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重重打脸
“这案子只要交由大理寺仔细一审问,谁跟谁联系,谁贿赂的谁,谁泄的密?你们一个都别想摘干净!”邱氏重重拍了下桌子,“还有那谣言一事,也是你散播出去的。”
“只有你这歹毒之人,方能在第一时间将消息散播出去。”
“你说是就是?”姜姚氏呵呵怪笑一声,“证据呢?”
“苏常就是证据。”
“苏常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姜姚氏怒哼一声,神情飞扬跋扈地昂起头。
“呵,呵呵。”邱氏被气笑了,“你说我们屈打成招,那大理寺地牢内,收了贿放苏常进去探监的那两个狱卒,也屈打成招了??”
姜姚氏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休想胡乱在我头上安插一个乱七八糟的罪名。”
门外有小厮匆匆跑入,跪下颤缩缩道,“大人,外面来了几个鼻青脸肿的地痞流氓,说是来向大人自首的。”
姜富贵一愣,就见外院管事王来,领着几名破布烂衫脸肿如猪头的地痞混混们走入正厅。
那几人一进来便噗通噗通跪下,齐齐伸手指向姜姚氏,同声同气道:“大人饶命啊,小人等被猪油蒙了心,拿了这位夫人的钱,就到处散播不利于四小姐的流言,实属罪该万死,还望大人从轻发落啊!”
韩氏捂着帕子扑哧一笑,“诶哟,这脸打得也真够快的,先头才说没证据呢,这证据就自己活动上门来了。”
姜姚氏气得脸色扭曲,指着那几个地痞混混厉声尖叫道,“你们是谁?本夫人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们!你们休想胡乱冤枉人。”
“夫人,就是你啊,是你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叫我们到处散播谣言去,要我们把那些对四姑娘不利的流言,散播的越快越好啊!”
姜富贵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姜姚氏,伸手指着她,颤颤发抖,“你,你!!你。”
真正是其心可诛!
“你这毒妇!”邱氏扑上前去,狠狠一巴掌甩在姜姚氏脸上。
这姚氏真正是毒辣至极啊,她让这些地痞混混尽快散播流言,为的就是两手准备。
哪怕她的奈奈平安归家,也要被这些流言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奈奈才多大的孩子啊。
姜姚氏一个成年人,她怎敢,怎敢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们这是在胡说八道冤枉我!!我何时让你们去散播谣言的?我何时见过你们这些狗东西!!”
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这些丧心病狂的地痞混混,居然跑来指认她??
“夫人明明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啊,难道您忘了么?”一名地痞小混混,肿着眼睛嚎丧似的叫道。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姜姚氏扭头看向姜富贵,“大哥,我是被冤枉的,我真从来没见过他们啊大哥!”
“夫人,你怎么能不认账呢?”
“闭嘴!”姜姚氏狠狠踢了那混混一脚,怒声尖叫道,“明明是苏常!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的是苏常,为何指认是我??”
一语甫落,大厅内一片死寂。
407 大势已去
姜姚氏也是被这些地痞小混混们给彻底气糊涂了,一时激愤之下,才会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便心知不好!
只见姜吉祥转过头来,一双牛眼瞪得拳头大小,就这样死死瞪着她,气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姚氏开始慌乱,张口便要辩说。
却听韩氏在一旁咯咯笑出声来,“二嫂啊,你这也太内心险恶不打自招了吧。”
“四姑娘到底哪儿挡了你的道了,你要这么对付她,啊?诶哟,勾结连环凶杀案凶犯,密谋谋害姜府嫡女,那可是大罪重罪啊!”
“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什么没有呀,你方才自己都招了。那买通散播谣言的一百两银子不是你给的,而是你身边的苏嬷嬷给的!哈哈。”
苏常给的与姜姚氏给的,能有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姜姚氏此次还想把自己从这些丑事中摘出去,那是没有半点可能的了。
“你休想冤枉我!”姜姚氏脸皮微微抖颤着,一手怒指韩氏、邱氏等人,“这几个小混混所言便能作数?你们随便在大街上拉几个人过来,就能说这事儿是我干的??你们想要逼死我就明说!”
“逼死你?”姜富贵一巴掌狠狠拍在楠木案几上,“你如果没做过,为什么这些证据全都会指向你?”
“大老爷明鉴,大老爷明鉴。当初这妇人给我们的一百两纹印,我们还分文未动,全部都在此。里面还有那妇人留下的字条,让我们多找些人将流言尽快散出去。”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连忙爬上前几步,从怀里取出一个钱囊。
“你胡说!”姜姚氏心慌意乱,想要扑上前去抢夺。
邱氏却已先一步劈手夺过,双手微微颤抖打开,看了眼字条,指着姜姚氏怒喝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继续狡辩么?”
“哪里有什么人证物证,这些地痞混混所言能够取信于人么?全大陆的银子都一个样,你们怎么能说这就是我给的?还有那所谓的字条,对照过笔迹了么?张口就说是我给的!”
“启禀大人,大理寺传来消息,说那两名收受贿赂的狱卒已经全部招供,指认苏常嬷嬷正是那日乔装改扮前往牢狱探监之人。”
“苏常嬷嬷业已招供,供出所有事情皆是受二夫人指使。三人现已全部收押,等待发落。大理寺卿带着一部分人,往咱们府里而来,说是要抓拿二夫人问罪。”
姜姚氏一下子瘫软在地,手脚都开始有些不太协调。
此事竟还惊动到大理寺?为、为什么,非但没能扳倒姜奈,还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都给搭进去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邱氏厉声怒吼,搂着姜奈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姚氏,我女儿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付她一个孩子??”
“是啊二嫂,你到底有什么隐情你倒是跟咱们大伙儿说说呢。”
408 不,让她说
“我也真是被你闹糊涂了呢。四姑娘这小小年纪的,到底碍着你哪儿了?”韩氏用帕子捂住嘴,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奚落之意。
“她哪哪儿都碍着我,碍着我们全家!”姜姚氏已是怒到极致,糊里糊涂便脱口而出。
“母亲!”姜念芯吓得猛扑上前,死死抱住姜姚氏的胳膊哀求道,“母亲你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
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之前得知姜姚氏找人散谣时,她就知道这事态发展不好。
但她毕竟年纪还小,思虑难免不周。
只知威胁逼迫翠枝守口如瓶,却忘记苏常嬷嬷去了趟大理寺牢狱,跟狱卒打过照面。
事情一旦揭发,板上钉钉根本不容狡辩。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母亲一条性命,让她快快认错祈求原谅才是正途。
若再这么犟嘴下去,母亲绝无好果子吃。
姜念芯爬到姜富贵邱氏面前,磕了个头哭道,“大伯父大伯母,求你们原谅我母亲一回。她前阵子病了,脑子烧糊涂人不清醒,才会做下这种事。我母亲现已知道错了,她知错了,求你们原谅她,原谅她这回吧。”
邱氏是个心软的,若换在平时,看姜念芯哭成这样求饶,她早就顺水推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现今这个事,涉及到她女儿一世的清白名声更涉及到女儿的小命差点不保,她如何能咽下胸中这口恶气。
“念芯,你是个好孩子。但今天这个事情,你母亲实在错的离谱,没法让人谅解。”
姜富贵沉着脸点头,“若非摄政王殿下及时赶到,救了你四妹妹,你四妹妹此时境况如何还得两说!”
姜姚氏突然疯狂尖叫着,“她早就该死了,她就不该从那乡下回来碍我的眼碍我们芯儿的路!”
“赵刚那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要不是他没用,这死丫头早就死在外头哪里还能送回来。”
众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这个疯妇,连韩氏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只恐这疯妇跳脱起来,扑上来抓她撕咬。
姜姚氏这是神志不清被彻底气糊涂了吧。
“母亲你快别说了母亲,母亲!”姜念芯哭着叫了起来。
“不,让她说,让她继续说下去,说个清楚明白!老身倒是也想跟着听听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道沉稳的呵斥声从后方传来。
红姑一脸严肃,扶着老太太洪氏从门口缓步而入。
众人急忙起身给老太太见礼。
姜富贵亲自扶着老太太在首座坐下,自己与邱氏则坐到一旁的位置。
“说吧。”老太太冷笑一声,望了跪在堂下的姜姚氏一眼,“我老婆子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天花乱坠的道理来。”
姜姚氏噤声不语,缩着脖子跪在一旁。
老太太抬手抄起一只瓷盏,重重砸到她身上,“你勾结那狱里的杀人犯,谋害自己侄女的性命。还到处散播谣言,给我们姜家抹黑,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能说出朵什么花来。”
409 她就没那个命享受
姜姚氏“啊”一声惨叫,身子歪倒在地。
姜念芯爬上前来,跪在母亲身边,对着老太太连磕几个响头,哭着求饶道,“祖母,母亲她知道错了,祖母。”
姜姚氏忙伸手用力搂住自家姑娘,一双眼睛仇视着厅内所有人,恨声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今日是想逼死我们母女二个?”
老太太冷声说道,“逼你?怎么,是我们在场的人,拿刀逼你做下这等恶心人的烂事?还是说我们拿刀逼着你去散播谣言了?”
“我看你一把年纪,活得还不如自己闺女通透。”老太太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斥责道。
“说!说说看你的原因,让我们在场大伙儿都能听听。我养在斓州的孙女,入了京怎么就碍着你姚氏的前程了?为何就不该回京,你倒是说出个道理!”
“母亲,母亲。”姜念芯连连对着姜姚氏摇头,祈求的眼神看着她,盼望她三缄其口,快快认错才好。
岂料姜姚氏早就被现场这番审问的架势,气得心头气血翻涌,脑子早已不够清醒,扯着嗓子便怒声嚎叫,“她就是该死。自从这扫把星回了京,我哪样事顺心过?”
“不但管家权被剥夺,还弄得浑身上下全都是伤。我看那日闯进我们二房,把我房中财物搜掠一空的雁过拔毛,就是她!!”姜姚氏指着躲邱氏怀里的姜奈,怒声斥骂道。
“全家上下,除了她身手了得,还有谁能这么干?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们二房被洗掠一空,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是不是?”
“母亲!”姜小奈委屈可怜倚在邱氏怀里,一双萌萌哒眼睛转过去,无尽哀怨地看了姜姚氏一眼。
“你简直血口喷人。”邱氏气得浑身发抖,搂着姜奈瞪向姜姚氏斥道,“你贪墨矿上一年半的收成不说,你还敢随意攀诬别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做!”
“你扯什么旁的。”老太太没好气地打断,“少乱七八糟说别的东西,现在说的是你勾结杀人犯谋害自己侄女,散谣抹黑姜家门楣的事情。”
“母亲,你也太偏心了!”姜姚氏抱着姜念芯,腮肉颤颤地瞧向老太太,不怒反笑尖声叫道,“你们自己说说,自从这死丫头回来,我们姜家发生多少事?我们二房又倒了多少霉?”
“呵,呵!人在做天在看,今日之事全都是因她而起。这个小贱人,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坏水!我是替咱们全家着想,早一些把她了结了,我们姜家上下都安宁,没那么多麻烦事儿。”
姜吉祥口中念念有词“疯了,疯了疯了”,疾步冲上前去,狠狠甩了姜姚氏一耳光,“住嘴。”
“让她说,让她继续说。”老太太气得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对姜府上下是有多不满。”
姜姚氏捂着脸,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邱氏母女,伸手指着姜奈怒啸,“凭什么所有好事全都让她一人占了?”
“她就没那个命享受!”
410 震惊
“我家芯儿啊,她从小就这么乖,却从来不得老太太你看重。还不是因着她爹身份低微,没有大伯和三叔功名在身,仕途顺畅有出息么?”
“凭什么姜奈这小贱人,一出生就是世子妃的命?啊凭什么呀,凭什么我女儿就一无所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姜念芯急得要去捂姜姚氏的嘴,姜姚氏却一把将她的手拨开,继续愤愤不平骂道,“要不是因着她突然回来,我早能央着大嫂子,将我家芯儿收入膝下,改了族谱成为大房的姑娘。”
邱氏一脸震惊地盯着姜姚氏,仿佛头一回认识此人。
之前奈奈回京之前,姜姚氏确实来跟她商议过几次,有意把姜念芯过继到她膝下。
可她又不是没有子女的人,为何要过继别人的女儿啊?当时就已经委婉拒绝了呀,怎么姜姚氏还在动这么个奇怪的念头?还偏偏觉得自己没有错,把所有错处都归咎到奈奈身上??
“我就是要她死,这么块绊脚石,放在那儿膈应谁呢?”姜姚氏愤而怒骂。
韩氏姜念如母女都被她此番言辞,惊得张大了嘴。
韩氏好不容易回过魂来,呐呐问道,“二嫂子,你,你说、说什么呀?什什么?什么世子妃?”
“啊哈哈哈哈。”姜姚氏忽然发疯般笑了起来。
她索性从地上爬起,疯疯癫癫拍着手叫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啊?哈哈哈!你们啊,都没有大房四姑娘这个命。人家那是打出生之际,就被今上赐了婚的。板上钉钉的钰亲王世子妃呀,哈哈哈哈。”
众人一脸震惊,齐齐转头看向面容同样惊愕无以复加的姜大老爷。
邱氏转头看向自家丈夫,“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大老爷瞪直眼睛狠狠盯着姜姚氏!
唯有他自己十分清楚,此时心跳之快,几乎如万马奔腾呼啸起伏而过。
此事连他媳妇都不知道,由此可见全家上下自然是同样不知。
为什么?
为什么二房的姜姚氏会知道这件事?
大皇的密诏,此时还存在他书房暗格之中,从无翻动过。
当时赐婚之时,便已言明,未免影响到孩子平静的生活,皇帝允诺等孩子及笄再告知也不迟的。
结果,这姜姚氏又是从哪里得知此事的??
姜大老爷能够确定一件事,便是自己绝对绝对没有跟任何一人提及过密诏一事。
他就连做梦都不可能说出去,小女儿与钰亲王世子的婚事。
众人又齐齐回头看向姜姚氏,只见她疯疯癫癫哈哈笑道,“看你们一个个,满脸震惊的,怕是一个都不晓得此事吧,哈哈哈哈。现在你们知道了?三弟妹,你家如儿,可有这么好的命?啊哈哈哈哈。”
韩氏拉着姜念如退后一步,与旁人一道齐齐掉转头看向目露惊疑不定之色的姜大老爷。
看大老爷这面色,莫非,还真是确有此事??
韩氏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死死搂住自己的闺女。
“老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邱氏怒吼一声。
411 震惊到无以复加
姜念芯满眼怔愣地望着自己母亲。
难、难道说?之前母亲再三跟她保证的,已经相中一门好亲事,说的便是钰亲王世子?
姜大老爷沉着脸,向上空拱了拱手,一脸正色道,“此事乃大皇密诏,从不曾宣之天下,你究竟如何得知?还不快从实招来。”
韩氏等人吓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什么叫密诏,那就是不想给任何人知道的。
可如今姜姚氏这么一嚷嚷,在场这许多人,还有门外站着的几个亲信奴仆,也全都听着了。
一想到龙颜大怒性命恐将不保,韩氏搂着女儿姜念如,腿便有些发软,恨恨地瞪向姜姚氏。
这女人如今还真是敢豁出去了啊,这是想着要将全家都扯下水呀!
“哈哈想知道啊,我当然是自己翻来看的。大伯你的书房暗格中,不正存着这道密诏么?”
“不可能。”那密诏上的漆印根本不曾被人毁损。
姜富贵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只因姜姚氏能精准说出他书房暗格中藏有密诏。
这些年还真是小看了这妇人,莫非她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姜姚氏失心疯似的哈哈大笑。
姜吉祥却像是从不认识这枕边人一般,眼神疑惑愤怒震惊失色地一直瞪着她,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连自家夫人都不曾提起过,你为何会知这般私密事。”姜富贵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指着姜姚氏说道,“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交代清楚!”
“你要我说什么?凭什么你们问我,我就要回答。”
邱氏打断她的话,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你一再想要将芯儿塞到我们大房,就是冲着这密诏来的?冲着,冲着这世子妃之位??”
从始至终这姜姚氏都目的明确啊!
莫名其妙被订婚的姜小奈,安安静静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死了之后,你家姜念芯就能取而代之?”
“那密诏上隐晦的写着,姜家大房嫡女温良恭俭侍亲至孝,皇天庇佑乃福运昌盛之人,呵,呵呵,现、现指、指给钰亲王世子为正妻。待及笄成年后呵,呵呵,再行完婚。赐、赐凤凰于飞九龙莲华玉佩一枚,兹为定亲之物。”
“呵,这不明摆着的么?只要你死了,我女儿就能成为大房嫡女,这一切的一切,包括钰亲王府,就都是我女儿的了!”
“疯了,疯了疯了。”姜吉祥一屁股墩儿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满头冷汗喃喃自语,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你!你!!”姜富贵一脸错愕震惊之色,从头到脚仿佛被一桶冰水哗啦浇了个遍儿。
一字不差,居然一字不差的把密诏给说出来了??连皇帝赐婚的定亲之物,凤凰于飞九龙莲华玉佩,姜姚氏居然也知道???
“呵,呵呵。”姜姚氏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三弟妹,你听没听说过?”
韩氏搂着女儿连连后退,现在都不敢再刺激姜姚氏,更不敢搭话了。
412 惊恐
就生恐这疯女人疯将起来,不顾性命扑来弄死自己,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那可多得不偿失啊,她们二房上下都不想活了,三房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三弟妹,我猜你根本就没听说过凤凰于飞九龙莲华玉佩吧哈哈哈,知道那是什么么?那本应该是当今皇后的信物,皇帝就这样赐给未过门的侄媳妇了哈哈哈哈哈。”
突然就被订婚了的姜小奈,连忙朝母亲怀里缩了缩。
邱氏搂着女儿亦在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抱着她。
“皇帝对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说什么温良恭俭让,侍亲至孝,皇天庇佑,福运昌盛,全都是狗屁!!”
众人一脸惊恐震撼地望着眼前这疯婆子。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她怒吼,“都愣着干什么?全都死了么?给我绑起来,塞住她的嘴!不会说话这辈子便不要再说了!”
“母亲,母亲!!”姜念芯拖着姜姚氏的大腿嚎啕大哭。
老太太颤着手臂,厉声发怒道,“都死了么?还不快将二丫头拖走??绑结实了,塞住嘴,不准她再说一个字!”
姜大老爷拔步就往外走去,一路是用奔跑的速度回书房的。
打开暗格取出密诏,轻轻摸了一下,红漆封印完好无损。
“冷听。”
一道幽森黑影蓦地出现在姜大老爷背后。
“有没有人来动过密诏?”
“没有!”冷清的声音入耳格外冰凉。
“最近数月,有没有人曾经试图靠近书房这里?”
“并没有。姜大人,属下可以人头担保,以姚氏一个普通妇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踏足此处。”
姜大老爷从新将密诏放回暗格,点点头,“此事下官会亲自面见大皇,亲口汇报。”
“是。”
姜富贵急匆匆又折回到正厅。
一室通明,所有人都眼巴巴朝他看了过来。
没有老太太下令,没人敢离开前厅一步,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姜姚氏被人五花大绑扔在一旁,姜吉祥更像是失了魂,坐在地上不住喃喃。
姜富贵一脸疲乏闭了闭眼,“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把你们今天晚上听到的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连做梦都不要说出去。”
“若有消息走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姜富贵指着瘫坐在地的姜吉祥,以及颤颤缩缩站在一旁的韩氏等人,“连我也保不住你们的命!”
韩氏搂着闺女,颤缩缩地直点头,心里已是后悔万分。
早知过来听见这么个要命的秘密,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自己院中睡大头觉呢。
姜大老爷走到老太太面前行了一礼,“有劳母亲操持一晚,是儿不孝,现就让儿送母亲回午阳院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儿子自会处理。”
老太太点了点头,满眼担忧地望了儿子一眼,“大皇会不会因那蠢妇,怪罪于你,怪罪整个二房。”
“大大哥,我完全不知此事啊大哥,都是那疯妇,是那疯妇口无遮拦异想天开。我跟孩儿们的命可就全指望大哥您啦。”
413 惊心不已
姜富贵狠狠瞪了眼这不成器的二弟,扶着老太太向外走去。
姜小四忽然出声问道,“父亲要如何处置姜姚氏?”
姜姚氏屡次三番害她性命,如今还传谣污她清白,如此深仇大恨,姜奈怎肯轻易揭过。
她如此问,便是要让父亲拿个决断出来。
若是父亲看在二叔面儿上,想对姜姚氏网开一面,呵,那她姜奈也不介意派人出手,帮父亲解决眼下这个十足大麻烦。
姜姚氏此人,她断不会再容忍一二!
姜富贵转过头来,眸光复杂地看了小闺女一眼。
盈盈烛火之下,小女儿分明还是那张可人儿的小脸,冰珠似的眼睛里却隐隐透出一丝冷酷杀机。
“此事,为父明日午时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奈冲老父亲露齿一笑,没再多言。
与邱氏一同回了荔园后,姜奈进了屋,累的有些不想动弹。
春芽端了盆水帮她洗脸,听到窗畔些微动静,便急忙走过去推开一缕窗缝。
一的声音淡淡传入:“主人,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些散谣者就被王府的人给全部抓了。”
姜奈正歪在床头,闻言微微一愣神,随即回了句“哦知道了”。
春芽摆弄好窗格,折转身退回姜奈身边,小声说道,“如此说来,今日来姜府自首的那些地痞小混混们,是王爷派人动手抓的?”
姜奈“嗯”了一声,整个人往床里面一滚,“明日午时再叫我吧。”
她太困了,方才在厅上时,就已经很想睡觉,要不是一股意念支撑着自己,早倒在邱氏怀里睡着。
想到明日还有一堆事在等着自己处理,姜小奈便无端端感到心塞极了。
早知道就不回上京城啦,成天大小事儿忒多,还不如在老家呆着晃着,一整天都能赖在床上不用起。
“姑娘?姑娘。”春芽轻轻叫了两声,见自家小姑娘已经秒睡,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伸手放下帘幔,端起水盆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韩氏正在自己苑子里梳妆打扮。
贴身老嬷嬷刘婆子便抬手挑开门帘急匆匆而入。
冲韩氏行了一礼后,没等韩氏抬眼询问,刘婆子便快步走到韩氏身边,凑在她耳畔低声诉说两句。
“什么?”韩氏整个人都惊着了,手里拿着的一根流苏钗也当一声掉在梳妆台上。
“你没打听错吧,啊?”
“没有,夫人。”刘婆子也一头冷汗,凑在她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是天微微亮时宫里来的人。”
“大伯他连夜进宫面圣了?”
刘婆子点了点头。
“人就这么死了?”韩氏对着刘嬷嬷小声问道,“你可有打探清楚了呀?”
“老奴从守门房的小厮那里打听来的。真真儿的错不了,那小厮,连尸体都看到了,说是趁着天还没亮把人抬出去的。”
韩氏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发了会儿呆,“就这么没了?”
“听说被塞住嘴之后,人还不老实,后半夜一直在呜呜叫唤。门房小厮都被她叫得没能睡好。”
414 定亲是真的?
韩氏抓住刘嬷嬷的手,让这婆子将她扶起走到一边坐下。
落座时,韩氏心里发颤双腿微微一软。
若不是老婆子伸手将她用力扶住,韩氏怕是要当即软倒在地。
今上他手段之狠,出手之迅速,真令人匪夷所思。
韩氏神情发怔地坐在那,想起以往跟姜姚氏这般那般的明争暗斗,想起姜姚氏往日里的算计、跋扈。
就这么一个在家从来吃不了亏的角色,一宿功夫未到,人就彻底没了。
她东想西想,心里又是惆怅又是害怕,真个是五味杂陈无法言说。
……
姜奈一觉睡到大中午,迷迷糊糊间被春芽给轻轻推醒。
“姑娘姑娘?我的好姑娘啊,快起吧,殿下他们已经过来了,正在前院等着姑娘呢。”
姜奈一手拉过被子,蒙头怒道:“不是说午后动身么?现在才大中午,去学院着个什么急。”
“诶呀我的姑娘啊,在您呼呼大睡期间,出了好些大事,赶紧快起来吧。一屋子人都在等您呢!”
姜奈掀开被子直挺挺坐起身来,圆溜溜的眼睛瞅了春芽一眼,忽地一拍脑袋。
她想起来了,确实还有大事要处理,不能再继续睡了。
“快,快帮我更衣洗漱。”小家伙蹦跶下床,掳起袖子嚷嚷,“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天蒙蒙亮时,宫里头来了人。听说是陛下身边的近身内侍官,福庆大公公亲自指派人动的手,把姜姚氏给悄悄处置了。”
姜奈正在套衣服的小手顿了顿,一脸愕然转头望去,“人就这么死了?”
“死了呀,死的透透的,天未亮就被抬出去了。”春芽飞快帮她系着扣子,拉她去一旁擦脸洗漱,“大老爷交代二房老爷,说丧事就简单些迅速点办了,以免再惹来大皇的怒意。”
“二老爷什么话都不敢说,打算在外头庄子先安置了二夫人。”春芽帮她拧干巾子递了过去,悄声说道,“这事儿没人敢议论,以奴婢之见,二夫人这丧事,怕也得在庄子上一并给办了。二老爷估计不敢劳烦咱们老爷夫人。”
姜奈任由春芽给自己抹完脸套上衣服,穿上外套,愣在那儿好半晌,才呆呆地问了句,“是?是大皇赐死的?”
“是啊。千真万确的事儿呢。”
她转头看向春芽,“所以说,我那定亲,也是真得?”
“那定然不会有假呀。姑娘你还在做梦呐,昨儿个姜姚氏都说的真正的了,连那密诏内容,估计都说个一字不差,您没看咱老爷,那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么,必然是都被说准了呀。”
“可,可我,我?我这不,才七岁么?”
春芽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自家姑娘也有因为婚事紧张到磕巴的一天。
“那大皇也没让小姐这会儿就嫁呀?昨儿姜姚氏不也说了,及笄后再行婚配,这事儿京城内外都瞒的严严实实的呢,没人会晓的。”春芽帮小姑娘梳着头,“姑娘你也甭慌,您离那婚嫁之期,还早得很呢。”
415 大皇为什么呀?
“奴婢觉着,经过赐死二夫人这事儿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二房三房那些知情人,恐怕个个见了您都得绕道儿走。她们一个都不敢往外说去的,除非不怕死。”
姜奈木然地坐在凳子上,瞪着铜镜里自己的小脸琢磨半天,“我这个当事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被定亲,六年多了?”
这货一边说,一边动了动脑袋,仰头看向一侧的春芽。
春芽:……
看小姐这懵里懵懂的奇葩小表情,不造为毛总是有点想笑。
“大皇为什么呀?”姜小奈一脸无语地望向春芽,“他认识我么?”
春芽哭笑不得,边绑着两颗圆圆的小发髻,边回话道,“应该,不认识吧。”
“那他是疯了么?缘何莫名其妙给我赐婚?”
春芽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语地看向自家口不择言的小姑娘,“姑娘,稳住,咱不慌。”
怎么可能不慌,被定亲的又不是你!
姜奈没好气地丢给春芽一个白眼,“你刚说谁来了?”
“殿下来了呀,两位殿下都在外面呢。”
“关于小姐被赵屠户掳走的谣言,如今也已不攻自破。大街小巷都在传,小姐您昨日压根儿没有出府,您是因病被家人从学院接回来休养一两日,根本没遇见那什么赵屠户。”
“而赵屠户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城郊大华庙里头了。”
姜奈“哦”了一声,“被……发现了?”
“嗯,听说是天刚亮的时候,一道神雷突然降落在大华庙上空。引起路过的庄户注意,走进去一瞧,便看到赵屠户那可怕的死状,当即连滚带爬进城报官去了。”
姜奈又长长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问道,“我爹和大理寺的胡大人他们,全都过去了?”
“没有啊,不就……都在大厅等小姐嘛。”
“什么??”姜奈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还没去啊?”
“等我做什么!!”
秋叶撩帘子进来,一迭声叫道,“诶呀姑娘好了没有呀。春芽,你跟小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怎么这妆发还没弄好?快把披风取来。”
一名随着秋叶一同进来的二等丫鬟,连忙上前取了披风交到她手里。
秋叶快步上前,帮着春芽一并打理着小姑娘身上的衣物,“大老爷又派人来催了,姑娘咱赶紧走吧。”
姜奈木着一张小脸,没好气地说道,“他们不会自己去啊?这么大个人了,大华庙自己不认识嘛?”
秋叶一脸无语,“原本一大清早,大理寺的胡大人就找上门来,拉着咱大老爷正准备出发呢。结果摄政王殿下与昭王殿下来了,就把人全都拦了下来,说是要等姑娘一块儿去。”
姜奈心虚地轻咳一声,“嗯,然后呢。”
“然后大老爷就……就派人来叫姑娘了,谁知昭王殿下给拦了下来,说姑娘你昨晚受了惊吓,又半夜才歇下,说是等等也无妨,就……就一直等到中午了。”
姜奈:……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群沈家男人呐??
416 怎么那么巧呢
“四姑娘来了。”门外守着的小厮,一看小姑娘球儿似的奔了过来,连忙冲着正厅喊了一声。
胡为涛喜笑颜开道了声,“可总算是来了,走走走,即刻出发。”
姜奈停下脚步,给胡大人见了个礼,抬头瞧见自家老父亲快步出门,于是说道,“听说父亲要带女儿一同前往大华庙?女儿胆子小,害怕见死人,就不去了吧?”
老父亲原本也正是这个意思。
他们去办案子,带着小姑娘去那等血腥之地做什么呢?
奈何摄政王殿下发了话,姜富贵也是十分无奈。
胡为涛一愣,连忙说道,“四姑娘,方才摄政王殿下说,犯人既然是因着姑娘的画像给找着的,那势必得带姑娘过去现场,亲眼辨一辨。”
“说是,那神雷降落时,把人劈的有些焦枯,难以辨清楚相貌,还得姑娘亲自前往,去确认一下。”
姜奈翻了翻白眼。
怎么可能,她画的那道天雷符篆,哪能有这等威力。
顶多就是将赵屠户身上,被地灵啃噬的痕迹掩去大部分而已,脸面应是能分得清的。
沈翊小王八就是想为难她。
转头见沈翊与沈云两兄弟一前一后走出门,姜奈暗戳戳投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走吧。”沈翊扫了小姑娘一眼,眸色深沉不定。
姜富贵上前对女儿小声嘀咕一句,“你带上丫头坐车过来,若是到了现场感觉身体不适,尽快跟为父言明。”
姜奈“哦”了一声,撒开小短腿笨拙地自行爬上车,跟在队伍后面朝大华庙而去。
春芽和秋叶坐在一侧陪着小姑娘,见她一路上都不曾说话,便忙着拿一些糕饼果子逗她。
姜奈却始终情绪不怎么高。
到了大华庙门前,一众侍卫下马上前。
簇拥着沈翊沈云胡为涛一行人,在大华庙外转了一圈。
“你看那庙宇屋舍都被雷光劈开道口子了吧?”胡为涛指着庙宇屋檐处惊呼,“诶哟,怎么就这么巧呢。”
一道神雷竟然把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给劈死了。
“胡大人也觉着巧吧。”沈翊说话时,目光便朝被人搀扶下车的姜奈望了过去。
姜小四面色如常,下车后也不左顾右盼,而是径自走到老父亲身边站定,老神在在地瞅了眼破庙。
哼,谅沈翊小王八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出,赵屠户到底是怎么被弄死的。
她现在就是不能慌,以免露出马脚。
“王爷,下官先派人进去查探一二。若是画面太过血腥,就……不太适合小女进去观看。”
“在理在理。”胡大人连连点头应和。
沈翊“嗯”了一声,随手指派几人先入了庙宇。
没过片刻,几名侍卫鱼贯跑了出来,冲沈翊等人行了一礼,“王爷,姜大人,里面除了一具半焦枯的尸体,还有不少尸骨。”
“走吧,姜大人,一起进去看看。”沈翊抬腿先一步往里走去。
沈云与胡为涛等人连忙跟了上去,姜富贵走在最后,回头忧心忡忡望了小闺女一眼。
417 那道光就一直一直照着她……
姜小奈冲着父亲甜甜一笑,老父亲的心稍微定了些许,继续关照一句:“若有任何不适,尽快告诉为父。”
姜奈点点头,随着父亲迈步进入大华庙内。
沈翊沈云与大理寺少卿欧阳悦三人,此时都围在那佛龛前,神色严肃上下打量。
唯有大理寺卿这货,蹲在地上那具半焦不焦尸体前,连连发出喟叹之声。
“诶呀,诶呀。”大理寺卿不住咋舌,“眼见为实,眼见为实呐。这世上果然有天理报应。看看这杀人如麻的凶犯,此时此刻竟被一道天雷击中而亡,诶呀。”
姜富贵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尸体立马将闺女往身后拽去。
只见那尸身被天雷打的大部分面积都焦枯不已,就一张脸还算完好无缺,完全能分辨得出相貌,哪里需要自家小姑娘去辨认确认呢?
“这……明显有人擦拭过的痕迹。”大理寺少卿欧阳悦狐疑地指着那尊干干净净的菩萨像,“那凶徒会有这么好心?”
“另外此处,有香油蜡烛滴过的痕迹,这佛龛也被仔细抹过,似乎还上过贡品。那凶徒?会在这里祭拜?”欧阳悦越说越心里疑惑,不解地转头看向沈翊二人。
沈翊扭头望了眼缩在父亲身后,一脸谨小慎微、表情恭敬的小姑娘。
“这现场,除了凶徒,该不会还有……其他人吧?”
“哪能呢。”大理寺卿胡为涛连忙跳起来,指着佛龛前摆列整齐的尸骨叫道,“这凶徒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可见毫无人性,他怎么可能会留下活口,这现场不可能会有他人活着出去。”
“那这尸骨缘何会整整齐齐排列在此?”欧阳悦一手指着佛龛前的大洞,“很明显,这些尸骨原本都被埋在此处。胡大人觉着,这样丧心病狂的凶徒,会在临死前善心大发,把这些尸骨都挖出来,分门别类地给收拾妥当么?”
胡为涛一愣,抬手摸了摸鼻子,“少卿所言,似乎也……颇有道理。”
“这凶徒简直……”沈云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简直恶贯满盈!这些尸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全都成为一把枯骨,定然是他用了什么东西浸泡,或是……或是干脆……”
剔肉留骨四个字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说出口也更加无法解释,凶徒剔去的肉去了哪里。
大理寺少卿重重点头,“所以此凶徒,根本不可能死到临头有什么善举。这些、还有那些,擦干净的佛像佛龛,摆放齐全的尸骨,根本无法解释。只能说明一点,现场还有第三人。”
昭王殿下忽然转头,他自己也觉莫名其妙,但就是想看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就缩在老父亲身后,作出一脸虚弱害怕之态,亦步亦趋跟在她父亲后头。
沈云突然想起,昨夜在空无一人的昌明街看到小姑娘时,她正捧着一碗馄饨,满脸幸福的小表情。
再看看眼前二十三具整整齐齐的尸骨,后背没来由一凉。
“你过来!”
418 四姑娘火出天际的节奏
沈翊忽而转身,冲姜奈招了招手。
姜奈从父亲身后探出颗小脑袋,有些不情不愿地踏出小步子。
怎料才上前走了几步,还未走到那二十三具摆放整齐的尸骨前,一层淡淡金光便忽地将之罩住。
姜奈只觉浑身暖融融的,旁人却俱都瞧见她浑身被一层淡淡金光镀上了,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在那层金光之中。
沈翊愣了愣,沈云手中拿着的扇子也险些掉落在地。
大理寺卿胡为涛惊呼出声,“老姜,老姜?是不是我眼花呀?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冲姜富贵喊道,“老姜你闺女身上镀了层金光呐。我的天!你这闺女,定非常人啊。”
姜富贵连忙上前几步,拉着闺女往后退。
大理寺卿嚷嚷着,“别拽,别拽,看这金光跟着你家闺女呢,走哪儿照哪儿,照哪儿走哪儿,一直一直照着她呢!”
“我的天呐,老姜,你闺女该不会是神人转世,菩萨降生?仙女投胎??”
听这货越说越离谱,姜富贵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闭嘴,嚷嚷什么。”
大理寺一众侍卫们可全都看呆了。
“主人,你被信仰之力笼罩了。这下好啦,您再也装不了低调柔弱。”小灰灰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姜奈耳旁冒了出来。
姜小四此时也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空搭理小灰灰,她要紧急处理眼前的状况。
以前也收获信仰之力,倒是从未出现过这等奇葩情景。
她走到哪儿,信仰之光就笼罩到哪儿,虽然咳咳,挺有好处的,信仰之光能潜移默化提升她的修为,当然是照得时间越久越好啦。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不挺,挺让人难为情的么。
另外,沈翊小冰块一直用那种复杂难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晓得是为哪般,就挺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去哪儿?”沈翊忽而开口,表情略有几分无语,“你以为你跑到外头去,信仰之光就不会跟着你??”
“你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你头顶有道光柱!”
姜奈连连摆手,“我,我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就……”低调点嘛!
早说不想来这地方了,你看一来不就出事了么。
这时,一名侍卫“噗通”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央求道:“菩萨,家中老母久病不起,不知可否为家母看看病情?”
沈翊抽了抽嘴角。
沈云:……
姜奈连忙抬手挥着脑袋上方凭空笼罩的一层金光,“我,我,诶呀,这怎么办呀?”
通常这信仰之光,不是浮现一下立马就收拢散去的么?
怎么今朝一直罩在她头顶,跟着她来回移动?这不就是……变态了么?
沈云忍不住扑哧一乐,“四姑娘,你,你如今这,这模样,难怪他们要把你当菩萨拜。”
实在是太打眼了!
“小冰块,快想想办法呀。”这里只有他能一言道破信仰之光的由来,算是个懂行的。
姜奈想来想去只有求救这货。
“你这样回城,想必会惊动全上京城的人前来膜拜。”
419 请君入桶……
沈翊瞥了眼小家伙,见她小眼神儿恳切地朝他望来,不由勾了勾唇角。
“如今最好的方法是,你先别回城,暂时呆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信仰之光去了,你再什么时候回去。”
“你这信仰之光经久不散,很快便会招来多方势力的探究目光。”沈翊沉吟片秒说道,“本王会派人把这儿围起来,不让任何一人入内查探。”
姜奈有几分欲哭无泪,“就没更好一些的办法了么?”
那万一这信仰之光几个时辰都不散,那她岂不是要在破庙里呆很久……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了。”沈翊似笑非笑望着她,“还是说,你想这样跟着咱们一块儿回城?”
姜小奈木无表情望了他一眼,突然转身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挥挥小手露出一抹寂寥的小背影,可怜兮兮道,“走吧,都走吧,就让我一个人呆这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众人:……
沈翊神色淡淡道,“把尸体都搬回刑部,通知家属前去认领。”
“是。”
“姜大人胡大人,你们先去办事吧。”沈翊扫了他们一眼,对姜富贵说道,“令千金这里无需操心。”
“去,给四姑娘搬点被褥铺盖来,以免她要天为被地为席,太过凄凉。”
姜小奈眼神幽幽地侧头望了他一眼,蹲在佛龛前数蘑菇去了。
一众忙活的大理寺侍卫一步三回头,时不时望向被金光笼罩的小姑娘,口中连连称奇。
不多时,整个大华庙便被王府守卫给铁筒似的看住了。
姜奈正撑着下巴蹲在佛像前碎碎念着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几名侍卫搬着一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走了进来。
沈翊缓步跟在其后,让人将东西放置在旁,挥挥手便叫人退了出去。
姜奈撒丫子跑到木桶前,来回转了一圈,“这干吗用的?”
沈翊抬手轻轻一挥,那木桶上就出现一道“小门”,姜奈一看,还挺贴心,正好能容她圆滚滚的小身子钻进钻出。
小家伙脸孔涨得通红,伸出一根胖乎乎的小手指头戳着沈翊的手臂,“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被褥铺盖??”
“里面都铺好了,柔软舒适挺好,哪怕你要在里头呆上个三天两夜也没多大问题。”
“你!!”你这臭小子才要被信仰之光笼罩三天两夜。
“你傻呀。”沈翊没好气地弹了下她的额头,“若搬来一张床,万一外面的守卫没能挡住探查的人,一探头就能看清楚你的样貌,你不就彻底暴露了么?往后还想不想表演,想不想低调,想不想继续坑爹了?”
姜奈小眼神儿瞄了瞄他,默默闭上小嘴。
“这桶是改造过的,底部宽阔,你要躺要坐都没啥大问题。你不是喜欢睡觉嘛?我跟你说,里面铺的特别软和,保准你进去没片刻就能睡着。”
姜奈眼神狐疑地瞅了瞅他,“真哒?”
沈翊点点头,亲手给她打开那扇“小门”,“进去吧,乖。”
420 为了保护你呀
小姑娘犹犹豫豫看了他一眼,从小门里爬了进去,坐在厚实的软垫子上,抬手摸了摸。
这木桶里面倒的确干燥清爽,没有一丝异味,还飘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可这也不能让她就呆在桶里吧?
桶上小门“喀嚓”一声关了,姜小奈刚要暴跳如雷,就见桶上开了扇“小窗”
沈翊小王八,就透过这扇窗朝她眨了眨眼,“现在安全了。”
姜小奈险些脱口而出“你恢复记忆了”?
沈翊这货是想报复他前阵子“坐牢”的憋屈感,才给她弄来这桶的吧?
好在她生生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就听沈翊在桶外说道,“夜明珠要是不够亮的话,可以再给你拿几颗过来。”
姜奈听到有人搬东西进来的声音,木着小脸生气地问,“你在干吗?”
“我就坐在这儿看会儿折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姜小奈气得险些在桶里暴走。
“有你坐在这里,谁还敢无端端跑来窥伺?”
就他那个身手,万尺之内有人靠近都能得知吧?
至于要她躲桶里数蘑菇么!
“为了保护你呀,一切安全措施必须要到位才行,世事总得有个万一。”沈翊勾了勾唇。
姜小四气得不想跟他多话,一拉被褥就躺平了,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却听沈翊淡淡说道,“最近几天你拉了好些功课,书都在里面了,好好读一读,回头我会考校你的。”
沈翊说完这话,就听到桶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声,心里有些暗暗好笑。
姜奈本想躲进山居图一躲了事,可在这货面前,她完全不敢乱来。
小冰块如此敏锐的直觉,若是发现桶里没了她的影踪,定然会生疑。
万一把他给刺激的想起以往的事情……
姜小奈想到此处,没来由打了个小哆嗦。
噢,苍天啊!每一个小谎的背后,都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这货玩着几颗夜明珠,在桶里抛来抛去,发出一阵咕溜丢咕溜丢的响声。
木桶边上,沈翊静坐在一张书案前,手中握笔批着一摞折子。
“小冰块,光还在么?”
“嗯,在的。”
没片秒,姜奈又问,“小冰块,光还在么?”
“嗯,在。”
又过了会儿,姜奈又没事找事问了,“光还在么?”
“在!”
随侍在旁的小路子,愕然地朝木桶望了一眼。
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消遣他们家爷的。
这一声又一声的,换在寻常时候,爷早打发人处理了……
沈翊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出庙外。
在姜奈又一次啰啰嗦嗦问自己之前,忽而出声说道,“那个凶徒,之前差不多也都招供了。”
“你爹他们,按照凶犯的供述,找到他们村打探消息。这才知道凶犯一直以来,在四邻八舍都是以憨厚老实的形象闻名。”
“他杀的第一个女子,是他前妻。”
“一直在人前装的憨厚老实样,关起门来却不分日夜打骂前妻。就算邻居听到一些动静,也只以为是寻常夫妻口角。邻居到现在都以为,是他前妻蛮横无礼对不起他。”