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懵逼
须臾，沈翊见她圆滚滚的小身板，在自己面前跳个不停，实在没忍住吼了一声，“好了没有？”
这货也太烦人了，事儿怎么这么多。
不就让她用意念把外界的食物拿来，还特么需要热身！
真是活久见，山居图这种绝世异宝，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货兮兮的主人？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大哥你别性急啊。这事儿急不来，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个身板儿，意念用太快，没准儿我会晕倒。”姜奈几度运气，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肚皮。
沈翊：……
【我特么想掐死这小孩！】
姜奈双腿一跨，扎了个结实的马步，双掌向外一推作运功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像是在用九牛二虎之力。
沈翊看着都替她累……
也不敢催促，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正眼巴巴瞅着那货，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之色。
突地，一声异响传来，沈翊满面古怪之色。
只见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吐了下舌头，陡然倒地不起。
原是一脸嫌弃避开，见她倒地昏厥，沈翊吓了一跳，便赶忙跑上前几步将她拎了起来。
这特么真是绝了！
就……让她从外界拿点食物而已，居然又热身又运功的，最后放了个屁，把自己给熏晕过去了？？
沈翊真想对天怒吼一声：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奇葩呀！
姜奈做了个又长又夸张的梦，梦里看到那美貌俊俏的少年厉眸一张，最终化作一条恶龙，一口把她给吞吃了……
这货吓得睁开眼来，只见对方那张丧丧的俊脸就近在咫尺，一双眼睛几乎贴上她的额头，正恶狠狠瞅着她。
“大哥，我这是在哪儿，我们俩这是出去了么？？”姜奈一惊一乍坐起身来，圆乎乎的小脑壳“咚”一下撞上了沈翊的前额。
俩人同时伸手抚额，互相嫌弃地对视了一眼。
沈翊好想把她的头壳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愚蠢之人啊，嗷嗷嗷嗷嗷。
“大哥，我们……”姜奈转头看了一圈，发现依然身在山居图内，不由垂头丧气嘀咕一声，“噢，还在里面啊。”
方才她是……睡着了么？
之前确实是想在少年人面前装个样子，奈何脆弱的身板委实不济，装装就成真睡了。
“大哥你别慌啊，我，我再试试，咱这次一定能成功哒。”
这大哥的眼神咋这么吓人，瞅她就像是瞅着块肥肉似的，该不会是饿得眼冒绿光，想把她给烤了吃吧？
姜奈连忙摆手说道，“大，大哥，我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三两肉，不，不好吃的。”
“少废话，快点。”
姜奈忙点点头，搓了搓小手，一本正经念道“起，起起。”
起什么起，起你个头，怎么越看越像个神棍？
沈翊气得好想喷她，突见面前“唰”地飞过一物。
少年伸出两指一夹，只见一个小红兜兜在指尖飞扬……
沈翊当场炸了，倏地扭头瞪她。
姜奈双眼一亮，欢呼一声，“大，大哥，东西拿进来了。”
032 自信
少年将红兜兜抛在她脸上，感觉自己被这货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多少年了，都没人能敢将他气成这样！
姜奈将红兜兜塞到自己袖子里，讪讪冲他一笑，“大，大哥，你别急啊。这其实是好事对吧，你看我现在都能取物了。”
“诶呀。”小姑娘忽然叫了一声，撒腿就往他身边冲了过来，“大哥，我，我忘记一件事。我房里根本没食物！”
“要不等我出去后，给你去厨房拿去？”
沈翊：！！！
见少年黑着脸一声不吭，姜奈扭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小身子，小小声道，“不，不行啊。那，那我再试试吧。”
不多时，沈翊就看到小姑娘将房里一样样东西移了进来。
黄色兜兜粉色兜兜紫色兜兜白色裤裤，一堆的衣物鞋袜，外加她的一些个乱七八糟的玩具布偶。
沈翊的脸色呈黑云密布的趋势。
小姑娘紧张地有些口吃，可怜巴巴瞅着他道，“大，大哥，怎，怎么办？我，我房里真没食物。”
她急得满头大汗。
“这，这样吧，等我出去再试试？或者大哥你不是能看到我在做什么嘛。当你看到我在吃饭的时候，就发功把我运进来！”
沈翊：……
“我并不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在做什么，你跟我过来。”
姜奈从他口中套取到这么一条重要信息，心下微微一松，面上却依然表现出憨憨的样子。
她跟着他径自走到清泉旁，望着明显矮下去数寸的泉水，惊呼出声道，“大哥这山泉水快被你喝光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翊面色难看。
你试试在这里头二十天没吃的光喝水是啥滋味儿！
“大哥你别慌，我现在已经能摸到一些，东西移进移出的门路了。等我出去后，立刻给你移一盘鸡腿进来。”
沈翊望了她一眼，心道：这丫头看上去蠢蠢的，心眼儿倒不像个坏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想来也不敢在他面前玩心计。
之前应该是自己想岔了，他绝对有自信，谅这小家伙也不敢对他起别样心思。
沈翊把小姑娘带到泉水旁边，指了指矗立在清泉边上的一块石碑，“这块界碑，我估算过，大概是每过十二个时辰就能看到一些外界的情景。”
“所看时间长短，我怀疑跟月牙泉这里的雾气有关。之前看外界之物能超过一刻钟，如今只有半刻钟不到了。”
“而且这清泉水之所以越来越少，并不完全是因为我喝的关系。我怀疑跟这乳白色的气流，也息息相关。”沈翊顿了顿说道，“这气流很可能就是运行这山居图的关键。你进出无法正常操控，也许跟这有关。”
姜奈正心下琢磨着，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意念，不让他看到自己在外的动静。
脸上却假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这样啊，那大哥，照你的研究，我应该增强山居图这气流才行是吧？这气流上哪儿找去？”
沈翊好想抽这小胖球。
到底谁才是这山居图的主人？
033 死咸鱼
“你得到这山居图后，就没什么信息提示？”
姜奈摇摇小脑袋，“没有。”
这倒是真没欺骗沈翊，确实自从意外获得这山居图后，啥啥提示都没有。
但沈翊不知道，姜奈其实完全可以自由进出山居图，更别说是取物存物如此简单的事情。
她方才那是表现出一副费劲的样子，还故意拿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辣他眼睛。
没办法，山居图这样的异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没准儿这少年郎也在觊觎这副山居图呢？
她先装作难以操控山居图的样子，把这少年关一阵子看看再说。
等她能完全操控山居图，就先下手为强，把这少年灭了口，永久封存她的小秘密。
沈翊见她明眸扑闪扑闪，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儿，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啥也不懂的憨货呢？
“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大哥你说，说。”姜奈眼睛亮了亮，一副虚心受教之态。
“山居图被你吸收入体，如今该是与你融为一体了。在你身上定是有什么标志显示。”沈翊蹙眉说道，“你仔细找找看有没有。”
“这山居图之所以能够顺畅运作，肯定是需要吸收外界的什么气体之类的东西。”少年指了指周围。
“你看这些东西，包括山泉小楼等等，想要长长久久的存在，就必须及时补充这种气体。”
“否则可能会因为缺失什么东西，逐渐消失。就像这一寸寸矮下去的泉水，没准儿过不多久，整个月牙泉就会枯竭消失。”
姜奈猛地一拍大腿，一副豁然开朗的小模样儿，“大哥我懂了。”
“你这意思是，这么大的空间每天维持运作，需要消耗点什么东西，不断不断消耗。如果没有及时补充，等消耗光，这个山居图就会完全消失。”
沈翊点点头，“据我观察，的确如此。”
“大哥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翊瞥了她一眼，“下一步就是要找到外界与山居图契合之物。及时补充这山居图的气体。维持消耗！”
“那行吧大哥，我去找找试试看。”小姑娘苦瓜着一张脸，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一副“我很难保证自己能找到”的模样儿。
沈翊目光中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得尽快办好这件事。还有，出去后立刻想办法送点食物进来。”
“你要多多练习控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就老练了么？储物取物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现在都做不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他怎么觉着，这小姑娘像条抽一抽也不会蹦跶的死咸鱼呢？
山居图拿到手都这么久了，她就从未想过要去研究研究它？
姜奈苦着一张小脸，委屈巴巴望着他，“那，那大哥，你你送我出，出去吧。”
沈翊深吸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毕生修来的涵养，在她面前就快土崩瓦解了！
“用意念！！”他冲她吼了一声。
小姑娘“嗖”一下自他面前消失了。
034 投喂
姜奈一出现在屋里，就听外头传来乳娘胡氏压低的惊慌失措声，“还没找着么？”
“院子里前前后后都找过了，没见姑娘啊。”春芽秋叶等人都快着急上火了。
一群人低调行事，在苑子前后左右寻找四姑娘，都快找哭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我走的时候，姑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
“这么个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该不会是被富贵给叼走了吧！”
姜奈忙装作睡眼惺忪跑过去拽开门，冲着外面叫了一声，“乳娘，嬷嬷，你们在做什么呀？”
众人回头望来，只见小姑娘头上歪戴着一顶睡帽，身上穿着一件乳白中衣，正诧异地望着她们。
所有人赶忙跑了过来，呼啦一下围住了她。
乳母胡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摸了摸她冰凉的小手，“诶哟我的姑娘啊，你这是跑哪儿去了？不是方才还在屋子里睡着呢么？”
姜奈扁扁小嘴，“我刚醒过来发觉我在床底下，嬷嬷，我怎么会在那里？”
众人默了一瞬，尽皆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春芽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难怪里里外外都没找着姑娘，原来姑娘掉床底下去了。”
胡氏也十分无语，看来这孩子是睡迷糊了，还问她怎么会跑床底下，这不是她自己滚进去的么……
众人虚惊一场，连忙抱着小姑娘进去洗洗让她继续睡。
好在她们只在偏厢房这里小小闹腾了下，没惊动主卧那方的邱氏。
但姜奈却是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床帐，眼珠子丢溜溜直转。
【我要是此时用意识力看看山居图内的情景，会不会惊动那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蛮强的，万一山居图有所异动，他立马惊觉，岂不是马上就会拆穿她方才所说的谎言？
罢了罢了，姜奈一骨碌爬起身来。
胡氏正好端着一碗汤羹进来，见她窸窸窣窣起身不由大为惊奇，“姑娘刚不是还闹着说困了么。”
“啊，瞌睡过去了，我随便走走。”
胡氏无奈，“那先把这碗羹汤喝了吧。”
姜奈捧过小盅一气喝个精光，摆摆手说道，“乳娘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溜达一下。”
胡氏望着她蹦跶出门口，笑着摇了摇头。
姜奈一溜烟从厨房后门跑了进去，这会儿还是下午，只有两三个仆人在灶台边忙忙碌碌。
一名穿红戴绿的年轻姑娘正皱着俏眉立在厨房门口，嫌弃地望着里头，口中催促着，“动作快点儿，平顺伯府的刘小姐拜访我们二姑娘。若是怠慢了，仔细你们的皮。”
姜奈眨眨眼，仗着自己人小，悄咪咪溜到灶台一旁。
看到七八盘做工精细的点心，这货一股脑儿全都给移进了山居图。
从厨房后溜出来，这货小心翼翼低声叫道：“大哥，大哥大哥，你看得到我么，大哥？点心还合口味不？”
彼时，身处山居图内的沈翊，望着几盘倏然出现在地上的糕点，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全是姑娘家喜欢的糕点甜食。
035 小日子和和美美
叫了两声见少年没反应，姜奈还是憋不住使用意念进去一探究竟。
这一看，这缺心眼儿的货险些笑出声来。
只见那少年坐在清泉旁边，蹙眉盯着地上摆放的好几盘精致糕点，又是嫌弃又是无奈地取了一块，动作优雅地送到嘴边，就跟上刑罚似的，闭目一口吞了下去。
小姑娘捂嘴偷乐，见少年忽地仰头，连忙将意识力给收了回来，伸手拍了拍胸口，暗暗舒了口气。
天啦撸，这少年好敏锐的感知力，果然还是不能如此造次，平时还是少试探他一些比较好。
姜奈溜到厨房后门，恰好见到采买的仆人将一筐筐蔬菜瓜果从马车上卸下。
这货灵机一动，将其中一筐水果给移进山居图，绕到一旁看到条腌制好的咸鱼，顿时看对了眼，也给沈翊给移了进去。
看，本姑娘对你多好，有鱼有瓜果，还有糕点，小日子过的真是精彩。
即便要你在山居图里过一辈子都行啦。
沈翊要是知道这小姑娘如此想法，指不定又要好好喷她一顿。
谁有好日子放着不过，喜欢呆你这不知何时可能就会消失的山居图里天天啃咸鱼？
姜奈从厨房溜回去的时候，就听那丫头尖锐的声音闹了起来。
“八盘点心怎么可能只剩两盘？？你们怎么办事的？”
“香梅姐，你也看到我们做好的点心放桌上了，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看就是你们大厨房有人手脚不干净。”
姜奈撇撇嘴，将厨房的吵闹声抛之脑后，径自回了自己屋子。
胡氏见她溜达一圈这么快便回来，不禁失笑一声，暗道小姐毕竟是个孩儿心性，做什么事情都不长久。
当晚，春芽兴匆匆从杏花小院回来，对姜奈笑着说道，“已经开始按照姑娘画的图纸动工了。”
“姑娘放心，我和春芽姐姐一定会好好盯着他们做事，务必跟图纸上所标志的东西一模一样。绝不会有所差错。”
姜奈“嗯嗯”点了点头，“你们盯着就好。”
只要他们按照她所绘的图进行布置，即便是有些细节方面的微小差池，那也不要紧，到时候她入住时再稍微调整一下即可。
春芽是个心细的，有她办事姜奈很放心。
笑着对俩心腹丫头道，“你们也别太累了，我们刚到京城，有很多事要做，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不着急。有时间的话，你们也出去逛逛去。”
俩人笑着应下便退了出去。
姑娘的性子她们这些年是最了解不过了。
对身边亲近的人，那是真的好，方方面面什么都能为你设想。
生气的时候也是真的恐怖，那种可怕的威压可能会让你喘不过气来。
明明还那么小，冷笑的时候，那眼睛里似乎能下刀子，割的人生疼。
山居图內。
沈翊拎着一条眼睛凸凸而起的死咸鱼，有种仿佛看到小姑娘亲临的感觉。
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沈翊在清泉旁生了把火，烤起了臭咸鱼。
他感觉生活对他充满了森森的恶意。
036 阴阳诀
这几日，姜姚氏感觉浑身哪哪儿都不太对劲。
昨日只是在房中看个账簿，结果起身时就扭了腰肢。
今日出门的时候，居然被门槛绊了一跤。
要不是有个嬷嬷正好跟在自己身旁，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估计自己会摔得不轻。
也不知道最近走什么霉运，总觉得自从乡下上来的四姑娘归家后，她就一路走衰，运气背得很。
“二太太。”一抬头，就见一名婆子匆匆走进。
那婆子走近她耳语一番，姚玉凤的脸色当即变了。
“她居然还有脸一状告到老太太那里？这厨房的事情，才交到她手里没两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她能赖我什么。”
姚玉凤冷嗤一声，“走，看看她说什么去。”
怎料尚未跨出门，就见一名管理内苑的一等丫头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出事了二夫人。张嬷嬷方才在库房偷东西，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
姚玉凤只觉五雷轰顶。
心底划过一丝奇怪之感：看来并不是自己错觉，的确是这些日子，感觉事事不顺心。
而且一到夜里，觉都睡不太好，接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深觉困扰。
另一厢，正在自己房里啃蜜枣的姜奈，收到消息称，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掐起来了。
掐得好，小姑娘啃了一口蜜枣，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姜姚氏那女人，用一些旁门左道来动她的气运，那就该承担倒霉的后果。
三日前，姜奈连夜翻墙，如入无人之境，去了姜姚氏的院子，帮她改了一下院子格局。
姜奈并未做什么大的改动，只在细节方面稍加调整，任凭谁都看不出来。
如今她的荷香园内，阴煞之气聚集，阴阳气机不协调。
每日噩梦连连那都是轻的。
今天过后，姜奈就必须连夜再帮她把格局改回来。
否则便会成为凶煞之局，酿出人命。
她跟姚玉凤之间的那点儿矛盾，还不至于要给她布下个风水杀阵。
姜奈如今也只是想小惩大戒一番。
计算若是无误，说不准还能引出姚玉凤背后那位半桶水的风水师。
姜奈还是挺好奇那位身份的。
当晚，姜奈嘱咐春芽等人莫要前来打扰。
直到夜阑人静时分，姜奈才翻身下床，再度溜达到荷香园。
把之前改动的东西复归原位后，姜奈翻身上了姜姚氏屋檐，从两块屋瓦缝隙中，取出一只雕工精细的石狮子。
姜奈伸手摸了摸，感受到其上流动的充足阴煞之力，微微点了点头。
悄无声息地原路返还自己屋中。
姜奈关上门，取朱笔蘸朱砂以点睛。
霎时阴气腾腾而出，姜奈翻手运转阴阳诀将之压抑住。
如此过了小半刻钟后，小石狮子便没了动静。
姜奈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滴。
如此，一枚聚阴煞之力的阴器算是成型。
与法器不同的是，前者为趋吉避凶灭煞之物，后者自然是为招邪。
她的阴阳诀，如今才修习到第二层，若多来一枚阴器，恐怕她还控制不了。
037 意料之中
好在一切尚算顺利，姜奈将小石狮子握在手里，再仔细观赏了一遍，心中微微怅然。
这枚聚阴之器做的，只能说是马马虎虎，连前世十分之一的功力，恐怕都没能达到。
这货顿时有些泄气，窸窸窣窣脱了外衫滚到床上，索性眼不见为净地睡觉去了。
翌日一早，姜奈在用早膳时，就听秋叶绘声绘色地说着昨日二房三房发生的纠葛。
三房太太韩氏一状告到老太太那里，说二房不满她接手厨房管事权，故意搞事情，让人暗中偷取厨房物资。
秋叶一叠声报着厨房少掉的物资，当报到一条咸鱼时，姜奈微微垂下小脑袋，嘴角暗暗抽了抽。
心说那你可真是冤枉了二房太太了。
你厨房少掉的物资，都是本姑娘顺手牵羊拿走，用以投喂少年人的。
这货一边用早膳，一边淡定地听秋叶说八卦。
“据说当时二太太气冲冲地过去，本想找三太太理论，谁知突然出了张婆子那等事，顿时落人口实。”
“三太太向老太太哭诉，说二太太身边尽出些贼人，说是想将厨房的人全都换了。”秋叶笑着说道。
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三夫人就想借着这个由头，把厨房采买之人，全都换成她自己的人。
“张婆子也是个走霉运的，去库房偷东西，好死不死被人抓了个当场，这下是跳江也说不清楚的了。”
姜奈一脸淡定地举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后来如何了呢？”
“事情闹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自然是要插手管的。”秋叶笑着给小姑娘夹了两块糕点。
“张婆子的事情，老太太让二夫人自己去处理，不过也是放了话的。”
“据说二夫人忍痛将张婆子打了一顿，打算过些日子将他们一家全都发卖了。”
“这样一来，二夫人就算是彻底断了一臂了。”秋叶笑着说道，“那张婆子算是她主要心腹之一。”
“没想到居然这么糊涂。”
姜奈吃了块糕点，“哦”了一声。
秋叶一脸好奇地问道，“姑娘您不好奇么？”
“我好奇什么。”姜奈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望了小丫头一眼。
秋叶孩子气的撇撇嘴，“奴婢说了这么多，姑娘就不好奇那张婆子为何会如此大胆，偷偷摸去库房偷东西么？”
姜奈不由失笑，“我断定她是破财之命，肯定是穷到叮当响，身无分文了，才只能铤而走险。”
秋叶露出敬佩的神色，“正是如此，姑娘猜的一点都没错。”
“那张婆子有个小儿子好赌，在外欠了一屁股债。”
“张婆子帮这小儿子还债还到倾家荡产。”
“这还没完，她那小儿子，居然把张婆子借来还债的钱，又一次全都赌输了。”
秋叶摇了摇头，“债主放话，三天内不将本金还清，就要把她那小儿子丢进湖里喂鱼，张婆子走投无路，才把脑筋动到库房身上。”
乳娘胡氏在一旁叹了口气，“都是为了孩子，也是个可怜见的人。”
038 试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秋叶撇撇嘴说道，“我听好几个院的下人们说，这张婆子平素最可恶了。”
“总是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到处欺人敛财。仗着二夫人掌家，狐假虎威可得意了。”
姜奈笑着说道，“若换了三夫人掌家，自然也会造就另外一批人。”
姜奈用完早膳，刚想打发众人离去，自己安安静静修炼一会儿阴阳诀。
就听外面有下人通报，说是姜念芯姜念如两位小姐来了。
姜奈愣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善者不来啊。”
乳娘胡氏连忙说道，“来者都算是客，我去吩咐人准备糕点。”
姜奈由着她去了。
不多时，二房的姜念芯三房的姜念如两位姑娘，便相携而入，笑吟吟地朝姜奈走了过来。
“四妹妹还在用早膳呀。”姜念芯笑的跟朵花似的明媚。
“今儿去祖母那里请安，没看到四妹妹，还以为四妹妹哪儿不太舒服故而没去，所以便过来看看你了。”
姜奈好笑地看了眼率先出声的姜念芯。
这是讥笑她才回来没几天，就犯懒不去给祖母请安了吧。
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学点好的，光学她母亲怎么尖酸刻薄了。
姜念如就明显有几分示好的意思，笑着说道，“我看四妹妹应该是得了祖母允许，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免了她的晨请。”
姜奈微微一笑，点点头道，“还是三姐姐明事理会说话。正是如此呢。”
这话说的，就是半点也没给姜念芯留颜面了。
“姜奈你……”
姜念如急忙拉了拉姜念芯的手臂，示意她先不要发火。
俩人自以为含蓄地交流了一个眼神，其实全都看在姜奈眼里。
姜念芯压下半肚子火气，冷声对姜奈说道，“张嬷嬷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姜奈无辜脸示之，“什么事情？”
“二姐姐还请见谅。我才回来没几天，家里上下这么多人，有很多还不熟悉。”
“而且说实话，我也不好打听别人的事情，很多事都不太了解的呢。”
装，你使劲装！
姜念芯眼里几乎喷出怒火。
她母亲都告诉她了，说姜奈身边那两个丫头，别看年纪很小，却是个厉害的。
一个沉稳心思细，说话滴水不漏。
另一个八面玲珑，笑里藏刀，才到姜家没几天，就上上下下跟不少下人们交好，从那些老仆人口中，打听了不少事情。
姜奈说她不好打听？蒙谁呢！
姜念如忙笑着说道，“四妹妹，我听二姐姐提起，你之前断定张嬷嬷是个破财之相。”
“如今真是被你说中了。这张嬷嬷给她小儿子还债，还到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姐姐们就挺好奇的，四妹妹到底是胡乱猜中此事的呢，还是真从张婆子脸上看出些什么门道？”
“三姐姐真是会说笑。我一个小孩子，之前就是信口开河罢了，能从那老婆子脸上看出什么？”
“四妹妹的意思是，你只是随口一说的？”
“自然是如此，不然呢？”
039 我忙
姜念芯撇撇嘴，小声叨咕一句：“那你可真是个乌鸦嘴了。”
才说了张嬷嬷有破财之相，别人立马就倒霉了。
那你若是说别人有什么殒命之相，那人岂不就给你说死了？
姜念芯嘴上没继续说下去，眼神里却透露出那么一丝意思。
姜奈瞧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冲她眨了眨眼，“二姐姐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当然不是。”
见姜奈似乎是要下逐客令了，姜念芯忍不住心里来气。
怎么着，说不到三句就想赶人，她们姐妹有那么不受人待见么？
姜奈一脸微笑的小表情，眼底却透出几分不耐之色。
有时间在这儿跟这两姐妹虚与委蛇，她还不如再修习一会儿阴阳诀。
“平顺伯府的二小姐邀请我去游湖，你如果想跟着一起来的话……”
“哦我不想去。”
姜念芯微微昂着下巴，正趾高气昂说着话。
奈何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姜奈毫不留情给打断了。
于是，这位二姑娘微微张着嘴巴，神色诧异地完全接不下去话了。
姜念如见状，赶忙笑着上前打圆场，“四妹妹，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姐妹几个都不曾好好聚聚。”
“如今正巧有机会，让我们姐姐妹妹们齐聚游湖，你又何必推辞呢。”
姜奈一脸正经之色，“其实我挺忙的。”
她闲暇之余，要紧着时间修炼阴阳诀，最好还是避开那奇怪少年去修炼。
好在她如今可以偶尔偷窥一下少年人，看他在做什么。
若是别人正在打坐练功，那她就整好抓紧时间，修炼下自己的阴阳诀。
如果少年人沿着山居图內的清泉木楼，草坪花园在闲逛的话，那她就暂时不修炼了。
她还小，得低调行事，免的被人捏死在萌芽状，那就得不偿失了。
姜念芯听到姜奈说了一句“挺忙的”，面色就变得十分古怪。
“你忙什么。”姜念芯一时没忍住就怼了回去。
“我听嬷嬷们说，你一天天都闷在屋子里睡觉。回来这么久了，连整个姜家都不曾好好逛过一遍。”
“是吗？”姜奈自己都不曾发觉，原来她对姜家这么不上心的啊。
还是嘛，你自己逛没逛过整个姜家，心里没点数啊？
“我忙呀。”姜奈挠了挠脑袋，眼里透出几丝苦恼。
她不但要趁少年人忙时练功，还得抽一点时间制作药丸什么的，哪里有空成天出去闲逛来着。
哪像她们这种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整日里闲着没事赏花喝茶听雨的，无病呻吟。
姜念芯看她态度如此散漫不由恼羞成怒：“爱去不去，谁也没求着你去。”
一个乡下上来的野丫头，居然还想在她面前摆谱，呸！
见姜念芯怒气冲冲欲要转身离去，姜念如连忙伸手拽住她，“二姐姐别这么生气，你忘了二夫人说的话了么？”
“四妹妹刚从斓州回来，对京城这里的人都不熟悉。我们得尽好做姐姐的责任，带着她尽快融入到京城贵女们的圈子里来。”
040 懒丫头
姜奈眨眨眼，等姜念如说完，她半天都没接一句话。
姜念如都快被她给气笑了。
敢情她讲的如此深情并茂的，原来都是白说了一场。
这位四妹妹可真有意思。
姜念芯一看，更觉下不来台，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三妹妹，还留在这里等着给人笑话呢？”
“走！谁稀罕求着她去。”
姜奈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念芯一眼，“其实，你最近几天不该去水边玩儿。”
姜奈芯却已气冲冲地抬腿走了出去，压根儿没听到姜奈说的这句话。
姜念如听是听到，却不太明白地望了姜奈一眼，“四妹妹你什么意思？”
姜奈没再说什么，只是冲着姜念如笑了一笑。
姜念如出去时，心底泛起一丝奇异之感。
总感觉这个四妹妹有点异于常人的样子。
翌日下午，秋叶气呼呼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冲姜奈抱怨道：“肯定是昨天二位姑娘把这话传出去的。”
“现在下人们都在传，咱们姑娘是个懒丫头，成日里呆家里睡大头觉不愿意出门。更是不懂如何去跟人交流。”
姜奈正用一把小刻刀，凿着手里的小块石头，闻声不以为意道，“传呗，随她们说去。”
乳母胡氏一脸不赞同道，“那可不行，这么传着传着，可别把姑娘的名声给传坏了。”
“二夫人她们不就打着这么个主意么？”
秋叶一脸气愤，“奴婢就不明白了。那二夫人怎么老跟小姐你过不去的呢？”
“人跟人之间，都是有气场的。相处得来，那自然是和和气气圆圆满满。相处不来，就像二夫人跟我一样，也许一见面就各自看不对眼。”
“她刚被夺了厨房管事权，气不顺着呢。等她有事儿忙了，自然顾不上来找我麻烦。”
“不行。”胡氏忙摇头说道，“这事儿可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下人们不懂事，个个乱嚼舌根，若是传出去，肯定会让姑娘名声受损。”
“我去禀报夫人，再不行就找老太太说去。”
“行啦乳娘。”姜奈忙伸手拽住她，一脸无奈道，“你稍微等一等，我保证只要到今天下午，这流言就不翼而飞。”
果真，大中午的时候，二房的姜念芯小姐出事了。
说是游湖时，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整个人都掉进了湖水之中。
好不容易被人搭救上来，人已去了半条命了。
二夫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各路求名医医治宝贝闺女，当然没时间再来针对姜奈。
至于那四姑娘是懒丫头的流言，这会儿已经被铺天盖地“二姑娘落水了”“二姑娘被一个陌生船夫给救了”的话题，完完全全给掩盖了。
姜念如找上韩氏时，韩氏正一脸喜滋滋地跟掌事嬷嬷说着话。
见女儿失魂落魄而入，便挥手屏退下人，拉着她一脸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
“母亲。”姜念如面色有几分发白，握着韩氏的手低声说道，“我觉得四妹妹可能不是人。”
041 心理阴影
韩氏吃了一惊，忙反手握住女儿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姜奈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姜念如嗫嚅着唇瓣，哆嗦半天才说道，“母亲，那个被人在库房抓住的张婆子你还记得么？”
“我当然记得。”韩氏不无得意地一笑，“要不是这婆子刚巧去库房偷东西，我还没那么容易撤换掉厨房的一些个管事，完全换掉姜姚氏手下的人呢。”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这张婆子的‘帮忙’，真是好巧不巧地帮了我一把。”韩氏笑出声来。
姜念如面色却十分难看，“母亲你知道么？”
“姜念芯告诉我，张婆子出事前，姜奈说过，她有破财之相。”
“然后张婆子隔没多久，她果然家财散尽倾家荡产了。”
“那怎么了？”韩氏一脸疑惑，“小孩子家家乱说的话，当不了真。不过是凑巧，被她瞎猫逮着死耗子说准了而已。”
姜念如的脸色十分难看，“母亲，那是你不知道。昨儿个姜奈还跟二姐姐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二姐姐没注意我却听到了。姜奈跟二姐姐说，最近几天她不该去水边玩儿。”
“跟着二姐姐与平顺伯府的小姐游湖时，她就失足落水了！”
“母亲，你说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姜念如的脸色有几分泛白，“这肯定不是巧合。姜奈说张婆子破财，张婆子就破财了。姜奈说二姐姐不该去水边，二姐姐就掉水里了。母亲，姜奈不是人。”
普通人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特殊能力呢？
韩氏听女儿如此分析，脸色也变得乍青乍白。
“你的意思是，姜奈她很有可能会妖法？”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母亲。”姜念如很不想承认，她如今看到这位四妹妹，没来由就觉得十分发怵。
虽然这位四妹妹表面看起来，似乎天真无害得很，可总给人一种奇异之感。
“难不成她天生带着一张金口，说啥啥能成真？”韩氏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见女儿表情慌张，韩氏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如儿，你别担心，谅那姜奈再怎么厉害，不过只是个六岁小儿，她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
“而且咱娘儿俩个从没跟她正面冲突过，你怕什么呢？”
“这就是母亲一贯教你的做人道理，任何事情在情况不曾明朗之前，切莫做那个出头的鸟儿。”
“你别担心，咱们不插手她跟姚玉凤母女之间的事情就是了。”
“任凭她们斗来斗去，我们在一旁看看就是了。不插手不相帮，火就烧不到咱们身上。”
姜念如却没法像母亲那样轻松，她心里着实慌得很。
下午去了祖母那里一趟，听祖母笑着提及，三天后要让姜奈跟她们一块儿去听林夫子讲学，姜念如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听学的消息传到姜奈这里时，这货正摊在床上用小刀凿着石头。
收到消息她呆滞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哀嚎。
042 请四姑娘
胡氏看小姑娘抱着个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滚着，又是捶床又是骂的，有些忍俊不禁。
“我听下人们提起，二小姐三小姐，七岁时也都入学的了。姑娘不过是提早小半年听学而已，没必要气成这样。”
怎能不气，姜奈用被子裹住脑袋，气呼呼地滚到床里一侧。
她才回来十天都没有呐，用得着这么着急，立马安排她入学了？
说实话她看到这里的鸟字就没来由头疼。
以往她们古姜国文字，才是正统的字。
如今她们这时代的字体，缺胳膊少腿的，不是这里少了个点，那就那里少了个叉，看着头疼。
“姑娘也别担心，像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听学，也就是学点浅显的道理，读点简易的书籍，肯定不会难到哪里去。”
姜奈心情不佳。
才因为自己“病着”，被祖母免去日日请安，没成想事儿又跟着来了。
安生日子压根儿就没过几天！
她这头异常烦恼，那边厢姜姚氏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请了几位最好的大夫来给落水的姜念芯医治。
一直忙活到三更半夜，姜念芯的高烧这才退了下去，只是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在念念叨叨着什么。
姜姚氏凑近一听，原来姜念芯一直念叨着“姜奈姜奈”。
……
“砰砰砰砰砰砰”
深夜，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动了主厢房那边的大夫人邱氏。
邱氏披衣而起，就听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大夫人，是二夫人遣了人过来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邱氏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
“听说是二姑娘有事，还挺急的。”
邱氏也听闻姜念芯落水一事，所以并没什么意外。
起身打开门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就别去惊动小四儿了。”
嬷嬷忙说道，“荷香园的人已经过去找四姑娘了。”
邱氏骂了一声“岂有此理”，好性儿的团脸上也挂了一丝怒气。
重重咳嗽几声，邱氏带着几个体壮的婆子朝姜奈的东厢房急匆匆走去。
到了东厢房门口，就见方嬷嬷与乳娘正挡在门口不让人进。
几个腰圆膀子粗的老婆子正没头没脑想往姑娘房里闯，口中还咋咋唬唬叫着，“二夫人请三姑娘去一趟荷香园，咱们这是来请人的。”
“请人？”邱氏冷笑一声，一边咳嗽一边往这赶了过来，“我看你们是来抓人的！”
姜姚氏让这么多老婆子过来，不是抓人是什么？
她的手也未免伸太长了！
居然跑到大哥大嫂院子里来抓小侄女，这也未免太过了。
其中一个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转身对邱氏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夫人。老奴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专程请四姑娘过去荷香园一趟。”
“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问问话而已，大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心，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话不能摊开说的。”
邱氏见姜奈走了出来，护犊子心切地将她往身后一挡，话说的急了，连连咳嗽，“我看谁敢。”
043 鸠占鹊巢
“有什么事也等明日再说。”邱氏冷声说道，“你们回去禀了二夫人，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她有什么话要问的，明儿个大家一块儿去老祖宗面前，当着老祖宗的面儿，一次性问个明白清楚。”
先前开口的老婆子闻言不由大怒，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着，耐着性子说道，“大太太，希望您不要为难小的们，老奴们也是奉命办事。”
邱氏气笑了，“姚玉凤好大的威风，真当整个姜家，她一人说了算么？”
那婆子冷冷一笑，“大夫人您长年累月身子骨不康健，您是不知道管理这一大家子，其中的劳累之处啊。”
“咱们为二夫人办事，为整个姜家办事，也不求尽善尽美，只求尽量不出岔子，还请大夫人别为难小的们。老奴们只是来带四姑娘过去问话，问完了自然会送回来。”
邱氏身边的老嬷嬷怒声训斥院子里几个观望的仆人，“你们都是死的？有人闯进来都不知道把人打出去的么？”
姜奈只见继母院子里的一些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不动手，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她这位继母，真是半点都说不动屋里的奴才啊。
二夫人掌家多年，手段了得，家里上下各个院子的所有下人们，对她都是敬畏有加。
好好一个尚书府，正儿八经的尚书夫人没有半点实权，反倒是让二房鹊巢鸠占，当家作主了。
姜奈内心吐槽最多的就是她爹姜富贵，送他三个字：糊涂蛋！
乌烟瘴气没眼看，大房都被欺压成什么样儿了。
继母是个贤惠好性儿的，大姐看那样子，也是个柔顺可人的性子。
大房真是一家子柔柔弱弱，难怪要被人欺到头上来。
眼看邱氏连连咳嗽喘息，话都有些说不全，姜奈忙一路小跑上前，伸手拽了下邱氏的手，“母亲，您别跟她们置气。女儿让人将她们丢出院子就是了。”
言罢，转头朝春芽看了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点头，快步走上前去，就跟捉小鸡似的，一手捉住一个老嬷婆子，把人给提了起来。
春芽毫不费劲地提着两个老嬷嬷往院子外快步走去，随手将人重重一丢。
只听两道痛呼声传来，俩老婆子被摔的七荤八素脸色煞白。
姜奈伸手打了个哈欠，眸色冰冷地盯着剩下几人，“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派人送你们一呈？”
“趁我还没发火，滚。”姜奈冷冰冰地说了一声。
不知为何，众人只觉似有一股冰凉冷意灌顶而入，浑身都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中一人吓得转身就跑，剩下之人一看，连忙作鸟兽散。
邱氏身边的尤嬷嬷气得不轻，忿忿然说道，“二夫人可真不是东西，看看她养出一批什么样的刁奴。”
姜奈迈着小短腿靠到邱氏身边，“母亲，我这有小半瓶咳嗽药丸，你吃吃看，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咳嗽时，一吃这个就不咳了。”
邱氏忍不住失笑，真是孩儿话。
044 中邪了
她这都是老毛病了，自打生了怀儿，身子骨就一直好好坏坏的，常年咳嗽，哪有那么容易好来着。
不过小姑娘的心意，她自然是要收下的。
邱氏笑着接过药瓶，伸手摸了摸小闺女的脑袋，满眼慈爱道，“今天太晚了，快去睡吧，明天你跟母亲一块儿去老太太那里坐坐。”
姜奈点点头，与邱氏告别，回屋休息。
另一厢，姜姚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直在厢房内团团转。
姜念芯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嘴里念念叨叨着姜奈的名字。
几个老婆子连滚带爬进来的时候，姜姚氏正冲着身边的小丫鬟大发雷霆，叫人赶紧去取冰块过来，给姜念芯捂着额头，可别把脑袋给烧坏了。
两个鼻青脸肿的老婆子爬到姜姚氏面前，苦着脸叫道：“二夫人，奴才们请不动玉兰苑的四姑娘，还被人从院子里轰了出来。”
姜姚氏闻声大怒，黑着脸看向两名婆子，“你们没有告诉她们，是我派人去请四姑娘的吗？”
婆子加油添醋告状：“说了，说是二夫人有急事找四姑娘，但大夫人出来拦着，姑娘自己也不愿意跟我们过来。大夫人还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去老太太面前说。”
姜姚氏越发生怒，好一个邱氏啊，倒是在那乡下小丫头面前演上了慈母形象。
都已经病入膏肓了，居然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二小姐。”床头传来一声惊叫。
姜姚氏回头一望，心都差点从胸腔中吓得跳出来。
只见姜念芯陡然间直挺挺坐起身来，眼神呆滞看着前方，定定然毫无动作。
姜姚氏连忙走了过去，刚叫了一声“女儿啊”，姜念芯就一个饿虎扑食朝她身上扑了过来，张嘴就去咬她的手臂。
众人惊叫出声，忙七手八脚抢上前去阻拦，顿时乱成一锅粥。
……
姜奈起来的时候，听绷着脸的秋叶说起，荷香园闹了一晚上。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二夫人就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出门去了。
姜奈也懒得管她们那么多，用完早膳后，照惯例先出去消消食，回头再独自修炼会儿阴阳诀。
今儿早上下了一阵细雨，这会儿石板路面上湿湿的。
四周草木芬芳空气清新，一路行来就只见几个洒扫仆人在忙碌。
“二房的姜念芯小姐，说是被水妖攫了心神。听说二夫人一大清早，就前往松山寨，请三路先生下山收妖来了。”
三路先生？会不会就是那位三流风水大师呢？
姜奈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寻摸着待会儿要如何悄咪咪靠近过去看一眼。
耳边就听那两名洒扫仆人，用一副艳羡的口吻说道，“相传三路先生，是从悬剑峰出来的大人物，特别特别厉害。斩妖除魔，诛邪灭煞都很在行的。”
另一人顿时露出神往之色，伸手指了指天上，“是那悬剑峰？”
“世上还有几个悬剑峰啊。”先前开口那仆人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干活吧，反正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045 姑娘甭为难自个儿了……
小姑娘正听得入神，见他们不再继续往下说，不禁有些抓耳挠腮。
悬剑峰是个什么地方，以往倒是从不曾听外祖母她们提过。
其实她到这世界已经六年多了，但这六年期间，对外界的所知所闻却甚少。
一则是她实在太小了，二则，也是因为她懒吧……
她这么小的身体，平时花很多精力制作药丸法器，已经占据她绝大部分时间了，其余时间她只想拿来睡觉。
这货回到屋子后，突然对春芽说道，“你去取几本，专门关于风土人情的书给我看看，最好是有一些历史典故之类的书籍。”
后者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不通自家姑娘怎么陡然间转性了。
平时不是一拿起书就喊着头疼的么……
春芽哪里知道，姜奈头疼是因为看不习惯这里的字。
前世身为古姜国女帝，她早就博览群书，各朝各代的典籍治要、经史策论都是熟读过的。
春芽叫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仆人，给姜奈搬进来俩书笼的厚厚书本。
姜奈：……
我可真是找了个好丫头！
这是恨不能把姜家上下所有的书都搬来给她看了吧？
春芽心想：难得姑娘兴致来了想看看书，过了这个村也就没那个店了，赶紧给她都搬来看吧。
姜奈翻了一上午的书，几次抬眼，就见两个丫头在边上一脸愁绪地望着自己。
那忧愁的小眼神儿，简直有些搞笑。
俩箱笼的书，姜奈一个多时辰就翻完了，头疼地按了按脑袋。
她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云天大陆皓月帝国的都城。
相邻的大晋帝国实力也颇为雄厚。
两大帝国风俗人情都差不多，但经常会狗咬狗打来打去。
皓月帝国的皇帝醉心于炼丹炼药，一波波的真人大师往皇宫里请，身体据说却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图啥……
隔海而治还有两大强国，整个云天大陆的版图就像是一张阴阳图。
一条弯弯的天地海，天然分割了四大强国。
纵横交界处还有一处四通八达联通四国的忧郁森林。
见姜奈看着皓月帝国的版图发了会儿呆，站在一旁的春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姑娘其实想看的是图册之类的书籍吧。
她哪里耐烦看那么多的字呀，看姑娘那翻书的速度，就知道压根儿啥也没看进去！
“这上面也没写什么悬剑峰啊。”小姑娘把书册內的版图合上，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那悬剑峰又是什么地方？
“悬剑峰？”刚巧走入门的乳娘胡氏愣了愣，“姑娘是从哪里听说的悬剑峰？”
“听说那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胡氏说道。
“悬剑峰的人，据说个个能飞能打，全部都是有很大神通的人。”
“悬剑峰的人能掐会算么？”
“这倒是不曾听说。”胡氏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悬剑峰下来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要以最高级礼仪相待的。”
“要是能请到悬剑峰的人，也是给我们皓月帝国长脸的一件事情。”
小姑娘“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