡长子。法律规定嫡长子享有继承优先权。

    该制度起于商末,定于周初。具体规定为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法律严格区别嫡庶,在王位继承、爵位继承、官位继承和宗祧继承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在财产继承诸子均有继承权,嫡长子仍处于优势地位--王位、爵位、官位、宗祧不可分割,财产可以分割是原因之一。

    这种制度体现了等级观念,与宗法制度、妻妾制度相表里;但在当时多妻(妾)制条件下,一定程度避免了继承的矛盾冲突。

    即便是战乱不断的春秋战国,也一直沿用这种规矩,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其被人诟病的罪责之一,就是没有早早立下嫡长子,才让赵高等人有了可乘之,大秦帝国才落了一个二世而亡的下场,此后的皇帝鉴于秦始皇留下的弊端,为了避免帝国发生争端,早早就定下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规矩,这就是所谓的嫡长继承制。

    “立嫡以长不以贤”的意思是:王位的继承人必须自己的嫡亲长子,不管他是否贤能。

    王位的继承人首先应该是国君的嫡亲儿子,在国君的众位儿子间,以年龄的长幼来定由谁来继承。

    “立子以贵不以长”的意思是:王位的继承人都是自己嫡亲的儿子,但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并且可能王后的儿子不是长子,这时就有

    “立子以贵不以长”这一条来确定继承人:王位的继承人必须是妻所生的长子。

    如果哥哥的母亲为妾(妃嫔),但弟弟的母亲为妻(王后),只要有妻(王后)的儿子在,就不能立妾(妃嫔)的儿子为太子。

    如妻(王后)没有儿子,就只能立妾的儿子(在这间仍然以妾较为贵的一人的儿子为太子),不管其年龄如何。

    历史上的商纣王就依据此规定,当上国君的。商纣王有两个同母的哥哥,长兄叫微子启。

    纣王的父母都想让微子启为太子,但有大臣据法力争,说:生微子启时商纣王的母亲为妾,生纣王时其母为妻,有妻的儿子在,就不能立妾的儿子为太子,虽然母亲是一个。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个鉴于从历史学习的皇帝,在制度继承上严格的按照了前朝的法度,在登基后便早早立朱标为太子,朱标死后,朱元璋不顾朱允炆性子懦弱,不传给他的儿子朱棣?

    而传位给建帝,按其实,原因很简单,用嫡长子继承制度来解释这个问题就能茅塞顿开。

    因为朱允是朱元璋长子朱标的儿子,是他的嫡长孙,而朱棣不是他的长子。

    选立大子的儿子(嫡长孙)为法定继承人,理由就是

    “皇孙世嫡,富于春秋,正位储极,四海系心。”后来明成祖舍去功勋卓著的次子朱高煦,立嫡长子朱高炽为太子,也是基于

    “长嫡承统,万世正法”的认识。虽然朱棣到后来有这样的认识,在位时也有很多历史功绩,但仍遭人非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的皇位不是合法继承的。

    这一点唐代的李世民所面临的非议也差不多,大唐刚建立之初,唐高祖李渊有个儿子,按照封建社会的继承制度应该由大子李建成任太子,但是次子李世民无论在能力上还是在战功上都高出太子,但他还是没有权利继承皇位。

    而且太子李建成和弟弟加害李世民,迫使李世民发动的

    “玄武门之变”射杀了太子和弟弟。不久,李渊就退位,把皇位传给了李世民即唐太宗。

    唐太宗即位后,实施了休养生息政策,出现了唐朝第一个比较清明的时期,即

    “贞观之治”,为唐朝的繁荣奠定了基础。李世民是大唐一个著名的杰出皇帝,但是,他也遭来了非议,原因是他的皇位是发动

    “玄武门之变”大义灭亲后取得的,这在祖宗规矩大于天的年代来看,是不义之举,他不是嫡长子,大明后来的万历皇帝国本之争,其实也差不多,朝廷大臣按照明朝册立长子为太子的原则,大多拥戴皇长子朱常洛,向明神宗建议立长子为太子,然而明神宗不喜欢宫女所生的朱常洛,却加倍宠爱郑贵妃,并且有意立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却受到大臣与慈圣皇太后极力反对,双方为了祖宗规矩,争论达15年之久。

    直到梃击案发生,舆论对郑贵妃不利后,福王才离京就藩,太子朱常洛的地位也因而稳固,这件事最终以万历皇帝迫于群臣的压力败给了嫡长子继承制的规矩,可以说这项制度延续了千年,无论是嫡长制本身还是它的各种变态形式,在

    “家国同构性质下的**政治”这一大前提下,都只能流了一种非智能的选择方式,都必然导致君主在权力和实际能力之问发生严重的脱节和矛盾。

    同时,也正是这种矛盾运动,使**君权有可能突破

    “家天下”的、

    “私”的格局,在客观上成为一种代表统治阶级整体利益的

    “公共权力”,但凡是皇帝,只要不想彻底得罪群臣,彻底做个昏君,不会轻易废除太子,动摇国本,因此在这件事上可以说太子根本不会因宣宗的这一番警告就损失自己的太子地位,既然太子之位轻易动不得,自然也无需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了,所以可以看出,从根本的利益上看,太子在这件事上非但没有半点损伤,反而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朱元璋固然早早就

2661章:龙丘居士亦可怜

    皇帝眯着双眼,冷哼问道:“何以见得,你别忘了二皇子可是朕的儿子,张太后可是欢喜的很,不怕告诉你就在前几日,太后他老人家还对朕提过这事儿,说钰儿聪颖睿智,比起太子更适合做大明这个皇帝,没准儿下面的官儿闻到了风声,设计了这一幕也并非不可能?”

    杨峥淡淡一笑,道:“皇上又何必自己欺骗自己呢,张太后喜欢二皇子这是不假,但未必就要依着个人喜好逼迫皇上做此等荒唐之举,时至今日,微臣还得宣德三年她老人家对陛下说的那番话,百姓拥戴君主,是因为君主能使他们安居乐业,皇帝应当将此牢记在心,此番见识可不亚于任何明君,太子更替事关国之根本,太后岂可当做儿戏呢,纵然是对陛下说过这样的话儿,那也是觉得亏欠了自己的这个孙儿,向皇上诉诉苦罢了,要说废除太子的心思,那是半分也没有?”

    “就算太后没有,吴妃难道就没这个心思?”皇帝皱眉道。

    杨峥道:“吴妃微臣也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人,若非如此皇上当年也不会在众人女眷之中看中了她,皇上比微臣更清楚做这件事最大的便利是来自权利,来自奴才的帮忙,吴妃出身低,又没什么家人,来宫中还不足半年的功夫,何来外臣的依附,再说了太子之位已定下多年,单靠一些流言蜚语根本撼不动太子的位置,既没有希望,又何必做这种傻事呢?”

    皇上道:“那你的意思?这事儿是……,何以见得?”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断然没有说一半的道理,纵然知道接着说下去难免会碰上彼此都不愿意面对的局面,但他还是决定说下去,这是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

    “利益!”杨峥淡淡地丢出了这两个字,便不再多言。凭着皇上的聪明,他相信皇上绝对明白这个两个字的含义。

    皇上皱了皱,好一会儿才道:“好一个利益,想不到朕的这个皇后竟还能做出这等事?”

    这话儿杨峥知趣的没有接下去,这可不是他能作答的话。好在皇上也没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君臣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宣宗轻轻叹了声,道:“天色不早了吧,你该回去了,朕可不想留你在宫中过夜!”

    杨大人这才醒悟过来,忙起身告退。

    虽说最终没得到宣宗的答复,但杨大人对自己此番入宫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从皇帝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这事儿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碍于那一层关系,不深究而已,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佳的结果,当真追究下去,不用说牵扯的人数一定不少,单不说这一点,就是流传的流言蜚语,从来自前世的经验上看,你越是折腾,那些散播的人员就越有劲儿,最好的结果就是不闻不问,清风明月,任你折腾,日子一长也就引不起旁人的兴趣了,什么真龙入府,什么太子失德也就慢慢恢复平静了,出了皇宫天已是漆黑一片,若非这里是皇宫,城墙内外都点了大红的灯笼,还真看不见,段誉与马车车夫听得动静,急忙迎了上来。

    段誉道:“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不知该不该回去,回去了大小姐会不会怪罪我,没了你在,大小姐发起小姐脾气来,那是相当的可怕的,一想到大小姐那横眉冷对的样子,我宁愿在这儿多等一会儿,总算是老天爷有眼,让你出来了,这下我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杨峥翻了个白眼,道:“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进去了还不能出来!我只是入皇宫与皇上说一会儿话而已,能出什么事?”

    段誉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还不是李老伯么,他说了这京城来来往往的官儿他老人家见了不少,也因有急事送了不少人,可这么多年来城门关上了还能进去的官儿你还是第一个,他说了这样的官儿要么就是皇上重新,要么就是皇上厌恶的,寻到皇宫去给杀了,然而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进去那么长时间了,我能不担心么,万一皇上有这个意思,我好歹也回去给你报个丧不是?”

    “报你个头啊。”杨峥骂了声,道:“天色不早了还不赶快回去,咱们今日可是出来混一整天了,再不早点回去,怕是正要报丧了。”

    段誉一听这话面上神色顿时不好看,嘀咕道:“那你还入宫磨蹭了这么半天不出来,这天都黑成了这样,想早也早不了这下回去可惨了。”

    杨峥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用那么悲观,这事儿我早就准备!”

    段誉一听,顿时心头一喜,道:“你打算怎么说?”

    杨峥道:“天都黑成了这样,你觉得单靠嘴巴说会让大小姐相信么?”

    段誉摇了摇头道:“不相信!”

    杨峥道:“我们说的话,大小姐当然不相信了,可有一个人说的话,大小姐不相信也得相信!”

    段誉一愣,目光在杨大人的脸上看了看,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指望你啊,这天下大小姐最相信的人不就是你么,最相信的话儿,不就是从你嘴里说的话么,这下算我算是完了,大小姐相信你的话,可未必相信我的话,本想指望你能给我糊弄过去,如今看来希望不大!”

    杨峥翻了一个白眼,恶狠狠瞪了段誉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少来这一套,那次入青楼不是你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这几年被你连累的次数还少么!”

    段誉面上一热,道:“那还不是大小姐老拷问我么,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大小姐,只要她老人家一番询问,我什么就说了,我有什么办法,说是说不过大小姐,胆色也不如大小姐,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你是不知道每次家法,我比你不知重了多少,大小姐明着是用家法伺候你,可那是打在你身,疼在她心,再说了每次也看她如何认真,还不是被你几句小甜甜,小乖乖的叫了几声就此放过你了!”

    杨峥面上一热,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段誉道:“做没做过,你最清楚了,只是今日这事儿可真不怪我,是你非要天黑入皇宫的,被你这么一折腾,这天算是彻底黑了,大小姐一定会以为我们是躺在那个姑娘的怀里舍不得出来才弄得这么晚才回来的,可事实是什么,我除了喝了几杯酒汤,看了几眼珠儿玲珑的身段,什么也没做,到是你与人家把酒言欢,就差没拉着人家小手情意绵绵了,再重的家法你也不亏。”

    杨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情意绵绵了,我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朝廷办事么,就算有点什么出阁的行为,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少拿什么朝廷说事,我段誉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跟着你见识的官儿也不少,不说那一品的阁老,就是下面的三品四品五品六品的官儿也见了不少,还没听过官儿入了青楼,寻了姑娘还为朝廷办事的,尤其是珠儿这样的京城头牌,陪在你身旁,浅笑连连的,鬼才相信你还有心思为了朝廷办事!”段誉没好气的道。

    杨峥嘿嘿一笑,道:“你不相信没关系,只要大小姐相信就成。”

    段誉道:“大小姐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平日里欢喜着你才任由你胡来,你当真以为你平日里那些不要脸的话儿她都信了,她只是在你面前装糊涂罢了,再说了,你往日里入了青楼也只是背着大小姐喝了几杯酒汤,看了几眼人家的身段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所以大小姐才没跟你计较,她那不是信了你话,她那是作为大夫的气韵,懒得与那些青楼的女子计较罢了,可今日却是大大的不同了,先不说那珠儿姑娘与你是老相识吧,单说她的容貌、身段,品味,那也是整个北京城数一数二的,自家夫君与这样一个才艺无双的当红歌姬在一起把酒言欢,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在乎的,你若是早些回去到也罢了,毕竟这说明这姑娘魅力还不足以让你留下来,大小姐气恼归气恼,最多也只是呵斥你几句,可如今却不同了,你非但与人家把酒言欢了,还花去了五百两银子,这些还不算太要命的,要命是你竟磨蹭到半夜,虽说你是入了皇宫,陪着皇上说话去了,可大小姐不知道啊,她指不定在心里认定了你是贪恋人家珠儿姑娘的美色,舍不得回来,也许,也许更龌龊一些,是吃饱了才回来的?你说大小姐还能饶了你么?”

    “你这么说来倒也有些道理!”杨大人摸着下巴颔了颔首道。

    段誉看他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杨峥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实话实说了,你知道的,我可是江湖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的。”

    段誉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名头再响,也得大小姐相信才成,不相信你,你就是十全十美可靠小郎君也不行!”

    杨峥道:“大小姐一定会相信我的!”

    段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就把握!”

    杨峥嘿嘿一笑,道:“不是我有把握,是它有把握!”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份黄色的绢帛来。

    虽说马车里灯光并不明亮,但丝毫不影响段誉的目光,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道黄色的绢帛,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圣旨,皇上给你下了圣旨?”

    杨峥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圣旨,道:“这是自然了,我都说了我入青楼,寻珠儿姑娘把酒言欢是为了朝廷做事与你寻欢作乐是有天壤之别的,大小姐最是明白事理的,有了这道圣旨自然不会怪罪于我了,所以天色再黑一点,我也不用担心?”

    段誉忽的嘿嘿一笑,道:“这是自然,大小姐就算不相信你,也不能不相信皇上,天下谁不知皇上他老人家可是一言九鼎,圣旨比任何人说话都管用,说你是为朝廷办公,那自然是为朝廷办公了,大小姐若是因此怪罪,那就是违抗圣旨吧,好你个华安,原来早有准备啊,害得我白担心了这么久,你有圣旨早说嘛?”

    杨峥翻了个白眼,道:“你给我说的机会么?”

    段誉一愣,随即灿灿一笑,道:“那倒是!”

    “好了,有了圣旨大小姐不会怪罪你我了,让李老伯快一些,再这么走下去,天都要亮了!”杨峥催促道。

    彻底放松下来的段誉嘿嘿一笑,道:“这个好说!”说完冲着车夫喊道:“老伯,可以快些了!”

    “好咧!”车夫早已等得不耐烦,若不是对方给的银子足够多,他早就抱怨开了,此时听得段誉催促,吆喝了声便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在前方骏马的屁股上狠很抽了一鞭子。

    骏马吃疼,嘶鸣了一声,迈开了蹄子飞一般沿着杨家府邸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如水,偶尔夜风吹来,吹得宫殿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显得有几分冷清,只因这个时候夜色已深,按照宫中定下的规矩,后宫各院的妃嫔,宫娥都开始就寝,除了各院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以及当值的太监外,整个皇宫后院并不见得有人走动,有任何的亮光,除了处于后宫首位的坤宁宫。

    这座宫殿本是当朝皇后胡氏居住的,这位皇后性子和善,入住的那几年从来都是最早放下灯笼就寝的,只因为宣宗皇帝极少来这里,加上她骨子里也少了几分刻意的妩媚,所以不为宣宗喜欢,来得就更少了,皇宫大院内最为看重的是权势,没了皇帝的宠幸,院里的宫娥太监也都是势利之人,往来的人就越发少了,除了府上的几个忠心的宫娥,偌大的坤宁宫很少看到有人走动,所以每日天刚刚擦黑,这座院子就变得十分的安宁。

2662章: 一点青灯欲诉愁

    可从宣德七年开始,这座冷清的院子就变得热闹起来,先是胡氏被废了后,让位给孙贵妃,虽说废后仍有宫中的张太后支持,平日里常召她居住清宁宫。内廷朝宴的时候,也命胡氏位居孙皇后之上,但落魄的凤凰再有人捧,也是不如鸡的,加上孙皇后这几年母凭子贵,越发有后宫之主的威严,胡氏是个知趣的人,知道自己不好再住在坤宁宫,便主动退了出来,住进了偏殿长安宫,日日以青灯为伴。

    胡皇宫性子淡雅,恬不喜事华饰,至是学清净,奉黄老为仙姑,坤宁宫整个装饰打扮不言而喻透着几分庙宇的气氛,孙皇宫入住后,嫌这里色调太过冷清,与整个后宫气氛不协调,央求宣宗对这座皇宫进行翻修,那会儿的宣宗对这个浑身充满妩媚的孙氏十分的迷恋,加上西洋之行所带来的宝物,经过杨峥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着实赚了一把,上百万的银子结结实实的入了内库,往年处处见拙的局面大大改变,难得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支配,宣宗高兴之余也就答应了这件事,当即让管理内库的大太监海涛给拨了十万两银子,又以坤宁宫年久失修为由头,让户部也拨了二十万两银子,若是往年户部一定不会答应,就算是答应,少不了要上一番奏折拖拉一番,但随着江南的局面一日好过一日,江南的商业税比起往年足足多了五倍还不算,从市舶司上缴的西洋诸国的海上税收就有三百万两之多,大明的国库之充盈是大明开国六十年来头一次,二十万两银子,户部尚书也就没去啰嗦了,只是寻部里的几个官儿商议了一番,便痛快的拨了出来。

    三十万两银子,翻修一座坤宁宫自是卓卓有余,为了彰显自己身为后宫之主的身份,孙皇后在装饰上着实花了一番功夫,据说里面门窗可都是宝船从西洋诸国运回来的花梨、紫檀等高档木料打造,工匠们在制作过程中,本着榫卯结构极为精密,构件断面小轮廓非常简练,装饰线脚做工细致原则,吧紫檀木纹路中细若游丝的精微、凝重沉穆的圆润、劲健浑厚的质地发挥得淋漓尽致,又把黄花梨木温润似玉的情调、行云流水的纹理、不翘不裂的特性运用得炉火纯青,让孙皇后大概满意,如今的坤宁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显眼的皇宫了,整个后宫里,最显眼,最气派的毫无疑问是坤宁宫了,内外檐均为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正面龙。六架天花梁彩画极其别致,与偏重丹红色的装修和陈设搭配协调,显得华贵富丽。

    殿内金砖铺地,坐北向南设雕镂金漆宝座。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安板门两扇,上加木质浮雕如意云龙浑金毗庐帽。建筑上采用了减柱造做法,将殿内前檐金柱减去六根,使整个皇后寝宫足足大了一倍之多,平日里生活器具更是被工匠修到了极致,珐琅、螺甸、竹、牙、玉、石等等,样样不拒。打造时,决不贪多堆砌,也不曲意雕琢,而是根据整体要求,作恰如其分的局部装饰。如椅子背板上,作小面积的透雕或镶嵌,在桌案的局部,施以矮老或卡子花等。虽然已经施以装饰,但是整体看,仍不失朴素与清秀的本色;可谓适宜得体、锦上添花,如说还有谁的宫殿比得上孙皇宫寝宫的话,除了宣宗的乾清宫之外,就在没有任何一座宫殿能与之比较了。

    此时的坤宁宫亮如白昼,这种效果来自嵌在四周墙壁上的宫灯发挥了的功效,这种宫灯是京城最新款式,为一个民间工匠所铸,因款式别具一格,为京城富贵人家所喜欢,被引入宫中,孙皇宫十分喜欢这种宫灯,特意命能工巧匠打造了十几个,宫灯为“六方宫灯”是用紫檀、红木、花梨等贵重木材做骨架,再镶上玻璃或纱绢的画屏而制成,有六个面,分为上扇、下扇两层。上扇宽,六角有六根短立柱,上边雕有六个龙头或凤头,六角悬有彩色穗坠,短立柱之间还镶着六块小画屏;下扇窄,有六根长立柱,立柱外侧都有镂空花牙,内侧镶着六块长方形画屏,风一吹,灯虽风动,十分的好看,平日里孙皇后总会在灯下坐一会儿,看一看这几面别出心裁的宫灯,再喝上一杯茶汤才入寝房歇息,就算有时候多坐了一会儿,也不会熬到两更天。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孙皇后非但没有在宫灯下落了座看被夜风吹拂的六面宫灯,当初孙皇宫在命人打造这六面宫灯的时候对于宫灯六个面绘制什么图案颇有些犹豫,按照工匠的意思,可以按照皇后的意愿,打造有一团和气灯、哈哈二仙灯、三阳开泰灯、四季平安灯、五子夺魁灯、六国凤祥灯、七才子路灯、八仙过海灯、九子登科灯、十面埋伏灯等,但孙皇后并没答应,而是听从了王振的建议,在这些灯笼的六个面上让工匠们刻上了《女诫》、《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六篇,并配有历朝历代对该书对六篇文章的见解点评,可谓是别出心裁,就连一向不喜欢孙皇后的张太后一次来寝宫,看了这六年宫灯的文章,对此事大加赞扬,说孙皇后牢记《女诫》彰显后宫之主的风范,为此孙皇后颇为高兴,但凡皇上不来的时候,总会就着宫灯将《女诫》诵读一遍,几年过去了,孙皇后早已将《女诫》倒背如流,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却再也难以改掉,诵读《女诫》已成了每日放松心神的最后良药,但今日显然这道良药失去了往日的效果,今日的孙皇后非但没有诵读,就连日日早睡的习惯为颠倒了过来。

    “娘娘……?”一个宫娥揣着粗气跑了进来,冲着背对着窗台的孙皇后喊了一声。

    孙皇后猛的转过身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盯着那宫娥急切的问道:“王先生可来了?”

    那宫娥忙不迭地点头,道:“回娘娘的话,王先生来了就在门外了。”

    孙皇后道:“快,快让王先生进来。”

    “是,娘娘!”那宫娥应答了声,喘着粗气去了。

    宫门外,王振低头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想到张太后一向自信的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张太后也不知那个劲儿不对,对旁人温和无比,处处透着亲切,唯独对他横竖看不上眼,从他进入东宫第一日,这位老人家就开始惦记上了他,但凡太子去慈宁宫请安,有他陪着就这位老人家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开始他以为这位老人家是嫌弃他模样不好看,又或者是衣衫不整,礼仪不周到才如此,所以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该行的礼仪也一样不少,就连说话儿他也是处处透着小心翼翼,只想给这位老人家留下点好印象,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不至于那么不好过,同时也存了几分被重视的心思,谁都知道背靠大树才能走得远,走得稳,在这宫中混的没有人会忽视这个死了丈夫的老妇人。宣宗刚刚登基的那会儿,军国大事多受命于她,听从她的裁决。当时海内安宁祥泰,宣宗对母亲入奉起居,出奉游宴,四方有所进献,即便是微小物品,也一定要先奉送给张太后。两宫慈孝天下皆知。

    宣德三年,张太后出游西苑,皇后、皇妃在旁侍候,宣宗也亲自扶着车陪母亲登万岁山,并且奉酒拜寿,又过了一年后,张太后前往长、献二陵拜谒,献诗颁德。宣宗亲自配带弓箭,骑马在前引导,到达河桥时,又下马扶车。京畿百姓都夹道拜观,陵旁老幼也欢呼拜迎。见此情景,张太后回过头来对宣宗说道:“百姓拥戴君主,是因为君主能使他们安居乐业,皇帝应当将此牢记在心。”在返回途中,经过农家,张氏召来农家老妇询问一些生活及农活方面的事,并且赐与钱币。有的农家献上蔬菜酒浆等东西,张太后便取来赐给宣宗,还说:“这是农家的口味啊。”随行大臣英国公张辅,尚书蹇义,大学士杨士奇、杨荣、金幼孜、杨溥到行殿请求谒见,张氏对他们加以慰劳,并说:“你们是先朝旧人,要尽力辅助嗣君。”此后的一天,宣宗对杨士奇说:“皇太后拜谒二陵回来后,说起你们的办事能力时非常熟悉。她说,张辅虽是一名武臣,却通晓大义。蹇义忠厚小心,但办事优柔寡断。你呢,非常正直,说起话来直言不讳,先帝有时很不高兴,但最终还是听从你的建议,得以不做错事。还有三件事,当时先帝后悔没有听从你的意见。”张太后对外戚很严格,其弟张升为人淳厚谨慎,但张太后仍不许他参加商议国家大事,这几年她年纪大了,加上太祖早就定下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这位老人家才慢慢淡出了朝政,可谁要忽视了她老人家的存在,那就是没开眼了,宫中谁都知道皇上最宠幸的是孙皇后,为了她连皇后都废了,可以说整个皇宫对废后胡氏最看不过眼的,毫无疑问是孙皇后了,按道理说孙皇后贵为皇后,又有宣宗的宠幸,儿子早早被立为了太子,可谓是最有权势的皇后了,收拾一个被废除的皇后可谓是轻而易举,可这么多年来,吃亏的始终是孙皇后,就连这座坤宁宫也一直被胡氏,直到这两年才给退了出来,这其中的原由说来说去还是在于张太后,这位老人家对无故被废的胡氏十分同情,时常加以照拂,经常将她召到自己宫中,和自己一同居住。家宴时,还命胡氏坐在孙皇后的上座,孙皇后经常因此怏怏不乐,但孙皇后也不敢对胡氏怎么样,即便是到了今日也是处处透着恭敬,若非人家主动让出这座坤宁宫,她有生之年只怕未必能住进去。可以说这位老人家人是老了,可在宫中的威望,权势却一点都不少,任凭你有多大的权势,到了她的面前,莫不是低下头来,自从入了太子宫的王先生这几年一路水涨船高风光无限,就来三杨也对他赞誉有加,唯独在这个老人家面前处处受气,毫无半点风光,就说这次的太子闯回宫的事情吧,这事儿摆明了是太子胡闹做出了荒唐事,与自己可以说毫无关系,这位老人家听说了后,竟派了宫娥来了东宫把自己这个毫不相干之人领到了慈宁宫训斥了一顿,要说训斥就训斥吧,这样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习惯了,可这位老人家实在太过厉害,竟在寝宫里埋伏了几个宫娥,那些宫娥个个握着宝剑,一看见他来,先是把太祖“太监不可干政”的祖训说了一遍,而后不等他回过神来,挥剑便刺来,若非他有先见之明领着太子去了,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丢在了哪儿,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算是死了讨好这位老人家的心思,他心里明白,这位老人家彻底将他当做了害群之马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才好,若非太子对他信任有加,让太后不可明目张胆的杀人,这会儿他只怕已是一个死人了,局面虽不利,但也不是不可为之,自从入宫备受重用始,他就明白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识相自己的抱负,决不能将自己放在一棵树上吊死,得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寻找最有利的靠山,从目前自己最大的靠山看,皇上哪里自己虽也备受信任,但比起杨峥来,自己这点信任难以为继,张太后哪里早已断了念想,思来想去唯有太子是他最有利的保障,他自小就伺候太子,早已把这个天之骄子当做了自家孩子来疼爱,索性自己的付出也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太子对他的依赖与信任足以超出了任何人,只要太子登基,就是他实现自己心头抱负之时,所以太子的地位绝不容有半点动摇,只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并非由着他所想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还有第二个儿子,短时间来看,这事儿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风险,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样,况且自二皇子入宫,皇上态度暧昧,就连这次让杨峥授课,也是两位皇子一同授课,规格上,章程上并无多大的分别,张太后更是摆明了立场,对这位在宫外居住了多年的孙儿疼爱有加,这无形之中给了二皇子一种资本,眼下太子、二皇子年纪小,尚未不明白那把椅子的重要性,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宣宗正当壮年,这其中的变故有多大是不可预测的,就说这次太子失德一事,据传闻慈宁宫的老人家就对太子大为不满,大有让二皇子取代的意思,只是宣宗没答应,这事儿才就此作罢,他入宫已多年来,多年来他小心翼翼,仗着自己的学问在宫中兢兢业业,生怕自己因一时大意出了纰漏,断送了自己施展报复的机会,可以说在宫中的这十几年来,他过得如蝉如意,为了就是有一招一日,能走上权利的巅峰,做出高力士,郑和一般的丰功伟绩青史留名,多年的努力,让他看到了这个希望,所以他容不得有半分的闪失。

    …………

    …………

    窗外大雨倾盆,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看着喜爱的,这意境似也不错了,今日是周末早早送上,请诸位多多支持哦。

2663章:径须沽取对君酌

    为此他才秘密联络了孙皇后针对这件事做出了安排,事实上他相信就算他不主动联络孙皇后,这个有野心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寻上他的,说到底大家都是同一路人,所有的权势,利益都寄托在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唯有这个孩子坐上了那把椅子,他们的人生才能过的舒坦些,他们想要的荣耀,抱负才能得以施展,因此在太子没能坐上那把椅子之前,他们绝不容许有人动摇太子地位半分。

    “王先生,娘娘有请?”走出来的宫娥冲着有些发呆的王振微微道了一个万福,方才转达孙皇后的命令。

    王振哦了声从自己的沉思之中醒了过来,冲着那宫娥浅浅一笑,道:“谢谢娣娣的传话!”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玉钗来,也不等那宫娥答应,便一把塞到了她的小手里。

    那宫娥微微楞了一下,想要退出去,可王先生根本没给她任何退回去的机会,便如一道风一般走入了坤宁宫,留下那宫娥眨着双眼一脸的留念,对于王先生的大名,这宫中的宫娥没人不知道的,虽说这位王先生模样长得不如杨大人好看,还是个太监,可人家也有人家的长处,就比如他认得字,还吟得一首好诗,就连皇上都对佩服他的学问喊他一声王先生,还有那些大学士也对其赞誉有加,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尽管这个男人模样不好看,可说到风度仍让这些宫娥十分的欢喜,私底下里也有不少宫娥恨不得投怀送抱才好,宫娥捏了捏手中的玉钗,好一会儿才想起今晚是自己当值坤宁宫,顿时有些慌了神,把玉钗塞入怀中,跟着王先生的背影提着裙摆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坤宁宫为后宫之首,宫殿之大不亚于皇帝的乾清宫,王振虽说来了几次,但来去匆忙,并未留心去看,此时入了宫门,见亭台楼阁一样不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下脚。

    正犹豫着,便听得一个甜甜的声音道:“王先生这边走!”

    王振回头一看,竟先前的那宫娥,忙道:“多谢姑娘领路!”

    那宫娥面上一红,道了声应该的,便走在了王振的前头,王振忙跟在宫娥的身后,沿着左侧的长廊走了一阵,绕过几道水榭,听得那宫娥道:“到了,娘娘就在里面等候先生,先生快些进去吧?”

    王振拱手道了声谢,便抬脚走了进去。

    到了门前便停步不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奴婢王振求见娘娘!”

    里面没有立即应答,而是停顿了片刻,才听听得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道:“王先生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王振道了声谢,伸手拨开了珠帘走了进去。

    他虽与孙皇后因太子的原因,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也多有出入坤宁宫,但真正进来还是头一次,眼看着这里灯火辉煌,摆放在四周的桌椅、橱柜虽没有镶嵌和雕镂,但有雕刻,雕刻的工匠手法极为高明,各个部件的线条,均呈挺拔秀丽之势。刚柔相济,线条挺而不僵,柔而不弱,表现出简练、质朴、典雅、大方之美,让人眼前一亮,除此之外,房内还有不少后宫独有的物件,如红木福寿如意太师椅、炫琴案、紫檀圆凳、钉绣墩等家具,这几件东西,除了皇上的乾清宫,太子的东宫、太皇太后的慈宁宫有几件外,就数这座坤宁宫最多了,相较与宣宗的乾清宫、太子的东宫、太后的慈宁宫的家具,这里的家具在制作,用料上显然要考究一些,王振虽不懂这些工艺,但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那点眼力劲儿还在,这几件物件所用之木为黄花梨、紫檀等。这些高级硬木,都具有色调和纹理的自然美。工匠们在制作时,除了精工细作而外,同时不加漆饰,不作大面积装饰,充分发挥、充分利用木材本身的色调、纹理的特长,形成为自己特有的审美趣味,形成为自己的独特风格。所以一眼看上去,并不觉得有如此出彩的地方,但细细深入,你就会发现,这几个物件无论是色彩还是样子、线条,用料都算得上一等一,说世间少有也不为过,一个后宫娘娘,拥有这几件东西并不奇怪,王振感到奇怪的是一个娘娘所拥有的物件竟可以好过皇上、太皇太后,在这一点上足以说明,眼前的这个妩媚而漂亮的女人,至少在占有欲上是不容小视的,而这样的女人往往也是最可怕的,成为朋友毫无疑问是最佳的选择,一旦成为敌人,那将是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甚至有些庆幸,这几年来一直对这个女人保持着固有的恭敬,哪怕当初她还只是贵妃的时候,他都不曾有半分的怠慢,如今看来这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就在王振思索这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跟着一道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来,一身淡雅红妆,裙带飘飘,灯光下映出那张鹅蛋的脸庞来,单说相貌,孙皇后在这宫中算不上最美的美人,但眉宇间的妩媚之气,却是独一无二的,留在嘴角的两个梨涡,但凡露出一个笑容,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动容了,凭着这两样独一无二的绝技,这几年来可没少让宣宗为之着迷,甚至为了她不顾天下人反对,执意废后,足见这个女人的魅力有多大了。

    此时的孙皇后脸上没有半分的笑容,那两道略微向上的黛眉轻轻皱起,见王振站在哪儿淡淡丢出了一声道:“这里是哀家的暖阁,不是寝宫,哀家这会儿也没有穿凤袍,所以先生不必拘泥礼仪,坐下说话。”

    王振道了声谢,在一旁落了座,座位旁边的小圆桌上早已放好了几碟瓜果点心,还有一杯上等的龙井茶,茶汤显然是刚刚煮沸,冲入杯中,茶叶的清香随着杯子的缝隙散发了出来,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此事可有效果?”待王振落了座,皇后竟没有客套的意思,单刀直入的询问起来。

    王振似已习惯了孙皇后的说话方式,听了问话并不是立即应答,而是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回禀娘娘,事情已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办了,效果还不错,今日奴婢还为此特意为了这事儿出宫了,在那小楼里坐了一会儿,那些流言蜚语通过那些歌姬的口已传了出来,如今整座京城,上至皇亲国庆,下至黎明百姓可没有人不知二皇子是真龙入府的事?”

    孙皇后一直紧绷的俏脸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双丹凤眼里闪过几分喜色,道:“这事儿若彻底传了开来,先生认为皇上会怎么看?会相信这个传闻么?”

    王振摇了摇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并不知?要说靠天象坐上龙椅的君王,古往今来倒也不少,就是本朝的洪武爷,永乐爷也有这种传闻,但那多是他们老人家坐上了龙椅,那帮读书人讨好两位祖宗才杜撰的话儿,当不得真的?”

    “就没有凭天相坐上龙椅的皇帝么?”孙皇后盯着王振问道,语气透着几分不悦。这次的流言蜚语便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巩固太子地位的阴谋,计谋并不高明,但目的很明显,那就是用真龙入王府这个天象,指二皇子有意谋取太子之位,甚至皇上的权威,虽说二皇子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未必有这个心思,可他身后的吴氏、张太后,甚至暗中窥视的文臣武将未必没有这个心思,为此她不惜将太子失德一事也借机宣扬了出去,用意就是制造出有人故意利用了这个时候,给皇帝一种别有用意的心思,好借此挑拨宣宗与二皇子的父子关系,引起宣宗的猜忌之心,最不济也让宣宗对这事儿的背后深究一下,所以在人选上她是用足了劲儿,红袖街的小楼能在繁花似锦的红袖街立足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更别说在名气上,地位上能一举超越红袖招、一品居,若没有宫中暗中扶持,如何能做到这一步,可以说这座小楼背后最大的当家人就是她了,只不过知道的不过王振、马顺等几个心腹之人罢了,而且如今的当家人,她可是听从了王振的建议,用了刘宁,此人本是宣宗的心腹太监,颇受皇帝信任,只是为人不识字,在政务上难以帮忙,渐渐不为宣宗喜欢,才被识文断字的王振取代了司礼监的地位,但宠信仍在,宣德八年被宣宗派往南京岁办、采办,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寻常的太监要么是完成不了任务,要么就是怕地方官员刁难,此人到是十分喜欢这份差事,从宣德八年二月出宫入南京,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在南京留下了惊人的数字,南京官员送来的奏折上就记载了南京贡船所装物品的种类及数量:司礼监制帛二十扛,船五,笔料船二。内守备鲜梅、枇杷、杨梅各四十扛,或三十五扛,各船八,俱用冰。尚膳监鲜笋四十五扛,船八,鲫鱼先后各四十四扛,各船七,俱用冰。内守备鲜橄榄等物五十五扛,船六,鲜笋十二扛,船四,木犀花十二扛,船二,石榴、柿四十五扛,船六,柑橘、甘蔗五十扛,船一。尚膳监天鹅等物二十六扛,船三,腌菜苔等物百有三坛,船七,笋如上,船三,蜜饯樱桃等物七十坛,船四,鲥鱼等百三十合,船七,紫苏糕等物二百四十八坛,船八,木犀花煎百有五坛,船四,鸬鹚鸨等物十五扛,船二。司苑局荸荠七十扛,船四,姜种、芋苗等物八十扛,船五,苗姜百扛,船六,鲜藕六十五扛,船五,十样果百四十扛,船六。内府供应库香稻五十扛,船六,苗姜等物百五十五扛,船六,十样果百十五扛,船五。御马监苜蓿种四十扛,船二。共船百六十六只,龙衣、板方、黄鱼等船不预焉。兵部马快船六百只,俱供进贡。此事弄得不少官儿大为反感,当时奉命巡视南京商业的老臣陈循恰好目睹了这位太监的手段,一时大为气愤,当即上了《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疏》:奏为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此公为浙江佥事时所上臣廵历至严州府建德等县、杭州府富阳等县地、据军民人等禀称本处地方。虽出鱼鳔茶绫等物、人民艰苦、监市肆之兑故曰肆府肆府太监差人催督扰害地方、鸡犬不得安生、要行禁约等因、到臣、为照前项鱼茶绫鳔系供用之物、未敢擅专、又访得镇守太监王堂、市舶太监崔珤、织造太监晁进、督造太监张玉。各差参随人等、在于杭严二府地方、催攒前项进贡、固已勒要收头银两、而不才有司官吏及粮里人等、倚是贡物、无敢稽察、任意科敛、地方被害、人不聊生、而肆府太监伴贡之物、动以万计、是陛下所得者一而太监即所得者十参随人等所得者百有司官吏所得者千粮里人等所得者万利归于私家、怨归于朝廷、上供者一。而下取者万。况此等之物。品不甚奇。味不甚美。何足以供陛下之用哉。及照建富等县地方地瘠民贫。山枯乏樵猎之饶。江清鲜鱼鰕之利。兼以近年以来、水旱相仍、征科四出、军民困瘁巳极、故前岁流民相聚为乱、一呼千百、几生大变、幸赖抚捕而安、今尚汹汹未靖、往事在鉴、实可寒心、伏望陛下敕下该部、将前项贡物、特从停止、仍行廵按御史并按察司、及该道分廵官揭榜戒谕、今后敢有指称进贡名色、在于各地方需索财物、骚扰为害、应参奏者奏请究治、应拏问者径自拏问、庶民困可苏、而地方可保无虞矣。明目张胆的把奉旨采办的刘宁大骂了一通,也不知这位陈大人觉得自己骂人骂得不够过瘾,还是觉得刘太监实在太可恶,在上奏折的第二天,还亲自写了时一首《富阳民谣》,揭露了刘宁搜刮在江南富阳的罪行。

2664章:天孙为织碧云裳

    富阳江之鱼,富阳山之茶。鱼肥卖我子,茶香破我家。采茶妇,捕鱼夫,官府拷掠无完肤。昊天胡不仁,此地亦何辜。鱼胡不生别县,茶胡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摧!富阳江,何日枯!山摧茶亦死,江枯鱼始无。山难摧,江难枯,我民不可苏!这首诗广为流传,弄得百姓大骂刘宁,科道的言官御史更是纷纷上奏折,指称刘宁进贡各色,在各地方需索财物,骚扰为害,应参奏者奏请究治,应拿问者径自拿问”。就连首辅大人也过问了这事儿,一时之间刘宁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总算是宣宗还顾念他的几分情谊,重重责罚了一番后,仍旧留在宫中,恰好宣宗迎回来了二皇子母子,宫中除了金英、海涛、王振等几个会伺候人的太监之外,最能伺候人就属刘宁了,最后是她亲自求了张太后发了话,将其拨给了吴妃的寝宫做了伺候太监,那些外臣才没继续在这事儿上追究,这件事才渐渐平息了,对于这份活命之恩,刘宁自是十分感激,虽说是吴妃的人,但对于孙皇后的吩咐还是十分听从的,这次她暗中怂恿他出去开了这家青楼,要银子给银子,要权势给权势,除了想借用青楼传播二皇子真龙入府的传闻来离间宣宗父子感情的目的之外,最大的应由是将吴妃拉入其中,多年宫中生涯告诉她,单靠这点传言,宣宗有些疑心,只怕疑心也不大过几日也就散了,可有吴妃参与就不同了,皇帝或许不在意流言蜚语,但绝不会不在乎身边的人谋划皇位,从古至今,没有那个皇帝会对此视而不见的,而世间最没有什么比皇帝的疑心更让人感到害怕。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员安排上就决不能是自己的人,一方面她不能将自己牵扯了进去,另一方面没有什么比自己府的太监更有说服力,所以算来算去刘宁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事儿她当然不好出面,所以她将这一切交给了王先生去了处理了,这个近年来最受皇上信任的太监着实有些手段,不过去了一日的功夫,竟让刘宁满口答应了,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让她越发看重眼前的这个怎么看都不出众的太监。

    孙皇后的心思王振自然知道,他甚至很热衷去凑成这件事,这么做只因他心里明白,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他的利益与孙皇后是一致的,确保太子的地位牢不可破,唯有这样她才有权倾后宫的可能,而他才有施展心头的抱负的可能,因此尽管他认为这个计谋并不高明,但他还是去做了,刘宁这个人不识字,但为人贪婪,在江南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弄得天怒人怨,当时最狠的并不是陈循《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疏》,这位老老大人虽痛恨刘宁的所作所为,但针对的却是整个太监,这样一来说服力就小得多了,皇帝就算要责罚,那也是整个皇宫的太监,所以形势看似不利,实则有利,反而是科道的奏章来得更厉害,这些人平日里干的就是巡按地方,监督州县,考课官吏,纠劾违法行为,整肃风纪的事情,斗争经验十分的丰富,加上这帮家伙平日里最看不上就是太监,碍于皇帝的约束,一直不到什么毛病,此番刘宁在江南惹得天怒人怨,还不趁机狠很上奏,御史张楷更是在奏折里对刘宁在江南的所作所为用了最具杀伤力的言辞,什么中使狼戾,棍党横行……江浙之间,不胜其扰。……夫江南诸府县,虽深山穷谷,何处无河,何处无水道?虽穷乡僻坞,亦何处无土著,何处无交易?今不论内外,尽欲责令官兵搜刮隐税,此说一行,将举留都之府县,举各府县之河埠,细及米盐鸡豕,粗及柴炭蔬果之类,一买一卖,无物不税,无处不税,无人不税,自是县无宁村,村无宁家,内外骚动,贫富并扰,流毒播虐,宁有纪极,此开辟以来所未有之暴也!……中官藉此辈为爪牙,此辈又藉各土棍为羽翼。凡十室之村,三家之屋,有土著即有土棍,有土棍即有藉土商名色以吞噬乡曲者,是枭獍连袂,而戎莽接踵也,民尚得安枕而卧者!……在皇上之意,以为征商税,乃所以苏小民,不知奏内土著、土商,正所谓小民,民与商其实无两。……而况上取一,下取二,官取一,群棍又取二,利则归下,怨则归上……人穷则乱,恐斩竿揭木之变,不旋踵起也。此奏折一出,科道言官纷纷响应,一时之间杀刘宁之声滔滔不绝,刘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当即就去寻大太监金英,这位老狐狸一看言官摆明了是用刘宁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来痛击宦官势力,早年的内阁首辅集体痛下杀手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个惯于见风使舵的老滑头,刚刚得到宣宗的赞扬,才取代了海涛做了司礼监头号太监,自然不想这个时候引起群臣的攻击,当即不予理会,求助无门的刘宁只好试着来寻王振帮忙了,这个王先生在宫中官儿不大,但学问高,为人最是聪明,又是太子的东宫官,无论是人脉上还是威望上比起金英只高不底,寻他帮忙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是碍于两人平日里没什么交际,加上同在司礼监或多或少有些妒忌的心思,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却不想王先生竟是一口答应帮忙,要说王先生就是读书多,想出的主意就是好,他早已看出,这帮言官这次接着刘宁的机会,有意打压宫中宦官的气势,但他们忘记了,这些官宦说到底都是皇上跟前的人,就是刘宁去往江南,那也是奉皇命去的,所作所为有三分皇帝的影子在,言官在奏折里说什么与地痞为羽翼,结成毒网,逞凶肆虐于江南的江河水道之上,商人阶层,民怨沸腾,这骂的可不是太监而是皇上,鉴于这一点,王先生只让刘宁入宫大哭一场。

    要说这刘宁还真有哭的理由,在空中唯唯诺诺了多年,好不容易被皇上外派为采办太监,难得风光一回,只不过是趁机为皇上采办了一些江南的好东西,非得被这帮挨千刀的言官说成了采药江南,横索货宝,痛箠吏民,吴越大被其害。真真的往死里骂啊,想起这些顿时觉得委屈无比,匍匐在宣宗脚下大哭起来。还真别说王先生这一招还真管用,宣宗虽痛恨他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在他身旁伺候多年的老人了,那份感情还在,加上文官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毫不留情面的辱骂,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让皇帝也对文官此番目的有些怀疑,最终给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下达的旨意上也只是说他擅自而为,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竽考付托,效劳日久,故从宽着降奉御,着其伺候吴妃府上伺候,经过这一事,刘宁对这位比自己后入宫的王先生佩服万分,常说自己这条命是他的,只要他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王先生当然不会要了他这条老命,只是让他抽空出了几趟皇宫,然后在红袖街上开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青楼而已,上次去了江南,他也并非光顾着去为朝廷,为皇上捞取江南的好东西了,那些上了档次的酒家,勾栏他也是去了不少,从中学了不少东西,所以经营一家青楼他自信还是可以办得到,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过半年的功夫他亲手打造的小楼,取自陆放翁的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之句,在短短半年的功夫,从籍籍无名一跃成了力压一品居、红袖招等百年老字号,可以说这比他做了多年的太监还要有成就感,他识字不多,所求的也不多,无非是一点钱财而已,读书人千里做官儿只为财,他答应经营这家青楼,同样是为了一个财字,半年的功夫竟足足让他赚了上万两白银,对此他王先生从最初的佩服,到如今是经验了,但凡王先生让做的,他都一口答应,甚至问都懒得去问了,就好比这次王先生托人送来捎来口信,让其当红歌姬说些宫中的传闻,身为宫中的老太监,与宫中的规矩极为熟悉,宫中的秘密传闻可不少,却极少有传出来的,可他明知如此会坏了规矩,可他还是让人照办了,对于那些来往的文人墨客,士农工商最欢喜的还不是宫中的那点事,起先他还有些忐忑,可说了几日倒也没觉得不妥之处,反而是那些喜好宫中流言蜚语的士农工商每日总要来坐一坐听一听,从先生让人送来口信的那一日开始,连着五日,小楼人满为患,银子十足十的赚了不少,着实让他欢喜了一阵,就是这几日当值他也常常心情愉悦,偶尔碰上了王先生没少道谢。

    只是这位帮了大忙的王先生每次也只是淡淡笑了笑,还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意思是日后莫要恨他才好,刘宁虽觉得这王先生有些怪异,但也没有深究,每次碰上了一如既往的说些感激的话,后来王先生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坦然了,倒也陪着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儿,再到后来,王先生似忙碌了,难得看上一次,即便是碰上了,也只是点头便匆匆离去,大半年的功夫,刘宁几乎就没有与王先生说声一句话,难免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再往后就连面都不曾见到了,偶尔想来,越发觉得王先生仙风道骨,不同凡响,对其敬仰之情越发重了几分。

    王振思索着这一切,嘴角慢慢洋溢起几分笑容来,与自己这半年的安排,虽谈不上完美无缺,但绝对算得上上佳的表现,若非孙皇后弄了这么一个蹩脚的计谋,以为他本事会更加完美才是,只可惜这事儿由不得他,眼看孙皇后还期待着他的应答,这才收起了心神,略微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前朝到是有这么一个人?”

    “是谁?”孙皇后喜道。

    王振道:“唐明皇李隆基!”

    当年太平公主为了除掉太子李隆基,在彗星之事上借题发挥,指使术士向李旦进言:“彗星出现标志着除旧布新,而位于天市垣内的帝座星、心前星均有变化,这一切都预示着皇太子将要成为天子。”她本意是指太子将会篡位,想借此挑拨李旦与李隆基的父子关系,引起李旦的猜忌之心。但李旦却认为这是天意让他禅位太子,决定“传德避灾”。太平公主及其党羽见弄巧成拙,又极力劝谏,认为李旦不可禅位。李旦却道:“中宗年间,奸佞擅权,上天多次示警。我当时就曾请中宗择立贤子,以避灾祸,结果惹得中宗不悦。我为此忧惧数日,寝食难安。难道说,我能劝说中宗禅位,而临到自己该禅位的时候,却反而做不到吗?”李隆基听闻消息,连忙入宫,叩头力辞。李旦道:“社稷能够安定,我能够登基,都是你的功劳。如今帝座星有灾异出现,我传位给你,是希望能转祸为福,你又何必有所疑虑。”李隆基仍极力推辞。李旦又道:“你若是一个孝子,就当接受禅位。难道非要等我死了,方肯在柩前即位吗?”李隆基只得答应,流涕而出。这事儿一直广为流传,民间说书的,文武百官嘲笑的多不胜数,所以孙皇后即便是在深宫,对于这件事儿还是知道一二的,闻言试探的问:“先生是说,皇上他会效仿唐睿宗会因天相让位二皇子?”

    王振摇了摇头道:“军国大事岂可儿戏,当今圣上聪明睿智不输当朝太祖皇帝,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娘娘别忘了,二皇子可不是李隆基!”

    孙皇后一听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此番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让宣宗让位给二皇子。

2665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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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娘娘以为如此就可松一口气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王振似看出了孙皇后的心思,停顿后又补充了一句。

    孙皇后心头一紧,刚刚放松的黛眉又微微皱了起来,看着王振道:“先生的意思是?”

    王振道:“娘娘这事儿看似是毫无破绽,可经不起推敲的,以皇上的聪明睿智,不难看出其中的猫腻,咱家可听说了,就在方才杨大人去了一趟小楼,然后入了皇宫陪皇上说了一更天的话?”

    “一更天,可听到了什么?”孙皇后心头又是一紧。

    王振摇了摇头道:“咱们的人都被杨大人赶出来了,就连刘公公也不得在跟前,所以打听不到什么,只知道皇上似对这事儿询问了杨大人的意见?”

    “询问,先生是说皇上开始关注这件事了?”孙皇后眼里涌出喜色,这件事她之所以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目的就是引起皇帝的关注,最后能亲自追查一番,这人是吴妃府上的人,算上认证,加上真龙入府这个传闻,她不相信皇上会无动于衷,对于自己的丈夫,她还是了解的,要说疑心皇宫里没有人大得过他了。却不想王振摇了摇头道:“以奴婢看,皇上非但不会过问,甚至连提都会提一下这件事?”

    “这是为何?”孙皇后急切的问。

    王振轻轻叹了口气,道:“娘娘的计谋虽然高明,却高明过了头,先不说这件事从头到尾的矛头都是指向了二皇子,单说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吴妃?娘娘大概忘记了,吴妃母子入宫不过半年,论威望她比不上娘娘,甚至连何贵妃、赵贤妃、吴惠妃、焦淑妃、曹敬妃、徐顺妃、袁丽妃都不上,论出身吴妃是罪臣女眷,根本没有出身可言,若非容貌不错,上天垂怜,她或许一辈子老死在宫中也无出头之日,论宠幸非但及不上娘娘,就连入宫不久的郭妃也比她好上几分,试问这样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威望、没有地位,没有宠幸的女人,又如何能煽动百姓,煽动文武大臣呢,精明如皇上难道就不能看出这一点么,从杨大人入宫到如今已经三更天了,若是皇上有意过问,这会儿怕是要差人请吴妃过去问话了,奴婢来了的时候,已经问过刘宁了,皇上在杨大人走后,只是说了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家也不例外,便去了郭妃的寝宫。单凭这一点足以说明咱们的这位皇上是看出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的?”

    孙皇后面色显得十分难看,咬着红唇道:“皇上若看出了这一切是哀家所为,为何不遣人来质问哀家?”

    王振道:“皇上都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天家也不例外,这说明皇上一时还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他的儿子并不多,只有两个而已,且年纪尚小,万一有个闪失,愧对的可不是天下百姓还有列祖列宗了,所以皇上选择了沉默,但并不表示他对这件事好不重视,也许等太子、二皇子将来长大了,又或者他认为祖宗的江山能得以顺利传承的时候,也许会过问吧,只是那时候咱们有多少胜算又有谁知道呢?”

    “关于皇位,太祖皇帝早有规矩,皇位的继承人必须自己的嫡亲长子,不管他是否贤能。皇位的继承人首先应该是皇帝的嫡亲儿子,在皇帝的众位儿子中间,以年龄的长幼来定由谁来继承。镇儿是当今嫡长子,无论皇上喜欢如否百年之后,当以皇位传之?”

    王振道:“规矩是规矩,可规矩也并非一成不变的,若人人都守规矩,大唐的天下就该是李建成的而不是李世民的,太宗之后的皇位就该是李承乾而不是高宗李治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本朝的江山,若是按照规矩来,这会儿坐在龙椅上的该是建文帝才对?”

    “大胆王振?竟敢胡说八道!当真以哀家不敢治你的罪么?”孙皇后板着脸色,冷声喝道。

    王振噗通之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胡言乱语,还请娘娘饶命!”

    孙皇后也不知想什么,并没有说话。

    王振抬头看了看孙皇后,试探的道:“娘娘心里明白,奴婢这一番话可都是肺腑之言,汉高祖与吕后的嫡长子惠帝刘盈、唐高祖与独孤皇后的嫡长子李建成、唐太宗与长孙皇后的嫡长子李承乾,本朝的建文帝……这些都是嫡长子、嫡长孙,却终究不是一个继承人,太子宽厚仁慈心地善良日后必定是个好皇帝,可未必就是一个好太子,加上一时鲁莽做出了失德之事,皇上虽没没说什么,但不表示皇上就忘记了这件事,算上娘娘这一番作为,难保皇上没有废除太子的心思。”

    孙皇后道:“太子来国之根本,岂可说废就能废的,纵然这事儿哀家做得不对,皇上未必就有废除太子的意思?”

    王振道:“《东周列国志》第二回:说褒姒怀孕十月满足,生下一子。幽王爱如珍宝,名曰伯服。遂有废嫡立庶之意。奈事无其因,难于启齿。又:却说申侯闻知幽王废申后立褒妃,上疏谏曰:“昔桀宠妹喜以亡夏,纣宠旭己以亡商。王今宠信褒妃,废嫡立庶,既乖夫妇之义,又伤父子之情。桀纣之事,复见于今,夏商之祸,不在异日。望吾王收回乱命,庶可免亡国之殃也。”又,第三回:话说申侯进表之后,有人在镐京探信,闻知幽王命虢公为将,不日领兵伐申,星夜奔回,报知申侯。申侯大惊曰:“国小兵微,安能抵敌王师?“大夫吕章进曰:”天子无道,废嫡立庶,忠良去位,万民皆怨,此孤立之势也。今西戎兵力方强,与申国接壤,主公速致书戎主,借兵向镐,以救王后,必要天子传位于故太子,此伊周之业也。语云:“先发制人‘,机不可失。”又,第十回:祭足曰:“邓曼,元妃也,子忽嫡长,久居储位,且屡建大功,国人信从,废嫡立庶,臣不敢奉命。”

    《三国演义》第三回:群臣惶怖莫敢对。中军校尉袁绍挺身出曰:“今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汝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卓怒曰:“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否?”袁绍亦拔剑曰:“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这样的事迹可不少,汉武帝晚年喜爱少子刘弗陵,常常对人夸他“类我”,后来果然将其立为太子”。后世君主也常常以此为理由废嫡立爱,光武帝刘秀由郭氏而移宠张丽华,太子刘强只有惶恐让位与阴氏之子,当今圣上能为了娘娘废了并无过错的胡皇后,为何就不会因二皇子而废除了太子呢?太子之位不是一成不变的,唯有早早谋划,才是上道!”

    若说先前孙皇后还有些自信,但王振的这一番话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自信了,即便是高贵如她也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了声,是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想当初她与宣宗从小青梅竹马,谁都认为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大明的皇帝君临天下,而她做大明的皇后,母仪天下,可结果如何,等他长大了,她也是出落得如花似玉等着他迎她入宫母仪天下,可事情却由不得她来安排,一向喜欢她的明成祖忽然改了主意,选了济宁人胡善祥成为他的嫡妃,而他一心想要迎娶的“妹妹”她却只能充当姬妾,成为“皇太孙嫔”。再后来,他当了皇帝,她本以为凭着他对自己的宠爱,一定会让自己母仪天下,可群臣却不答应,就连太后也是一肚子埋怨,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将皇后的凤冠戴到胡善祥的头上,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与他母仪天下。

    从那时起来,她就知道这天下的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自己去抢,去谋划,没有人会帮你半分,便是宠爱的男人也不例外,她便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才对宣宗温柔体贴,知道他喜好玩耍便陪着玩,知他好赵孟頫的字画,从未练习书法的她,愣是在短短三年练就了一手好字,非凡如此,他处理公务累了,她便送上了亲手调制的羹汤,遇到了烦心的事情,她便陪着他说说话,直到他开心为止,就连他要儿子,她也尽最大的努力给生了出来,多年的努力,老天爷并没有辜负她,他对她越来越宠爱,甚至为了她不惜坏了宫中的规矩,向张太后请示,制金宝赐与她,如此过了两年,她终于诞生了太子,他以此为理,废黜胡皇后,让她退居长安宫,让她名正言顺的母仪天下,这一路走来,其中的心酸,旁人不知她却心知肚明的,若非自己努力去做这一切,这六宫之主,又何尝会是她能做的呢?

    “先生之言言之有理,只是这事儿该如何谋划,如何部署作为,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灯光下,孙皇后的神情多了几分刚毅。显然是下了某种决心。

    王振轻轻叹了声,冲着孙皇后拱了拱手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娘娘的话,早年,奴婢读《战国策》的时候,看到秦国和楚国作战,秦兵大败楚军,占领了楚国首都郢城,同时又占领了洞庭湖、五都、江南等地,楚王向东逃亡,藏在陈地。在那个时候,只要把握时机攻打楚国,就可以占领楚国的全部土地。而占领了楚国,那里的百姓就足够使用,那里的物产就足可以满足物质需要,东面对抗齐、燕两国,中原可以凌架在三晋(指韩、赵、魏三国)之上,如果这样就可以一举而完成霸业,使天下诸侯都来秦廷称臣。可这样一个好主意,偏偏当时的谋臣不但不肯这样做,反而撤兵和楚人讲和,给了楚国收复了所有失地,重新集合逃散的百姓,再度建立起宗庙和社稷之主,他们得以率领天下诸侯往西面来跟秦国对抗,这样秦国就第一次失去了建立霸业的机会。后来其他诸侯国同心一致、联合兵临华阳城下,亏得秦国用诈术击溃了他们,一直进兵到魏都大梁外。当时只要继续围困几十天,就可以占领大梁城。占领大梁,就可以攻下魏国;攻下了魏国,赵、楚的联盟就拆散了,赵国就会处于危难之地。赵国陷入危难之地,楚国就孤立无援。这样秦国东可以威胁齐、燕,中间可以驾驭三晋,如此也可以一举建立霸王功业,使天下诸侯都来朝贺。然而谋臣不但不肯这样做,反而引兵自退、与魏讲和,使魏国有了喘息的机会。如此就第二次失去了建立霸业的机会。等到第三次的时候,秦国因前两次心慈手软而再一次丧失了统一的机会,起先奴婢不明白,秦国明明可以一次解决了这些敌人,为何就没能完成这次使命呢,奴婢那会儿学问浅薄,看不明白将秦国的这一切归到秦国君王昏庸上,后来,奴婢读书多了才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秦国没能一举灭了魏国、楚国,不是秦国的君王昏庸,而是楚国、魏国还有赵国、还有齐国帮忙,所以它虽然强大,却也做不了这天下之主,只能任由机会白白流走,等到了始皇的时候,他老人家就高明得多了,灭赵亡韩,迫使楚魏称臣,联合齐、燕加盟,建立霸王之业,让天下诸侯都来朝贡,最终灭了六国一统天下……?始皇能统一六国在于他懂得先扫除威胁秦国的一切障碍,世人常说,恶的蔓延,如同遍地大火,不靠拢,就难以消灭,娘娘想要保住太子之位,就当学始皇扫除一切障碍才行?”

    当学始皇扫除一切障碍才行?”

    孙皇后心头一动,一双凤目死死地盯着王振,怒声道:“先生可知你在说什么?”                                    猫扑中文

2666章:浪成于微澜之间

    王振道:“回娘娘的话,奴婢非但知道,还知道这些话若是被人听去了奴婢会是怎样的下场,可奴婢还是忍不住要说,奴婢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娘娘,今年的娘娘看着风光无限,那是因母凭子贵,他日太子登基做了皇上,娘娘贵为太后,权倾后宫,自是没人敢说什么,可娘娘就没想过,要是登基的不是太子,娘娘会是怎样的下场,太后对娘娘诸多不满,废后胡氏封号是被废了,可谁也没小看这位老人家,在这件事上娘娘虽不是罪人,可奴婢敢说,整个后院没有一个不把娘娘当罪人看,权势在的是时候,她们不敢对娘娘怎么样,可一旦权势没了,这后宫诸位娘娘的怨恨,嫉妒怕是轻易放过娘娘,到那时候娘娘那什么来保护自己呢,靠皇上?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这天下最靠不住的就是皇上,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了二十年,二十年来风雨与共,情谊看似牢不可破,可事实如何,娘娘比奴婢更清楚,那郭爱入宫中不过半年的功夫,仗着年轻貌美,浑身的才气,便天天霸占着皇上,这几日奴婢可是亲眼看见了,皇上对那郭妃的宠爱,一点都不输娘娘当年,据敬事房的太监陈洪说,昨儿皇上已经让留下龙种了!”

    大明的规矩不少,就是皇上与爱妃那点私密事儿,也有种种规矩,至于从谁开始流传下来的不得而知,只是从仁宗的时候开始,这个规矩就在宫中开始流行了,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敬事房的太监就履行他们的公务了,帝、后每行房一次,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后怀孕时核对验证。皇帝与妃嫔行房,程序则复杂一点。每日晚餐完毕,总管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几十块绿牌子,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皇帝若没有那个意思,便说声“去”;有点意思,则拈出一块牌子,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总管记住这个牌子,出来后将牌子交给手下——专负责背妃子进寝宫并一直送到龙床上,待完事了,太监再次用披风裹着她,背到门外。总管随后进来,问:“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本,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若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则龙精尽流出矣”,算是断绝了妃子生下龙种的念想了,宣宗年纪不大,随着朝廷局面日益稳定,天下百姓也日日繁荣昌盛,宣宗也没了往日励精图治的心思,最近几年来频频躲入后宫妃嫔的闺房里寻欢作乐,她虽得宠幸,但后宫佳丽三千,她也不能日日夜夜霸占着皇上,所以有时皇上入了一些妃嫔的闺房里,她也暗自担心这些妃嫔产下皇子,母以子贵,从而得到宣宗的喜爱,而使自己失宠。因此,仗着宣宗的宠幸,暗中她使了些手段,才使得宣宗从宣德二年后,再没有生下一位皇子来,若不是吴氏突然从半路杀出,这种暗地里的手段,她也会一直用下去,如今看来,这事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能让一个嫔妃不生孩子,却未必能做到让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不生孩子,只要有孩子,对于太子而言就是一个威胁。

    原先,仗着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宣宗处理完了政务,总回来她的坤宁宫坐一会儿,吃一碗她亲手做的羹汤,或是拉着她说些体贴的话儿,虽说皇上说不了一会儿,但十余年来,皇上从未没有间断过,这在天家来说是难得可贵的,她甚至时时能生出几分感动来。

    可最近这一年多,往日的习惯还在,却不是日日来了,有时是两三日,有时是三五日,更多的时候是十几日,起初她只是简单的认为皇上政务多了,身子骨累了,想早些歇息了,可很快他发现这这一切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皇上竟嫌弃她容颜不如往日,心生厌恶,转身寻找身段最年轻的妃嫔了,为了寻得面容姣好的姑娘,他竟不顾群臣反对,执意选秀,自从这位凤阳的郭妃入了宫,宣宗便如同一头发情的公鹿一般,一头扎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她这个昔日的宫中第一号爱妃要见他,都要去郭妃的寝宫,多年的情分竟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入宫的丫头,这让她如何不心寒。

    只是入了这皇宫就由不得她,她纵然是心头再恨这个无情的男人也不不敢说什么,唯独把这份恨意藏在心头,本指望来个眼不见为净,好让让太子平安无事,日后顺顺利利的继承了皇位,自己这点委屈也算是值得了,却不想皇上竟糊涂到留下龙种,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狠心的能不顾群臣反对废除了皇后,保不齐他日也能不顾群臣的反对废除太子,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想到了这儿,孙皇后眼里射出几分怨恨来,王振先前的那一番话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扫除一切,对,唯有这样镇儿才能平安的坐上皇位,做好这个皇帝。

    她咬了咬牙,用力的松了一口气,那还算饱满的胸脯儿,随之起伏了几分下,终于归于了平淡。

    暖阁里一片宁静,偶有风声吹来,吹得窗前的树叶呼呼作响,王振只觉得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踹不过起来,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个隐藏与灯光下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心里隐隐感到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期待,在宫中多年,他十分清楚这个美丽女人的身后有着怎样的手段与心机,当年还是一个刚刚入后宫的十七八岁的姑娘,竟让一向开明仁慈的宣宗为了她坏了宫中的规矩,按照旧时的宫廷礼制,皇后被册封后赐金册宝(印),贵妃以下有册无宝,但她愣是让宣宗为了她,向张太后请示,制金宝赐与她,纵然有群臣的反对,张太后的不满,废后的妒忌,她仍旧让宣宗这么做了,没有几分手段是做不到这一步的,此后的几年,废后并无过错,宣宗为了她还是废除了胡皇后,单凭这一点他便知这是一个不甘人下的女人,且有手段的女人,宣宗风流儒雅,后宫的妃子谈不上佳丽三千,但也有不少,可这么多年宣宗却没有再诞下龙子,这事儿旁人不知,他可是一清二楚,自做了这后宫之主,但凡宣宗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她的闺房,但凡去了旁的妃嫔闺房,留下了龙种的,皇后必会带上太医嘘寒问暖一番,一旦确认是男儿,皇后必会让太医留下一包药材,那些妃嫔都是聪明人,那还不知皇后这意思,为了活下来,唯有含着眼泪吃了那包不怀好意的草药了,至于那些不知趣的妃嫔,明着皇后当然不敢把她们怎么样,可暗地里就另当别论了,皇后有掌管六宫的权势,更别说本朝对后宫规矩颇多,而这些责罚都以皇后为尊,那些不合作的妃嫔用不着几日,便比皇后寻了一个由头,派人抓到宫中呵斥责罚一番,有时是痛打一番,有时是逼着喝下了药汤,等这些妃嫔再出皇后寝宫的时候,肚中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便是哪里不小心撞到了肚子,动了胎气,总之这个女人,凭着隐忍,以谦恭和娇柔使皇帝对她的爱无以复加的手段,在短短几年的功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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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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