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希望
胡月儿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皇上，臣妾只是心疼您……”
墨容湛想要一掌杀了眼前的胡月儿，可是他知道叶蓁留下话，让他别杀她的。
“朕不杀你。”墨容湛淡声地说着，“夭夭肯定不想让朕的手沾上你的血，你以为朕将你封了淑妃，让你留在宫里，你就是有资格站在朕的身边，有资格去批判皇后？”
胡月儿轻轻摇头，“臣妾知道，臣妾只是一颗棋子，是皇上利用来保护皇后娘娘的。”
墨容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皇后需要朕的保护，是朕需要皇后在身边，你的自以为是，让朕失去了皇后……”
“皇上……”胡月儿听出墨容湛语气中的悲伤，她害怕地看着他。
“传朕旨意，胡氏祸乱后宫，胡家满族流放荒原，将胡氏拔舌禁于掖庭。”墨容湛的声音不高不低，也听不到有怒意，却让胡月儿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地狱，听得她全身都在发抖。
胡月儿尖叫出声，“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错，跟胡家满族没有关系，求求您放过胡家……”
墨容湛寒声说，“把她带下去，别脏了皇后的地方。”
福公公立刻示意外面两个太监将胡月儿给拖了下去，心想要不是皇后娘娘仁慈，皇上怎么可能放过胡月儿。
“皇上，求您放过胡家……”永寿宫回荡着胡月儿的哭叫，很快她的声音就消失了，大概是嘴巴被捂住了。
墨容湛往寝殿走了进去，这里还是叶蓁去承德山庄之前的样子。
书案上还有她写了一半的字，娟秀的字体和她的人有几分的相似，每一笔画都透着缠绵入骨的味道，她说这是她最近刚学会的字体，只是写着玩玩，另一边是她看了一半的戏本，她每次看都会抱怨写戏本的人简直把天下女人都当成傻子，哪有女子愿意主动替丈夫纳妾的，还妻妾和睦呢，这都是男人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墨容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叶蓁的抱怨声，他拿着戏本轻笑出声，多想能够在这个时候将她抱在怀里，如今除了她的味道，他根本触摸不到她……连个影子都没有。
“皇上，这是山庄那边送来的，说是娘娘平日最喜欢看的书。”福公公在外面小声地说道。
“进来。”墨容湛沉声说。
福公公抱着一大摞书走了进去，“皇上，这是从承德山庄那边送来的。”
墨容湛看了一眼，他记得去看过叶蓁几次，她屋里的确都放着这些书，当时他没有在意，看来是很喜欢的。
“拿过来。”他让福公公将书放在桌子上，拿了一本看了起来。
原来是游记……
福公公知道今晚肯定不用请皇上就寝的，哎，真希望皇后娘娘能有奇迹一般地回来，他将屋里的灯都点了起来，看到皇上坐在娘娘平时组喜欢的软榻上看书，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
“福公公。”在外面的黛眉一看到他，立刻都走了上来，“你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吗？”
“嘘！”福公公往里面看了一眼，拉着黛眉走了出去，“小声点，以后在皇上面前别提到皇后娘娘。”
黛眉急红了眼睛，“那娘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听说……听说……”
福公公低声喝道，“听说什么都不能听，相信皇后娘娘会回来的。”
人死了还要怎么回来？黛眉在心里想着，大家都知道娘娘难产的消息，为什么皇上却说娘娘会回来呢？
“那红菱他们呢？”黛眉低声问道。
福公公低声说，“她们跟在娘娘身边。”
黛眉还想再问的，福公公瞪了她一眼，“好好留在永寿宫，别再多说了。”
“刚刚我好像听到淑妃的声音？”黛眉问，“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被打入冷宫而已。”福公公说，挥着手让黛眉赶紧回屋里去，“以后永寿宫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变动，皇上肯定时不时要来看一看的。”
黛眉看了寝殿一眼，“我知道。”
……
……
陆家，书房里。
唐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上方的陆世鸣，他口中的话实在不知要怎么说出口。
“靖宁侯，你说吧，是不是已经下旨……”陆世鸣闭上眼睛，半响才声音沙哑地问，“是不是要发丧了？”
“不是。”唐祯急忙摇头，“皇上说了，谁都不许再提娘娘的事，他说娘娘只是跟着叶大人出海……以后会回来的。”
陆世鸣皱眉，“靖宁侯，这话是什么意思？夭夭她明明已经……”
唐祯打断他的话，“陆大人，皇后娘娘本来就是医术通天的人，还有叶大人也不寻常，如果娘娘真的……叶大人不会这样带她离开的，我们还是相信，娘娘以后会回来的。”
凭着一股信念，相信夭夭还活着，所以她就能回来吗？
陆世鸣苦笑一声，“如果夭夭已经不能再回来了，那岂不是连个牌位都没有，她只能当孤魂野鬼？”
“爹，我相信夭夭还会回来的。”陆翔之低声说道，好像在给自己信心一样又说了一次，“她不会就这样死的，她会回来的。”
“你娘亲眼看着她闭气的。”陆世鸣哑声说道，他那天赶到承德山庄，看到的是晕厥过去的裴氏，如果不是夭夭真的出事了，裴氏不会哭成那样的。
唐祯说道，“那就相信叶大人会带着夭夭在海外找到奇迹救她。”
“靖宁侯，难道连你也相信夭夭回回来吗？”陆世鸣摇头问道，他知道皇上对夭夭一往情深，可是不能因为接受不了，就连牌位都不给夭夭。
“我相信。”唐祯说，“陆大人，留着一丝希望总比绝望的好。”
裴氏忽然从外面推门进来，“靖宁侯说的对，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夭夭当时只是没了气，叶大人那么快就将她带走了，谁也不知道夭夭是不是还会醒过来，我宁愿相信……相信夭夭没有死。”
陆世鸣上前扶住她，“娘，您不是在屋里休息吗？”
“我梦见夭夭了……”裴氏抹去眼泪，“我还梦见她生了一对龙凤胎。”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五哥
叶蓁在房间里面坐了十几天，终于是按耐不住，在叶亦清的同意下，她总算能够有出去走一走的机会了，虽然不让她在外面逗留太久，不过至少不用再留在房间里面。
刚从房间里出来，叶蓁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看他的面容有几分熟悉，她一时没想起他是谁，只觉得以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
“夭夭？”叶淳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听说过陆夭夭和叶蓁长得像，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相似，他以前虽然见过叶蓁的次数不多，可是却很熟悉她的神色，陆夭夭且不说五官面貌，连神色都十分像叶蓁啊。
叶蓁疑惑地打量着他，她真觉得这个男子好熟悉，好像……不可能吧，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
“我叫叶淳栋，是你的堂哥……”叶淳栋笑了一下，“你眼前可能没听说过我，我从小就不在叶家住着，跟在二叔身边比较多，以前经常和你……和你哥哥姐姐在一起。”
叶淳栋！大伯的私生子，后来被大伯母派人弄死的叶淳栋？
不对，她记得叶淳栋已经死了啊，连尸首不是都埋在叶家的祖坟吗？怎么他居然会在这里。
叶蓁简直傻眼了，眼睛盯着叶淳栋看着，“你是……大伯父的儿子，那就是叶淳明的弟弟？”
“你已经见过大哥了？”叶淳栋笑了一下，很明显在提到叶淳明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当年他在叶家是被叶淳明欺压得很厉害的。
“真的是……”叶蓁差点就说出真的是你，还好她想起自己如今不是叶蓁，而是陆夭夭，“那我应该叫你二堂哥？”
“我在叶家没有排行，不过你姐姐一直叫我五哥。”叶淳栋笑着说。
叶蓁笑了起来，“那我也叫你五哥。”
其实叶亦松有三个儿子，除了叶淳明，次子也被斩首了，另外一个就是叶淳栋，不过叶淳栋是外室所生，一直被大伯母厌恶着，刚接回叶家的时候，还被叶淳明欺负得只敢躲在角落偷偷哭着，要不是她和叶淳楠护着，早就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想起以前叶家的小辈，叶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叶淳明已经被软禁起来，那如今就只剩下还有一个堂姐没有出现了。
不过，叶薇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听说这位堂姐是跟别人私奔离开的，叶亦松很早以前就说过不让人在家里提起这个女儿，叶蓁其实也不太记得叶薇长什么样子了。
叶淳栋笑道，“诶，以后你在船上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
“你……”叶蓁还是有些没明白，“你怎么会跟我爹爹在一起的？当年叶家落难的时候，你不在京都吗？”
“在不在京都有什么不同，在大家的眼中，我早就已经死了。”叶淳栋说道，“这件事你还不知情，我其实是父亲在外面生的孩子，十岁才被接回去，大夫人容不下我，让人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找了拐子将我带走，要不是二叔救了我，我已经被拐子打死了，后来我一直都在津口城，二叔请人叫我写字练武。”
原来爹爹救了叶淳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爹爹瞒得可真深！
“难道大伯父不知道爹爹救了你吗？”叶蓁奇怪地问道。
叶淳楠笑着摇头，“没人知道。”
“好吧。”叶春心里也是服了爹爹，他好像有太多让人惊讶的事情，不管是成了东庆国的丞相，还是变出这么大的船出海，如今知道他还救了叶淳栋，后面再有其他事情，她也不会觉得神奇了。
“你还没看过这船吧，我带你走一走。”叶淳栋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像，他总觉得眼前的陆夭夭就是小时候保护过他的妹妹。
叶蓁笑着点头，“好。”
在船上这么久，叶蓁都不知道这艘船是什么样子，只能大体感觉应该很大，她跟着叶淳栋走出船舱，终于正式看到这艘船的样子，她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这……船……”叶蓁简直傻眼了，她知道这船很大，可是，她没想过会这么大。
叶淳栋笑着跟她解释，“船纸是二叔亲自设计的，这么多年来，我就在津口城替二叔完成这只船的制造，怕被人发现，还分开三个船厂做的，这叫大福船，跟前朝的大福船还是有些不同的，柁楼有三重，底尖上阔，能容百人，以前的大福船吃水太深，起止迟重，所以二叔在船身做了改变，连机动性能都不一样了。”
叶蓁在书上见过齐妍灵出海时的船，是当时她让人打造的大福船，不过和如今这艘有区别，她心中暗暗吃惊，爹爹还有什么不会的？
“这里有四层，底层装压舱石，第二层是船员住的，三层是厢房，最上一层是露台，等哪天我带你去露台看看。”叶淳栋笑道。
“这是什么？”叶蓁指着舰首一门她看都没看过的东西问道。
叶淳栋说，“哦，那是红夷炮，遇到海盗的话，可以用的上。”
“这些都是爹爹在津口城暗中让你去做的？你……准备了几年？”叶蓁想起山庄里的游记，爹爹是在多少年前就想要出海的？不然他不会准备这些东西。
“十多年了吧，我接手的时候，二叔都已经开始让人准备了。”叶淳栋笑道。
叶蓁走到船板，看着碧蓝的天空和海面，连空气都带着海水的咸味，她笑道，“难怪别人说福船即使高大如城，在海里还是一片轻舟。”
“你以前出过海吗？”叶淳栋问道。
“没有。”她只是一直很向往。
叶淳栋笑说，“那你很适应，很多人没做过船的，出海都会晕船。”
“我们还有多久能靠岸？”叶蓁笑着问，他们在海上已经很长时间，此时应该早就离开锦国的领域了吧。
“前面是宝象国，我们去换一点粮食，如果你想要下船，可以去看一看。”叶淳栋说。
叶蓁眼睛一亮，“这么快就到宝象国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认娘
内海的岛屿小国基本都递降表锦国，有的则投靠了齐国和北冥国，出了内海，宝象国是最近的一个夷人国家，曾经跟景国王朝起过战争，不过最终被降服了，后来皇甫王朝被锦国替代，随着大陆被分为五国，宝象国就再没有派人送过贡品。
“不是明天就到，大概再过三五天吧。”叶淳栋笑着说。
“那也很快了。”叶蓁含笑看着远方，在承德山庄的时候，她觉得能够游历远洋是个梦，如今梦想成真，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淳栋看着叶蓁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很喜欢出海。”
“比起每天只能生活在四方院之中，这海上生活不是更让人向往吗？”叶蓁反问，总之她一定要去大西洋，至于京都那边，她只能先对不起墨容湛了。
反正她在京都的话，他反而不能放开手脚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就当各取所需吧。
“原来你们在这里。”叶亦清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叶蓁转头看向露台，“爹爹。”
“阿栋，去让人将帆布收起来，我们要加快速度，尽快避过后面的暴风雨。”叶亦清一边走下来一边对叶淳栋说道。
“这不是碧海蓝天吗？怎么会有暴风雨？”叶蓁奇怪地问。
叶亦清来到船板，他指着后面说道，“前面是蓝天，后面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叶蓁往后面看了一下，才发现前后的天空果然是不一样，“那边难道已经在下雨了？”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速度快一点就行了。”叶淳栋笑道，“二叔，那我先去让姜大哥加快速度。”
“去吧。”叶亦清轻轻点头，来到叶蓁的身边，“你也别在船板太久了，风太大了。”
叶蓁看着叶淳栋的背影，小声地说道，“爹爹，您什么时候救了五哥，居然都没说过这件事，那哥哥知道吗？”
“他知道。”叶亦清说，“当时只是觉得阿栋可怜，你大伯父又一心在朝政上，根本无心理会他，连大嫂容不下阿栋都没看出来，与其让阿栋在家里受委屈，不如将他养在外面。”
“看得出来你将五哥养得很好。”叶蓁笑着说，“爹爹，您这船……是很久以前就开始让人做的吧？”
叶亦清搂着叶蓁的肩膀往回走，“还没成亲的时候就有这个念头了，本来打算带着昭阳出来的，在路上听说你的事，就想着把你也带出海。”
“那温泉庄子的书房那些游记……您是从哪里拿到的？”叶蓁疑惑地问。
“跟皇甫宸要的，誊抄翻译了一遍，原来我放在那边的书房了，我还奇怪放到哪里去了。”叶亦清笑道。
原来是皇甫宸给他的，那就不奇怪了。
“爹爹，您明天教我用火枪吧。”
“还有那个什么红夷炮，要怎么用呢？”
“五哥说还有很多武器，您让我都看看呗。”
叶亦清听着女儿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头都疼起来了，“你怎么就想着这些，在里面带着我两个外孙不行吗？”
“我没说不带着他们啊，等他们睡觉的时候，你就能教我啦。”叶蓁笑眯眯地说道。
“你怎么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这些东西哪里是小姑娘能碰的。”叶亦清没好气地说。
叶蓁挽着叶亦清的胳膊，“那都是我爹教出来的。”
“快进去，我听到两个孩子在哭了。”叶亦清哭笑不得，他的确没有将夭夭养得跟别家名门闺女一样，他一向把她当男孩子养的，要不是当初她母亲拦着，他还想教她武功的。
听到隐约的啊呜哭声，叶蓁顾不上和叶亦清再说下去，急忙上楼去找两个孩子了。
昭阳正抱着孩子在给奶娘喂奶，哭得最大声的还是墨明玉这个小家伙，墨明熙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继续懒懒地睡过去了。
“饿了吗？”叶蓁将墨明熙抱了起来，却见这个孩子还在睡觉。
“小明玉哭着醒来，应该是饿了，奶娘正喂着呢。”昭阳说道，走到叶蓁的身边看着墨明熙，“我怎么觉得明熙这个孩子吃的太少了，几乎没怎么听到他哭的，就是吃也没吃多少，这……不会是不喜欢奶娘的奶吧？”
被昭阳这么一说，叶蓁回想起来才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明熙的确是很少哭，就算喂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吃得不多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叶蓁已经完全确认墨明熙只是她的儿子，并没有一点火凰的意识，大概在重生的时候，火凰的记忆也消失了，他如今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可是，就算是火凰元神重生转世的，也不能不吃吧。
“我自己来喂他。”叶蓁说道，大概母子连心，换了叶蓁亲自喂他，他倒是吃得比平时都多，还有种不肯停下的架势。
昭阳惊讶不已，“这小子也太挑嘴了吧。”
叶蓁心里却莫名有种甜蜜的幸福感，被自己的儿子依赖着的感觉也挺不错的，“以后我经常喂他们吧，都说要喝自己母亲的奶水才会长得更好呢。”
“这个歪理我以前可没听说过，你的奶水也不足以喂两个孩子，让明玉给奶娘先奶着吧。”昭阳笑着说，看着两个孩子甜美的睡颜，她心里某处柔软得快要滴出水了，“长得真可爱。”
“抱下去吧。”叶蓁将两个已经睡着的孩子交给红菱她们。
“是，娘娘。”
“你过来，我替你看看脉。”叶蓁拉着昭阳的手说道，她之前就想要给昭阳调理身子的，她听说昭阳流产是因为喝了不该喝的酒，就怕会伤了身子，影响日后的子嗣。
昭阳笑着说，“我一路上都在调养身子呢，如今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叶蓁说道，“我还是不放心。”
“真是的。”昭阳笑着摇头，“我真的很好。”
叶蓁让昭阳坐了下来，给她诊脉的时候，她心里想着，或许她应该再进去空间一次，昭阳的身子不是普通药材就能调理好的，最好是用上灵泉和空间里面的药……
她还想着给两个孩子都喂点灵泉，海上天气变化多端，小孩子身子比较弱，一旦生病就不好了，有灵泉的话，肯定能够让他们的身子更加强壮些。
可是，她要是像上次一样被困在空间里怎么办？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生机勃勃
昭阳会流产，是因为喝了效力强大的媚药，虽然后来靠药物解了药性，就算是寻常人中了那样的媚药，肯定也会伤到身子的根底，更别说昭阳还是个孕妇。
如果有灵泉和灵药给昭阳调养身子，不到半年就能将她的身子养好，想要再生多少个孩子都没问题，不然以昭阳这样的情况，只怕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夭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昭阳见叶蓁的脸色沉重，她的心也提了起来，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蓁回过神，她看了昭阳一眼，“你流产的时候，是不是吃过我留下的药丸？”
“听说幸好有你的药丸，不然只怕我连命都没有了。”昭阳说。
是啊，幸好是吃了有灵泉的药丸，不然昭阳还真的不一定能保得住性命，“你如今吃的药就暂时别吃了，等明日我重新给你开药。”
昭阳有些紧张，“夭夭，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是很大。”叶蓁笑着说，“就是有些宫寒，补一补就好了。”
听到叶蓁这么说，昭阳才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有我在这里呢，就算有什么问题都会变成没问题。”叶蓁笑着说道。
昭阳嗔了她一眼，“你还在坐月子呢，快回去休息，让明玉和明熙在这里就行了。”
叶蓁还想着进空间去看一下的，她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那我先回去了，他们要是醒了，就抱到我那边去。”
“快去吧。”昭阳笑着点头。
回到房间，叶蓁没让红菱她们在身边伺候，她半躺在床榻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空间里面，其实她如今还不知道空间还在不在，最怕的是进去之后出不来。
叶蓁犹豫地想着，意识忽然就进去空间了。
这里是……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生机勃勃的地方，她还以为进错地方了，空间好像比以前还大了一些，而且原来种药草的药田看起来更加有生气，旁边的灵井也变得不一样了，原来繁复的纹路有了变化，不过，灵泉又开始出现了，原来只剩下半井水，如今都快满了。
叶蓁眼中充满喜色，难道因为火凰的重生，所以空间也因为它变得不一样了吗？
她张开手掌，看着上面浅浅的凤凰印迹，她不知道火凰上面时候会回到空间里，或许它这一世就是明熙了呢。
“这些草药长得真好啊。”叶蓁在药田旁边蹲了下来，看来她可以再多种一点药草了，这一路在海上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地方，有这个空间真是方便太多了。
叶蓁拿了些昭阳需要的药，然后闭上眼睛，从空间退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从空间出来，她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的确是恢复正常了。
……
……
西凉，锦国大军的军营中。
叶淳楠手里拿着一封密信，看完之后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李珩！以前是白给他卖命了！”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葛宽急忙问道，“是不是大人……”
“李珩要归顺北冥国，成了他们的属国。”叶淳楠咬牙切齿地说道。
葛宽瞪圆了眼睛，旁边的拓跋玄元听了都站了起来，“什么？李珩疯了吗？”
“他不是疯了，他是害怕！”叶淳楠冷哼了一声，“他没法将我爹留在东庆国，所以就干脆归顺北冥国，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他的东庆国了？”
“那大人如今安全离开了吗？”葛宽急忙问道。
叶淳楠点了点头，“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东庆国发兵，否则我们这边就双面受敌了。”
拓跋玄元和自己的副将对视了一眼，关于叶亦清跟李珩的恩怨，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不过因为叶亦清曾经连夺西凉两座城池，他们对叶亦清还是有些心结的，不过，得知李珩居然归顺北冥国，他们真希望叶亦清干脆将李珩给杀了。
“不知道锦国和齐国是否能够联盟。”葛宽低声地说，两大强国联盟，那北冥国跟东庆国就不是威胁了。
叶淳楠沉着脸，“还要再等京都的消息。”
拓跋玄元说，“叶将军，我也要将这个消息传回给我们王上，还要等我们王上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好。”叶淳楠点着头，送拓跋玄元离开军营，正打算转身回营帐的时候，后面传来葛宽的声音。
“将军，你看，那不是金副将吗？哎呀，不对，是少夫人。”葛宽指着远处数匹奔跑过来的骏马，好像前面那位就是金善善呢。
叶淳楠急忙回过头，果然看到他的新婚小妻子正骑着马过来。
“善善？”他眼中闪过笑意，既然善善来找他了，那父亲他们就是离开东庆国了。
金善善看到叶淳楠了，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叶淳楠大步地跑了过去，直接就跃上金善善还在奔跑的马背上，“怎么到西凉来了？”
“来找你啊。”金善善笑着说，“你怎么就这样上马了，也不怕伤着。”
“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吗？”叶淳楠搂着她的腰笑着问，心里却郁闷地想着，他天天都想着她呢，别人成亲是抱着娇妻新婚燕尔的，他成亲还不到几天就跟善善分开，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哪里还能淡定得了。
金善善手里的缰绳被他抓在手里，她发现周围有别人在看着，她脸颊微红，“大家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叶淳楠笑着说，“爹呢？”
金善善说，“爹去京都了，不过，我在来西凉的路上，听说京都那边出事了，还遇到爹派来的人，我们先进去说吧。”
京都出事？叶淳楠的眸色微微一沉，“爹不是带着夫人去京都看望夭夭了吗？”
金善善没有说话，她被叶淳楠抱着下了马，两人一起进了营帐中，葛宽等人识趣地避开了。
“我在路上听说夭夭失宠，被皇上冷落在承德山庄。”金善善低声地说道。
叶淳楠想都没想摇头，“不可能，皇上肯定有他的原因。”
“后来我就听说皇上要娶齐国公主……我急着来见你，没去仔细打听究竟怎么回事，外面那个叫姜二牛的，是从津口城来的，我觉得爹可能要将夭夭带走了。”金善善低声说道，“你还是把姜二牛叫进来，让他仔细跟你说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勿信流言
西凉离京都十万八千里远，叶淳楠又在军营里面，消息并不是那么灵通的，关于夭夭被冷落在承德山庄的事情，他是没听说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相信。
若是换了是以前，或许他还会怀疑，可是，他又不是瞎子，墨容湛对夭夭是不是真心真意的，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何况夭夭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墨容湛就算脑子被门挤了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喜新厌旧，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你说，大人要去京都将娘娘带走？”叶淳楠看着姜二牛，他以前没见过这个人，想来应该一直在暗处帮父亲做事的，“还要带着夭夭出海？”
姜二牛看起来有点憨厚，他点了点头，“少爷，大人是这么说的。”
叶淳楠皱起眉心，难道夭夭真的在京都受委屈了？不可能吧！墨容湛还会让妹妹受委屈吗？会不会是父亲误会了？
金善善说，“我也是听说了，皇上封了淑妃后，皇后娘娘被逼得不得不搬去承德山庄，不过，好像那个在宫里的淑妃还中毒了。”
“京都的确是出事了。”叶淳楠低声说，“不过并非是夭夭……皇上大概是想要对付什么人，为了保护夭夭才让她去承德山庄的，至于爹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既然让姜二牛来告诉我这件事，大概也是想让我别担心。”
“夭夭可是锦国皇后，能够这么轻易就离开吗？”金善善诧异地问，而且算着时间，应该快生孩子了吧。
叶淳楠在这点上也是有些想不明白，“姜二牛，大人还留什么话了吗？”
姜二牛说道，“大人还有一封信让小的交给您。”
“刚刚怎么不把信拿出来。”叶淳楠没好气地说，这个姜二牛看起来傻乎乎，难不成真是个傻子吗？
“少爷您一直问话，小的就没来得及拿出来。”姜二牛傻乎乎地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叶淳楠被他这么回话竟不知说什么好，将信拿了过来，看字迹果然是父亲写的，不过这信的内容看得他有几分不明白。
京都波云诡谲，带夭夭远离危险，勿念勿忧勿信流言。
什么意思？叶淳楠又迷惑了，他和金善善交换了个眼色，叫他不要相信流言，那就是别相信夭夭失宠的事，还是有什么事他还不知道的？
“不管如何，既然爹都这样说了，就相信不会有事的。”叶淳楠说道，“反正夭夭在京都也好，在爹的身边也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金善善看向姜二牛，“姜二叔，那大人他们已经离开津口城了吗？”
“好些天之前就离开了。”姜二牛说道。
叶淳楠觉得在姜二牛口中也问不出要紧的消息，父亲肯定是觉得像姜二牛这样的，就算身上带着多要紧的信件，大概也没人会看出来吧，谁会让一个二愣子送信呢。
“你先下去吧。”叶淳楠摆了摆手，把葛宽叫了进来，让他安排姜二牛先去吃饭休息。
“看来京都是真的出事，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金善善低声对叶淳楠说，“我在路上听到的也不多，还一直担心夭夭在京都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皇上会不会真的……”
叶淳楠摇了摇头，“在安河城的时候，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不可能冷落夭夭，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金善善说，“那我们就再静待消息，说不定京都那边很快就有什么流言，不然父亲是不会留下这些话的。”
“嗯。”叶淳楠将信收了起来，低眸看着金善善，“不是让你留在京都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去京都做什么？你又不在京都。”金善善脸颊微红，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不过他们单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她在东庆国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他，担心他会不会受伤，要是让她一个人留在京都，她肯定会每天都过得患得患失的，还不如到这里来陪着她。
叶淳楠咧嘴一笑，慢慢地低头，薄唇在她的脸颊流连摩挲着，“就这么想念我？”
金善善瞪他，想要避开他的挑逗，却被叶淳楠用力搂在怀里，“你不想我留在身边，那我走好了，我跟着夭夭一起出海……”
那得去多少年啊！叶淳楠堵住她的唇，以解相思之苦，缠绵过后，他才将她抱在怀里喘着气，“你留在这里也好，我不用一直担心你，不过，你不能住在军营里，完颜熙在城里给了我一处宅子，你住在城里吧。”
“我想跟在你身边。”金善善皱眉说道。
“那不行，善善，你会让我分心的。”叶淳楠握着她的手，“以前就一直担心着，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你住在城里，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金善善撅嘴看着他。
叶淳楠失笑，“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让你上战场的，如今我是你的相公，如果你跟着上阵，我肯定会分心想要保护你担心你，善善，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想失去你，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金善善小声说。
叶淳楠笑着点头，“我会的。”
过了几天，叶淳楠就听说陆夭夭难产薨逝的消息，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来说这件事的葛宽，“你在哪里听说的？”
“这两天忽然就在城里传开了，将军，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京都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葛宽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皇后娘娘在京都受了委屈，他觉得他们家将军在西凉肯定待不住了。
叶淳楠来回地走着，他心里早就归心似箭想要回去京都查问清楚，可是西凉这里正是紧要时候。
是有人故意要传出这样的消息来乱他的军心吗？
“你让人悄悄回京都打听，别惊动其他人。”叶淳楠低声对葛宽说道。
他想起父亲的来信，或许，父亲叫他不要相信的是这件事？
如果夭夭真的出事了，父亲不可能还会在这个时候出海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想要利用夭夭来挑拨，是想要他做什么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扔出去
因为皇上的旨意，京都没人敢提到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不过，还是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想要以这件事来试探墨容湛的忍耐力。
今天早朝的时候，一个领着闲差极少上早朝的老侯爷忽然就站出来了，上奏皇上应该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皇上都到了这个年纪，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实在是愧对墨家的列祖列宗……
叽里呱啦的一通说，老眼昏花没看到坐在上面的墨容湛已经是脸色阴沉，还自以为是为了皇室大局，只差没叫墨容湛别再顾着儿女私情，像那种连孩子都没生下来就失踪的女子，根本不配当皇后。
“你说完了吗？”墨容湛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位老侯爷，连他都想不起来这个老侯爷是谁了，平日都没看到他上早朝，今天会出来说这番话，看来是被人给利用了。
老侯爷叹了一声，“皇上，老臣还有许多话想说的，不过，言尽于此，希望皇上为了皇室着想，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墨容湛冷笑，“把他给朕扔出去。”
“……”朝堂上正在观望的大臣顿时收起想要劝皇上广纳后宫的建议。
皇后娘娘下落成谜，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还活着没有，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说皇后娘娘薨逝，这是铁了心要找她回来，万一到时候回来的不是人，而是骨灰呢？
这样的话，没人敢提，不过，好像有人想要逼皇上去面对这件事，谁那么大的胆子，真不怕死啊。
墨容湛目光森冷地看了所有人一眼，“不要将朕的话当耳边风，想要在背地里作怪的，最好不要让朕查出来，否则朕一定会让你们全家受累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宗室有些人在背后做什么，想要将夭夭这件事公诸于世，以为这样就能打击他？还是想要再安排另外的女子到宫里当皇后呢？这些人是安逸太久了，把他当成先帝一样，想要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臣等谨遵圣命。”许老跪下喊道。
墨容湛淡淡地说，“有事出奏，无事退班吧。”
如今最要紧的一是在西凉的战争，二是和齐国的联姻，两件事都事关皇后娘娘，要让人怎么提啊？
大家见许老都没再开口，便都行礼退下了。
墨容湛回到御书房没多久，唐祯和沈异就来求见了。
“皇上，今天光和老侯爷会在朝堂上说那番话，是昨日东郡王让他说的。”沈异低声说道。
“又是陈靖！”墨容湛冷哼了一声，“查出他跟南越的联系了吗？”
沈异说道，“东郡王和平侯爷都跟曹兴遇有来往，但是还没查出他们卖私盐的证据，当年的潘家和冯家一案也还没有查出跟他们有关系。”
“查不出不代表没有关系，看来是藏得很深。”墨容湛微微眯眼，他登基这么多年，从来没腾出手去整顿过宗室，他们倒也是老老实实的，从来不插手朝政，他还以为是当初叶亦松压制宗室的原因，看来并不是这样，只是因为他没有触动到他们的利益，如今他要翻旧账，还要查南越，有些人的利益就被触动了，所以就坐不住想要跳出来了。
“继续盯着沉静和郑洽胜等人，找出他们和南越商贾勾结的证据，至于曹兴遇，交给六王爷去查就行了。”墨容湛冷声地说道。
“是，皇上。”沈异点了点头。
墨容湛挥了挥手，“下去吧。”
书房里只剩下唐祯，墨容湛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皇上，当日承德山庄的消息没有及时控制，被京都有些人知道后就散开了，臣怕传到西凉那边……让叶淳楠知道了，会有让人难以估料的后果。”唐祯低声说道。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墨容湛已经让自己尽量麻木去提起这件事，可只要想起夭夭生孩子时承受的痛苦，他的心就像被生生掰开伤口，再次重重地刺伤一刀，“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到西凉那边了。”
唐祯说，“臣只是以防万一，有些人只怕见不得京都太安定了。”
“叶淳楠……他会明白的。”墨容湛低声说。
“皇上，如果皇后娘娘醒来，叶大人会不会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叶淳楠？”唐祯跟在墨容湛身边已经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皇上像这些天这样……跟行尸走肉一样，虽然还是会上朝，还是会讨论国事，可是他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眼中甚至连一点神采都没有了。
听福公公说，皇上每天晚上都会在永寿宫彻夜不眠地看着皇后娘娘留下来的书，这样下去的，皇上早晚有一天会垮掉的。
墨容湛幽黑沉冷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他居然忘记这个可能性，叶淳楠是夭夭的亲哥哥，如果他知道夭夭出事，肯定会不顾皇命在身回到京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有消息传到他耳边。
如果叶淳楠一直在西凉没有别的动静，那就证明一件事，他知道夭夭被叶亦清带走，而且是……好好的。
“西凉那边有消息传来吗？”墨容湛沉声地问。
唐祯听着墨容湛虽然还是沉冷的声音，不过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生气，“还没有，不过，东庆国边境有变动，李珩让崔阳带兵前往东莱了。”
崔阳是东庆国一员年轻大将，他这个时候带兵去东莱，显然是打算出兵西凉，这是要分化西凉的兵力，让叶淳楠独自面对万子良，想要逼锦国从西凉退兵。
墨容湛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纹，“李珩……”
唐祯低声问道，“皇上，不如臣带兵去支援叶将军吧。”
“你带五千精兵去拦截崔阳。”墨容湛沉声说，“齐国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只要齐国跟锦国联姻的消息确定下来，北冥国肯定不敢将全部兵力放在西凉。
“是，皇上。”唐祯应道。
墨容湛垂眸想了一会儿，“今天陆大人来上早朝了吗？”
“……还没。”唐祯低声说，“那天看到陆大人，脸色不是很好，大概是……伤心过度了。”
“朕知道了，下去吧。”墨容湛淡声地说。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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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齐国，赵宁被安排住在素芳宫，是大公主的宫殿，她住在西偏殿，听说是大公主特意这么要求的，说是等以后她嫁出去了，这素芳宫正好留给赵宁。
大公主住的宫殿在宫里就算称不上最好，但绝对不会差，连赵欣都嫉妒地讽刺了赵宁几句。
然而，赵宁心里并没有一点高兴的，她巴不得离大公主远一点，奈何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公主，根本不能替自己做主，来到齐国皇宫，赵宁更加认清自己的形势和地位。
她连住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公主赵娆安排的，连问过她的意见都没有，在其他事情上，她就更别想自己做主了。
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的亲生父亲，他似乎并不急着要见她……
看吧，她心中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父皇连母亲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个女儿呢？他宫里的孩子难道还少吗？
“宁妹妹，站在这里想什么呢？”忽然，一道柔和的声音打断赵宁的沉思。
正站在窗边的赵宁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暗灰紫色荷花暗纹长裙的年轻女子亭亭玉立地走了进来，这就是齐国的大公主赵娆了，和赵欣完全不同的长相和气质，赵娆不管是气度还是举止，都让人感到一股大气端庄的自在，她眉目间带着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让人在她面前忍不住要先低一头。
“大公主。”赵宁浅浅一笑，大概是听到赵欣的对话，赵宁对赵娆总是带着一股抵触心态。
赵娆含笑看了赵宁一眼，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我姐妹何必这样客气，就跟欣儿他们一样，叫我大姐姐就行了。”
如果不是早有防备，她一定会把赵娆当成可以相信依靠的姐姐，赵娆亲自去宫外接她回来，事事亲力亲为，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对她这么亲近的。
可惜，她早就知道了，赵娆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大姐姐。”赵宁腼腆地笑了一下，“您找我，有事吗？”
赵娆妍姿俏丽的脸庞露出温和的笑容，她柔声地说道，“你回到宫里也有两天了，父皇这几日忙，所以没空来见你，不过已经下旨晚上为你设宴，我带你去见一见各宫娘娘，就当提前先认识一下，好不好？”
“那就谢谢大姐姐了。”赵宁心中感慨着，难怪赵欣只能为大公主做主，不管从哪方面看，大公主都甩赵欣十条街，幸好她早就知道大公主是要利用她，不然她肯定也跟赵欣一样，肝脑涂地地为大公主做任何事情。
赵娆太会做人，太会收买人心了。
“你怎么穿得这样素净呢？去换一身鲜亮些的衣裳，我带你先去见陆贵妃。”赵娆笑着说。
“我这样穿不好吗？”赵宁疑惑地问，她在锦国也是这样穿的，她觉得挺好的啊。
赵娆笑道，“不是不好，只是没必要穿得这么素净，把这个戴上。”她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插在赵宁的头发上，又替赵宁带上金丝圈垂珠耳环，“再上一点胭脂，这样不就漂亮多了。”
赵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是比刚刚更加明艳娇俏，她含笑看了赵娆一眼，“多谢大姐姐。”
赵娆笑着点头，“走吧，跟我去翊坤宫给陆贵妃请安。”
“陆贵妃？”赵宁在来齐国之前，虽然皇后娘娘让人跟她说过齐国宫里的情况，这个陆贵妃她是听说过的，以前还是锦国的贵妃呢，被废之后假死逃走，不知怎么就成了齐国的贵妃。
虽然还没见到陆双儿，赵宁却觉得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够从锦国到齐国当贵妃，哪里是普通女子能够相比的。
赵娆笑道，“你若是喜欢跟她相处，可以经常去翊坤宫，若是觉得谈不来也没关系，偶尔去请各安就行了。”
“好。”赵宁笑着点头，心想她才不会跟陆双儿谈得来，这个皇宫里每个人都不简单。
“走吧。”赵娆挽着赵宁的手走出素芳宫，从这里去翊坤宫并不远，她们一边说一边走，“你在锦国皇宫住过吧，和我们的皇宫比如何呢？”
赵宁说，“其实格局是差不多的，不过锦国的皇宫还是要大一些。”
“那边是兰儿和欣儿的宫殿，有空你也可以过去坐一坐。”赵娆指着另外一边说道。
“是。”赵宁继续点头，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赵娆相处，明明是暗中在利用她的，为什么还能在表面上对她这么好呢？
赵娆说，“你比欣儿还大半岁吧，比兰儿小一些，以后你就是四公主，欣儿还要往后再排，对了，你二姐姐应该已经在陆贵妃那里了，一会儿你也能见到。”
“好。”赵宁点头。
“你别紧张。”赵娆看到赵宁这样，以为她是紧张见到陆贵妃，“我悄悄跟你说，其实这宫里的妃嫔，不管是谁，对于父皇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是父皇的女儿，比谁都尊贵的。”
赵宁讶异地看了赵娆一眼，大公主还真是有底气啊。
“大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呢？”
正走着，赵欣忽然从旁边走了过来。
“原来是欣儿，我正要带阿宁去陆贵妃那里请安，你也一起来吧。”赵娆含笑说道。
赵宁一直都在默默地观察她，赵娆好像不管对着谁都笑容满面，很容易就会被收买了吧，如果她不是一早就知道被利用，大概此时早就对赵娆掏心掏肺了。
赵欣笑着说，“这么巧，我也想去给陆贵妃请安呢。”
“今晚父皇要在贵妃那里设宴，让大家都知道阿宁，我先带着阿宁去各宫坐一坐。”赵娆含笑解释，“你怎么一个人呢，兰儿呢？”
“她在德妃娘娘那边。”赵欣说道。
赵宁看到赵娆的眼角扬了起来，转头对赵宁说，“德妃是兰妹妹的母妃，兰儿大概是有什么事去找她，你还没见过她吧。”
“没有。”赵宁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那位赵兰。
“今晚就能见到了。”赵娆笑着说，“走吧，我们先去陆贵妃那里。”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请安
赵宁跟着赵娆来到翊坤宫，陆双儿正在安排着今晚的宴席，想到今晚终于见到赵雍，她心里是既期待又矛盾，自从赵雍回来之后，就没有在翊坤宫留过夜，听说他从锦国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封了贵人，如今是天天都在那个柳贵人宫里，如果她再不想办法让赵雍重新宠爱她，再过不久，她这个贵妃在宫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知道赵雍究竟有没有见过陆夭夭，怎么回来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没看上陆夭夭吗？还以为他会像抢别人的老婆一样将陆夭夭给抢过来。
看来她还是小看赵雍了，他并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昏君，在国家和美色面前，他更看重齐国，是不想和锦国交恶吧。
“娘娘，大公主带着宁公主来了。”有宫女进来大殿给陆双儿回禀。
陆双儿微微挑眉，她并不是很喜欢赵娆，在这个宫里，她虽然是位份最高的妃嫔，可是手中的权利还不如大公主，皇上让她打理宫中的事，但实际上宫里很多人听的都是大公主的话，她这个贵妃实际上是很尴尬的存在。
“赵娆还带着赵宁来了？”陆双儿放下手中的单子，“让她们进来吧。”
听说最近两个皇子在外面明争暗斗得厉害，大公主想要帮助大皇子，好像也想方设法要拉拢大臣，今天居然有空带着赵宁到她这儿来，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她都多久没在宫里见过赵娆了。
该不会是打算利用赵宁吧。
那就有戏看了。
陆双儿幸灾乐祸地想着，就看到赵娆笑盈盈地挽着赵宁走进来。
她抬眸打量着赵宁，竟发现这个赵宁的眼睛有几分像陆夭夭，“大公主，晚上才设宴，你这时候过来，皇上可不在本宫这里。”
“见过贵妃娘娘。”赵娆听着这样带讽刺的话也不生气，还含笑地给陆双儿行了一礼。
赵宁跟着行礼，老老实实地站在赵娆的旁边，眼睛还是忍不住看了陆双儿一眼，心想这个陆贵妃和皇后娘娘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啊，不是长得不好看，陆双儿长得也很娇艳，但是和陆夭夭相比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这位就是宁公主吧。”陆双儿含笑地看着赵宁，“长得真是标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其实我在外面也没吃什么苦。”赵宁装出柔弱胆怯的样子，这是陆夭夭教过她的，如果来到齐国皇宫不知对方深浅的时候，那就以弱示人，别让对方看出你的深浅。
她觉得陆夭夭这话说得很对，所以她在来到齐国的时候，一直都是表现得很柔弱。
陆双儿心中暗笑着，在外面没吃苦，那还回来作甚呢？“三位公主都到里面坐吧，这大殿正在准备今晚的宴席，人来人往也说不来话。”
她们到了偏殿坐下，陆双儿让人上了茶水和糕点，她含笑看着赵宁，“宁公主，听说你一直都住在渔村？那家里出了你，还有别人吗？”
这次赵雍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她还怀疑是不是和赵宁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直打听不出底细，她又不敢太明目张胆，不然肯定会引起赵雍的不悦。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十岁了，村里的长辈对我还很照顾。”赵宁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陆双儿轻轻地颔首，“原来是这样，听说你是救了锦国的皇上，才被他认出你是齐国公主的？”
赵宁抬眼看了赵娆一眼，陆双儿还真是什么都敢问，她自己原来就是锦国的贵妃，任何一个女人都想掩藏过去的身份吧，她好像不怕别人怀疑一样。
“是，除了锦国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赵宁低下头回道。
“哦？那陆夭夭如何呢？”陆双儿微笑着，不让人看出她语气中对陆夭夭的厌恶。
赵宁怔愣了一下，她有点不明白陆双儿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她……很好啊，应该是生下小皇子了吧，我来的时候，她正是临产月。”
陆夭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陆夭夭怀孕了？原来她要生孩子了，难怪赵雍一点动静都没有！
简直是太失策了！
赵娆手里拿着茶盏，含笑地问，“贵妃娘娘不愧是锦国人，这么关心锦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不过是闲聊了几句。”陆夭夭嘴角扯了一下，“宁公主似乎很喜欢锦国。”
“我喜欢锦国，也喜欢齐国啊。”赵宁故作天真，假装听不明白陆双儿的意思。
陆双儿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宁公主，慎王爷在锦国的时候……都去什么地方呢？”
赵娆掩嘴一笑，“娘娘，您今天怎么尽是问阿宁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王叔在锦国去了什么地方，阿宁怎么知道呢？她又没有跟着王叔。”
“是啊，贵妃娘娘，我也不知道王叔都去了什么地方。”赵宁小声地说。
陆双儿还想着从赵宁这里问出那个柳贵人的身份。
“我知道！”赵欣得意洋洋地说道，“王叔在京都的时候还是一样不着调，整天就去那个……”
“欣儿！”赵娆目光凌厉地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训道，“长辈的事情，怎么是你这个晚辈能够随便议论的。”
赵欣悻悻然地撇嘴，“我也没想议论啊。”
赵娆笑道，“贵妃娘娘，我还要带着阿宁去其他宫殿给别的娘娘请安，您这里还忙着，我们就不打搅了。”
“也好，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陆双儿笑着点头，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赵宁的，自从陆翎之被带去药谷之后，她很多消息都不灵通了，锦国那边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她的亲哥哥陆庭之更是连见都不肯见她，她心里是很着急的。
“贵妃娘娘，那我们先走了。”赵娆笑着说。
跟陆双儿道别之后，赵娆就领着赵宁出去了。
赵欣有些嫉妒地看着赵宁，大姐姐怎么对她那么好，不就是一颗棋子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别管太多
在赵娆她们前脚刚离开，赵雍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英俊的脸庞带着浅笑，“就这么想知道朕在锦国做了什么吗？”
陆双儿在看到赵雍的时候，脸色骤然一白，“皇上，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人跟臣妾说一声。”
赵雍扶着她的手站起来，和她走进寝殿，在一旁的大炕坐了下来，让陆双儿坐在他身边，“今晚在这里设宴，辛苦爱妃了。”
“臣妾不辛苦。”陆双儿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僵硬，“刚刚大公主带着宁公主过来，皇上又见到吗？”
“见到了，不然朕怎么知道爱妃原来这么关心朕的踪迹。”赵雍含笑地说，声音却如冰渣子一样，刺得人脸颊生疼。
陆双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皇上，臣妾不是那样想的，就是怕您……忘了臣妾。”
赵雍轻轻地捏住陆双儿的下巴，“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你忘记朕的话，在朕的后宫，最好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了，否则什么时候被砍了手，那就可惜了。”
“是，臣妾知道。”陆双儿颤抖着说。
“吓到你了？”赵雍摸着她的脸，将她往大炕推倒，不顾旁边还有宫女，就直接撩起陆双儿的裙子动作起来。
屋里伺候的宫女红着脸鱼贯而出。
陆双儿忍受着涩痛，她不敢喊疼，这是赵雍回来之后第一次宠幸她，为了她在宫里的日子，她一定要将他伺候好了。
赵雍发泄过后，全身慵懒地躺在炕上，这次他没有折腾陆双儿，只要了一次就让她去收拾了。
端木休让他尽量克制，如今他只要在能克制的情况下，都只会要一次就够了，怕太多次伤了身体。
陆双儿梳洗之后重新从屏风后出来，在赵雍身边坐下，给他递了一杯茶，“皇上，您在锦国的时候，见过臣妾的妹妹了吗？”
“谁？”赵雍微微挑眉，“陆夭夭吗？”
“是啊，臣妾记得，很多人见到她都惊为天人的。”陆双儿说道。
赵雍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双儿，“爱妃，就这么希望朕看上陆夭夭吗？朕是看上她了，难道还能将她抢到齐国吗？”
陆双儿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臣妾没有这样想啊。”
“朕有几句话要问你。”赵雍想起陆夭夭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的心情莫名恶劣起来。
“皇上，有什么事吗？”陆双儿小心翼翼地问。
赵雍皱眉问，“陆夭夭的医术……是谁教她的？”
陆双儿愣了一下，怎么问的是这个问题？“臣妾我也不太清楚，陆夭夭从小就生活在边境，好像是跟着三婶学医术的，后来到了京都，又进了医学馆，听说……还拜了皇甫宸为师父。”
“你说谁是她师父？”赵雍神色一冷，以为他是听错了。
“皇甫宸。”陆双儿说，如今回想起来，陆夭夭的命运似乎是上天眷顾一样，明明只是个野丫头，可是单识就收了她当学生，明明什么都不会，却进了医学馆，后来还成了皇甫宸的徒弟，好像所有人都喜欢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赵雍轻笑出声，原来是皇甫宸的徒弟，难怪医术这么精湛。
“皇上，您怎么忽然问这个呢？”陆双儿试探地问道。
“好奇。”赵雍没打算将陆夭夭难产的消息告诉陆双儿，他知道陆双儿肯定会露出得意的神色，他不觉得陆夭夭会这样就死掉了，说不定又是那个狡黠的丫头在骗人。
陆双儿很想问他究竟在京都都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不过她知道赵雍肯定不想要她问的，“皇上，那宁公主……她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赵雍瞥了她一眼，“柳贵人是在京都伺候朕的，爱妃，你管得太多了、”
“臣妾不敢。”陆双儿急忙跪了下来。
“朕不在宫里的这些天，娆儿来找过你吗？”赵雍淡淡地问。
陆双儿说，“大公主好像是出宫去了，臣妾好些天没见过她呢。”
“是吗？”赵雍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若有所思地不知想着什么事。
……
……
暴风雨即将来临，风帆被刮得左右摇摆，叶亦清下令加速，避开了这场大风大雨。
叶蓁被赶回房间里，坐月子不能吹风，她只能在窗边看着外面白浪翻滚，这就是海上的生活啊，天气变化多端，如果不熟悉海上生存方法，只怕很难能够活得长久吧。
她将从空间拿出来的药草整理出来，在船上每天煮药并不方便，海水太咸了，而且还要节省淡水，所以她打算用灵泉炮制成药丸，这样昭阳也能够方便服下。
“娘娘，您在做什么？”红菱端着膳食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叶蓁不知在捣鼓什么，疑惑地问道。
叶蓁笑道，“没什么，给夫人做点药丸。”
红菱说，“娘娘，您还在坐月子呢，要多休息的。”
“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像刚生完孩子的人？”叶蓁笑着摇头，“两个孩子醒了吗？”
“小公主刚刚被尿了床，哭着醒来，奶娘给换了尿布，如今又睡过去了。”红菱说。
叶蓁笑了起来，“一会儿他们醒了，把他们抱过来。”
“是，娘娘。”红菱笑着点头，“那您先东西，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又没躺着休息，肯定又要说您了。”
“不知道如今京都什么样了。”叶蓁走过来坐下，看着桌面上的膳食，突然就想起墨容湛，“他应该知道我还活着吧。”
墨容湛要是以为她死了，真的另立皇后怎么办？
要是真这样，等她回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说不定齐国公主已经嫁到锦国了。”红菱撇嘴说道，想到这个齐国公主，她就一肚子火，要不是这个什么公主，皇后就不会动了胎气白受那么多苦了。
叶蓁不觉得墨容湛会娶齐国公主，他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她最希望的是，等她回去，那赵雍已经精尽人亡死掉了，那就省了多少事啊。
赵雍肯定知道她的药撑不住一个月的，他的病不是那么容易医治，就看他的运气，能不能找到一个神医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嫁给小王爷
赵宁跟着赵娆在宫里走了一圈，除了见到各宫的娘娘，她还收获了不少礼物，都是那些娘娘送给她的见面礼，她本来不敢手下，还是赵娆替她做主让人拿回素芳宫的。
“你跟这些娘娘客气什么，平日你让她们拿出一点东西还难呢。”赵娆笑着对赵宁说，“她们送给你的，你就收下。”
“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赵宁小声说道。
赵娆笑着看了她一眼，“她们才给你这点见面礼就不好意思，以后你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赵宁听得有点迷糊，这件事跟以后有什么关系吗？
“在这个宫里，每个女人都要看父皇的脸色做事，你回来几天了，父皇忙着没空见你，大家便以为父皇不重视你，给你的那些见面礼都是旧款式，说珍贵不珍贵，只是看你刚进宫糊弄你罢了，等过几天你再看看，态度肯定又不一样了。”赵娆笑着说道。
赵宁觉得自己真是不适应这宫里的生活，好像每件事每句话背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大姐姐，我没明白。”
“今天过后你就明白了。”赵娆挽着赵宁的手，“好了，时候不早，你回去重新拾掇一下，今晚还要去陆贵妃那里见父皇呢。”
“好。”赵宁轻轻地点头，从善如流，她知道赵娆肯定是有话要跟赵欣说的，“大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赵欣看着赵宁离开的背影，撅着嘴说道，“大姐姐，你何必对她那么好，她根本不会领情的。”
“你怎么知道阿宁不领情？”赵娆淡淡地看了赵欣一眼，“我利用了她，本来就是对不起她，如今对她好一些，将来她出嫁了，会知道我并非在害她。”
安宁侯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可是克妻这样的说法，又不能全都当真，她还怀疑是有人故意要这样害安宁侯娶不到妻子的，赵宁是一国公主，不是寻常女子的八字能相比的，嫁给安宁侯是最合适不过了。
赵欣说，“大姐姐本来就是为了她好。”
“这件事你不许声张，父皇那边还没有准话，二皇子肯定是想要让兰儿嫁给安宁侯的。”赵娆面色凝重，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她是不会让二皇子起来的。
如果二皇子将来登上帝位，那德妃不就是太后了吗？
德妃……德妃……
赵娆心口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恨意，所有人都觉得她当初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实际上，她什么都懂，不管是母后的死，还是她没有出生的弟弟的恨，她都会让当年有份参与的人付出代价的。
她如今还没有能力报仇，再等等……等她足够强大了。
“我跟谁都没说，兰儿的身子这么差，父皇怎么会让她嫁给安宁侯，那不是要被克死吗？”赵欣轻笑出声，她也不懂赵兰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捧着胸口说不舒服，又不是天生身子亏损的，哪里就那么容易生病。
赵娆慢慢地收回视线，“兰儿身子又不舒服了？”
“是啊，昨天去她屋里，一股子药味，好难闻。”赵欣说，“大姐姐，您说兰儿到底怎么回事，听说她小时候身子还不错的，怎么越来越差了，连走几步路都要喘得不行。”
“兰儿身子不好，你便多照顾她一些。”赵娆笑着说，“有德妃在，我也不方便去看兰儿。”
赵欣撇嘴说道，“不知道德妃是在担心什么，每次大姐姐去看望兰儿，她都非要在旁边看着，好像你会伤害兰儿一样。”
“德妃也是关心兰儿。”赵娆含笑说道，“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大姐姐放心，明天在朝堂上的时候，我舅舅他们会附言你的人，请父皇将赵宁嫁给安宁侯的。”赵欣笑着说，她当然是希望赵宁快点嫁出去，在锦国的时候，看到她跟墨容沂说话亲近的样子，她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赵娆淡淡地点头，“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大姐姐，您答应过我，到时候会帮我选一门好亲事的。”赵欣看了赵娆一眼，想提请赵娆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
“嗯，我知道，怎么了，难道你已经有想要的亲事？”赵娆好笑地问。
赵欣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坚定地点头，“是，大姐姐，我想要嫁给锦国的小王爷。”
“什么？”赵娆愣了一下，“你说想要嫁给谁？”
被赵娆这么一问，赵欣有些羞于启齿，她咬了咬牙，“大姐姐，我喜欢锦国的小王爷，我想要嫁给他。”
“荒谬！”赵娆轻斥，“怎么会想到嫁给锦国的王爷？”
“我……我就是喜欢他。”赵欣红着脸说，“那天在京都，小王爷救了我一命，他年轻有为，深得锦国皇帝的看重，而且长得又好看。”
赵娆被气笑了，“他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吗？你觉得父皇会同意你嫁给他吗？”
就是因为知道父皇不同意，才想要赵娆帮忙的。
“我以为你想要嫁给宋世子。”赵娆眉心轻蹙着，以前一直听赵欣提起宋弘敖，还以为她喜欢的是宋弘敖。
赵欣说，“宋世子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更喜欢小王爷。”
“这件事我无法替你做主，齐国和锦国虽然不是水火不容，但从来没有来往，这次因为赵宁或许有所改变，但是联姻一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赵娆皱眉说道，早知道赵欣会这么容易喜欢别人，就不该让她跟着去锦国。
“我知道，只是请大姐姐到时候帮我一下。”赵欣小声地说。
赵娆皱眉看了她一眼，“若是能够帮你的，我肯定会帮忙。”
“那我就多谢大姐姐了。”赵欣喜悦地行了一礼，“天色不早，今晚还要去翊坤宫，我先回去换了这衣裳。”
“去吧。”赵然淡淡地点头。
赵欣高高兴兴地回自己的宫殿去了，赵娆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公主。”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宫女走到赵娆身边。
“听说端木谷主在宫里……让大皇子去打听一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赵娆低声说。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齐国不能没有他
赵宁换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衬得她的脸色白皙粉嫩了些，紫鹃重新替她上了胭脂，让赵宁整个人都显得耀如春华，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赵宁有些担心地问，她以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恨不得大家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吃过几次亏，见识过不少事情了，她才知道有些风头只会害死自己，所以到了齐国，她宁愿让别人都看不起她，也不想再逞强了。
紫鹃说，“不会啊，公主这样才好看，今天您就要见到皇上了，如果传得太素淡才不好，这样打扮多有精神，就是皇上看到了也喜欢。”
“那就这样吧。”赵宁说道，她只求在父皇面前有个好一点的印象，不至于对她什么都不管。
墨容湛说要派人来提亲，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她和赵娆越相处越觉得心惊，从花家村离开，她从来没有见过像赵娆这样深不可知，完全看不出底的人，她几乎都要怀疑那天听到赵欣的对话是不是她在做梦。
赵娆太不简单……太不简单了……
“宁公主，大公主派人来接您过去翊坤宫了。”丽鹃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对赵宁说道。
“好。”赵宁轻轻点头，对紫鹃和丽鹃吩咐道，“我们毕竟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公主放心，奴婢们心中都有数的。”紫鹃低声说。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今天在翊坤宫设宴是赵雍的意思，他还没有正式见过赵宁，为她设宴算是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明天早上他也会下旨宣示这个女儿的存在。
接着，就是要考虑跟锦国的联姻了。
墨容湛居然坚持一定要赵宁联姻，而且似乎已经豁出去，如果齐国不想答应也不在乎的架势。
“和锦国来的使者谈过了吗？”赵雍问着身边的宋弘敖。
“已经谈过了，僵持不下，除了宁公主，其他公主都不行。”宋弘敖低声说道，他有些看不懂墨容湛的意思，为什么一定要赵宁才愿意联姻，如今局势这么严峻，难道不是应该先联手对付北冥国吗？
赵雍峻眉微蹙，看来墨容湛是不打算让步的。
“东庆国那边有什么动静？”赵雍问道。
“李珩派崔阳带兵前往东莱，东庆国是打算助战北冥国了。”宋弘敖说，和墨容湛的心情一样，他们齐国也不愿意看到北冥国坐大的。
赵雍哼了一声，“李珩这个没用的东西。”
宋弘敖犹豫着，还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有陆夭夭的消息吗？”赵雍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看出宋弘敖犹豫没有说出来的事是什么。
“叶亦清似乎暗中打造了福船，有人在津口城看到过，将船的样子画了下来，只怕出海是早就有所准备的，陆夭夭未必真的死了，说不定只是假死掩人耳目。”宋弘敖知道是瞒不过赵雍的，从怀里拿出一张从津口城传来的图纸。
赵雍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这是叶亦清在津口城造的船？”
“是，只怕需要耗时十多年，竟是没有人知道。”宋弘敖从来没见过叶亦清，此时对他是充满了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是这般厉害，连福船都能自己打造。
“他离开东庆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赵雍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的福船上，这个福船和传统的战船不同，看起来更加精致，不过，看得出画这图纸的人并不是擅长画技，可惜了，如果有详细的构造图就好了。
宋弘敖低声说，“陆夭夭难道早就打算要和叶亦清离开锦国吗？那么巧就被叶亦清带着一起出海了？”
“陆夭夭为什么要离开锦国？”赵雍心里闪过一抹奇异的情绪，虽然他并没有如陆双儿所愿将陆夭夭给抢回来，不过，如果陆夭夭不再是锦国的皇后，他倒是想将她留在齐国。
她能够治好他的病。
“难道是因为墨容湛要和齐国联姻，所以她一气之下干脆假死离开？”宋弘敖觉得陆夭夭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
赵雍轻哼一声，“女人太嫉妒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宋弘敖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您请放心，陆夭夭她嫉妒不到您的后宫。”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狂气桀骜的男人露出一丝浅笑，陆夭夭这一走，那就代表锦国皇后已经死了，她就算再次回来，肯定不会再是锦国皇后的身份。
“皇上，您该不是对陆夭夭动心了吧？”宋弘敖有些担心地问道。
赵雍挑眉看了他一眼，“朕对美人都容易动心。”
“……”宋弘敖无语，能够把自己的风流说的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也只有这位大爷了。
“两个皇子听说最近动作挺多的。”赵雍抬脚往前面走去。
宋弘敖跟了上去，低声说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不都是这样吗？”
“朕一生没什么遗憾，除了生出两个草包。”赵雍轻叹了一生，“当年要是皇后的孩子生下来，朕就不会有遗憾了。”
两个儿子居然还不如一个大女儿！要是赵娆是个儿子，他肯定早早就将太子之位给定了。
说起来，他的儿子太蠢，肯定是他们的母亲并不聪明，如果有一个聪明的女子来替他生个儿子，那肯定不会像这两个儿子一样。
赵雍将他宫里的女人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却没想到有谁能够为他再生一个儿子。
陆双儿吗？他在心中冷哼，这个女人看似聪明，实则蠢不可言，当个玩物没什么，但绝对不能是他儿子的娘。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陆夭夭？
她倒是有那个资格……可惜，如今生死不明，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让人出海去找陆夭夭。”赵雍忽然对宋弘敖说道。
宋弘敖惊悚地看着他，“皇上，您要做什么呢？”
“端木谷主未必能够治好朕的病，把陆夭夭找来，是以防万一。”赵雍将心里那抹念头摁下，他找陆夭夭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他的身体。
齐国还不能没有他！他至少还需要十年的命。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宝象国
砰——
叶蓁往后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火枪，这火枪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她震惊地看向旁边的叶亦清，“爹，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算什么！为了担心造成这个年代的历史进度，他还没将更轻便武力值更强的机关枪研究出来，如今只是用火枪，不过还是改良了一下，这火枪能够连发好几枪，比真正传统的火枪要更好用一些。
“让人做的，只能在海上用，将来回去都要销毁了。”如果不是为了确保在海上遇到海盗时能全身而退，叶亦清也没想过要将火枪大炮造出来。
叶蓁听到这话，低头看着手中的火枪，“爹爹，你既然能够造出这种火枪，怎么不让人做多一些，这个若是用在战场上，那就是所向披靡，北冥国完全不是对手了。”
“你觉得哪个帝王得到这个东西会甘于只赢一场战争？到时候打走了外敌，又想要侵略别人，夭夭，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得到了又想要更多，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种情况是避免不了的。”叶亦清低声说道，“所以，这些火枪和大炮的制作方法全都被我毁了，不会有人能够再做出同样的东西。”
“那些铁匠和做火枪的人……会不会将方法记下？”叶蓁问道，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火枪，虽然她不是帝王，但是她也明白，一旦这个火枪落入墨容湛或者赵雍的手中，那肯定会得到最大的用处，到时候不是锦国侵略齐国，就是齐国征战锦国，最终受累的就是无辜百姓了。
她明白叶亦清的苦心，是不想他做出来的东西最终成为祸害百姓的罪魁祸首。
叶亦清笑着说，“这火枪构造复杂，几个部件都是不同的人做的，他们彼此不知彼此的存在，就算做了出来，也不知什么用处，不用担心。”
原来爹爹是早有准备的。
叶蓁放心下来，“那就好，爹爹，你再教我怎么用这火枪，怎么你就能打得到红心，我怎么都打不中呢。”
“火枪和射箭还是有区别的。”叶亦清笑着说，“手要抬起来，眼睛看着这里……”
“你们父女两人真是够了。”昭阳从船舱走了出来，看到这对父女在船板玩得不亦乐乎，真是好气又好笑，“夭夭，你还记得自己正在坐月子吗？”
叶蓁哈哈干笑两声，“我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明熙和明玉醒了吗？”
“刚醒来，正哭着呢，奶娘哄着也不行，自从被你抱在身边喂了几次奶，如今连奶娘都不要了。”昭阳没好气地说道。
“我去看他们。”叶蓁笑着说，将火枪收了放在腰间，她觉得这个火枪比袖箭好太多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空间又能来去自如，灵泉也开始复苏，她便每天都会喂两个小家伙喝一点，她本来还担心明熙喝了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刺激他想起自己前世是一只小鸟儿就不好了，不过，目前看来一切都挺正常的，明熙还是明熙，除了比明玉安静一些，并没有奇怪的表现。
过了几天，他们的船终于到了宝象国。
宝象国是通向大西洋的第一个国家，因为距离内海并不是特别遥远，所以他们有些商贾还是会出海到锦国或者齐国做生意，只是来回需要太长时间，加上海面天气变化多端，有时候出去不一定能够回来，因此并不是很多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国家。
大概是外来船只很少，宝象国沿海几乎没有码头，他们只能找了个无人的海滩靠岸停下。
“二叔，我们得去换一点粮食，这样在海上我们才能充裕些。”叶淳栋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叶亦清点了点头，“夭夭，你们留在船上。”
叶蓁立刻就不同意了，“那肯定不行，好不容易来到宝象国，我怎么能就只在船上等着。”
“难道你还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城里？”昭阳瞪着她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叶蓁笑了起来，“我看过游记，宝象国来往的外地人不少的，而且他们的服侍跟我们不同，是会女子都要包着脸，我们就算走在路上也引不起别人注目。”
叶亦清哈哈大笑，“不让她去城里，她肯定会自己偷偷溜进去的，其他人留下看着船，我们进去。”
能够跟着叶亦清出来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他很清楚这些人的能力，一定会保护好船的。
就这样，叶亦清带着叶蓁和昭阳，两个孩子被红菱她们抱在怀里，叶淳栋曹瑜跟随着，另外又叫了两个武功好一点的可以一路保护两个孩子。
上了岸，走不到多久便见到可耕的连阡带陌，潺潺哔哔的流水，接着就走到一座廓起来的大城，城门是用黄色大柱雕成的拱形大门，说是城门，其实跟锦国的城门完全不一样，并没有那种神圣庄严的感觉，城门外面有两个穿着白色粗布衣裳的士兵，看起来应该是士兵，手里还拿着长矛的。
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他们的穿着和锦国有极大的不同，不过也有其他穿着打扮的人，应该是经商路过这里吧。
“先进城去看看。”叶亦清说道。
他们是以千金行商贾的身份出海的，手里有身份证明的路牌，所以进城并没有受到阻碍，只是看了一眼，询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进去了。
“爹，你还会说他们的语言？”叶蓁惊讶地问叶亦清。
刚刚那两个士兵的问话明显不是他们惯常用的官语，叶亦清怎么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呢？
叶亦清含笑说道，“他们说的也是一种方言。”
世界语言他能懂好几门，宝象国的语言听起来就是欧洲那边的一种俚语，恰好他懂一些。
“好多人。”叶蓁惊叹着，“难道这里就是他们的王都吗？”
“宝象国实际上只是个小岛，你以为跟锦国那样吗？”叶亦清笑着问，“那边都是商铺，我们过去那边看一看。”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齐国的后宫
夜幕降临，华灯初起。
陆双儿的翊坤宫说不上是张灯结彩，不过灯火通明仿若白昼，各宫的娘娘已经前来参加宴席，她们心里其实是既嫉妒又羡慕的，皇上让陆贵妃为宁公主办这个宴席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将宁公主记在陆贵妃名下吧？
宫里的女人都知道，这十年来皇上没有让哪个妃子再生下子嗣，每个侍寝的妃子事后都会吃下避子汤，除了德妃，根本没有哪个妃子是有子嗣的，皇后虽然生下大公主，可是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皇上这么宠陆贵妃，说不定还真想让宁公主记在她名下，虽然只是公主，但怎么也比没有的强。
陆双儿却没有这些人想得复杂，她比她们都了解赵雍，赵雍肯定不会想着她的以后，让她办宴席也只是因为她做这件事方便而已。
她不在乎被人嫉妒，更不在乎赵雍要怎么用她，她如今只担心宫里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要抢走她的宠爱。
那个柳贵人怎么还没出现？皇上带她回宫这么久，她就一直躲在储秀宫，至今都没来给她请安，虽然她知道是因为皇上每天宠幸她的结果，她是很清楚被赵雍宠幸之后的下场，她还是想知道这个柳贵人到底是谁。
“贵妃娘娘，前几天听说皇上新得了个美人，这都多久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她不来跟我们几个姐妹见一见也就算了，难道都没给贵妃请安吗？”宫里的王贵人对陆双儿说道。
陆双儿看了她一眼，“柳贵人每天晚上都要伺候皇上，或许是太累了吧。”
王贵人撇了撇嘴，“就算如此，也是太不懂规矩了。”
坐在一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德妃就开口了，“今天宁公主才是主角，就别说这些话了，免得皇上听到了不喜。”
“是啊，我们都没有德妃娘娘了解皇上的喜好，还不都住嘴了。”庄惠妃似笑非笑地嗔了王贵人一眼。
陆双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少说两句吧。”
她不喜欢宫里的这些女人，若是换了以前在锦国，她早就想着法子将她们都收拾了，可这里是齐国，她们要伺候的男人是赵雍，那种生不如死的承宠偶尔一次就够了，天天如此，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原以为她不爱赵雍，根本不在乎他会去宠幸哪个女人，她只需要赵雍给她的地位，但是，如今赵雍真去宠爱别人了，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大公主和宁公主来了。”外面有宫女进来禀话。
“请两位公主进来。”陆双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赵娆和赵宁一起走了进来。
坐在一旁的德妃抬头看了赵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了，每次在这样的场合，她都是显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特别有大公主的地方，她更不愿意开口说话。
“见过贵妃娘娘，各位娘娘安好。”赵娆笑盈盈地行礼。
赵宁跟着她身后，见她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大家正在等你们呢。”陆双儿笑着说，眼睛落在赵宁身上，“我们宁公主稍作打扮就是国色天香，和大公主站在一起也不逊色啊。”
“贵妃娘娘说笑了，我哪能跟大姐姐相比呢。”赵宁惶恐地回道，紧张地看向赵娆。
赵娆笑着握住她的手，“阿宁是父皇的女儿，那肯定是国色天香，父皇的女儿可没长得不好看的。”
她说得真心实意，让赵宁听了都心中一暖，更是暗暗地惊叹，赵娆真是个好厉害的人，不管是对着谁，她好像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陆双儿是被陆翎之叮嘱过，宫里谁都能得罪，千万不要得罪大公主的，“大公主真是疼爱妹妹，小嘴也太会说话了，你们快先坐下，皇上应该很快就该来了。”
赵宁这下就变成真紧张了，她终于要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吗？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让母亲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
“对了，其他几位公主怎么还没来呢？”陆双儿疑惑地问道。
赵娆说，“欣儿跟湘儿马上就来，至于兰儿……我就不清楚了。”
德妃忙说，“兰儿受了风寒，御医刚刚给她开了药，今晚就不过来了，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这个说话的女子难道就是赵兰的生母德妃吗？赵宁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啊，这么娇弱胆怯的样子，跟德妃这个身份还真是不太匹配，她还以为能够成为德妃的人一定是很有手段很厉害的。
不过……是不是她错觉，她怎么觉得德妃看起来有些怕赵娆呢？
赵娆没有接德妃的话，她走到属于她的位置坐下，连眼尾都不看德妃一眼。
在场的妃嫔对于赵娆这样的态度似乎习以为常，德妃只是难堪地低下头，没有再多说别的话。
唯一不清楚德妃和赵娆之间恩怨的赵宁心里大惊，德妃怎么也算长辈吧，赵娆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真的可以吗？
陆双儿笑着说，“既然兰公主身子不适，那就让她好好休息。”
德妃抬头感激看了陆双儿一眼。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二公主到来的话。
赵宁也终于见到二公主赵湘了，看起来是个很温婉柔和的人，和陆双儿见礼之后，就来到赵娆身边坐下，“大姐姐。”
“来了，你又去修书阁抄书了？”赵娆低声地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放不下那些书，跟父皇说到时候把书给你当嫁妆好了。”
“大姐姐，你又打趣我了。”赵湘笑着说，眼睛看向赵宁，“这就是宁妹妹吧，这几天就想去找你，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宁妹妹别怪我。”
赵娆说道，“阿宁别原谅她，她这个人除了书就是书，往她手里塞一本书，她肯定就把什么都忘记了，连妹妹都不会放在心上。”
“二姐姐好。”赵宁笑着说，她能看得出赵娆跟赵湘的关系是真的亲密，这种亲密是赵欣比不上的，她多看了赵湘一眼，二姐姐长得并不是很惊艳，但全身都透着一股柔和舒服的气质，让人很想和她亲近。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初见父皇
“大姐，你真是太坏了。”赵湘笑道，转而对赵宁说，“等明天我去找你，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赵娆噗嗤一声笑了，“让我猜，你是要给阿宁送什么珍藏本？”
“珍藏本怎么了？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赵湘瞪了赵娆一眼。
赵欣看到两个姐姐都围着赵宁在说话，心下有些不快，便强行插话说道，“大姐，二姐，阿宁从小就是在渔村长大的，未必看得懂你那些珍藏本呢，可能字都不认识几个吧。”
她的声音不小，连陆双儿在上面都听到了，本来正在各说各话的大殿顿时静默了一下，大家都将目光看向赵宁。
赵宁顿时有种被当笑话看的尴尬，她的脸爬上红晕，心里对赵欣又气又恨，这个小蹄子从锦国就跟她作对，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才甘心，如今见到她被两个姐姐关注，肯定是心里嫉妒了。
“你还说别人，你是在宫里长大的，怎么你也看不懂我的那些书？”赵湘开口解了赵宁的尴尬，有些不悦地打趣着赵欣。
赵娆也说道，“我那天在阿宁的屋里看到她在练字，那些字写得比你还好，你还好意思说阿宁。”
“大姐，二姐，我又没说错，你们怎么都冲着我来了。”赵欣跺脚，心里更恨赵宁抢走她的风头。
“好了，你别总是说别人，免得暴露自己的短处。”赵娆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赵欣只好欣欣然地坐了回去，看到赵宁垂眸不语装委屈的样子，心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开口说几句刺她，外面就传来宫人的声音。
“皇上驾到……”
赵宁猛地抬起头，眼中出现了期待，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大殿中的女人好像对皇上的到来有很奇怪的神情，是期待又害怕的表情，难道见到皇上，不都应该很高兴吗？
就连刚刚还气焰十足的赵欣都缩着肩膀，躲到赵娆的身后了。
赵宁正疑惑着，就看到一抹身穿深蓝色锦袍绣银色暗纹的男子从外面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凝注，仿佛有一股慑人的压力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压得每个人都不敢大口呼吸。
“拜见皇上。”陆双儿站在最前头，她跪下迎接赵雍，声音都带了七分的敬畏。
“都起来吧。”赵雍环视众人一眼，微微抬手，在最上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双儿站了起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皇上，姐妹们和几位公主都在等您了呢。”
赵雍淡淡一笑，声音醇厚低哑地说，“都坐下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太拘束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啊。
赵宁心中困惑，抬起头悄悄地看了上去，这个年近不惑的男人看起来并不老，他的目光冷锐，冷峻微蹙的剑眉都透着一股凌厉之气，英俊的脸庞除了岁月洗练的成熟稳重，还带着一抹让人不敢直视的淡笑。
他看起来怎么和慎王爷那么像呢？
“大家都知道朕还有个女儿吧，你们都见过宁儿了，以后她就是齐国的宁阳公主，照着年龄应该排行第四，那就是四公主了。”赵雍目光看向赵宁，声音虽不高，却还是有一股压住一切的气势。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赵宁，陆双儿笑着说，“恭喜宁阳公主，如今就真是名正言顺的齐国公主了。”
赵宁还没回过神，她怔怔地看着赵雍，越发觉得她跟慎王爷实在太像了。
“阿宁，在想什么，快去跟父皇谢恩，以后你就是宁阳公主了。”赵娆在旁边低声地提醒赵宁。
“啊！”赵宁回过神，急忙走了出来给赵雍行了一礼，“多谢父皇。”
赵雍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这几天赵宁在宫里的一举一动他都是清楚的，这个女儿还是比他想象的聪明，知道初来乍到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宫里生存，除了娆儿，赵宁应该是最聪明的了。
真是……怎么他的女儿都比儿子更强呢？
“在宫里还习惯吗？”赵雍尽量温和地问着。
“一切都习惯，宫里的娘娘和几位姐姐对女儿都很照顾。”赵宁低着头回道，心里却好想问一问这位父皇是不是之前她在锦国见过的慎王爷，怎么长得这么像，虽然慎王爷的面庞看起来好像没这么冷峻，是有一点区别，但不管怎么看都像一个人。
赵雍知道赵娆很照顾这个妹妹，至于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朕亏欠你们母女多年，你母亲已经去世，朕会追封她为贤妃，你在宫中若是有需要什么的，就跟陆贵妃或者娆儿说一声。”赵雍温声地说。
赵宁依旧是低着头，“是，父皇。”
“都入座吧。”赵雍看了赵宁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女儿。
“皇上，宫里的姐妹都在这儿了，唯独不见刚进宫的柳贵人，也不知她是身子不适还是……”庄惠妃欲言又止，她就是心里极度，一个小小贵人也敢这么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她是凭什么啊。
赵雍淡淡地说，“那就让人去将柳贵人叫来吧。”
陆双儿眼神微闪，抬眸看了庄惠妃一眼，笑了一下，“臣妾让人去请。”
这位新进宫的柳贵人其实就是赵雍从锦国带回来的柳桥儿，她原本以为自己跟的只是个王爷，到了齐国才知道居然是皇帝，她心里是得意高兴的，像她这种出身的人，本来只想混个日后温饱，谁也没想到还能成为贵人，可是，进宫以来，她每天承宠伺候皇上，一两天还能受得住，每天晚上的宠幸，她的身子也有些架不住，白天她基本都是在宫里睡着的，不是她不想出来多见见别人，是没有那个精力。
听说今天皇上在翊坤宫设宴，她早就已经准备好要过来了，不过一直没人来请她，她也不知怎么去，只好在储秀宫等着，终于等到有人来请她了，她才打扮得香艳夺目地来到翊坤宫了。
陆双儿在看到柳贵人出现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
这个女人……不是怡音阁的柳桥儿吗？
柳桥儿以前还是陆家的小丫环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受阻
在叶蓁的印象中，宝象国虽然比不上锦国的繁华，但是因为地理优势的原因，这里还是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商贾落脚的，今天她走在这个国家的街头上，却莫名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
“爹爹，怎么看起来外地的人更多，宝象国的人难道都不喜欢出门，都躲在屋里的吗？”叶蓁低声地问着叶亦清，路上来来去去的人其实不是很多，而且看起来都只是过路的商贾，连商铺都有大半是关着门的。
叶亦清说道，“也许宝象国本来人就少呢。”
“今天应该是有什么节日吧。”昭阳低声说，“你们看，那边的女子都穿得很奇怪，看起来好像很隆重的样子。”
昭阳的话才说完，便看到原来紧闭大门的商铺有人开门走出来，他们穿得都很奇怪，头上戴的好像是茭叶冠，身上披着竺兰布，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隆重的仪式。
“爹爹，您注意到没，他们脸上的神情好像都不太对。”叶蓁压低声音对叶亦清说道，每个人的脸上好像很悲痛，简直像要去送丧一样。
叶亦清轻轻点头，“夭夭，你先带着孩子回船上去，我去看看情况。”
“好。”叶蓁看出这里的不对劲，如果没带着孩子她倒是想看热闹，可是孩子在身边，她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阿栋，送你妹妹回船上。”叶亦清对叶淳栋说道。
忽然，在红缨怀里的明玉大哭起来，呜啊呜啊的，声音比谁都响亮。
“怎么了？”叶蓁急忙过去，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她笑了起来，“看来是明玉拉臭臭了。”
孩子的哭声一下子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叶蓁甚至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有些怪异，她心头狐疑，将明玉抱紧在怀里，“我们先走吧。”
正打算带着孩子回到船上，她们才走不到几步，就被几个穿着竹片盔甲的士兵拦住了，对着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叶蓁一句都没听懂。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一直盯着明玉？”昭阳站到叶蓁的身边，警惕地看着那些士兵。
叶亦清看到这边的情况已经立刻过来了，听到士兵的话，他的脸色一沉，这些士兵为什么要带走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们不能带走。”
那些士兵听到叶亦清会说他们的语言，立刻又大声地说道，“既然这个孩子进了我们的国家，那就是他们的命运，是上神的指引，你们必须将这个孩子交给我们。”
“爹，他们在说什么？”叶蓁觉得他们的目光一直在明玉的身上，心中一惊，难道是想要抢她的孩子吗？
叶亦清拍了拍叶蓁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他目光冷冽地看着那些士兵，“我不管你们什么上神，你们都不能抢走我孙子。”
“那你们就不能离开这里。”带头的士兵大叫道，“把孩子去抢过来，这一定是上神送来救我们大王的。”
其他五个士兵听到他的话，立刻朝着叶蓁过去，手中的长矛直对她们。
叶淳栋一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长矛，将他一脚给踢了出去。
“保护好孩子。”叶蓁对其他两个属下说道。
“她们难道想要抢孩子？”叶蓁惊声，这宝象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要抢别人的孩子？她看了周围一眼，发现那些穿着奇怪的人站在旁边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眼中透出悲愤。
叶蓁心中顿了一下，这些人该不会也被抢了孩子吧？
六个士兵根本不是叶亦清的对手，不一会儿就打得他们都站不起来了。
“我们走。”叶亦清干脆不想留在这里了，想要带着叶蓁他们离开。
“是。”叶蓁点了点头，“爹，他们到底想怎样？”
叶亦清说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将孩子抢走，说是他们上神的指引，简直是放屁！”
“他们要孩子做什么？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些人，难道他们的孩子都被带走了？”叶蓁惊讶地问道，“那不是士兵吗？怎么还抢百姓的孩子？”
“先回船上再打听情况。”叶亦清说，他也觉得这个宝象国有些奇怪，在齐妍灵的笔记里面，宝象国的百姓似乎都很好客，连国王都是很亲民和蔼的人，看来百年过去，宝象国换了几代国王之后也不一样了。
他们还没回到船上，便在城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城门周围站了至少数十名士兵，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羽毛大氅，头上戴着三山金华玲珑冠，他脸色黝黑发红，眼睛下面的眼袋大得吓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拐杖，拐杖上面竟然是个不知用上面骨雕刻的兽面，他站在最前面，冷冷地看着叶蓁和她怀里的明玉。
“上神终于听到了我们的祈祷，将神的孩子送到我们宝象国，这个孩子就是上神送来的，大王的病还差一个孩子就能完全治愈，只要治好了大王，我们宝象国又会和以前一样风调雨顺，子民们，为了我们尊敬的大王，一定要将那个孩子送到祭台，到时候大王就会醒来。”中年男子大声地说着，神情阴鸷可怕。
叶蓁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能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她转头看向叶亦清，他们谁都想不到在宝象国会遇到这样的变局。
“谁敢上前？”叶亦清冷冷地问道。
大概因为他的眼神和气势太冷厉，那些士兵的脚步都滞了一下。
“你的孩子，可以救千千万万的孩子，为了我们宝象国的大王，为了我们的那些无辜的孩子，请将你的孩子拿出来。”中年男子说出一口生硬的汉语，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叶蓁。
叶蓁这下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要她的孩子替别人去当祭品啊，“既然是你们的大王，你们的孩子，你怎么不自己去当祭品？拿一个孩子作妖，你们上神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你？”
中年男子目光更加阴鸷，“这是你们的荣幸。”
“呸！”叶淳栋冷哼，“这荣幸我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