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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千四百章:10万貔貅10万心

    杨峥嘿嘿一笑道:“不差,不差,刚刚好?”

    宣宗淡淡一笑,将火枪丢给了杨峥,道:“你又想说什么?”

    杨峥将接过的火枪重新调转了枪头,仍旧递给了宣宗,道:“这火枪是微臣让孙大人特意给陛下打造的,你还是收起来为好?”

    这样的一把新款火枪,谁都喜欢,皇帝也不例外,宣宗也没客气,顺手便接了过来,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后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要朕答应你什么?”

    杨峥笑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陛下也?”

    宣宗没好气的道:“少来这些奉承话,有什么话快说,朕可不是来听你说奉承话的?”

    杨峥嗯了声,稍作酝酿了片刻,道:“微臣是想对陛下说,火器是咱大明御敌的“长技”,断不可荒废,但这事儿偏偏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每一把火器的研究,除了需要大量的能工巧匠之外,最需要的是银子,没有银子,再好的火器上了战场也不过是糊弄人的,起不了御敌的作用,可我大明的户部摆明了支撑不起火器的研制,勉强支持了,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不痛不痒,难以达到研究火器的真正作用,所以微臣想让兵工厂独立于兵部之外?”

    宣宗一愣,呢喃了声:“独立于兵部之外?”

    杨峥道:“不错,独立于兵部之外?兵工厂担负研制大明火器的重任,一直依附于兵部,准确的说是依附与户部,正因为如此,碰上了朝廷重视火器,他们或许能得到一笔研制火器的银子,能咬牙给大明打造出一些好的火器,这一点永乐一朝就是证明,永乐爷应付北方的鞑子,南方的安南,还有海上,自他登基后,兵工厂的火器研究也是最好的,先后为我大明打造了最先进的武器,永乐爷更是让这些先进的武器,先后投入了战场上,短短几年的功夫,我大明的军队火器的编制装备达到了数万人,从而保证一次又一次胜利,陛下都知道论打仗,鞑子并不怕我们,可大明建国七十载,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败北,原因何在,无非是怕我们的火器。

    没有好的火器,咱们就没有取胜的砝码,就没有守土安民的利器,而兵工厂恰恰是为我们打造砝码利器的所在,让他们独立,不再因官场的规矩而分神,不再因为没银子而不得不将一次又一次的研制任务搁浅,一心一意的为大明研制最新的火器,让火器来替陛下,替大明保土安民。

    宣宗嗯了声,沉吟了片刻,道:“话虽如此,没有朝廷的支持,银子如何来,没银子那什么研制?”

    杨峥嘿嘿一笑道:“银子么,

    陛下手中就是了?”

    宣宗愕了一下,盯着杨峥问:“此话怎讲?”

    杨峥道:“这把火枪若咱们卖一千两,陛下觉得会有人买么?”

    “一千两?你想得倒好,这么高的价钱有人来买才怪呢?”宣宗打趣的道。

    杨峥嘿嘿干笑了两声,道:“那也未必,你看看这些西洋的商人,还有咱们大明的王侯公孙,对了还有这些商帮,那个眼里不是闪的不是贪婪,一千两白银,对百姓来说是高价,可对于他们来说,一千两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钱了,他们不买才怪呢?”

    宣宗顺着杨峥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些西洋的商贾、大明的商帮、王侯公孙一个个眼里闪耀着贪婪的光芒,那吞吐沫的神情恨不得夺了他手中的火枪才好,一千两,就算是一万两,他相信这些人而会抢着买了?”

    “你准备卖火枪?”宣宗算是回过味来了。

    杨峥点了点头道:“不错,兵工厂每年能维持的研制火器的费用,基本上在一百万到两百万之间,这些银子靠户部是支撑不起的,一旦脱离了兵部,也就没有伸手向户部要银子的理由,可如何保持这高额的研制费用,一直是微臣解决不了的问题,直到前几日有个西洋商人寻到我要想给我购买几把火枪,好自己保证自己商品的安全,不用花费昂贵的费用去请镖师,微臣才眼前一亮,有了计较了,兵工厂每年为了研制新的火器,少不了要多购些材料,可有些用不完,浪费了又可惜,不如拿来打造这些小型的火器,这些火器本身小,在战场上施展不开,可对于商队、王侯公孙,大明的商帮却是最 合适不过了,一来可以彰显他们的身份,二来带给他们商品安全,任谁看了都想买上一把, 价钱的高低,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问题,商人靠买卖可以赚回来,王侯公孙靠殷实的家底,可以攒出来,商帮就更厉害,他们家大业大,随便哪里省两下,这笔银子也就出来了,有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没道理不买,微臣打算每年让兵工厂用些不用,甚至用不上的材料,制作出好用、耐看、简单的火枪来,数量不在多,每年一千把,每一把一千到两千两不等,这样一来,每年维持研制新款火器的费用就足够了……?”

    宣宗眯着双眼思索了一会儿,颔了颔首道:“法子是不错,可朕还有一个顾虑?”

    杨峥道:“陛下请说?”

    宣宗道:“兵工厂以研制火器为主,一旦独立朝廷之外,研制的火器必是最先进的,这样一个足够威胁任何人的衙门超然存在,若是忠于朕还好说,若是别有用心,被不法之徒控制了,朕这江山,只怕也不保了?”

    杨峥嘿嘿一笑,道:“这个是这样的,不过皇上请放心,这一点微臣早就考虑了,说是独立,不过是独立于官场、户部之外,并非绝然朝廷,兵工厂可以谁的号令都不听,但绝不会不听陛下的号令,因为微臣在打造的兵工厂,本身就是为陛下一人打造的?”

    宣宗双眼一亮,道:“你是说?这兵工厂?”

    杨峥颔了颔首道:“兵工厂一旦独立于官场、户部,而超然存在,因先进的火器,足以取代任何人,与其被其他管制,不如将这个权利交给陛下不是更好?”

    宣宗笑了,赞赏的看了一眼杨峥,道:“这主意果然不错,除了朕以外,任何人都不可染指兵工厂,自然也就对朕的江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杨峥道:“可不是!”

    宣宗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是为了朕的江山,为了替朕保土安民,这事儿朕就答应你?”

    杨峥忙道:“微臣谢陛下成全?”

    宣宗摆了摆手道:“行了,少来这一套,这事儿你早就有了主意,趁着朕今日高兴才拿了出来,你这是算准了朕会答应?”

    杨峥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情,道:“话虽不错,可这不是看着皇上仁慈,圣明么,若是昏君微臣就算是早就从有此打算未必会答应,这世上能当皇帝的不少,可能做明君的可就不多了?皇上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位,所以微臣才敢这么做了?”

    几句马屁说得宣宗心花怒放,笑着道:“行了,这些奉承的话儿以后再说,接下来该干什么也都亮出来吧?兵工厂想要独立,光朕答应可不成,这满朝文武百官若是死活不同意,朕也不能不顾他的反对,一意孤行不是,所以你得为兵工厂拿出让他们不得不同意的理由来?兵工厂干的火器研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了?”

    “嘿嘿,皇上请放心,微臣早有准备,皇上只管等着看就好了?”杨峥嘿嘿一笑,拱了拱手。

    宣宗收了火器,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重新坐到了龙椅上。

    杨峥迈着方步,志得意满的走到了张翼等人面前,冲着张翼问:“都准备好了么?”

    张翼道:“都准备好了?”

    杨峥恩了声, ww.uuanshu.cm 道:“那开始吧?”

    张翼点了点头,转身冲着整装待戈五千神机营将士喝道:“准备!”

    虽说这五千将士拿到新款火枪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但稍作训练便让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这比蒙古的哲别容易多了,一个好的弓箭手,除了需要力量之外,还需要长年累月的残酷训练,才能做到百步穿杨,这样的人才数万甚至几十万也出不了一个,而火枪就不同了,它经过特殊训练,只需将士掌握精确射击便可达到百步穿杨的效果,与神射手的单兵作战,火器能让大部分将士都能掌握这一点,在战场上意义无疑是更大。

    张翼道:“人都说鞑子善射,这话儿不假,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弓箭是他们保命的武器,射杀技术高超,这个不能否认,但这局面从今日起就要改变了,你们手中的火器也是你们今后难以保命的武器,唯有每一发子弹都射杀出敌人,你们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都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众将士大声道。

    张翼大声道:“很好,那现在就开始准备?”

二千四百零一章:青山只会明今古

    众将士立即开始装填火药,望着一个个动作纯熟的将士,场上的看客开始骚动了起来,虽说他们不懂得战事,也未必懂得火器,但他们知道大明的将士论单兵作战不是鞑子的对手,并非是鞑子从明,而是鞑子弓箭射得好,因力道的原因,许多的弯弓,大明的将士是拉不开的,这也注定了在许多的战役之中,大明的将士是吃亏的,可如今却不同了,这些火枪好比是蒙古将士手中的弯弓,如果人人都熟悉,人人都达到了蒙古射手的水准,那这场战事还有多少的不可能呢?

    所以无论是场上的百姓,还是文武百官对接下来的演练充满了期待。

    杨峥一副富家翁的模样, 目光一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所以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神情,西洋的商贾,王侯公孙是惊讶后的思索,大明的王侯则是欢喜,磨拳擦掌透着几分惊喜,仿佛看到了一件有意思,好玩的神情一般,而文武百官终究是官场上的人,无论是对此事多么的反对,此时此刻多半是颔首,点头,目中流露出几分是该如此的模样,而百姓则是洋溢着自豪的神情。杨峥自言自语的声:“还是百姓最实在啊,朝廷强大了,比什么都强?”

    眼看着将士们弹药装填完毕,张翼大声道:“变阵?”

    人群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只见被张翼精挑细选的五千将士听得号令,怀中抱着火枪立即以前三排,后三排的局面排了开来。

    很快,人群里有人呼喊起来:“快看,这是沐家三段击?”

    话音刚落,却听得有人摇头道:“不对,不读,沐家的三段击我见过,具体是由三人为一个小组,先由最前面的火枪手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由第二名士兵上前开火。三人交替装弹、开火,使原本射击一次需要半个时辰射杀速度提高三倍,因此才能对付敌人的大象,可你看这个阵型,根本就不是沐家的三段击?”

    先前那人只觉得看得有些眼熟,此时细细看去,果然与沐家的三段击略有不同,此时的阵型,沐英的三段击是在云南对战象兵时使用的,本质上是利用空隙,让将士轮流射击,因为才会有三个人一组,你射完就退后安子弹,第二个人去射,第三个人就位准备然后这样循环下去。这种三段击可以极大地提高射击的密度,速度与持续性,但缺点是只能对付大象这种行动缓慢的起兵,碰上了鞑子这样纵横马背上的将士,他们的速度,弓箭都是迅猛无比,不是大象能比的,而大明将士由于引发火绳枪需要一段火绳,所以当时的每个火枪手都要在自己身上携带长达几米的火绳。在临战之前,他们必须先点燃火绳,因为在天气潮湿的时候,火绳极难点燃,而且有经验的战士会将火绳的两端都点燃以便随时开第两枪,这样,一根火绳是烧不了多长时间的,往往火绳尚未燃烧完毕,鞑子的起兵便冲了上来,

    而这个时候,因没有火器跟上,往往作用不大,所以沐家的三段击在云南的战场十分出名,反而在北方的鞑子上用的很少,直到永乐后,朱棣加以改进,神机营的将士不再是三组,而是六组九组,有时是十排,前排开火后退到后面重新装弹,后排的枪手继续开火。但后来人们发现如果所有的枪手一起开火会更有效,于是枪手们开始排成三排,第一排跪着,第二排半站立,第三排直立,用齐射的方式代替了旧式的循环射击方式,虽然有这些补救方法,但还是避免不了敌人冲到火枪手面前的情况发生,一直不为将士们所喜欢,鉴于这一点,杨峥在参照了前世日本枭雄织田信长的三段击,重新做出了编排,具体的操作是人数的上的减少,大明的是数人,或者三六九人,而织田信长创造的三段击,则是三人一组,用一杆枪。由射的最准的那个负责射击,也就是扣扳机,而剩下的两个人一个人准备子弹,并在射击完成后把子弹安入枪膛中,另一个人则是调正火绳,与更换火绳,三个人完成一项工作,比起三人做三件事要快的多,通常情况下是一个人装填火枪射击一次最快要一盏茶的功夫,但是三段击的射速可以缩减到三分之一,而且因射手射击之后,由第二名士兵接过火枪并从前端装入火药,捣实之后装入枪弹。第三名士兵同时从后方调整火绳的位置,将扳机移至原位,然后把火枪递给射手,从而实现不间断射击,可以说在射杀速度抢度上,无疑比先前要高了一个档次。

    再者,当年的沐英说到底是对方的大象,大象动作缓慢,可以给将士足够装填火药的时间,当大象临近时,第一队火枪手、神箭手猛烈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如果象阵不退,第二队再射;仍不退,第三队跟上。明军火枪、强弩齐发。大象有受伤的,有受惊的,惊慌回逃。明军获得胜利。而这次对付的是蒙古起兵。

    以起兵而论,天下没有你那一支起兵比得过蒙古起兵,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战术灵活、智勇兼备让人心生畏惧,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速度,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一旦没有形成有效的狙击,那将会是一场噩梦,所以用沐家对付大象的三段击来应对蒙古起兵,毫无疑问是不明智的,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杨峥才动了改动的心思,依着前世的记忆,他得知枭雄织田信长便是用自创的三段击一举击败了对手,当时的对手是武田胜赖,此人善领起兵,手下数万起兵精锐,号称天下无敌,他发现织田信长的营寨设在一个洼地里时,他决定用骑兵从高处冲下来,试图一举冲破织田信长的阵势。第二日一早,当数万骑兵冲到织田信长的营寨前时就被防马栅挡住了,这时织田信长的火枪手开始放枪,火枪除比弓箭的射程远以外,还使马受惊。在三排枪放过之后,武田胜赖的骑兵或被枪打死,或被马践踏压死,或战马失去控制,一片大乱。武田家世代经营的精锐骑兵——赤备精锐尽损,武田四名臣四去其三。长篠之战也被认为是火枪对骑兵的典范,身为军中主帅,杨大人自然想到了这场著名的战役,经过分析,他发现比起沐家的三段击,织田信长的三段击优势更加明显,三人变成一人,使得信长让火绳枪兵成列轮番开火射击,而形成持续不断射击敌军的火网。这种战法使得接近信长军变得十分危险,因为在足轻轮番射击中,弹雨并不会中断,可谓是对付起兵最佳武器,这位日本枭雄能称霸日本,火器的运用立功不小。

    当然了,虽说织田信长当时对手富田长繁的骑兵号称天下无敌,但在杨峥看来,远远没有达到蒙古骑兵厉害程度,无论是速度,力量上,还是最弓箭掌握,以及战术的运用上,日本的骑兵根本没法与蒙古骑兵比较,因此想借用火器遏制骑兵,最大的关键在于火器的连贯,不可有片刻的松懈,否则一旦骑兵靠近了,纵然火器再先进,也只有挨打的份儿,针对这一点,在研究织田信长的三段击后,杨峥稍作了调整,日本的战争虽激烈,但规模上不能与大明的战场相比,从瓦刺夜袭鞑靼,足以看出瓦刺的骑兵精锐至少有三万人, ww.uukansucom 这是个庞大的数字,应对这么大的骑兵规模,单靠几个人去狙击,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在运用三段击的时候,杨峥在人数上做出了调整,火枪队分为前后三排,每一排十二人,第一排射击完后第二排射击,第二排射击时第一排和第三排交换位置,到后方装添火药等,第二排射击完后再第三排射击,第二排同开始的第一排交换位置,补充弹药,第三排射击完后再由第一排射击,这样一来间隔的时间大大的缩短了,非但如此,因人数的增加,火力网无疑是大了,一旦交织成一片,鞑子的速度再快,也难以通过。

    场上的五千神机营将士,随着张翼的口令,摆好了最新的三段击阵型,跟着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立在远处的酒坛,十之被火器击的粉碎,非但如此,自从张翼的命令下达后,各种火枪的声响,就没听过,一干看客,就好比听到了一场绵绵不绝的烟花炮竹,实在耐不住的响声的老者干脆捂住了耳朵,而那些西洋的商家则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许久才从嘴里的呢喃了声:“这,这是真的么?”

    这样的喧闹声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得张翼大喝了声:“停?”五千将士,五千把火枪,先前噼里啪啦的声响就随着这一声戛然而止,空气中除了各种咳嗽声外,唯独刺鼻的火药味。

二千四百零二章:金风未动蝉先觉

    比起百姓的欢喜,西洋商人脸上的不可思议,大明的文武百官则是惊愕,对于大明的火器,他们虽没有参与制造,但大多数都见过,在他们的记忆力,大明的火器存在点火时易受风、雨影响以及点燃火绳时要保留火种和燃着的火绳不能维持较长时间等缺点,早年与鞑子作战时,军中也有不少人用火器,可将士刚结营列队以待。当鞑子进至山下时,即刻下令开炮轰击。战幕方拉开,雨雪忽止,天降大雾,弥漫山谷,视线不清,咫尺之外,难分敌我。将士们个个恐惧,人人心慌,便点燃松枝当火炬。这恰好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鞑子面前。鞑子利用其火光,使用弓箭,箭无虚发,每发必中。将士虽有火光易于点燃鸟铳,但因在明处,难寻目标,非但未能伤敌,自己反吃大亏。加之黑色火药惧潮湿,雨雪中使用不便。而与鞑子那一战正好在雨后初晴,湿度最大时,不用火烤干,便无法射击。所以鞑子愈战愈勇,步步逼近,攻入明营,一举夺取了军营。这一战带给他们的记忆实在太深刻,所以对于将士用火器,他们并不看好,甚至是多番阻扰,认为朝廷花大把的银子去打造一些没用的东西,实在不应该,但凡有任何与兵器相关的指令,他们都想法设法的阻止,从宣德初年火器极少被提上朝堂,若不是火器还有些威慑力,他们几乎要建议朝廷取消了兵工厂,虽说后来没成功,但这事儿他们就一直没停止过,就说一年前,皇帝要发展兵工厂,他们没少阻扰,若不是皇帝铁了心,加上大明这几年的户部充盈,他们也不会答应,这事儿他们虽迫于形势,被答应了,可心里还是百般不愿意,没少上奏折,碍于这一年多大明火器进步不少,他们寻不到由头,才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但要说他们就此放弃了,那是小看了他们,就是今日,他们也是包着寻毛病的目的而来,但凡这些火器有任何问题,他们必会上奏朝廷,趁机取笑兵工厂。

    但事情似乎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先不说先前的那把短枪带来的震撼,就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惊讶中透着欢喜,前期的神机营虽能用火器连续不断的打击敌人的士气,并且可以惊吓敌人骑兵的马匹,但因火器的运用,以及装填弹药的时间太长,用于战场的作用并不大,取胜的几率少得可怜,而每年花在上面的银子却是不少,才让他们产生了火器无用的看法,如今杨峥重新打砸的火器,让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场面,这些火器显然要高明了许多,不说外观是好看了不少,就是对各种天气的适应性以及装填的迅速和便捷都大大超越了先前,搭配三段击战法可以有效地打乱敌人的阵型并且给敌人造成大量的伤亡,就算他们不懂战事,但也看得出来,在这样密集而不间断的火器下,纵然是昔日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也未必能讨到半点好处,他们不是傻子,有这样的一个场面,他们就算再想寻得麻烦,怕也没人相信了,更何况是出兵在即,他们甚至相信,一旦杨峥这一战取胜,兵工厂的地位绝对是独立的存在,而他们反而说不出什么来,这种局面的转换,让他们既感到几分失落,同时也有几分庆幸,若是他们早早阻扰,未必能看到今日这样的场面,大明也未必有这样先进的火器,这一战未必能取胜,他们是固执,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抡爱国之心无人比得过他们,眼看着大明有今日这样的先进的火器,

    克制北方的威胁,他们从心里感到高兴,纷纷叫上好来。

    在一片叫好的声音中,杨士奇走了过来,用力的拍了拍杨峥的肩膀,笑着道:“好小子,一年的功夫,竟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简单啊?”

    杨峥嘿嘿一笑,道:“前前后后五百万两,若不拿点东西出来,那些言官还不得把我骂死,我可不想后半辈子都活在祸国殃民的罪名之下?”

    杨士奇道:“早知道你小子是这么想的,今日这场面不光光是一场演习那么简单吧?”

    杨峥笑道:“看出来了?”

    杨士奇道:“若这点鬼把戏都看不出来,我这首辅的位置,还能做的这么稳?”

    杨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些火器如何你也看到了,威力是不错,可它烧钱啊,没有大把的银子做支撑,根本打造不出好的火器,我大明的火器一直领先与世人,可这几年你看看,都出什么火器了,不好用还不说,就算勉强用得上的火铳,问题也不少,这倒不是说咱们大明的工匠水准不过关,实在这帮读书人眼里根本就没有火器,认为不过是一时新奇的玩意,上了战场靠的还是长柄刀、枪、短柄长刀、腰刀及各种杂式兵器,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先不说鞑子,就是当年的陈友谅,若不是咱们洪武爷福大命大,没准儿就没了咱大明了也说不准了,再说了,从火药的发明,战场就不在是冷兵器说了算了,你还别不相信,用不了多久,火器将会取代兵刃,成为战场上的宠儿,咱们大明不想落后,不想被挨打,火器就一定要发展。我大明刚建立的那会儿,洪武爷鉴于火器在战争中体现出来的强大破坏力和火器部队的强大战斗力,开始着手建立专业火器部队和规定火器在军队中的比例,如洪武十三年年,明tai祖正式下令规定:“凡军一百户,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洪武二十六年,又规定:水军每艘海运船,装备碗口铳四门,手铳筒十六个,火枪二十支,火箭和神机箭各二十支等等。到永乐时,更创立了专习枪炮的神机营,成为大明最早专用火器的新兵种。朝廷各地的城关和要隘,也逐步配备了火铳。洪武二十年,在云南的金齿、楚雄、品甸和澜沧江中道,也安置了火铳加强守备。永乐十年和二十年,成祖令北京北部的开平、宣府、大同等处城池要塞架设炮架,备以火铳。那会儿也是咱们的火器发展最快的时候,军事实力最强的时候,我们有火箭、火炮火药鞭箭、引火球、蒺藜火球、铁咀、火鹞、竹火鹞、霹雳火球、烟球、毒药烟球等十余种,便是到了永乐,咱们使用的火箭种类也有单发火箭、多发齐射火药箭、多火药筒并联火箭、有翼火箭、多级火箭等,火箭的品种达几十种之多,鞑子厉害是厉害,可单靠兵刃是无法与我们对抗的,只可惜这种大好的局面,并没有延续下去,随着文官地位的提高,加上天下的太平,火器越发不受待见,但凡人言语,不是被人骂作了祸国殃民,就是被钉了浪费人力物力的罪名上下不来,长此以往朝廷也无人对这事儿伤心,火器自然难以取得长足的进步,不怕你这个首辅笑话,咱么大明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自认为老子是天下第一,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事实上人家已经迎头赶上了,在古代希腊的古籍中,曾经出现过使用硫、松炭、沥青和麻屑制造成所谓“海火”的记录。后来,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人也都曾在军事行动中出现过纵火作战的记录。虽然欧洲人曾经发明和改进过“希腊火”,ww.ukanshm但威力远远无法与中国火药相比。宋元时,来华的阿拉伯水手在中国人节庆之时释放的焰火和中国船舶装备的火器中,开始仰慕中国的火药了,绍兴三十一年,宋金采石之战中,南宋军队使用“霹雳炮”对蒙古军作战,赢得了局部的胜利,而这一战恰好被一个阿拉伯水手在现场目睹。

    这个是聪明人,他默默的记下了这一战的火药所带来的威力,当返回自己的国家后,开始着手研究了,虽说此人没能研制成功,但不可否认,火药从那时起,就已进入了欧洲了。

    随着蒙古铁骑的横扫,火药不再局限与中国了,宋端平三年,蒙古大军与三万波兰人和日尔曼人的联军在东欧华尔斯塔德大平原上展开了激战,当时便有一个学者记录了那一场战事,蒙古大军在这场会战中使用了威力强大的火器。波兰火药史学家盖斯勒躲在战场附近的一座修道院内,偷偷描绘了蒙古士兵使用的火箭样式。根据哪位学者的描绘,蒙古人从一种木筒中成束地发射火箭。因为在木筒上绘有龙头,因此被波兰人称作“中国喷火龙”。他们开始着手研制这种中国喷火龙了,等到蒙古大军开始席卷东欧大地时,让阿拉伯人也感受到了火药的巨大威力。由于担心会成为蒙古军队的下一个进攻目标,阿拉伯人迫切希望获得火药的情报,以提升阿拉伯军队的战斗力。

二千四百零三章:绿水何曾洗是非

    但阿拉伯人缺乏制造火yao最为关键的硝石的提炼技术。 于是,善于航海的阿拉伯人通过与东南亚各国贸易,间接从中国进口了大量硝石。但蒙古人没有给阿拉伯人足够的时间利用这些硝石。

    宪宗八年,在唐朝名将郭子仪后裔郭侃率领的手持火器的蒙古大军进攻下,阿巴斯王朝的都城巴格达终于陷落。蒙古人灭亡阿拉伯帝国后,建立起了伊利汗国。这里迅速成为了火yao等中国科学技术知识向西方传播的重要枢纽。而配备火yao武器的蒙古军队在欧洲的长期驻扎,给欧洲人偷窥火yao技术提供了机会。

    由于元朝政府不禁止火器出口,蒙古军队还在阿拉伯人和欧洲人中招募士兵,因此,欧洲人有了足够的机会掌握火yao制造技术。希腊人马克在研究中国火器的基础上写了《焚敌火攻书》,记述了三十五个火攻方。比咱们知道的还多,自此火yao的传播,欧洲的火器便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各种先进的火器层出不穷,让人羡慕,他们以先进的武器用于战事,很快便摧毁了他们的敌人,在今日看来,他们的战事,或许离我太过遥远,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旦我们继续止步不前,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先进的文明,美好的家园,都会丧失在他们先进的火器下,咱们的精神也必将不存,杨某身为大明子孙,岂能不作些努力来。

    只可惜,咱们大明的官员大部分的人都没这个意识,沉浸在盛世繁华的记忆力,长此以往,挨打是必然的,瓦刺为何敢夜袭鞑靼,说到底还是对我大明没了畏惧,这事儿若是放在永乐年,他们敢这么做么?火器之为利也,迅如雷霆疚知闪电,利莫利焉者也,然必须有火线、火绳、火袋、锤屑、炮子诸器俱备,而后所长得逞。或者天时之阴雨,风气之拂逆,徒有负载之劳,俱置于无用之地,则钝莫钝焉者也。五百步之外,固可以伤人,使敌入百步之内,则点火不及,当人马纵横之时,则开放不便。这是文官的看法,所以他们对于火器始终抱着默然的态度,殊不知事情是可以往前看的,早期的火器或许需要步骑兵的配合与保护,才能勉强稳操胜算。可你看今日,这五千将士还需要步兵从旁帮助么?”

    杨士奇看一眼整齐划一的五千神机营将士,摇了摇头道:“我看不需要!”

    杨峥道:“何止不需要,若是人手一把新款的火枪,没了装填弹yao的麻烦,配合三段击,他们将会是鞑子骑兵的噩梦?”杨士奇看着杨峥兴奋的脸蛋,道:“这算不算你今日演习的目的?”

    杨峥嘿嘿笑道:“当然了,先进的火器固然可以能阻挡的鞑子,但前提是先进的火器,想要保证这一点,唯有不间断的对火器进行研究才行,研究要什么,要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匹配,所以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凑成的,朝中不少人对这事儿不热衷不说,还会百般阻挠,今日这演习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信心,

    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阻扰的官儿看看,当一个朝廷拥有了源源不断最先进武器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杨士奇哈哈一笑道:“是无敌的存在,我相信等你打赢了这场战事回来后,这个评价绝对是所有人认同的?”

    杨峥道:“咱要的就是这种评价,要不然这火器怕也研制不下去?”

    杨士奇看着眼前的杨峥,这个当初自己亲自领入官场的毛头小子,经过这十几年的打磨,早已磨去了菱角,变得越发成熟,透着某种让人欣赏的魅力,他长叹了声,道:“杨小弟,无论是你做什么,杨大人都支持你?”

    杨峥心头涌出几分感动,十年前,西湖湖畔,两人的相遇,自从便被他带到了官场,这十几年来走来,他无论做什么,无论什么时候,这位杨大人从来都是站在他身后,成为他最强劲的后盾,可以说,没有杨士奇站在他背后,什么一国两制、开海禁、治理江南只怕难以完成,可以说在这十年的光阴里,他做任何事情都已习惯了杨士奇的存在,如此细细想来,与其说是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地位,开创了今日的大明,不如说是杨士奇给他的保护,鞭策,才走到了今日。

    “那小弟先谢过了?”杨峥抱了抱拳一脸诚恳的道。

    杨士奇淡淡的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不怕你笑话,你今日做的这些事,都是杨大哥想做没做的,眼看着你一件一件的把它实现了,杨大哥仿佛看到了是自己的亲自做的一样,要说谢谢,得杨大哥谢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梦想一步一步的实现?”

    杨峥嘿嘿一笑道:“实现,还早呢?”

    杨士奇目光看着远方,道:“早么?人已在梦里,这梦还早么?”

    杨峥有那么一刹那,忽的想起了古龙大师的那句,天涯远不远?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怎麽会远?明月是什麽颜色?是蓝的,就像海一样蓝,一样深,一样忧郁。明月在那?就在他的心,他的心就是明月。这个老杨该不会和自己一样,穿越时空来的吧?”

    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张翼已下达了收枪的命令,五千将士动作纯熟,五千把火枪,早已被他们当做了宝贝抱在了怀里,人人神情肃然,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

    四周无论的百姓,还是西洋的商家,甚至是大明的文武百官,莫不是对这五千将士的表现加以赞扬。

    等待四周的叫好声都停下来的时候,杨峥冲着站在宣宗身旁的王振丢了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弓着身子走到了宣宗的身旁,低声道:“皇上,该你说话了?”

    对于这么一个接近皇帝的机会,王振心里十分感谢杨峥,所以表现的极好。

    皇上哦了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按照他的打算,今日他原本是想穿着铠甲来的,可杨峥却说这不过是演习,皇帝穿着龙袍,反而给将士庄严的感觉,所以他便舍弃那堆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盔甲,让人准备了一身最鲜亮的龙袍。

    金黄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样下闪闪发光,胸前的那条九爪金龙透着皇家的威严。

    宣宗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身旁的锦衣卫力士立即紧跟左右,各自神情戒备。

    四周因为皇帝的站起,先前的喧闹已停止,偌大的午门城外,显得无比的宁静,数万双目光就那么仰视着大明的皇帝。

    宣宗轻吸了一口气,以君临天下的口吻,道:“我大明疆土初北边地,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中包大宁、开平、东胜,而嘉峪之外,置哈密为属国,延袤万里,设兵镇戍,联络其间。成祖都北平,扆山负海,凭塞为险。自弃大宁于兀良哈,宣、辽间隔,京师屏蔽渐薄。已而兴和废,开平孤峙难守,乃迁卫于独石,而东胜亦内移。宣、大、延绥皆当敌冲,久之,河套沦弃,宁夏、固原边患日急,哈密入于土鲁番,关外即绝域矣。于是分地设镇,凡为边者九,曰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太原、固原。 国家建都燕京,三面临虏,防边大计,视古加详。疆土之大,远迈汉唐,所戍守疆域多有九地之多,此乃我大明藩篱,岂可任由鞑子胡作非为,wwwm 朕虽不才,愿效仿先祖,扫平鞑子,壮我大明声威!”

    宣宗这一番话似是酝酿了多日,说来 锵锵有力,很有感染力,场上众人多半是从朱元璋,朱棣时代过来的,当年朱元璋北伐成功将元军赶出了长城以北地区,此后又在北方设辽东〔今辽宁辽阳〕、大同、宣府〔今河北宣化〕、延绥四镇,不久又设宁夏、甘肃〔在张掖〕、蓟州〔今天津市蓟县〕三镇,其镇守为武职大臣,提督则为文职大臣。又以山西镇巡统驭偏头三关,陕西镇巡统驭固原,也称为太原、固原二镇,这九镇统称“九边”。九边东起鸭绿江,西到嘉峪关,绵延万里。为了保险,朱元璋又在长城以北建立大宁卫〔今凌源〕、开平卫〔今内蒙古多伦〕、东胜卫〔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三个军事重镇,作为九边的外围据点。于要害之地,如紫荆关、芦花领、古北口、居庸关、喜峰口、松亭关等处,也都置兵戍守。于是东起辽阳,西经大宁、开平、兴和、独石、东胜,抵大同,数千里间,各边镇卫所都驻军队、开屯田,声势相连,形成了一条牢固的防务线。虽说没能将鞑子赶尽杀绝,但因这条牢固的防线在,鞑子一直被压制在长城以外,不曾踏足中原半步,到了永乐时,朱棣更是生猛,以皇帝之姿,愣是五次出兵蒙古,把一干成吉思汗的子孙打得都不敢想中原,正因朱棣战神一般的存在,大明的边疆一直很安宁,鞑子犯边境似是很久远的事情。

    

二千四百零四章:月照山河到处明

    但随着朱棣的去世,加上当年朱棣的错误决定,使得洪武时,永乐时的辉煌渐渐远去,先前死活不敢踏入中原的鞑子,开始了动了入住的中原的心思,屡次扣边。

    九边之中,山海关乃关内外交通枢纽,地势最为重要,女真兴起后,以此地驻兵最多,设总兵和经略负责镇守。驻守边镇的军队称为边兵,总兵官总镇正兵,副总兵领三千人作为奇兵,游击也领三千人往来防御,为游兵,恭将分守各路要塞,东西互相策应,为援兵。永乐年间,成祖自动放弃大宁卫,把大宁所辖边地赏给兀良哈,从此北边失一重镇,辽东与宣府、大同的联络也因此阻绝。成祖又徙东胜左卫于永平,右卫于遵化,宣宗更因开平卫孤远难守,徙于独石,三卫尽失,边防的形势大为削弱。以前是边防第二线的宣府、大同也逐渐变为最前线的要塞了,北方的国防线因此步步南移。不过成祖对边防还是相当重视的,自宣府以西,直至山西边缘,“皆峻垣深壕,烽堠相接”,凡通车马的隘口,设百户防守,只有樵夫牧民的隘口,也安置边兵十人戍守,即便是这样的防守,随着鞑子的实力日益强大,扣边的事情时有发生,加之宣德年将士多败坏,给了鞑子可乘之机,以致于洪武、永乐年被压制着抬不起头来的蒙古鞑子,开始强势的入住中原之路,扣边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宣德初年的那一场战乱,不少人记忆犹新,早就盼着朝廷能一举解决这个宿敌,此时听得皇帝这一番浩气凛然的话,如何喜,如何不惊,惊喜过后,换来的便是种种欢呼声了。

    宣宗很满意眼前的欢呼声,待欢呼声过后,才对杨大人,道:“杨爱卿该你了?”

    身为这次的主帅,杨峥是以兵部尚书领兵的,按说这本身有些不符合规矩,若是搁在朱元璋的时代,没准儿还得掉脑袋,但这毕竟是最仁慈,最宽容的宣宗时代,况且满朝文武对这场挤压许久的战事也十分期待,加上谁都知道,一旦这场大战杨大人胜利归来,加在他头顶上的光环必然又多了一道入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儿八经的一品官,谁吃饱没事在这会儿挑刺儿,明知道这这事儿有些坏了规矩,却没人啃声,可谓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遭的好事。

    杨峥额了声,从队伍里走出来,在众人的目光注射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儒袍,配上披风,加上一把纸扇,阳光下往那高台上一站,不得不承认十分的拉风,那些将士到也罢了,反正都是男人好不好看都差不多,可台下观看的姑娘,丫鬟,妇人可就不一样了,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人,往哪儿一站,立即引起了她们内心深处的骚动,不少大胆的姑娘干脆放开羞涩,大声的叫上好来,更别说那些已成为妇人的女子,就差没推开人群扑上去了。

    几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既羡慕又有些妒忌,嘴里嘀咕道:“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向,。。。。。。外言不入于捆,内言不出于捆。女子许嫁,

    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返),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这些妇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另一个文官摇头道:“何止,我朝早有规定,凡为宫室,必辨内外,深宫固门内外不共井,不共浴室,不共厕。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男子夜行以烛,妇人有故出中门,必拥蔽其面。男仆非有缮修,及有大故,不入中门,入中门,妇人必避之,不可避,亦必以袖遮其面。女仆无故,不出中门,有故出中门,亦必拥蔽其面。铃下苍头但主通内外宫,传致内外之物。你看看她们哪有一点矜持样,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个妇人不知是有些性子有些泼辣,还是气不过,听了这话儿冷哼了声,道:“什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老娘问你,你嫂子淹到水里,要不要伸手去拉?”

    先前的那文官微微楞了一下,这分明是一个两难的提问:嫂子快淹死了,你不伸手去救,就是见死不救,就是不仁;而你伸手去救,男女之手就会拉在一起,就违反了礼制的规定。不救则不仁,援救则悖礼。他显然没想到,这一脸兴奋,恨不扑上去把杨大人搂在怀里的妇人,竟能问出如此刁难的问题来,一时有些愕然。

    那妇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大声道:“你到底救还是不救?”

    那文官儿似没碰到这般盛气凌人的妇人,吓得哆嗦了一下,道:“嫂子,嫂子掉到水里而不伸手拉她,简直就是豺狼了!男女之间不能亲手递接东西,是正常的礼制规定;嫂子掉到水里,伸手去拉她,这是变通的办法。”这一番应答,还算机智,那官儿应答后,暗自有些得意,眼神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妇人。

    那妇人算不上美艳,但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漆黑的眼神透着几分不屑,看上去有些不好说话,只听得她冷哼了声,道:“少跟老娘说这些好听的话儿,老娘亲眼看见前日一姑娘掉入水中,你没伸手,还有何面目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不古的心,不堪的世风那个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带来的,老娘若是你,绝不会多说话,但看你这一点,就与人家杨大人差得远了!”说完撇了一眼那官儿胸前的蓝雀,冷声道:“怪不得年纪一大把,还是一只云雀,你看看人家杨大人胸前是什么,是锦鸡,专吃你这云雀的?”

    那文官年纪不大,靠着一步一步爬上了七品的官身,平日里少不了得意一番,加上还有御史的头衔,这官职在大明的官场,依他刚过四十的年纪,不算太没用,可这年纪,这官职与杨大人一比,那就显得有些寒掺了,被这妇人这么一番讥讽,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有心想辩解几句,只可惜那妇人根本不给他机会,身子一侧,便翩然而去,冲着台上的杨大人呼喊不易,气得那文官差点没站起来破口大骂,总算是做了多年的官,练就了一身涵养的功夫,嘀咕了声:“圣人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性不安于道,智不周于物,其所以事上也,惟欲是从,惟利是务;饰便假之容,供耳目之好,以姑息为忠,以苟容为智,以技巧为材,以佞谀为美。而亲近于左右,翫习于朝夕,先意承旨,因间随隙,以惑人主之心,求赡其私欲,虑不远图,不恤大事。这话儿果然不假?”他对那妇人心有畏惧,因此这几声嘀咕说得极轻,本是过过嘴瘾,好显示自己大男人的威严,却不想,这话儿还是被那妇人听到了,猛的转过身来,狭长的眼眸微微跳动了两下,盯着那文官儿,一字一字的道:“《论语》《学而》篇:“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里仁》篇载“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都是“父母”连言,并非只称父而不称母。《阳货》篇载其学生宰我认为父母死了要服三年之丧,时间未免太长。孔子觉得宰我这是不孝, w 便痛斥“予之不仁也!”责问“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孔子三岁时,其父叔梁纥卒,孔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历尽磨难。孔子十七岁时,其母颜征在卒。孔子不知其父墓地,“乃殡”其母“五父之衢。郰人挽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其对母之情,天地可鉴,这位大人,孔夫子的母亲也是女子,试问他会如此谩骂他的母亲么,圣人言,圣人察于人情之际亦微矣,上而宦官宫妾,下而家人臧获,皆是物也。远之不可,近之不可,则亦难乎。其为养也,不求诸家而求诸身,得其所以养矣!大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还有何面目做官,妾身若是大人,怕是没脸说什么‘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的话吧?”

    那官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哪还敢在言语,那妇人冷哼了声,身子一转,便走入了人群中,不多时传来了阵阵的呼喊。

    那官儿望着那女子疯狂的模样,还想来一句“山上的女子是老虎?”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不敢出声。

    喧闹的声音中,只见杨大人伸手摆了摆,场上的喧闹立即停止了下来,数万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那并不算太高的点将台,屏住呼吸,等待着杨大人的慷慨陈词。

    

二千四百零六章:万里长城永不倒

    杨峥这一番话可谓是面面俱到,不少自毁长城的例子,说到底还是朝廷某些官员得不到本分的功勋,害怕名将凯旋归来,权势更大,名声更响,在权势面前,他们选择了自毁长城,而杨峥今日的这一番话无疑是摆明了立场,功名利禄不是我杨峥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只要参与了,他日大军凯旋归来,人人皆为功臣,人人皆有封赏,本着有钱大家一赚的本意,但前提是你不能使绊子。

    常言道,千里来做官为了就是功名利禄,杨峥这一番话可谓是合乎他们的心意,立即引得了众人轰然叫好,就是往日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老学究也暗暗点了点头。

    眼看效果不错,杨大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的战事不同以往,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他还真没什么把握,好在这一切都进行的不错,对于战事的信心顿时涨了不少,扭头冲着皇帝点了点头。

    宣宗会意,重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前方,以君临天下的口吻道:“杨大人所说,便是朕的期望,希望诸位爱卿莫要忘记了才好?”

    众官儿忙上前应答,场上立即一片欢腾。宣宗嗯了声,道:“知道便好,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官儿又应了声,开始各自的去了,场上的看客,唯独那些南洋的商人,王侯公孙,以及大明的商贾默默等待,从杨大人那短小精致的火枪一亮相,他们就摩拳擦掌思索着如何弄上一把,思来想去,这事儿还得从杨大人身上下手,所以一等人群散开了,他们瞅着杨峥的身影,便围了上来,语气里偷着客气,道:“杨大人……?”

    对于他们的心思,杨大人心知肚明心里暗笑不止,面上却是一脸的茫然,道:“诸位这是……?”

    在下赛义方,是西洋的商人,今日看了大明的火器,十分的欢喜,想与大人私底下做个买卖?”

    杨峥没想到这西洋人说汉语竟如此的流利有些惊讶,上下把对方看了一番后,确实不是大明人后,才好奇的问:“阁下做什么买卖的?”

    赛义方嘿嘿一笑,道:“做瓷器的?”

    杨峥微微愕了一下,心里有些好笑:“要说瓷器,中国瓷器的发展,由宋代的大江南北成百上千窑口百花争艳的态势经由元代过度之后,到明代几乎变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一个西洋人敢在大明来做瓷器买卖,除了觉得这人胆子够大之外,就是这人实在不够聪明。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从郑和下西洋后,中国的瓷器便远销西洋诸国,成为西洋诸国的抢手货,这其中的贸易,无疑引起了许多人西洋人的追逐,海外许多国家特别是阿圞拉圞伯地区,早已开始了研究与仿制中国瓷器。

    《阿圞拉圞伯通史》一书就提到埃圞及法蒂玛王朝时期,一位名叫赛义德的工匠以宋瓷为蓝本,经过不懈努力,终于仿制成功。他还传授了许多弟圞子,形成了不同流派。他们十分注意中国瓷器的变化,并不断地更新他们的仿制。最初仿制青瓷、白瓷,元以后又仿制青花瓷器。入明以后,奥斯曼帝圞国所在的小亚成为新的仿制中国青花瓷器中心。于是,不得不采取针对性比较强的一些措施。按说仿制者一没有专用的高岭土,二没有掌握先进的烧窑技术。但大明为了维护青花瓷器在国际市场上的垄断地位,对引进青花瓷器着色剂所需的矿物质予以严格的保密。他们的瓷器在精致上,色彩上比不上大明,但在外形上,甚至在实用上,比大明要好用得多了,所以当大明海禁重新开启后,随着郑和下西洋,越来越多的西洋人热衷与来大明做瓷器买卖了,他们将价格昂贵的瓷器从大明运回自己的国家卖给王侯公孙,从中获取好处,从宣德六年,京城西洋诸国买瓷器的商人,从最初的三家,短短两年多的功夫,店铺成十倍的速度在增长,面对如此大的好处,也难怪他们动了购买火枪的心思了。

    从郑和下西洋的活动不再以朝廷贸易的形势开启后,私人的海外贸易活动就急剧增加,朝廷虽然几次下令要规范,但下面的那些文官集团哪里会认真执行,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付搪塞皇帝而已。短短两年的功夫,沿海的海商已开始发展起来,私人海上贸易如此发达,利润必然是巨大的,在巨大利润的诱惑下,加入海上贸易活动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为了暴利铤而走险之徒,这种情况下,大量海盗的产生几乎是必然,他们在海上陆地抢劫杀人无所不为,并且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来组织武装,而西洋诸国商人想要来贸易,安全就变得最为重要了,这些年他们虽也赚了不少银子,可每年雇佣镖师上花费的银子就不少,眼看着巨大的好处都落入了镖师的腰包,身为商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好处,全都落入了镖师的腰包里,这种感觉,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不这么做,又不能保证货物顺利抵达大明,其中的苦楚可想而追了,事实上他们早就寻找解决的途径,只是碍于那些海盗往往神出鬼没,人数虽少,但也有不少弓箭手好使之人,苦思不得其法,不得如此忍痛将每年的辛苦赚来的银子送出去,今日杨峥的火枪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种火枪一来短小,二来操作方便,三来火器射程也相对不错,与那些镖师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训练不同,一旦拥有了这些火器,只需加以训练,人人都是一等一的火枪手,而且人数上,也不要太多,几个,几十个都可以应付,这样一来每年便在人数上可以节省不少银子,二来在安全上拥有火器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处于这几方面的考虑,这些西洋商人对大明的火器可谓是爱之深了。

    “嘿嘿,不怕赛公子笑话,咱这火器买卖可不是便宜的买卖,你可有这么多的银子?”杨峥笑着道。

    赛德义哈哈一笑,道:“大人这是小瞧了咱们西洋的商人不是,要说这瓷器咱们没你们大明的好,这宫殿咱们西洋也不如你们大明,可要说这银子,咱们就未必输给你们了?”

    杨峥哦了声,道:“此话怎讲?”

    赛德方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大人聪明人,应该想得明白?”

    杨峥道:“本官笨得很,未必明白?”

    赛德方似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大明官儿这么风趣,先前拘束感立即也去了不少,顿了顿,道:“这么说吧,咱们西洋诸国,有的是什么呢,是象牙、犀角、宝石、贵重木材、珍禽异兽……当然还有大批香料。这些东西,在咱们西洋诸国因东西多,所以并不值钱,可你们大明没有啊,咱们把这些东西,运到你们大明,大明的官员因没见过,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东西自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争相购买,我们便将价格提高卖出去,自然赚上了一笔了,反过来,你们大明的绢,漆,苏木,翠羽,纸扇、瓷器、茶叶、丝绸这些好东西,咱们西洋诸国本国是没有的,当我们把这些东西从海上运回去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咱们国家的抢手货了,我们再把价钱稍作提高,嘿嘿,这其中赚的银子就不好,大人你说说看,咱们这银子还会少么?”

    杨峥笑道:“两头都讨好,是赚了不少?”

    赛德方嘿嘿一笑,道:“所以大人不必担心咱们出不起银子,火枪再贵,咱们都要买,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杨峥想了想,道:“不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是吧?”

    赛德方嘿嘿一笑, ww.uukanhu.om道:“可不是么,大人一手开启了海禁,又促使了西洋之行,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西洋诸国的贸易往来么,既是为了贸易,这火器自然要卖些才好?”

    杨峥赞赏的看了一眼赛德方,哈哈一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这火枪我可以卖,但本官还有个条件,若是赛公子答应了,这火枪也好卖,若是不答应,火枪不卖也罢?”

    赛德方看了杨峥一眼,道:“只要大人肯答应卖火器,任何条件咱都答应?”

    “爽快,本官就喜欢与你这等爽快人做买卖?”杨峥赞了声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对方在购买火器的时候,必须在每一把火器上注明是大明制造,一概如与这火器任何有关的技术要求,都是来自大明的!这一点你们可答应?”

    赛德方听了这话儿感到有些好笑,这火器我从你大明买来的,不是你大明的还是能是我们的不成,再说了我们就算想制造,也没这个本事啊?”心头虽觉得杨大人此举实在太过无趣,但丝毫不敢展露出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这个不难,我答应你?”

    

二千四百零七章:不堪脂血均输尽

    杨峥嗯了声,继续道:“第二,火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除了本身的价格之外,作为买卖的商人,需要上缴一定的税收,比例按照购买火器的银子多少来取?这两个条件,赛公子若答应这买卖咱么就做?”

    赛德方本担心杨峥会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本还有些担心,却不想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条件,第一他否认不了的,自然会遵从,第二点身为西洋的商人,这几年来大明做买卖商业税一直没少给,比起每年付出的镖师银子,这点商业税的确不算什么,便痛快的答应了。

    杨峥见他答应,心头也暗自佩服西洋人的好爽,虽说这笔银子从数量上并不多,每一把火枪都可以给朝廷带来一定的收入,至少在这一点上朝廷文武官员也不好说什么,他这也算是拿银子给自己买个好的名声罢了。

    “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好好谈谈?”赛德方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实在不怪他如此心急,在大明这几年,与官场打交道着实不少,这些官场的人拿腔拿调的大话、空话、套话,冠冕堂皇的话,模棱两可的话,还有大义凛然的话着实不少,这些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不着边际,让人抓不到辫子,对他们这些西洋买卖人来说,却不解决任何问题,着实让人头疼的很,好在这几年,他也着实摸出了不少经验,这京城的官儿,说话分为两种,第一种光说话不办事的,如有人求上门,回答很微妙:呀,这事很难办哩。乍听,这是实话,世上有什么事不难办呢?凡为人解决问题,尤其是一些与朝廷律法有抵触的事,根本就不能解决,而强加解决,当然有“难”,明明不能办的事,他不说绝,留下悬念,撒下钓饵,让你听了,既是实话,又有希望。办得成是他努力的结果,办不成,也不能怪他,已有言在先。这是老道者惯用伎俩。比起这第一种,第二种更可恨,好歹第一种人话儿虽不好听,怎么着也尽了一份力道,可这第二种就着实可恶了,他们明明可以力所能及的事情,愣是把话儿说得动人无比,让人生出犹如隔岸观花,虽闻其香,却无法触及“实物”;更如苍穹悬月,金盘虽满但相距遥遥的感觉,这种官儿分明是只说漂亮话,不办事的类型,他见杨峥年纪不大,却身居高位,生怕是打官腔的老手,心头有些忐忑,一听杨峥主动邀请自己还是户部衙门,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伸手道:“大人,请?”

    杨峥也不客气,当先一步冲着户部衙门走去,身后的赛德方以及一干西洋的商家,大明王侯公孙都急忙跟了上去,生怕落后于人。

    十月的呼伦贝尔无疑是最美的时候,一望无际的绿色,有延绵起伏的大兴安岭,还有美丽富饶的呼伦湖和贝尔湖。因此,这里被草原上的牧民盛赞为北国碧玉,人间天堂。然后在很久之前,这里没有茵茵碧草,悠悠白云,湛蓝如洗的天空,更没有奔驰的骏马和成群的牛羊,有的是风妖和沙魔横行,地上寸草不生,滴水如金,牧畜濒于绝迹,牧民尸骨遍地。直到有一天,草原上来了一个叫呼伦的美丽姑娘,

    这姑娘美若天仙,游走在草原上。百种鲜花都羞涩地低下头;英俊的蒙古族小伙子贝尔骑上高头大马,所有的马匹都自愿伴着他一起飞奔。两个年轻人儿相爱了,白灵鸟高唱祝福的歌。雪白的羊群叼来最美丽的花堆在他们帐房外。也是一个雨后天青架起双彩虹的傍晚,异常突如其来的灾难破坏了草原的宁静,恶魔莽古斯狞笑着吸干了草原的水,从洁白的毡房里抢走了呼伦姑娘。草原枯黄了,成群的牛羊倒地而亡。为拯救草原和心爱的姑娘,贝尔抄起弓箭长刀,跨上枣红马,冲进枯萎的草原。日夜奔波跋涉寻找莽古斯,终因疲惫不堪跌下马来,就在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饱受折磨恶魔摧残的呼伦的身影,她变成一朵瘦小的“阿日愣”花,就在眼前经受着风吹日晒,奄奄一息。

    贝尔猛然惊醒,用皮囊里仅有的一点水浇灌“阿日楞”花,呼伦复活了,她紧紧拥抱着贝尔。莽古斯又出现了,再次夺走呼伦。草原被沙石吞噬,天边烧起了大火。贝尔情急中想起了阿爸传给他的神弓,连向天空放出仅有的三箭。顿时大雨倾盆。草原复苏,牛马羊群又重新站立起来,妖魔带着绑在身后的呼伦,又再次杀回,企图杀死贝尔摧毁一切,这时呼伦挣托绑绳。飞快地夺下莽古斯头上的绿宝珠,一口吞下。顷刻,山崩地裂,狂风大作,呼伦倒地化作浩荡的大湖。

    贝尔杀死了恶魔,然而在湖边却再也看不到美丽的呼伦姑娘了。贝尔悲痛万分,惯然地折断神弓。只听一声巨响,草原塌陷,贝尔也化做一池清湖。就这样,一对情人把炽热的爱献给草原万物,化做呼伦、贝尔两个清澈汪洋的大湖。草原有情,暗暗地拼裂开出一道乌尔逊河,把两颗年轻的心连了起来。自此这片广阔的草原开始新的一天,这里的草变得异常的茂密,这里的牛羊永远是最多的,这里的花是最艳的,每年的秋风刚过,这里便是一片金黄,微风吹来,草原翻卷起层层波浪,草香扑鼻,秋风佛过,散发开一阵阵沁人心扉的清香,对于放牧为生的瓦刺人来说,这里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自从三日前瓦刺夜袭了鞑靼,将这个生平最讨厌,也是最大的敌人赶出了这片草原后,他们不顾这里刚刚发生一场大战,血腥味还未被草原的秋风吹散,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他们在这里搭建了帐篷,将储存了一个夏天的风干牛肉、干奶酪都拿了出来,还准备了马奶酒、麦饭石、刀沙果、干炒米、奶片、奶茶、酥油茶、羊奶酒,整个大草原弥漫着各种各样鲜美的香味,除了这些,他们还点上了篝火,篝火延续了数十里,熊熊烈火的架子上,架上了一只只皮肉鲜嫩的肥羊,这些肥羊是经过草原上最善于捆绑的羊羔的将士亲自制作的,他们先用强劲有力的左手抓羊坯脖颈骨,右手抓盆腔骨两手用力伸拉羊坯,伸拉羊坯两前臂,伸拉羊坯左右胸排,伸拉羊坯两后大腿处,使羊坯最大限度伸张,调整羊坯平衡居中最平稳位置。然后用铁器,依次从羊坯脊骨后腰处、颈胛处,尾根处、跨羊坯脊骨平行插下致透,右手拿铁丝钳,以刀口末端的空隙,夹住透过的铁丝,旋拉紧并使铁丝螺旋部分向羊尾方向倒贴,以防烤制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左手按羊坯颈梢处与固定架竖梁紧贴,右手取“躯干扎丝”自颈梢处跨竖梁平行扎下旋拉紧并倒贴,使得他们手中的肥羊,不至于因不紧凑而散了架子,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烤全羊在一个全字上,若是散了架子,这羊经过烈火的熏陶,就少了鲜美。

    将士将一只只的肥羊固定在火架上,点燃了火堆,便径自翻身上马径自离去,他们是战事,可也是一家的主人,他们担负着成千上万的羔羊放牧任务,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搭理这些上了火架上的肥羊。

    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忙碌了一早上的蒙古妇人姑娘们,循着香味而来,她们开始拿上用马尾制作的刷子,沾上了香油,一遍一遍的刷着被火堆烤得焦黄的羔羊,让那一滴一滴的香油,透过烈火一点一点的深入羔羊的体内,从而达到了香气四溢的效果。

    比起火堆旁的安静,UU看书 wwwuuansu.cm 在离火十丈外的草原上却是一片欢腾热闹,开阔的草地上,骏马奔腾,各种叫嚷声彼此起伏,场上十几匹骏马来回奔跑,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即便是这片茂密的草原,也被马蹄溅起了阵阵的尘土。

    朦胧的尘土烟雾中,十几根月牙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美丽弧线后,重重的落入了茂密的草丛中,随着一声呼喝,草丛中便飞出了一个白色的马球。

    这样的马球,妇人自然是知道,这是一种用质轻而又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镂空,外面涂上各种颜色,有点还加上雕饰,被称为“彩毬”。球状小如拳,以草原、旷野为场地。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伏,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草原上本没有这种马球,是大汗入住了中原,见汉人以此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看着欢喜,便带了回来,每年的秋日,草原上牛羊最肥的时候,大汗总要举行这样的马球游戏,久而久之这游戏便成了将士们最欢喜的游戏。

    今日的这场马球游戏,并不是来自将士,而是大汗的几个儿子,还有太师的子孙,合起来恰好十二人,经也先的长子博罗纳哈勒提议来一场马球游戏,这提议自然是引起其他王子的同意,起先说是一场,但随着游戏的进行,不单单是一场了。

    

二千四百零八章:谁系单于纳款头.

    此时,博罗纳哈勒提着马缰,将手中银子的球仗微微一转,顺利的借助了飞过来的马球,然后用球仗的一断将马球轻轻固定在马下,一脸得意的冲着对面的年轻人道:“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可,这球咱们队都连胜了两场,三局两胜,我们赢定了!”

    与之对面的年轻人,模样清秀,因为纵马狂奔的缘故,此时他解开了衣衫,露出了里面腹肌上的六块腹肌,晶莹的汗珠,顺着凸起的腹肌一滴一滴地低落了下来。

    面对着博罗纳哈勒的质问,他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沮丧,反而是兴奋的笑了笑道:“你们兄弟二人骑的可是咱们草原上最好的马匹,用的球仗也是银子打造的,这马球虽说是团队合作,可没有好马,好球仗再能打也是白打,你若是真想打,不如你我二人单独较量可好?”

    “哈哈,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可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是给了你最好的马,最后的球仗,你也未必能赢得过我?这是命,这人啊,有时候还是要认命的?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博罗纳哈勒收了球仗扭过头冲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喊道。

    “就是,就是啊!”身后传来一阵附和声,跟着便是爽朗的嬉笑声。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握了握拳头,似有些气恼,可那张脸却不见任何的愤怒,草原上无论是将士还是王子,性子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但这个年轻人似有些不同,他明明很气恼,神色间毫无展现,这不得不说有些另类。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是当今可汗脱脱不花的儿子,正儿八经成吉思汗的子孙,搁在蒙古入住中原的那会儿,这样的血统绝对是草原上最尊贵的血统,到哪儿都是高人一等,不要说这些臣子的子孙,就是叔伯兄弟的子孙见了他们这等嫡系子孙也得上前行礼,但如今毕竟不是中原的那会儿,自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成吉思汗的子孙日子就没好过,先后被两代皇帝玩命的打,天元十年三月,明将蓝玉率师十五万北进。四月,到捕鱼儿海,距离北元汗帐不过百余里路程。乌萨哈尔汗以为明军与纳哈出作战不久,粮草匮乏,不会深入北方再战,没有作迎敌的准备。而明军前锋奔袭他的大营之时,恰好风沙弥天,几十步外不见人。明朝兵马突然出现,脱古思帖木儿根本不能作有效的抵抗,太尉蛮子仓促上阵,很快战败被杀。脱古思帖木儿带着太子天保奴、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等数十人逃往和林方向,行至土剌河一带,为其部将也速迭儿所缢杀,捏怯来、失烈门南下,投降明朝。 经此一役,乌萨哈尔汗的次子地保奴、嫔妃公主一百二十三人、官员三千余、人口七万七千多、马驼牛羊十五万多头,以及大量印章、图书、兵器、车辆,都被明军俘获。

    这次的失败使黄金家族——忽必烈家族的大元政权丧失了在蒙古人中至高无上的中央汗国的地位,

    大多数蒙古部落宣布脱离它而独立。布里牙特•;乌格齐于建文四年杀元昭宗爱猷识理达腊的儿子尼古埒苏克齐汗孛儿只斤•;额勒伯克。而后,布里牙特•;乌格齐立尼古埒苏克齐汗之子孛儿只斤•;坤帖木儿继位。而后,蒙古太师阿鲁台杀布里牙特•;乌格齐,迎立孛儿只斤•;本雅失里为汗。瓦剌首领绰罗斯•;马哈木杀完者图汗,向明朝称臣。瓦剌绰罗斯•;马哈木拥立孛儿只斤•;答里巴为大汗,自任太师,蒙古的权势开始不再是成吉思汗子孙掌握,名义上他们是蒙古的可汗,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这些野心家手中的傀儡罢了,他们能够活下来,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留着成吉思汗的血统,对草原有足够的号召力罢了。

    随着这种局面成了蒙古各大部落的首先,可汗的威严早已不复存在,博罗纳哈勒是太师的嫡孙,毫无疑问是这草原上最有权势的臣子,反而是他这个王子,名义上是王子,权势地位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将士。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博罗纳哈勒显得十分得意,笑着道:“这就是你的命,不认也不行?”

    “认命?可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该做的事情!”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冷哼了声,目光直直逼着博罗纳哈勒缓缓的道:“怎么样,有胆我两单独玩一场么?”

    博罗纳哈勒哈哈一笑,道:“也好,本公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这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认命的?”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认不认命得玩了才知道?”

    博罗纳哈勒点头道:“言之有理?”

    众人对于这单打独斗的趣事最感兴趣,博罗纳哈勒话音刚落,阵阵的叫嚷声随之而起。

    博罗纳哈勒盯着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淡淡的道:“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免得一会儿受辱?”

    众人又是一阵 哄堂大笑。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神色不变,道:“谁受辱还两说呢?”顿了顿道:“既是比试总有些彩头才好?”

    博罗纳哈勒哈哈笑道:“我正有此意,你说吧,你要什么?”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我若输了,这把大汗金刀便归你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众人的惊呼,蒙古人信奉长生天。在那个古老的传说中,美丽的长生天赐予蒙古人“三大宝”和“三小宝”。其中“三大宝”为:蒙古包,草原,牛羊。“三小宝”为:蒙古刀,马头琴,奶酪工艺。蒙古人将“六宝”一直传承下来,身为蒙古男儿不光要有“三艺”,而且还必须要有一把好刀,这象征着男儿像钢一样坚强,性格像刀刃那样犀利。寻常的蒙古刀用途很广泛,在平时,用来屠宰牛羊;餐桌上,用来吃肉;出外后,用来防身。蒙古人将蒙古刀分为六大系列:勇,智,礼,亲,忠,姻。勇:扶正压邪,阳刚之美。智:正气冲天,运筹帷幄。礼:和中无邪,宾朋连绵。亲:镇宅辟邪,全家平安。忠:引领霸气,得道多助。然后有一把刀则与众不同,那就是大汗金刀,此刀据说是长生所赠,象征无上的权威与地位,成吉思汗便是拥有了这样的一把刀,才能领着蒙古大军无往不利,开创蒙古帝国,从这把金刀诞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成吉思汗的腰间,直到他临死的时候才传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托雷,此后这把刀在成吉思汗子孙手中辗转了一百多年,早已成了黄金家族的一种象征,拥有了这把金刀,意味着什么,草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因如此,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才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博罗纳哈勒没想到对方竟会拿这把大汗金刀做赌注,暗自有些惊讶,但他仗着千里挑一的战马,又有银色球仗,无论是力气,还是武功上都比对方高出一些,自问稳操胜券,所以对于这个提议是十分的赞同,可看对方的神情,又有些疑惑,碍于两人的实际身份地位,对方虽说是王子,可实际这片草原谁也没把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当做王子看,草原与中原不同,碍于脸面,忌讳身份,即便是毫无用处的王子,但只要有了王子的身份,再不济也可以趾高气昂的呵斥做臣子的,uukansh.cm 草原从成吉思汗的时候开始,讲究的是力量、权势,谁能上战场杀敌人,谁的权势大,谁就是这草原上的主人,成吉思汗的子孙若是没力量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一样会被人轻视,脱脱不花明着是瓦刺的可汗,可实际的权势却被自己的爷爷,父亲掌握,若不是碍于自家的血统难以号召这片草原,根本就没这个可汗的必要,所以在这片草地上,真正的王子反而不如他这个臣子,在众人看来,他博罗纳哈勒也先的长子比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更像一个王子,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随着前几日自己的爷爷,父亲亲自领兵一夜之间灭了宿敌鞑靼,杀了枭雄阿鲁台,他们家族的地位越发高了不少,无形之中他也没将这个王子看在眼里了,这几日没少寻着机会将其羞辱一番。

    不知是心知自己的地位身份,还是对他有所畏惧,平日里任由他如何欺辱,对方都是一副绵羊的姿态,既不争辩,也反驳,甚至很多时候明明是他做得过分,对方还亲自送来上等的马奶酒,祈求他的见谅,可以说从爷爷做了瓦刺太师,掌柜瓦刺权势开始,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几乎就没有如此硬气过,按说时至今日,鞑靼被自己祖父所灭,他们绰罗斯的权势,地位更高了一些才是,身为傀儡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更因为表示恭顺才是,可今日这场马球,对方非但如此,反而处处表现的更强势,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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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0章 绣衣辉煌照遐陬

    “难道这多年来,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还没明白自己在这片草原上的身份地位么,不,不应该的,如今的草原,谁不是看祖父,父亲的脸色,他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难道不用看?”想到这些,博罗纳哈勒胸口忽的涌出几分气恼来,先前的担忧早已抛之脑后,恶狠狠的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待会儿可没别说我欺负你?”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神情肃然,道:“成吉思汗的子孙,再落魄也不会落魄到厚颜无耻的地步?”

    博罗纳哈勒大声道:“很好,你敢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你放心了,我还没放心呢?我给出的彩头是大汗金刀,身为太师的子孙也不能比我的差吧?”

    博罗纳哈勒道:“这当然,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博罗纳哈勒一定给你!”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诸位都听见了,待会儿可得给我做个见证才是?”

    博罗纳哈勒有些不耐,道:“少罗嗦,要什么,只管说来,若是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话自然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ziyouge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我这把金刀自打造以来,便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乃我蒙古第一的宝刀,这样的宝刀,自然需要配得上它的东西才对?”

    博罗纳哈勒冷哼了声,道:“少废话,快些说来?”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神色不变, 盯着博罗纳哈勒一字一字的道:“我听说你坐下的卢马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唯有它才配得上我这把金刀,若是我赢了,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卢马可好?”

    此话一出,博罗纳哈勒面色有些不好看这匹战马的确如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所说,乃是草原上最好的战马,此马并非来自草原,而是来自中原,据说此马速度快如闪电,而且全身雪白,无半点瑕疵,实乃是战场上的一等一的战马,这匹好马几经辗转落入了瓦刺,被也先所得,也先对他宠爱有加,便将这匹一等一的好马给了博罗纳哈勒,让他日后叱咤沙场。

    博罗纳哈勒对此马也十分喜爱,平日里除了打球,狩猎之外,极少骑这匹战马,可谓是呵护有加,此时此刻没想到对方竟开口要他的马,不免有些舍不得。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目光在博罗纳哈勒脸上闪了闪,冷笑了声道:“怎么,舍不得,还是怕输了?”

    博罗纳哈勒眼神一收,恶狠狠地盯着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道:“胡说,我博罗纳哈勒纵横草原,还没输过!还能怕了你?”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冷笑了声,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博罗纳哈勒大声道:“答应了!”

    先前的喧闹,因二人火药味的对话,变得沉默了起来。

    两人彼此看了几眼,博罗纳哈勒道:“开始吧?”

    “好!”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应了声,提马纵了上去。

    一个蒙古将士,将一个白色的小球高高抛起,听得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呵斥一声,手中球仗飞快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弧线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准确无误的靠近了白色的马球。

    这一下太过突然,太过迅速,博罗纳哈勒竟迟疑了一下,眼看着白色的小球在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被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的球仗奋力一击,击了老远,才呵斥了一声,纵马追了过去。

    二人都是草原上的勇士,虽说马匹不一样,但马球并非光靠马匹就能纵横天下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在力量上比不上对方,但在骑术上,终究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马背上的功夫可谓是天下无双,先前的奋力一击,马球便按照他的预定轨道飞了出去,剩下的只需顺利追动球,将马球顺利打入球网,这一局便胜了。

    博罗纳哈勒骑术虽不如对方,可以刀术和臂力称雄于大漠,在一干少年之中,无人是其对手,先前的失算并没有让他如何慌乱,毕竟骑的是草原上最好的战马,速度上的优势无疑让他有绝对的自信,况且还有手中银色的球仗,在奋力直追的情况下,竟是旗鼓相当。

    眼看逼近了马球,博罗纳哈勒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一次不等对方出手,单手提起马缰,坐下的卢马早与他通了人性,整个身子立即立了起来,两只铁一般的蹄子狠很踢向了对方的马肚,这一下若是蹄中了,无论是对方的战马有多么的强壮,也足以被蹄得肚破肠烂不可。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知晓对方马蹄的厉害,身子一侧,拉着马缰,奋力在马脖子上用力拍了一击,空气中听得啪的一声响,战马吃疼,嘶鸣了一声,身子便向右撇开了少许,这样一来,不偏不起正好躲过对方的铁蹄。

    眼看对方竟躲得如此巧妙,博罗纳哈勒有些始料不及,微微一愕之间,又被对方先进了少许,顿时大怒,顾不得什么风范,身子先前一倾,手中的银色球仗猛的先前挥去,银色的球仗在他手里仿佛一把长剑,顷刻间劈出了数道剑花,狠很对着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后背刺去。

    听得啸响,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不敢怠慢,先前依附马背的身子,忽的扭转了过来,跟着先前倾斜而去,整个身子立即平躺在马背上,借助双足的力量,将整个身子支撑起来,这样一来,整个人宛如一个漂浮的风筝,银色的球仗呼啸而来,他只需看准了方向,轻轻便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一招马背上躲银色球仗的功夫实在太过惊艳,无论先前是如何取笑这位蒙古王子的,此时此刻无不暗中佩服,不说两人的功夫,单说这马背上的功夫,无疑是高出博罗纳哈勒太多。

    连番的受挫,虽让博罗纳哈勒气恼,却没让他沮丧,他的坐骑是卢马,速度天下一绝,只要马球还没到对方的手中,或者说是没有进入球王,他总能领先冲到球边。

    两次的躲避,让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但不可否认,这两次的危险,也给了他在速度领先上的优势,若不然等对方跟了上来,不说对方的武功高过自己,就是他的力道,就不是自己能硬碰硬的应付过来的,但这种优势,用不了多久便会打破,对方的战马的优势太过明显,虽一时的落后,只要自己一刻不能将马球打入球网,输给的便是自己,所以想要赢这场马球,就必须趁着这点优势还在,将马球打入球网。

    就在他思索的档口,博罗纳哈勒提起马缰奋力急追,他坐下的卢马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马,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将二人的距离拉到了相差不过数丈,这种局面顿时让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变得紧张起来。

    博罗纳哈勒哈哈大笑,大声道:“好马儿,一口气追上去,随我痛快的厮杀一番?”

    那卢马似听懂了博罗纳哈勒话一般,嘶鸣了一声,便迈开了蹄子飞奔而去。

    随着球赛的激烈,双方各自的护卫纷纷簕住马缰追了上去,一时尘土飞扬,各种呐喊吆喝声络绎不绝。

    草原的尽头,一黑一白两匹战马正在疾驰,落后的白马在主人的不断催促下,终于赶了上去。

    只听得博罗纳哈勒哈哈大笑道:“这下看你还能耍什么滑头?”说完便提起银色的球杆狠很劈了过去。

    呼啸的声音,让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心头一动,忽的一声轻喝,提着马缰的左手,猛的拉住了马缰,坐下的黑马嘶鸣了一声,及时收住了马蹄,马背上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身子忽的先前扑了过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马背上,便在这时,一阵马蹄疾驰,跟着一声呼啸,一道银色的巨浪从他头顶席卷而过,比起先前的巧妙,这一下躲得惊险,若是再慢一点,又或者是身子再高一点,无论如何都得吃上一球仗。

    单论他这身子骨,对方毫无顾忌的力道,当真碰上了不死也是半残废了,对于博罗纳哈勒如此毫无顾忌的打球,他心里也恨得牙痒痒,可现实的残酷,让他明白,对方有这个资本,反而是他这个正儿八经成吉思汗的子孙,没了这份肆无忌惮的底气。

    博罗纳哈勒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击中目标,不免有些急躁,竟在领先的时候,忘记了马球与击打谁更重要,竟调转马头重新挥舞了过来,想再来一次迎面直击。

    对于这样的好机会,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一声呼喝,纵马狂奔了过去,手中的球仗化作一道旋风,狠很堆着博罗纳哈勒坐骑击了上去,博罗纳哈勒大吃一惊,不急细想,勒住马缰急急躲避,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一声呼喝,趁着空闲纵马先前,刚刚落后的优势,立即扭转。

二千四百一十章:惊往事几番成败

    博罗纳哈勒见状,哪敢落后,纵马追来,卢马虽快,但经过这么一折腾,终究还是慢了少许。

    就在这时,听得一个将士喊道:“世子殿下,快,快,球在正前方?”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大喜,催马狂奔。

    身后博罗纳哈勒咬牙紧追,草原上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厮杀竟不亚于千军万马。

    四周的吆喝声随着赛事的白热化,彼此起伏。

    “马球!”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忽的眼前一亮,将手中的球仗飞快的扬起,眼看这一下击打下去,便可结束战局,身后的博罗纳哈勒哪敢怠慢,忽然调转手中的球仗,对着身后的马屁股上狠很刺了下去,这一下力道极重,卢马吃疼,先前狂奔了去,一黑一白两匹战马的距离就此拉平了。

    博罗纳哈勒平日里爱极了这匹卢马,若非情况紧急,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举动,此时二人距离已持平,而马球就在两人战马之间,眼看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挥舞球仗抢先击打,博罗纳哈勒吓了一大跳,不急多想,手中的银色球仗不假思索的挥舞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听得“嗦”一声响,几根杂草叶子飞上了半空,众人循声望去,便见空中一道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滚圆的小球便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了出去。

    众人伸长了脖子,谁也没说话,先前的吆喝声,呐喊声在这一刻竟彻底的停止,只听得空气中呼呼声不断充斥耳旁。

    “进了么?”许久才有人轻声问道。

    “好像进了吧?”一个将士轻声回答到。

    “没听到球入球网的声音,应该是没进吧?”另一个将士喃喃道。

    好一会儿,沉默才被打破,博罗纳哈勒这边一个大着胆子的将士,提马奔到了球门前,便勒住了马缰喊道:“球没进……?”

    “哈哈,天助我也?”博罗纳哈勒扬天哈哈大笑了声,坐下的卢马化作了一道闪电,冲向了球门。

    “该死!”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低骂了声,咬牙追了上去,坐下的战马虽不是世间少有的名马,但也是蒙古草原上千里挑一的战马,随着他的一声呼喝,立即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旋风,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追赶了上去。

    但卢马终究是名马,

    在速度上非是寻常战马可比,黑马虽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旋风,但终究是慢了少许,白色的马球被博罗纳哈勒牢牢的控制在银色球仗之下。

    博罗纳哈勒面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得意,再看疾驰而来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心里竟涌出几分同情的味道,他嘿嘿干笑了声道:“什么是命,这就是命,认命吧?”话音一落,手中的银色球仗被他舞得呼呼作响,眼看着一球仗打下去,胜败就此决定,四周的将士,早已大声喝彩起来。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神色难看,心里喃喃道:“难道就这样认输了么,我可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啊?不,不,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能在这里输了呢,要输也该输在战场上,对!战场上!”

    “不要想有人保护你,不要乞求有人替你主持公道。只有学会了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默念了几句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气力来,身子向前,竟接着双腿的力量,将半个身子推了出来,他马上功夫极为厉害,双足在马背上愣是让自己大半个身子保持了平衡倾斜,这样一来,先前双方差的那点距离,愣是被倾斜的身子给抹平了。

    场上,博罗纳哈勒已勒着马缰,围着马球兜了一圈,手中的球仗已是高高举起,只等落下,就在这时,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博罗纳哈勒心头一跳,不急挥舞着球仗击球,身子猛的一转,心头更是一惊,只见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几乎整个人躺在了马背上,他身子重量不轻,差不多压着那黑马抬不起头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手中的球仗已如风一般挥舞过来,可恶的是球仗并非击向他的后背额,而是击上了他的卢马的屁股。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这一个变故出乎博罗纳哈勒意料之外,他爱极了坐下的这匹卢马,先前不得已已让他吃了沉重的一击,已让他心疼不已,此时再看对方不要命的袭来,不及多想,抽向马球的银色球仗顿时收了回来,快速的挡住了卢马的屁股声,听得他骂了声:“卑鄙!”却不见对方球仗袭来,微微愕然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手中的球仗却是一个翻转,在短短的一瞬间改变了攻势,若说先前还有顾忌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毫无顾忌,掌中的球仗仿佛就是一把蒙古弯刀,刀光闪耀中,狠很击上了博罗纳哈勒。

    博罗纳哈勒并不见慌乱,眼看对方球仗劈来,身子一侧,掌中的银色球仗同时击出,同样化作了一把弯刀,肩膀微微一沉,球杆便带着一股凶猛劲儿狠很劈了出去。

    博罗纳哈勒年纪虽小,但刀法却是无比精湛,听得“咔嚓”一声响,双方的球仗相互交错,银色球仗以纯银所造,坚硬无比,配上博罗纳哈勒沉稳,刚猛的力道,力量自然是非凡,而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球仗为松木所造,虽也算坚硬,但终究难以匹敌与博罗纳哈勒的银色球仗,响声过后,松木径自被折断。

    博罗纳哈勒一招得手大为高兴,正要说上两句得意的话儿,好好羞辱对方,却不想处于劣势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攻势丝毫不减,折断的松木球仗因当中折断,露出更加锋利的木刃来,被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狠很的对着卢马的屁股刺了上去。

    “可恶!”博罗纳哈勒喝骂了声,想要挥球仗去格挡,但中终究是慢了半拍,倾斜身子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冷笑了声,手中仅剩的半截球仗迅速挥舞起来,在空中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宛如一道靓丽的彩虹,狠很刺了上去。

    这一下下手极狠,卢马平日里被博罗纳哈勒爱护有加,何从吃过这等苦头,嘶鸣了一声,便迈开了蹄子飞奔了起来,博罗纳哈勒的马上功夫虽然了得,但终究是控制不住因疼痛而发疯的骏马,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落马下,总算他功夫了得,身子倾斜了几下,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上。

    “好功夫!”虽是彼此看不上的死对头,看到这一幕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还是忍不住赞了声。

    博罗纳哈勒正要回话,却见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冷冷的一笑,将倾斜的身子飞快的倒想了右侧,扬起的双足轻轻勾住了黑马的脖子,来了一个倒挂金钩,这是蒙古人最羡慕的马上功夫,放眼蒙古贵族少年,即便是勇猛如巴图鲁也做不到这一点,却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竟有这等功夫,这个惊艳的展示,竟让博罗纳哈勒呆了呆,一时之间竟忘了此时还在比赛。

    只见孛儿只斤•;脱古思猛随着奔驰的黑马,赶到马球边上,掌中的半截球仗化作了一道闪电,在马球上轻轻一错,马球便被他挑得飞了起来,直往球网飞去。

    “大哥,球要入网了!”弟弟阿失帖木儿大声喊道。

    惊醒过来的博罗纳哈勒大吃一惊,大喝了声:“休想”。坐下的卢马如一道狂风疾驰而来,听得一声呼喝,银色的球仗狠很的击打在马球上,被这一个力量所错,马球在球网前呼呼呼地旋转个不停,却迟迟没有落下。

    博罗纳哈勒正兀自得意,忽的面上一冷 ,心头一惊,便觉得眼前一黑,跟着一个人影如一座山一样扑了过来,不用说这是谁了。

    博罗纳哈勒正要躲避,猛的想起马球,刚要调转马头,却见空中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发出一声低喝, .ukansh.om半截球仗再一次发出低沉的呼啸声,跟着球仗狠很劈在了马球上,这一击如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还准确度无疑是一无所缺,发出呼啸的马球被这股力量用力送入了球网,马球击打在球网上,兀自发出呼呼呼的声响。

    四周一片沉默,谁也没出声 ,数百双的目光死死盯着球网里兀自旋转不停的马球,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

    场上唯独粗重的呼吸声彼此起伏,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半跪在草地上,目光死死的看着入网的马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

    马背上的博罗纳哈勒同样死死地盯着球网,双眼露出的是愤怒,是杀气 。

    风,呼啸而过,吹拂着杂草如浪涛一样,翻起一阵阵的巨浪。

    “这是我取胜了吧?”许久,站起来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淡淡的道。

    博罗纳哈勒死死地盯着他,许久才狠很的将自己的球仗抛在了地上,面上的杀气宛如一把利刃,随时就有杀上来的可能。

二千四百一十一章:悠悠成败亦何常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丝毫不惧,迎着对方杀人的目光,一字一字的道:“输赢一定,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这匹战马 ……?”

    “你……休想!”博罗纳哈勒怒道,那愤怒的眼神,足以让场上任何人感到害怕,但偏偏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视而不见。

    “怎么耍赖?”孛儿只斤•;脱古思猛淡淡的道。

    “哈哈,哪能啊,世子说笑了!”沉默的人群里,阿失帖木儿忽然走了出来,冲着博罗纳哈勒颔了颔首后才转过身来,对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笑道:“打球吗,不过是个游戏而已,游戏未必要当真不是,我看这彩头就算了吧,今日是咱们瓦刺入住这片草原的第一天,咱们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弄得不愉快是不是?”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哦了声,道:“不知今日这输的人是我的话,这番话阿失帖木儿会不会也这么说?”

    阿失帖木儿神色不变,脸上依旧含着笑容,那笑容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恬淡从容。他迎上来孛儿只斤•;脱古思猛质疑的眼神,耸了耸肩膀道:“自然是会的,怎么世子不信么?”

    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上下把阿失帖木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缓缓的道:“信,当然信!”说完不再多看一眼,随手提了提马缰,黑马极为听话的转过了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数十个将士急忙跟了上来,他们惊奇的发现,今日的世子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往日的世子虽也落寞,但那身影绝没有今日如此的提拔,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伴当额尔赛觉得今日的世子似有许多的心事,想要上去问问,可看了看那略显落寞的身影,终究是不敢。

    黑色的马匹一直向前,茫茫的沙漠与草原之间,是一丛丛、一片片灰绿色的草,在漫天的灰尘和沙砾中傲然挺立着,草尖上有的像火柴头般的红骨朵,有的已经开了花,一种白色的花。 它叫狼毒花。 狼毒花在刺耳的风声里,在落日的余晖下顽强地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据说,它是草原蜕变成沙漠的最后一道风景线,有人说它比狼还毒,给人带来的是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但是,人们也都知道,从沙漠里走来的人,看到它,便看到了希望,知道它的后面就是生命和胜利。也只有它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顽强生存,并奇迹般地开花结果,升起的阳光里,那一朵朵的狼毒花宛如一片金色的地毯,让人忍不住走上去看一看,坐一坐。

    但此时无人上前,

    广阔的草原上只剩下了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和他的将士们,萧瑟的秋风宛如刀子一般吹了过来,吹在人的脸上,身子上说不出的疼痛,武士鄂尔多的目光落在了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上,心头忍不住轻轻一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裘衣披在了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的身上,风吹了过来,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心头一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鄂尔多,却是一言不发,许久才听得他自言自语的道:“雏鹰只有自己去飞,翅膀才会变硬;孩子只有离开爹娘,才能学会生活。在我的力量还不足的时候,我就得忍让,违心的忍让!先把自己的翅膀练硬,那时即使有风有雨也挡不住我往高处飞翔!这里是我们的家园,迟早有一天,我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会代我们的祖先拿回来的!”

    空旷的草原上,这句话被风迅速吹散了开来,但身后的将士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神色一阵动容,片刻后变得肃然,几十双目光从前方的那片广阔的草原上收了回来,重新落到了孛儿只斤•;脱古思猛的身上,此时此刻的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朵狼毒花在悄然盛开,给了他们最大的希望。

    草原寂静无声,唯独风声一声一声的席卷而来,众人无人离开,无人说话,风过众人落到了草原的深处,那片无人理会的狼毒花迎风而绽放,散发出耀眼的光彩。

    夜,寂静如水,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草原,给本就寒冷的草原添了几分凉意。

    靠着草原最左侧的金帐被燃烧的地火烤得温暖如春,地毯的重要,摆放了一只大火盆,盆子被各种干柴堆得慢慢的,窜起了火苗,将整个金帐照得亮如白昼,火盆的上方,放着一只半人高的架子,架子的中间吊着一口大锅,锅底的煮着羊肉汤,乳白色的羊汤咕嘟嘟地沸着,偶尔被风一吹,淡淡的香味便充满了金帐,坐在最右侧的巴图鲁这时便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了蒙古刀,雪白的刀口被他伸入了锅中,不见他如何用力,哪只在水中被煮熟的羊羔便错开了两半,然后手腕向左,刀口对着分开的羊羔,左一刀,右一刀,一只全羊便在他的刀口下四分五裂。

    巴图鲁用刀口在羊腿上轻轻点了点,眉头皱了皱,便将手中的蒙古刀给收了起来,从桌前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了干净,才将刀放入了刀鞘之中,随后身子便弯了下去,从地上拿起了一只铁钩子,钩子在火盆了轻轻拨弄了几下,掏空的火盆进入了空气,火苗立即大了不少,先前咕噜声因火苗忽然变大,声音大了不少。

    巴图鲁皱眉站了一会儿,看了看锅中的羊肉,待那四只羊腿在一片咕噜声中,被淹没了一大片,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将铁钩伸入火盆之中,稍作拨弄,火苗重新小了下去,巴图鲁这才将身子微微倾斜,对着铁锅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吐出,气息吹拂着袅袅升起的白雾四下散开,露出了里面沸腾的羊肉。

    蒙古人吃得最多的是羊肉,喝得最多的是马奶酒,如何让一只羊变成他们想要的味道,如何让马奶酒变成他们想要喝的美酒,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更会调理,就好比这羊肉汤,汤若太多,羊肉的肉质必定不会松软,可若是汤汁太少,肉质难免入不了汤味,所以汤多汤少,全靠人去掌握,巴图鲁非但是瓦刺刀法最凶横的勇士,也是瓦刺草原上煮羊肉汤煮得最好的人,今日太师要宴请几个重要的客人,这羊肉汤的汤汁自然有他来掌握了。

    “怎么样?”也先吞了口口水问道。

    巴图鲁嘿嘿一笑,凑过去对着沸腾的羊肉汤吸了吸鼻子道:“成了!”

    也先道:“还真有你的?”说哇,他从腰间拔出了随身的金刀,飞快的伸入了锅底,刀锋在那羊腿上一用力,便寻到了羊腿最好的臀肉,金刀轻轻在肉质上一点,便将那块最好的羊腿肉给挑了起来,冲着正座上的脱欢道:“父王,这个给你!”

    脱欢伸手接过了羊肉,凑过嘴巴对着热气腾腾的羊肉吹了吹,就塞入了嘴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好吃啊?”

    众人哈哈大笑,也先道:“咱们也开始吧?”

    围着铁锅的众人吞了口口水,纷纷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腰刀,刀锋伸入铁锅,利索的挑起了一块块心仪的羊肉,学着脱欢的样子,吹了吹便塞入了嘴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别光顾着吃,这上等的水煮羊肉得配上咱们最好的马奶酒才是人间的美味?”也先侧过脸来道。

    “不错!吃羊肉不喝上一口马奶酒,那实在对不起这等美味了?”巴图鲁道。

    其他将士听闻,纷纷打开了身旁的酒壶,U看书 ww.uukanhu这些马奶酒刚才就放在火盆旁烤了大半个下午,此时温度刚刚好,去了酒塞,淡淡的酒香立即飘了出来,将士们吸入了一口气,一仰头猛的灌了一口马奶酒,酒的甘甜,淡淡的香味,随着羊肉的膻味一同被带入了胃里,那种辛辣,而有温和的味道不得不说是十分的惬意,坐在离脱欢最近的莫干河大声赞道:“好酒,好酒啊?比咱们客列亦惕部落的羊奶酒好喝多了?”

    脱欢与众人哈哈大笑,也先道:“这当然了,当年咱们大漠上的苍狼,草原上的雄鹰成吉思汗都对此赞不绝口,说起来若不是这马奶酒,咱们也未必能入住中原?”

    也先此话说的是一个典故,说是早年漠北处于大动乱、大变革时期,当时的蒙古各部落七零八落,部落之间较量实力,各选君主。刚满七十岁的铁木真继承了父亲的遗志,骑上战马,挥旗重建家园。铁木真的妻子在家里,一面思念远征的丈夫,一面制作奶食品。有一天,她在烧酸奶时,锅盖上水珠流到了旁边碗里,她嗅到特殊的奶香味。一尝味美、香甜,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渐渐地在生产生活中掌握了制酒的工艺,并简单地制作了酒具,亲手酿造。在铁木真做大汗的庆典仪式上,她把自己酿造的酒献给丈夫成吉思汗和将士们,大汗和众将士喝了以后,连声叫好。从此,成吉思汗把它封为御膳酒。

二千四百一十二章:才然宝座愈辉煌

    在他六十大寿的时候,天下大宴三天,酒宴正兴时,成吉思汗最宠爱的妃子也遂对成吉思汗说:“大汗,如果你高山似的金身忽然倒塌了,你的神威大旗由谁来高举?你的四个儿子之中,由谁来执政?请大汗趁大家都在,留下旨意吧!”大臣赤老温也上前说道:“术赤刚武、察合台骁勇、窝阔台仁慈、拖雷机智,各有所长,究竟谁是奉神的旨意来接大汗大旗的,就让上天为我们明示吧!今天是大汗的寿辰,就让四兄弟一起出发,去为大汗找一份最珍贵的贺礼吧。走路羊头总能找到最美的水草,献上最珍贵礼物的那个,肯定是得到天神的眷顾。成吉思汗听后,沉思片刻说:“最神勇的马不会藏在马群里,最矫健的雄鹰总是飞得最高,就这么定了,明天此时,谁将最珍贵的礼物带到这里,谁就接过我的大旗”。于是四兄弟各自出发了。长子术赤骑着鬃火云马向东方奔去。次子察合台骑着尾乌雅马向北方奔去。三子窝阔台骑着百口龙驹马向西方奔去。四子拖雷骑着黑蹄骝骊向南去。四匹骏马载着蒙古族的四位勇士消逝在夜幕中。

    第二天,金乌西附、玉兔东升之时,大汗帐前的草原上已整整齐齐地排着五万人队伍,大汗坐在由三十八匹马拉着的指挥车上,大臣、妃嫔御马环侍左右,一面青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月亮渐渐升到了半空,忽然,随风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人群为之精神一振:这是什么香气,比奶香更绵长,比美酒还醉人?就在此时,草原上传来有远而近的马蹄声,四兄弟同时到达。术赤献上碧玉珊瑚,大汗将它放在车的左边;拖雷献上百年老参,大汗将它放在车的右边;察合台献上紫貂皮,大汗将它放在车的后边;窝阔台献上的只是一个皮囊,大汗将皮囊上的木塞拔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斛奶酒!大汗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的举起了酒杯,喝了第一杯,大汗口齿生香;喝了第二杯,大汗通体舒泰;喝了第三杯,大汗连声称赞:“好酒”,“好酒”!随即将此酒赏赐左右,草原一片欢呼。究竟谁能继承大汗的权位呢?只见大汗手一挥指碧玉珊瑚说:“此物虽稀有,但不当饥,不止渴,与我部无益”。又拿起貂皮说:“此物虽贵,但我部族中以此为衣者能有几人?百年老参虽然难得,也只能滋养一人而已,这奶酒却不同,它就出自我们草原,酒香而不腻,味醇而绵长,族人饮用可助酒兴、强身体。四夷饮用可亲和睦,去隐忧,真是待人之道啊。我以为四物之中以奶酒最平常也最珍贵”。于是成吉思汗便立窝阔台为继承人,窝阔台为人仁慈,四人之中唯独他性子最和善,很好的保全了蒙古军队实力,若不然以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谁也不服谁,当真闹腾起来,未必能入住中原!这事儿被蒙古子孙认为是马奶酒的功勋,在草原上广为流传!

    “怪不得,怪不得,这酒昔日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喝的贡酒,谁能想到今日我等也能喝,可谓是世事难料啊?”莫比河略带深意的看一眼斜躺在虎皮椅子上的脱欢,笑着道。

    “成吉思汗的子孙,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将军不说我还忘记了,如今的草原,这些黄金家族的后裔,

    那还有点黄金家族的样子,只知道贪图享乐,早把成吉思汗家族的那点血性丢了干干净净,若不是太师这些年帮衬着,这草原上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要我说啊,这瓦刺是太师一手经营的,如今又灭了鞑靼,一统蒙古指日可待,太师干脆废除了那脱脱不花做了这可汗?”莫比速喝了一口马奶酒大声道。

    “胡说八道,我蒙古最重血统,黄金家族身上流淌的是成吉思汗血液,岂是我等肆意妄为的?”脱欢板着脸冷声喝道。

    莫不速似有些不服,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莫比河用眼神示意了,冷哼了声,不再多言。

    莫比河看了一眼脱欢,见他神色虽怒,却眉宇间却并无多大的怒色,知道并非真的生气了,笑了笑拿起马奶酒猛灌了一口,道:“太师,莫比速的话虽有些大不敬,但我认为这是大实话,太师自祖上起,便一直致力于壮大瓦刺,壮大蒙古,这么多年来,太师一次一次的忍辱负重,终于换来了瓦刺的壮大,现今鞑靼已灭,蒙古一统指日可待,难道太师真的甘心把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帝国拱手让人?”

    脱欢双眼光芒一闪,便是夜色,也让人感到害怕,雄狮虽老,但气势还在。

    “自然不会,可你也知道,咱们这血统?”脱欢面上有些难色。

    莫比河道:“太师的顾忌,莫比河知道,但我认为太师该学学汉人的?”

    脱欢皱眉道:“汉人的那些东西,哪是我们蒙古人的对手,你们看着吧,那大好的河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蒙古人的手中?”

    众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太师,人人眼里闪耀着灼热的目光,辛辣的马奶酒仿佛融入了他们的血液,让他们沸腾了起来。

    “只要太师一句话,我们客列亦惕部落绝不含糊,立刻追随太师杀入大明?”众将士望着脱欢大声说道。

    脱欢很满意将士的态度,颔了颔首道:“说得好,你们知道么,今日我寻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必回到你们的苦寒之地,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他日我要你们的铁骑,追随我的脚步,踏遍整个世界?离开窝巢的鸟儿,像美丽的孔雀一样典雅俊俏;离开森林的马鹿,像奔腾的大海一样渊博浩渺;离开故乡那颜,像伟岸的大山一样忠诚崇高。这就是你们客列亦惕部落!”

    众人的血彻底沸腾了,就连一向冷静的莫比河也觉得自己心脏里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再一次沸腾了起来,他看了看面前如一头雄狮的脱欢颔了颔首道:“我们客列亦惕部落绝不负太师所望!”

    脱欢嗯了声,重新落了座,伸手接过也先用小刀捞起的一块羊腿肉,吹了吹猛的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将军方才说效仿汉人是什么意思?”

    莫比河嘴角溢出一丝笑容,马奶酒的辛辣,让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起来,他狠很撕咬了一口羊肉,经过烈火煮的羊肉仿佛是一块冰,入口便化了,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莫比河的脸上。

    这位客列亦惕部落的将军似没看见一样,从容的将自己手中的羊肉吃了干净,才扭过头道:“汉人懦弱无趣,但他们的道理学问却是不错,他们的皇帝一旦做了皇帝,就说自己是真龙天子,意在告诉世人,天神改变了他对自己的长子、大国商国君主的任命。因此,天子的含义,乃是天的长子或嗣子,即后世所说的太子、王储。因此,原则上说,许多人都是天神之子,都有做天子的资格,只要有德行。所以他们一方面看重天命所归,UU看书 ww.uukasu. 可按照他们的理论,天下的皇位是太子的才是,可事实上不是,汉人最辉煌的国家是大唐,这位帝国的开拓者李世民就不是太子,他杀死了自己的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又逼迫自己的父亲立自己为皇太子,并继承皇帝位,是为唐太宗,年号贞观。这样的皇位算是名不知言不顺,百姓不该支持他才是,可结果却不是如此,李世民任人廉能,知人善用;广开言路,尊重生命,自我克制,虚心纳谏;并采取了以农为本,厉行节约,休养生息,文教复兴,使得饱受隋末战乱的局面,出现了安定,他大力平定外患,尊重边族风俗,稳固边疆,最终取得天下大治的理想局面。因其时年号为“贞观”,故史称“贞观之治”。后世史家非但没有怪罪他夺了兄长的皇位,而对此事加以赞扬,末将记得有个汉人说,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隐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势逼,必不相容。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太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矣!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夫创业垂统之君,子孙之所仪刑也,彼中、明、肃、代之传继,得非有所指拟以为口实乎!这事儿就是咱们先祖也十分的赞扬,史官不也是说,后世之君,莫不列之讲读,形之论议,景仰而效法焉。夫二帝三王之事尚矣,两汉之贤君六七作,何贞观之政独赫然耳目之间哉?”

二千四百一十三章:5年马上得天下

    “然屈己以纳谏,任贤而使能,恭俭而节用,宽厚而爱民,亦三代以下,绝无而仅有者也。后人之君,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岂不交有所益乎”“禹以本固邦宁为难,汤以时沈克终为难,太宗身兼创业、守成之事,不以其已能者自满,而以其未能者为惧,其致贞观之治也哉你听听看,这样一个并非正统的皇帝,只因为他让一个国家强大,让他的子民 安居乐业,让他的军队横行无忌,谁还在意他是不是正统呢

    再说说咱们的老对手朱棣,他不过是洪武皇帝的第四个儿子而已,皇位本没传给他,按说一个王爷该安于命运,可他是怎么做的,发动靖难之役,起兵攻打建文帝夺了侄儿的皇帝,他不是正统吧,按说大明的天下该是一片的反对之声,可事实并非如此,咱们的这位老对手,非但以王爷之姿坐稳了皇位,还以大手笔,设置内阁;五次亲征蒙古,收复安南,于东北设奴儿干都司,西北置哈密卫 ,西南置大古刺、底马撒、底兀刺等宣慰司,又设贵州承宣布政使司,六下西洋,编修永乐大典 ,疏浚大运河、修建北京城,开拓西域,别人不敢干的他都干了,他的国家,他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人称永乐盛世。他的百姓官员赞扬他在位二十二年,励精勤政,威德远被。穷荒绝域,受朝命修职数十国,其建司置卫,设官世守者以千百计,有明功烈于斯为盛矣。

    百姓更是对其吹捧不止,便是咱这个敌人也对其新生佩服。可见这世间的事情,未必都是死板一块的,有些规矩是可以更改的,李世民,朱棣,若不是勇敢打破规矩,他们也许是个毫无成就的王爷,他们的国家 ,他们的百姓未必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贞观之治,永乐盛世。太师“以苍劲的雄鹰为翅膀驾乘着战车旋转在战场,箭法神奇,胆略过人,生来勇猛的君王,居住着大山一样的帐房。不该顾忌世俗的眼光才是,当以学汉人的唐太宗,明成祖,成吉思汗的子孙已没落,他们已做不了这草原的上苍狼,我们蒙古要恢复昔日的辉煌,要的不是一头去了是势头的头狼,而是一头无所畏惧的苍狼而太师就是这头苍狼”

    帐篷里忽然变得寂静起来,唯独火盆中的篝火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几十双的目光纷纷看向了脱欢。

    火苗映射在脱欢的脸上,忽明忽暗,谁也不只他心头在想什么,无人敢上前询问,也无人说话。

    许久,才听得脱欢叹了声,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黄金家族没落了这不假,可他们的威望还在,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对他们也是言听计从,今日碍于我们瓦刺的权势,他们与黄金家族的距离开始疏远了,但你们别忘记了,我们终究是外人,你做太师他们不会说什么,可一旦你坐上了可汗的位置,他们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咱们的力量虽强,但还不足以应对整个蒙古部落的反抗,况且我们还有大明在一旁虎视眈眈,容不得半点马虎,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在条件不成熟时,我们就该奉主上以从民望,

    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脱脱不花为人胸无大志,并不难对付,有这个一个在,我们正好堵住了旁人的嘴巴,将来等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时,你们还怕你们想要的东西不能到手么”

    莫比河沉吟了片刻,忽的笑道:“还是太师想得周到,目前咱们要做的是抓紧统一蒙古,等太师把草原合并了起来,到那时脱脱不花这汗位不用太师说什么,想来他也坐不下去了”

    “可不是么”莫比速附和了声,扯开了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大帐的气氛因此变得欢快起来,刚刚忘记了吃喝的将士,此时纷纷开始解开了衣衫,把衣袖结在腰间,重新掏出了弯刀,打开了酒盖大口吃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样才痛快”莫比速着实喜欢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气氛,没吃上一口,忍不住赞上一句。

    “怕是这样的好日子,吃不了几日了”脱欢神色忽的黯然了几分,轻叹了声道。

    莫干河道:“太师是担心咱们的敌人”

    脱欢颔了颔首,先前的懒散的样子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一脸的肃然,灼热的眼神似能杀人,他剑一般的目光微微扫过了众人,道:“咱们这些夜袭了鞑靼,虽说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但咱们一直受封与大明,这么做必然引起他们的愤怒,想来这一战怕是免不了”

    莫比速一脸不在乎的道:“太师也太谨慎了,大明的这位皇帝可不是永乐,末将听人说柔弱的很,身子骨也不见得如何健朗,再说了咱们畏惧的薛绿,朱能等当世名将也死了干净,何惧之有,末将就不相信,永乐皇帝的这位孙子敢亲自领兵出关退一步说,就算他出关了,咱们也不怕啊,没了鞑靼这个碍手碍脚的东西,咱们也不用畏手畏脚的,大明的皇帝当真敢来,我莫比速第一个不饶了他”

    “对,还有我们,这都忍了多少年了早就想好好杀一场了”众人纷纷表态,不少人干脆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亮了亮。

    “都给安静点”莫比河大声喝道。

    这些将士都是从客列亦惕部落随莫比河走出来的将士,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上了战场个个是苍狼,个个是猛兽,可就是怕莫比河,一看他愤怒的眼神,几十人个个缩了缩脖子,不敢在多言。

    “末将有些不明白,若说往日有所畏惧,不无不可,哪位永乐皇帝论打仗实在太厉害,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的这位孙子,据说文治还行,武功着实不怎么样,未必会御驾亲征,再说了大明那些官儿也未必个个都是齐心协力的主儿,咱们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

    脱欢摇了摇头道:“话虽不错,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大明的这位皇帝虽不如他的祖父,但治理国家却有一套,这才十年的功夫大明就在他手中走上了不一样的兴盛之路,这次我亲自去看了,他们的户部不再是拿不出银子,他们的商人也不再是最低等的人,商业十分发达,国内交通四通八达,城市更为繁华,对外贸易不断增长,波斯、大食商人纷至沓来,北京、苏州、南京、洛阳、扬州等大都市商贾云集,各种肤色、不同语言的商人身穿不同的服装来来往往,十分热闹,他们的臣子都很团结,军队也 得到了改善,尾大不掉的安南问题也得到了顺利的解决,贸易的往来,让越老越多的国家对他们表示了支持,他的武功或许不如自己的祖父,可他治理的国家,却比自己的祖父更成功,一个强大国家,固然需要强大的武功,可文治更重要,汉人说马上得到天下,未必能马上治得了天下,这一点咱们蒙古人该有切身的体会,如今的大明在永乐的孙儿治理下,刚柔兼济,可谓是盛世,怎可轻视,当唯义是务,唯国是康。何者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民用。”

    莫比河为人沉稳,U看书 虽说内心深处对于太师对汉人的皇帝评价过高,但从这几年的传闻看,的确如此,大明这十年来看似各方面实在收缩,对他们鞑子的威胁也减少了不少,可事情并非如此,汉人的江山太大,百姓太多,一个皇帝若只顾着应对他们蒙古,难免薄了自己的百姓,况且战事也不是儿戏,一场战事下来,需要大把的银子,光是粮草就是一笔称重的负担,所以一个好的皇帝断然不会好武的,再者,比起大明的江山,蒙古疆土未必小,但终究不如中原,哪里才是他们的根本,没有放弃根本而治理化外之地的道理,所以大明的皇帝从登基之初便痛快的选择了文治,从治国的道理上看,这一点无疑是正确,而对于他们,汉人的皇帝不是不想理会,而是根本用不着理会,一个分散的蒙古,再厉害也未必是大明的对手,更何况为了这一个汗位,各部落彼此面和心不合,暗地里没少争斗,事实证明,无论是从朱元璋时代,还是在朱棣时代,一个内部不能统一的国家,将士再能打仗,也不会有更大的作为,汉人的皇帝便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文的责任在于治,在于从水的最细、小处开始;武的责任在于功,在于所作以劳安邦定国,这个道理很简单,却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汉人的皇帝能早早看明白了这一点,说他不如他爷爷,或多或少有些偏颇,这样一想,对于脱欢的顾虑便多了几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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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四百一十四章:富贵乐在归故乡

    “太师打算怎么办?”莫比河轻声问道。

    脱欢眯着双眼,沉吟了一会儿,道:“单靠瓦刺一人的力量,只怕难以抗衡?”

    莫比河眼皮子一跳,盯着脱欢的脸,迟疑的道:“太师的意思……?”

    脱欢道:“咱们必须争取其他部落的加入?”

    莫比河道:“这到是一个好法子,大明国力强大,咱们蒙古当真归一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这些部落,自从成吉思汗的子孙退回大漠后,早已不受节制,未必会答应,就算答应,也未必回来?”

    脱欢冷哼了声,面上露出几分得意,道:“今日不同往日,没了鞑靼,我瓦刺的铁骑便可纵横漠北,兀良哈,乞儿吉思、哈密、沙州、罕东、赤斤部落只要还想在大漠生存,就该知道怎么办?信儿,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送去了,算上日子,他们也该有了回复?”

    莫比河虽觉得脱欢用这种威逼的手段有些不地道,但他也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自东西蒙古重新统一,能否重新入住中原在此一举,为此脱欢不顾属下劝说,执意拥立元裔脱脱不花为汗,并让其管辖阿鲁台旧有部众,居住于呼伦贝尔草原一带;又将己女嫁与脱脱不花为妻,自封太师, 掌管国内一切大权,经过他一手打造的瓦刺,才几年的功夫,部众人口猛增至四万余户,领地也大有扩张。除了原来的叶尼塞河上游广大地区外,已西越阿尔泰山,扩张到额尔齐斯河上游,西南与哈密、别失八里相邻,东南进入扎布汗河流域,如今更是吞并了鞑靼了,一统蒙古势在必行,可其他部落却兀自观望,单靠打,瓦刺自是不惧,但身边终究是还有大明这头雄狮在侧,谁也不知打下去的后果是什么,碍于这一点脱欢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以威严逼迫。

    在众多的部落当中,以兀良哈的投靠最为重要,这三位蒙古成吉思汗的子民,从永乐年就很不客气的背叛了自己的祖先,他们先后依附于大明,朱棣起兵的时候,三卫蒙古首领脱儿火察为都督佥事,哈儿兀歹为都指挥同知,掌朵颜卫事;安出及土不申俱为都指挥佥事,掌福余卫事;忽刺班胡为都指挥佥事,掌泰宁卫事,三卫三百五十七个头领,各授指挥、千户、百户等官,三位统领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可谓风光无限,唯独丢了祖宗的脸面,好在三人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三卫封设,泰宁卫是首事者,其首领辽王阿札失里是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的后裔,地位显赫,时时有反叛之意,这些年来坏事没少做,但好事也做了不少,眼下就好把那城墙上的杂草,那头的风大,倒向那头。

    鞑靼被灭,无疑是给了瓦刺一个绝好的机会,在大明毫无表示的情况下,很难说兀良哈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明白了脱欢的意思,莫干河喝了一口酒汤,道:“这事儿有些冒险,兀良哈一直被大明皇帝器重,把持着唐努乌梁海一带,为大明的边疆的屏障,多年来沐浴汉人皇帝的恩赐,未必会响应太师的计划?”

    脱欢双眼一闪,道:“这可未必,兀良哈三卫反复无常,谁的拳头大,便倒向了谁,永乐的这位孙子文治的功夫可谓是天下无双,但要说这武功就比不了自己的祖父了,兀良哈所惧怕无非是朱棣一人而已,如今朱棣已做古多年,余威已去了,该如何取舍,兀良哈比你我更清楚?”

    莫比河道:“但愿他们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会的!”脱欢喃喃道。

    随着双方的谈话结束,大帐重新恢复了沉默。

    夜色如水,广阔的大漠上,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马蹄践踏的灰尘,即便是夜色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哥,我们用不着来吧?脱欢不过是灭了一个鞑靼而已,还能吃了我们兀良哈不成?”队伍中并排的一黑一白两匹战马,左侧的黑马带着抱怨的口吻道。

    “住口”白马上的汉子扭头瞪了一眼黑马上的年轻人,冷声呵斥道。

    黑马上的年轻人似有些不服,可看了看白马上的汉子,嘟哝了声,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队伍在白马的带领下一路飞奔而去,这样的飞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有人道:“将军快看,他们在哪儿?”

    白马马背上的那汉子循着声音向前看了过去,便将不远处的前方,有上千个蒙古包,每个蒙古包的前方堆着篝火,篝火燃烧得正旺盛 ,远远的望去,那 跳跃的火苗,仿佛黑夜中的明灯 ,指引着他们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 。

    “好香的羊肉味,他们好像再烤全羊,这下咱们有口服了?”黑马的汉子一脸的欢喜道,手中的马鞭狠很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便重重的落在坐下的战马的屁股上,黑色的骏马吃疼嘶鸣了一声,奋力的奔跑了起来。

    金帐内,酒席还在进行,商议完了大事,没了先前的拘束,将士们彻底放开了,上等的羊肉汤重新放入生羊肉,就着火盆里的火苗,继续熬了下去,马奶酒被喝了一大半,可这点马奶酒对于今日的瓦刺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脱欢对也先丢了个眼神,也先会意,立即站了起来,招呼了两个将士,准备去搬酒坛了,刚要走出去,却见门帘被人飞快的掀了开来,一个将士踹着粗气道:“太师,太师,不好了?”

    也先不满的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将士面上一热,单腿跪在地上,将左手放在了右胸口,大声道:“兀良哈的人马来草原了?”

    众人心头一惊,莫比河冷哼了声道:“好啊,我们还没去寻他们的晦气,他们的胆子到是不小,竟敢找到了这儿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兀良哈有多大的能耐!”说完猛的灌了一口马奶酒,将手中的蒙古刀扬了扬,道:“兄弟们随我出去会一会兀良哈那帮没骨气的狗东西?”

    “好!”众人大声应道,纷纷拔出了腰间的蒙古刀。

    十几把明晃晃的蒙古弯刀在篝火的映射下,比夜空中的月色还要明亮几分。

    “等一下!”脱欢大声喝道。

    “太师,这帮没骨气的东西摆明了是来欺负我们的,若是不给他们的颜色看看,还当我们还欺负呢?”莫比河转过身冲着脱欢大声道。

    “对,不能让他们欺负了 ?”众将士纷纷嚷道。

    脱欢眉头一跳,漆黑的眸子里光芒一闪,先前的柔和顿时收敛了几分,透着几分威严,莫比河虽说在军中地位不低,打仗更是一把好手,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说草原上让他怕的东西还真没有,可也奇怪,他这么一个勇猛无比的将士,唯独怕脱欢,只要被他内敛的眼神看上一眼,浑身便一个哆嗦,不管心头多么的愤怒,还是多么的想杀人,都会停下手中的蒙古刀。

    此时他有些不情愿,可与脱欢的眼神一对,立即没了先前的气势,耐着性子,道:“太师,这里可是咱们的草原,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进来不成?”

    脱欢道:“事情总要搞清楚才好动手,盲目的动手,只会坏了大事,别忘了咱们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莫比河心头一动,盯着脱欢道:“太师是说?”

    脱欢道:“算上日子,应该是今日了,他们选择晚上来,只怕是为了避开大明的探子,不给对方借口?”

    “哼,亏这帮孙子还是咱们蒙古人,这般畏首畏尾的真给我们蒙古人丢脸?”莫比速冷哼了声骂道。

    其余众人多有这个意思,碍于脱欢的威严,不敢说出来。

    脱欢道:“论骨气,兀良哈的确不配做咱们蒙古人,可论实力,他们也只是不及我们罢了,这几年实力更是在鞑靼之上,UU看书 就他们居住的草原,离大明最近,按说应该遭受的冲击最大,不该存活下来才是,可大明几十年过去了,他们先是投靠了大明做了他们征战的利器,从大明哪里获取大把的好处,非但保存了自己的实力,反而成了大明遏制我们的武器,力量从永乐始就一直在壮大,这几年尤为厉害,就拿今日来说,咱们虽灭了鞑靼,可未必有灭兀良哈的实力,可见他们这么做也并非全都是错的,男子汉大丈夫讲究的是能屈能伸,忍辱负重,这一点兀良哈比鞑靼可就强多了,若不然今日被灭的该是兀良哈而不是鞑靼了?”

    众人本有些鄙视兀良哈的存在,可经脱欢这么一说不得不说有几分道理,先前的辱骂顿时少了几分。

    脱欢见众人神色平静了,神情也变得缓和了下来,冲着来报信的将士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将士道:“不到二百人?”

    “二百人?”莫比河呢喃了声,扭头看向脱欢道:“看样子他们还真是来联盟 的?”

    脱欢道:“八成是的?”顿了顿又冲着那将士问道:“他们的人到了哪儿了?”

二千四百一十六章:里中父老争拜跪

    “就在离咱们十几里的草原上?”那将士道。

    脱欢哦了声,道:“好,诸位随我去迎接?”

    莫比河道:“这不妥吧,你身为瓦刺的太师,身份尊贵,怎好去迎接这帮没骨气的东西?”

    脱欢笑着摆了摆手道:“什么尊贵不尊贵的,都是蒙古人,在大事面前,任何的面子,尊严都不值一提?走吧?”说完也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身子一侧率先走了出去,众人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脱欢身后鱼贯而出。

    夜色如水,呼呼的夜风,吹拂着每一片草地,如同海浪一样的浪头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好茂盛的草原啊,只有到了这儿,才觉得咱们才是回到了属于我们的地方?”疾驰的队伍里,为首的一个汉子感慨道。

    “是啊,这片草原不但大,杂草茂密,好放牧,还是咱们蒙古人的根基啊,不管咱们的人遇到了多么残酷的困难,到了这儿都能兴盛发达起来,往日这里是鞑靼,阿鲁台纵横天下,靠的不就是这片茂密的草原,如今换做瓦刺了……?”另一个汉子提着马缰大声道。

    “大哥,咱们这次依附瓦刺是不是太草率了?”先前的汉子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身旁的汉子摇了摇头道:“咱们兀良哈能在大明、鞑靼、瓦刺诸多强大的力量夹缝里存活下来,靠的是什么?“

    先前那汉子低头想了想道:“依附?”

    身旁的汉子摇了摇头道:“要说依附,今日的瓦刺虽强大,可未必能强得过大明吧,若单靠这一点咱们依附大明才是,断不会踏上这片草地?”

    先前的那汉子有些诧异,道:“不是依附,那是什么?”

    身旁的汉子道:“是征战?”

    “征战?”先前的那汉子有些不明所以叨念了声,虽在夜色下,但脸上的茫然却是一览无余。

    身旁的汉子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存活的理由,早年大明多次出兵大漠,志在荡平黄金家族,但他们与大漠不熟悉,所以他们需要熟悉大漠,又能打仗的将士,我们就是他们最佳的人选,大明自朱元璋开始对咱们采取招抚政策,“有才能者,一体擢用”。咱们部的原元辽王、惠宁王、朵颜元帅府相继请求内附,朱元璋遂于其地设置大宁都司营州诸卫,

    册封己子朱权为宁王,统领诸卫。然而,实力最为强大的蒙古鞑靼部不断东进侵扰兀良哈部,明朝随即派兵征讨。洪武二十二年,明朝又于我们部所在地设置泰宁、朵颜、福余三卫指挥使司,“俾其头目各自领其众,以为声援。自大宁前抵喜峰口,近宣府,曰朵颜;自锦、义历广宁至辽河,曰泰宁;自黄泥洼逾沈阳、铁岭至开原,曰福余,独朵颜地险而强”。委以阿北失里等兀良哈部首领为各卫指挥使同知,三卫皆隶宁王朱权统领。我们能打仗,才能顺利编入了大宁,受宁王调配,再后来,天下太平,咱们做的与汉人差不多的勾当防御,这不是我们的本行,因此我们在建文一朝,并不受重视,朝中甚至有取缔我们的意图,那会儿是我们兀良哈最难熬的时候,天生的战士,没了仗可大,迟早要沦为他人刀下鬼,好在事情在建文元年发生了变化,先是大明的哪位皇帝不地道,仗着自己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竟对自己的叔父动手,手段狠辣残酷,终迫得北京的燕王奉天靖难了,有了战事,就有我们兀良哈存活的必要,燕王挟制了宁王要了我们朵颜三卫,不是咱们夸咱们,要说上了战场,咱们就是战场的雄鹰,燕王靠着我们一路南下,以一府之地夺了侄儿的江山,不得不说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对于我们兀良哈是天赐的好机会,登基的燕王对于我们颇为器重,这也是咱们兀良哈最辉煌的时候,那汉子说着眼神里满是怀念。

    这事儿,先前的那汉子倒也知道一二,朱洪武死后,没把自己皇位给自己儿子,给了孙子,孙子怕自己叔叔伯伯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听信了一帮书生的话儿,开始削藩,把一个好好的大明弄得乌烟瘴气,镇守北京的燕王朱棣,不堪忍受这种非人待遇,自北京起兵靖难,欲取代建文帝朱允炆。他担心宁王扰其后方,遂发兵入攻大宁都司,胁迫宁王归顺;又以重金馈赠三卫首领,约定出兵助攻。及燕王启程,宁王召集三卫首领。三卫皆从,一呼而起,跟随宁王西进关内。燕王从三卫将士中精选三千人为奇兵,随其南征。

    四年后,燕王统兵攻入南京称帝,是为明成祖。即遣百户裴牙失里等人返回兀良哈部通报。永乐元年,再遣指挥萧尚都持敕书往谕。燕王称帝后,恐诸王尾大不掉,乃将宁王迁入内地,安置于南昌,又改都司为行都司,迁至保定。因兀良哈三卫在靖难之役中“从战有功”,明成祖把大宁卫之地赐予兀良哈。二年,兀良哈部首领脱儿火察等二百九十四人随萧尚都返朝,进献良马。明成祖因而命脱儿火察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哈儿兀歹为都指挥同知,职掌朵颜卫;安出、土不申同为都指挥佥事,职掌福余卫;忽剌班胡为都指挥佥事,职掌泰宁卫;其余首领各授指挥、千户、百户等官,并赐诰印、冠带、白金、钞币、衣物。此后,兀良哈三卫向明廷朝贡不绝。明成祖亦视兀良哈三卫为外藩,以拱卫京师。“居则侦探,警则捍卫,发给牛具、种、布帛、酒食良厚”。四年冬,因三卫地区饥荒,兀良哈部民请求以马易米,明成祖命官署视马匹优劣,倍价易米,这个时候的兀良哈可谓是风光无限,只可惜,好事不长久,先是鞑靼的强大,渐渐威胁了他们的地位,而这时候的大明也有意借他们的力量牵制强大的鞑靼、瓦刺,多次交手后,他们多次落败,大明朝廷也只是面子上的慰问,多次视而不见,这让兀良哈感到地位不报,开始了与鞑靼合谋,或多或少的干起了侵扰明朝北边的勾当,且不断假借卖马入明边境侦探虚实,立下了战功不少,只可惜鞑靼自持是皇家家族血统,并不如何待见他们,没少打压,他们一怒之下重新依附于大明,在此后他们与大明之间反反复复依附,气势虽不如往日,但力量却在,直到永乐二十年明成祖亲征鞑靼部,击溃阿鲁台所部后,返回途中,于屈烈河一举挫败了他们,斩首无计,势力就此落败。

    宣德三年,大明皇帝亲率三千精兵追击。明军出喜峰口,于宽河与他们三卫军激战。大明皇帝于阵前亲自张弓,射死其前锋三人。随即,明军两翼并进,大破三卫军。他们三卫军士望见黄龙旗,纷纷下马拜罪请降,皆被明军生擒。

    大明皇帝大怒之下下令处置他们三卫领兵首领后,班师回朝。此役使他们三卫军精锐受挫,三卫首领皆谢罪入贡。若非他们昔日有功与大明,加上他们的存在,构成对瓦刺、鞑靼牵制,大明皇帝才不得不对他们抚慰依旧,这两年随着瓦刺的强大,朝廷给他们的赏赐越来越多,就在去年,大明皇帝以朵颜卫首领哈剌哈孙、福余卫首领安出、泰宁卫首领脱火赤等人能长期恭事明廷,分别加赐金帛等物,兀良哈壮大指日可待,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日渐强大的瓦刺,竟不顾大明的威严,夜袭了鞑靼,更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这一战阿鲁台竟战败身死,昔日强大的鞑靼就此遭到了灭国,UU看书 www..om没了鞑靼这个对手去牵制瓦刺,毫无疑问瓦刺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兀良哈了,单说力量他们也不弱,可要与强大的瓦刺相抗,他们自问没这个实力,大明是指望不上,没准儿还会在背后踹上一脚,带着这股不安,他们决定投诚瓦刺获取好处。

    以他们看,瓦刺这几年的表现可谓是让他们刮目相看,先说他们军事实力的强大,先后收服了周边的部落,瓦刺的疆土比起昔日大了足足一倍还不止,国内政治清明,牛羊成群,将士日日摩拳擦掌指望着入主中原,如今灭了鞑靼,东西蒙古合二为一,统一蒙古指日可待,其迅速膨胀的实力几乎赶上了当年的成吉思汗,脱欢此人善于隐忍,且野心勃勃,迟早会剑指中原,这一战避无可避,无论是大明,还是瓦刺,毫无疑问都会需要他们的帮衬,投靠谁,都不会太差……给予这个想法,在借到脱欢给出联合的意图后,他们决议走一遭,一来看看瓦刺的虚实,二来也好做出准确的打算。

    “将军,快看?”一个将士大声喊道。

    为首的汉子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不远的前方亮着十几个火把,十几个将士拥簇着一个汉子站在夜风之中,为首的那汉子一身宽大的裘衣,别在腰间的那块金色腰牌在夜色下闪闪发光,显得气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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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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