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中兴府
寒风凛冽，凝水成冰，路边的树木都凝结着冰凌，别有一番清冽的景致。
他们的马车离开王都城已经有数天，因为天气的原因，而且还带着孩子，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虽然他们佯装成商贾，看起来却不像急于赶路的商人，倒像沿路在欣赏景致的游人。
为了不引起注意，墨容湛没有让太多人跟着，而是让他们藏在暗处，随行的只有唐祯和沈异几个人。
“爷，前面是中兴府，如果不在前面落脚的话，我们天黑之前未必能够找到客栈。”唐祯骑着马走过来，隔着马车对墨容湛说道。
“那就在中兴府落脚。”墨容湛说道，反正不会那么快到梅沙港，他以前也没时间来元国，如今叶蓁又是元国的天妃，正好带着她了解自己的江山国土是什么样的。
叶蓁听到外面唐祯的声音，小声地问墨容湛，“你去过中兴府吗？”
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没去过。不过倒是听说过。”墨容湛说道。
中兴府是个很繁华的地方，而且洛水阁就在那里，来往的人还是不少的。
叶蓁说，“为什么洛水阁只收女子？”
墨容湛解释，“听说洛水阁的掌门被丈夫抛弃，她伤心之下创办了洛水阁，所收徒弟都是受过什么苦的，或是对男子彻底死心的，但凡进了洛水阁的，都不能跟男人成亲。”
“还有这样的门派？”叶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门派只会给人增添仇恨和绝望，并不是在帮助那些女子。”墨容湛淡淡地说，“幸好你以前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叶蓁在他怀里轻声地笑着，“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的，不能成亲怎么行呢，我当时只想着远远地避开，找个对我好的人成亲生子，过平凡安定的日子。”
墨容湛见过她受的委屈，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幸好他早日遇到她，没有让别的男人有机会在他之前得到她。
“对了，唐祯成亲了吗？”叶蓁想起当时差点和唐祯定亲，如今想起以前的事，她对唐祯总有一些愧疚。
“朕想要给他赐婚的，他都不想要。”墨容湛皱眉说。
他想起来了，当初要不是知道陆家老夫人有意要将夭夭许配给唐祯，他还没急于表明自己的心意，唐祯对夭夭难道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忘记吗？
叶蓁说，“你总是将他留在身边差使着，他哪里有时间去想自己的亲事，唐大哥家里又没有长辈，谁会为他张罗终身大事啊。”
“朕觉得他很快就有人可以张罗终身大事了，到时候你替他掌掌眼，给他挑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朕给他赐婚。”墨容湛含笑说道。
这个主意好像挺不错的，不过还要等回到京都才行。
在天黑之前，他们到了中兴府。
这边的夜禁没有王都城的严厉，城门还敞开着，到处华灯初起，印着屋檐下树枝上的冰凌，别有一番冰天雪地的景致，明熙和明玉被裹着像个小圆球，两人坐了几天马车，已经渐渐觉得不耐烦，明熙还能坚持着，明玉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特别是已经有了困意，眼睛快要睁不开，整个人都散发着烦恼的不耐。
“公主，奴婢抱你下车。”红缨伸手要去抱她。
明玉跺脚，“不要不要，我要父皇抱抱。”
墨容湛听到明玉撒娇的声音，立刻心软走了过去，“明玉怎么了？”
“一天都没有看到父皇，明玉想父皇了。”明玉扑到墨容湛的怀里，一脸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父皇抱。”墨容湛心里都要软得滴出水了，将明玉抱在怀里，嘴角的笑容扩散到眼中。
都快要成女儿奴了！叶蓁在心里翻白眼，走过去捏了捏明玉的脸颊，“又顾着玩没午睡是不是？”
“我想父皇想的睡不着。”明玉趴在墨容湛的肩膀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叶蓁微微挑眉，“哦，原来只是想父皇啊。”
明玉立刻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明玉也想娘了，最喜欢娘了，娘，要亲亲。”
周围的人被明玉这狗腿的样子逗笑了。
“别睡着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再睡。”叶蓁怜爱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香香软软的小脸蛋真是让人想啃几口。
“进去吧。”墨容湛拍了拍明玉的头，转身看向明熙，“明熙，你累不累？”
“不累，父皇。”明熙牵着燕小六的手，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
唐祯看着觉得好笑，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我抱着你，小少爷。”
明熙其实想要自己走的，可是一整天都没有睡觉，他实在太困了，趴在唐祯的肩膀就不想动了。
一行人进了客栈，才发现里面的人不少，看起来不像是商贾，大概是墨容湛和叶蓁的容貌太过于出色，见他们进来，不少人都侧目看来，在叶蓁脸上还仔细盯了几眼。
一点都不客气，无礼得让人皱眉。
墨容湛眼中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那些人大概觉得墨容湛的眼神过于凌厉，这才收回了视线，不再盯着他们看了。
“客观，你们是打尖还是用膳呢？”掌柜的见墨容湛他们穿着不俗，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沈异问道，“我们要住店，你们这里还有上房吗？”
“我们这里只剩下三间上等客房，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将就？”掌柜含笑地说道，他们这客栈是整个中兴府最好的，住店价格自然也贵，上等的客房一个晚上就要几十两，没有多少人是住得起的，总共也只有午间上房，如今还有三间。
“那就带路吧。”沈异说，他们人不算多，晚上还要值夜，轮流休息的话，三间房间还是够的。
那掌柜的立刻就亲自带他们上楼，他就知道，这些人一看就出身不俗，跟那些只会舞刀动枪的江湖人不同。
墨容湛一手抱着明玉，一手牵着叶蓁的手，低声地嘱咐沈异，“晚上警惕些。”
“是。”沈异低声地应着。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洛水阁
来到房间里，明熙和明玉早就已经沉沉睡去了，叶蓁只要让他们先躺下睡一会儿，这时候叫醒他们，肯定要哭闹起来的，特别是明玉，起床气都不知道学谁的，睡不够或是要吵睡的时候，肯定要闹了一下的。
“楼下那些是什么人啊？”叶蓁小声问着墨容湛，她在外面也经历过不少事了，自然能看出那些根本不是普通的商贾路人，倒是像他之前跟她说过的江湖人。
墨容湛沉声说，“他们是什么人并不要紧，不用理会。”
“最近江湖那么乱，他们该不会就是那些江湖人吧？”叶蓁问道，“他们在这里要做什么，跟那个洛水阁有关吗？”
“洛水阁在江湖上的威望不大，只是因为都是女子的门派，所以才比较特殊，这些人不一定是因为洛水阁才来的。”墨容湛说道，“朕让薛林去打听了。”
叶蓁说，“他们都是江湖人，会不会认出燕小六？”
燕锦堂在江湖上名望极重，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燕小六如果真是他的儿子，那认识燕小六的人肯定就多了，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会认出来。
如今是谁要追杀燕小六还不知道，如果为了杀人灭口，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燕小六。
“让沈异他们保护好燕小六。”叶蓁低声说，“今晚让明玉和明熙在我们屋里吧，沈异他们带着燕小六。”
虽然有暗卫在周围保护，叶蓁觉得还是要亲眼看着两个孩子才放心。
墨容湛眸色一沉，“朕让人去打听中兴府究竟有什么事。”
叶蓁轻轻地点头，有他在身边，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她都比较安心。
两个孩子摊开手脚更大字型一样睡得嘴角都流出口水，叶蓁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发笑，红菱去交代掌柜送晚膳过来。
“你和孩子留在房间里用膳，朕和唐祯到楼下去。”墨容湛低声对叶蓁说道。
“好。”叶蓁轻轻地点头。
墨容湛出门没多久，明熙和明玉就被饿醒了，大半天没吃东西，肯定睡得不久。
“呜呜，父皇，我要父皇……”明玉还没睡够，又饿又困，醒来又没看到墨容湛，呜呜地哭闹起来。
明熙虽然还很困，不过只是抿紧小嘴不说话，被红菱抱着去屏风后面小解换衣裳。
“父皇等一下就回来了。”叶蓁将明玉抱在怀里，“不能哭了，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
“骗人，娘骗人，明玉本来就漂亮。”明玉叫道。
叶蓁好笑地说，“哪个漂亮的小姑娘会又哭又闹的。”
明玉嘟着小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就是想要父皇。
“父皇在哪里？”明玉蔫蔫地倒在叶蓁的怀里。
“等你吃完饭他就回来了。”叶蓁笑着说，明明女儿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怎么就越来越黏墨容湛呢，她想要不吃醋都不行。
明玉勾头看了周围一眼，“娘，燕小六呢？”
被红菱牵着出来的明熙也在找，“他怎么没跟我们在一起，娘？”
“去隔壁把燕小六带过来，让他一起来用膳。”叶蓁无奈地说，也难怪两个孩子喜欢燕小六，她看着燕小六乖乖巧巧的样子，而且还长得跟仙童一样，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们也饿了，快过来吃东西。”叶蓁说。
燕小六就在他们隔壁，不一会儿就带过来了，看到明熙和明玉，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明亮了一些。
叶蓁就看着三个孩子恶狼吞虎一样吃了满满一碗饭，明玉也没有再闹着要找墨容湛了，和明熙他们在屋里玩了起来。
此时，墨容湛和唐祯两人也在楼下大堂的角落坐了下来，大堂上还都是人，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是来这里吃饭，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一出现在大堂，立刻就惹来不少眼光，墨容湛和唐祯两人都是武功不俗的，那些习武之人自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还以为他们也是江湖上的人。
“不知阁下是哪个派上的，看起来很面生，以前似乎没见过。”他们坐下没多久，邻桌便有人开口问道。
“我们哪个门派都不是。”唐祯淡声地回答，和墨容湛交换了个眼色。
那个年轻人露出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好像并不相信唐祯说的话，“阁下这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江湖人，不都是为了洛水阁的事来吗？”
“洛水阁出了什么事？”唐祯低声问道，他们是猜到中兴府有这么多江湖人士，应该是跟中兴府有关系。
听到唐祯这么问，那个年轻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唐祯淡声说，“我们只是凑巧路过中兴府，难道江湖上发生什么事了？”
“燕大侠满门被灭口，你们也不知道？”年轻人惊叫出声，“两位，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商贾，难不成你们这些天都躲在山里了，江湖上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一点都不知情吗？”
“燕锦堂被灭门，你们到中兴府作甚？”墨容湛冷声地问。
那个年轻人看向墨容湛，莫名被他的气势压得咽了咽口水，“燕大侠被灭门，有人看到洛水阁的人出现在燕家附近，我们是要到洛水阁去讨个公道的。”
墨容湛眸色漠然地看了周围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年轻人自讨没趣，坐回位置不再理会他们了。
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只是在心中猜测墨容湛的身份，却没人再上前来打搅了。
“洛水阁有谁的武功能够将燕锦堂灭门？”唐祯亚低声声音问着墨容湛，“爷，您觉得此事可信吗？”
“若是燕锦堂能够被洛水阁灭门，那他这个武林盟主太窝囊了。”墨容湛淡声说，虽然不了解洛水阁，但他觉得燕家被灭门一事，不可能是一个门派就能做到的。
洛水阁，更加不可能。
“洛水阁的掌门说要给我们江湖正派一个交代，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几天，那老妖婆怎么还不下山？这是在拖延大家的时间吧！”
大堂中，不知谁大声地叫了起来。
“对啊，怎么还不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到底是不是他们杀了燕大侠一家。”
“肯定是心虚了，我们明日就上山，让洛水阁给江湖一个交代。”
“……”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兴师问罪
大堂的众人一下子被激发出愤慨之情，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大骂着洛水阁，好像燕锦堂真的是被洛水阁灭门，每个人都恨不得将洛水阁当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仇恨可比杀父之仇了。
墨容湛听着这吵吵闹闹的声音，担心在楼上的明熙和明玉被吓到，对唐祯示意了一下，他起身往楼上走去了。
在房间里的叶蓁和孩子们都听到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他们还没来得及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看到墨容湛推门走了进来。
“父皇。”明玉一看到他，立刻就扑到他怀里去了，“外面好可怕。”
叶蓁看了明熙一眼，他倒是没被吓到，只是坐在燕小六身边没说话，一双眼睛充满了好奇看着墨容湛。
墨容湛看向他，见他不像明玉一样被吓到，心中感到欣慰，男孩子是不能太胆小的，明熙性格比明玉更加稳重，他这个当父皇的见了是既高兴又感伤。
“怎么了？”叶蓁低声地问道。
“没什么事。”墨容湛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想让人带着三个孩子先去隔壁房间，明玉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他无奈对叶蓁摇头苦笑。
“父皇，娘，我和燕小六先到隔壁房间睡觉了。”明熙走过来对他们说道，他今天本来就没睡够，刚刚又玩了一会儿，已经觉得累了，而且看样子，父皇跟娘好像有很多话说一样。
叶蓁本来想要留明熙在这里睡觉的，但看了看墨容湛，她对红缨点了点头，让他们多看着两个孩子。
明玉倒是不用叶蓁哄睡，她靠在墨容湛的怀里已经在打瞌睡了。
“一醒来就找你，连我都不要了。”叶蓁小声地嘀咕，“哼，小白眼狼。”
“说什么话，难道喜欢朕不对啊，朕是她的父皇。”墨容湛好笑地说道，低头在叶蓁嘟起的小嘴亲了一口，“女儿就是学了你这个嘟嘴的表情，每次撒娇都这样。”
叶蓁摸了摸粉唇，“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她只是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而已！墨容湛得意地想着，低眸看到明玉已经睡过去了，便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楼下的喧闹声还不断地传来，他有些不悦地皱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大闹起来了？”叶蓁担心地问，还有孩子在这里，她怕被吓到了。
墨容湛牵着她的手坐下，“他们是来找洛水阁兴师问罪的，有人看到燕家被灭门时，有洛水阁的人在附近出现。”
“就这样，他们觉得是洛水阁的人杀了燕锦堂？”叶蓁瞠目，这也太武断了吧。
“不过是一些二三流的门派，想要趁机会扬名，如果真的有证据，就不是只有这些人来这里了，那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肯定不会放过洛水阁，凭他们之中其中哪个，都能够轻易将洛水阁除掉。”墨容湛淡声地说着，“楼下这些，只是乌合之众。”
叶蓁还是觉得疑惑，“就算是乌合之众，是不是也太巧合了，这么多人都在这时候找上洛水阁了？”
墨容湛含笑看了她一眼，觉得夭夭有时候心思太敏锐，很快就发现问题的所在，“这些人会在这里，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怂恿，至于是谁，说不定很快就知道了。”
“是谁看到洛水阁的人出现在燕家附近？”叶蓁问道，“只是出现在附近，而不是看到洛水阁的人在杀人，就只是这样而已，这些人就都被怂恿了？难怪在江湖上只能混个二三流。”
“不用理会下面的人，别吓着孩子就行，朕去看看明熙。”墨容湛低声说，虽然是想要放养着明熙，不过他心里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喜欢的，怎么会不担心明熙。
叶蓁笑着点头，“好。”
且说明熙和燕小六离开房间之后，红缨伺候明熙上了床榻，燕小六就在旁边陪着他睡，两个人本来是睡意浓浓的，偏偏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特别旺盛的。
“燕小六，他们到底在吵什么？”明熙小声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燕小六轻声地回答，“你快睡吧。”
明熙在他耳边说，“我们去看看。”
燕小六被他吓了一跳，“那怎么么行啊，外面太乱了。”
“咳咳。”在房间里保护他们的吴冲轻轻咳了一声，小皇子啊，别当他是透明的，偷偷出去这种话说出来就不是偷偷的了。
“我睡着了。”明熙闭上眼睛，心里却是痒痒的，很想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冲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小少爷早点睡好。”
明熙哪里睡得着，他坐了起来，“吴叔叔，我们出去看一眼就回来好不好？”
“奴才不敢当您一声叔叔。”吴冲急忙说道，这叔叔可不是随便乱叫的小祖宗，“小少爷，外面乱哄哄的，您是小孩子，不能出去。”
“乱的是楼下，又不是这上面。”明熙理直气壮地说。
吴冲说道，“皇上和娘娘都交代了，不能让您出去的。”
“你笨啊，你别告诉父皇和母后就行了，难道你没听到我说的是偷偷溜出去吗？那就是不让他们知道的意思，你就装睡好了，母后知道了也不会怪到你头上。”明熙已经利索地趴下床榻了，还拉着燕小六，“快起来，我们去看看。”
“……”吴冲真是想跪了，就算皇后娘娘不怪他，皇上也会劈死他。
墨容湛本来心里对儿子还一片欣慰疼惜，站在门口壁听了一会儿，掌心已经发痒了，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你想去看什么？”
“父皇？”明熙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我尿急，所以……要去……”
“哼！”墨容湛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为儿子的大胆机灵感到欣慰，还是觉得他实在是太狡猾了。
跟他娘一样，有时候就是狡黠机灵得让人头疼。
燕小六有点怕墨容湛，他站在床边不敢动了，眼睛看都不敢看墨容湛。
“想出去？”墨容湛低眸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地问道。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我帮你
明熙在心里斟酌着，要不要跟父皇说实话呢？
“父皇，我就是想去看一眼。”明熙低下头，父皇那么厉害，就算他撒谎了，肯定也是看得出来的，而且骗人也不好，娘说过不能骗人，“不过，我知道外面危险，所以我只是在门边看看就好了，不会出去的。”
他这不是骗人了，门边这么离走廊那么近，就只有一两步的距离啊。
墨容湛低眸看了他一眼，“把衣裳穿上。”
“啊？”明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父皇要带他出去，他眼中闪过喜色，赶紧将旁边的棉袄拿过来穿上，只是手短脚短的，穿得一阵忙乱，还是门外的红缨进来替他穿上的。
“燕小六，快跟上。”明熙对燕小六叫道。
“哦，好。”燕小六急忙也穿上棉袄，腼腆漂亮的脸庞因为高兴浮起淡淡的红晕。
红缨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燕小六长得这么漂亮，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连她看惯娘娘那样倾城倾国美貌的人有时候都被燕小六给惊艳了，可见他是多好看。
墨容湛没让明熙他们下楼，就只是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下面的人在大喊大叫，好像是在商量明天一早就要去洛水阁找他们的掌门算账了。
“父……父亲，他们是在做什么？”明熙转头问着墨容湛。
“无理取闹。”墨容湛淡淡地说。
他说完这句话，立刻抬眸看向左侧的走廊，走廊的玄关处有帐幔，后面站着人，那人似乎也是在看下面的情形，大概是听到墨容湛的话，他微微转头，晃动了一下帐幔，所以才让墨容湛察觉出那里有人。
明熙和燕小六都趴在走廊上，眼睛好奇地看着下面的人。
这时，从客栈门外走进来几个男子，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的到来，让客栈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陈掌门。”不停有人跟中年男子打招呼。
“陈掌门，你也是来找洛水阁问个清楚的吗？”
“那老妖婆闭关不见客，分民是做贼心虚。”
原来这人是华峰派的掌门，他正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在下刚刚从洛水阁出来，已经见过白掌门了，燕大侠被杀一事，跟洛水阁并没有关系，诸位不要被真正的凶手有心误导了。”陈掌门沉声地说道。
“陈掌门，明明是有人看到洛水阁的人出现在燕家如今，如今我们连姓白的老妖婆都没见到，怎么能相信洛水阁跟燕家一事无关？”有人大声地问道。
“有谁看到洛水阁的人杀了燕家的人？”陈掌门问道，“燕大侠武功高强，就算洛水阁所有人倾巢而出，都不可能将燕家灭门，真正的凶手是另有其人，你们不过是道听途说，便要到洛水阁质问白掌门，这么做完全不符合江湖道义。”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斯文的男子站了出来，“陈掌门，我们青阳派并非为了质问白掌门而来，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洛水阁当天晚上如果是去了燕家，为何燕家被灭门之后，她们却一句话都没说，她们不是凶手，那会不会是同谋？”
“没错，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立刻就有人附言着。
“陈掌门，你这是要袒护洛水阁吗？”
本来安静下来的大堂又吵闹起来。
陈掌门一人难抵众人之声，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明熙看得打了个哈欠，他伸手扯了扯燕小六的袖子，“好困，他们真是无聊，燕小六，我们回去睡觉。”
燕小六双手紧紧抓着栏杆，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苍白，眼睛直直地看着下面的人。
“怎么了？”墨容湛发现他的异样，低声地问他。
“没……”燕小六收回视线，低头跟着明熙走进房间里面。
她只是觉得下面那一幕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那些人看起来也有一种熟悉感，跟皇上他们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他的头里面，每当要想起以前的事情时，他的头就会剧烈地痛起来。
“燕小六，你没事吧？”回到房间里，明熙看到燕小六还心不在焉，而且脸色很不好，他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燕小六低声说，“他们说的燕家……燕大侠……跟我有没有关系？”
燕小六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他不知道该找谁去问，看着明熙关心的眼神，他不自觉就脱口而出问了起来。
明熙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觉得他们说的燕家跟你有关系，对不对。”
“是……”燕小六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点头。
“那就容易了，明天我们去问问，那个燕大侠是什么人，家里有没有一个叫燕小六的，到时候你就能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明熙说道。
燕小六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愿意帮我？”
明熙点了点头，“明天我们就去打听。”
站在外面的墨容湛听了只觉得好笑，才多大的孩子，想怎么打听呢？
“皇上，人不见了。”吴冲在墨容湛身边低声说，“应该是住在那边的客人。”
“晚上看着点。”墨容湛淡淡地点头，如今出现在中兴府的，多半都是跟洛水阁有关的，他其实也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想要在背后陷害洛水阁。
一个在江湖上海算不上有排名的门派，且全都是女子，究竟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大堂上，陈掌门的声音加了内力，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各位若是非要听解释，明日白掌门自会派人来与大家见面，如今天色已晚，上山的路不好走，大家都是先休息吧。”
“陈掌门……”
“各位休要纠缠不清，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洛水阁做的，少林和武当早就不会坐视不理，何至于你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出手？”陈掌门冷冷地说道，“燕大侠是武林盟主，他的不幸跟整个江湖都有关系，我们是不会放过凶手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人小鬼大
墨容湛没有再理会下面的吵闹，在他看来，这些二三流的门派都是乌合之众，只凭一点风声就是把洛水阁当成灭燕家一门的凶手，脑子长在他们头上全成摆设，一点用处都没有。
回到房间里，叶蓁已经换了衣裳，躺在明玉身边闭目休息，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墨容湛。
“吵醒你了？”墨容湛低声地问着。
屋里烧着暖炉，比外面要温暖许多，叶蓁坐了起来，“我还没睡，刚刚听到你和明熙在说话，他还没睡吗？”
“小孩子好奇心，带他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墨容湛看了明玉一会儿，“明玉睡觉的样子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叶蓁挑眉，“我睡觉什么时候流口水？”
墨容湛低声笑道，“以前……”
“才没有。”叶蓁红着脸打断他的话，她才不相信自己睡觉会流口水。
“好，没有。”墨容湛嘴角忍住住，“快回床上去，朕去梳洗。”
叶蓁将明玉抱着睡在里面，躲在被窝里等墨容湛出来。
楼下的声音渐渐地平静，看来那些人也知道今晚再怎么吵闹也见不到人，叶蓁看了女儿一眼，还真是一只小猪，怎么吵都没吵醒。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还没转过身，已经感觉到背后多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我们明天就离开中兴府吗？”叶蓁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觉得只会越来越多人到这里，虽然是好奇到底谁杀了燕锦堂一家，但是她觉得危险，所以想要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
墨容湛习惯性地将手环着她的腰，“嗯。”
叶蓁说，“我总觉得有人故意在背后引导这一切。”
“薛林去查过，这些人都没有谁真正见过洛水阁的人去燕家，只是凭着几个自称是燕家下人的说看到洛水阁的人，所以便都将洛水阁当成凶手看待了。”墨容湛淡淡地说。
“猪脑子。”叶蓁嘲讽地冷哼，“无凭无据，这些人就要去对付洛水阁，人家洛水阁不是冤枉死了。”
墨容湛低声说，“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蓁也觉得此事透着太大的阴谋，她对江湖不了解的，肯定怎么都看不透，“那就不想了。”
“这次回锦国，挑几个人在明熙身边吧。”墨容湛说。
“什么意思啊？”叶蓁没明白墨容湛的话，翻个身看向他，“给他挑什么人？”
墨容湛的手指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明熙将来会是太子，他身边总要有几个真正信任的人，从大臣中挑几个孩子当陪读，年纪大两三岁的，还能一起练功……”
叶蓁听着墨容湛的话，笑着问，“你是不是把明熙的人生都安排好了？”
“朕是希望明熙将来有他自己可用的人。”墨容湛轻轻摸着她的脸，他没有说的是，倘若将来有一天他的誓言灵验了，他不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保护她，谁能够护着明玉？
明熙是他所有的希望。
“不过，明熙也渐渐长大了，他身边是需要几个玩伴，等回了锦国再给他挑选吧。”叶蓁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睡吧。”墨容湛笑着说道。
叶蓁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终于抵抗不住倦意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
……
……
天空微微浮起一抹鱼肚白，平静了一个夜晚的客栈再度人声鼎沸。
“嘘。”一个小脑袋出现在门边，趁着屋里的人不在，他对身后的人嘘了一声，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明熙，我们偷偷溜出来，会让惹你父皇生气的。”燕小六拉住前面小家伙的手，虽然他是很好奇自己的身世，但是……就这样跑出去，肯定是惹大人生气的。
“我们又不是跑出去客栈，就只是走走而已。”明熙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提心吊胆并没有发现在溜出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背后跟着了。
“昨晚那些人好像不见了。”明熙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只剩下几个了，那些人哪里去了。”
燕小六说，“可能还没睡醒。”
“我们都起来了，那些人肯定已经起来了。”明熙说道。
“两位小客官，你们这是在作甚？”客栈的掌柜发现了他们，认出他们是那位看起来出身极好的客官带来的孩子，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
明熙挺直腰身，故作严肃地问道，“昨天晚上那些人呢？”
掌柜笑着说道，“他们都已经走了，不会再吵到客官的，您放心。”
走了？明熙一阵错愕，和燕小六交换了一眼，他们还什么都没打听到呢，他们怎么就走了啊。
“他们去哪里？”明熙问道。
“这个……听说是去洛水阁了，小客官，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三流草莽，您不用放在心上。”
明熙懒得理会掌柜的拍马匹，他转头看向燕小六，“难道我们要去洛水阁吗？”
燕小六拉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可是……”明熙什么都没问到，看起来还有些不甘心，他说过要帮燕小六的。
没有什么可是的，他们是走不出客栈的，沈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含笑地看着他们。
正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三楼偏西的房间忽然打开门，一个穿着湖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长得俊朗英挺，腰间要佩戴着一柄长剑，他在看到燕小六和明熙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震惊。
两个孩子根本没发现他，明熙还在想着要怎么帮燕小六打听身世，燕小六则是满怀心事，不知道自己究竟跟燕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小六！”年轻男子惊讶地叫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燕小六。
燕小六疑惑地看了过来，怔愣地看着他，眼中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难道是他认错人了？不可能啊，虽然是有一年没见面，可他还是认得出这个孩子就是小六啊。
“小六，你……你还活着？”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沈异侧身将他拦住，不让他靠近明熙他们。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外甥
年轻男子被沈异当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手放在剑柄上，这个挡着他的男子是个练家子，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了，可是，小六怎么会跟这个人在一起？
“你是谁？”明熙站在沈异身后，眼睛看着那个年轻男子。
“让开。”年轻男子冷声对沈异说道。
沈异淡淡地开口，“该让开的是你。”
“你认识燕小六？”明熙好像没察觉到男子跟沈异之间的剑拔弩张，他只是好奇，这个人看起来好像认识燕小六。
年轻男子将视线转向明熙，又看向燕小六，“小六，是他们抓了你？”
“你认识他吗？”明熙问向燕小六。
燕小六轻轻地摇头，他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年轻男子，好像有一点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年轻男子一阵愕然，“你……你不认识我？小六，我是你舅舅！”
“舅舅？”燕小六瞠圆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的墨容湛和叶蓁都在打量着这个年轻男子。
“爹，娘。”明熙看到他们，漂亮精致的脸蛋露出笑容。
年轻男子在看到墨容湛他夫妇的时候，脸上的诧异更是无法遮掩，他在江湖上也算是见过世面，而且认识的人不少，认识他的人也很多，但这些人，他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会不会跟燕家被灭门有关？可是，如果是他们杀了姐夫一家，那小六怎么还好好地在他们手中？
“在下钟玥，不知诸位尊姓大名？”钟玥在衡量对方和自己的实力之后，决定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再说。
听到他自报姓名，墨容湛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燕锦堂的夫人的确是出自钟家。
“不如先到房间里再说吧。”叶蓁低声对墨容湛说道，如今中兴府不少人都是为了燕家来的，如果让那些人知道燕小六的存在，肯定是个麻烦。
钟玥看了叶蓁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对夫妇这样耀眼优秀，如果是江湖上的人，不可能没有名望，他竟不知道他们是谁。
难道不是江湖上的人？
“燕小六。”明玉挣脱叶蓁的手，小短腿飞快跑下楼梯，走过去紧紧地握着燕小六的手，好像很怕他被带走了。
“好。”钟玥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同意叶蓁的话，这时候的确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六的身份。
叶蓁让人带着三个孩子到隔壁去，燕小六如今还没想起来，自然不会认出钟玥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燕小六的舅舅？”叶蓁看着钟玥问道。
钟玥看了他们一眼，“这位夫人，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是，小六怎么会在你们手上？燕家满门被杀，你们……”
“你觉得我们跟燕家的事有关？”墨容湛的声音清冷漠然，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倨傲和冷厉。
“不……”钟玥一开始的确是有这样的怀疑，如今冷静下来，再看他们几人，觉得他们不会跟燕家灭门有关，“这两个月来，我一直都在找谁是凶手，你们不会是凶手。”
叶蓁看他一眼，“你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钟玥轻轻摇头，“我姐夫和姐姐都是武林高手，能够将他们杀死的人肯定是武功高强，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一夜之间将燕家灭门，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去燕家看过，燕家不但被灭门，而且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谁下手。”
“毒死的？”叶蓁明亮的眼睛一沉，她曾经亲眼看到自己大火吞噬，如果真的没有人是燕锦堂的对手，那会不会是被下毒，然后才放火烧了整个燕家？
墨容湛暗沉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心疼，他侧眸看向叶蓁，眼中沉淀着浓浓的心疼和温柔。
钟玥脸上涌起愤怒和痛色，“我的确是这么猜测的……”
“燕小六真的是你外甥吗？”叶蓁知道墨容湛在看着她，她回视他一眼，笑着安抚他。
她已经没事了，至少想起秦王府的那一幕，她的心境已经平静了。
“在下钟玥，是钟家山庄的少庄主，这是在下的玉佩，只有钟家的人才会有这个玉佩。”钟玥将腰间的玉佩递上去，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虽然急着想要知道燕小六的情况，但是，为了让对方相信他，他还是耐着性子在这里解释着。
墨容湛在刚刚见看到他腰间的佩剑就知道他是谁了，并没有怀疑他跟燕小六的身份。
叶蓁见墨容湛没有说话，便知道他没有怀疑钟玥的身份，“燕小六失忆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重伤。”
“失忆？”钟玥愣了一下，失忆的意思，是什么都想不起了？
墨容湛沉冷的眼眸落在钟玥的身上，“你到中兴府，是来查洛水阁？”
“不可能！”钟玥摇头，“我倒觉得是有人在陷害洛水阁，我到中兴府，就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引导这一切，说不定跟真正的凶手有关系。”
这点倒是跟墨容湛想的一样，叶蓁没有说话，总觉得燕家灭门一案发展到今日，已经是越来越复杂，她是看不明白了。
“恕在下眼拙，竟是没认出阁下和尊夫人……”钟玥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狠戾强势，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法直视的压力。
墨容湛掀眸瞥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
叶蓁已经习惯他这种冷漠，她含笑对钟玥说，“我们并非江湖人，只是普通的商贾，我相公姓莫。”
商贾？他们看起来哪里有一点像商贾？钟玥在心里并不信叶蓁所说的，他们既然不愿意表露身份，他自然不会强求。
“那在下能去见一见小六吗？”钟玥问道。
墨容湛对沈异点了点头，同意让钟玥去见燕小六。
“钟少庄主，请。”沈异对钟玥淡淡地说。
待钟玥离开，叶蓁才拉住墨容湛的袖子，“你相信他的话吗？”
“没有可以的地方。”墨容湛淡淡地点头，“他的确是钟玥。”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不能带走
叶蓁知道墨容湛一直都很关注江湖上的事，燕家本来就是属于锦国的，而且她第六感总觉得江湖上这些事都是冲着锦国去的，她有些担心，任何只要威胁到他安危的事情，她都会变得特别敏锐，这次也一样。
“阿湛，你觉得燕锦堂一家会不会真的是先被下药的？”叶蓁走到他身边，仰着头看他冷峻优美的下颌，她心里真的感到不安，“我怎么觉得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呢，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如果是被下药，燕家上下几百口人，下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墨容湛低头用蹭了蹭她的鼻尖，“是不是担心朕？”
叶蓁白生生的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担心的，就算不是冲着你，也是冲着锦国。”
墨容湛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没事，有朕在。”
感受着他清冽而又温暖的气息，叶蓁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钟玥会不会将燕小六带走？明熙和明玉都很喜欢他，会很伤心的。”
“那就不让带走。”墨容湛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这霸道强势的语气……叶蓁小声说，“那是燕小六的舅舅。”
“燕小六不记得他，跟在他身边也危险。”墨容湛淡淡地说，那个杀死燕锦堂全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燕小六，一旦钟玥带他回去，燕小六的身世肯定要瞒不住，到时候全江湖的人都会找燕小六，逼他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如今燕小六失忆是一件好事，至少不记得全家被灭门这件残忍的事。
叶蓁的眼睛微微一亮，欣喜地说道，“对啊，燕小六如果留在我们身边的话，肯定比在钟玥身边更安全。”
墨容湛俊美的薄唇浮起浅浅的笑纹，“嗯。”
看得出她也很喜欢燕小六，虽然他对燕小六并没有什么观感，不过，他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喜欢，那燕小六存在的意义就不同了。
此时，在隔壁房间的燕小六心里也是挺复杂的，脸上的神情很茫然。
“小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钟玥目光悲伤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外审，去年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七岁，却已经被姐夫教得极好，鲜衣怒马，俨然就是燕家下一代传人的样子，如今看起来却呆滞迟钝，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聪明机灵。
燕小六看着钟玥，舅舅吗？他头很痛，一点都没想起来。
“小六，你看到是谁杀死你爹和娘了吗？”钟玥按住燕小六的肩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燕小六本能地不愿意去想钟玥说的事情，他不愿意想起来。
明玉在一旁看得着急，她走过去扯着钟玥的袖子，“你吓到小六了，快走开。”
“我是他的舅舅！”钟玥知道这个小女娃是刚才那对夫妇的女儿，他虽然烦躁焦急，但还是松开了燕小六，他低眸看着他，“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想不起来……”燕小六说，“连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钟玥立刻问道，“那他们怎么知道你叫燕小六？”
燕小六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是充满了血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
“他本来已经醒来了，知道自己交燕小六，后来又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什么都忘记了。”吴冲站在门边淡淡地说道。
钟玥根本不相信吴冲说的话，他觉得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看着燕小六说道，“你在燕家排行第六，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小儿子，你原来的名字叫燕邢，大家都习惯性叫你小六，你还记得吗？”
燕小六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身世，他对钟玥说道，“舅舅，我想不起来。”
钟玥感到很挫败，如果燕小六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就没人知道燕家当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再逼他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明熙终于开口了，一双与常人不一样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他对钟玥说道，“他不是什么燕邢，他是燕小六，他既然想不起来，那就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想要找的人。”
“什么？”钟玥愣住了，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才三四岁的小孩子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这是在袒护燕小六？
“钟少庄主，明熙说的没错，小六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你逼他也没用的。”叶蓁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理解钟玥想要查出真相的心情，但是逼燕小六去想起那天的事情，也很残忍。
钟玥用力地抹脸，他查燕家一案已经两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且不说，对于江湖上看似平静实际隐隐有些动乱的景象，他心里是很着急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他很想尽快地查出是谁杀死了燕家数百口人。
“莫夫人，在下只是……想知道真相。”钟玥低声说。
“我明白，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逼他知道真相太残忍。”叶蓁淡淡地说道。
钟玥低眸看了燕小六一眼，有些痛心他居然从一个鲜活机灵的孩子变成如今这样子，“莫夫人，我要带小六回钟家。”
“不行！”
“不行。”
叶蓁还没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两道稚嫩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明熙和明玉一左一右站在燕小六的身边，不同意让钟玥带走燕小六。
钟玥一阵愕然。
叶蓁低声说，“钟少庄主，我明白你想要带走小六的心情，但是，他如今跟你回了钟家，你觉得他会安全吗？何况，他还没恢复记忆，如果凶手想要毁尸灭迹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最重要的是，既然那些人能够让一个燕家灭门，如果想要对付钟家，你觉得有多困难？”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莫夫人。”钟玥沉声地问。
叶蓁轻轻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在燕小六还没恢复记忆，还没有找出真相之前，你最好不要跟他相认，这是最他最好的保护。”
钟玥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燕小六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个莫夫人说的有道理。
如果他想要保护小六，这时候就不能认他。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朕才是你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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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玥权衡如今江湖上的局势，又转头去看了看一脸茫然无措的燕小六，他在心里低叹了一声，以背后那些人的势力，钟家未必能够保护小六，甚至还会连累了整个钟家。
她是想要保护燕小六，但是也不能拿整个钟家冒险。
“小六，你想要跟舅舅走，还是留下？”钟玥犹豫了片刻，心中的道义让他无法放下自己的外甥，如果外甥要跟他走，那他就一个人带着他在外面寻求真相，绝不连累钟家其他人。
燕小六看了看钟玥，又低头看着明熙和明玉。
“小六，我以后不欺负你了。”明月小小软软的手握紧燕小六的胳膊，生怕他真的要跟那个陌生人走了。
明熙没有说话，他抿紧唇看着燕小六，稚嫩的脸庞透出和墨容湛一模一样的清冷漠然，似乎是在告诉燕小六，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有二话。
“小六小六，你快说话。”明玉摇着他的胳膊，一脸天真期待。
“我不走。”燕小六低眸看着明玉，漂亮的眼睛像洒满星辰的夜空熠熠生辉。
明玉欢呼出声，洋洋自得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
钟玥低声问道，“小六，你确定吗？”
“舅舅，等我想起来了，我会找你的。”燕小六眼中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他很想恢复记忆，想知道自己的家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是他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刚刚皇后娘娘的话他也听明白了，如今他不管去哪里都有危险，而且还会连累别人。
这个世上，如果哪里最安全，大概就是皇宫了，在他还没恢复记忆之前，他还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钟玥轻轻地点头，“好，既然你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勉强，燕家一案，我还会继续查下去的，如今大家都去了洛水阁，我也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你和我见面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说完，他给叶蓁行了一礼，“莫夫人，那小六就交给你了。”
叶蓁微微颔首，“钟少庄主放心，小六在我们身边，我们自然保他安然。”
钟玥深深地看了燕小六一眼，“那我先走了。”
“舅舅……”燕小六低声地叫住他，“燕家，还有人活着吗？”
“据我所知，没有。”钟玥的声音沉重，“除了你。”
燕小六白皙的脸庞又白了几分。
钟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要好好的，才能够为燕家报仇。”
叶蓁实在不忍看到燕小六年纪这么小就要承担仇恨，“他还小，等他长大，或许凶手早已经伏法。”
“莫夫人说的对。”钟玥叹了一声，“小六，那我先走了。”
目送钟玥离开，燕小六一双漂亮的眼睛变得更加黝黑乌亮，他紧紧握着拳头，想要更快地恢复记忆。
“小六。”明玉软软地靠近他，“你怎么了？”
燕小六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低眸看着明玉，“我没事。”
“娘。”明熙走到叶蓁身边，神情严肃，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墨容湛。
“怎么了？”叶蓁弯低身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儿子好像没以前那么喜欢粘着他，更不喜欢动不动就撒娇了，以前在华国的时候，他可是最喜欢偎依在她身边的。
仔细想一想，好像自从她和墨容湛重逢，她陪伴明熙的时间也变少了，除了处理元国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被墨容湛霸占了。
“我们要回锦国，还是留下来？”明熙问道，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叶蓁被儿子这种深思墨容湛的表情震得一愣一愣的，“当然是回锦国，留下来作甚？你想要去查燕家的事情吗？”
明熙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有你父皇，他已经让人去查了。”叶蓁说道，“你们还太小，不能留在这里。”
“娘……”明熙想说自己不小，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叶蓁的高度，他将这话咽了回去。
叶蓁觉得必须马上立刻地启程离开，不然还不知道这个明显变化太多的儿子会做出什么事。
“你们三个留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叶蓁警告着，让沈异他们都看好了，这才回去找墨容湛。
“我们今天就启程回去。”叶蓁进了房间里立刻对墨容湛叫道，没有发现唐祯也在这里。
墨容湛正在和唐祯说话，被叶蓁打断了也没不高兴，只是笑着问，“怎么了？不是说明天再启程吗？”
叶蓁已经看到唐祯了，她收起脸上嗔怒的表情，对唐祯微微一笑，“靖宁侯。”
“娘娘。”唐祯垂头行礼，跟墨容湛示意了一下，退出房间。
“你和唐祯说什么？”叶蓁好奇地问，看到墨容湛手边有密信，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有消息？”
墨容湛修长的手臂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抱着坐在膝盖上，“钟玥走了？”
“走了，不过，燕小六留下了。”叶蓁嘴角翘了起来，“明熙和明玉都舍不得他。”
“既然这样，怎么还急着要走呢？”墨容湛笑着问，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叶蓁的手背。
“明熙……”叶蓁斟酌着该怎么说明熙最近的转变，“这孩子太不像个孩子了，要是不回锦国，说不定他要做出什么事，阿湛，我觉得以后还是要多抽时间陪两个孩子，明玉是女孩子还好，可明熙好像和以前改变太多了，在华国的时候，他最喜欢在我身边了，如今好像不怎么喜欢粘着我了，越来越像你了。”
墨容湛严肃说道，“朕喜欢粘着你，天天在你身上都愿意。”
叶蓁白玉般的脸颊浮起两朵红云，她嗔怒地瞪他，“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朕想跟你做的也是正经事。”墨容湛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熙真的改变太多了。”叶蓁愁眉苦脸，“以后每天要多陪他。”
要让明熙有一个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墨容湛灼黑的眸子有些冷，他低头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轻咬着她的粉唇哑声说道，“夭夭，你要陪的人是朕，朕才是你心里面最重要的人，不是明熙也不是明玉。”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第一
叶蓁怔怔地看着墨容湛，清亮的眼眸都是诧异，不明白墨容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但是明熙和明玉是她和他的孩子，难道不重要吗？
墨容湛峻挺的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朕在你心中才是第一。”
“你……不喜欢孩子吗？”叶蓁怔怔地问。
“喜欢。”墨容湛哑声地说着，“他们是你生的，朕自然喜欢。”
因为是她生的才喜欢？他那么疼爱明玉，也是因为……是她生的？叶蓁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男人心中，或许真的只有她才是他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是次于她的，他如今也要求她这么对他吗？
“阿湛……”叶蓁抬起头看着他，“你不想要我再生一个，是因为……不想我将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吗？”
墨容湛俊美的薄唇微抿，除了这个原因，她怀孕的时候，他还不能碰她，这让他不能再忍受第二次了。
果然她才对了！叶蓁有些无语，她忍不住咬了咬他的下巴，“你在我心里和孩子是一样重要的。”
“不可以。”墨容湛皱眉，显然是不喜欢她这个回答。
叶蓁简直哭笑不得，他还说她爱跟女儿吃醋，他这占有欲不是更强吗？“明熙性格变成这样，难道也不管？”
“朕不觉得明熙有什么不对的，他要是整天粘着着你才有问题，他是男孩子，回到锦国之后，自然有太子太傅教他做人做事，你不能太溺爱他。”墨容湛淡声说着，粗砺的指尖在她胳膊摩挲着，“他们在长大。”
“可是……”明熙继续这样下去，性格就不可爱了。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墨容湛轻啃她的耳垂，他觉得明熙聪明冷静，遇事理智，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够做到这点是相当不容易的，他很好，是当天生当帝王的人。
至于明玉，墨容湛觉得女儿没什么不好，就这样娇养着，她是公主，他的掌上明珠，谁敢欺负她。
叶蓁撅着小嘴，“万一明熙以后跟我不亲呢？”
墨容湛搂紧她的细腰，舔着她的耳垂，“你跟朕亲就好了。”
跟他完全说不通了！
算了，这个和儿子建立亲密关系的事还是她自己完成就好了。
“你和唐祯刚刚在说什么？”叶蓁问道。
墨容湛挑眉，眼睛淡淡地看了那封信一眼，“是京都送来的。”
“京都？”叶蓁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跟阿沂有关的？”
“嗯。”墨容湛觉得要是让她知道阿沂的事，肯定会气得不行，他想着要不要先隐瞒下来，等到了京都再说。
叶蓁连问都没问了，直接将他手边的信拿了过来，见他压着不肯给她，她杏目一瞪，小嘴撅了起来，“墨容湛，你想跟我分房睡吗？”
墨容湛松开手，这个威胁一击命中。
“这是什么鬼？”叶蓁一目十行看完信，已经气得将信啪一声打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地问道，“墨容沂让人将那两个瘦马接到京都，其中一个还有身孕了？”
“阿沂不是让人送走了吗？”墨容湛沉声说，“他还是敬重赵宁的。”
叶蓁气呼呼地骂道，“这也叫敬重？他这是硬生生打了赵宁一巴掌，我要是赵宁，早就收拾东西回齐国了。”
就知道她会气成这样的，墨容湛揉着她的胸口，“你现在气有什么用，阿沂也不知道，等回了锦国，你要怎么打骂都可以，别气坏自己。”
“今天就启程回去！”叶蓁冷冷地说，要是再不回去，说不定墨容沂真的把赵宁给气回去了。
墨容湛虽然还想在中兴府留几天，不过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好，我们马上就启程。”
叶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去找明熙他们。”
“夭夭。”墨容湛收紧环在她细腰的长臂，“你气归气，这跟朕没关系，还有，不许把时间都给孩子。”
“怎么跟你没关系，就是你把阿沂惯出来的。”叶蓁没好气地说，“放开我，今晚我要陪明熙他们睡觉。”
墨容湛低头重重地吻住她，自从在王都城出来，因为都是在客栈过夜，他一直忍着不碰她，她以为他真是有那么好的自制力吗？
“阿湛……”叶蓁心跳如雷，被他吻得娇喘不停，用力拍打他肩膀的手渐渐无力，身子软软地趴在他胸前，粉嫩的双唇被他吻得都有些生疼了，她小声地轻呼，“你轻一点，疼。”
这娇软的声音对于墨容湛来说无疑就像催情剂，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某处灼烫地戳在叶蓁的大腿，他一口咬着她脖子上的嫩肉，用力地吮吻着，温热宽厚的大掌已经熟练地滑进她的裙摆里。
叶蓁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别，还是白天……”
白天跟黑夜，对于墨容湛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他想要她，让她只能感受到他，而不是将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
即使别人是他们的孩子。
在元国的时候，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占有欲，让她有时间去处理国事了，如今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叶蓁都不知道他要了她几次，一开始她还能极力控制自己，后面她只能紧紧地咬着他的肩膀，又哭又求的，才终于让他放过了自己，等他终于放过她的时候，她全身已经散架了，挂在他身上动都不想动了。
墨容湛让人打水进来，替她清洗之后，出去吩咐准备马车启程。
叶蓁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抱上马车，连什么时候启程都不知道，只能趴在墨容湛的怀里呼呼地睡着。
“别想那么多，明熙不会跟朕一样的。”墨容湛亲了亲她的面颊，将她抱得更紧。
他的儿子不会想他那样不幸，年纪小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利用，被父皇厌弃，那是他和夭夭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人。
叶蓁有些痒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露出脖子上嫣红的痕迹，那都是他刚刚留下的。
墨容湛的呼吸滞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拉高大氅，将她紧紧地裹在他的怀里。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被吃
叶蓁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中兴府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她全身蜷缩着靠在墨容湛的怀里，他的脸埋在她胸前……
“……”她的脑子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一双迷蒙的眼睛眨巴看着墨容湛。
“行了？”墨容湛薄唇微勾，清隽动人的脸庞轻俯，粗粝的手指摩挲她柔嫩的脸颊，“还累吗？”
叶蓁浆糊一样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起她是因为什么累成这样，她的脸颊红得像烫熟的虾子，“我们到哪里了？”
她的声音娇软又沙哑，听在墨容湛耳中，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我们离开中兴府了，今天赶不了进城，就在前面的村郊找个山庄住下。”
“哦。”叶蓁在他的胸前蹭了几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明熙和明玉呢？”
墨容湛低头在她唇上厮磨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他们在后面的马车，有沈异和唐祯看着，不会有事。”
叶蓁在他怀里坐了起来，“我睡了一整天！”
“嗯，睡得很沉，就没叫你了。”墨容湛眸中浮起浅浅的笑。
“明熙和明玉没找过我吗？”叶蓁懊恼想要捶地，早上她在客栈都不敢出声，还以为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她和墨容湛在房间里面做了什么事，大白天被他抱着上马车，又睡了这么久，有点眼色的都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觉得真是太丢人了！
墨容湛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们一直都跟燕小六在一起。”
居然都没想过要找她吗？叶蓁觉得很伤心，她跟两个孩子真的是越走越远了，以后他们再也不跟她亲近了。
“在想什么？”墨容湛皱眉，不喜欢看到她脸上这样忧愁的神情。
“明熙和明玉……”叶蓁又蹭了几下，感觉心里很忧伤。
墨容湛无奈地轻叹，“孩子们长大自然有他们的世界，难道你还想要明熙和明玉永远围着你吗？夭夭，这辈子下辈子永远和你不离不弃的人只有朕。”
突然说这么深情的话，叶蓁心跳加快，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们才几岁啊，怎么就长大了，别人家三岁的孩子不是还天天缠着娘吗？”
墨容湛淡淡地说，“朕三岁的时候已经启蒙了，每天要自己走半个时辰去上书房。”
叶蓁扁着嘴无话可说，她三岁的时候还在撒欢地玩，爹爹把她宠到无法无天，她记忆中的小时候还真是最多的就是各种新鲜的玩法，都是爹爹教的。
她都已经想好了，回锦国就带着两个孩子到温泉山庄的，让他们体会一下她小时候的乐趣，如今看来，好像有点困难。
不过，跟墨容湛争辩是没用的，他对明熙寄予太多希望，而且明熙好像……欣然接受墨容湛的教导，并且很快体会要领，一点抗议的情绪都没有，甚至是乐于接受的，不然的话，他每次看到墨容湛的眼神都不会充满崇拜。
都怪她之前太忙了，忽略了墨容湛居然把明熙给教成这样。
“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他们了。”墨容湛见她仍然闷闷不乐，峻眉微微皱了起来。
叶蓁在他怀里小声说道，“比起我对明熙的宠爱，他好像更喜欢你教他的东西。”
墨容湛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知道朕教他的都是有用的。”
“难道我教的就是没用的？”叶蓁有些不爽地问道，明玉就很喜欢她教的啊，明熙为什么就不喜欢？两个孩子都喜欢墨容湛！
“你教明熙都是怎么玩，这些就算你不教他，他也会的。”墨容湛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朕说过，明熙很聪明，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
叶蓁立刻不满意了，“我教他们是想要他们有快乐的童年，难道是没用的吗？”
“有用，有用！”墨容湛笑着点头，“夭夭教的都是有用的。”
这语气简直太敷衍了！叶蓁在他下巴重重咬了一口。
墨容湛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到了他们落脚的山庄，叶蓁又是全身酸软，只能在墨容湛的怀里默默哽咽，早知道就不挑衅他了，她才咬了他一口，他直接将她给吃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叶蓁叫道。
墨容湛低眸看着她，她刚刚连夹紧他的力气都没有，双腿哪里还有力气，“你能自己走路吗？站不站得稳？”
叶蓁羞愤地想要咬死她。
“娘，您还没好吗？”明玉被明熙牵着走了过来，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都担忧地看着被墨容湛抱在怀里的叶蓁。
“没事，我没事。”叶蓁的脸都快烧起来，用力地拧着墨容湛的胳膊，示意他将她放下来，不然两个孩子都要误会了。
“可是，红缨说您不舒服。”明玉眼睛仍然看着叶蓁，不舒服就是生病了，“娘，您要吃药吗？”
墨容湛扶着叶蓁的腰，将她放了下来，见她双腿还在打抖，有些后悔刚刚在马车里不该跳冲动。
“看，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娘就是有些累了。”叶蓁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你们坐了一天的马车，累不累？先进去吧。”
明玉想要扑到叶蓁怀里，还没碰到叶蓁的衣摆，已经白墨容湛给抱住了，“母后睡太久身上没力气，父皇抱着你。”
“娘是不是太累了？”明熙皱眉问。
“进去吧。”墨容湛淡声说，“今晚在这里过夜。”
这个山庄应该是墨容湛早就让人先安排的，连床褥都是新换上的，下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很清楚墨容湛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行礼，一切看起来都很严谨。
叶蓁虽然好奇墨容湛什么时候安排这个山庄，但是她累得不想说话，要不是他在身边扶着她，她是走不了到屋里的。
“娘，我一天没有和您说话了。”明玉靠在叶蓁身边，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明玉想要和娘说什么？”叶蓁摸了摸她软嫩的脸颊，觉得身上的疲惫少了大半，“今天都做了什么呢？”
墨容湛见女儿要爬到叶蓁的身上，不留痕迹地将她抱了回来，“饿了吗？想要吃什么？”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有爱才有恨
锦国，郊外庄子。
赵宁在催了几次让墨容沂来见面都没见到人，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怒火又蹭蹭地往上冒，他因为不来庄子，就能当吟冬不存在是吗？
“王妃，王爷说不定是真的太忙了，您喝口水。”紫鹃见赵宁气得快要冒火，急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他忙？”赵宁冷笑地哼道，“他是不敢来见我！”
紫鹃和丽鹃对视一眼，王爷是怕来了之后，王妃又要说和离的事吧。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临总管来了吗？”
“奴婢已经让人去传话了，应该很快就来见您。”紫鹃说道，“王妃，您觉得会是谁……在背后这样做？”
“我不知道。”赵宁昨晚成夜不能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会做出这件事的，不可能会是她身边的人，她的人不会知道墨容沂在南越养着两个瘦马，那就是墨容沂身边出问题了。
可是，墨容沂一直不肯来见她，她也不好问他。
他在知道吟冬来了庄子，应该是发现不对了吧，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查出真相了没有。
赵宁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才有下人来禀话，是临总管来了。
“快请临总管进来。”赵宁的眼睛微亮，让人去将陆翎之请到偏厅见面。
偏厅里，陆翎之芝兰玉树地站在那里，他这个太监总管总是给人一种飘忽疏离的冷漠，和寻常的太监有些不一样。
赵宁虽然觉得临延不太像太监，但是，她觉得既然赵雍将他给了她，那临延应该是很有能耐的人，所以这么几年来，她一直对他都很信任。
“王妃。”临延行礼，目光温和地看着赵宁。
“临总管，王府里没什么事吧？”赵宁低声地问着，她心里还是担心王府的。
陆翎之淡淡一笑，“王府很好，王妃请放心，只是……王妃在庄子里过得好吗？”
“我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赵宁笑了小，“这次让你来，是有件事想要让你去查清楚。”
“王妃请吩咐。”陆翎之微微颔首，心里大约能猜到赵宁吩咐他去做什么。
赵宁将吟冬来到庄子里的是跟陆翎之说了，“这件事太蹊跷了，我想要让你派人去南越查一下，究竟是谁将他们带来的，不查清楚，我心里不安。”
陆翎之眉头紧锁，脸上平淡温和的表情严肃起来，“确实是该查一查。”
“是的，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宁说道，对临延还没有任何怀疑，“临总管，那就交给你了。”
“奴才会查清楚的。”陆翎之说。
他在还没来庄子的时候，他就猜到赵宁要他去做什么事，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任何能够让赵宁怀疑的迹象，在京都这么久，他表面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宁这个王妃，赵宁只会将她当心腹。
赵宁抿了抿唇，“还有一件事。”
陆翎之抬眸看向她。
“既然你这次来了，就将吟冬也带回去，她是王爷的人，让王爷自己好好安置她。”赵宁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才不想将吟冬留在这里，以后她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岂不是都成了她的错，送回庄子里去，墨容沂要不要孩子，那是他的事，反正她不想管。
“王妃，您要留下这个女子吗？”陆翎之低声地问。
赵宁疑惑地看向他，“临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留不留下吟冬并没有关系，她是王爷的人，理应让王爷去做决定。”
将凛冬送回去，其实还是死路一条，陆翎之不想从赵宁手中接下吟冬。
如果吟冬在他手上，他只能安全无虞地送回王府，可他不想吟冬这时候死，墨容沂不会留下她的命。
这个女人是赵宁和墨容沂之间的一根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拔掉。
“王妃，如果将吟冬送回去，王爷必定还会让人将她送走，到时候她能不能留下来就难说，我们如今还没查出真相，只有她才知道是谁去南越接她，如果她死了，那就更难查出来了。”
赵宁有些抗拒，留下吟冬，她还得让人保着她的胎儿，那是墨容沂和别的女人……
她觉得有人在拿尖刀刺着她的心。
“我知道了，那就将她留下吧。”赵宁面色冷冷地说，她只要不去见那个女人，就能够忽略她是墨容沂养在南越的外室吧。
陆翎之心中微笑，“王妃，那奴才先回去，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定为您办妥。”
赵宁轻轻点头，“你先回去吧。”
还没等陆翎之走出大门，赵宁又叫住他，“临总管，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吗？”
“……”陆翎之沉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浅浅的流光，他僵硬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回王妃，还没听说他们回来的消息。”
赵宁有些失望，“好，我知道了。”
她以为娘娘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陆翎之有些沉默地行礼，他知道墨容湛会带着叶蓁回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叶蓁……
叶蓁……
陆翎之目光沉冷地望着远方碧蓝的天空，舌尖念着这个每天晚上想起来都会痛彻心扉的名字。
有爱才会有恨。
他连恨都舍不得恨她。
如果她只是他的夭夭……如果在秦王府的时候，他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能够在那时候就狠心不去理会陆双儿和陆家，他和她之间就不一样呢？
可惜没有如果了，他没有机会重生。
得不到……那就谁都别得到。
他怎么能甘心让她和墨容湛白头偕老。
“爷。”罗成在庄子外面等着他，看到陆翎之的脸色不太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陆翎之上了马车，缓缓地闭上眼睛，“找个人出来交给王妃。”
罗成低声说，“属下早就有所准备了。”
“有事？”陆翎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能够感受到罗成的犹豫。
“是……”罗成低下头，不敢去看陆翎之的脸色，“墨容湛和陆夭夭已经启程离开王都城，可能……再过不久就回来了。”
陆翎之的心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如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被儿子拒绝了
叶蓁这两天都特别关注儿子，虽然墨容湛仍然表现得占有欲十足，不过，这不妨碍她将注意力放在明熙身上。
她才忽略明熙多久时间？如今再看儿子，竟觉得……好像变化太大了。
和墨容湛说的一样，明熙很聪明，这种聪明不是正常小孩表面出来那样的机灵，他简直……叶蓁找不出言语来形容那种感觉，她觉得明熙根本不像个小孩子，特别是在和燕小六说话的时候，他更像是个引导者，他甚至已经会和墨容湛讨论中兴府那边的事情。
太可怕了！
叶蓁想起了火凰。
明熙身上是有火凰的元神，这点除了她没有别人知道，小时候没看出哪里不对，除了明熙有一只眼睛是带着一抹红，如今她也感觉出不对了。
同样是她的孩子，明熙比明玉真是聪明太多了。
“娘，您在看什么？”明熙被叶蓁看得头皮发麻，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叶蓁的面前，抬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
叶蓁回过神，低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的儿子，“哦，我在看你，你怎么不和明玉出去玩？”
“我要练字。”明熙认真地说，“这是太傅给我的书和字帖，我看完就出去了。”
这样是不对的！叶蓁伸手抱住明熙，“太傅怎么给你那么多功课，你才多大啊，不用整天在房间里写字看书，好好玩才重要。”
明熙被叶蓁抱在怀里，他扭捏着推开叶蓁，“是我跟太傅要的，娘，您去陪明玉吧，这里有小六陪着就行了。”
“……”叶蓁只觉得会心一击，她这是被嫌弃了？“明熙，你不喜欢娘了吗？”
“没有啊。”明熙疑惑地抬头，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怎么不给我抱了？”以前多可爱啊，总是喜欢腻在她身上，软软小小的身子，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如今怎么就……居然推开她爱的抱抱。
明熙小脸皱了起来，表情既生动又可爱，却又偏要装出严肃的样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叶蓁简直有说不出的忧伤，“明熙，你还是小孩子。”
“娘，您去抱明玉吧。”明熙认真地说。
叶蓁深吸了一口气，“要不，娘带你出去玩。”
明熙皱眉说，“等我先把字帖写完，娘，太吵了。”
“那……那我出去了，你别写太久。”叶蓁捧着一颗受伤的心离开房间，刚出门就看到墨容湛牵着明玉的手从庭院那边走来，她飞奔了过去，直接埋进墨容湛的怀里，“阿湛，嘤嘤。”
墨容湛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么跟他撒娇，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一手搂着她的细腰，“怎么了？”
红菱将一脸迷糊的明玉给抱走了。
“伤心。”叶蓁在他怀里小声地说着，小手挠着他的胸膛。
“谁让你伤心了？”墨容湛好笑地问道，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另一边的院子。
叶蓁委屈万分地抱怨着刚刚被儿子嫌弃的经过，“明熙不爱我了，他居然不让我抱他！”
墨容湛没忍住笑了出来，“哦？”
“你还笑！”叶蓁愤怒地叫道，她现在很伤心很伤心好吗！
“明熙本来就不喜欢被别人抱着，他是男孩子。”墨容湛柔声地安抚她，“朕之前想抱他，他也拒绝了。”
叶蓁哼道，“他以前明明是给你抱的。”
墨容湛踢开门，将她抱着坐了下来，“朕跟你说过，明熙在长大。”
“他只是个孩子。”叶蓁难受的是明熙这么小就要去学那些大人都未必懂的动心，她心疼。
“夭夭，你觉得很困难，很枯燥的东西，或许明熙很喜欢呢。”墨容湛低头亲着她的嘴角，“相信朕，明熙并没有觉得不开心。”
“我不开心。”叶蓁嘟嚷着。
墨容湛挑了挑眉，“朕可以让你忘记不开心。”
“什么？”叶蓁一愣。
“做点能让你忘记不开心的事。”墨容湛吻住她的唇，将她压在身下的软榻上。
“阿湛……”叶蓁很快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
叶蓁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忘记儿子拒绝她爱的抱抱一事，结果就是她全身好像被拆了一样，下床的时候，双脚都是在发抖的，反观那个比较用力气的，却神清气爽，已经带着一双儿女在外面玩堆雪人了。
体力不相等，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不过，她已经想通了，反正明熙本来就不能当普通的小孩子看待，火凰的元神还在他身上，他聪明一点……好吧，不止一点，他很聪明是正常的，可能如今也不需要她像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保护他了。
“娘，您醒啦？”明玉最先发现叶蓁已经从房间里里面出来，立刻就扑了过来。
明熙将她给拉住了，严肃地说道，“父皇说了，娘不舒服，你不要让娘抱你。”
“哦。”明玉小嘴嘟了起来，很快又甜甜地笑着，“娘，您看，父皇给他们堆的雪人，这是哥哥，这是明玉，还有燕小六。”
墨容湛幽黑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见她走路缓慢，便过来扶着她的腰，嗓音低沉地问，“还没到晚膳时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叶蓁脸颊微红地瞪他一眼，她发现，自从离开王都城之后，他在那方面好像更加没有节制，她得找个时间跟他谈谈，都已经快三十而立的人，修心养性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了？”墨容湛低声轻笑。
“晚上再和你说。”叶蓁哼哼声。
墨容湛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轻拂她的耳畔，“难道还没够？”
叶蓁轻咳了几声，故意当没明白他的话，而是低头看着明熙，“你的字帖和书都做完了？”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明熙笑着说，“父皇说以后要教我和小六练武功。”
“练武功？”叶蓁疑惑地看向墨容湛。
“强身健体。”墨容湛说，“这个年纪学是最好的。”
看着明熙一脸期待兴奋的样子，叶蓁想要反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和儿子的代沟会越来越大吗？叶蓁觉得好伤感。
明玉和明熙好像都很崇拜墨容湛……她真的吃醋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养生之道
晚上，叶蓁一直留在明熙和明玉的房间里，她要给他们讲睡前故事，以前在华国的时候，他们最喜欢听她讲故事了。
“娘，您不用给我们讲故事啊，哥哥就会讲给我听。”明玉眨巴着明亮可爱的眼睛看着叶蓁。
“哥哥讲给你听？”叶蓁惊讶地看向明熙，“你……看过这些书了？”
这些书都是叶亦清在华国没事的时候专门写下来给两个外孙消遣的，里面图文并茂，故事十分有趣生动，叶蓁看得都很喜欢，可是，明熙怎么就能够讲故事了？
“娘，这些书我都看过了。”明熙有些害羞腼腆地说道，“太傅教会我认字之后，我就能明白了，外祖父写得很容易明白。”
“……”叶蓁忘记了，她的这个儿子跟她一样，都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遍就能记住了，更别说教他认字了，简直比她还逆天。
“那……娘陪你们睡觉。”叶蓁放下手中的书，讲故事的亲子计划行不通，那就另找方法。
明玉立刻点头，“娘，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娘，父皇在等您。”明熙说道。
叶蓁亲了亲明熙的额头，“你们才是娘的小宝贝。”
明熙虽然有点害羞，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两个孩子在叶蓁的陪伴下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两个孩子纯真漂亮的脸蛋，叶蓁心里变得更加柔软，当年她醒来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已经出世了，跟别人正常出生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她知道是跟火凰有关，没人能够理解她一开始是多战战兢兢，生怕他们有什么意外，当初两个小不点一样的小人儿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真快。
叶蓁的目光落在明熙的身上，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了，火凰的元神会在他身上多久呢？如果元神消失了，明熙会变成什么样？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就算再怎么担忧，她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她很久没有进去空间了，或许应该去空间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的发现。
她站了起来，想要回房间的时候，眼角瞄到儿子的书案，一时好奇，她走了过去，上面都是明熙写的字帖和看的书。
明熙的字已经写得很端正，而且他看的书居然还有批注。
看来和墨容湛说的一样，明熙并不是勉强在做这些事情的，他真的很喜欢。
她之前真是瞎担心了。
叶蓁放下手中的书，又看了看明熙和明玉，这才放心离开这里。
墨容湛已经梳洗过了，手里拿着奏折歪在软榻上看着，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过去，狭长隽黑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意，“明熙和明玉睡着了？”
“你怎么还没睡？”叶蓁走了过去，扑到他怀里抱着他，“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风寒。”
“心情好了？”墨容湛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蹭了蹭她颊边，他忍了那么久没去将她带回来，是知道她想要陪两个孩子。
叶蓁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明熙和明玉真是太可爱了，看着两个小宝贝，我心里满足了。”
“不伤心了？”墨容湛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你说的对，明熙比我想象的聪明，我想通了啊，他喜欢就好了。”叶蓁笑着说。
墨容湛在她后颈落下细密灼热的吻，“嗯。”
“你做什么？”叶蓁缩了缩身子，眼睛润亮地瞪着他。
“你陪了他们那么久，也该陪陪朕了。”墨容湛一手解开她的裙带，一边吻着她的耳垂。
叶蓁推着他的肩膀，语重情深地说道，“阿湛，你也不年轻了，清心寡欲才是养生之道，不能总是这样，对身体不好。”
墨容湛微微眯眼，深邃漆黑的眸子透出危险的光芒，“夭夭，你觉得朕老了？”
“啊？”叶蓁愣了一下，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这两天……太频繁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看来这两天没满足你，才会让你觉得朕已经老了。”后面几个字，墨容湛说得咬牙切齿。
叶蓁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危险扑面而来，她头皮一阵发麻，“阿湛，这是误会，你听我说……”
墨容湛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老不老，需不需要修心养性这个重要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叶蓁几乎快晕过去了，声音又嘶又哑，求了他半天，他才终于放过她。
“朕还需要修身养性吗？”墨容湛吻着她红肿的粉唇问道。
“不用……”叶蓁的声音娇软沙哑，全身无力地趴在他怀里，后悔死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看来男人都不希望被说老，是戳到他们的尊严了吗？
墨容湛满意地勾起一丝浅笑，“朕是你的什么？”
“嗯？”叶蓁茫然地看他，泛着红晕的脸颊显得她的媚眼如丝。
“别这么看着朕。”墨容湛哑声地说，高大精壮的身躯紧紧贴着她的身子。
叶蓁怕他又会再来一次，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墨容湛低头在她胸口亲了一口，“明熙和明玉是你的宝贝，嗯？”
“……”叶蓁深处白生生的小胳膊抱住他的脖子，“他们是小宝贝，你是我的最爱，最爱湛哥哥。”
“嗯。”墨容湛总算满意了，心情愉悦地又要了她一次，而且比之前更加兴奋激动。
叶蓁丢了几次，最后都晕过去了。
第二天如她所想的，到了中午都起不来。
“今天在休息一天，明天在启程，我们走水路回锦国。”墨容湛揉着她酸软的细腰，声音温柔地说着。
叶蓁愤愤不平地瞪他，要不是他，她会这样吗？
墨容湛自知昨晚把她折腾坏了，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昨晚足以证明朕还不老。”
“中兴府怎么样了？”叶蓁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老不老的问题，最终她只会自讨苦吃。
“洛水阁的掌门被重伤，凶手不知是谁。”墨容湛的声音微沉，“燕家一案不会那么快水落石出，江湖上，有人在一手遮天。”
这世上还有谁能够在江湖一手遮天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我就当无赖
墨容沂躲着赵宁已经好些天了，在得知皇兄和皇后嫂子即将回来，他知道是躲不下去了。
“王爷，王妃又让人来传话，她要见您。”朱束脚步有些慢地走到墨容沂的身边，上次因为办事不利被惩罚，伤势还没完全好利索，如今正在找机会将功补过。
“本王知道了。”墨容沂放下手中的信笺，这是元国那边送来的，看日期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了，皇兄说已经离开王都城，很快就会回锦国，皇兄不会理他和赵宁的事情，可是皇后嫂子就不同了。
他觉得皇后嫂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特别是他如今还避着赵宁，这么拖泥带水不敢去见她。
“去备马。”墨容沂低声说，他是避不下去了，如果不去见赵宁的话，皇后嫂子回来也不会站在他这边，说不定还赞同赵宁跟他和离。
朱束看了他一眼，“是。”
墨容沂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信，抬脚走出了房间。
在庄子里的赵宁听说墨容沂终于肯来见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王爷来了？”
“是啊，王妃，王爷在大厅呢。”紫鹃笑着说，“王妃，您这次和王爷好好说，说不定一切都是误会。”
赵宁等了墨容沂几天，如今他终于愿意来庄子里，她却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心情了。
“去讲吟冬带来吧。”赵宁淡淡地说，一开始想通那两个女子是被别人带来，她还想跟墨容沂商量这件事，那时候她想到的是他被陷害了，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紫鹃不知道赵宁要做什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赵宁已经起身去见墨容沂了。
“阿宁！”墨容沂在大厅里面看到赵宁的身影，立刻就站了起来，俊秀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底藏着思念。
“王爷终于有时间了。”赵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显得疏离淡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居然肯来见她了。
墨容沂尴尬地笑了一下，“阿宁，我……我……”
“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带着你的女人离开吧，别扰了我的清静。”赵宁冷声说。
“我这辈子的女人只会是你。”墨容沂拉住赵宁的胳膊，好不容易她才愿意和他说话，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这里，那什么吟冬，他根本不在乎。
赵宁嘲讽地看着他，“王爷，你喝醉吗？还是忘记那个吟冬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的女人多的是，我不过是占着一个名份而已。”
墨容沂几声地解释，“在南越那么久，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纳妾要碰别的女人，阿宁，那天回来……我喝多了，才会碰了吟冬，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们不过别人送给我的丫环，我从来没碰过她们……吟冬是个意外，你能不能相信我。”
喝多了……赵宁被着三个字刺得心头滴血。
“王爷每次喝多了，还真的都是做错同样的事情。”赵宁笑得悲凉，“和我圆房，不也是因为喝多了吗？”
墨容沂心头一痛，“不是那样的！我……我喜欢你的。”
喜欢她还能一走了之？赵宁轻笑出声，这话说出来谁相信呢。
“王爷，还是别说这些连你也不相信的话了，你将吟冬带走吧。”赵宁淡淡地说。
“那你呢？”墨容沂艰涩地问道，深怕她说出要回齐国的话。
赵宁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那就是还不愿意回王府了。
墨容沂神情苦涩，他瞬也不瞬地看着赵宁，“阿宁，我在南越的时候不是不想回来，是怕你不高兴，我知道你是迫于无奈才嫁给我的，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圆房，怕看到你埋怨的眼神，怕你跟我说你想要走，所以我不敢回来，因为……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吟秋和吟冬是我去南越的时候，那边的商贾送的，我只是将她们当丫环，跟那些商贾应酬的时候带出去挡住别人的好意，那边就是这样的，以为送瘦马就是最好的礼物……我一直都没有碰她们的。”
赵宁本来是不耐烦听墨容沂的解释，可是他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她耳中，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感到酸涩难过。
“我在南越听说皇后嫂子回来了，皇兄让我回京都，我……我知道回来要面对你，怕你跟我说要离开，我跟陆翔之去喝酒……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忘记了。”墨容沂看到赵宁的神情一冷，他难得机灵了一点，“和你圆房那次我没有喝醉，我记得的！”
记得个什么！赵宁俏脸莫名地泛起红晕。
“阿宁，我真的不知道吟冬的事，我回京都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将她们带回来的。”墨容沂小声地说。
“那是谁将她们接到京都的？”赵宁的脸色虽然还冷冷的，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墨容沂皱眉，俊脸微沉，“这件事我也觉得有蹊跷，已经让朱束去查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难道吟冬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也没关系？”赵宁没好气地问。
“我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墨容沂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赵宁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安排吟冬是你的事，以后不要让她在出现在我面前。”
墨容沂往她走近了几步，“阿宁，你跟我回王府吧，你是王妃，王府不能没有你。”
“不，王府从来就不需要我。”赵宁淡声地说，“王爷还是带着你的吟冬回去吧，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你还不肯原谅我。”墨容沂低眸，眼中都是悲伤，“阿宁，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比谁都希望能够保护你。”
“我真是谢谢你的保护。”让她这样遍体鳞伤。
墨容沂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陪你住在这里，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赵宁想要挣脱他的手，奈何力气不如他，她恼怒地瞪他，“放开我。”
“不放，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的。”他不会跟她和离，更不会让她回齐国的。
“你是无赖吗？”赵宁怒声问道。
墨容沂理直气壮地说，“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就当无赖。”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恐惧
自从燕小六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勤快练功，这一路上，都是墨容湛和唐祯在教他武功，他虽然没有问中兴府的事情，不过，从他的平日表现上看，应该是很在意的。
他们是在梅沙港上船的，这个地方是叶蓁打算发展成为第二个津口城的，她特意在这里停留了两天，考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还真的是很适合，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很方便畅通，如今只需要引进商船，这样才能够将这里带着繁荣起来。
在他们登船要离开梅沙港之前，墨容湛收到一个消息。
数日前，江湖上一夜之间有五个门派被灭门，都是最近叫嚣着要替燕家报仇的门派，这件事在江湖上已经引起极大的动荡，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沉重的恐惧压在头上，没人知道究竟是谁毁了这么多门派，而且是一夜之间，手法跟当初燕家的一样，怎么叫人不害怕。
这已经不是一手遮天了。
“你猜不出是谁吗？”即使叶蓁不是江湖上的人，对江湖的了解也不太足够，她听到这样的消息都觉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墨容湛抬眸看到她眼中的惧意，他伸手将她搂了过来，“朕已经很多年没有跟江湖上的人来往，如今的确是很难猜出谁有这样的能力。”
“那千手蜘蛛……”叶蓁只能猜到这个，但是，总觉得还有什么人在背后虎视眈眈。
“抓到千手蜘蛛的阁主，或许就能够知道了。”墨容湛没让叶蓁看出他的担忧，他知道得比叶蓁更多一些，所以明白想要在一夜之间将几个门派灭门，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放眼整个天下，他都猜不到有谁能够做到。
“阿湛……”叶蓁紧紧地抱着他精壮结实的腰身，“我从来没觉得这么担心。”
墨容湛亲了亲她的面颊，“别担心，有朕在。”
“我们不要去津口城了，先回京都吧。”叶蓁说，这样的局势，她不放心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特别是燕小六，她担心有人发现燕小六的踪迹回来杀他。
回京都的话，墨容湛能够更及时知道江湖上的消息，他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好，那就直接回京都了。”
叶蓁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她才终于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来。
“小日子来了？”墨容湛含咬着她的粉唇，略算了一下日子，这几天好像是她不方便的时候。
“嗯。”叶蓁小声地应着，他都比她更清楚身体的状况了。
墨容湛轻叹一声，将她白嫩嫩的小手握在掌心，声音微哑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个什么鬼！叶蓁一下子被气笑了，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我去看一看明玉在做什么。”
“嗯。”墨容湛漆黑的眸子带着笑，看着叶蓁离开了房间，他脸上的神情才被肃杀之气替代，“去把唐祯叫来。”
门外的福公公轻轻地应声。
唐祯正在教燕小六和明熙练剑，听到墨容湛找他，他知道应该是跟最近江湖上的事有关了，他将手中的木剑交给沈异，到房间里来见墨容湛。
“皇上。”唐祯低头行了一礼。
“你听说了？”墨容湛沉声地问。
“已经听说了，皇上，江湖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不寻常了。”唐祯说。
墨容湛沉沉地点头，“你从小是在武当长大的，朕想要让你回武当一趟，查清楚江湖上究竟还有哪个门派能够在一夜之间将五个门派同时灭门。”
唐祯是孤儿，从小就被武当的掌门收养，少年时才遇到墨容湛，跟着墨容湛去了军营。
“是，皇上。”唐祯早就猜到墨容湛要让他做什么，所以他并不觉得意外。
“多带几个人，暗卫所随你差遣，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能吩咐他们去做。”墨容湛将手中一个黑色的令牌扔给唐祯，他很清楚只凭唐祯一个人是做不了那么多事情的。
唐祯将令牌收了下来，“臣领命。”
“燕小六的武功如何？”墨容湛淡淡地问。
“回皇上，他是个练武奇才，如果培养得当，将来武功不会比燕锦堂差。”唐祯实话实说，他教了燕小六几天，很清楚他是个苗子，不过……他看了墨容湛一眼，“皇上，小皇子的体质似乎有些奇怪。”
墨容湛眸色微凛，“嗯？”
唐祯眼中有困惑，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看了墨容湛一眼，“臣用内功替小皇子检查经脉的时候，被一股灼热的力道弹了出来。”
“明熙将你的内力弹开了？”墨容湛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惊愕。
“是。”唐祯轻轻地点头。
“朕知道了。”墨容湛沉声地说，“这件事别告诉皇后。”
墨容湛还没亲自去证实，如果真是这样，那明熙的存在就太不可思议了。
唐祯轻声应诺。
“先下去准备吧。”墨容湛说，这次他们回京都，唐祯自然是不用跟着一起回去的。
“福德，明熙呢？”在唐祯离开之后，墨容湛走出房间，见明熙已经不在庭院，便问了旁边的福公公。
福公公回道，“皇上，娘娘带着殿下和公主到后面的园子去了。”
墨容湛抬脚就往后面的园子走去，昨晚夭夭就一直说要带两个孩子去玩温泉的，正巧他们住的庄子有个小温泉，就在园子里面的水榭里。
“娘，您看，我会游水啦。”
还没走进水榭里，墨容湛已经听到两个孩子欢快的笑声了。
叶蓁笑道，“小心一点，明玉，你都把水踢到小六的脸上啦。”
“娘，小六不会游水。”明玉清脆地叫道，“小六，你不要怕，游着游着就会了。”
墨容湛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叶蓁脱着鞋子站在池子旁边，明熙和明玉在池子里面扑腾着，燕小六被薛林扶着在池子里慢慢地划着水，他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明熙和明玉什么时候学会游水的？”墨容湛扶着叶蓁的腰，怕她被滑倒了。
“你来了。”叶蓁笑道，“在华国的时候，爹爹和五哥就经常带着他们去玩水了，小孩子学游泳是很快的。”
墨容湛目光落在明熙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